伊莉討論區

標題: 末果 -【俊男坊】《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2:48 PM     標題: 末果 -【俊男坊】《全文完》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01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08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16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20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23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26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29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35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38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40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44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47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49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52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6 03:55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7 06:00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8 03:20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8 03:25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8 03:29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8 03:35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8 07:08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8 07:14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8 07:20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8 07:25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calista2009    時間: 2010-7-18 07:31 P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9 09:18 PM

第五十一章 來的竟是他   

    玫果依靠著牆正在半夢半醒的時候,被一聲巨響徹底驚醒,門外腳步雜亂,人聲喧鬧,不知生了什麼事。

    抬頭看向頭頂的窗外,天還蒙蒙亮,隱約能見煙塵漫天。

    正想起身,走到門邊,從門縫中張望。

    木頭門被人猛然撞開。

    玫果急退幾步,才免了被木門撞破頭的厄運。

    看著領頭進來的李成手中的拿著的一條長皮囊,心髒象是要跳出胸膛,等再次落下時,已經全無規則了。

    鎮南王在為她打造烏金弩時,曾經帶著她。

    她在那兒見到了一種古怪的制造工藝—制造鱗毒,父親見她好奇,怕她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會去亂動,便認真給她講解了這鱗毒的用處,以防她為了滿足好奇心,害人害已。

    這鱗毒是一種放射性的毒藥,只要拉開開口,放出毒氣,周圍三步之內的所有生物必死無疑。

    煞白著臉慢慢後退,“你們要做什麼?”

    李成向身後的士兵揮揮手,“按住她。”

    玫果在士兵向她撲來的瞬間,扭身往門外急奔,但沒到門口,已被李成堵了下來,很快被幾個士兵牢牢按住。

    李成裂著嘴角,冷笑,“讓你們兄妹一同上路,有個伴也算便宜你們了。”

    玫逸之智勇雙全,是軍中的頂梁之柱,自然也是敵軍中的眼中釘,肉中刺。

    “李將軍,敵方人馬已經到營前了。”一個士兵沖了進來。

    “來得可真快。”李成不再多說,飛快的將皮囊死死綁在玫果腰間,皮囊開口處有許多條繩索,其中紅色的是啟動鱗毒的導索,而唯一的一條綠色的卻可以讓鱗毒啟動後停止。

    李成將綠繩牢牢貼身纏在她身上,上面用紅繩完全覆住,要想拉斷綠繩,必須割斷上面紅繩,紅繩一斷,就是登天的本事,也無法讓鱗毒停止散了。李成細細纏好繩索,仍留一條足有五步長度的紅索握在他手中。

    玫果怒視著眼前的人,“你好卑鄙!”

    李成只是陰森森的笑了笑,“郡主,最好別太大的脾氣,小心崩斷了導索。”

    玫果忙屏息靜氣,盡量減少呼吸,如今也只有見步行步了。

    “李將軍,敵軍已經沖到營門口了。”

    “好。”李成嘴角露出一抹詭笑,拉起玫果出了木門,翻身上馬,將玫果,固定在馬前,帶著親兵從軍營後門退到一座木橋對岸。

    就在這轉眼間,又是轟然一聲巨響,地面也為之一震,前方軍營中一片混亂,在煙霧塵土漫天飛揚中,人聲喊叫聲與驚馬的嘶鳴混為一片。

    玫果被那聲巨響驚得心里一陣狂跳,脫口驚呼,“哥哥不……”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身後的李成捂住嘴,不出半個音符。只能驚慌的看著一隊人馬向橋對岸靠近,心里焦急的呼喚,哥哥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沙塵過後,一隊鐵甲騎兵在刀光血影中向橋對岸靠近。

    玫果拼命的想搖頭出聲音,卻說不出半個不字。

    “不是玫逸之!”身邊不知是誰一聲驚呼。

    玫果抬頭望去,一面黑色滾金邊的番龍旗高高擎起,帥旗迎風展開,用金線繡成的“弈”字在晨光下游晃著五彩光芒。

    “是弈風太子!”李成的親兵一陣騷動。

    玫果全身一震,緊緊盯著河對岸,心慢慢收緊,既擔憂,又有些期盼。

    感到身後的人的身體僵硬得如同死屍並輕微的顫抖,接著聽他陰森林的道︰“是弈風更好,就先斷了他們的這根盤龍柱。”

    為什麼會是他來?玫果腦中一片空白,雖然他們彼此厭惡,但也明白身為太子的他有什麼三長兩短,對晉國會是怎麼樣的一個打擊。

    恐懼和震驚在胸中翻湧,冷汗濕透了衣衫。

    就在她感到要呼吸窘迫時,一匹遍體通黑的強健俊馬飛蹄躍出,立在橋對岸。

    一個威風凜凜的黑甲將軍端坐在馬上,手持巨劍,緩緩指向李成,劍光在晨光中泛著寒光,他沒有說一句話,更沒有看李成一眼,直接看向玫果。

    但身上散出來的霸氣和凌冽卻讓李成的馬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玫果看不見他頭盔面罩下的表情,但直接掉進了對方如同黑潭的深眸里,這時的他絕對不是前幾次邂逅所見到的感覺。沒有謔戲,只有王的霸氣,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弈風望著那雙他熟悉的執拗的大眼楮,對方眼里的恐懼絕對不是害怕死亡,而是隨著自己的靠近而加深。他突然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到底是什麼,他卻又無法得知。

    四目相對,仿佛突然世間只剩下了他們倆。

    他對李成的無視,無疑激怒了李成。

    李成突然扼住玫果的脖子,對弈風厲聲道︰“弈風太子,別來無佯。”

    弈風仍只看玫果,漫不經心的回了句,“好說。”

    “你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李成揚音厲笑,來掩飾心里的恐懼。玫逸之固然可怖,但這個弈風卻更是如魔似鬼,讓人聞風喪膽,弈風的出現打破了他胸有成竹的鎮定。

    “很好!”弈風總算將視線從她眼楮上移開,看向她身後的李成。他緩緩將巨劍插入腰間劍鞘,取了長弓在手,淡淡道︰“你放了平安郡主,我放你一條生路。”

    說話間,雙方親兵已經各自取了弓箭在手,拉成滿月,只等令下。

    玫果笑了,氣勢上李成已經輸了,而弈風根本不會在意自己的生死,他來救過了自己,形勢上已經做過了,自己即使是死了,他也可以向虞國交差了。

    在計謀上,李成也是完全的失敗了,自己的死只會給玫家帶來更高的榮譽。

    事到如今,她反而放開了,眼里恐懼退去,淡淡的看著事態的展,看著自己是怎麼樣結束生命。這時她突然想到夙梓,不知他看到自己這麼快就離開了這個人世,會有什麼想法,會怎麼處理她。

    她的平靜反而讓弈風感到意外,慢慢在強弓上架上箭對準李成,不急不緩的說,“我數五下,你如不放了平安,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玫果哧了一聲,還真是自大。既然打定了主意讓身後人和自己一起死,下手便是了,一箭穿兩心,這對他來說應該不是難事,還說這些費話有何用處。

    對方不理會她的蔑笑,已開始數數,“一!”

    “二!”



第五十二章 你並非為我
   
    “等等!”李成終于沉不住氣,“我有話說。”

    “說!”弈風一臉漠然,手持弓箭,穩坐于馬上。

    “我同意放了平安郡主,不過,我有條件。”

    “說!”弈風語氣中不帶任何溫度,哪怕是在艷陽天,也能讓人打個寒戰。

    “我們退開,你一個人過來領人,你領了人,讓我們安全離開!”雖然計劃中的人有變,但計劃總得照做。

    “好!”他想也沒想,雙腿輕夾馬腹,向小橋緩緩行來。

    玫果在被李成推下馬的一瞬間,只覺腰間一緊,一個嚀叮,知道他拉動了腰間開啟鱗毒的繩索,極快的反手抱住李成,厲聲大喝,“快放箭!”

    突來的變化,讓弈風一凌,手中箭脫弦飛出,在玫果身側後一個敵兵的兵器上一彈,極快的直刺李成背心。李成沒來得及反應就一命嗚呼了。

    就在這時,弈風的鐵甲親兵百箭齊,李成的親兵們一時間手慌腳亂,頓時被射殺了個干淨,卻沒有一支箭落在玫果身上。

    玫果見弈風縱馬向她奔來,急喝一聲,“不要過來。”說罷從李成手中抽出繩索,將他的屍身推下馬背,調轉馬頭,向前狂奔。她必須在鱗毒噴出來前遠離這兒。

    “平安,你別跑。”弈風在這一瞬間已看到她腰間的毒囊,焦急得大叫,拍馬急追。“你站住!”

    玫果越加的冷汗夾背,向後急喊,“我身上鱗毒已經開啟,不要過來。”

    “你停下。”

    “你別過來。”

    “平安,你給我停下!”

    玫果咬緊唇瓣,不再說話,伏低身體,只是一味催馬急奔。

    但她的馬卻哪里是弈風座下良駒可比,他陰魂不散的越追越近。

    就在她就要絕望時,後領一緊,已被人提離了馬背,回頭見弈風從馬背上躍起,帶著她滾落在路邊草叢中。

    玫果掙扎著要推開他,“你快走開。”

    弈風大手一伸,毫不客氣的將她仰面按倒在地上,眼里帶著怒氣,“你能不能安分點?”視線落在她腰間的毒囊上。

    “我就是不能安分,你給我滾開。”她必須離開他五步之外,她揚著手,踢著腳,就是沒辦法從脫出他的手掌。

    在感到他伸手去觸踫她腰間緊緊纏住的導索時,小臉瞬間白如宣紙,慘叫著,“不要!”

    只聽極輕的一聲崩斷聲,心頓時沉到了冰海最深處,雙目一閉,完了……自己得和這個變態男一起同赴黃泉了。

    過了好一會兒,沒聞到任何異味,反而聽到她最不願聽到的戲謔的聲音,“你也會怕?”

    她猛的睜大雙眼,惡狠狠的瞪著眼前帶著嘲弄的黑眸,“費話,我為什麼就不能害怕?”

    “我還以為你有三頭六臂呢。”他眼里的笑意加深。

    她‘哧’了一聲,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懶得再與他爭辯。這時才現,他黑甲上滿是鮮血,就是頭盔面罩露出來的那點臉孔上也濺滿了血滴,可以想像他是如何經過一場殺伐來救自己,怒氣也就消了不少,內心某個地方,突然踏了下去。

    反正就快死了,以前的事也就揭過了不提了。

    按住她的大手松開了,落在了她腰間。

    “你做什麼?”玫果隨著他的手,視線落在了腰間,驀然現,那些紅色導線,並沒有一條拉斷,眼里升起了詫異。

    “你想一直戴著這個回去?”他睨視了她一眼,雖然她面色難看,但那雙眼,真的很亮,很美,而且很眼熟。

    “回哪兒?”好象去閻王那兒,腰間有沒有這個東西,都沒什麼關系。

    “當然是鎮南府。”他仍小心的忙著手中的活,一條條的解著那些繩索。

    “你以為還回得去?”玫果撇著嘴角,這個久經殺場的太子爺不會不知道中鱗毒的後果。

    “為什麼回不去?”他也不抬頭,打開她防礙著他的小手。

    “你以為中了鱗毒,還能回去?”玫果吹著被他打痛的手背,上面紅了一片,這人真夠黑心的。

    他抬起頭,盯住她,憋了許久,終于沒忍住,揚起眉,笑出了聲,“你以為我們中了鱗毒?”

    “難道沒有?”玫果將視線從他臉上落在自己腰間,“可是明明啟動了的。”

    他將解下的毒囊丟給她,站起身,招喚著自己的馬匹。

    玫果翻過毒囊,那一堆的導索線,唯獨只有綠線斷開了,而別的完好無損,這麼說來,鱗毒已被再次關閉,迷惑的抬頭看向眼前鐵甲人背影,高大的讓她感到壓迫,“你怎麼做到的?”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獨斷了藏在里面的綠繩。

    他牽過自己的馬,翻身上馬,“有種內力,可以讓表面上看上去完好完損,而只損壞里面。”

    “你的意思是說你用內力震斷了綠繩?”她睜大了眼,再次打量他,這人的功夫好了不得,用力如此恰到好處,剛好震斷綠繩,而不傷及其他,包括自己的身體。這身好看的皮囊下果然並非草包。

    “嗯,上來。”他絲毫不覺得這是什麼新鮮事物,微伏低身,向她伸出手掌。

    “不用了,我騎另一匹馬。”她走向跟著弈風的馬一同回來的李成的馬匹,經過剛才的一戰,雖然二人間象是沒有以前那樣瞪鼻子上眼,但終難解心里的結。知道自己死里逃生,對他的抵觸再次升起。

    在路過他身邊時,後領一緊,已被他提上了馬背,耳後傳來冷冷的聲音,“你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別扭?”

    他身為將領,在軍中說話,向來說一不二,從沒有人敢違拗于他,偏偏這個女人與他百般不自在。

    這話聽在玫果耳中卻是不受用,“我自然不會象別人一樣,對你百般取寵,自然是這麼別扭。”他是太子,別人會對他百般討好,但她不會,為了他的一個晚宴就差點害冥紅送了性命,這樣霸道的一個人,她消受不起。

    她側過臉看著他濃眉慢慢擰緊,“雖然太子救了我,我非常感謝,但是你這麼做也是為了和虞國間的關系。所以我該感謝的是我這個身份,而不是太子你。如果太子覺得難以忍受,也不必忍著,我們大可各走各的。”說完就要翻身下馬。

    他按住她的肩膀,緊盯著她漠然的黑眸,眉頭越擰越緊,剛才他居然以為他們之間或許能有點什麼,或許可以有所改變,但現在看來,他錯了。過了好一會兒,眉頭一松,淡然道︰“你說的對,我來是為了兩國關系,而非為了你。”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9 09:19 PM

第五十三章 怕不怕?   

     他淡淡的一句話,如一把利劍刺進玫果胸膛,雖然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沒指望能得到解釋和反駁,但他就這麼坦然承認了,卻不能不讓她心里一沉,這就是家族為她定下的夫君,能對一個妓子百般寵愛,而對她卻可以冷酷到此。

    淡然一笑,“那還不放手。”

    “剛才,你為什麼要跑?”她如此不在意自己以及那場婚約,那自己死活,她又何必顧惜?

    “為了晉國。”不知何時已經深受玫家男兒們的影響,也開始講究忠義了。

    弈風無力的暗嘆口氣,是啊,她血管流著玫家的血,她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朝庭。

    “弈某固然也想與郡主各走各的路,永不再見,但這是戰場,所以不管見與不見,都得等離開了這個地方。”他不管她同不同意,箍緊她的腰,縱馬回奔與自己的鐵甲親兵匯合。

    “我三哥呢?”玫果也明白這時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也不再胡鬧。

    “今日攻城,你三哥是主帥,不得離開,所以我來了,是不是讓你很失望?”不知為何,他心里竟有些來氣,自己處處受人擁護,怎麼到了她這兒就左右不是人了。子陽在城門外癡看馬車離去的情景浮上腦海,難道是因為他?去年與子陽飲酒也曾聽過他醉後的酒話,‘果兒,父皇要給我們賜婚了。’

    那時的他對宮中內外的女子並不在意,也從不上心,壓根不知他口中的果兒是誰。現在想來,卻明了了,他口中的果兒便是玫果,自己身前的平安郡主。

    如果她與子陽情投意合,而自己平白插進來攪和他們的好姻緣,她怨恨自己也就在情在理了,可是這婚姻也非自己所願,她怨恨他,那他又該怨誰?

    “不是失望,是意外。”玫果看著遍布的死殘,血腥,一陣暈眩。她並不怕血,但突然看到戰場上的慘像仍感到觸目心驚。

    他感到身前的嬌小身驅的輕顫,暗嘆口氣,再執拗,也終是個女子,拉過染滿鮮血的黑色大風氅,裹住她的頭臉,“看不得,就別看了。”

    玫果心里驀然一暖,未名的心安了。鼻息間雖然有著濃濃的血腥味,但同時卻也聞到了他身上特有的男兒味道。她這時才現,幾次接觸,他身上都和末凡一樣沒有任何燻香。

    末凡是那種干干淨淨的陽光味道,而他身上卻是帶著原始的粗野的男人味,夾雜著馬匹和皮革的味道。這味道讓她沒來由的心跳加速,臉越來越燙。

    他看著懷中嬌小的身體,雖然這個女人心與自己的心是背道而行,但突然撥到了他內心某一處琴弦,不管如何都應該保護這個女人的周全。

    “太子,玫將軍已經將敵方擊散,但仍有不少頑抗敵軍死攻城門。”來人的聲音也是玫果熟悉的,就是弈風的那塊狗皮膏藥衛子莫。

    “我們殺進城去,沖散這幫頑徒,助玫將軍盡快告捷。”弈風沉穩的聲音讓玫果心里一跳,他和哥哥果然是一條戰線上的人。

    等衛子莫領命離去,整頓隊伍的時候,弈風揭開風氅,低頭凝視著玫果,“我要去殺敵,你怕不怕?”

    玫果微微一愣,沒明白他話中之意。

    “如果你不怕,我就帶你沖進城去;如果怕,我尋個地方,將你藏起來,等戰後再來尋你。”

    殺敵在他口中說出,十分輕松,但玫果聽起來卻覺得心里一緊,將唇瓣咬了又咬,最終搖了搖頭,自己是鎮南王之女,怎麼可以在戰場上示弱?

    “好,不愧是玫家子女。”他能感到她砰然亂跳的心,但崩緊的側臉卻堅定不移,讓他不能不對她另眼相看。

    玫果只覺身體突然一旋,被他轉了個方向,面對他而坐,直接迎上他深不見底的黑眸。

    “抱緊我,不管什麼情況都不要松手,怕就不要睜眼。”他深邃的眸子沉著平靜。這份仿佛天踏下來也不為所動的神色,到與末凡有幾分相似。

    玫果難得乖巧的點點頭,伸手環住他的腰,緊緊扣住,將臉貼在他冰冷的鐵甲上。

    弈風看著她低垂的眼眸,長長的睫毛輕輕煽動,突然想,如果自己沒有遇到那個女人,對她會不會真的象衛子莫所說,對她會不會有別樣的心思?

    隨即自嘲一笑,想什麼呢,別說自己無心,就是有心,她對自己卻也是無心。

    隨著廝殺聲越來越近,弈風一手將她緊緊攬住,一手撥出巨劍,帶著親兵沖進重圍。

    也不知是過于緊張還是害怕,玫果竟沒有閉上雙眼,緊緊盯著他緊抿的薄唇和冷酷的雙眸,沒覺自己環抱在他腰間的手更緊了。

    他反手格開一柄刺向她的長戟,揮手一劍,一股熱血潑向她的臉頰,身邊都是一雙雙殺紅了的眼。這一刻,她突然對關于他對那些女子無情的傳聞了然了,戰場本是無情,他滾打在戰場之中,又哪來的兒女情長?

    他刀起劍落,一路沖殺,在千軍萬馬中,始終以自己的身驅和手中的長劍保得她的周全,刀光劍影中,沒讓她受到一點損傷。

    直到城門大開,逸之的隊伍沖殺出來與他們匯合,他才閃身進入城內,將她放下馬,從行囊中取出烏金小弩,塞進她手中,“你自己小心。”

    深深看了她一眼後,這個女人比他想象中更為堅強,輕夾馬腹,轉身又沖出城門。

    她看著手中小弩,突然明白了父親的心意,為什麼要阻擾皇上將自己賜婚與子陽,而堅持她嫁與弈風。

    父親並非為了攀龍附鳳,他是認為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弈風都能保得自己安全,這是作為父親對女兒的心意。

    雖然這不是她和弈風想要的婚姻,但她對父親再也怨恨不起來。

    她攀上城牆,靜看著下面裸的殺伐,沒了懼意,為那些為國家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反多了種說不出的欽佩。

    那個高大英勇的身影反復穿稜在敵軍中,一個個敵軍將領在他劍下滾落,嘴角不竟上彎,他是一個好戰士。

    他的累累功勛,並不是因為皇子之名得來,而是用劍上的鮮血染成。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視線從戰場上落在了城牆角上,思緒再次飄遠,如果沒有那個人,自己的人生該會怎麼樣?

    她突然非常想念在這一世的母親--虞瑤。

    這四年,只有偶爾在父親那兒可以看到她寄回的信函,表白著她對丈夫和兒女的想念,可是卻沒有回來過一次。

    她問過父親,母親到底去了哪兒,父親只是說,母親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辦,只有那件事辦妥之後,才能回來。到底是什麼事,父親卻只字不提。

    如果母親在,也許自己的人生會簡單很多,可惜母親交待下的事太少太少,所有一切都得自己去承受。

    呆呆的想東想西,直到震天的歡呼聲從四處響起,才將她震醒,接著她被擁進一個冰冷鐵甲的懷中。



第五十四章 此將軍非彼將軍

    “野丫頭,在想什麼?”溺愛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玫果反手抱住來人的窄緊的腰身,閉上眼,將臉貼在他胸前,“三哥,我是不是又錯得離譜了?”

    逸之輕撫著她雖然易了容,仍然瓷細的小臉,“你救了你三哥的命,不過以後不要這麼冒險了,如果用你的命來換我的命,我可不願意。”

    玫果嘴角微揚,撒嬌的輕喚了聲,“三哥這麼有能耐,果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逸之溺愛的輕撫著她的秀,抬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看著露出小女兒姿態的玫果後,眼露詫色的弈風,微微一笑。

    弈風沒來由的臉上一紅,把臉撇開了。

    “好了,三哥還有事做。”逸之拍拍玫果的小臉,輕聲哄著。

    玫果離開逸之的懷抱,隨他一起看著城牆下正在清理屍體的官兵,這善後的工作自十分龐大。經過剛才親眼目睹戰場上的殺伐,突然感到自己蛻變了,同樣希望能悍衛著自己的家園,側過臉才看到同樣站在城牆上看著城外的弈風。

    按理打了勝仗,就該高興才對,可是在他臉上看不到一絲喜悅。

    低聲問逸之,“為什麼太子沒有戰勝的喜悅?”

    逸之掃了弈風一眼,“他一慣如此,沒有什麼事能讓他高興。”他把視線再次落在玫果身上,“你和他之間是怎麼回事?”

    玫果又再望向城外,“我們彼此討厭對方。”

    “呃,為什麼會這樣?”在他看來,自己妹妹雖然頑皮,但卻著實討人喜歡;而弈風卻是誰見了都會豎起大拇指的真男兒,兩個人不該如此。

    一個個傷員被抬回城里,玫果不以為然的淡淡一笑,“不為什麼,但結果就是這樣。”丟下逸之,轉頭就走。

    “果兒,你又去哪兒?”逸之最怕這個妹妹再惹出什麼事情出來。

    “我去看看傷員。”玫果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弈風將視線從城外調到玫果背影上,最後迷惑的看向逸之。

    逸之聳聳肩,“果兒學過些醫術。”他沒有說她醫術已經十分精湛,是希望弈風以後自己去挖掘她埋藏著的潛力。

    弈風眼里閃過一抹意外,飛快的又掃了玫果背影一眼,終沒再問什麼。

    玫果到了醫賬,意外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驚喜中卻並不意外,“師傅,你什麼時候來的?”

    傅青雲拿著止血藥物,回過頭看了看玫果,有些狼狽,“剛到,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三哥。”她當然不敢說是躲太子,這麼丑的事,還是別讓師傅知道,否則又有得被笑話了,怕他再問,岔開話題,“我來幫你。”

    拿起師傅身邊的器物麻利的為傷員們處理傷口,對師傅過的誓言,再也不從醫之事,一字不提。

    “這丫頭。”傅青雲打心眼喜歡這個小徒兒,雖然古靈精怪,但卻乖巧得緊。

    師徒二人直忙到掌燈時分,逸之多次來請,二人才洗了手去了逸之賬中用餐,晚飯後又再回到醫賬,與別的軍醫一起,挑燈搶救傷員,絲毫不加耽擱。

    這期間弈風到過醫賬外好幾次,在賬外靜看了許久,看玫果對待傷員的那種親切和盡職盡責,對這女人又多了一分看法。對太後和子陽喜歡玫果,越加了然,一個人吸引人的地方,不一定在容貌上。這個玫果雖然長相丑陋,但的確讓人對她無法忽視。

    衛子莫渡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擠眉弄眼的笑了笑。

    弈風橫了他一眼,無聲的和他一起退了出去。

    “你這個太子妃不簡單啊。”衛子莫望了望醫賬,這樣一個弱女子,在醫賬中勞累了幾個時辰了,沒有退縮的打算。從來沒有見過太子對任何女人留心,但今天他已經不知第幾次走到醫賬外觀望。

    弈風斂了斂眉,這個衛子莫就是多事。

    “別說你對她沒心。”衛子莫不知死活的厚顏追在他後面笑著問。

    “我干嘛要對她有心?”弈風想到玫果的冷漠就來氣。

    “對她沒心,你沒事就來醫賬做什麼?”

    “關心手下兄弟,難道不應該嗎?”他恨不得把衛子莫一腳踹開。

    “我看是關心給兄弟們治傷的人吧?”衛子莫笑著搖頭晃腦。

    “你有完沒完?”弈風沉下了臉。

    衛子莫見他反臉,笑著跳開了,走出兩步停下了,不知該不該把那日在天外天所見之事告訴弈風,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他並不知玫果對這事怎麼看。只怕太子和玫果之間有得折騰了,搖了搖頭,舉步又走,剛走出兩步,聽弈風問,“你說,玫果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衛子莫停了下來,轉回他身邊,“為什麼你自己不去了解?”說實在的,這個太子對自己未來的妻子太不上心,回京也有些日子,也不見他主動去接近平安郡主。

    弈風微微一愣,搖了搖頭,他隨太後上完香順道去鎮南府,結果玫果爬牆出逃,還讓丫頭回報說生麻疹。

    去鎮南府赴宴,結果她去了私宅見她的那些侍郎就硬是不回來與他見面。

    她對自己如避瘟疫,加上她本不是自己想要之人,自己又何必熱臉對著她的冷屁股。

    “算了,我們去找逸之勇之喝酒去。”

    玫果和師傅忙到深夜,才處理完所有傷員,一身疲備,加上身上全是干結的血塊,好不難受,直到這時才想起小嫻,叫來親兵問過,才知道,昨天小嫻回趕的路上正好遇上逸之派出來追尋她們的親兵。

    在小嫻說清來龍去脈以後,連夜先派了人送小嫻回京,而弈風太子帶隊前往搭救自己。

    玫果皺緊眉頭,小嫻走了,那自己的換洗衣裳不知有沒有留下,“她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有,小嫻姑娘把郡主的包裹留下了。”

    玫果暗松了口氣,“我的包裹現在在哪兒?”

    “在將軍居室。”

    “麻煩小哥帶我去將軍居室。”玫果來了便被人領去去了逸之商議軍事的大賬,並不知他起居的地方在哪里。

    “郡主請隨我來。”

    派來服侍玫果的親兵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但卻心思卻十分細膩。到了一座大屋前,對她道︰“將軍們在前賬飲酒,一時半會兒的完不了,我去打些水來供郡主沐浴。”

    “這……”雖然說是哥哥,但萬一他回來撞上也實在不方便。

    “郡主盡管放心,這居室是二間套的,將軍平日都住的是左手間,我把水送到右手間便是了。”

    玫果笑了笑,這小兵果然十分貼心,“麻煩小哥了。”

    進到右面居室,果然見自己的包裹放在床上,等親兵送來熱水,掩了房門,洗去一身的血污,頓時覺得清爽了。

    換上干淨衣衫,麻木的大腦也總算活了過來,從去伏擊到被捕,再到今天的殺伐,又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傷員搶救,早搾干了她的體力。

    沒等擰干頭,聽到有人走近,只道是親兵來取走桶浴,也沒多想,拉開房門,卻見弈風醉燻燻的進了大門,見這邊開了門,抬著蒙蒙醉眼向她看來,這一看之下,眸子瞬間黯了下去。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9 09:21 PM

第五十五章 我不是她

   弈風站在原地,心瞬間被一支手牢牢揪緊,晃了晃昏沉沉的頭,剛看清門口站立的人影,人影又開分開,化成了許許多多個,很快模糊。

    再用力閉了閉眼,那許多人影再次重合,但很快又再化開。

    玫果驚鄂的正要關閉房門,他卻一步竄到門口,用身體抵住正要關攏的雕花門,盡量睜大隨時想合上的眼楮,直直的看著她,神情緊張,呼吸有些急促,“是你嗎?”

    弈風粗魯推開房門,拉住正要後退的玫果,“別走,是你嗎?”將她拉近,可是越近,卻越看不清她的模樣。

    他已經脫去了盔甲,洗去了一身的血污。和一幫男人喝酒,也沒刻意梳妝,頭隨意的用條絲帶束起,穿了件寬松的長袍,麥色的肌膚從領口處露出來,上面還沾著沒有揮完全的酒跡。雖少了那股威嚴,卻處處透著逼人的性感。

    他麥色的肌膚,結實的胸脯,對她而言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但仍讓她感到不安和燥熱。

    抓住她手臂的大手,滾燙的體溫綿綿不斷的傳來,更讓她慌亂,她不知這樣以真面目面對他,這以後二人還該如何相處。

    “你認錯人了。”她掙著雙臂,在他面前,顯得十分的渺小,無論怎麼掙扎,都沒辦法讓他的手有一絲松動。

    “認錯人了?”他微愣了愣,再次將她拉近,可是努力的分辯了許久,始終沒辦法把那些晃來晃去的人影合在一起,最後嘆了口氣,“我今天真不該喝這麼多。”

    玫果從他的神色中現,他醉到沒辦法看清自己,略松了口氣,強自鎮定。“太子,你喝多了,請你回屋吧。”

    “果然不是她。”他自嘲的笑了笑,放開了玫果,腳步不穩的慢慢後退,神情突然頹廢下來,“怎麼可能是她。”

    赤紅的眼晴里的喜悅化成無盡的失望。

    玫果總算放下了心,在他退出門口的瞬間,極快的關門,門外人失落的眼眸卻在這同時烙進了她的心里。

    眼看門既將關攏,門外的人卻再次將門推開。

    “是你,你騙不了我!你休想再逃走!”他邁進門檻,長臂一伸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住,仿佛怕一松手,她便會消失在空氣中,胸口快速的起伏著,“這些年,你去了哪兒?讓我好找。”

    玫果的頭被他按在胸前,臉貼著他滿是酒澤汗液的胸脯,他的話象夢魔一樣鑽進了她心里,心髒頓時象要跳躍出胸腔,竟忘記了與他之前的芥蒂。

    “為了你,我把春香樓的門檻都踏平了……你卻在這兒……”他把沉重的頭埋進她剛洗淨的秀里。

    ‘春香樓’三個字將玫果那片刻的不明情感擊得粉碎,她沒忘記小嫻說過那個妓子與自己有三分相似。他對那個妓子用情到了這個地步,竟把自己當成那個妓子,怒火從內心最深處燃起,迅速燒遍了全身,冷冷道︰“太子認錯人了,放開我。”

    “我不要再放開你。”他雙臂收緊,“我永遠都不會再放開你。”

    玫果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做一個妓子的替身,怒火中夾雜著羞辱,雖然他是醉了,但這樣的羞辱,她絕不允許。

    用手推著他,卻象推在了一面鐵壁銅牆上,紋絲不動,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怒喝道︰“你給我放手。你是晉國的太子,我卻也是虞國的公主,由不得你放肆輕薄。”

    弈風身體一僵,雙臂略為放松,迷惑的看向她盛怒的眸子,“你是在怪我?”

    “請太子自重。”玫果沉下臉,不去看他浸上痛楚的眼眸,如北極的寒冰。

    “你在怪我訂親,是嗎?”他沙啞的聲音,滿是無奈。

    “請太子放手,我不是你想的那個人。”玫果越聽越怒,把手伸到背後去摳開他的手。

    “告訴我,是你,對嗎?”他低聲相求,聲音有些顫抖。

    “不是我!”真被他氣糊塗了,每次見到自己都總是想抱就抱,全無顧慮,現在居然明目張膽當她當成一個妓子來親親我我。

    他低著頭,仍在努氣想看清她,“是你。”強壯的手臂瞬間收緊,再次將她納入懷中。

    “不是!”在他越箍越緊的手臂中,她感到呼吸困難。

    “是你!”

    “說了不是了!”

    “我會知道是不是的。”他慢慢伏低了頭。

    玫果在他的臉慢慢靠近時,雖然惱怒,仍有片刻的失神,她不能不承認這張臉讓任何一個女人都沒辦法抵抗。

    在他滾燙的唇與她輕輕一觸時才驚醒過來,側臉避開,驚叫著,“你想做什麼?”

    “讓我試試!試過,我就知道是不是你了。”他低喃著尋找著她的唇。

    玫果腦子里‘嗡’的一聲,這個人簡直不可以理喻,“你放肆!”她火冒三丈的揚手摑向他,被他輕松捉住,極快的吻上了她的唇。

    他霸道而貪婪的吮吸著她的唇瓣,眼里的迷惑越來越淡,喜悅中升起濃濃的情愫,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玫果內心的怒火越燒越旺,抬起腿狠狠的踢向他的膝蓋,他卻象全無知覺一般的任她踢著,除了加深對她的吻,任她怎麼踢打,全不理會。

    玫果咬緊牙齒,不允許他有機會深入,在不斷的踢打中,慢慢感到無力,兩行淚滑了下來,她不允許他這樣羞辱她,但卻無能為力。

    他迷糊中倒能感覺到她眼角滑落的淚,微微一愣,放開了她的唇,眼前的她卻越來越迷糊,怎麼也看不清,低啞著問,“你哭了嗎?”

    “你這個畜生,你放開我,我是平安郡主,不是你的玩物。”玫的唇得到自由,淚更是無法抵制的泛濫,大聲的呵罵。

    “平安?你怎麼可能是平安。”

    “我是玫果。”

    “別再騙我,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他突然抱起她走向雕花大床,俊臉隨著眼里的情愫而泛紅,“我好想你。”

    玫果在他眼里明白了他想要什麼,耳里嗡嗡作響,嚇得臉色慘白,更拼命的掙扎,可是一切都是徒勞,她就象是長在了他懷抱里,移動不了分毫。

    再一次感到在戰場中滾打出來的男人的可怕的強大。



第五十六章 半夜來客   

    玫果被他抱上床的一瞬間,睨到放在床頭的小金弩,念頭一動,也不多想,飛快的抓在手中,在他伏身吻向她頸項的同時,用弩柄擊向他的後腦。

    弈風悶哼一聲,高大的身驅壓趴在了她身上,再也不動彈了。

    玫果是學醫之人,知道什麼地方打得,什麼地方打不得,在他昏迷的瞬間,長吐出口氣,全身軟得沒了一絲力氣,躺平了略回過氣,才將他沉重的身體從身上推開,腳上用力,將他踹到床下,這個該死的變態男。穿上軍裝人模人樣,脫了那層皮就沒了人樣。

    說他沒有人樣,心里卻是一堵,剛才被他吻上的時候分明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久遠到已經快淡忘了。

    見鬼,一定是太久沒踫過男人了。她拍了拍微微燙的臉,母親大人的那番話,還真斷了她的七情六欲。

    再這麼下去,真要考慮為自己修一座尼姑奄了。

    走到門外喚來小親兵,“你不是說這是將軍的居室?”

    “的確是將軍的居室。”親兵看到洗去易容的玫果愣住了,直到聽到她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明白這才是郡主的真面目,傳聞平安郡主天下第一美,果然不是騙人的。

    “那這個人是怎麼回事?”玫果指指如死狗一樣趴在床下的弈風。

    親兵探頭望了望,又是一愣,“想來將軍喝多了,走錯了門了,他往日都是睡左手間的。”

    “左手間?你說這是他的居室?”玫果頓時頭大,自己怎麼這麼馬大哈,一聽將軍就以為是哥哥,怎麼忘了這家伙在軍中也是個將軍,平白送上門給人吃了一堆的豆腐,受了一籮筐的屈辱。

    “是。”親兵見玫果滿面烏雲,低下頭,不敢看她,怕把她再看出點火來,自己的腦袋可就不知還能不能穩穩的呆在原位了。

    “不是玫將軍嗎?”玫果揉著欲裂的頭,怎麼出了這麼大個漏子。

    “玫將軍住在隔壁,玫將軍的居室沒有隔間。”在他們這兒向來是沒有女眷,安排平安郡主本來就是一件麻煩事。

    “算了,叫幾個人來,把浴桶和那個醉鬼一起抬出去。”玫果只覺得全身酸痛,只想早些打了這家伙,還能睡上幾個時辰,明天盡早的離開這地方,讓這個該死的家伙徹底從自己視線中滾蛋。

    等官兵把該抬走的人和東西全搬走後,她取出易容藥,仍仔仔細細的掩去本來的膚色,五官也因藥物的作用而略為浮腫,失去了本來的樣子。

    弈風睡到半夜,口干難耐,痛苦的睜開眼,摸著後腦的一塊突起,想了半天沒能明白,什麼時候這兒多了這麼一個包起來,用手輕輕一踫,痛得裂開了嘴。

    躍下床,一手揉著後腦,一手拿起桌上茶壺,就著壺嘴喝了一口,腦中閃過一個站在雕花門里人影,全身一震。

    放下茶壺,直奔右廂房。

    到了門邊,伸出的手停在了房上,略為猶豫了片刻,仍輕輕推開門,閃到床邊。

    就著窗欞撒進來的月光,可以看清床上卷曲得象只小貓一樣的嬌小身影。

    他輕輕在床邊坐下,仔細查看玫果重新易過容的小臉,心里閃過一抹苦澀的失望。

    暗嘆口氣,慢慢站起身,轉身時無意中視線掃過她略為敞開的衣領,里面的肌膚晶瑩如玉,與她脖子以上肌膚全然不同,心里又再升起一絲希望,再次伏低細看她頸項處,結果沒有現任何人皮面具的結縫。

    他也懷疑是否是藥物,但她膚色雖然黯陋,但是卻能看清她肌膚下的血管,而普通藥物塗在臉上,是會將這些全部蓋住。

    升起的希望再次破滅。

    他只顧查看玫果是否戴了人皮面具,沒注意自己的一縷長從肩膀滑落,拂上玫果鼻翼。

    玫果‘阿嚏’一聲醒來,睜開眼楮,咫前一個龐大的黑影,以為是自己曾經看過的那個惡鬼,只嚇得魂飛魄散,閉上眼楮,飛起一腳踢向黑影的同時,“啊~~~”的一聲尖叫。

    這聲尖叫也把弈風嚇得退了開來,很快的又上前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平安,別叫,是我。”

    玫果聽出是他的聲音,忙睜開眼,黑暗中隱約能看出他的樣子,一顆飛出胸腔的心才飛了回來,仍自胡亂蹦跳,推開他的手,翻身坐起,冷冷的看著他,雖仍帶著一身的酒味,但神情卻是清醒的了,“你到我房里來做什麼?”

    “我!”弈風沒想到她會突然醒來,一時之間到鄂住了,嚨頭輕動,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誤以為你是另一個人,過來看看…….”

    玫果冰冷的眸子里慢慢被怒意染紅,壓下沖上頭頂的血液,冷笑一聲,“看清楚了?”

    弈風俊逸坦然的面頰出現了裂縫,露出一抹尷尬,“嗯……”

    “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吧?”

    他深吸了口氣,一掃臉上的狼狽,這次聯姻也非他所願,他又何必忍受她的咄咄逼人,挺直腰板,語氣也瞬間轉冷,“不錯。”

    玫果睨視著他,“既然如此…….”一指著門口,“你給我滾出去。”

    “你!”弈風薄唇慢慢抿緊,雖然他半夜闖了她的寢室,的確不該,但從沒有人敢對他說過‘滾’字,這個字聽在耳里仍十分刺耳。

    “滾!”玫果提高了音量,拉過身後的枕頭向他砸了過去,她這兒不是春香樓,可以讓他想來就來。

    他接下飛來的枕頭,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將枕頭丟回床上,鎖緊眉頭,“難道,這就是你做為女人的賢淑之德?”

    她又撈起床下的鞋子向他一前一後的招呼過去,“滾!”對他這樣的人,去他-媽-的賢淑?

    弈風終于沉下臉,微微閃身避開飛來的鞋子。

    驀然轉身急走到門口,在門口停了停,微側過頭,月光下的身影修長而挺拔。

    玫果跳下床,沖到門口,將雙開大門重重的合攏,將那個身影關在門外。

    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無力的靠在門上。

    要她與這樣的人做夫妻,休想。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9 09:22 PM

第五十七章 護花使者

    玫果重新爬上床,翻來覆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朦朧睡去,一覺醒來,窗外已經是艷陽當頭,隨便梳洗了就尋著逸之的軍帳去了。

    沒到帳外就聽逸之爽朗的調笑,“我說太子爺,你向來是千杯不倒,昨晚怎麼才三兩壇酒就成那熊樣了?”

    勇之粗獷的笑聲接了過去,“這還用說嗎?回京呆了些日子,準是天天。”

    “還好。”玫果微微一笑,把玩著他放在桌上的頭盔上的紅櫻。

    勇之這時才回過神,不自在的干咳兩聲,“我們開玩笑呢,你別往心里去。”

    玫果輕笑,“不防事的。”

    勇之嘿嘿傻笑,“我就知道我們果兒不是這麼小氣。”還待要說,被逸之一個斜眼瞪了回去。

    弈風尷尬的站在那兒,與她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玫果進帳以後,沒看過他一眼,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突然間他就象一個多余的人。第一次感到這熟悉的軍帳似乎不是他該呆的地方,掃了玫果一眼,毅然轉身大步邁出軍帳。

    逸之待弈風走遠,凝視著玫果,“果兒,你和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跟他什麼也沒有。”

    “你們就快成為夫妻了…….”

    玫果打斷逸之的話,“我是來向哥哥們辭行的。”

    到這份上,勇之雖然鹵莽,但也看出了眉目。他是直性子人,看到二人這樣,也覺別扭,“果兒,那些話,當不得真,是我們男人家胡亂說笑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大哥,你有完沒完啊?在家聽爹爹羅嗦,到了這兒,還要聽你叨嘮。”玫果撅起了小嘴,她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他怎麼樣與自己何關?

    “好好,不說,我不說。”勇之舉手投降,“到是說,你一個姑娘家一天到晚把臉弄成這樣,怪難看的。”

    “我反而覺得這樣好。”逸之捏了捏玫果的小臉,他對這個妹妹真的是極愛的,“這樣在外行走,少些麻煩。不過他看過你本來面貌嗎?”

    玫果當然明白哥哥口中的‘他’是指誰,不知昨晚算不算看過,搖了搖頭。

    “很好。”逸之眼里帶出一抹笑意,不用容貌取得人心的女人,一旦讓人愛上,會更讓人刻骨銘心。

    勇之雖然不明白妹妹弄成這樣有什麼好,但對他而言,不管她弄成什麼樣子,在他心目中都是玫家的寶貝,也不以為然,“你想今天就走?”

    “嗯,我一會兒就去向師傅辭行。”經過昨晚的事,玫果和弈風之間,更是劃出一條深溝,呆在這兒與他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免別扭,不如繞開來,眼不見為淨。

    “再等多兩日,與太子一同回去。”勇之站起身,戴上頭盔,“我得去巡營房了,你和你三哥聊會兒。”說完走出了軍帳。

    等勇之離開,玫果才問道︰“有件事,我想問問三哥。”

    “什麼事?”逸之見她慎重,也認真起來。

    “李成是什麼人?”

    “燕國的一個頭領,此人狡猾得很,這些年來一直是我們的心頭大患,這次托你的福,把這人除了,真是大快人心。”這玫果雖然胡鬧,但總是他們的幸運星。

    “燕國?”玫果愣了愣,燕國與普國多年征戰,水火不融,這人到底是從何處識得小嫻,如果真是在弈園,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怎麼突然想起問他?”逸之見她神色有異,收起了笑,“是不是有什麼事?”

    “啊,沒有,只是他抓住我時,說他叫李成,我順便問問。”玫果忙笑了笑,遮掩過去,這事在沒有查清楚前絕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以父親的性子,只怕弈園會大難臨頭。

    玫果又坐了會兒,便起身與逸之告別。

    “你當真今天要走?”逸之隨她一同站起。

    “我怕爹爹擔心,想早些回去的好。”她留了一封信就出來了,時間長了,也的確怕父親擔心。

    “也好,我去安排,你去向你師傅辭行。”逸之擁著她出了軍帳,目視她離開,在練兵場尋到弈風,“你什麼時候回京?”

    “後日一早。”弈風用馬鞭托指住一個正在操練的士兵,“手臂伸直。”

    “果兒一會兒就動身回京。”逸之背著手,渡到他身邊。

    “呃?”她要離開,到是在他意料之中,“不肯留多兩日?”

    “不肯,我來只是想問你,需不需要去向她道別。”

    話說到這里了,逸之見他沒什麼反應,搖了搖頭,看來這事,他是無能為力了,拍拍他的肩膀,“不管你們之間怎麼了,她是我親妹妹。”轉身往回走,這話再明白不過,雖然他們親如兄弟,但他絕不會允許有人欺負玫果。

    弈風突然沒了練兵的興致,訕訕的回頭問,“你去哪兒?”

    “去安排護衛隊。”經過了玫果被捕事件,不能不加倍小心。

    “等等!”他略為遲疑,出聲叫住正走開的逸之。

    “還有事?”

    “你不必去安排了。”

    “呃?”

    “我送她回京。”

    “你送?她可等不到你後天啟程。”

    “不必等後天,我這就去準備啟程。”

    逸之眉稍越揚越高,眼角流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弈風瞪了他一眼,“想什麼呢?我只是不想她再出意外…….”

    “是嗎?”逸之眼里的笑意加深。

    “難道還能有別的?”弈風話出了口才現,這事越描越黑,索性閉了嘴,急步離開了。



第五十八章 何不做個了斷

    玫果沒想到三哥給她安排的護衛隊竟是一隊精兵鐵騎,雖然覺得哥哥太過于小題大做,但也不便多說什麼。

    走到隊伍前現帶隊的竟是弈風的那塊狗皮膏藥衛子莫,再就是現,居然沒有她的馬。難道要她跟著這隊鐵騎步行?

    側臉看向逸之,正要開口訊問,突然鐵騎隊同時一頓馬蹄,地面一震,自有一股威嚴。

    玫果冷不防被嚇了一跳,回過頭見弈風挺拔的身影坐在他的追風俊馬上,緩緩走來,在她面前停前,微伏低身,向她伸出手,“上來。”

    玫果掃了一眼伸在她面前的手,“男女授授不親,我獨騎比較好。”

    在弈風的觀念里就沒有男女授授不親這個觀念,而且與她又不是沒有共過馬,聽她突然提起,愣了愣,眉頭開始收緊,這女人實在麻煩。

    玫果對他板起的臉直接無視,“三哥,給我一匹馬。”

    逸之並不知他們昨晚之事,見玫果硬是當著這許多的官兵不給弈風面子,讓他窘在了那兒,也感頭痛,這丫頭實在被寵得任性過頭了,“近來戰事繁多,不時有外敵潛伏,你雖然騎術不錯,但終不會武,遇到意外,難保周全。”

    “有這麼鐵騎將士,我自己再處處小心,三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玫果並不以為意,就算有危險也不要受他的庇護。

    “果兒……”逸之頓了頓,終說出重話,“你自己也是一個箭術高超之人……”言下之意自然再明白不過,如果遇到敵人射手伏擊,她根本沒有能力避開。

    “生死有命,但我絕不能失了公主的禮儀。”玫果搬出虞國公主的身份來搪塞逸之,讓她與這人再有什麼親密接觸,她寧肯一頭撞死。

    “他不是別人,是你未來的夫君。”逸之斂緊眉頭,壓低聲音。

    “這不是還沒成親嗎?”玫果也不肯相讓。

    “這大事已定的事情……”

    “罷了,給她一匹馬。”弈風黑眸里閃過一抹寒意,縱馬走到隊中。

    逸之嘆了口氣,“你太任性了。”叫人牽過一匹好馬,將韁繩遞給她,“千萬小心。”

    玫果輕巧的攀上馬背,沖逸之和勇之笑了笑,“希望哥哥們能早些回來。”

    “你大婚之時,我們自然都會回去。”

    一提起大婚,玫果臉上的笑意垮了下來,沒了說笑的閑情,訕訕的說,“我走了。”向哥哥們揚了揚手,縱馬走進鐵騎們為她留出的空位。

    她表情的變化落在弈風眼中,嘴角抽起淡淡冷笑,同時也激起他的傲氣,難不成他還要求著這個平安郡主做他的妻子不成?

    一揚手中馬鞭,也不見他怎麼大喊,卻自有股讓人不能抗拒的威嚴,“出!”

    一路上,弈風沉默寡言,但始終走在玫果左右,一步不離。

    出了城,這隊人並沒有象玫果預料中的快馬加鞭的急趕,忍了許久,終于還是看向身邊坐得筆挺的高大身影,“為什麼要走這麼慢?”

    弈風只看前方,不鹹不淡的道︰“這段路地勢復雜,如果走的過快,遇到敵人埋伏,將會措手不及。”

    他本以為她會接著追問些什麼,但等了好一會兒,卻沒再聽她出聲,微側臉看她,“昨晚的事,你別放在心上。”

    昨晚的事,不提還好,他這一說起,玫果就象吃了一只死蟑螂,冷冷道︰“看來太子是經常夜撞女人閏房,所以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你這個女人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她一出聲就嗆人,讓他每次剛對她稍微有點好印象,就被擊得支離破碎。

    正要撇開臉不再理睬她,只見路邊樹林中銀光一閃,大吼一聲,“伏低。”極快的伸手將玫果按趴在馬背上,另一只手抓住剛好從她背上飛過,直刺向咽喉的羽箭。

    一陣風吹過,玫果感到陣陣冷,才現,已經驚出了一聲的冷汗。

    再看弈風已將接下的羽箭搭上強弓,對準樹林中正在逃竄的人影。隨著‘嗖’的一聲,那人撲向地面。

    弈風就著手中強弓一指樹林,已有一小隊鐵騎沖入林中,過了會兒回來稟報,隨了偷襲之人的屍體,再沒有現別人。

    玫果望著樹林中倒地而亡的人影,心髒仍自砰然亂跳,剛才如果不是他及時將她按倒,只怕那支箭現在正插在她的頭上。

    微哆嗦著唇,想該向他道身謝,可是到嘴邊的話,卻硬是說不出口。

    他從容的收起強弓,就象什麼事也沒生過,可是在隊伍又開始移動時,突然長臂一伸,將她從馬上提了下來。

    等她反應過來,已經坐在了他身前馬背之上,“你做什麼?”

    “你認為我做什麼?”他不理會她的怒目而視,只看前方,縱馬前行。

    “讓我回我自己的馬上。”她崩緊身體,盡量不讓後背貼著他身上冰冷的鐵甲。

    “你放心,我沒興趣踫你,你大可不必這麼緊張。”他漫不經心的雙眸帶著一抹嘲弄,“我只是不想你在這途中有什麼意外。”他很清楚這個玫果雖然是普國的平安郡主,但在虞國又是何等顯貴的身份。如果她死在了自己面前,那普虞二國多年的結盟必定會產生裂痕。

    “你簡直是個登徒子。”他在昨晚對她吃盡了豆腐後,竟能坦然的說出這種話。

    “我的確算不是什麼好人,但‘登徒子’三個字卻也用不到在下身上。”他說到這兒,突然有些模糊的影子在腦海里閃過,難道昨天酒後真的對她……

    飛快的睨視了懷中人一眼,放軟的聲音,壓低聲音,不能肯定的問,“我昨晚酒後可有對你失禮?”

    玫果根耳子瞬間紅得透明,狠狠刮了他一眼,不加以理睬。

    他微皺起了眉頭,“我就在想我這後腦怎麼多了個包,原來是拜你所賜。”

    玫果冷哼一聲,“難道不應該?”她做的事也沒必要否認。

    “如此甚好,省得我酒後與你有了什麼,到左右不是人了。”不過他卻心存迷惑,自己過去就算醉酒也從來不會亂性,昨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玫果更是怒火中燒,差點被他XXOO,他想的卻是他自己左右不是人,“既然這樣,我們何不做個了斷?”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9 09:24 PM

第五十九章 對不上眼

    “呃?”弈風對她的話並不意外,他相信這句話早晚會聽到,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你說怎麼了斷?”

    “解除婚約。”玫果僵著身體,心量讓自己說出來的話聲調平穩。

    “你認為我做得了主?”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從他被招回京封為太子,就有很多事不能再由著他的心意了,他想娶的女人只有一個,但那又能如何?

    “為了聯盟,並不一定非要聯姻。”

    “皇室歷代如此。”

    “雖然說歷代如此,但你不願娶,我不願嫁,那這事可以有別的辦法解決。”

    “什麼辦法?”

    “比如簽協議。”

    “在歷代皇室看來,什麼協議也沒有夫妻之間的關系更親密無間,更靠得住。”

    “你認為我們結了婚,可以親密無間?”

    弈風低頭看著她耳邊輕拂的秀,有片刻間的猶豫,“不能。”

    “既然你也知道不能,那這場聯姻還有什麼意義?”玫果盡量語氣溫和,如果能說服他,那也就算走出了一步。

    “這事你不該問我,該回去問虞國的女皇。”他將視線重新看向前方,解除了婚約,那她是不是就該籌劃著怎麼嫁給子陽?沒來由的有些煩燥,他並非對這個玫果有意,但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感到挫敗。雖然他從來不去取悅哪個女人,但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對他忽視,唯獨這個玫果對他完全不屑一顧,“如果女皇同意解除聯姻,我也樂得恢得自由身。”

    手中馬鞭當空一劃,清脆的破空聲在他們頭頂炸開,腰間一緊,被他強壯的手臂箍住,鐵騎隊加快了步伐,一路急奔起來。玫果這才現他們已經離開了樹林,進入了平原地段。而他也不再說話,只是不時感到他的呼吸拂著她耳邊的秀。

    大約過了兩個來時辰,她被他丟回她自己的馬匹,“已經安全了。”

    玫果咬了咬牙,這人真是無禮又無情到了極點。

    直到了掌燈的時候,才停了下來,在一條小溪邊扎營做飯。

    這以後,弈風沒再跟玫果說過一句話,也沒再看她一眼。但她感到自己從來沒有脫離過他的視線。

    下了馬,伸展著已經僵硬的腰肢,去溪邊略加梳洗,回到為她安排的小帳篷,已有親兵送來晚膳。

    簡簡單單的一盤腌牛肉外加一盤炒得有些過火的青菜葉,黃軟的菜葉搭在筷子上提不起一絲食欲。米飯到並不粗糙,但硬得可以當槍子,打下一只麻雀什麼的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玫果雖然生性並不嬌貴,但在鎮王府這些年,吃穿用自然不是平常人家能比得,時間長口胃上多少也會講究些了。這行軍中的粗茶淡飯,一時間又哪里能習慣。

    用筷子戳著那些硬飯粒,就實在有些難以下咽,開始懷念末凡為她備下的美食了。如果他心思簡單些,實在是個不錯的夫君。

    帳簾一拋,弈風高大的身驅略彎著腰進來了,他身後跟著一個桌著小餐桌的親兵,桌上放著和玫果面前同樣的食物。

    親兵放下小餐桌退出去了。

    弈風自行坐到小桌後,一腿盤起,一腿曲立著,取下頭盔,端起就吃。雖然並不粗魯,但也絕不會象她心目中那些皇家子嗣那樣斯文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如果玫果不是事先已經嘗過那飯菜的味道,定會以為他手里捧的是天下最美味的東西。

    他扒了兩大口飯,才現玫果手中的筷子就沒往嘴里送過,而那雙靈動的大眼楮,不時的在他身上溜過,抬起頭,睨向她,“不餓嗎?”他們行了這許久的軍,按理早該餓了才是。

    當然餓,不過玫果沒有說出來,將視線從他身上調回來,落在自己碗中,勉強挑了些飯粒,在嘴中咀嚼了許久,硬是沒能咽下去。

    一直睨視著她的弈風,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原來是不合胃口,不過我們軍中就是如此,也沒糕點供郡主裹腹。”

    他口氣雖然客氣,但玫果哪里會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冷嘲熱諷,恨不得一腳踹死那個一臉壞笑的家伙,“太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也不是太子所想的那麼嬌貴。”

    “是嗎?”他揚起眉,眼里的謔笑更濃,“我怎麼看郡主象是食不下咽?要不我要人另給你弄點什麼?”他口上說叫人另外弄點什麼,可是身子可沒動一下。

    “不必了。”玫果恨不得將對面那可惡的人踢出太平洋,端起碗,將那些槍子牛肉塞進口中。

    弈風看著她賭著氣和那些飯菜拼命,裂著口笑了笑才又埋頭吃自己的飯。看著對方吃鱉,心情大好,胃口更好了。

    玫果氣悶的完成灌鴨任務,丟下碗,往帳篷外走。

    “你去哪里?”弈風站起身,攔住她。

    玫果白了他一眼,“入廁!”

    弈風微微一愣,這本是人之常情,對方雖然女人,但同樣有這方便的需要。

    玫果繞過他穿著鐵甲,象小鐵塔一樣的身體,揭開簾子出去了。

    再回頭時,弈風卻仍跟在她後面,收緊了秀眉,挑畔的看向他,“太子,該不會想和我一起吧?”

    弈風沒想到堂堂的郡主會說出這樣話來,即時有些懵住了,俊逸的面頰微微泛紅,臉色一正,冷冷道,“在回京之前,我得保證你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回京以後,我們就各不相甘了?”玫果其實根本沒有要小解的意思,那樣說也只是拿來搪塞他的,當然也明白自己和他一起,如果這途中有什麼事,他肯定會受麼牽連,所以他跟來並不意外。

    “當然,這也是郡主希望的,不是嗎?”

    哈!玫果斜著眼瞥了他一眼,撇得到是干淨,這樣也好,日後也落得彼此清靜,“那你願意跟就跟吧,不過到底男女有別,希望太子還是給我些空間。”

    弈風的濃眉越擰越緊,鼻子里輕哧了一聲,以牙還牙,“放心,在下並非惜香憐玉的男人,就算是女人脫光了送到我床上,也得看對不對得上我的眼。”他停了停,換成另一種懶懶洋洋的口氣,在她耳邊輕笑,“而郡主並沒有讓在下竊視的興趣。”

    “希望如此。”玫果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來,不知是誰幾次三番對她非禮。



第六十章 特別的守護   

    玫果拖拖拉拉的逛到溪邊,弈風果然也漫不經心的若近若離的跟在後面,但絕不離開他能掌控的距離。

    直到見她轉到一塊大石後,才沒再跟上,卻仔仔細細的把周圍環境看了個透徹。

    玫果依著大石坐下,對石後揚聲問,“太子,不知這樣算不算在你視野範圍內呢?”

    石頭傳來一聲冷哼,玫果掩著嘴笑了,悠閑的看著遠處的青山巒影,“我要很長時間的,你如果怕臭到了就站遠些。”

    結果石頭後冷哼都沒了,她可以想像得到他那張臉該黑成什麼樣子,暗暗偷笑。

    輕風帶著溪邊的花香拂過,在鼻息間久久纏繞,索性脫掉鞋襪,將腫漲的小腳泡進清涼的溪水,舒服得忍不住輕呤出聲,身上爬起了一層粟米粒,又再慢慢消失。

    水聲和輕呤飄入弈風耳中,他崩緊的面頰泛起紅潮,窘迫得不知視線該落在何處。一直過了許久,都沒有聞到她所說的異味,他如老僧入定的足足站了兩個多時辰,也不見大石後有什麼動靜。

    有意輕咳了一聲,仍不見玫果回應,頓時心里一驚,顧不得什麼方便不方便,腳尖一點,躍過大石,望著眼前的景象,不禁搖頭苦笑,低罵了聲,“見鬼。”

    只見玫果依在大石上,一手擰著一支小巧的鞋子,早已沉沉睡去,仍泡在水中的小腳極為白皙,與她臉上的肌膚形成極大的反差。除了腳邊被溪水濺濕的地方,再沒有任何異樣,這時方知什麼‘入廁’‘方便’全是戲弄于他的,害他足足罰了兩個時辰的站。

    正要伸手推醒她,她嘴角微微上揚,在睡夢中露出淡淡的笑容。

    弈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一肚子的怒氣瞬間飄散,將她輕輕打橫抱起回了營帳。拿下她手中的鞋子,為她輕輕蓋上軍被,靜靜凝視了她許久。

    這個小女人雖然刁蠻凶悍,但從將她救出,到她醫治傷員,再經過這一路的顛簸,沒聽她叫一聲的苦,不管再累,都只是咬牙硬撐著。

    他輕撫了撫她熟睡的小臉,玫家的兒女果然都是好樣的。

    走過軍帳另一側,除去盔甲,抖開被褥,這些天他也一直沒能睡個好覺。

    “起來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吵醒了玫果的好夢,不耐煩的翻了個身,打算接著會自己的周公。

    還沒找好舒服的姿勢,手臂一緊,被人提出了被窩。

    一陣涼風灌進脖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睜開朦朧睡眼,對上一雙深邃嚴肅的眸子,睡意瞬間去了一半,瞪著對方,“你瘋了嗎?”拂開他的手,牽扯著軍被,剛要滑躺下去,再次被對方提了起來。

    弈風直接將她擰到溪邊,將她的臉浸在冰涼的溪水中。

    一股無名火竄上了玫果胸口,慘叫著推開他,拭著臉上的水珠,“變態男,你要做什麼。”

    “呵,清醒了?”他輕笑著站起身,“馬上出了,你梳洗快些。”

    玫果望了望還沒亮的天空,氣更是不打一處出,捧了捧冷水向他背影潑去,“瘋狗,變態男。”

    他回過頭,嘴邊還噙著一抹讓玫果深惡痛絕的謔笑,“我只給你一盞茶的功夫。”

    玫果又是一捧水潑過去,咬牙切齒,“我今天就不走了。”

    他撇嘴揚眉,“你可以試試。”

    玫果嘴上說不走了,心里卻巴不得盡快到京城,與這個人早些分道揚鑣。扭過頭,拾起一塊拳頭大小的鵝卵石,照著他投在溪水中的影子,狠狠砸了下去,將水中的倒影砸得稀爛。

    他看著慢慢化開的投影,對她這孩子氣的動作,不禁莞爾。他四歲隨師上山學藝,十四歲從軍,這些年來打打殺殺,無論身體和心理上,都比同年人早熟,極少看過童貞,突然看到玫果如此,倒覺得有趣。

    然而他越是不惱,玫果氣就越大,“難道太子想看著我梳洗不成?”

    弈風這才醒悟過來,應該回避,干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我過去等你。”

    玫果氣悶的坐到一塊圓石上,罵罵咧咧的把自己收拾干淨了,回到軍中,大大小小的軍帳已經收拾妥當。

    弈風丟給她一個水囊,兩個干糧饃饃,想著她昨晚與晚膳拼命的樣子,忍不住想看她如何解決手中的干糧。

    不過他很快失望了,玫果並沒有象昨晚一樣難以下咽,而是安安份份的吃掉了那兩個饃饃。

    第二天,進了一個城池,早提前有人去包下了城中最大的客棧,總算免了露宿之苦。行醫之人,大多有些潔癖,玫果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最讓玫果歡喜的是,總算有地方可以洗澡了。

    不過她這次卻極為小心,洗完澡第一時間便是認真的易好容,絕不讓那該死的變態太子現她的真面目,又生出是端。

    等她開門喚人來將浴桶抬出去時,現弈風早已經等在門外,已除去了鐵甲,隨意捆綁的長稍還滴著水珠,衣衫也換過,一襲素雅的白色提花絲質長袍將他襯得更加俊美修長。讓她想起在春香樓時他出水的那瞬間,沒來由的喉嚨哽了哽,這男人如果拋開那些惡劣的行為,單看這外表,實在是人中龍鳳。

    他難得在她眸子里看到贊賞,總算找回了些自豪感,退後一步,讓她看得更全面些,“如何?”

    玫果撇開臉,耳根子微微燙,“也不怎麼樣。”

    “呵!心口不一!”他輕笑著進了門。

    “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皮了囊。”看他徑直走到桌邊坐下才想起問他,“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用膳。”

    他的話剛說完,就有小二端著飯菜進來了,那些飯菜看上去難得的精致,散出的菜香迅速勾起了她的食欲,有好些天沒好好吃過一餐飯了。

    等小二出去,她也不客氣,坐到桌邊,不等他叫,自顧端起了碗,開動。

    他本是大大咧咧的人,也不以為然,反覺得她沒有那麼多的禮俗,更加自在。然剛伸了筷子去夾小竹筍炒肉丁,卻被玫果一筷子打開了,抬眼看向她,“又怎麼了?”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9 09:25 PM

第六十一章 此地無解三百兩

    玫果將桌上的菜肴分成兩份,中間明顯留出一道分割線。

    弈風滿面疑惑看著她擺弄。

    “我想我們的關系還是分得更明確些比較好。”玫果沒等他等待太久的時間。

    “呃?”他反而更迷惑了。

    “我們之間的關系沒辦法親密到在一個碟子里夾菜,所以你吃你的,我吃我的。”玫果很自然的擺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別想用一起用餐來拉近二人的關系。

    他瞥了眼她手中的筷子,眉稍微揚,“難道你是怕與我一起用餐是間接親吻?”

    玫果眼皮也不抬,開始自己的填鴨任務,“你說的不錯,你快可以通過我肚子里的蛔蟲升級考試了。”

    他本來是想戲弄她一番,結果沒想到對方臉不紅,心不跳的一語就拍了回來。兩手撐在分開的大腿上,身體微微前傾,眼里的戲笑褪去,閃著寒光,崩緊了眼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瞬間放松,“在下對女人雖然並不過于挑剔,但是也絕不,所以郡主盡管放心,在我這兒,你絕對安全。”言下之意壓根沒把你玫果看上。

    “這是你說的,以後不管什麼時候別來招惹我。”玫果抬了抬眼皮,語氣平靜得有些過了頭,這話先說在前面,也免得以後露了真身的時候,兩個人糾纏不清,“這地方的菜味道做的還不錯。”

    弈風避開臉,‘哧’了一聲,已經沒了胃口,撿著面前的菜肴,胡亂扒了兩碗飯,丟下筷子坐到一邊床緣上,眼前這個女人怎麼看,怎麼讓他氣不順。

    玫果自顧心滿意足的填飽了肚子,打開房門,喚人來取走碗碟,站在門邊,扶著門回頭問︰“你不出去嗎?”

    “不出去。”弈風沒好氣的頂了回來。

    “你要在這兒睡?”玫果片刻的失愣,“那可不成。”

    “男女授授不親,對吧?”弈風看了看守在門外的親兵,恨得咬牙切齒,這女人還真不怕丟人,這些話也能開著門就問。

    “對,既然你知道,還不出去?”玫果做了個向外請的姿勢。

    弈風站起向,大步邁向門口。

    玫果以為他這下該出去了,今晚能好好睡個安穩覺了。

    結果他走到門前,直接雙手一合將門按攏。

    “喂,你做什麼?”玫果隨著門‘ 當’一聲,開始心虛,畢竟這家伙的前科實在不少,“如果你喜歡呆在這兒,那我去另找間房。”

    他直接抓住她去拉門的手,手臂微微用力,將她扛在肩膀上,直奔床邊。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你這個大色狼。”玫果捶打著他的後背。

    他將她直接丟在床上,審視著她,“大色狼?難道我對你做過什麼?還是我們另外在什麼地方見過?”

    玫果背心升起一陣冷汗,結結巴巴的道︰“你……你當然不記得你喝醉了酒……做的好事……”

    那晚醉酒,他雖然記得不大清楚,但朦朧也有個影子,臉色微變,“那樣的事不會再生。”

    她見搪塞了過去,暗松口氣,“那你這又是做什麼?”

    “我說過,在回京之前,不會讓你離開的我視線。”這個女人實在麻煩,誰知道如果不在自己眼皮下,轉眼又會惹出什麼事來。

    “我可不習慣睡覺的時候被人竊視。”她爬坐起來,將被子抱在懷中,一副打死不肯相讓的神情。

    “呵!昨晚你當著我的面,也沒見你睡得有什麼不安穩。”他取過床上多余的墊被鋪在地上。

    “你…….你…….”她這時才想起,自己明明是在大石邊睡著的,醒來時卻在軍賬中,那肯定不會是夢游自己走回軍賬鑽進被窩的,答案不想而知了…….

    “麻煩你有空的時候多做些動作,重要命。”

    “我很重嗎?嗎?”玫果驚叫著,看向自己,沒有任何一個部位有多余的贅肉,並沒有福的跡象。

    弈風‘哧’的一聲笑,閉上了眼楮,再怎麼丑陋的女人都是愛美的。

    玫果看著他一臉的壞笑,才知道被他戲弄了,氣惱的抓過一個枕頭向他頭上狠狠心腸砸去。

    他聽到風聲,極快的接下,順手枕在腦後,“謝了。”

    “你簡直就是個無賴。”

    “彼此,彼此!”

    玫果憋著一肚子氣,倒在床上,面朝里不再理會他。

    他睜開眼,睨視了她嬌小的背影,搖頭笑了笑,再次合上了眼。這個女人能在一分鐘之內氣炸他,但又能很快平息他的怒氣。如果他們當真大婚了,會怎麼樣…….哧……想什麼呢,和這個女人大婚,還不天下大亂,只怕沒在戰場上戰死,卻會被她氣死。

    所以說回了京還是彼此繞著點走,才是正道。

    第二天,照例天沒亮,玫果就被他提出了被窩。

    他這次更過份,甚至連叫她兩聲都省了,直接將她從床上提起來,丟在已經送來的清水旁邊,“一盞茶時間。”然後很眩的一個轉身,走向門口。

    玫果拍著胸口,冷靜,冷靜,一定不能為這個人氣壞了自己。雖然心里不斷告戒自己,只要再忍忍,今天就能進京,大家分道揚鑣就什麼事也不會再有了。但行為卻不受她大腦控制,端起桌上水盆照著他的後背沒頭沒腦的潑了過去。

    他聽到水響,往旁邊輕輕一讓,那盆水就在地上開了花,蔓延開了,只濺濕了黑色的戰靴。

    接下飛來的銅盆,“看來,你並不需要梳洗,一盞茶時間也可以免了。”

    “你好歹也是個太子,難道就沒有一點皇家的禮儀品性?”雖然自己家中也有幾個莽將軍,但怎麼也不至于象他這麼蠻橫無禮,而與野蠻人關系最為親密的三哥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更加不明白三哥為什麼能和這個人走到一起。

    弈風眼里閃過一抹嘲諷,“讓郡主失望了,在下雖為皇家子嗣,但受到的皇家禮儀教導的確很少,實在是個粗人,比不得我的兄弟們溫文而雅。以郡主的地位大可去請求虞國女皇更換聯姻之人。那在下這個粗人自也不必在郡主面前討人嫌。”



第六十二章 各自揣摩   

    玫果對他言中之意也沒多想,“太子放心,我定會向女皇請命,放你自由。玫果並不喜歡做棒打鴛鴦的事。”真難為他對那妓子如此一往情深。

    弈風眼里的嘲諷慢慢褪去,凝視著她的眼眸里多了些復雜神色,她對子陽用情至此,這棒打鴛鴦之事卻不是自己所願,過了良久才將視線移開,“你有一盞茶的時間。”走出門口,將手中銅盆遞給門品的親兵,“重新打些水來。”

    一盞茶的時間後,再次上路。

    這一次,沒再象前些天一樣,不緊不慢的,而是快馬加鞭的急趕。

    玫果偷偷看他,從盔甲面罩里露出的那一點容貌,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他深如黑潭的眸子卻比往日暗沉了許多。

    按理她給他承諾,他應該高興,但現在的神情絕對看不出有一星半點的喜悅。“你有心事?”這話問出了口,她都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會對他這麼多的好奇。

    “弈風從不知何為心事。”他目不斜視,只想早些回京,或許回了京一切就可以恢復正常,他甚至開始懷念沒做太子時駐守邊疆的日子。除了內心深處埋藏的那個秘密,平日只是飲酒殺敵,到也無憂無慮。

    玫果踫了個釘子也不往心里去,她擔心的卻是回府後,該怎麼向鎮南王交代,遠處已隱隱見到京城的城池,越加忐忑不安。

    換成平時,她早就編排出上百個理由,但這次在邊界被捕,鬧出這麼大的事,只怕早有軍情稟報了朝庭,只怕是瞞不過去了。

    他終于微側過臉,看向她,“害怕?”

    “不怕!”不怕是假的,老爹起怒來不比河東獅吼差勁。

    “你不必害怕。”

    “呃?”

    “這次誅殺李成,你立功。”

    “呃?”李成明明是被他一箭穿心,三哥絕對不會將他的功勞蓋在自己的頭上,“你為何要這樣上報?”

    “不為什麼。”他看向前方,見離城門已近,揮出長鞭,隨著鞭響,隊伍慢了下來。

    剛進城門,一個中年男子迎了上來,玫果認得是北王府里的一個管事。

    那人奔到衛子莫馬前,說了句什麼。

    衛子莫縱馬過來,看了看玫果,對弈風道︰“北王府的鄭管事說有急事求見太子。”

    “要他過來吧。”弈風舉起手,將隊伍停了下來。

    鄭管事走到弈風馬上,恭恭敬敬的見過禮,並沒留意到他身邊的易了容的玫果,“小的見過太子。”

    “什麼事。”弈風想不出這才回京,北王找他能有什麼事。

    “稟太子,是我們郡主有急事求見太子。”

    弈風微微一愣,看了玫果一眼,見她只是把玩著馬背上鞍上的銅釘,對他們的談話並不放在心上,才又轉頭又問,“哪個郡主?”

    “稟太子,是清溪郡主。”

    玫果偷偷看了弈風一眼,見他眉著微微收緊。

    “她找我有什麼事?”上次清溪郡主私自追隨大軍出城,在途中偷偷見他,被他責罵後並沒再聯系,不知這時突然找自己又有什麼事。

    “這個,小人不知,郡主說要見了太子才說。”

    “我這才回京,事務繁多,哪有這時間見她?”

    “郡主說這事非同尋常,請太子務必要去。”

    “非同尋常?”

    “是。”

    弈風略為沉呤,“在哪兒見面?”

    “郡主說太子知道在什麼地方。”

    弈風正想再問,見身邊玫果雖沒看他,但嘴角卻撇了下來,露出一抹不屑,顯然這些話是聽進去了,沒來由有些煩燥,對鄭管事,揮了揮手,打他走,“你回去吧。”

    “那太子……”

    “等我空閑的時候再看。”一揮馬鞭,催馬前行。

    鄭管事沒得到明確的結果,有些著急,但又不敢過份放肆,只得殃殃的回去復命了。

    回到鎮南府,鎮南王早收到風聲,迎出了大門口,拜見太子。

    玫果翻身下馬,怯生生的叫了聲,“爹。”

    鎮南王看了看她,滿面笑意,並沒有慍色,玫果才安下心來,走向同鎮南王一同出來的小嫻,站在鎮南王身後。

    弈風見了鎮南王,崩緊的臉也松了下來,笑道︰“王爺,玫家又立了大功啊。”

    鎮南王哈哈大笑,“都是托太子殿下的福氣,我備下了晚宴,我們好好喝一杯?”

    弈風嘴角上揚,輕笑,“不了,我還有事在身,就不打擾了。”

    “再有事,這飯還得吃。”鎮南王拉住他的馬不肯放行。

    “我真有要事,下次再來王爺這兒討酒喝。”

    玫果望著弈風帶笑的黑眸,亮如星辰,竟有瞬間的失神,原來他和父親他們一起時會是這樣的神情。

    見鎮南王與弈風一個留一個推的糾纏不清,終于忍不住了,“爹,太子約了清溪郡主,沒空在我們家吃飯。”

    弈風極快的看向她,笑意僵在了唇邊。

    鎮南王聽了女兒的話,即時愣了愣,這太子才回京就巴巴的去見別的郡主,而且毫不避諱玫果,卻是不該,但這些事他又且能干涉,訕訕的放開了握住的馬韁。

    弈風將視線從玫果臉上,移開,“我先告辭了。”

    鎮南王是直性子人,心里不悅,自然也掛在了臉上,“送太子。”

    弈風笑了笑,拉緊馬韁調轉馬頭,聽小嫻對玫果小聲說,“末公子來了。”

    小嫻本是將聲音壓的極低,不料弈風功力深厚,耳力自也比普通人好了許多,故把她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回過頭,見玫果面露喜色。

    “他在哪里?”

    “在小姐的的後花園。”

    玫果面露笑容,轉身奔進了府門。

    弈風看著她遠去的身影,輕盈的如花中彩蝶,不禁黯然,她面對自己時除了橫眉就是冷對,幾時有過這樣的笑容。他雖不知這個末公子是何人,但能出入她院落之人的身份自然不同尋常。

    劍眉微斂,揚長而去。

    玫果直奔進了後院,看到荷花池邊背對她而立的修長身影,微風輕拂,吹開他月色衣袍的下擺,不粘一點凡俗氣息。

    才想起自己身穿普通士兵的衣衫,而且這一路縱馬急奔,風塵滿面,這副尊容實在看不得。

    忙轉開溜,自己這副尊容在他面前實在是自慚形穢。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9 09:27 PM

第六十三章 末凡的備禮   

    “郡主!”

    這些天每次煩悶時,就會想起這個人,剛才聽小嫻說他來了,甚至忘了給父親請辭就直奔了過來,可是當那如春風和柳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時,卻猶豫了。

    停下了腳,卻沒敢回轉身。

    在不了解他們所有身世前,絕不能讓自己陷入更多的情感。一旦陷入……她咬唇苦笑。

    “郡主這麼匆匆急奔而來,難道不是想見見未凡?”他如夢魘般的聲音讓她剛硬起來的心瞬間又塌軟下去。

    “自然想見見你。”深吸了口氣,將現在不該也不能有的情愫拋出體外,換上平時常有的笑容,從容轉身,雖然笑意不減,但語氣中已沒了別樣的情愫。

    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失望,但僅僅是一閃而過便仍如往夕親和。但意外的現他雙眼布滿血絲,心里頓時一抽,難道出了什麼事?

    他在看清她此時的容貌後,微微錯鄂,他沒想到她會將自己弄成這麼一副模樣,不過他一直就不是個多事的人,至于她為何要這樣,他不會問。

    “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她知道在他面前不必要去拐彎抹角,他雖然凡事沉靜,但不是虛偽俗套的人。就象第一次虞瑤問他,誰給她侍寢,他會直接回答,誰也不合適。那麼在他面前,也不必要弄那些客套。

    “昨晚,你沒事嗎?”他的視線一直留駐在她臉上,不放過她一絲表情。也同樣是直言相問,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

    “昨晚?昨晚能有什麼事?”昨晚被那家伙差點氣死。

    “昨天是十五。”昨晚他一夜未睡,擔心的便是她會不會惡夢,不知為什麼,他總有種直覺,十五的晚上,如果不多加小心,她或許又會如八年前一樣遇到什麼意外。

    過去他擔心她,僅僅因為不能讓她出什麼事,但現在卻多了些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東西,整晚焦燥不安,這是在他的性格和行為中不該有的情緒,但他竟沒能控制。如此下去那個他絕不能輸的賭注到底輸誰贏……他絕不能輸,握緊拳頭生生掐斷剛滋生起來的情感,但終還是一夜未眠。直到聽到她急奔而來的腳步聲,忐忑不安的心才放回胸膛。

    “昨晚是十五?”她完全忘記了日子這回事,昨晚居然是十五,那惡魔並沒來找自己,難道是因為那個人在的原因?難道真的只要在十五的晚上有男人一起,就能天下太平?

    “郡主沒惡夢?”他在她臉上已經知道,她昨晚什麼也沒生,但仍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

    “沒有。”

    “昨晚郡主是獨寢?”

    “呃?”玫果臉上泛起紅暈,這人問話也太直白了,他們可不是閏房密友,這種事也能問的這麼坦然。

    “是太子護送郡主回的府?”

    “嗯。”

    “原來如此。”他已經了解,為什麼她會沒惡夢,不竟有些酸楚,她與他們同房,總是推三阻四,而與那個人…….但在這同時擾亂他思緒的異樣情緒總算再次封鎖,這樣也好,起碼他會恢復如以前。

    “你來,就為了問我昨晚有沒有事?”象有一支極其溫柔的手,撫過她的心房,他雖然可懼,但終還是關心她的。

    “另外還有一事。”他微微一笑,將視線移開,不再看她。

    “什麼事?”

    “過兩日,郡主就要起啟前往虞國。”

    “這麼快?”雖然她聽太後說起過這事,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是,皇令已經布,只是郡主去了邊疆,所以未能親自接旨。”

    “也好,也可以早些把這事處理了。”她想的早些去虞國,早些求著女皇解決了她與弈風之間的事。

    在末凡聽來就是另一個意思了,她當真想早些大婚,“因為郡主遲遲未歸,末凡怕郡主沒有時間為女皇準備禮物,所以私下自作主張為郡主備下了。”

    “還是你心思細密。”玫果笑逐顏開,有他在,什麼事都能省心。

    末凡將手中的一個精致錦盒遞給她,“你把這個送給女皇便可以了。”

    玫果笑嘻嘻的接過打開一看,笑意在嘴邊僵住了,不解的看向他,只差點沒尖叫了,“送子觀音?”

    “是。”

    “你這不是在坑我嗎?”玫果看著錦盒中細雕細琢的上好玉觀音,一臉的黑線。所有人都知道女皇沒有子嗣,也就是生育有問題,送她這個,不是擺明了戳她死穴嗎?

    “郡主認為未凡會坑害郡主嗎?”

    “按理不會。”她可是弈園的命脈,有她在,弈園才能存在。

    “那就請郡主繼續相信末凡。”仍然是沉著玄靜,沒有一絲一毫玩味。

    “你真要我送這個?”她雖然知道女皇豐常寵愛這個平安,但是自己卻從來沒見過,也深知和皇族打交道,一步出錯,就可能腦袋搬家。

    “是。”他微笑著凝視著她,這樣的眼神,讓誰也不能拒絕他。

    “我聽你的,不過如果她要砍我的腦袋,你可得陪我,我可不想孤孤單單在黃泉路上逛蕩。”

    她本是無心之話,末凡心里卻是一蕩,清亮的眸子黯了下來,聲音也有些暗啞,“我自會陪你。”

    “呃?”玫果愣看著他,胸口突然一緊,心跳突然加快。

    幾片花瓣從樹上撒落,粘在他鬃角,不肯離去,嘴角邊呤著的那抹笑意,不再是淡如清水,而含著柔情。

    玫果慌忙避開讓她慢慢淪陷的眼眸,象征性的清了清噪子,“我說笑呢,我怎麼會要你陪著我去死。”挪動腳尖,打算開逃,“我這身也太難受了,我去梳洗梳洗…..”

    末凡笑了笑,再打量了她一番,這身的確是有些糟糕,“你與太子一起,也是這身打扮?”

    “是啊。”

    玫果蹦跳著離開了荷花池邊。

    “太子可見過你真容?”

    “我怎麼會讓那變態男看我真身?”玫果笑著揚了揚手中的錦盒,轉過了花叢。

    末凡微微搖頭,這麼說來她與太子就如他們之間一樣,並沒有……不知自己眼里已漾開了笑意。



第六十四章 討餐飯吃

    玫果在沐浴的時候已吩咐人備下了晚膳,換上平素喜愛的白色暗花長裙,輕柔的下擺隨風輕舞,腰間只用了條紅色的編織帶隨意扎了個花結,末端墜著兩粒滾圓的南海珍珠。洗去塵埃的黑沒再束起,全攏到一邊肩膀,松松的用墜著珍珠的絲帶束著。稍任其散開。

    “小嫻,去請末凡過來。”玫果走到擺滿精致菜肴的小桌邊,這才現,他對自己的喜好了如指掌,而自己對他卻一無所知。

    “末公子已經離開了。”小嫻沒動,仍擺弄著碗筷。

    “什麼?”玫果一驚,幫著小嫻擺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末公子已經出府回弈園了。”

    “他走了?”玫果心里象突然被人削掉了一角,然後在那角落上填滿失落,他竟然沒有跟自己告別就這麼走了。

    “嗯。”

    “他有留下什麼話嗎?”

    “末公子讓我轉告小姐,以後不要再私自去邊疆了,私潛軍營是條大罪。這次有太子力保說小姐有勇有謀射殺了李成,才保以平安,以後只怕不會總有這樣運氣。”

    “他這話為什麼不親口對我說?”

    “太子是小姐以後的正夫,他不便在小姐面前提及太子。”

    他對自己的事到底知道多少?這邊疆之事,短短數日,他也能打探得如此清楚,“他走了多久了?”

    “小姐進去沐浴時離開的。”

    “快去,叫人把我的馬牽來。”玫果也不披外袍,向門口急奔。

    玫果一路揮鞭急追,直追到了城外都沒見到他的蹤影,眼見前面就是上次遇到瘋牛的樹林,林中一片寂靜,想是再無法追上了。

    拉住馬韁,停了下來,望著深幽的樹林,長嘆口氣,耷拉下了頭,好不失望。輕夾馬腹,帶著馬慢慢回轉。

    “郡主,可是在找我?”

    玫果身體瞬間僵直,停頓了片刻,迅速轉身。

    大樹後轉出一匹白馬,馬上的人薄唇微勾帶著可以暖入人心的笑顏,沉靜的眼眸象是可以包容一切。

    玫果失落的心瞬間化成灰燼,被歡悅塞滿,如果不是在馬上,只怕已經向他撲了過去,狂喜之後,想到自己剛才的神情定被他看在了眼里,難為情的略低下了頭,臉卻象起了火一樣的燙,“你還沒走?”

    “本來是要走的。”他也不知為何到了此處,卻留戀徘徊。

    她只穿著家居的單袍,沒作任何的修飾,如同冰山上的雪蓮,嬌弱純淨,比平時盛裝的她更美得讓人窒息。耳邊的鬃還滴著水珠,自是剛完沐浴,就追了出來,

    他眸子一黯,縱馬上前,到她身前才停下,向她伸出手,“過來。”

    “呃?”她將視線從他手上移到他臉上,臉越加的紅。

    “起風了,你穿得太單薄,會著涼,過來。”他靜靜的等待。

    “我才沒這麼嬌貴。”她小聲嘀咕,小手卻已經放進了他的大手之中。

    手臂一緊,身體已經騰空,打橫落坐在了他身前。

    他將她圈在懷中,空出一只手,拂開她臉上被風吹亂的秀,“你不該這麼濕著頭騎馬吹風。”

    玫果微微一笑,輕靠在他肩膀上,他的體溫隔著衣衫傳遞給她。鼻息間是只有他身上才有的那股陽光的清香,連日的疲勞也瞬間消褪。

    “還沒用膳?”他環住她的腰,防她從馬背上滑落。

    “嗯,還沒來得及。”她閉上了眼,不管他對自己是什麼目的,起碼現在他讓她心安。

    “既然出來了,我帶你去個地方,小小犒勞一下你的五腹將軍。”他調轉了方向,任馬兒慢慢的前行。

    玫果的馬兒,自覺的跟在了後面。

    “你帶我去哪兒?”

    “前兩日剛下了幾場雨,該有不少菇子出土,帶你去討餐飯吃。”

    “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一個人去的?”玫果撅起了小嘴,這家伙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原來是想一個人去混飯吃。

    “我一個人是不去的。”他低頭看了眼懷中一臉不滿的小臉,笑容微微一斂,忙將視線移開。

    “為什麼?”

    “我出來已有兩日,園子里還有很多事要辦。”

    是啊,整個園子都是他一個人在打理,他永遠都有做不完的事,“看來我耽誤你了。”

    他不置而否的笑笑,“不防事。”她的出現雖然打亂了他的計劃,但是卻讓他意外的欣喜,是從來沒有過的喜悅。

    大約半個時辰後,他停在了一戶農家小院外。

    草屋里迎出來一對相貌憨厚的農家中年夫婦,一見未凡,喜得有眉沒眼的,“末公子來了,翠翠末公子來了。”

    當他們看到末凡懷中的玫果時,微微一愣。

    末凡翻身下馬,將玫果從馬上抱了下來。

    這時從屋里已奔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高挑的個子,面若桃花,在看到末凡時,美目里透著嬌羞。

    末凡不等他們出聲相問,已先行介紹開了。

    對玫果道︰“這是高大叔,高大嬸。”又指指那個女子,“這是他們的女兒高翠蘭。”

    玫果忙跟著他叫了聲,“高大叔,高大嬸,高姐姐。”

    末凡見她叫得親親切切,全然沒有擺出郡主的姿態,到有些意外,又對那對夫婦道︰“這是我的夫人。”

    “夫人?平安郡主?”

    “是。”

    兩夫婦頓時慌了手腳,扯著衣衫就要下跪。

    玫果忙一把拉住,“不必這麼多禮,他帶我來討餐鮮菇子吃,不知方不方便。”說完側頭刮了末凡一眼,拿出自己的身份嚇人嗎?

    末凡望著她微笑而立。

    “方便,方便,我們是求之不得,只是怕委曲的郡主。翠翠快去拿籃子,采些新鮮菇子來。”

    高翠蘭偷偷看了末凡一眼,跑開了。

    玫果也看末凡,卻不見他看高翠蘭。

    高氏夫婦搓著手,手足無措的將他們往屋里讓,“我們貧寒人家,只怕郡主…..”

    “你們不必這麼約束,他敢帶得我來,這地方就是我能來的地方。”玫果大大方方的進了屋。

    高大嬸忙著拿出平時不舍得用的好被子鋪在了坑上方請玫果入座。

    玫果也不客氣,徑直坐了,她知道自己越是表現出客氣,對方越加不自在。

    末凡也不另找別的地方,直接坐在了她身邊。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9 09:28 PM

第六十五章 蘑菇也會臭

    高氏夫婦見玫果長得神仙般的人物,舉止卻大大列列,忐忑不安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又看末凡與她神態親密,在為末凡高興的同時,也有些難過,對末凡的一些妄想也打包塞進了垃圾桶。

    拿出家里最好的茶葉,花生來招呼他們,“我們家實在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招待郡主,這花生是我們自己種的,郡主就將就著嘗嘗。”

    “別忙了,你們這樣,我反而不自在。”玫果有些嗔怪末凡帶她來這兒了,弄得別人手忙腳亂。

    末凡剝了顆花生,攤在手心上,遞給玫果,“這兒的土壤種出的花生,與別處的不同,你嘗嘗。”

    玫果本不喜歡生花生表皮的那陣苦澀味道,聽他這麼說,當著高氏夫婦的面,也不好拒絕,拈了一顆塞進嘴里,輕輕一咬,淡淡的清香從舌尖化開,竟十分可口,表皮雖然仍略帶苦味,但反而更將那股清香引了出來。

    “奇怪!”她細品著,隨手又將末凡手心中的另一粒花生仁塞進口中,不覺中吃下了很多才現,末凡剝出來的花生被她一個人全吃掉了,而他一粒也沒吃上,沖他伸了伸舌頭,“你也吃吧,我自己來。”

    “不防,你喜歡就好。”末凡笑笑仍將剛剝出來的花生仁遞于她,她雖然心里過意不去,可嘴里卻是將那些花生仁照單全收了。

    高氏夫婿見玫果憨態可拘,更多了些好感,少了幾分約束。

    拿了籃子準備出門的高翠蘭,偷偷看著玫果和末凡,眼里羨慕之情流露無疑。

    玫果記得小時候也喜歡采菇子玩,不過那時所采的都是有毒,吃不得的蘑菇。看著高翠蘭手中的竹籃,童心大起,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高翠蘭驚得連連搖手,“不,不,不,怎麼敢讓郡主去做這些事。”

    “我真的很想去玩玩。”玫果對末凡更著惱了,就怪他說出自己身份,要不人家哪來這麼多顧忌。

    “這……”高翠蘭偷偷看向末凡。

    “采菇子的地方離這兒遠不遠?”末凡將剝出來的花生塞到玫果手中。

    “不遠,你身後的窗戶外面的那幾支竹子那兒。”高翠蘭指了指坑上的小木窗。

    末凡轉頭向窗外望了望,那幾支竹子離小屋也就二三十步之遙,“你就帶郡主去吧,她難得在這鄉下地方玩耍。”

    玫果一聲歡呼,只差點撲上去親末凡一口了,上前挽了高翠蘭,“走吧。”

    高翠蘭全身崩得緊緊的,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領著她出去了。

    等她們出了屋,末凡雖與高氏夫婦閑聊,眼角卻沒片刻離開窗外的玫果身影,他帶她出來的,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沒想到郡主這麼平易近人。”高大嬸望著窗外到處蹦躍的身影。

    “她還象個孩子。”末凡嘴角泛上淡淡的笑意。

    “你們夫妻真恩愛。”

    末凡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苦澀,不知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

    玫果跟著高翠蘭走到那片竹子下,果然見竹林中長著許多蘑菇,一個個頂著小圓腦袋,十分可愛。丟下高翠蘭自己忙開了,她也分不清這些菇子的品種,胡亂采了一氣,結果一大半被高翠蘭丟了出來。

    “這些吃不得的。”

    “呃?”

    高翠蘭看著她呆愣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笑,笑了過後,又覺得害怕,忙忍著。

    玫果沒現她的異樣,湊到她面前,“這些為什麼吃不得?”她記得那種長得很漂亮的,花花綠綠的才有毒。

    高翠蘭猶豫了片刻,拾起被她丟出來的一個菇子遞給她,說︰“你聞聞。”

    玫果想也不想,接過來就湊到鼻子邊。

    “啊嚏!”

    “啊嚏!”

    “啊嚏!”

    玫果邊打了三個噴嚏,忙丟掉手中的菇子,“啊呀!臭死我了!!!”

    高翠蘭掩著嘴“撲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玫果揉了揉鼻子‘嘿嘿’笑了兩聲,“原來菇子也有臭的。”

    “嗯,要這種才吃得。”高翠蘭遞了一個小小的,白白圓圓的給她。

    鄉下的姑娘本來就樸實,加上又比玫果大不了多少,見她小孩心性,又和藹可親,自然也就放開了,仔仔仔細細的教著玫果辯論那些蘑菇。

    玫果這時才知道,這林中能吃的和不能吃的菇子都有好幾種。她自從穿越來就生活在王府中,又哪里感受過這種田園生活的樂趣,一時間倒十分狹義。回頭間見末凡透過木窗望著她,揚了揚手中的蘑菇,沖他歡悅的叫著,引來他會心的一笑。

    高翠蘭看了末凡一眼,又看向滿面堆笑的玫果,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暗嘆口氣,難怪他獨對她好,心里想著,嘴里也就說了出來,“末公子對郡主真好。”

    玫果笑著回過頭,“是嗎?”

    “嗯。”

    “他是我的夫啊,當然要對我好。”他是她的夫,可是他一再強調的。

    “真讓人羨慕。”

    玫果嘻嘻一笑,“你這麼漂亮,一定會找一個對你好的夫君的。”

    高翠蘭神色微微一黯,“我們窮人家,能找一個過得下日子的就算不錯了。”

    玫果采菇子的手停了下來,笑意慢慢褪去,是啊,自己前一世何曾沒有窮過,“你會嫁個好人家的。”

    高翠蘭微微一笑,唇邊卻帶著一抹苦意。

    玫果心念一動,這個姑娘是喜歡著末凡的?“你們是怎麼認識末凡的?”

    “我們這個村是末公子幫我們修建起來的。”

    “呃?”

    “所以我們這一個村的人都認得他。”

    “呃?為什麼你們這個村會是他修建起來的?”

    “原來郡主不知道這件事。”

    玫果吃鱉的笑了笑,那家伙什麼事也不會告訴她的。“他這麼多事,我哪能件件都知道。”

    “也是呢。我們村以前住在這河的下游,兩年前洪水把村子全沖毀了,我們一村的人無家可歸。”

    “啊!”玫果可以想象得到當時的慘象。

    “正巧遇到路過的末公子,他派人來幫我們在這兒重建了屋舍,我們一村的人才又再有了家。”高翠蘭說起末凡,一臉的崇拜。



第六十六章 帶目的的男人

    “呃!”

    “末公子是好人。”

    “這家伙。”哪兒的事都有他的份。

    高翠蘭見她神色有異,嚇白了臉,“郡主不要怪罪末公子,小女子不該胡亂說話。”

    “呃?我怎麼會怪罪他?”

    “您不是在罵他嗎?”高翠蘭小心的問。

    “呃,沒有,沒有,我在誇他。”玫果忙堆出一臉的笑。

    “原來這樣。”高翠蘭這才放下了心。

    “他常來這兒?”玫果打量著高翠蘭,她相貌十分甜美,末凡就算看上她也不足為奇。

    高翠蘭搖搖頭,“村子剛建起來時,末公子還不時會來看看我們生活得怎麼樣。直到有一次……他就不再來了。”她小心的看了看玫果。

    “有一次什麼?”玫果見她欲言又止,好奇了。

    高翠蘭垂著頭,偷看她不敢說。

    “說吧。”

    高翠蘭只是搖頭。

    “你不說,我可要生氣了。”

    高翠蘭仍然不肯出聲。

    玫果站起身,沉下臉,賭著氣,“你不說,我去找末凡。”

    高翠蘭急得淚在眼眶里滾動,強忍著不敢哭出聲來,忙拉住她,“郡主,別去為難末公子。”

    “你不告訴我,我當然只有去問他。”她越是不肯說,玫果越是想知道。

    “這件事與末公子一點關系也沒有……”

    “你告訴我,我就不去問他。”玫果回轉身。

    “你會為難末公子嗎?”高翠蘭咬下下唇,後悔死了自己多嘴。

    “當然不會。”

    “真的?”

    “當然。”

    “去年的時候,村民們為了報答末公子……”她艱難的舔了舔唇,才諾諾地接著道︰“便在村里挑了兩個姑娘送給末公子做妾侍…….”說到後來,如不是玫果豎著耳朵,只怕已經聽不見了,說完極快的抬起頭,焦切的望著玫果,“末公子沒答應的,他那時才說他是有夫人的,是郡主的夫君,這事真的和末公子一點關系都沒有。”

    “噗!”玫果笑出了聲,想來這個高翠蘭就是其中一個,“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你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玫果又開始采蘑菇,末凡不該留在她的私宅,如果他不是她的夫郎,該會有一番大的作為。

    “他們……我們……給末公子…….”都說大戶人家的女子善嫉,身為郡主的她怎麼可能會不介意?

    “他沒答應,我還生氣的話,那不是自找氣受?”玫果擰起裝了大半籃子的菇子,“我餓了,我們回去吧。”

    高翠蘭哪里敢讓她提東西,忙搶過籃子,“末公子能有郡主這樣的妻子,也是他的福氣。”

    “呃?”這還是第一個人這麼誇她,每個人見了她都是備感頭痛。

    高翠蘭抿著嘴笑著不再說話。

    夜風帶著叢林的草木香,將她的長吹散,隨著他的衣袂一同飄舞。

    “今晚你一定要回弈園?”玫果回過頭,望著身後人橘色的薄唇微抿成極好看的弧線。

    “嗯,我出來太久了。”他任馬緩慢的前行,天色已晚,本來該盡快送她回府,但他卻縱容了自己的放縱,能多留得一時算一時。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弈園?”她看向前方,或許應該放他高飛,但他一旦高飛,或許與自己便是天地相隔了。

    “想過。”

    玫果沒想到他干干脆脆說了這麼一個答案。

    “那你為什麼不走?”她相信,不管母親對他有什麼約束,只要他想走,沒有人能夠留得住他。

    “你想我離開?”他修長的手指托住她的下巴,令她可以看見他的眼楮。

    “呃……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玫果沖他擠了一個包子笑臉,“我只是隨口問問。”她想盡快從她手掌中解救出自己的下巴,長時間的看著他的眼楮,會迷失自己。

    他也沒再勉強她,放開她的下巴,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我贏了,我就會離開。”

    玫果身體頓時僵住了,那個惡魔這麼緊張那個賭注是因為不讓他離開,“如果我取消那個賭約,放你離開呢?”

    “我不會允許你取消。”他眼里的暖意瞬間消逝。

    “為什麼?對你來說結果不都是一樣嗎?”

    “雖然都是離開,但是會是不一樣的走法。”

    “你想要什麼樣的走法?我可以幫你。”

    “末凡不食磋來之食。”

    “識時務為俊杰,反正結果都一樣,少受些波折有什麼不好?”玫果翻著白眼,這男人還真是大男子主意。

    “這是末凡的選擇,希望郡主能遵守承諾。”他的聲音依仍溫和的讓人沒辦法拒絕。

    “可是我根本記不得是什麼賭約,這很不公平,既然不知道賭的是什麼,那根本就沒有勝算。”哪有逼人吃死老鼠的道理。

    “郡主多慮了,這個賭約原本對末凡根本沒有公平而言,末凡賭的只是一線希望。現在只是上天對我的眷顧,讓我多了一線希望。”他把不平等條約也說得平淡無奇,好象就算再不平等的賭約也是最正常不過的。

    “你真是怪人,明明知道沒什麼希望,還要賭。”看來想放他高飛的好心只能打水漂了。

    “並非每個人都有公主這樣的好命運,如果沒有好運氣的人,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凡事總要有代價。”

    “你就不能含蓄點嗎?就算是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也別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這讓我很沒面子的。”玫果郁悶自己明知道他留在自己身邊,對自己好,全是有目的,但卻對他反感不起來。

    “對別人或許需要有所掩飾,但對郡主不必。”他輕輕一笑,伸手拂開她被風吹亂了的長。

    “我好歹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會有美好的夢,夢想有男人對自己好……”

    他嘴角的笑意深了,“難道我對你不好?”

    “好是好,但不是那個味…….”誰願意看到那男人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

    “你想要什麼味?你說出來,我一定能做到。”

    玫果無語的扯了扯唇角,看似風流,其實是個木納呆子,“算了,不說這個,我差點忘了找你的目的。”

    “郡主盡管說。”他在看到她時就想到了她必定有事,只是他不願開口先問。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9 09:29 PM

第六十七章 不肯滾蛋   

    “怎麼可以和太子解除婚約?”雖然說弈風讓她去找女皇,但這事畢竟不比得兒戲,女皇也不可能憑著她一句話就會同意解除聯姻的。

    “你要和太子解除婚約?”末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了平時的淡定,低呼出聲。

    “對,你有什麼好的主意沒有?”無論如何得把那個狗屎男處理掉。

    “郡主,這件事開不得玩笑……關系到國家大計。”

    “就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所以才問你有沒有兩全之法,不影響國家大計,我又不用嫁太子。”其實她最不願意嫁給弈風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做朝庭的棋子,她只希望能和喜歡的人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末凡做了個深呼吸,確信自己沒有會錯她的意思,放平語氣,“弈風太子足智多謀,英勇善戰,而且玉樹臨風,你為什麼不肯嫁她?”

    “他跟你是兄弟?”玫果轉過身,瞪著他。

    末凡微微一愣,不知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話,“不是。”

    “是你知已好友?”

    “也不是。”

    “那跟你是什麼關系?”

    “沒有任何關系。”

    “認得他?”

    “末凡只是郡主的夫郎,哪能高攀太子。”

    “既然與你全無關系,那你干嘛這麼力捧著他?”

    “末凡只是實話實說。”

    “既然你說實話實說,那我也實話實說,你說的那些全不是理由。”

    末凡沒有接話,任她說下去。

    “說他足智多謀,他的花花腸子能有你多?”玫果老大不客氣的把末凡的‘長處’擺了出來。

    末凡一臉黑線,神色尷尬。

    “英勇善戰,我老爹外加三個哥哥,哪一個不是好戰份子?那他放到我們家,也是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末凡汗顏,太子多年的功勛被她一句話就抹殺了。

    “另外說什麼玉樹臨風,長相只是個臭皮囊。我那園子里哪個不是一表人才?結果又能怎麼樣呢?那一堆的麻煩包,我還沒能踢出去呢,還要他來做什麼?雖然我也承認看到你們是很養顏,但我胃口不好,消化不了。”

    末凡面上更是難得的笑不出來了,感情他們在玫果眼里就是麻煩包,而且隨時準備踢出去……“郡主,我們都是你的夫…….”

    “那又怎麼樣?你見過關系這麼古怪的夫妻嗎?”看得用不得,還處處給自己為難,這樣的老公不要也罷。

    末凡無言以對,他們之間的關系的確十分詭異。可是這一切還不全是她兒時造成的,這又怪得了誰?當然這話,他不能說。

    “如果你真對我好,那你要做的就是幫我先解決了太子,然後再幫我把那幾個害人精打包送走,等你做完這些事,我就給你記一大功。”玫果說到得意的地方,不禁眉飛鳳舞。

    卻沒現末凡的濃眉越擰越緊,“接來下,是不是末凡也就該把自己也打個包,自動滾蛋?”

    玫果正想到如果這些麻煩包全處理了,日子不知該有多狹義,正想到美處,聽他問起,也沒多想,隨口就道︰“對啊,你怎麼知道。”說完現他窄長的眸子噴出怒火,才省起自己說漏了嘴。忙伸手按住嘴,露出個諂媚的笑,“不是這個意思了。”

    末凡冷哼一聲,“郡主,請下馬。”說完也不等她同意,就把她丟下了馬背。

    “喂,你不至于吧,一句話而已,就把我丟下了?這黑燈瞎火的,我一個女人,多不安全?”玫果沖著他哇哇亂叫,他變臉還真快。

    末凡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你到家了。”

    “到家了?”玫果愣了愣,回過頭,果然已站在了鎮南府的側門前,“呃,這麼快,可是我們的問題還沒談完。喂,你別走啊。”

    她看著調轉馬頭離去的末凡,急追了幾步,“喂……喂…….”

    末凡頭也不回,“郡主的問題,末凡無法可施。”說完急馳而去。

    “什麼破男人,一點忙都不肯幫。”玫果沖著他身影消失的方向踢飛了一塊小石頭,牽了馬,邁進下人們為她打開的側門。

    小嫻看她回來,煞白的臉,總算開始恢復血色,“小姐,你終于回來了。”隨即見她拉長了臉,挨近她,“沒追上末公子?”如果沒追上,那她這一晚去了哪里?

    “沒追上,能出去這大半天嗎?”

    “末公子惹你不高興了?”

    “口口聲聲說他是我的夫,讓他辦點事都不肯。”

    “小姐讓末公子辦的什麼事?”她知道以末凡的為人,能為她做的,絕對不會推托。

    “我讓他想辦法把太子和我園子的那幾個一起處理掉,然後他再滾蛋,大家全自由了。這皆大歡喜的事,他居然不肯,你說氣人不氣人?”

    小嫻‘噗’地笑了,玫果的心思,她當然明白,但讓人家自己處理自己,是誰聽了也會動怒,好在對方是好脾性的末公子,換成別個,還不知會生出什麼事呢。“這事,你指望不了末公子。末公子是二夫,郡主嫁了太子,太子就是正夫。末公子絕不會助小姐做以下犯上的事。”

    她見玫果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接著說,“其他公子排在末公子後面,末公子更不會做擠兌別的公子的妒夫。”

    “哼,好人全讓他做盡了。”

    小嫻又是‘噗’的一笑,“至于他自己嘛,當然不會讓自己滾蛋。”

    玫果將手肘放到桌上,撐著一邊的面頰,“我現在也指望不上他了。”

    “小姐難道當真舍得末公子離開?”小嫻拿過玉梳,為她梳理已經風干了的秀,如果小姐對末凡沒有一點感覺,且會與他在外面呆到這麼晚才回府。

    “為什麼不舍得?”話一出口,心里就有個地方踏了下去,當真舍得嗎?今晚和他一起,是她這四年多來最開心的一晚。

    也許真的該留下他,可是要怎麼留?除非在那場賭約中勝出。可是是怎麼樣的賭約,怎麼樣才能勝出?她咬著唇瓣苦笑了一下。

    可是她能感覺得到他雖說只有一線勝算,但他為了這一線的勝算也要賭,可見他有多在意這個賭約,真強留下他,又有什麼意思?



第六十八章 先來後到

    “末公子不是已經準備好了禮物嗎?為什麼還要去買飾?”小嫻跟著玫果走向京城最好的一家飾店。

    “是送給女皇身邊那些侍女的。”這幾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去虞國,而且又沒有母親陪伴,與女皇相處極容易露出與兒時不同一個人的馬腳,女皇難免不會生疑,但如果打通她身邊人的關系,能幫著說話,這蒙混過關也不會是難事。

    大多宮女的願望就是到了年齡出宮後能嫁個好人家,但為了嫁個所謂的好人家,也就只有設法多籌些嫁妝,所以絕大多數的宮女都愛財。

    如果直接送銀子,被人知道,自然要生事端,那送些值錢的飾就無可厚非了。看在別人眼里,還是她尊重女皇。

    “沒想到小姐也變得心思細密了。倒是為什麼這次遠去虞國,竟然不讓小姐帶夫侍?這途中來去,只怕是不止一個月,那這十五該如何是好?”小嫻盤算著這才過十五,但怎麼也不可能在下個月十五前趕回來。

    “既然女皇說了不許帶,那自然有她的道理,我們不必去揣摩。”玫果嘴里雖然這樣說,其實心里也有些擔憂,其實昨晚她去追末凡,還有一件事,卻沒能說出口,就是想問他是否肯陪自己一同去虞國。

    末凡的心思有多細膩,玫果不會不知,但他只字未提,就說明根本沒有這個打算,她也只好作罷。

    “可是萬一十五的晚上,小姐又再惡夢,該怎麼辦?”小嫻憂心忡忡。

    玫果也有些後怕,但不相信就那麼邪門,那惡魔每個十五必來不成?“哪來的這麼多惡夢。”

    進了京城最好的一家飾店,掌櫃迎了出來,“歡迎光臨小店,不知小姐想買點什麼東西,看我能不能幫小姐參考參考。”

    “麻煩掌櫃的,有什麼新進的上等貨品拿出來給我看看。”玫果笑著走到櫃台邊。

    “小姐來的可正巧了,還真有批剛到的好貨色,我這就給您拿。”掌櫃的轉身去貨櫃上取出一支蝴蝶金步搖,遞給玫果。

    玫果還沒接到手中,已經喜歡上了,正要開口問價格。

    一只手從身邊伸來,搶在她前面將那支蝴蝶金步搖接在手中,“這支簪子,我要了。”

    玫果回頭看去,神色微變。

    在她身邊站著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天外天遇到的妓子妤嬋。

    妤嬋愛不釋手的細看著手中的簪子,眼露喜色。

    “這……這簪子是拿給這位小姐看的。”掌櫃的面露難色,進門都是客,誰也不便得罪。

    “你這個女人還真不講理,明明我家小姐先看上的。”小嫻見這個妓子搶了簪子,頓時憋了一肚子氣。

    妤嬋抬抬眼皮看小嫻,正是那天在天外天與她叫囂的丫頭,她對天外天之事,本就耿耿于懷,見她這時又對她橫眉冷對,冷哼了一聲。

    側臉看向玫果,當即一愣,全不避忌的將玫果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里露出一抹妒嫉。但見那丫頭上次服侍的是另一個小姐,而這次又是一個,看來這戶人家也並不富裕到哪兒去,兩個小姐共用一個丫頭。

    看玫果的眼里又多了些不屑。

    玫果神色很快恢復平靜,這賬又算在了那個太子爺頭上,如果不是他,這妓子能這麼囂張?

    她身後的小丫頭,本來就因為上次之事與小嫻結下了梁子,這時再見,自然更不相讓,“你們看上的怎麼樣,是我家小姐先要的。”

    “你們怎麼這麼不講理,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吧。”上次來就讓她們讓座,這次又來搶東西,小嫻氣得快炸開了。

    “春二,別跟她吵,付銀子,我們走了,太子還在等我呢。”妤嬋挑畔的看了玫果一眼,將簪子收入錦盒,轉身就走。

    “你放肆!”她不提太子還罷了,說起太子,小嫻更是氣惱,再也忍不住怒喝出聲。

    妤嬋停下了,轉回身,“我買個東西,有什麼放肆的,你一個小丫頭,大呼小叫的,全沒規矩,你家主子是怎麼教育你?”她一句話就把玫果也罵了進去。

    玫果氣得白了臉,強忍著不作,自己身為郡主在街上與一個妓子吵鬧,怎麼也有份。

    “你是什麼東西?敢和我們郡主搶東西。”小嫻氣極了,哪里還顧得上玫果的避忌,在外面從不暴露身份。

    她話已經出口,玫果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郡主?”妤嬋花容失色,強自鎮定,“卻不知是哪位郡主?”

    “鎮南府的平安郡主。”小嫻臉上多了些傲氣,京城眾多郡主中,就屬平安郡主地位最高,論身份,還在一些公主之上。

    妤嬋瞬間失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定下神來,再看玫果,眼里更是又嫉又恨,但又極力掩飾。

    玫果當然明白她這嫉和恨來自哪里。

    “原來是平安郡主,民女怎麼敢,不過就是郡主也有個先來後到,東西是我先拿到的,難道郡主要明搶不成?”妤嬋深吸了口氣,她賭的是平安郡主與太子的不和,和太子對她的寵幸。

    “明明是我們郡主先看好的,你突然來搶。”小嫻不敢相信,她知道了玫果的身份,還敢放肆。

    “東西是我先拿到的,怎麼就能說是你們郡主先看上的?看上了不買,還不讓別人買不成?”妤嬋哪里知道平安郡主的來頭,只聽說是太子將娶之人,沒見過之前已經將她恨上了。她也從旁側擊地問過太子,並不見他對未來的太子妃有什麼情意。這時見平安郡主一直沒出聲,只道傳言屬實。就算郡主身份高貴,但總得給太子面子,不能把他寵愛的人怎麼樣。

    小嫻秀眉直立,正要作。

    “小嫻,算了。”玫果攔了下來,不願與妤嬋多說,走開去看別的東西。

    “挑好了沒有?”一個聲音傳來,讓玫果全身一僵。

    小嫻呆愣的看來人邁進飾店,臉色變了數變,最終轉過身沒與太子見禮。

    弈風看著僵在那兒的玫果背影,眼里閃過爽快的笑意。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9 09:31 PM

第六十九章 欠收拾的男人  

    妤嬋急轉身,笑臉相迎,“你看這簪子好看嗎?”

    “嗯,不錯,老板包起來。”弈風並不看簪子,只是看著玫果僵挺著的背影。

    小嫻看著他,目瞪口呆,“你…….”在一個妓子面前,她也絕不會認他為太子,絕不能讓玫果丟了顏面。

    弈風只是掃了她一眼,又看回玫果背影,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謔笑。

    妤嬋撒嬌,扭著他的衣袖,“還好你來得及時,奴家正被人欺負呢。”

    “呵,還有誰敢欺負你?”弈風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眼里更多了些玩味。

    妤嬋見太子並不與玫果相認,暗想沒準這兩人根本就是假冒平安郡主之名,加上見太子對自己也沒有責怪之色,一指小嫻,“就這這個女人。”雖然她懷疑玫果是假郡主,但也不敢直接指罵。

    弈風又再盯了玫果背影一眼,回頭對妤嬋笑道,“這不是沒事嗎?我們走。”將手搭在妤嬋肩膀上走出了飾店。

    玫果在面前的銅鏡中把一切看在眼中,心痛如絞,只是強自撐著,弈風一走,頓時垮下肩膀,雙手撐在櫃台上。

    小嫻忙上前扶住,“小姐…..”

    “我沒事。”

    “太子,他太過份了…..”

    玫果瞥了她一眼,將她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平……平安郡主…….”掌櫃的哆嗦著,“實…….實在是……對不住。”掌櫃的聽說是平安郡主早嚇得腳軟了,只是剛才進來的是太子,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哪里敢言,直到太子離開才敢話。

    “這事還希望掌櫃的別外傳的好,以後見了我也別叫郡主。”玫果淡淡的笑了笑。

    “小的絕不是多嘴之人。”掌櫃的連連作保,這些皇家中人,哪是他一個小商人惹得起的。

    玫果到也不擔心他多嘴,他對在京城立足腳,成為最好的一家飾鋪,沒有一定的人品和心機是不可能的,“你選著好的東西幫我包上些,我也不挑了。”

    “是,是,包小姐滿意。”

    玫果微微一笑,這人果然識得事務。

    小嫻接過掌櫃的包上的二三十件飾,取出金子,遞了過去。

    掌櫃的說什麼也不肯要,小嫻見玫果已經走到了門口,不耐煩的將金子丟在櫃台上,“我家小姐不是貪人便宜的人,你想我們小姐落下個話柄不成?”

    “不敢,不敢。”掌櫃的這才收了金子,目送他們出門,長松了口氣。

    小嫻追在玫果身後,憤憤不平的嘮叨,“剛才小姐為什麼不打那妓子?就這麼算了?”

    “我一個郡主,當街打一個妓子,難道不分嗎?”玫果不以為然的上了自己的馬車。

    “難道就為了個身份,這樣受氣?”小嫻跟在她後面爬上馬車,不明白玫果什麼時候會看重身分了。

    “既然要與太子解除婚約,就不能落下話柄,這帳自然會記在姓弈的頭上,我還嫌那妓子鬧得不夠呢,她鬧得越大,姓弈的就越無理,這些對解除聯婚之事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為什麼要攔著她?”話雖然這樣說,但剛才她真的差點被活活氣死,在氣憤的同時,還有一些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痛楚。

    “原來小姐打的是這個算盤,我就說剛才怎麼不象你的性格了。”要知道玫果雖然年幼,但絕不是可以隨便欺負的角色,“可是郡主,你為什麼非要解除婚約?”

    “你認為那人的品性能當得了我的夫君嗎?”玫果一想到那個人的惡行,這氣就不知打哪兒出。

    “以現在看來,的確……但說不定婚後會變呢?”

    “小嫻,想解除這樁婚約的不是我一個人啊,對方對這場婚約也不願意,這婚後又怎麼能改?”打死她也不能忘記,那晚他把自己當成那個妓子的事。

    “小姐是說太子也不願意?”小嫻睜大了雙眼,同時用手捂住差點驚叫出聲的嘴。

    “嗯,他明明認得你,也就該知道與你一起的人會是我,但他全然不在意。如果他對婚約在意,他哪敢這樣。”他望著她的背影的謔笑,她在鏡中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強忍著,她真想回身給他老大一個耳括子。

    小嫻略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可是女皇會答應取消聯姻嗎?”

    “如果不肯取消,就設法讓她換個公主好了,反正我是不會嫁她的。”

    “可是女皇並沒有子嗣,而王妃也只得郡主一個。”

    “我母親不是還有個妹妹嗎?”玫果想想也覺得頭痛,這虞家怎麼就這麼人丁單薄。

    “但是聽說三公主向來與王妃不大和,這事…….”

    “這事先不說了,等我到了虞國再說。”玫果反復細敲,這的確是件辣手的事。推開車中薄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望著車頂呆,尋思了半天也沒找到個萬全之策。如果末凡肯幫自己,或許能有個辦法,可惜他卻死活不肯。

    弈風和妤嬋出了飾店,轉過街角,到店內看不到的地方,弈風收回手臂,臉上沒了笑意。

    妤嬋滿面的春風消褪了,將錦盒遞給他,“這是太子殿下要的東西。”

    弈風也不看,隨手接過。

    “太子為什麼要妤嬋買下她看上的東西?她真的是平安郡主嗎?”妤嬋小心的偷看著他的臉色,太子只是看到那個女人走進飾店的背影,就要她跟去買下對方看上的東西,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如果那個女人是平安郡主,那太子與平安郡主間絕不會象傳聞那樣全然不相甘。

    “你問得太多了。”他冷冷的橫了妤嬋一眼。

    妤嬋打了個寒戰,不敢再多話。

    “我還有事,你自己回去。”弈風丟下妤嬋,轉回飾店,已沒了玫果和小嫻的蹤影。

    掌櫃的見太子去而復返,驚得一頭冷汗,忙迎了上去,“太子殿下,有什麼需要……”

    弈風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她呢?”

    “太子殿下問的是哪個她?”掌櫃雖然已經猜到,但不敢輕易說出來,萬一不是,那麻煩可就大了。

    “剛才在這兒買飾的兩個女人。”弈風皺緊了眉頭,恨不得將眼前這條軟皮蛇捏死。

    “剛才那位小姐已經離開…….”

    弈風不等他話說完,搶出門口,前後張望,哪里還有玫果的身影。



第七十章 失策

    兩日後,玫果進宮與皇太後辭行。

    由于遠征,貴族家女子都有戴慕離面紗防風塵的習慣,所以小嫻自然也給玫果戴上了慕離。

    從太後殿出來,便放下了慕離,在眾多侍女的陪同下漫步走向宮門。

    遠遠看見弈風騎在他的高頭大馬上,漫不經心的等待著。

    弈風看見從長地毯上緩緩走來的玫果時,停下手中把玩馬鞭的動作,呼吸突然一窒。

    盛裝的玫果,兩手攏在袖中輕捧在小腹間,端莊而清雅絕麗,就是皇家女兒也難得有這樣的氣質,實在讓他難以與平時所見的那個頑劣的小丫頭聯想在一起。

    依然是一身的白,白色外袍上用金絲彩線繡著百花齊放,五彩的金比線在陽光下折射著溫和的光澤,波光流動,仿佛將她包裹在霞光中。斜至肩膀的寬敞領口下的肌膚白皙的如胭脂美玉,實不明白為什麼會與她臉上肌膚有這麼大的差別。

    讓他想起太後說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姑娘,光她這身氣質,的確難見第二人。

    走到近前,白色的慕離遮去了在他記憶中丑陋的面容,完美得無可挑剔。

    玫果直接從他身邊走過,甚至沒抬頭看他一眼,就徑直登上架在車轅上的木梯,鑽進小嫻揭開的車簾。

    弈風看著車簾放下,心里空蕩蕩的,他以為她惱他,憎惡他,在與他見面時,會橫他一眼,或呸罵他幾句,結果她什麼也沒做,淡漠得如同陌路人。

    “啟程!”

    “啟程!”

    “啟程!”

    “啟程!”

    一聲聲傳遠,護送隊浩浩蕩蕩的上了路。

    弈風一步不離的縱馬護在馬車邊,靜看著遮得密密實實的車窗。盼著她能揭開車窗說點什麼,可是車內除了偶爾傳出小嫻的問話,和她隨意的“嗯”聲,再沒有更多的動靜。

    一路上,就連午餐也是小嫻送到車內,她絕不踏出馬車半步。

    直到日落西山,到了指定的打塵的客棧,玫果才款款下了馬車,又直接進了為她安排的客房。

    弈風看著她的背影,想叫住她說點什麼,但終沒開口,煩躁的回了自己的客房。

    衛子莫安排好事務,轉到他房中,見他悶悶不樂的坐在桌邊,奇了,“太子爺,你今天是怎麼了?早上出來還好好的,怎麼這一天下來,就晴轉陰了?”

    “就你多事,有這嚼牙根子的時間,不如去給我拿壇酒來。”

    衛子莫笑著坐到桌邊,“是因為平安郡主?”

    “我能為她?”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本來是想給你出謀劃策的,看來是不必了。”衛子莫懶洋洋的站起身往外走。

    “喂,你有什麼主意?”弈風頓時來了精神。

    “你不是不為平安郡主的事煩嗎?”衛子莫笑得非常欠揍的樣子。

    “去,去,去,不說拉倒。”弈風看他真走,又記忙叫住,“你還真走?”

    衛子莫這才笑嘻嘻的轉回桌邊坐下,“對郡主動心了?”

    “沒有的事。”弈風拉下了臉,哈,對她動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衛子莫笑了笑,也不說破,“郡主心高氣傲,想讓她低頭,只怕…….”他停了停,又笑道︰“但郡主終是女人,內心總是柔弱的。”

    “她柔弱?簡直就是個悍婦。”弈風不能想象能翻牆出府的女人會柔弱。

    “這時候,她只怕還沒休息。”衛子莫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向門外走。

    “她這次回去是為了取消聯婚的!”弈風心里猛然一抽,以前不是也擔心大婚,按理她解除聯婚,應該高興,結果真到這時候了,他卻沒高興起來。

    “你說什麼?”衛子莫驀然轉身,這時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她說過,這次回去是求女皇解除婚約。”弈風故作輕松的把話說完,握著手心里的茶杯‘啪’地一聲輕響,裂成了幾片。

    衛子莫看著他手中的碎片,“你沒阻止她?”

    “我說只要女皇同意,我絕沒意見。”

    “你…….”衛子莫氣惱的坐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了子陽。”弈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三太子?這是怎麼回事?”衛子莫倒吸了口冷氣,去年皇上想賜婚與子陽之事,他也不是沒有耳聞。

    “我長年征戰殺場,她對我又何來意義?而子陽與她朝夕相處,早有情義。”他說得坦然,黑眸卻沉了下來。

    “郡主親口所言?”衛子莫越加心驚,這種事可大可小,小可以化無,大可以影響皇家聲譽。

    “這些話,她且會說出來。”

    “既然不是郡主所說,無憑無據,太子不該當真。”

    弈風靜看著手中碎片,過了許久,才道︰“由她去吧。”

    “她當真心意已定?”衛子莫真懷疑太子打仗,打壞了腦子,這個平安郡主,是人人想求而不得,如今指婚給他,他卻就這麼放過了。

    “我試探過她,應該是心意已定。”

    “你怎麼試探的?”

    “我前天看到她去買飾,要妤嬋有意從她手中搶了飾,當著她的面將妤嬋帶走,如果她有一點在意這場婚約的話,今天不會不為所動,結果……”

    “壞了,壞了……”衛子莫抓著頭,後悔沒告訴他那日天外天的事。

    “怎麼?”弈風看他突然這樣,也有些懵。

    “平安郡主知道妤嬋的身分,知道她是春香樓的姑娘,而且是被你包下的,你……哎……..”衛子莫急得來回逛蕩。

    “你說什麼?她怎麼會知道?”

    衛子莫停下來,將那日天外天之事,細細說了一遍,“太子,我就不明白,這麼多姑娘,你為什麼偏要包著這個妤嬋,如果她是純良的,到也罷了,現在她仗著你的名義,招搖過頭了。”

    弈風覺掌心一痛,手掌已被碎片劃皮,將碎片丟在桌上,隨手拭去血跡。“罷了,我想靜一靜,你先出去。”

    衛子莫長嘆了口氣,渡了出去。

    弈風將手肘撐在桌上,揉著漲的額頭,她知道妤嬋的身分,那日之事,對她是何等的侮辱。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10 07:31 PM

第七十一章 錯落的回憶

    玫果依在窗欞邊,看著兩只小鳥在樹枝上親親我我一陣後,雙雙展翅飛遠了。

    在穿越前父母早逝,哥哥打著童工拉扯著她,也不肯將她送去孤兒院,那時小,並不懂得什麼貧寒,能和哥哥一起就覺得很開心,這樣的日子隨著哥哥的意外身亡而告終,她最終還是進了孤兒院。

    那是一家靠捐款救濟孤兒院,條件很簡陋,大家也就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掙扎。許多孩子受不了這樣的苦日子,在還沒成年就學壞了,混上了社會,走上了不歸路。

    而她深受哥哥的影響,不管再沒錢,再餓,也不拿一分不正當的錢財。于是她拼命努力打童工的同時,也拼命的學習。她運氣很好,遇到一個好的院長,雖然沒錢上學,但院長把小學的課本全借回來了給她看,有時間的時候還會指導她。

    她就這樣自學完成了小學課程,以優秀的成績考上了中學,並獲取了豐厚的獎學金。這對她而言,是生活的轉折點,也因為這件事,讓她明白,只要付出努力,就會有收獲,雖然不知道這收獲會有多大,但越是努力,或許就會有越大的意外。

    接下來的日子,她就在學習,打工中輾轉反側,留給自己的私人時間只有吃飯睡覺。她的美貌早在上中學時就已經被人追捧,但她無暇理會,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打拼。

    直到她成功的進入醫學行業,成為一名優秀的整容師,從小到大崩緊的弦才得以放松,這時她才現,自己有多孤單,這麼多年來忙到居然沒有一個男人能打動她的心。

    在這期間,她不是沒有戀愛過,不過那段感情不知叫不叫戀愛。

    他們是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也許是同樣的命運,讓他們走到了一起。她上大學時打著零工拼命掙錢,工作後更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收入,供他繼續讀研,出國深造。

    她對他雖說不出是不是愛,但她為他做了一切。就在她等著他們的愛情拉上窗簾的時候,一個電話將她的夢再次擊得粉碎。

    思緒慢慢飄遠……

    辦公室內……

    玫果正拿了支油性筆在小黑板上亂畫。

    這個雙眼皮2000塊,上唇削薄1700塊,鼻子4500塊,下頜骨磨削20000塊,隆胸13000塊,全身的抽脂16000塊,提臀再來個20000。

    嘖,嘖,好多錢啊,滿面春風,頭頂仿佛飛滿鈔票。

    “春花!!!”惱怒的河東獅吼將那些可愛的鈔票炸得灰飛煙滅。

    玫果一板臉,快速回頭以牙還牙的大噪門︰“叫我玫果。”真要命,從記事起就沒見過面的老爸老媽給她取了春花這麼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名字,拍拍屁股走了,她在被這“春花”二字折磨了二十一年後,終于鼓起了勇氣改名玫果,但所有人還是習慣地叫她春花或花花,悲哀……

    她也不是那讓人吼來吼去的小白菜,將黑板拍在桌上,“喂,米蟲,春花二字哪兒得罪你了?你無時無刻的掛在嘴邊上。”

    “你居然敢叫醒手術中的病人,換材料。”

    “我那是追求完美。”

    玫果揚起眉頭,所長巡察,就在玻璃門對面,聽到這邊的吵嚷,向他們看了過來,不能在這關鍵時候丟掉狐狸笑,放下揚起的眉毛。

    忍……

    “你居然敢騙病人說你那原裝鼻子是做出來的。”

    再忍…..

    “我從頭到尾沒說過我的鼻子是做出來的,只是說我的鼻子是完美的E型。”有意把E字拖得老長。

    一定不能被這家伙打破了自己良好的耐性,這可關系到今後的升職問題,笑得更真誠一點,更讓人感動一點。

    “春花你……”

    所長怎麼還不走呢,為什麼要巡察這麼久,這時間過得好慢。

    還得忍……繼續笑…….臉有點抽筋……

    所長轉頭過向他們這邊笑了笑。

    繼續再忍……

    所長終于帶著一大幫子人走了出去。

    忍無可忍……

    快速起身,叉腰,“女人想變得更漂亮些,更完美些,有錯嗎?就你那一成不變的想法,能做出完美的東西嗎?”

    大米不甘示弱地瞪圓了雙眼,正要回擊。

    那個做了手術的小姐來到他們面前,“我覺得玫小姐說的很對,我也很想有更完美的鼻子。”

    仍是大眼瞪小眼,不信你能吃了我?

    “哼!”大米終于氣呼呼的轉開了頭。

    玫果嘴角一抽,得意啊。二人叫板?輸家永遠是米蟲。重新拿回小黑板,做著金錢夢。

    “算了,不和你吵。我只是想跟你說,今天我聽我朋友說國貿理事長的女兒要結婚了。”

    “哦。”她可一點也不關心這事,她結婚關自己什麼事?

    “新郎是你口口聲聲說的那個五好男人。”大米的聲音掩不住地氣憤。

    “砰”地一聲,小黑板跌落在地上,“開什麼玩笑?不可能,他對我可是從一而終的。”

    “你那男友靠不了。”

    “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他喜歡她,她不是不知道,不過實在不願找一個同行來整天瞪鼻子上眼。也不是不給他機會,實在是從小學到大學,同學十幾年,再加上一年的同事,對他實在不來電,要怪就怪他做事太一眼一板讓她這種受不得約束的人望而止步。

    “你真的愛他嗎?”

    “這個世界只有傻瓜才會相信有愛,兩個人走到一起只是兩個需要互補的物體結合在了一起。”不過這個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說的那個問題,“你說的可是真的?”

    “嗯。”大米也是極為納悶,不過隨即一笑,“你不用太擔心,我會把你接收了……”

    掙錢不容易,為生活多努力,讓我們都加油去賺人民幣。“一天到晚就知道錢,小心被錢壓死。”大米的話被她的電話鈴聲,直皺眉頭。

    玫果剛才的那點郁悶在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後一掃而空,“喂,親愛的,想我了?”順便甩了一個白眼給聽到她接電話後抖落了一身雞皮正往外走的大米。

    “什麼?分手?親愛的……今天是四月一號。”臉上還盡量在笑,可是心里卻涼嗖嗖的,他一定在開玩笑。

    “花花,對不起,咪咪有了我的孩子,如果我不跟她結婚,她就要把這事鬧出去,你知道我馬上要竟選了,出不得丑聞…..花花,我是真心愛你的…..你等我兩年,我過了這關跟她離婚……”

    心好痛,這就是她一直叫好的五好男人?電話那一頭,還在絮絮叨叨,但她已不願再聽,實在對兩年後給他的孩子當後媽不感興趣。

    夜色撩人,不擅長飲酒的她臉色酡紅,拎了半瓶殘酒,搖搖晃晃地踏向海邊的沙灘,想尋個清淨無人的地方,獨自喝完這瓶殘酒。

    她沉浸在酒精的作用下,半夢半醒,這感覺真的很好,該死的四月一號。

    “嗨,女人,醒醒。”有人拍打著她的臉,“該上路了。”

    “上路?”這個詞…….怎麼品,怎麼不是味道,已經昏昏然的頭,有了一絲清醒,半眯著眼,一縷飄緲的銀絲印入眼瞼。斜飛的丹鳳眼,拖出長長的角線,媚到骨子里,筆挺的鼻梁,未啟先笑的紅唇,真難為他一個男人能長成這個模樣。

    尋思著在哪兒看過這張好看得近似妖孽的臉。“你是誰?”

    “我叫夙梓。”他手中把玩著一部和她手中握著的完全相同的一部手機。

    玫果的視線落在那部手機上,無語的笑了,記起這個人就是去年追在她屁股後面,說得天花亂墜,最終將他所說的那一部獨一無二的手機成功推銷給她的人。呵……獨一無二…….

    “難道你還想推銷給我,第二部獨一無二的手機?”她看著他的手里的手機,提起自己手機上的裝飾鏈,搖啊搖。

    他抿嘴輕笑,“我指的獨一無二,是指流落到人間的僅有一部,也就是你手中這部。”

    鬼話,她眼角睨著他,突然抓住他極為柔順的銀白長,“這才一年多沒見,這頭就全白了,可見是精神分裂極其嚴重,有去醫院查檢過嗎?”她記得那時他是一頭精神的黑色短,“或是假?”說著手上就用上了勁。

    他忙掰開她的手指,奪回自己的頭,免受拔毛之災,“這是我的真身。”

    “哧!”看他的神情,還算正常,怎麼說出的話就這麼不靠譜,學著電視里的唱腔,“你是何方妖孽,快快如實稟來。”

    唱完,嘆了口氣,越折騰,越心煩。越是強顏歡笑,越是心中酸楚。

    “我是傳送使,是來送你走的。”

    無稽之談,腦子進水,簽訂完畢,繼續望天,飲酒。

    驀然眼前景色一變,同樣是滿天繁星的夜暮,但眼前廣闊的海水變成了滿池的蓮花,身下的黃沙變成了冰涼的石子鋪地。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變成了一襲雪白的長衫,唯一沒變的是一手拿著的手機,另一只手握住的酒瓶。酒精這東西,還真是神奇。

    醉眼朦朧中,蓮花池的另一角,還有一個同樣在買醉的人,也是一襲雪白的長袍,長飄飄,依坐在池邊假山下,其中一支手臂隨意地搭在曲起的那條膝蓋上,另一條腿卻舒服地舒展著,如畫一般美妙絕倫,他身邊擺著一把成色古舊的七弦琴,看來四月一號同樣郁悶的女人不止一她個。

    ‘掙錢不容易,為生活多努力,讓我們都加油去賺人民幣。’該死的手機鈴聲,打破這份寂靜,“花花,你已經被傳到了另一個世界,祝你新生活愉快。”

    “夙梓?”她勉強記得那個人的聲音。

    “呵…….不錯,還沒醉糊塗,能聽出我的聲音。”對方戲笑中帶了幾分喜悅。

    “我討厭四月一號開玩笑的傻瓜。”她寧肯把看到的一切歸于醉酒的幻覺。

    “呵…….別不承認,我掛了。”他簡直如魔鬼一般洞悉著她的想法,讓她毛骨悚然,不自覺得抱了抱雙臂,撫去手臂上爬起來雞皮。

    “喂……你為什麼要把我弄來這兒?”她忙對著話筒大叫,她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必須弄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天機不可洩露。”電話那頭恢復沉靜。

    “該死的…..”

    手機進入了關機狀態。



第七十二章 錯遇的美男(一)

    冷靜,深呼吸,冷靜,別火……克制住將手機摔入荷花池的沖動。

    仰天長嘆,嘴角掛起苦笑,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對面買醉的人被她的大喊大叫驚動了,抬頭看向這邊。

    晃晃悠悠地向那美人走去,在她身邊坐下,“喂,美女,失戀了嗎?”

    美人微微錯鄂,只是一瞬便又恢復了原有的冷漠,幽眸不屑地掃過眼前這個未名其秒的女人,不感興趣地微微一閉,仿佛對打擾他的獨處有些不耐煩,“我是男人。”美人出低沉而性感的聲音,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一絲庸懶。

    “男人?”既然愚人節不是中國的節日,為什麼要給自己開這麼多玩笑?轉頭重新打量眼前的美人。真美……做為整容科醫師的她,見過那麼多的人造美女美男,就沒完過這麼完美的人。

    水光反射泛著淡淡幽光的黑,在微風中飛揚;英俊絕倫的容顏如魔鬼般迷人。包裹在長袍下的修長壯碩的魅人身體,散著迫人的氣勢。

    伸手拂上他的長,如瀑般的黑在她指間迅速滑落。

    就連她這長期?反正姐姐我今天失戀,又是自由身了。”

    “開房?失戀?自由身?”他滿臉迷惑,這都是些什麼古怪的詞語?這古怪的女人將他惆悵的心情吹得無影無蹤。

    連開房都不知道,難道這樣的天賜良品還會是童子雞?玫果露出邪惡的笑意,賊溜的視線在他身上亂轉,“你該不會連女人都沒踫過吧?”

    他還不算笨,一鄂之後,臉上飛起紅霞,“呃,你是哪個院里的姑娘?”

    “美容院,跟你說了,你也不知道。”

    “美容院……”他果然陷入了沉思,“我只聽說過怡紅院,怡春院,百花樓,香草閣…..從未聽說過美容院。”

    玫果翻著白眼,這家伙當她是妓院出來的了,“你經常去那些地方?”低頭看自己趴伏在人家肩膀上的樣子,也真有點那麼回事……尷尬地干咳兩聲……

    “我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你不知道我是誰?”美男瞥了眼,肩膀上的醉貓,臉上寫滿了—不相信,三個字。

    這人好沒幽默感,好沒意思,不如四處走走,看到底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朝代,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我才來,哪知道你是誰啊。不去開房算了,我可要走了。”

    頭好暈,腳好軟。明明知道前面是荷花池,卻歪歪斜斜地栽了過去。嘆了口氣,這落湯雞是當定了。

    眼前白影一閃,被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朗月般的黑眸停留在她的臉上,“你醉了。”

    剛才還在買醉的人,這時卻抱著她健步如飛。

    “去哪兒?”幾個小時前才被人甩,現在被卻被另一個可以讓所有女人癡狂的帥哥抱在懷里,不知是不是老天對她那五年的戀情的諷刺,還是對她辛苦了五年的補償。

    “去開房。”

    玫果啞然失笑,原來這身好看皮囊下並非木頭草包。

    “房錢可得你出,我可是沒錢的。”這可真是實話,就這麼被傳來了,都不知明天的飯在哪兒吃。這小子衣服質地好象很好,應該是有點身家的,要不先賴上,暫時解決飯票問題?

    “哈哈…..”那窄長的眸子里,沒有了絲毫醉意,細細地打量著懷中的醉美人,這女子果然有些意思。不知是誰放她進的這院子,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驅走了他的煩惱,“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笑真迷人,真真是個迷死人不賠命的家伙,“春花。”該死,只顧著看帥哥,竟把原始真名報出來了。

    “春花。”帥哥微笑著輕搖了搖頭,這名字果然走到哪兒也上不得台面。“妓名?”

    “真名。”玫果板起了臉,這名字土是土了點,但也容不得他來嘰嘰歪歪。

    “哈哈…..果然有意思。春花秋月何時了的春花?”眼里的笑意加深。

    換成她鄂然了,老娘給她起的這天下最土的名字,到他嘴里卻這麼有詩意了。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10 07:32 PM

第七十三章 錯遇的美男(二)

    “你叫什麼名字?”

    “你真不知?”墨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疑問。

    “不說拉倒。”這是什麼朝代,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哪能知道他是誰?

    “那你是如何來的這兒?”他審視著她,眼底深入藏著一抹疑慮。

    “我說我是被人放在這兒的,你信嗎?”她無心去捕捉他眼里的含意,對他的猜疑也無心知道。

    “信。”他絲毫不猶豫,如果不是有人特意而為之,她是不可能出現在他這深院之中。

    “……”問了半天,終不知他叫什麼名字,罷了,罷了,反正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麼關系?

    “我叫弈。”在她已不報希望的時候,他薄唇輕啟。

    “情義的義?”

    美男微笑搖頭,“棋局之弈。”

    那笑晃得她象是要靈魂分裂,世上怎麼還會有這樣美得淋灕盡致的男人?

    棋局之弈。迷一樣地男人。人美。名字也美。看來換個環境也很不錯。

    帶著微微地醉意。躺在華麗地大床上。柔軟地絲棉被帶著清新地太陽地清香。讓她舒服地眯縫上了眼。如一條八爪魚一樣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

    當身體翻滾過來。對上一雙正在看她表演地眼。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他。尷尬一笑。老老實實地將手腳縮回被子里。

    弈側臥在身邊。一手撐著頭靜靜地凝視著她。絲緞般地黑俏皮地散落在寬闊地肩膀上。再順著肩膀覆蓋著松軟地枕頭。讓人忍不住想去撫弄。薄唇緊閉。胸前地衣襟微敞。露出里面胸肌分明。結實而性感地胸脯。居然是她最喜歡地小麥色。

    她現在算是領教了什麼是秀色可餐。不自覺得吞了吞口水。輕舔了下。不知是因為喝了太多酒。還是別地原因而干地唇。

    剎間。他眼里升起濃濃。慢慢地伏下身。

    這小子來真格的?酒瞬間醒了三分,說開房只是隨口說笑。並沒當真的。

    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大手已經按在她的後腰,柔軟微涼的唇已貼在了她的唇瓣。一道電流從嘴唇傳遍全身,一度地暈眩,不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跟以前那人五年也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的舌霸道地卷襲著她地舌,探索,吮吸,撩弄,纏綿糾纏。

    玫果心里僅存的一絲抵制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自己的手什麼時候纏上了他的脖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炙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麻麻癢癢,在微微的酒意下,越加讓她意亂情迷。什麼失戀,失意全隨風飄遠,只想留住這一刻。

    不知過了多久,他放開了她的唇。

    她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前英挺地臉,長長的睫毛掩不去星眸里濃濃的霧氣。如果這是夢,就讓這夢能長久些。

    他端詳了身下人片刻,極低地道︰“你真美…”再次閉上眼輕輕地吻向她的嗩骨。滾燙的唇讓她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縮。就這麼輕輕一吻是何等的噬骨消魂,無法用言語表

    絲棉被不知何時已滑落到一邊,他的身體壓了下來。與她的身體緊緊相貼。他的手滑進她地裙副,順著大腿慢慢撫向腰際。這時玫果才現。原來那長袍之下,除了條小內褲。一無所有,竭不住的一陣輕顫。

    輕撫著她的腰際地大手。慢慢上移,握住那柔軟的堅挺,身上地人鼻息越加沉重起來,滾燙的唇也在慢慢下移。

    玫果僅存地一點意識告訴自己,這樣下去一定會一不可收拾,要停下了。輕喚了聲︰“弈。”來試圖要他停止。

    哪知這聲“弈”卻帶著濃濃的催情作用,讓他微微一僵後,越加地狂熱起來。除去身上的長袍,露出修長而胖瘦適中的結實身驅。

    上天太過于偏愛眼前這男人了,把所有完美的東西都給了他。

    還沒等暈眩過去,身上一涼,裹在身上的長袍被拋到了床下。

    一聲低呤,身上產生強大的壓力,兩個火燙的身體完全成了零距離。

    他手指玩弄著玫果那蕾絲小內褲的花邊,啞著聲音道︰“你的這個好奇怪,不過很好看。”

    玫果一陣弊息。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美?”

    “有,他們都說我美得象天使。”

    “天使?什麼是天使?”

    看來這年代還不知道西方的天使這個名詞,有些鱉悶,“反正不是天上的屎就是指劃過她的肩膀,“奇怪的女人。”聲音曖昧得讓她再度暈眩,暗恨自己的不爭氣,見了美男就分不清天南地北。

    室內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和狂亂的心跳聲。那雙因為有著細繭,而略為粗糙的大手,溫柔而靈巧撫遍了她每一寸肌膚,溫潤的唇留下了朵朵梅花,一一掃過她每一處的敏感,點燃了內心最深處的渴望,小內褲也被卷落到了腳下。

    當他的唇再次輕覆上她的唇時,她縴細的腿被分開,感覺到了他炙熱的堅挺,心砰然直跳,有些害怕,卻又在期盼。

    他的唇移開了,靜靜地看著她,眼里盡是溫柔,她很快迷失在那汪黑水中。

    就在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現實的時候,他身子一沉。

    “啊,痛…”他在她剛剛叫喊出聲的同時,將她緊緊摟在了懷中,眼內閃過一絲驚膀上,為那五好男人的新婚留的初夜就這麼沒了。

    他任她咬著,只是身子微微一僵,用唇輕吮著她的唇瓣,無比的溫柔,眼里是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痛楚慢慢減褪,感覺到身體里被他填得滿滿地,竟有一種很充實的感覺將心也填地滿滿地。他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凝視著她霧眼朦朧的眼,身體開始緩慢而有力地律動著。那種滿脹,麻癢的感覺一點點在體內擴張,到得後來,忍不住地輕聲呻吟。

    他輕呤一聲,迅速抱緊她,擒住她的唇,加大了進出的節奏。

    就在這緊要關頭。

    掙錢不容易,為生活多努力,讓我們都加油去賺人民幣。

    玫果罵了聲該死。



第七十四章 錯遇的美男(三)

    三更

    他也被這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同她一起望向滑落在一邊的手機。

    她迅速離開他的身體。

    弈一愣,看著正在卷被子的她,眼里堆滿了極度的郁悶與怒意。他完全不敢相信,那個女人居然敢在這個時候,這麼把他晾在了一邊。

    玫果有些歉疚地沖他笑笑,捧起手機,轉過一邊,輕聲地“喂”了一聲,“拜托,都幾點了,就不能明天再說嗎,我正忙呢?”

    “花花,我也不是想這麼晚打擾你,不過沒辦法,實在是時間來不急了。因為你沒做記憶輸送,為了讓你適應那個社會,特意為你挑選了一個十二歲的身體。而且還有一點小意外。”

    “十二歲?小意外?”一種不好的預感。

    “也就是說明天開始,你將進入到十二歲狀態,而且會傳到你身份所在的地點,這樣你就有足夠的時間來適應那個朝代。”

    “什麼?十二歲?你在玩我吧?那我現在的所在的地方是什麼地方?”如不是想到旁邊還有個帥哥,那三字經,就罵出口了。還以為他真對自己這麼好,送了個帥哥給自本來就難以精確。當時又來不急調整數據,所以暫時將你隨便放了個地方,至于是什麼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你先將就湊合一晚上。我已經調整了數據,你明天會回歸正軌地。”

    天眩地轉,天啊,只是將她隨手丟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萬一是丟在了老虎窩里。那……打了個寒戰,咬牙切齒︰“我現在很好,不用重新適應了。”

    “你現在一無所有,怎麼能好。”

    “我現在真地很好。”偷偷看了眼一直盯著她地弈。沒有比這再好地了。可不想放棄這麼一個優良品種。去當一個十二歲地小P孩。

    “我知道你在怪我沒經過你同意。但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次測試出來。只有你地基因吻合。不會生排斥。我別無選擇。”

    “喂……你說地意外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對方欲言又止。最後象是做了很大決定。“我們地系統中了病毒。所有系統要重新格式化……”

    “這麼說來。是把我一起格式化了?”怒不可遏。什麼狗屁。

    “咳……咳……花花。你放心。我不會放棄你地。一定會想辦法恢復系統。不過可能會影響你今天地腦電波……咳……有可能會短暫地……失憶……咳……”夙梓已經可以想到玫果暴怒地模樣。

    “什麼狗屎……”實在忍不可忍,眼角處弈揚了揚眉。

    “咳……咳……真的很晚了,我也不打擾你休息了,你的前途會一片光明,再見。”

    “喂……”光明?看到的全是陰暗。

    對方再沒有了聲音,手機又恢復了沉靜。

    著脾氣地將手機摔在床上。好不容易撞到個有感覺地,明天就是永別了。該死的四月一號。

    抬頭見弈眼里的郁悶轉成了好奇,看著床上的手機問道︰“你那個黑盒子是什麼?竟然可以出聲音,還能與你通話。”

    玫果一愣,“你聽見里面說的話了?”

    “嗯。但聽不真,只知道他叫你花花,這盒子是什麼?”他現在的表情就象一個好奇的孩子。

    我暗松了口氣。讓他知道了這些,這世界還不大亂?“這只是我家鄉的一個玩意。別人拿來沒用。對我來說卻是寶貝。”

    “既然是寶貝,就好好收好。不要亂丟。”他拾起被她丟落的手機,交到她地手中。

    玫果心存感激。感激他的體貼。那手掌中的手機,象是對她的一種嘲笑。這部手機也許永遠都不再有用處了,也許只能成為一個紀念

    “四月一號到底是什麼日

    “在我的家鄉,今天就是四月一號。”

    “原來如此,你很想你的家鄉?”下嗎?”他靜靜地看著她,不舍之情盡現。

    “嗯。”只是萍水相逢,卻有了千般不舍,想留,只怕是身不由已。

    “那美容院,在何處?我去贖你出來,你以後就留在我身邊。”

    “你找不到的。”還真當她是妓院的姑娘了,當就當吧,省得明天分別更傷心。

    “是想考驗我的心?無論在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的。”他微微一笑,將她摟入懷中,一翻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輕咬著她地耳垂,“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也是最有趣的女人,我一定會讓你留在我身邊地。”

    也許是彼此知道了明日的分別,反而更加地投入。她放縱著自己,緊緊的纏住他高大地身驅,想借此驅趕心里的不安與難舍。

    他回應了她地纏綿,深深地進入了她的體內,每一次抽動都很慢,但很深,象是要記下這每一次的感動,又象是要在我身上打下他最深的烙印。

    明日便是永別,帶著淒涼的不舍,再沒了顧忌,只想在此時付出更多,擁有更多。瘋狂地迎合著他,他也驚喜于她的反應,激情越加高漲。

    室內的溫度越來越高,一次次的擁吻,一聲聲地喘息,一次次地交合。此時方知,人與人之間能如此心心相交。身體與靈魂能如此完全結合,然而這一切僅限于今夜。

    在她的顫抖中,他停下了抽動,我們彼此看著對方,任那蝕骨的酢麻達到頂峰又慢慢褪去。

    不記得這一晚,有多少次進入,退出,有多少次爍爍輕顫地。直到彼此都筋疲力盡,他方趴伏在她身上輕聲道︰“明天我就叫人去贖你。”

    明天…心里升起無盡的無奈,為了沖去那份濃濃的悵意,故作輕松地調笑,“我可不願做你的暖床情人。”

    “暖床情人?真是有趣的詞。”他嘴角勾起一抹的笑,凝視她的眼神慢慢嚴肅,“我會要你做我的女人。”

    這是承諾嗎?苦苦一笑,這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承諾。

    他察覺到了她的落寞,緊了緊手臂,“一諾千金,我說過的話,沒有不算數的。”

    那一夜,她睡得很沉,沉到沒有一個夢。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10 07:33 PM

第七十五章 塞個女人給他

    一陣敲門聲把玫果的思緒拉回現實,暗嘆了口氣,自己這麼抵觸這樁婚事,難道不是因為他的那句話?真的只想做他的女人?本來死去的心,被母親虞瑤的一席話再次勾起希望,除非遇到魂魄返陽時所遇到的男子……難道他真的在這個時空?

    “郡主睡了嗎?”

    小嫻回頭看了看仍立在窗邊的玫果,搖了搖頭。

    “我有些事想和郡主談談。”弈風在小嫻回話前便已經看到背對門口而立的玫果。她已經脫去外袍,高聳的雲髻也放了下來,如瀑的黑隨意的松松的在背心用緞帶綁了個結,仍是一身的白色長裙,與白日所見的華貴卻又更加清雅。

    在過去,總看著她古里古怪的行為和穿著,竟沒能現她身著女裝安靜的時候,會如此脫俗淡雅。

    玫果聽到他的聲音,也不回頭,淡淡地道︰“時辰不早了,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太子請回吧。”

    “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弈風考慮了許久才過來,又怎麼會這麼輕易離開。

    “我與太子之間,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小嫻,送客。”玫果望著天上飄過的浮雲,一輪明月從浮雲中探出頭,明天將會是好天氣。

    小嫻為難的扶著門,“太子請回吧。”

    弈風不理會小嫻,徑直邁進了房門,看著屏風上搭著的那方慕離面紗,“我送郡主只能到明日太陽落山之時,所以我想在這之前,我們有必要再談談。”不等玫果回答,回頭對小嫻道︰“麻煩你給我重新沖壺熱茶。”

    小嫻哪里不明白他是有意支開自己。但主子之間的事,確實不是她一個丫頭可以干涉的,走到桌邊拿起水壺出去了。

    “前兩日在飾店……”弈風等小嫻出去。掩上房門。再次渡到桌邊。凝視著窗前單薄地背影。

    “我不知道太子說地什麼飾店。”玫果打斷他地話茬兒。聲音更冷了三分。

    “就是我們遇到地那個飾店……”

    “太子一定看錯人了。或記錯了什麼。我從來沒在飾店見到過太子。”玫果扶在雕花窗欞上地手緊緊扣住窗欞。他還好意思來跟她說這事。

    弈風沒出口地話。頓時被卡在了喉嚨處。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難道你就不能給別人一點解釋地機會?”

    “太子誤會了。既然沒有地事。又何來解釋?”玫果輕笑出聲。“如果太子來就是為了這事。那你可以請回

    弈風鎖緊了眉頭。如果那日不是親眼看到小嫻,她這樣的表現,真會讓他以為自己認錯了人。長呼了口氣,“為什麼你總是這麼難相處?難道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我們之間地聯姻並不只是你我二人之間地糾葛。”

    “我一向如此,所以我們各走各的路,太子也不必為我的事煩惱。至于太子所說我們之間的事。涉及到國家,我明白。我會想到萬全之策,絕不傷到兩國間的關系。太子盡管放心。”她自從在邊界看了那場戰爭,就已經明白自己背負著什麼。她不會允許虞普兩國間的土地被鮮血染紅。

    她相信弈風今天晚上站在這兒也是這個原因。

    “你能有什麼兩全之法?”弈風開始有些煩燥,他進屋這麼久,她都沒有轉過身來面對他,她甚至不願再看他一眼,這對他而言又何曾不是一種藐視。

    “我想問,太子是不是真的這麼在意與我聯姻之事?”

    弈風沉默了,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對于埋藏在他心里的那個女人而言,他同樣抵觸這樁聯婚,如果他不是太子,他會毫不猶豫地提出抗議,哪怕是付出沉痛的代價。但他現在身為太子,肩負著國民的安康,他不能不接受這樣地安排。如果對方有兩全之策解去這份聯姻又有助于穩定兩國間的穩定,本是極好的,但不知怎麼的,他又有些不願接受她這所謂地兩全之策。

    玫果笑了,他終歸是戰場上的血性男兒,並不善于掩飾自己地想法,更不是能隨便說謊的人,“太子如果真地想以娶虞國公主來穩定兩國關系,那至于是娶的是誰,就並不重要。我會回去請女皇,為太子重新選一位美麗賢淑地公主。”

    弈風心里的那一點希望被掃出了太平洋,寒下了臉,“這就是郡主的兩全之策?”她根本就是為了不嫁他,而想方設法另外塞給他一個女人,這對他而言,和娶個玫果有什麼區別?

    “太子不是希望女人賢淑嗎?玫果自認沒辦法達到太子的要求,太子娶個心胸寬廣,而又識得大體的太子妃,太子仍可以納娶自己心愛的女子,這且不是很好?”要知道自己是虞國的長公主,太子娶了她,他喜歡的那個妓子也永遠不可能在招搖過市的在人前晃悠,更別說可以進他的門了。她雖然不喜歡那個妓子,但是她也不願意做切斷雀橋的狠心人。

    他與那女人之間的事,她可以不過問,但一旦大婚,就涉及到虞國的面子問題。即使是她不過問,也有人會干涉了,而以妤嬋招搖的性子,只怕……

    再說自己嫁了他,如果真找到那個男人,只怕也是無緣人有夫妻之實的,自己嫁了他,又怎麼去解釋不能盡妻子義務的問題?他是太子,不比得她園子里的夫郎們,可以由著她。

    雖然自己做為虞國的長公主,可以有自己的夫侍,但是正夫卻也只能有太子一人。而她有直覺,那個男人,絕不可能低頭于人下做她的夫侍。

    “哼,你認為虞國除了你,還能有合適的公主可以嫁我?”弈風盯著眼前嬌弱得如同風柳的人影,眼里快噴出火,恨不得上前將她拉到面前,好好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多麼自私無情的心腸。

    為了她和子陽……就能隨便塞給自己一個女人。

    玫果的眉頭也慢慢擰緊,之前她早已派人把虞國眾公主摸了個底,與自己年齡相當的只有三皇姑寒宮雪的女兒,但是以母親和三皇姑之間的分岐,這事並不樂觀,她也是打算去了虞國再做細查,看是否可行。



第七十六章 打錯算盤   

    在這同時她設法勸勸女皇,不要總將兩國的交往關系設定在聯姻之上,而多展兩國間的經濟貿易來往。能有什麼關系能牢靠得過經濟上的密切交往?

    如果女皇認可她的觀念和做法,或許這件事可以交給末凡去籌劃。他的才能絕不應該屈窩在自己的弈園里,或許這是讓他展翅高飛的機會。

    “你認為我會娶寒宮雪的女兒?”弈風手握成拳,撐在桌面上,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能火,否則他們之間就再也談不下去了。

    “為何不能?”玫果白皙的指尖從寬大的衣袖中露出,輕輕揉弄著雕花窗格上的花瓣,微微一笑,看來他已經了解過虞國的眾公主的情況,他對這樁聯姻沒少花心思。

    “聽說郡主失憶,不知對過去之事還知道多少?對寒宮雪公主又知道多少?”他視線落在她把玩著花瓣的的蔥尖手指上,小小的橢圓指甲蓋,在月光下泛著粉紅的珠光,柔弱得讓人好想將它緊緊握住,不再放開。

    玫果只派了人去查與自己同輩的眾公主的情況,對于寒宮雪,也不是沒打聽過,但得回來的消息都是些全無用處的東西,于她的過去,卻象被封印了一般,無人提及,現在突然聽他說起,不由得暗吸了口氣,“我的確不記得了。”

    “本來這事,我不該說,但是為了郡主少生是非,我還是想提醒郡主一句。”他壓下內心蠢蠢欲動的怒火,盡量讓自己語氣平和。

    玫果聽他口氣已變得冰冷,也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冒然接話。

    “郡主難道不想聽?”

    玫果見他關鍵時候停了下來賣關子,沒好氣了,“你要說就說。不願說就請回

    弈風對她地脾性早已見怪不怪了。也不以為然。“寒宮雪與虞國當朝女皇乃同母異父。”

    玫果翻了個白眼。虞國本是女尊國體。這有什麼奇怪。

    “郡主可知寒宮雪為何姓寒宮?而不姓虞?”

    這個問題早在玫果剛穿越來地時候就存下了迷團。只是這些年來。極少理會虞國地事。也就撇開了。這時聽他說起。不由地問道︰“為什麼?”

    “郡主該不會不知燕國地國姓是什麼?”玫果手一抖。花瓣被飄落窗格。

    燕國地皇帝就姓寒宮……難道……“難道三皇姑地父親會是燕國皇親?”

    “不錯,不但是皇親,而且是燕國先皇。”

    玫果沉默了,她不敢想。以他所說的寒宮雪女兒的身份。的確無法與普國聯姻的,這事在女皇面前,也是提不得了。如果沒有他的這席話,冒然前去向女皇提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在過去。燕國與普國,虞國同樣是聯盟國,後來燕國背信棄義與普國反目成仇。我十五歲便征戰殺場,與燕國勢不兩立。郡主認為我會娶寒宮雪地女兒?”

    玫果脊背麻,可以感覺到他犀利地目光削刮著她。頓時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這事還真是傷腦筋。

    弈風盯著前面的小腦袋。恨不得將她提到面前來,讓她正視著自己。沉聲道︰“如果這就是郡主所謂的兩全之策,在下勸郡主省省。”他本也有意成全她和子陽,但如果拿個仇人的女兒來搪塞他,休想,清冷的聲音中透出不容違背的氣息,“如果你再無其他兩全之策,你就等著與我拜堂。”

    他說完,實在不願再對著她地後腦勺,重重的冷哼一聲,拂袖出去了。

    當兩扇門再次撞攏的時候,玫果轉過身,對著門大聲吼叫,“弈風,你這個混蛋,我才不要和你拜堂。”

    弈風停下來,回頭望著那扇門,從鼻子哼了聲,剛才說出要她等著與自己拜堂也是一時之氣。

    回過頭見小嫻正捧了水壺回來,路過他身邊時,也沒向他行禮,徑直進了門。

    悍婦的丫頭都與眾不同些。他嘴角輕扯,露出一抹苦笑,沖回了自己客房。

    衛子莫依要門框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失敗了?”

    “那女人,不可理喻。”弈風一屁股坐到桌邊圓凳上,抓起茶杯就飲,進了那門,就連坐,那女人都沒讓一讓,更別說斟茶了。

    “妤嬋之事……”衛子莫搖了搖頭,這太子對付女人,實在……差勁……

    “她根本不在乎。”弈風端在唇邊地茶杯停下了,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心里閃過一絲涼意,那女人毫不客氣的作賤他的自尊。

    “太子如何打算?”

    “如果她真有兩全之策,我自然樂得自在。”

    玫果正在車中昏昏欲睡,馬車停了下來,推推小嫻,“出去看看,生了什麼事?”

    話剛落,車簾被人拋開,隔著慕離面紗,望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對方沒有做片刻停留,長臂一伸,已將她攬入懷中,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熟悉地男了氣息圍繞在她鼻息間,身體微微崩緊,心跳瞬間加速。

    “緊張什麼呢?”他低頭睨視了她一眼,嘴角又露出往日習慣性的謔笑,睡了一覺,昨天地怒氣早煙消雲散了。

    玫果恨死他那玩味的笑意,沒好氣地道︰“放我下來。”

    “過了河就放你下來。”他不再看她,望向前方。

    “過河?”她順著他地視線望去,只見前面橫了條約幾米寬的小河,地官兵們正艱難的徒步過河,水沒過了大腿根部。

    還待再問,已被他扛上肩膀,頓時氣結,“喂,我是人,不是貨物。”

    弈風揚起眉稍,輕笑不言,翻身上馬。

    玫果更是惱怒,這人的專橫無禮,簡直到了無可救要的地步,握著拳頭,捶打著他結實的後背,“放我下來。”

    弈風正趟著水,“真要下來?”

    玫果看了眼身下的水,咬了咬唇瓣,卻不肯輸了這口氣,“真要下來。”

    “真要下來?”他追問一句,語氣中帶著戲笑。

    “真下來。”就是不讓他小看了自己。

    話剛沒落,身體頓時懸空,她原本以為他會將她丟在馬背上,哪知竟被他就這麼拋了下來,這麼滾掉進溪水里,定然全身濕透,慌亂間又急又氣忍不住尖叫出聲。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10 07:34 PM

第七十七章 雪蓮為誰摘

    眼看就要跌落水里,身體一頓,被他打橫接住。

    玫果驚魂未定的捂住胸口,而罪魁禍卻帶著玩意的笑,象是透過了面紗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等她回過神來,使勁捶打著他的胸脯,“你這個混

    他眸子驀然一黯,抱住她的手臂緊了緊,隨即將視線移開了,徑直往河對面趟去。

    “你為什麼總要戲弄我?”玫果兩只小手揪住他的胸衣衣襟,想到剛才差點在眾官兵面前出丑,差點氣岔了氣,如果不是在眾兵面前,她真能一巴掌給他摑過去。

    當他伏低頭看向她時,她心跳卻突然漏跳一拍,將臉別開,不敢與他直視。

    “因為你很可恨。”他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能讓你火,我覺得心情大好。”他的確寧肯對著她的怒顏,也不願對著冷如寒冰的她。

    在他伏低身體的時候,他的鼻息讓她耳邊陣陣麻癢,心跳頓時亂了次序,臉也火辣辣的燙。但在聽到他的話後,豎起了眉毛,猛然回頭,“你真是變態的。”

    “呵……隨你怎麼說。”她身上傳來的陣陣似蘭非蘭的幽香,讓他心里一蕩,這味道如此熟悉,眼里多了些復雜的色彩,盯緊咫前的那方白色慕離,慢慢伸出手。

    玫果極快的抓住他的手腕,象豎起了針毛全神戒備的貓,“你做什麼?”

    “我……”弈風一個嚀叮,神智清醒過來,眼底深處飛快的閃過一抹失落,垂下手,“對不起,在下失禮

    那一閃而過地失落。擊碎了玫果聚起地怒氣。也不再為難他。輕輕一掙。在馬上坐直身來。看著她地馬車正被一群士兵抬起渡河。“這兒這麼深地水。為何沒橋?”

    他輕晃了晃頭。卻揮不去腦海里地影子。不明白為什麼和她一起。總會想到那個人。箍緊她地腰肢。防止她滑下馬背。“這條小溪本來極淺。前幾日氣候有些反常。艷陽暴曬。導致這附近地雪山上地雪水融化。才漲了水。”

    “你是說這附近有雪山?”玫果驚喜地回頭看向他剛毅地下巴。

    “是。”他奇怪他們二人竟能這樣平和地說話。

    “我們去看看。好不好?”看雪山。看雪蓮可是她一直以來地心願。

    “我們?”弈風掃過她臉上地慕離。隔著慕離仍能感到她地笑顏。

    玫果沒現他話中之意,“是啊。我們去吧。”

    她難得地和顏悅色,讓他心情大好,嘴角上揚,“為什麼要去看雪山?”

    “我想看雪蓮。”

    “呃?”

    “那麼嬌柔的花瓣。卻能生存在最惡劣的環境,我做夢都想看看它們是什麼樣子。帶我去吧?”玫果急切看著他,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手已經緊緊抓住他健壯的手臂。

    “雪蓮……”弈風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

    隨著他嘴角綻開地笑意。玫果的心慢慢飄遠,“那我們去了?”

    “不行!”他嘴角噙著笑。眼里卻沒有一絲猶豫。

    “為什麼?”玫果臉上的笑僵住了,她早該知道這個變態男人是不會這麼好說話。

    “現在是雪融的時候,雪山上很容易崩塌,不能冒這個險。”他絕不允許玫果在這途中有任何意外。

    “我們小心些,不會有意外的。”玫果不死心地哄著。

    “不行!”弈風想也不想的否認了,天災的事,哪能是小心就能解決的。

    “當真不行?”玫果聲調開始轉冷。

    “不行!”他薄唇輕啟,聲音低沉,卻不容她再有討價還價地余地。催馬前行,手臂箍緊,防止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玫果失望地慢慢放開抓緊他手臂的小手,甩臉,不再看他,如果他帶她去了,那才不正常,這個變態男又怎麼會在意她地感受和夢想。

    隨著手臂上的壓迫感地消失,弈風的心也空了一塊。幽亮的眸子暗沉下來,將她丟進已過到對岸的馬車車箱里。

    玫果拋開窗簾,咬牙切齒的吼道,“姓弈的。”

    “有事?”弈風若無其事的轉過頭瞥視著她。

    “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郡主請說。”

    “有些話,難道你想我當著所有官兵吼出來嗎?”玫果佯裝為難的皺了皺眉頭。

    弈風略為猶豫,仍靠近了車窗。

    “頭低點。”

    他睨視了她一眼,伏低了頭。

    玫果在他的臉湊近車窗時,極快的抄起車中靠枕向護在車前的他臉部擲去,砸死你。

    靠枕停在了窗前,慢慢放低,露出弈風帶著調侃的壞笑,“這就是郡主要跟在下說的話?”

    玫果見偷襲失敗,伸手搶回靠枕,狠狠的將車簾拉下,躺倒下去,塞住耳朵,臉朝下埋在枕頭里,將弈風可惡的朗笑聲擠出耳膜。

    過了好一會兒,不再聽到窗外有什麼動靜,才翻轉過來身來,望著晃動著的車箱頂,琢磨著到了虞國怎麼擺平弈風這個讓她討厭的家伙。

    “小嫻,你說末凡為什麼不肯幫我?”以他的才智,不會想不出萬全之策。

    “末公子是小姐的二夫,他對小姐的其他夫郎都處處維護著,又怎麼會去得罪小姐的正夫?”

    “是因為不敢得罪嗎?”以他的為人,不該是怕事之人。

    “末公子處處以大局為重。”

    “大局!”玫果抽了抽嘴角,苦笑,“沒有愛情就是這樣。”

    小嫻迷惑的看向她,“末公子,並沒有別的女人。”

    玫果笑了笑,小嫻從小生活在這個年代,哪里會明白一對一的愛戀,“如果愛一個人,是接受不了別人來分享愛人的。末凡之所以可以這樣全不在意,就是因為我與他之間沒有愛戀。”

    “末公子對小姐那麼好……”

    “他對我好,只是因為我與他之間的身份。”玫果知道她沒辦法明白那種感覺,也不再多說,慢慢合上眼。

    小嫻見她有了倦意,為她挾好薄被,也縮過一邊靠坐在車箱上打盹。

    玫果一覺醒來,尚沒睜眼,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進鼻息。

    睜眼,側目,看向香味的出處。

    “雪蓮!”玫果一骨碌爬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枕邊放著的兩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一陣風吹過,透著淡淡綠色的白嫩花瓣顫抖中露出醬紅色的花蕊。

    玫果使勁閉上眼楮再睜開,鼻息間的幽香仍在。

    她再不遲疑,將雪蓮捧在手上,揭開車窗,馬車已經停在一家客棧門前。

    輕快的跳下馬車,尋找著弈風的身影,看了半天只看到衛子莫的晃悠著指揮官兵,卻不見弈風。

    小嫻迎上來看著她手中的雪蓮,“太子已經返回普國

    “他走了?”玫果身體輕輕一顫,湧上陣陣失落,他就這麼一個招呼都沒有的就走了?不甘心的看遍了隊伍的每個角落,隨著失望的加深,心里變得空蕩蕩的。

    “嗯,太子將雪蓮放在小姐枕邊就回去了。”

    “衛子莫為什麼沒跟他回去?”在她記憶中,這個衛子莫跟弈風簡直就是穿一條褲子的人,走到哪兒都是連在一起的。

    “太子將衛將軍留下來保護小姐,已經安排好客房,小姐進去沐浴更衣吧。。”

    玫果訕訕的收回視線,埋低頭看著手中的雪蓮花,輕咬著唇瓣,他說容易踫上雪崩,卻自己去了……他明明與自己水火不融,為什麼又會為她去采摘雪蓮?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第七十八章 好管閑事

    玫果提前到了虞國,女皇出巡未歸,在宮中沒兩日的功夫就煩悶了,挑唆著小嫻出宮去玩。

    小嫻也是個好動的,自然一拍即合,“要出宮可以,但小姐得帶上護衛。”畢竟人生地不熟,安全問題還是麼好玩的?”玫果想想那幫子只會點頭哈腰的護衛就掃興。

    “我們可以帶衛子莫衛將軍啊,他一個人就抵得好幾個護衛了。”小嫻絹秀的小臉泛起了紅暈。

    哈,玫果樂了,難道小妞子對那衛子莫那貼狗皮膏藥有意?如果真的這樣,她到是樂得牽這紅線,“好,你去喚他,我在前面等你。”

    小嫻喜笑顏開的小跑著去

    玫果依在小橋邊,順手拿起橋墩上的魚食,戲逗水中的錦鯉,回眸間見小嫻和衛子莫急步趕來。

    衛子莫望著正給魚兒喂食的玫果,即時杵在那兒了,直到小嫻伸了小手在他眼前直晃,“魂歸來,魂歸來。”才猛然回過神,俊面上泛起紅暈,尷尬扭開臉,不敢再看玫果,問小嫻,“你又說郡主在這兒,怎麼不見郡主?”

    小嫻噗一聲笑,“我家小姐就在眼前,你卻說不在,你這眼神也太糟糕了,虧你還是帶兵打仗的將軍,到了戰場上,不知分不分得清敵我。”

    衛子莫聞言,呵呵一笑,對她的謔笑全不在意,回過頭再看玫果,然與她清亮如黑水晶的眸子一觸,又是片刻的失神。

    玫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衛將軍。我們是否可以走

    衛子莫聽了她的聲音才醒過神,原來這才是平安郡主的真面目,天下第一美地稱號果然不是無平空得來的,不知太子見了她真面目會如何?“衛子莫隨時聽候郡主吩咐。”

    玫果輕輕一笑。轉身向宮門走去。小嫻和衛子莫忙一左一右地跟在了後面。

    虞國經濟達。城里也自然繁華。三人到處閑逛。自然比憋在宮里狹義多了。

    正使喚了衛子莫去買糖人。一女子迎面奔來。一頭撞到玫果兒胸前。收勢不住。二人雙雙坐倒在地。

    玫果兒正暗暗叫苦。不知今日撞了什麼邪。出門如此不利。在小嫻地拉扯下。爬起來。拍著屁股上地灰。

    幾個打手模樣地人一擁而上。扭住坐倒地上地女子。“看你還往哪兒跑。”

    那女子約二十歲上下。瓜子臉。柳眉鳳眼。八分溫柔。十二分地嫵媚。相信只要一眼就能把男人地魂給勾去。偏偏這俏臉上淚跡斑斑。楚楚可憐地樣子叫誰看了都會生出憐惜之心。

    女子對帶頭的打手淒聲哀求。“狗子哥,求求你讓我走吧。”

    狗子還沒開口。一個象老鳩打扮的胖女人喘著氣跑上來,“紫玉啊。不是我們不放你走,只是我們放了你,沒法向候爺交待,我們的腦袋也保不住了。”

    那叫紫玉的女子,掙脫打手,抱住老鳩的腿哭著,“媽媽,我是說什麼也不會再跟他的了,看在我跟著你多年地份上,你就放過我吧。”

    老鳩嘆了口氣,“你都跟了我好些年了,我何時勉強過你?只是這次這候爺致意如此,我們又得罪不起。這種事,你眼楮一閉,不就過去了。何苦鬧得大家走投無路呢?候爺,還等著呢。走,回去。”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打手們說的,打手們不管紫玉如何哭鬧,拖了就走。

    小嫻幾時見過逼良為娼的,勃然大怒,沒等玫果開口,上前一步,“站住。”

    老鳩四下望了望,不見另有他人,回身問,“這位姑娘,是叫我嗎?”

    “正是,在這天子腳下,爾等居然敢做出這等逼良為娼地苟且之事,還有王法嗎?”小嫻見玫果眼里閃著贊許,更肆無忌憚了。

    老鳩見二人穿著不似普通人家,不敢隨意得罪,但終究面生,不曾見過,也不畏懼,妖里妖氣地笑著,“這位姑娘,這麼說法,就不對了。紫玉姑娘在我們萬花閣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我們萬花閣內部的事,怎麼能說是逼良為娼閣,萬草閣的,“她不肯,你就不能如此逼迫于她,放了她。”

    老鳩不依了,“放了她?那我拿什麼去向候爺交待?交不了差,老娘這腦袋明天還不知放哪兒呢。”說完對打手道︰“我們走。”屁股一扭就欲離開。

    小嫻哪容她這麼離開,身子一閃,擋住去路。

    老鳩拉下了臉,聲調也尖利起來,“你還想動手不成?”

    小嫻冷笑一聲,“你敢動手試試,不用等明天,你這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老鳩撂下了狠話,“你以為老娘怕你不成。”說完對打手們手一揮,“給我打。”

    幾個打手,立馬向二人撲來。

    捏著糖人趕過來的衛子莫將糖人往小嫻手里一塞,上前三下五除二,幾個打手便扶腰,抱腿地在地上打滾。

    老鳩一看杵在原地傻了,半天沒回過神。

    小嫻喜得直拍手,揪著老鳩前衣襟,“還打嗎?”

    老鳩雙手亂搖,“不打了,不打了。”

    小嫻才放開她,將手中的糖人遞給玫果。

    紫玉回過神來,跪在地上向二人道謝。

    玫果兒知此時如果丟下她,定又會被那幫惡人捉回去。

    扶起地上地紫玉,“跟我們走。”

    紫玉慢慢站起,美目中滿是感激之情。

    這時老鳩撲上來抱住紫玉的腿放聲大哭,“紫玉,你不能走啊,你看在這幾年,我給你好吃好喝地份上,可憐可憐我這老太婆吧。你這麼一走,不是要了萬花閣幾十號人的命嗎?你就算不可憐我這老太婆,也為你地姐妹們想想

    一絲痛苦之色在紫玉眼中閃過,臉上陰晴不定,最後臉一冷,流下兩道清淚。向玫果行了個禮,“多謝幾位的搭救之恩,小女子紫玉終身不忘。”說完往來路走去。

    老鳩見紫玉往萬花閣方向而去,忙爬起來帶著打手連滾帶爬地離去了。

    小嫻看這鬧了半天,這人還是去了萬花閣,心有不甘,“現在怎麼辦?”

    玫果兒臉一沉,“我倒要看看,哪個候爺如此大能耐,能在天子腳下為所欲為。”
作者: tiffany9491    時間: 2010-11-10 07:36 PM

第七十九章 熱臉貼著個冷屁股

    萬死閣……

    紫玉木然的站在背門而立的男子身後。

    老鳩獻媚道︰“候爺,紫玉回來了。我這萬花閣不用拆了吧?”

    男子不耐煩的沖她揮揮手,示意她出去,“不拆了。”聽聲音卻極為年輕。

    老鳩識趣地退到門外,一轉身,一堵人牆立在門門,抬眼一看,打了個哆嗦,正要話。

    小嫻一眼橫了過去,止住她到嘴邊的話,沖著樓梯口,呶了呶嘴。

    老鳩忙提著裙子,扭動著肥大的身子,溜下樓去了。那屋里要的人,反正是給找回來了,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屋外來找麻煩的也是沖著屋里的,這閑事她可不敢管。屋里的自然不是好惹的貨色,如果能乘機把這幾個找事的收拾了,正好解了她心頭之恨。

    一個小二端了酒菜上樓來,玫果沖衛子莫使了個眼色,低聲道︰“把他給扣下來。”

    衛子莫雖然不知道她的目的,出其不意的點了小二的穴道。

    玫果極快的接下他手中托盤塞在小嫻手中,“把他衣服脫下來。”

    小二嚇得面無血色,又苦于不能出聲,只得睜大了滿是驚恐的眼,任他們擺布。

    玫果穿上小二地衣衫。將長裙塞在褲子里。鼓鼓囊囊。形像實在不雅。將粗布外衣拉平遮住腰臀。才算勉強看得。不過仍是大腹便便。臃腫不堪。

    小嫻對她地古靈精怪。自是見怪不怪。衛子莫就有些忍俊不禁。被玫果一記白眼飛來。忙強自隱忍。

    玫果端起托盤。在他們耳邊低聲交待。“我去捉弄那個候爺一番。你們在這兒盯著。”

    進了門。見屋里二人僵持著誰也不說話。將托盤放在桌上。“候爺。您地酒菜來了。”偷偷打量那男人。型在這年代可以說是十分古怪。竟是一頭微卷地短。只有後腦最下端留了一小束長。辮成了細細地一條辮。那條辮真地很……欠揪。

    候爺這才轉過身來。竟只有二十來歲。整張臉雌雄難辯。眉心地紅痔又增了幾分嫵媚。自然卷曲地短柔順地覆在前額上。四六開處。露出箍在額頭上地瓖寶石金織帶。身體並不強壯。但體態欣長。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股邪魅之氣。穿著件鮮艷地大花錦袍。玫果相信。這麼明晃晃地一個人不管放哪兒一放。絕對不會讓人看丟掉。

    他看了看玫果。“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小的是剛來的。”玫果哈著腰,露出諂笑。

    他點了點頭。也沒在意,坐到桌邊。看向紫玉,“怎麼不過來坐?”聲音聽不出喜怒哀樂。

    紫玉將臉別過一邊,眼圈微紅,硬是不看他一眼。

    “難道我贖你出去,還虧了你不成?”候爺語氣里有了些不耐煩。

    “紫玉命賤,承受不起候爺如此厚愛。”

    玫果暗贊,就算是做妓子,也該有這樣地節氣,更鐵了幫她地心。

    在倒酒時,故意腳下不穩,手一抖,酒撒向候爺胸前。

    “你怎麼做事的?”候爺沉聲呵斥,站起身伸手拍拭胸前的酒漬。

    玫果裝出一臉的恐慌,“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在指縫中暗藏毒針,拿了抹布去幫他擦拭。

    候爺本就為紫玉之事心煩意亂,見她拿了抹布往自己身上擦,怒意上升,正要拂袖避開,突然手上輕輕一痛。

    低頭察看,手掌上有一小滴墨黑鮮血滲出,勃然大怒,揚手抓向早已避開的玫果。

    玫果站在開著的門前,手上拈著那支毒針搖了搖,露出一排白牙,笑看著他,“別運氣,一運氣,毒氣攻心,可就沒得救了。”

    候爺看著已閃身擋在玫果身前的衛子莫一眼,硬生生地將手握成拳收了回去,怒視著從衛子莫身後探出頭的玫果,“你為什麼要害我。”

    玫果咧嘴做了個鬼臉,“只要你誓不再為難紫玉姑娘,我就給你解藥。”

    “你怎麼樣?”一直僵持在一邊的紫玉撲到候爺身邊,心痛捧著他手,眼里盡是焦慮,與剛才地冷漠如同兩人。

    候爺縮回手,藏在袖子里,也不搭理她,這二人的態度就這麼調了個兒。剛才死不肯從的,現在一臉的關切。而另一個叫人捉拿紫玉回來地人,反而一臉的冷漠。

    玫果反而有些懵了,知道這里面肯定出了問題,可是問題出在哪兒,還得屋里那兩個來解迷了。

    紫玉轉過臉,看到衛子莫,再看玫果,也就認出來了,念在剛才他們為她打報不平地情份上,口氣也不好過于強硬,但臉色卻也實在不好看了,“他和你們有什麼怨仇,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害他?”

    “怨仇?”玫果睜大了眼,“我根本不認得他,哪來的怨仇。”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紫玉聽她說居然不認得候爺,也是愣了愣。

    小嫻見玫果好心沒討得好,被人咄咄逼人地指責,看不下去了,搶到前面,“喂,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盡人情?我們家小姐看你就這麼被人強行帶走了,才特意趕來救你。”

    “誰要你們救了。”紫玉又急又氣,“候爺,這事我真不知道……你別往心里去。”

    候爺總算聽明白了,這些人是來為紫玉打報不平的,冷哼一聲,向玫果攤出手,“解藥。”

    玫果郁悶地望了望天,這做的什麼事啊,掏出一個小玉瓶,拋給候爺,“用酒送服。”

    候爺服下藥丸,泛黑的手掌果然片刻間恢復正常,暗運了圈真氣,也沒有任何異樣,知道這毒是解了。也不道謝,板著臉,一拂袖子走了,從頭到尾沒看紫玉一眼。

    紫玉癡癡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流下兩行清淚。

    玫果正抬腿想走,看她淒淒然然的,又不忍心了,轉身對衛子莫道︰“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等衛子莫出去,玫果掩上房門,輕輕推了推紫玉的手臂,“喂……紫玉姑娘……”

    紫玉這才虛軟的坐在了桌邊圓凳上,淚水仍自流個不停。

    “你很喜歡他?”玫果掏出絲帕遞給她。

    紫玉埋低頭,一邊垂淚,一邊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讓他贖你?”

    紫玉長嘆了口氣,“他贖我出去是為了給我找戶人家,我……唉……”

    這到出了玫果意料了,“難道他不是自己想要你?”

    紫玉搖了搖頭,“他只有心煩的時候才會來我這兒。”

    “他不知道你喜歡他?”

    “他哪能不知?”紫玉眼里露出一抹淒迷。

    “那他還要你嫁給別人?”又是一個無情的男人。

    “他要離開這兒了。”紫玉又開始落淚。

    “他既然肯贖你,為什麼不肯帶上你?”

    紫玉將唇瓣咬了又咬,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他有夫人,而且對我也並無真情。”

    “……可惡的男人不要也罷!”花心的男人真是害人,家里有老婆,還到處拈花惹草,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卻不是她能管的閑事了,陪紫玉坐了一會兒,待她情緒平伏些,才帶著小嫻和衛子莫回了宮。



第八十章 要命的禮物

    玫果回到寢宮,遠遠見女宮焦急的在走廊上徘徊,見她回來,忙迎了上來,“長公主總算回來了。”

    “有事?”玫果見她神色慌張,收回正在邁進門檻的腳。

    “皇上回來了,招見長公主和二公主呢,這時只怕二公主已經快到宮門口了。”

    “皇上回來了?”玫果心跳咚的一下,加快了節拍。

    “是,皇上剛剛在沐浴更衣,這時只怕已經收拾妥當

    該來的終要來,這兩天,她最擔心的就是面見虞國女皇露出馬角,這冒版貨被揭出來,不過以前的玫果在床上昏睡四年,加上自己四年不曾到到虞國,理應與多年前變化極大,就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也可以用失憶來推搪。

    想到這兒心也定下了,“皇上現在招見我和二公主?”

    “正是,請長公主更衣進見。”

    玫果點了點頭,進到內室,更換盛裝。對以才智和美貌遠揚千里的二公主寒宮鈺,更是充滿了好奇。

    看著床上鋪著的極為奢華的黃色織金長袍,並非自己所有,不解的看向女官。

    “這是皇上,為長公主備下的。”女官察顏觀色,忙上前解開她的迷團。

    玫果輕點了點頭。任小嫻和宮女為她著穿。站在銅鏡前。看著身上地這身明黃地長袍。暗暗心驚。這本是只有皇上才能穿地顏色。為什麼會為她備下。

    “到處傳聞長公主美貌于天下第一。公主再穿上這身著裝。真地可與仙人比美了。”女宮在一邊幫小嫻遞著釵花。嘖嘖稱贊。

    玫果于她地話全不以為然。看著小嫻將她地長高高聳起來匹配這身衣衫地華美。道︰“頭別梳地過于張揚。簡單些便好。”

    小嫻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但仍放下了剛攏起地雲髻。按著她平時地喜好。簡簡單單地梳理整齊。只是多加了些點綴地小珠花。

    玫果這才回頭問女官。“別地公主可有這樣顏色地錦袍?”

    “這哪能。這黃色錦袍。皇上只賞過長公主。還是在公主訂親前派人去問過公主地身段尺寸。再要虞國最好地裁縫趕著做出來地。”光看這一件事。也可以知道這位長年不在虞國地長公主在皇上心里是何等寵愛。女官哪能不使了混身地招術巴結。

    玫果要小嫻取來裝著玉觀音的錦盒。在女官的指引下前往女皇寢宮。

    到了殿前,見兩個頭挽高簪,滿頭珠翠地女人急步趕來。玫果這身裝扮雖然奢華,但與她一比。就絲毫不搶眼了。

    前一個約三十歲上下,全身裹在泛著絲光的黑色錦緞里。額頭上的留海卷成細卷,緊貼在額頭上。恰到好處修飾了不夠保滿的前額。柳眉細眼,讓玫果感到她從上到下有一股說不出地邪氣。

    後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身穿大紅繡金長袍,也如同黑衣女子一樣,柳眉細眼,瓜子臉,顧盼間嫵媚中帶著輕挑。

    兩個女子在看到玫果時,美艷的瓜子臉,露出驚詫之色。在將她從頭打量到腳後,斜飛地單鳳眼里閃過一抹嫉意。

    玫果隱隱猜到這兩個女子應該就是母親的妹妹寒宮雪和她地女兒寒宮鈺,剛想打個招呼,另一個女官迎了出來,“皇上正等著二位公主呢,快進見吧。”

    玫果笑笑回了禮,進了殿門。

    寒宮鈺只是掃了眼女官,也跟在玫果身後進去了。

    玫果隨著女官進了二堂,是一間極為精巧的待客室,所有擺設都極為典雅別致,與母親喜好,也有幾分相似,看來這血脈之親地力量真是巨大。

    正中的躺椅上斜依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相貌也與母親虞瑤有幾分相似,只是年齡稍長。能坐在這位置上的人,不用介紹也知道是虞國的女皇。

    女皇在她們進來時,就已經坐起身,直定定的看著玫果,神情竟有些激動得難以自抑。

    玫果等寒宮雪請過安後,走到堂下,盈盈跪拜了下去,“玫果給皇上請安。”她見女皇招見,只是安排在自己寢宮的二堂,可見並不是正視接見,所以只用了請安來見禮。

    寒宮鈺也拜了下去,“鈺兒給皇上請安。”

    女皇下了塌,親自拉起玫果,細細的看,過了好一會兒,才兩眼含淚,“我的果兒,可讓姨娘想死了,別皇上皇上的了,還跟以前一樣,叫我姨娘。”

    玫果微笑垂目,“是,姨娘。”

    女皇這時才想起寒宮鈺還跪著呢,輕睨了她一眼,“你也起來吧。”攜著玫果的手坐上軟塌,“給皇妹和二公主賜座。”

    寒宮雪母女安安份份的在一邊坐下了。

    女皇拉著玫果的手,又仔細打量了半晌,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脫胎換骨了,如果不是怕你剛剛醒來的時候,魂魄不穩,我早就傳你回來了。今天日看到你這樣子,我這幾年也沒白忍著。”

    “姨娘如此厚愛,果兒又怎麼能不好好的?”玫果七上八落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同時也更加明白自己的地位為什麼在晉國會高過那些本國的公主,看來這一切都要拜這位女皇的寵愛所賜。

    她之所以這麼寵著自己,不會不與她不能生育有關。這樣一來,懷中的送子觀音,就不敢拿出來了。

    正打算不著痕跡的將錦盒藏到身後,女皇眼尖,已看向她藏在闊袖後面的錦盒,“這

    玫果頭皮陣陣麻,事到如今,也只有捧起錦盒,堆出一臉的笑,“這是果兒為姨娘備下的禮物。”

    “是嗎?”女皇柳眉輕揚,絲毫不掩飾喜悅之色,接過錦盒,象得了禮物的小孩一樣開心的折著錦盒上的緞帶。

    在盒蓋打開的一瞬間,她臉上的笑意僵住了,隨即慢慢褪去。一瞬不瞬的盯著錦盒里的送子觀音。

    一時間,整個二堂清風雅靜,只聽得見身邊宮女盡量放輕了的極為小心的呼吸聲。

    玫果只覺脖邊吹來陣陣冷風,甚至幻想到銀亮的厚重鋼刀落在脖子上的那股寒氣。心如搗鼓,不安的偷看著女皇變幻不斷的神情。

    心里暗念,末凡啊末凡,這次可被你害死了…….你在備下這份禮物的時候,是否正在為我準備靈堂?

    她相信末凡在備下這份禮物的時候,不可能沒有想到結果,既然知道結果如何,那他這麼做自然也該想到為自己備下後事了。

    但末凡為什麼要將她送上不歸路,她想不明白,現在也沒有功夫去想,滿腦子盤算的是怎麼將這事圓過去,保住小命。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1-25 10:11 PM

第八十一章 女皇的回禮

玫果眼角處可以看見寒宮鈺嘴角噙著掩飾不住的竊笑,而寒宮雪卻面無表情,看不出有什麼想法。

暗歎口氣,看來這次在劫難逃了。

就在玫果的心快要跳出胸腔時,女皇眼裡閃著發自內心的喜悅,取出觀音,指腹輕輕撫過玉觀音,交給身邊的宮女,「馬上去,供起來。」

寒宮鈺嘴邊的笑瞬間消逝,微張著嘴,眼裡寫滿了不解。

玫果不知女皇是什麼心思,不敢有所表示,靜靜的等著事態發展。

女皇再次握住玫果的手,這次卻比剛才更加用力,「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玫果抬頭見她臉上並無惱意,卻揣測不到她這話的意思,「就怕不合姨娘心意。」

「合,怎麼能不合?」女皇為玫果拉平黃錦袍上的一個褶皺,「這件錦袍果然沒有送錯人,只有我的果兒才穿得。」

寒宮鈺美艷的眸子現出失望。而寒宮雪卻始終靜看,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如果不是當真什麼事都淡漠到引不起她興趣,就是城府深到讓人無法揣摩她的心思。

玫果雖不知女皇為什麼這麼說,但也聽出她的話中並沒有對自己責怪之意,反而大加讚賞。難道女皇當真還沒有死了生育之心?

女皇掃了眼左右,淡淡道:「我也有些疲憊了。你們都退下吧。」

玫果和寒宮鈺忙起身拜辭。

女皇拉住玫果。「果兒陪姨娘去後花園走走。」轉頭又對寒宮雪道:「你們回去寒宮鈺偷看了玫果一眼隨母親。退了出去。

女皇打發了眾多女官和宮女。只留了貼身地四個。才攜著玫果地手走向後花園。

一路上女皇也不說話。玫果忐忑不安。更不敢出聲。對身邊地景致也無心欣賞。

過了許久女皇才道:「果兒啊。這觀音已經沒辦法給你姨娘送子了。」女皇語氣中不無失落之意。

「姨娘,萬事沒有一定。」玫果小心的回答。

女皇笑了笑,「別的事沒有一定,可這事,千真萬確。」

「果兒學了些醫術。或許可以幫姨娘診治……」

「你的孝心,我心領了,我也知道你這些年來跟著神醫學醫已小有成就。但我這身子啊,早在十幾年前,神醫便給我下了硬話了,我這一生都不會有機會有子嗣了。」

玫果輕咬著唇瓣,也為她難過。身為一國之君,卻沒有子嗣,這該是多痛苦的事。

「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你母親與我是同胞所生,你母親地女兒不就是我的女兒嗎?果兒啊。所以你就是我的親女兒。」

玫果身子輕輕一顫,已明白這身黃錦袍的含意。「姨娘。」

「雖然你不肯爭,但卻不能讓別人踩過你的頭頂。」

玫果心情越來越沉重。她只想快快活活的過自己地日子,什麼國家大計。她不願理會。在二十一世紀沒少看關於皇室間鬥爭的電視劇,她才不要捲進這些痛苦可怕的鬥爭。

女皇見她不為所動,笑著拍拍她的手,「這些說給你聽,為時尚早,還是說說近前的事吧。」

「近前的事?」玫果見女皇不再糾纏那個話題,長鬆了口氣。

「你的大婚之事啊。」

一提起大婚,玫果心裡又疙瘩了,「姨娘,難道兩國關係,一定非要用聯婚來維持「當然,普國太子以後總會當上普國地皇帝,他娶了你,自然要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女皇想也不想的回答「可是果兒卻認為有更好的辦法來維護兩國間地關係,並非一定要聯姻。」

「哦?你說來聽聽。」

「加大兩國貿易,比如說普國受地勢影響,輕工業遠不如虞國發達。而虞國在重工業方便也不如普國,比如武器製造……」

玫果停了停,見女皇對她的話引起了興趣,才又接著說,「虞國就因為重工業不如普國,才依賴晉國地兵力。如果我們加大留易,將更多的輕工業和糧食交易給晉國,用這些錢來擴充兵力武器,虞國又何必再怕外敵?而晉國生活提高了,也再也離不開虞國,這且不比聯姻來得實在?」

女皇點了點頭,「我以前也這樣想過,但一直不能尋到在能周旋於這中間地人,而且這個人必須是我們的人。」

「如果姨娘有這個心,我到有一個人選,不知合不合姨娘地心意。」玫果見女皇有意,忙乘火打鐵。

「誰?」

「我的二夫,末凡。」

女皇雙眸一亮,「我怎麼就沒想到他呢?」

「姨娘覺得此人如何?」玫果相信,虞國女皇不會對她園子裡管事的人不問不聞,那末凡對她來說,應該不會陌生。

「好是好,不過……」女皇面有難色。

「不過什麼?」

「他是你的夫侍,你的園子一直是他在打理,如果他忙於此事,在你身邊的時日自然就少了。」女皇果然對末凡在園中之事瞭如指掌。

「凡事該以國家為重,果兒怎麼能只顧兒女情長?」玫果見女皇有用末凡之意,心花怒放,末凡出頭的機會來了。

女皇大喜,「好,既然你有這份心,我也就成全你,馬上修書,火速傳末凡前來商議此事。」

玫果小臉上盪開了笑意,「謝謝姨娘,那聯姻之事……」

「此事再定,我得修書與普國皇帝協商以後再說,你送了我一件好禮物,現在到我回贈你一件禮物了。」女皇在一座假山前停下了。

雖然沒有明確得到答可以不嫁弈風那傢伙,但怎麼說也是有門了,玫果長鬆了口氣。

「姨娘給果兒的已經太多了,再這麼寵著果兒,果兒可要翹尾巴了。」

女皇哈哈大笑,「你就不問問我送什麼給你?」

玫果也好奇,「是什麼?」

女皇拍了拍手掌,從假山後轉出個人來,一件湖藍的艷麗外袍把花壇裡的花朵都比下去了。來人向女皇跪拜,「佩衿磕見皇上。」

玫果狐疑間看見單膝跪在地上的人,那頭特別的短髮……花蝴蝶……無語的暗呵了一聲,居然是妓院見過的那個候爺,這世界還真是小。

佩衿?這名字,聽來相當耳熟,一個很久以前的話,飄了過來,是六個夫郎,佩衿被你姨娘調回去辦事了,所以今天你見不到了。難道是他?玫果欲哭無淚……




第八十二章 退貨都沒人要的男人

「起來吧,去見過你的夫人。」女皇微笑著輕抬了抬

佩衿這才起身,轉向玫果,「佩衿見過長公主。」等了半天,不見人回應,抬起頭,迎上一張寫滿我很鬱悶的臉,隨即認出是用毒針扎他的那個小二,頓時也鄂住「你們見過?」女皇見二人僵持住了,看向玫果。

「沒,沒見過。」玫果馬上滿臉堆笑,如果被皇上知道她去逛了妓院,還不天下大亂?

「我就是說,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就調了他回來幫我做事,你幾時能見過他。」

玫果勉強笑了笑,佩衿也是一臉汗然。

「借用了他這麼多年,你也長大了,他也該回到你身邊了。」女皇看了眼低眉垂目的佩衿,這樣品貌出眾的男兒自不會給玫兒臉上抹黑,「你說,我這份禮物好不好?」

玫果扯著嘴角乾笑了聲,「這份禮物可以不要嗎?」

「什麼?」女皇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是說,可以退貨嗎?我的夫侍已經夠多了。」玫果盡量讓自己臉上堆多些笑。

「退貨?」女皇掃了眼滿臉黑霧的佩衿,總算相信自己的耳朵沒背到聽錯的地步。「他極為能幹,那時我是見你還小,便沒捨得送去你的宅府。所以你對他不如你園子裡的那些夫郎親密。也是常理,不過來日方長。接觸得久了,自然就有感情了。」

玫果臉上苦得可以擰出汁來。

女皇接著勸道:「進了房。他就是你地夫侍。出了門就是你地臣子。你會知道他地好處地。」說話間露出極為曖昧地笑。

玫果更是頭痛。「既然姨娘覺得他這麼好。就自己留著用吧。」汗顏。忙住了嘴。這話說出來。怎麼不同了味。像另一個意思?

果然佩衿眉頭開始收緊。

「我自己用?」女皇睜大了眼。滿頭黑線。聲音也有所提高了。「他可是你地夫侍。」

玫果一臉掛面。怎麼聽起來像是把自己地鞋給皇上穿。「咳。咳。果兒地意思是說。既然姨娘這麼賞識他。不如讓他繼續留在姨娘身邊效命。」

女皇長鬆口氣,終於又露出了笑,「你長大了。身邊得有些用得的人了,現在是跟你回去的時候了。我之所以不讓你帶別的夫侍上路。就是想你該給他個名份了。」

「可是……」玫果更是鬱悶到了極點,對這個人實在沒多少好感。

「別可是了。這事就這麼定了。」

玫果無奈,將臉別過一邊。小聲嘀咕,「免費退貨都沒人要。」

佩衿眼裡透著怒意,卻是敢怒不敢言。

玫果不以為然的回瞪了回去。

女皇看在眼裡,微微一笑,對佩衿道:「你先下去

佩衿這才恭恭敬敬的退下

女皇等他走遠,壓低聲音道:「你還小,不知他地好,過兩年就知道他的好處又陪著女皇轉了會兒,見女皇臉露疲乏之像,便請辭

女皇出巡迴來不久,又折騰了這半天,也覺得累了,沒再留她,留下了一個女官給她引路,自己先回寢宮休息去等女皇一走,玫果鼓著腮幫,捂著肚子,問女官,「憋死我了,茅廁在哪兒?」

女官看她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前面就有,我帶長公主去。」

玫果哪裡還肯讓她帶,這些宮女平時踩著小碎步,等她引著,還不知要憋成什麼樣子呢,「你告訴我準確地方,我自己去,你在這兒等我。」

女官不敢違逆了她,細細的把位置指給了她看。

她話沒說完,就看見玫果提著錦袍下擺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茅廁的方向,頓時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是公主地行為,而且還是可能成為一國之君的長公主……

玫果總算舒舒服服的解決了問題,正要推門出去,門外傳來一男一女的談話聲,忙將手縮了回來,這外面只怕是哪個宮女在這角落偷偷地會情人,如果她這麼出去撞上了,只怕會嚇死這對小情侶,索性做個好人,等他們離開了再出去。

「你真的要隨她去了嗎?」那女子幽幽了歎了口氣。

「嗯。」男子輕嗯了一聲,倒聽不出喜樂。

玫果聽了這聲音,心裡咯一下,將門推開一條小縫,入眼便是大紅織金長袍衣袖裡伸出地雪白小手,正搭在一個明艷的湖藍色胸脯上,不用看頭也知道這一紅一藍是誰了,這世界果然很小。

「你這一走,我們見面,只怕就不會這麼容易了。」寒宮鈺語氣是透著萬般地不捨。

佩衿只是含笑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公主請回

玫果翻著白眼,真的很好,這才見面,就戴上了老大一頂綠帽子。嗯,不對,應該是兩頂,在妓院一頂,這兒正將耳朵貼進門縫,想聽他們還說些什麼。剛才給她帶路地女官小跑過來,見了寒宮鈺和佩衿,微微一愣,隨即問,「二公主可有看到長公主?」

「長公主?」寒宮鈺頓時錯鄂,下意識的四處望了望。

「長公主過來淨衣,遲遲不見返回……二公主當真沒有看到?」

寒宮鈺和佩衿面色大變,視線同時望向木門,玫果忙把眼睛從門縫上縮開。

「不曾看到。」寒宮鈺故做鎮定,優雅的走出幾步後,做驚鳥狀飛竄走了。

女官見二公主咬定不見長公主,也不好進茅廁尋找,仍回原處等待。

佩衿留在了原地,卻不離過人,居然還敢留下,推門出去,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佩衿在女官說起長公主前來淨衣時就已經猜到了玫果就在這茅廁裡,那他和寒宮鈺的話應該一字不漏的聽見了。

安了心等她責罰,到也並不懼怕,可是看著她眼裡的那抹笑意時,從腳底升起寒意,爬過背脊,直竄上頭頂,埋首喚了聲,「長公主。」

玫果直盯著他,直到他眼裡終於有了退縮之意,才意味深長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很—好!」說完徑直前行。

佩衿打了個寒戰,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1-30 01:42 PM

第八十三章 好大的綠帽子

玫果以為他跟在後面,是想找什麼理由給自己辯白,結果他什麼也沒說,安靜得像一隻溫順的家貓。

直到了寢宮門外,佩衿也沒有離去的意思。

玫果停了下來,斜著眼,用眼角餘光掃視著他,「你還跟著我做什麼?」

「皇上吩咐佩衿服侍公主。」

玫果看著他必恭必敬的樣子,胃裡冒起酸水,「你是想用皇上來壓我?」不知道姨娘如果知道他與寒宮鈺和紫玉的那些爛事,會怎麼樣?當然這只是她看到的,沒有看到的,還不知他有多少風流賬。

「佩衿不敢。」

小嫻在屋裡聽到她的聲音,奔了出來,在看到門外的佩衿時,也愣了愣,「小姐怎麼把這人帶來了?」

「我怎麼能帶他來,是他自己跟著來的。」玫果回頭橫了佩衿一眼,「別再跟著我。」逕直進了寢宮。

小嫻忙追在玫果身後,「他是誰啊?這麼大膽,敢跟著小姐到這兒來。」

「佩衿,姨娘強塞給我的,想退貨都退不回去。」玫果自己動手解著腰帶,這件盛裝外袍實在太重,穿著它逛了這半天,早累得不行了。
門外的佩衿聽到玫果毫不留情面的刻薄話,柔美的面頰失了血色,將手背在身後,低頭看著長廊上種植的一株花卉,眼裡卻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

「佩公子?他就是佩公子?」小嫻低聲尖叫。對這個佩衿。她早有耳聞。聽說是極受女皇重用地一個人。所以這些年來一直被女皇留在虞國效命。為女皇立下不少大功。劃地封候。也可見他在虞國地位極為顯赫。接理這樣一個人給小姐做夫侍。並不掃了小姐地臉面。
不過今天居然被小姐在妓院捉姦在場。只怕這個佩公子是難給小姐好印象了。

玫果用完晚膳。沐完浴倒在床上。窗外早已落下夜幕。

小嫻從門外進來。將玫果從床上拉起。「小姐。佩公子還站在門外。」

「打發他走。」一個弈風太子還沒處理出去。哪還有心思再理會這個花蝴蝶。

「我叫過幾回了。他不肯走。」小嫻拉住又再往床上倒地軟皮蛇。

「小嫻,我累了……」玫果暗歎,小嫻這小妞子越來越不把她當回事了。

「小姐再撐撐,打發了佩公子再睡。」

玫果歎了口氣,只得起身。走到外間桌邊坐下,「讓他進來。」

小嫻雀躍的出去了,讓玫果懷疑她是收了人家好處還是被對方灌了迷湯。

玫果打量著在外面站了兩個來時辰的佩衿,除了面色略為蒼白以外。倒沒什麼異樣,「你還有事?」

「佩衿是公主的夫侍。不敢要公主移駕寒舍,只能留在宮中服侍。」

「我不需要你服侍。你回去吧。」玫果的耐性實在快到了極點。

「如果公主不肯接受佩衿,佩衿無法向皇上交待。」他垂著眼。一副溫順小綿羊地造型。

「那我為什麼不能接受你,你去跟皇上解釋。」玫果一點也不介意他送給自己的那兩頂綠帽子,不過非要她把那綠帽子頂著到處晃,那卻是不可能的了。

佩衿臉色微變,「佩衿不敢擾煩皇上,只能請求公主。」

「打住!」玫果站起身,繞著他慢慢轉了一圈,將他從頭到腳的看了個遍,最後又再坐回原位,「候爺真是好大的派頭,非要塞只死貓給我吃,既然如此,候爺眼裡自然沒我這個公主。不過這也情有可願,我遠在普國,而候爺在在虞國地位顯赫,又怎麼會把我這個小角色看在眼裡。既然我入不了候爺的眼,那你何必在這兒浪費時間,候爺,請回吧。」

他對自己地事一句不提,更別說給個解釋,就一味的要自己接受他,這算哪門子的事?

玫果一口一個候爺,叫得佩衿面色慘白,他哪能不明白玫果芥蒂的是什麼,她沒當著皇上的面揭穿他,已經是給足了自己他面子了,但有的事,他不能解釋,也無從解釋,「佩衿自知罪該萬死,請公主處置。」

「我也不想處置你,也不敢,你回去吧,改天我再求求皇上,放你自由,你依仍在虞國做你的候爺,我仍回普國做我地郡主,我們之間一點關係也沒有。」玫果實在不願與這他這種人際關係如此複雜的人有什麼糾葛。

佩衿終於抬起頭,正視玫果,面色雖然慘無血色,但眼裡卻仍然平靜,「佩衿早知罪孽深重,難逃一死,請公主賜我毒酒。」

「你是在威脅我?」

「佩衿不敢,對公主不忠的夫侍,這本是歸路。」

玫果靜靜的看著他平靜得不正常地眼眸,「你是認為我不敢殺你,所以才賭上這局?」

「皇室中人殺個有罪之人,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而公主貴為長公主,深得皇上寵愛,佩衿且會妄自尊大認為公主不敢?」

玫果聽著這麼老套的話,反而樂了,突然衝他做了個鬼臉,讓對方頓時愣住了,笑笑道:「不管你是認為我不敢也好,還是真地求死也罷,你賭對了,我真不敢殺你。」

佩衿更是錯鄂。

玫果接著說,「你是姨娘身邊的紅人,我可不想,這才見面,就把她身邊地紅人喀嚓了。」邊說邊做了個砍人的動作,說完伸出雪白地一雙小手,在眼前晃了晃,「我不想讓這麼一雙手,粘滿血。」

佩衿眼裡露出迷惑,這話絕不是一個皇室之人的心聲,哪個皇室中人,不雙手染滿血「至於你以前怎麼荒唐,我不關心,但是我可不喜歡天天戴著綠帽子到處成為別人的笑柄,所以我們還是各走各的。」玫果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很晚了,你回去去之事既往不咎,佩衿絕不會再做對不住公主之事,至死效忠公主。」他眼裡終於漾起漣漪。

玫果挑了挑眉,伸用拂過他的額頭,「正常啊,沒發燒。」

「佩衿,句句肺腑之言。」他仍不肯放棄。

玫果沉下了臉,一拂袖,「我小小的院子,容不下候爺這麼大的人物,你以後願去哪兒去哪兒,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逕直進了裡間,揚聲道:「小嫻,送候爺出去。」

這個人得盡快退給女皇,這麼賴死要留在自己身邊,真不知是何目的。





第八十四章 如何是好?

玫果還睡得正熟,就被小嫻從被窩裡拽了起來,迷迷糊糊的任她擺佈著穿衣梳洗。

出門的時候,迷糊中好像看到佩衿還站在門口。

這今天是正式在朝上招見她的日子,她也沒時間理會這些雜事。

在朝上只覺得眼前人影晃動,到底說了些什麼,卻也沒聽進去,直到聽到說送寒宮鈺前往普國聯姻,才猛然醒來。

這本來是她所希望的,但耳邊響起弈風的話,我且能娶寒宮雪的女兒。一個寒流閃過全身,與此同時心尖上卻像被人紮了一下,痛得她驀然一抽。

再以後的話,她就一句也沒聽進去了,直到下朝,女皇本欲留她一同用膳,卻見她臉色蒼白,精神不振,才放她回去休息。

滿腦子象塞進了一團亂麻,也不知是怎麼回的寢宮,也不看仍站在門邊上的佩衿,逕直邁進了門。

直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傳進耳朵,「公主,你怎麼了?」才赫然抬起頭,看進一雙滿是關切的溫柔黑眸。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有了依靠,縱身躍入那人懷中,將頭埋在他胸前,聞著他身上如陽光一樣的清新味道,慢慢平息內心的煩燥。

來人也不說話。靜靜地將她攬在懷中。

玫果過了許久。直到情緒平伏了。才驚覺自己地失態。忙掙出他地懷抱。臉上泛起潮紅。「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要知道昨日女皇才下書招見末凡。這來去地日子少說也得個把來月。他怎麼可能第二天便出現在自己房中。

末凡看了看臉上已有倦容呆看著他們地佩衿。拉著玫果地小手走到桌邊。

「我怕郡主十五有閃失。所以在你出發後。我就尾隨在你身後。只是沒有女皇招見。不敢進城。」末凡等玫果在桌邊坐下了。才在她身邊坐下。斟了杯茶遞給她。她臉色蒼白。

實在讓他擔心。

「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是你想不到地。」玫果撇了一眼門口。看來自己不能接受佩衿早在他意料之中了。這麼說來。他對佩衿地事也不會不知。

末凡也不否認。審視著她地臉。「郡主身體可有不適?」

玫果摸了摸自己的臉,現在自己的臉色一定很糟糕,否則他不會這樣。「沒事,只是昨晚沒睡好。」

「當真?」

末凡仔細打量她。也再沒異樣才放下心來,接下她喝乾了的茶杯。放回桌上,又再慢慢斟滿。柔聲道:「佩衿已在站了一宿了。」

「你來了正好,幫我將他打發了。」末凡來的可真是時候,正好可以將這破事交給他處理。

「郡主真的對他過去之事,那麼耿耿於懷?」他將茶杯輕輕放到她面前。

玫果搖了搖頭,「我只是不喜歡他。」與末凡說話,還是直說地好,拐彎抹角,最終也是被他猜到,不如直來直去。

「郡主對院子裡的幾位都能包容,為何唯獨容不下他?」

「他們不同,他們是恨我,惱我。而佩衿太過複雜,昨天我還撞到他和寒宮鈺……」玫果忙住了口,過了會兒才接著道:「我不願因為他讓自己的生活變得複雜。」

末凡微微一笑,「郡主的身份,即使沒有他,也不會簡單。」

玫果看著身上的黃錦袍歎了口氣,她知道末凡說的沒錯。

「再說,佩衿周旋於宮廷之中,這人際之事自然有他的一套方式,但這方式或許並非郡主所見地表面現象。」末凡看著玫果臉上的孩子氣與那身盛裝極不和諧,搖頭一笑,這樣的女子怎麼適合於宮廷,又怎麼能理解宮廷。

「反正他不行,你盡快幫我把他打包處理掉。」玫果一想到綠帽子滿天飛,走到哪兒都被人譏笑,就一臉的黑線。

「這事當真交給我來辦?」

「末凡怕不合郡主心意。」

「只要是你辦地事,我都認了。」玫果噘起了小嘴,他辦事還能有讓人不合心意的嗎?何必說這些虛偽地話來客套。

末凡看著她一臉的鬱悶,嘴角上勾,伸手撫向她細緻地小臉,大拇指指腹輕掃過她的面頰,頓時僵住了,訕訕地伸回手,「起不起,我失禮玫果在被他撫上臉的一瞬間也是呼吸一窒,但見他不自在時,卻笑了,促狹之心又起,飛快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看著他俊秀的面容呆鄂了片刻後很快浮上紅暈,撲哧一笑,跳起身,「我要去換衣服了。」閃身奔進了裡間。

末凡不敢回頭,直到聽不到她的腳步聲才伸手捂向被她親過的面頰,嘴角浮上一抹笑意,過了會兒,笑意慢慢消失,深邃的眸子暗沉下來,暗歎了口氣,站起身出門去了。

玫果突然見到末凡,心情有所好轉,隔著珠簾見他離開,心情又沉悶下來。

昨天向女皇提起聯姻之事,只是為了取消聯姻,讓彼此自由,於換人之事一字沒提。而寒宮鈺的身份又極為特殊,女皇不該不知這其中的厲害關係,為何竟會提出這樣的提案?

此事虞國顯然已得到認可,只等派人前往普國與普國皇帝商協,如果雙方達到默許,那弈風……

本不該為那混蛋操心,但一想到他血浴戰場的身影和憤怒的眼光,心就不由的揪緊,愧疚如同一隻螞蟻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噬著她的心。

她狠狠的在自己擰了一把,痛得眼淚直流,沒有比玫果更笨的人了。早該料到即使是用商貿來改變局勢也絕非一兩日可以達成目的,在這之前女皇定會維持舊時的聯姻。

或許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挽救,得在給普國皇帝發出信函之前阻止這件事,抱起裙袂,向外急奔。

奔到門口,迎面撞上自外進來的末凡。

末凡將她一把拉住,「郡主匆匆忙忙去何處?」

「我要去見姨娘。」

「先告訴末凡到底是何事讓郡主這麼急躁,或許末凡能給郡主出點主意。」

「來不急了,我必須在給普國的信函發出之前解決此事,等我回來再跟你說。」玫果心裡焦急,甩開他的手。

「信函?」末凡略為沉吟,已然有悟,閃身攔住玫果,「郡主,不能去。」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1-30 01:45 PM

第八十五章 陪我睡會兒

玫果拂開末凡的攔住去路的手臂,「閃開,別攔著我。」急步向前奔跑。

末凡身型又再輕轉,伸展手臂,攬住她的腰身,將她拉回,「晚了,信函已經送走看向他沉靜的眼眸。

「送往普國的急函在末凡進宮之時就已經送走。」

「可是明明才下朝,而你在下朝之前便已進了宮,信函怎麼可能在你進宮之時便已經送走?」玫果輕輕一掙,想脫離他的束縛。

「結論必是女皇早已定下,事先已派人快馬加鞭送走,上朝與眾大臣商議,只不過是一個過場。」他語氣平和,卻不容人有絲毫懷疑。

「難道你知道今日朝上之事?」玫果兩腳一軟,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完了,此事難以挽回,以弈風的狂妄不羈,寒宮鈺定難討得好日子過,如果寒宮鈺是個安分的人到也罷了,但以昨晚所見的情形,寒宮鈺絕不是個安於本分的人,這以後只怕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普國,虞國,燕國之間……打了個寒戰……

「不知。」

「那你為何如此肯定,女皇是事先已做出的決定。」

「是末凡進宮之時,正好見一位女官遞交急函,交待勢必加急送到。不可有絲毫差錯。而郡主剛才提到信函,所以末凡才有這推測。」

玫果臉色更加蒼白。腳下更是無力。

末凡手臂一緊。將她打橫抱起。徑直走進寢宮內室。「你感覺如何?」

玫果虛乏地笑了笑。「我沒事。休息會兒就好。」

他為她脫去繡鞋。回頭對跟在身後一臉緊張地小嫻道:「小嫻。去打些水來。」

等小嫻出去。他才在床邊坐下。凝視著玫果。「出了什麼事?」

玫果略為遲疑。仍如實說了。「聯姻之事沒能取消。」

「這本是意料中地。郡主為何這麼慌張?」

「但虞國公主,換成了寒宮鈺。」

末凡微微一愣,隨即淡笑,「那又如何。」

玫果迷惑的看向他,「你不會不知道寒宮鈺的身世。」以他事事用心的人。不可能不瞭解這些人的背景。

「那又如何,她始終是虞國地公主,而且能與太子年齡匹配之人,只有郡主和二公主。既然郡主不肯嫁給弈風太子,女皇寵著郡主。也唯有二公主可以頂上。」

「可是,我根本沒有機會提不嫁弈風之事。」玫果輕咬著唇瓣。是真的沒機會「郡主沒提?」末凡眼裡閃過一抹讓人無法讀懂的神色。

玫果低垂著頭,沒注意到他眼裡的異樣。輕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兒不見末凡再說什麼,抬起頭,見他正微埋著頭沉思,「你在想什麼?」

「呃!」末凡醒過神,微微一笑,「沒什麼,或許是女皇從你言語中察覺到你不肯嫁於太子,所以才有此決定。」

「你真認為女皇是察覺了我的心思?」他如此聰慧之人,不可能僅僅得出這麼膚淺的一個結論。

末凡眼神略為閃避,「或許女皇別有打算。」

玫果坐直身,看定他,「女皇有什麼打算?」

「末凡不敢妄加揣摩女皇地心思。」他看著她抓緊身下被單的雪白小手。

「你在騙我,你猜到了,是嗎?」玫果沉下臉,他終不能對自己坦然相對,手指越加的用力,白得透明的手背上浮出淡淡的血管。

他不再迴避她的視線,「有些事可以猜,但不能說,宮廷之中,一言出錯,皆有可能萬劫不復。」

玫果盯著他清亮而靜如止水的眸子許久,美目中泛起深不見底地失落,長歎口氣,這個世界終沒有一個可以視為知已的人,放開手中的被單,「對我也不行嗎?」

末凡輕搖了搖頭,「郡主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末凡不想郡主有任何閃失。」

一顆暖石落進玫果剛剛冷卻地心海,過去沒看少宮斗的小說,有多少人都是死於知道地太多,也許他這麼做真的是想保護著自己,「算了,我相信你。」

「公主既然在意太子,又何必將他推出門外?」末凡見她臉色再次轉暖,才又露出一如往昔地溫和笑容。

就像有一根手指,狠狠在她心臟上截了一下,臉上也帶了些訕色,「我怎麼會在意他?只不過他說過絕不肯娶寒宮鈺,我怕寒宮鈺與他聯姻會生事端。」

「他是太子,齊人自有天福,郡主不必多慮。你也累了,睡會兒?」

玫果點了點頭,一大早被拉扯起來,又為弈風之事擔心了這許久,也真累了,順勢倒了下去。

末凡為她蓋好絲被,起身準備離去。

「末凡。」玫果看他離去,突然有些害怕,可能是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產生地自然感覺。

他轉過身,「郡主,還有事?」

「陪我睡會兒吧。」

「呃?」他微微一鄂,她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過自己陪她。

「我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睡的不安穩。」她有個壞習慣,睡覺認床,換了地方就難以睡著,昨晚也是折騰到天邊泛了亮才睡著,可惜剛睡著,又被小嫻拉了起來。

末凡唇邊浮起一抹淺笑,與他平時的那種笑意,卻又不一樣。

玫果忙將視線轉開,不敢再看,在這個世界絕不能為任何人迷失,因為她不能與任何人有肌膚之親,只有精神沒有慾望的崇高愛戀不是她這種俗人可以追逐,既然不能,只有避開。

末凡站在原地凝視著她,讓她不安,粉臉慢慢泛起酡紅,「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你陪陪我。」

她不敢抬頭,聽到他極輕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床緣。

他坐到床邊,側身靜看著她緋紅的臉,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滾燙的面頰,令她呼吸陡然一緊,微微一笑,暗啞著聲音,「你這樣就對了,我是你的夫,你不必處處避著我。」

玫果心跳如搗鼓,越加不敢抬眼看他,只是垂著眼,看著他乾淨素雅的長袍下擺,他溫柔的聲音卻讓她避無所避。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今天的氣氛卻不同以往,讓她開始後悔留下他,想出言讓他離開,可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口。




第八十六章 奉子觀音

玫果側臉避開他的手指,打破這份過於曖昧的氣氛,滾到床裡,讓出一半床位,順手抽過絲被,丟給他笑道:「好睏,睡了,睡了。」

不等他上床,雙手拉住另一床絲被的被角,滑躺下去,兩隻小腳順勢蹬平下方被角。

玫果似有意又無意的突然避開,瞬間澆滅他眼裡剛剛燃起的慾火,微微苦笑,她始終還是牴觸他,但她憨態可鞠的行為神態,又讓他不禁莞爾。

解去腰帶,脫下長袍,長臂一展,長袍如一隻素雅的蝴蝶飛向紫檀雕花屏風,慢慢飄落,平平整整的搭在屏風上。

「你好像練過武。」玫果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便躍上樹梢幫她安置鳥窩。

「學過些強身健體的基本招式。」他在她身邊躺下,也有些倦乏,這些日子來一路追隨在玫果身後,處處提防,也實在沒多少時間讓他休息。

玫果也覺得他所說不差,他天天這麼忙碌,又哪來的時間練就一身高深的武功。

剛合上眼又再睜開,轉身面向他,「喂!」

「嗯?」他睜開眼,側過面看向她,窄長的黑眸泛著黑寶石的光芒,她剛剛還吵著睡覺,這時卻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盯著他看。

「你為什麼會要我送姨娘奉子觀音?而姨娘明知自己不能生育。卻不惱?」對於一個自知不能生育地人來說,送這樣的禮物分明就是譏諷。而女皇地表現卻一反常態,讓她一直迷惑不解。

這個問題。玫果一直沒能想明白。早就想問。苦於見了他後。一直被佩衿地事糾纏。一直沒能得機會。

「在郡主小時候。女皇對你極為寵愛。可以說。就是你想要天上地星星也會給你摘下來。所以郡主不管送什麼。女皇都會開心。」

玫果白了他一眼。真是屁話。「喂。這可是送地是送子觀音。點人家地死穴。」

「但是女皇不管怎麼寵愛郡主。終究是女皇。皇家之人向來多疑。在寵愛郡主地同時。也會害怕郡主長大後竊視她地江山。」

「我最怕麻煩。又怎麼會去想當什麼女皇。那麼多國家大事。煩也可以把人煩死。」玫果躺平了。看向賬頂。有些煩悶。

「郡主當然不會想。但女皇並不知。」

玫果慢慢斂緊眉頭。又極快的翻轉身,趴在床上。用手撐著下巴看向末凡長而微翹的睫毛,忍不住用手指輕輕觸碰。「可是為什麼我看不出姨娘對我有何懷疑?」

末凡眸子微微一黯,捉住她頑皮的小手,「能讓你看出來,今天皇位上坐的就是不她呢,皇上地心思又怎麼是我這種思想簡單的人能猜到的。可是你怎麼想到的?」她還是不明白這和那個送子觀音有什麼關係。

「女皇派人前去訊問郡主的身段尺寸,而偏偏說來巧合,那位織那塊黃錦緞的工匠正是與我相孰識。他怕織出的花紋不合你心意,特意送了一小塊樣版讓我幫著參考。」

那件黃錦袍也讓玫果有過一些念頭,「難道你是因為這塊布料才揣摩到姨娘地心「嗯,這顏色除了皇上,無人可以穿,而女皇指定這個色彩,定然有因……」他輕抬起她下巴,看著她清澈得沒有一絲貪念的眼,「就是試探郡主……」

玫果暗吸了口冷氣,如果自己真有貪念,穿上那身衣服時,露出一點得意之色,那……打了個寒戰,「不會的,姨娘那麼和藹可親。」她想抽出手離他遠些,不願再聽這些隱藏在陰暗角落的暗黑人心。她只想龜縮在自己溫暖地小窩裡過著豬一樣快樂的生活。

他不但不鬆手,反而微微用力,將她拉來跌伏在他胸前,「她是你姨娘,但也是皇上。她地東西可以自己拱手送給別人,但不容別人自行拿取。在她心目中,你早就是皇位的繼承人,但只能她在適當地時機給你,而不會容忍你去向她索取。」

玫果花容失色,掙扎著起身,被他攬腰抱住,緊緊固定在他胸前。

「我才不要做什麼皇位繼承人,我只想開我的俊男坊,發揚我地醫館,再和一個好男人平平淡淡的過一世。」

她那個俊男坊的設想,他不是沒有耳聞,聽她說起,忍不住搖頭笑了,再聽她說只想和一個好男人平平淡淡過一世時,眼裡閃過一抹嚮往,但僅僅是一閃而逝,「就是因為你的不想要,所以女皇才這麼寵愛你,你喜歡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女皇暫時不會勉強你。」

玫果停止掙扎,「暫時?」

「嗯,現在女皇身強體壯,這些事還用不著你擔心。」

玫果長鬆口氣,還好,還好,按姨娘現在的身體狀況,再活個幾十年絕不是問題,幾十年後,誰知道自己在哪兒?那這些問題也不是問題了,自己仍然可以安安心心的過自己的養豬生活,想到這兒不禁笑逐顏開,「那和送子觀音又有什麼關係?」

他看著她的笑顏,心跳象漏跳了一拍,輕咳一聲,放開她的下巴,將視線轉向她的秀髮,「你穿上了黃錦袍,現在沒有貪念不表示你永遠沒有。而那個送子觀音,卻向女皇暗示,你永遠沒有這個念頭,請她另尋子嗣。」

玫果恍然大悟,女皇看到送子觀音時的表情和舉動,完全可以理解了。女皇之所以那麼開心,就是因為明白了自己對她的皇位完全沒有想法,那她不用擔心自己與她之間存在那些皇子為了皇位與父親之間明爭暗鬥,甚至流血死亡的事情發生。

開心的捶打著他寬闊的胸脯,「這麼說來這些倒霉事是不會落在我頭上了。你這個壞蛋,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憋了這麼久。」

他心下暗歎,還有一句他沒說出來,就是這麼做卻更加確定了女皇讓她繼承皇位的決心,他雖然免去了女皇對她的猜忌,卻將她推上了未來的女皇之位。

看著雀躍的她,深眸一黯,唇邊的笑意慢慢褪去,浮上一抹淡淡的情愫,箍在她腰間的手臂一緊,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1-30 01:48 PM

第八十七章 末凡的吻

玫果感到末凡貼在她後腰上的手掌出奇的滾燙,心砰然亂跳,垂下眼瞼不敢看他的眼,輕推著他的胸脯,輕聲道:「末凡,我們不能……」
「不能什麼?」他伏低頭,呼吸輕拂著她耳邊的秀髮,唇輕碰了碰她紅得透明的耳廓。

玫果打了個戰粟,尚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再這樣下去,如果放縱自己的慾望,萬一母親所說的話應驗的話,那末凡……不能……絕不能讓他冒萬分之一的險,「末凡,我們不能這樣。」

末凡輕笑出聲,聲音裡並沒有帶著情慾的渾濁。

玫果抬眼看向他,他深眸清亮,又哪來的情慾,原本就泛紅的臉龐更是窘得像是要滴出血來,惱羞成怒地低斥,「還不放開我。」

末凡微笑著,雙眸卻瞬間一黯,「我是有仇必報之人,等我報了仇,就放開你。」

「報仇?」玫果愣看著他,他們之間何仇而來?難道又是那惡魔小屁孩兒時的惡行?

迷惑間,末凡的臉在眼前瞬間放大,他微抿著的唇輕輕壓在了她咬得紅艷的唇上。

他輕含著她的唇瓣,呼吸輕掃著她面頰,陣陣輕癢。他沒有更多的動作,近距離看著她的眸子裡,卻多了些炙熱。

她感觸到他唇上地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誘惑地同時。也感到了他吻的青澀。男女之間的歡愛對他而言只怕遠不如他為人處事來的的老道熟練。

然而他這份青澀卻讓她地心臟猛然一緊。幾乎透不過氣來。呼吸有一下沒一下地完全失去了規則。心臟更是像是隨時都要跳出胸膛。

鼻息間全是他地氣息。緊張地忍不住。輕舔了舔唇。卻碰觸到他滾燙地唇。他地呼吸瞬間一窒。眼裡地火焰越加地旺了。

他放開她地唇。微側開頭。壓下正在滋長地慾望。再回頭時。唇邊帶著一抹淡笑。

玫果輕咬著漲紅地唇瓣。她該責問他。或者該向他發火。罵他這樣輕薄她。但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唇邊還有他淡淡地味道。

狠狠地瞪向他。他全不避忌地笑看著她。「這是你惹我地結果。以後看你還惹我不惹。」

玫果恍然大悟。他所說地報仇。是自己早上地時候捉弄他而親了他地面頰。臉上剛剛開始淡褪地紅潮又重新渡上了紅霞。

「我困了。」再這樣下去,她真地會窘迫而亡了。

他側身翻開,手臂卻沒再縮回。枕在了她頭下,柔聲道:「睡吧。」

玫果翻來覆去。終於象貓兒一樣,卷在他懷中沉沉睡去。睡夢中她十分不安穩,緊緊抓住他的衣角。輕聲低喃,「我不要做皇上。」

直到感到一隻強壯地手臂將她擁緊,才慢慢安穩下來。

一覺醒來,身邊已沒末凡的身影。

坐起身看向屏風,哪裡還有他地衣衫的蹤影,淡淡的失落從心間飄過。

小嫻在珠簾後探頭進來張望了一回,小跑著去打了水來服侍玫果梳洗。

「末凡呢?」玫果睨向門外,也不見他走動。

「末公子這才走開一會兒,小姐就想他了?」小嫻掩嘴謔笑,在被她一個冷眼刮來之時,忙忍了笑,「末公子被皇上招去了。」

玫果心裡暗喜,姨娘果然對自己的提議引起了重視,末凡出頭之日不會遙遠了,望了望梨花角櫃上的沙鬥,離晚膳時間還早,吩咐小嫻去廚房備些末凡喜歡的菜餚為他接風。自己則拿了小金弩獨自向後花園逛去,疏鬆疏鬆筋骨,過過手癮。

一角明艷的衣衫下擺從樹後飄出,玫果只覺腦袋一熱,怒火直接上了頭頂,略轉了個角角,果然見佩衿斜靠在樹桿上,仰望著天空發呆。

玫果瞇了瞇眼睛,端起小金弩一箭射出,短箭直接插入他耳邊的樹桿。

佩衿側臉看著眼前輕顫的短箭,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順著箭飛來的方向,看見一臉怒容的玫果。

忙站直身,撥出短箭,恭恭敬敬的略一彎身,行了個禮,雙手捧著短箭遞給玫果,「長公主。」

玫果上前兩步,卻不接他手中的箭,冷眼看著他,「你怎麼還在這兒?」

佩衿尚沒回答,身後傳來平和的聲音,「我讓他留下的。」

玫果不用回頭也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心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燒。他平時做事,沒一件不合自己心意,可這次,他這是怎麼了?冷哼一聲,也不回頭。

末凡不急不慢的渡到她身邊,「郡主只是說這事交給末凡處理,並沒說要怎麼處理,那末凡留下他,也並不算違了郡主的吩咐。」

玫果被他鑽了空子,又急又氣,指著佩衿,「你明知道我要他滾蛋,你還要留下他?」

「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經是郡主的夫侍,只是皇上將他留在宮中辦事,如今郡主也大了,他也該回到郡主身邊了,這也是皇上的意思。」末凡仍是不慍不躁。

「那我去找皇上退貨去。」玫果橫了眼臉色泛白的佩衿,氣匆匆的轉身就走。

末凡極快的抓住她的手腕,「郡主。」

「放開。」玫果甩開他的手,又再急走,卻被他攬入懷中。

「郡主容得下所有人,為什麼獨容不下他?他有自己超出平常人的能力,留在郡主身邊,利多於害。」

「你對他知道多少?我根本不需要這樣的人在我身邊。」她一想到他周旋在宮廷中的女人中間,甚至出賣身體,充當某種特殊的職業就覺得全身發麻。

「不多,但末凡自認,所知較郡主還是要多些。」

「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他和寒宮鈺是什麼關係,難道我要把這些歪風邪氣帶回弈園?」她會設法放園子裡的男人自由高飛,但絕不允許有人在自己院子裡做些苟且之事。

「只要郡主肯讓佩衿回弈園,佩衿今後絕不會給郡主抹黑。」佩衿搶在末凡開口之前,開口哀求。

「你為什麼非要跟我回弈園,你這麼做,真的很讓我懷疑你的目的。」玫果掙脫末凡的束縛,逼視著佩衿。

「在郡主面前不敢相欺,對佩衿來說,皇令就是天,皇上要我服侍郡主,佩衿就得遵守皇令,否則就只有一死。如果郡主執意不肯接佩衿,請郡主一箭射死我。」佩衿說完,將手中的箭遞於玫果。




第八十八章 接受佩衿

有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人雖不算得上笑臉人,但怎麼看也是個任人捏任人踩的軟皮蛇。玟果實在不喜歡這個人沒點個性的樣子,雖然明知自己的地位擺在這兒,對方在自己面前不敢放肆,但習慣了院子裡的那幫子全不把她看在眼裡的混蛋小子們,對這人卻怎麼也看不入眼。

暗暗苦笑,自己什麼時候成了賤骨頭了,人家不拿自己當回事,卻巴巴的去想辦法解決彼此間的問題,而這人處處忍耐,事事順服,反而看輕了別人。

不過不喜歡歸不喜歡,他一味退讓,反讓她打不下手了。

他做平安郡主.夫侍之時,面對的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小魔鬼,沒過兩年,小魔鬼成了植物人,再後來就沒再見過。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和需要,過去的事又有什麼可以厚非的?誰沒有點過去的事呢?

對方一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什麼給她抹黑的事,雖然玫果根本沒指望這幫傢伙為她守身如玉,其實以他們之間的感情關係,也沒必要這麼做,但人家話說到這兒,如果再執意鬧下去,還真成了個不講理的人了。

末凡見玫果不再.發脾氣,臉色也慢慢平和,忙向佩衿道:「佩衿,還不給郡主謝恩?」

佩衿微微一愣,看了看.末凡,再看玫果,明白了,末凡是在幫郡主找個台階下呢,忙半跪下去,「佩衿謝公主不殺之恩。」

玟果歎了口氣,希望.這個人不要給自己院子帶來麻煩,白了末凡一眼,接過佩衿手中的短箭,「今後你不必跪我。」

這話聽.在佩衿耳中,卻又是一驚,難道公主還不肯接受他?驚惑的看向她,「公主……」

他.一副小受地模樣倒讓玫果硬不下心腸了。語氣也柔和了些。「他們見了我都不跪地。我也不習慣別人向我下跪。」

佩衿小心地看向末凡。見他輕點了點頭。才敢站起身。退過一邊。

但院子裡地氣氛卻實在有些沉悶。

末凡微微一笑。對佩衿道:「聽說你棋藝不凡。不如乘現在閒來無事。我們對弈一局?」

佩衿偷看了看玫果。並無不悅之色。才道:「只怕佩衿棋藝淺薄。讓二當家地笑話。」

「我們院子中。並沒這麼多禮節。你儘管叫我末凡便可以了。」末凡喚了一個小丫頭去取棋盤棋子。

佩衿不知道末凡所說沒有這麼多禮節是客套還是真的這樣,倒也不敢隨便應答,微微笑了笑算是應了。

玟果看著他,連叫可惜了,這人如果是女人,該是十公難得的絕色,偏偏是個男人,真是浪費了資源。反正自己不喜歡他呆在自己院子裡,不如等俊男坊開了張,把他丟過去當門童算了,沒準能招攬不少生意。

和寒宮鈺都能搭上一腿,想必對付女人是有些本事,反正退貨是退不掉了,養著當米蟲不如發揮發揮他的特長,不用白不用。

佩衿看玫果看他,以為她也像別的女人一樣,喜歡他的美色,心裡有些暗喜,剛才的懼怕之心,去了三分,舉止也就放開了些,不再這麼拘束。

末凡見玫果看著佩衿眼裡變幻不斷,反而有些為佩衿擔心,不知她又會想些什麼花樣出來折騰。等小丫頭取來棋子,握住她的手,柔聲道:「看我們下棋,可好?」

玟果正在胡亂跑神,突然被他握住手,想到他們之前的親吻,眼裡閃過一抹嬌羞。末凡看在眼裡,心裡一蕩,她甜美的感覺至今還留在他唇邊,如果不是佩衿在身邊,他真想再嘗一嘗。

玟果對圍棋可是只知皮毛,讓她看他們下棋真會悶死,「我只會下五子棋。」

「那我們就下五子棋,我對五子棋卻不精通,你幫你出謀劃策,可好?」末凡拉著她走向石桌邊的一座籐蘿吊椅。

「好啊。」玟果難得發現末凡也有不精通的時候,頓時興致勃勃,一屁股坐在了吊椅上,充當起狗頭軍師的角色。

末凡在玫果身邊的石凳上坐下後,佩衿才規規矩矩的坐在了對面。

不過很快玫果就發現自己這個狗頭軍師全無用處了,雖然末凡每次落子前都會問她,「下這兒可好?」但其實他所下的地方根本就是無懈可擊,多虧了佩衿也是棋中好手,才勉強招架。如果對手換成自己,只怕早就潰不成軍了。

玟果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下去了,將手臂壓在他肩膀上,報怨著,「喂,你這哪裡是不精通,都快成精了。」

末凡微笑不答,任她發著嘮叨。佩衿看著二人的默契,暗暗羨慕。

「我爹也是酷愛下棋,苦於能陪他下棋的人卻不多,你有空的時候也陪他下上幾局。」玟果每每想到老爹捧著個棋盤到處拉人下棋,最後又總嫌人家棋藝太臭,將人家一腳踢飛的情景就對他深表同情,貴為王爺,居然找不到個合適的人陪陪。以前三哥在的時候,父子二人到是殺得昏天黑地,但三哥現在鎮守邊疆,老爹就再沒能找到能與他對弈的人了。

末凡棋藝如此精通,如果能陪著老爹盡盡興,到也是好事一件。

「只要郡主吩咐,末凡隨時奉陪。」

佩衿見二人相處極為融洽,暗歎,自己在虞國多年,又給玫果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想像他們這樣相處,只怕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做到的。
「小姐,二公主求見。」小嫻進了後花園,逕直走到玫果身邊。

玟果飛快的掃了佩衿一眼,後者只看棋盤,沒因聽到寒宮鈺求見而有所動容。

「讓她到這兒來吧。」玟果搖了搖吊椅,有戲看了。

末凡收起棋子站起身,「我們先迴避。」

玟果拉住他,似笑非笑的看著佩衿,「不必迴避。」

佩衿一聲不出的站在了玫果身後。

末凡哪裡不明白玫果打的什麼算盤,也不好過於違拗,只得站在她右手邊。

不消片刻,寒宮鈺已跟著小嫻過來了。

走到近前,先向玫果見過禮,眼角卻不自覺得瞟向她身後的佩衿。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1-30 01:54 PM

第八十九章 換夫

佩衿對寒宮鈺飛來的秋波,全然無視,只看地面。

玟果也當沒看見,笑盈盈的道:「皇妹不必多禮。」

末凡和佩衿等寒宮鈺給玫果見禮完畢,才行禮見過寒宮鈺。

「你就是末凡?」寒宮鈺狐狸一亮,灼灼的目光鎖在了末凡身上,細細的打量,再看自己帶在身邊的兩個自認為是相貌一等一的夫侍與他自身的儒雅之氣一比,就暗淡無光了,完全就是一顆星星照耀下的兩粒老鼠屎。嫌惡的掃了一左一右的哼哈二將,那兩個夫侍忙埋低了頭,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寒宮鈺再看向末凡時,眼裡閃過一抹貪婪,「傳說中皇姐的夫郎個個都是世間難求的絕色,而二夫末凡的才智氣韻更是人間少有,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二公主說笑.了,末凡只是郡主身邊的一個俗人。」末凡極不喜歡寒宮鈺像是要剝了他的衣服一樣的眼光,面上卻全不表露,只是淡淡一笑,視線卻微微錯開,並不看她。

他越是淡漠,寒宮鈺.越是心癢難耐。

玟果見她一瞬不瞬的.盯著末凡,也有些不悅,「皇妹前來,不知有什麼事?」

.寒宮鈺見問,才收回一直鎖在末凡臉上的視線,媚笑道:「正巧妹妹這幾日事務繁忙,姐姐回來,都沒能抽出身前來拜見。這才把手上事務完成,皇令又下了,妹妹要嫁去普國,這以後少不了要去姐姐府上打擾姐姐的,所以先過來給皇姐見過禮,聯絡下感情,免得日後見了生疏。」

玟果一聽.聯姻之事,就頭痛,這人更是過來套關係的。按理都是表姐妹,又是同年出生的,二人只相差兩個月份,該親才對,可是玫果不知怎麼,對她硬是親近不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她本來就.不是喜歡偽裝的人,心裡不喜歡,表面上也就熱情不起來了,回答她的問題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只盼著她快些識趣的早些走,「都是姐妹,哪來的生疏。」

偏偏寒宮鈺像是不會看她地眼.色。一邊變著話題和她瞎聊。一邊拿眼角去勾末凡地魂。

末凡始終悠然地看著自己身邊地樹葉。眼角都不曾掃向寒宮鈺。

玟果最終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有些累了。」

寒宮鈺這才打住了話茬兒。「妹妹送皇姐回宮。」

玟果只想快點擺脫她。點了點頭。提腳就走。

剛走出兩步。寒宮鈺又叫住了她。「有件事。想和皇姐商量。」

「什麼事?」玫果皺了皺眉,她事還真多。

寒宮鈺瞟了眼末凡,媚笑道:「我們姐妹換夫侍娛樂一下,可好?」

玟果微微一愣,換夫侍,瞄向佩衿,並沒什麼反應,再看末凡,後者眼裡閃過一抹不屑,見她看來,衝她微微一笑。

寒宮鈺只道她難為情,湊上前,在她耳邊極曖昧的輕笑,「皇姐的夫侍跟隨皇姐多年,想來早沒了新鮮味道。我這兩個夫郎也是千里挑一的,又得高人調教,床上功夫更是了得,讓他們服侍皇姐,給皇姐助助興。」

玟果掃了一眼她身後的兩個侍郎,雖然面目秀美,但從頭到腳的脂粉氣,從裡到外就一個繡花枕頭,剛才站在那,他們身上的脂粉味已經嗆得她鼻子發酸,只不過礙著不失了禮節,才一味忍著沒把他們掃出院子。

聽她直接不諱的提出互換夫侍,心裡更是反感,不露聲色的指了指佩衿,「你是想要他?」他們之間只怕早就有了一腿了,還用得著換嗎?
佩衿玉面慢慢轉白,緊抿著唇,看著自己腳尖前的地面。

寒宮鈺搖頭吃笑,斜眼看向末凡。

玟果在她提起換夫時就已經知道她想要的是末凡,剛才指佩衿也只不過是跟她繞個彎子,指了指末凡,「他?」

寒宮鈺咬著手指嗔笑,玫果頓時抖落一身的雞皮,笑道:「難得皇妹如此厚愛他。」睨視向末凡,見他從容的面頰有一瞬的緊張,『噗』的一聲笑,能讓他緊張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

「不過什麼?如果皇姐不滿意我這兩個夫侍,我回了府,再給皇姐挑兩個最好的送來。」

玟果也知道在女尊國體的虞國,夫郎相當於別人的妾侍,全無地位,所以寒宮鈺這樣直言提出換夫,在別人看來,也並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但這些荒唐的事,在她這兒休想。

抬頭看向末凡凝視著她的似深水一般的黑眸,淡淡一笑,「對於皇上來說,江山不容人侵犯;對我而言,夫君卻也不容人染指。」

末凡回以她溫柔一笑,修長的手臂環向她纖腰。

佩衿看著相視而笑的兩個人,眼裡浸上些詫異,他這時方知,一個女人會如此維護自己的夫郎。

玟果轉過頭面對微張著嘴,認為不可思議的寒宮鈺,笑嘻嘻的道:「皇妹別怪我,我有個怪癬,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特別不喜歡『借用』別人的』東西』。」

寒宮鈺的花容玉貌瞬間失了顏色,尷尬得杵在那兒,過了好一會兒才狼狽的向玫果道了別,帶著那兩個夫侍落荒而逃。走之前還心有不甘的瞥視了末凡一眼。

末凡垂下扶在她腰間的手,就像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或者是什麼事都與他無關,「晚膳應該準備好了。」

「如果剛才我把你給了寒宮鈺,你會怎麼樣?」

「你會嗎?」末凡微笑反問。

「會。」

末凡輕笑不言。

「不信?」玫果抬起頭看向他俊美的側影,他內斂的光華的確是把誘人的利器,難怪寒宮鈺會指名點姓的想要他。

末凡仍是不言,只是靜靜的走自己的路。

他不慍不火,令玫果使起了性子,隔著裙子踹了他一腳,「剛才真該答應了寒宮鈺。」

「郡主的夫君不容人染指。」他笑著把她的話還給了她。

「等哪天你惹惱了我,我就把你送給她。」玫果佯裝出兇惡的樣子,瞪著他。

末凡仍是淡笑,「是怕末凡不會有那天。」

他像是無心說出來的話,聽在玫果耳朵裡卻像別有意思,失了玩笑的心思,轉過頭見佩衿看著他們嘻笑的眸子裡蒙著一層羨慕,在看到她看向他時,忙低頭掩飾。

玟果心裡突然一軟,「你也和我們一起用餐。」

佩衿驀然抬起頭,嫵媚的眼眸裡儘是喜悅。




第九十章 敢上我的床?

末凡和佩衿在這宮中暫住的是門對門的兩間耳房,二人

「今天的事,多虧有你。」佩衿早就聽說末凡為人處事極為得體,弈園中雖有眾多夫侍,卻無一相嫉,彼此相處融洽,這與他的管理有方不無關係。

「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明日公主啟程,這一路上照顧郡主之事,就有勞了你了。」末凡雖然對自己做的事,並不以為然,但也不過於客套,過多的客套只會讓人與人之間產生更大的距離。

「你不一起回去?」佩衿心裡一緊,背在身後的手即時捏緊。

「我還有事要辦,得晚幾日才能回。」他捕捉到佩衿臉上閃過的緊張,淡淡一笑,「郡主在鎮南王俯中長大,並不似宮中女子那麼多心思,一切隨意便好,不必多加揣摩郡主的心意。」說完轉身回了房。

他話說到這兒.了,至於對方能不能領悟,就要看對方的悟性了。對方如果是聰明人,該會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佩衿也聽出他話中有.意,但他畢竟長年在宮中女人堆裡打滾,凡事都要往深處想,對於末凡的話,自然細細的分析,過了好一會兒,仍沒能悟透其中的道理。

末凡回屋沐過浴.,見窗外起了秋風,而玫果卻仍坐在庭院裡的雙人鞦韆上,望著天空中的明月不知想著什麼。

玟果望著已快月園的明.月,鎖緊了眉頭,明天便是寒宮鈺嫁前的祭典。女皇硬說明日是吉時,定要她與寒宮鈺一同完成嫁前祭典,等她出嫁之日便可以免了這套禮俗。

這此,她不關心,關.心的是回去以後,該怎麼面對父親和兄長。

父親地心意。她早已明白。弈風就是他心目中地女婿。而三哥與弈風也是親如兄弟。雖然自己不肯嫁弈風。父親和兄長會有所怪罪。但時間長了。這事也能淡忘。可是玟家和弈風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同樣憎恨厭惡燕國。

聯姻換人之事。自己是怎麼也脫不了關係。這回去老爹該怎麼收拾自己就不得而之了。

殺場上弈風拼著刀光劍影。護著自己周全歷歷在目。他將小金弩塞到她手中時地眼神更是深深烙進了她心裡。幽幽歎了口氣。

一陣風吹過。帶著絲絲寒意。雙手抱著搓了搓手臂。卻不願回屋。

身上驟然一暖。抬起頭。末—凡……

「夜了。天涼了。郡主不該在外面坐這麼久。」末凡轉到她前方。微彎下腰。仔細地為她繫上披風地帶子。

「回了屋也睡不著,且不是更悶?」玫果輕搖著鞦韆,看著他隨風輕揚的長衫下擺,見他也沒有要離去的意思,往一邊挪了挪,讓出一半的位置,抬頭問,「坐會兒嗎?」

末凡略為一遲疑,坐在了她讓出的鞦韆板上,望著天上的明月,「還在為弈風太子的事擔心?」

「嗯,我好想我娘,如果我娘在的話,也許就會有不同的結果。」雖然到了這個世界後與虞瑤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卻讓她飽嘗了母愛。雖然鎮南王對她也是寵愛有加,但對她終究是嚴厲,自然遠不能像對虞瑤那樣依賴了。

這次到虞國還有一個心願,就是見見母親,可是到了這兒這許多天,母親的影子都不曾見到,而女皇也是半字不提,以此斷定,母親並不在宮中,甚至不在虞國。

末凡靜靜的聽著,對於玫果對虞瑤的想念,他無法安慰,只是握住玟果身側的吊繩,防她從後面仰倒。

「末凡,你說,我娘會去了哪兒?」

「末凡不知。」

「我娘最信任你,她離開這麼久,怎麼可能不告訴你,或者與你聯繫?」

「王妃信任我,只是為了讓我更好的打理弈園了的事務,但於國家大事,卻不是我可以參於的了。」

玟果長歎口氣,他說的沒錯,母親給予他的所有權利都僅限於弈園附近。

「關於虞國中事,也許以後佩衿可以幫得上郡主的忙。」

末凡看著地上的兩個一起晃動的影子,語氣中聽不出更多的意思,但在玟果聽來,卻是閃過一線光亮,佩衿久居虞國,又周旋朝政之中,他所知道的事,絕不會少。可是這線光亮,一閃即暗,以他與寒宮鈺的關係,這個人讓她無法信任。

「這事以後再說。」

末凡對此事也不多說,看向天上明月,「明日又是十五了。」

玟果心裡『咯噔』一下,那明晚……他還要與女皇商議商貿之事,不能與自己同行,那……如果沒人陪睡,那惡魔是否會出現?其實她到好想再見見那個惡魔,有太多的事想從她那兒得到答案,可是以她對自己佔有這具身體的恨意來看,只怕是難與自己心平氣和的談的。

「我想郡主答應末凡一件事。」

「嗯?什麼事?」她心不在焉回應,仍思索著有沒有辦法可以和那惡魔交流。

「每月十五,不管是誰給郡主侍寢,絕不能將他們趕出房門。」他語氣依然平淡,但話中的份量可並不輕。

「呃?」如果有他們在,那和那惡魔交流的可就要從長計議了。

「早在多年前,老神仙算出郡主十二歲必醒,十六歲後每月十五必須有人侍寢後,女皇就下達了皇命,郡主的眾夫侍,十五的晚上,離開了郡主,不論原因,均是死罪。」

「不論原因?」

「嗯,包括被郡主逐出房門。」

玟果驚詫的看向他,他依然只看明月,將這樣殘酷的事說的如同拉家常一樣。

「這件事,他們知道嗎?」

「自然知道,明晚請郡主給佩衿留條活路。」他看向她,雖說是在向玟果請求,但眸子裡卻是不容她回決的迫視。

「為什麼我爹娘沒告訴我這件事?」鎮南王只說了要她十五一定要有人侍寢,卻對這事沒提一字。

「因為你是虞國的長公主,女皇不容你受半分委曲。」

玟果沉默了,她知道如果末凡不是擔心明晚,也絕不會說出此事,過了良久才問,「老神仙到底是什麼人?」早在母親說起時,就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

末凡搖了搖頭,「不知。」

「他當真死了?」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7:22 PM

第九十一章 棋中之意

「應該是。」末凡直言不諱。

「如果我的性格還如兒時那樣,你會跟我說這些話嗎?」玫果對他那次酒醉後所說,寧肯自己是兒時的她,一直耿耿於懷。

「不會。」他唇角劃過一抹苦澀,換成以前,這些話,他的確不會說出口,而現在她變了,自己卻也在跟著她在變。

過了好一會兒,不再聽見玫果問東問西,側目一看,不禁莞爾,只見她已將頭靠在鞦韆的吊繩上,沉沉睡了過去。

搖頭一笑,「終究還是個孩子,這一會兒功夫就能睡著。」

將她打橫抱起,她的手卻緊緊抓住鞦韆繩不肯放開,他只得停下摳開她的手指,她手上一空,眉頭微斂,極快的抓住了他的手指,眉頭才又舒展開來。

末凡一陣心痛,她睡夢中總是不得安穩,任她抓住自己的手,抱著她走向寢宮。

佩衿依在窗欞後,靜靜的看著末凡抱著玫果進入寢宮,垂下頭,陷入沉思。

玫果睡夢中突然身子懸空,將手中握住的東西更如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握住,到了床上也不肯放開。

小嫻跟過來想助他拉開玫果的手,末凡搖了搖頭阻止,「算了,由她吧,你也去休息。」

「那……小姐……」小嫻抿嘴笑了笑,退了出去。

末凡手指被她緊緊拽住。只得為她蓋上絲被。自己合衣在她身邊躺下。用手指輕刮了刮她睡得嬌紅地小臉。眼裡露出一抹他自己都不知道地柔情。

玫果感到臉癢。鬆了緊握住地手指。搔癢。

末凡借此機會盡可能輕地脫去她地外袍。重次為她蓋上絲被。她卻像貓兒一樣。尋著他地味道。蹭進他懷中。

他拂開她臉上地秀髮。凝視著她熟睡地小臉。用大拇指極輕地輕撫著他吻過地柔嫩紅唇。良久後。將她擁緊。歎息聲幽幽地迴盪漾在搖曳地燭光中。

清晨!

佩衿打開房門。看視著對面緊閉地朱紅雕花門。他知道這扇門。昨晚整晚未曾開過。嘴角輕抽。原來玫果也和別地女人並無不同。同樣貪戀男色。

末凡容裝整齊的依坐在走廊長凳上,就著晨光細看手中握著的一本藍皮地線裝賬本,抬眸見他渡來,淡淡一笑,又再看向手中的賬本。

佩衿依著他對面的石柱也在長凳上坐了,不見他有一夜歡好過後的疲憊神態。「你遠到虞國,也帶著這些東西」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見他眼球上布有血絲。「在這兒睡得不習慣?」

佩衿搖了搖頭,「對我來並沒有不習慣的地方。」

末凡含笑合上賬本,「我們再對弈一局如何?」

「好。」佩衿喚宮女取來圍棋,二人就在長凳上擺開了棋局。

末凡讓佩衿持了白子。自己拿了黑子。

佩衿初為步步為營,末凡卻是攻守兼備。哪消半柱香功夫,佩衿就被攻得潰不成軍。這時才知道急了,捨了自己固守的陣地。一味猛衝搶攻,想扭轉局勢,反敗為勝。然這時,對方防守已極為堅固,無論他怎麼沖,都被堵了回去,反而被他後方的隊伍節節進逼。

「佩衿輸了。」佩衿看著自己被對方沖成一盤散沙的棋局,微皺著眉頭。

末凡慢慢拾著棋子,淡淡的道:「有時過於的防守、被動不見得是好辦法。反之,一味地衝刺,也只會弄巧成拙。」

佩衿迷惑的抬起頭看向他,淡淡然看不出他有何想法。那些皇親貴族地夫侍們,勾心鬥角,爭的就是希望能得到獨寵。

以昨天所見,他在玫果心目中的地位絕對非他人可比,那他為什麼不藉機擠開其他夫侍,反而出言指點?

「再有,無論攻守,遵守一個原則便不會落得個無處下子。」末凡說完,頓了頓,微微一笑,「我還有些事,凡捧起棋盤棋盒站起身。」

佩衿全身一震,極快的看向對方,卻看不出有任何異樣神色,難道他這翻話當真只是為了棋局?還是另有所指?

起身相送,雖然他在虞國是個候爺,但他明白,離開了虞國,到了弈園,只怕地位最高卻是這位末凡。

看看天色,離公主的祭典完成時間尚早,借這機會回府準備些事物。

剛邁進門,管事迎了上來,雙手捧著一個錦囊,壓低聲音,「二公主要小地交給候爺。」

佩衿接過錦囊,掃了眼左右,「此事可還有別人知道?」

「除了小的,沒人知道。」

「這件事千萬不可讓別人知道。」佩衿將錦囊收入袖中。

「小地理會得。」

「各點的人手可安插好了?」他急步走進內堂。

管事跟在後面一路小跑,「都已經按候爺地吩咐安排好了。」從懷中取出半玫鑄幣,「每個點的接頭人只認這信物,不認人,候爺務必要保存好這個信物。」

佩衿接過鑄幣,小心地收入懷中,走出幾步又停下了,「我讓你幫我打聽的事,有眉目了沒有?」

管事垮下了肩膀,諾諾的道:「沒查到候爺要找的人。」

「真是飯桶,一點小事也了臉,刮了管事一眼。

管事打了個寒戰,「小人辦事不力,求候爺開恩,小人一定加盡快查。」

「盡快,盡快,你說了多少次了?哪次查到了一點線索?」佩衿冷哼一聲。

「小人這次一定加倍努力。」管事扯著袖子,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算了,我現在也沒時間處罰你,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下去吧。」

管事長吁出口氣,點頭哈腰

佩衿進了臥室,反手關上房門,插上門栓,取出錦囊,挑開縫口,抽出一張便箋,眉頭慢慢擰緊。

走到桌邊,點燃燭台,將便箋湊到火上點燃,丟入桌邊的火盆,順手將錦囊一起拋入火中,直到燃為灰燼,眉頭才慢慢舒展開來。

從衣櫃裡取出一個檀木小盒,細細查看了裡面的那些男女房事中的情趣之物,塞進包裹。

打開房門,又再巡視了正在裝車的行禮,並無遺漏,才提著小包裹徑直進了宮。





第九十二章 完蛋的形象

玫果木訥的在女官的引導下完成了祭典,又像個木偶娃娃一樣行過舉國歡慶的各項禮俗,最後參加女皇舉辦的盛宴,與眾大臣同歡。

說是同歡,可是對玫果而言完全是折磨,一身隆重的盛裝壓得她走路都辛苦,一坐下去,金絲闊腰帶更是直頂著胃,根本是什麼也吃不下。

好不容易一切結束,卻餓得飢腸轆轆,暗暗祈禱小嫻會為她備上些吃的。

按虞國的風俗,完成了這些禮儀,就算是嫁女,所以玫果和寒宮鈺被直接送出宮門。

女皇步下皇座,握著玫果的手,一直送出宮門,不斷的用手輕撫著玫果的小臉,眼裡滿含淚珠,儘是不捨,感覺要嫁的是她的女兒。

與她比起來,玫果暗暗慚愧,她對女皇的感情遠不如女皇對她,但想到女皇膝無兒無女,雖然高高在上,但背後只怕少不得的孤單,不禁眼圈一紅,「姨娘,果兒會時時抽時間回來看你。」

女皇連連點頭,「有什麼想要的,有什麼不順心的,別忍著,就算別人給不了你,姨娘都會全給你。」

做為一國之尊,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對她的縱容。對為她修建弈園,縱著虞瑤給她招募天下最出色的夫侍,也可以理解了。而這具身體兒時的惡劣,卻無人問津也可以,有著這樣一座靠山,又有誰敢動她?

「姨娘,果兒什麼都有了,只求姨娘過得開開心心的。」玫果到是真心想女皇過得好,在前世,她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暖。除了哥哥。再沒見過親人,在這世界,虞瑤和女皇給她的這些親情,都是她如饑如渴想死死拽住的。

女皇聽了這話,淚就忍不住了,捧著她的小臉,「記住以後多回來陪陪姨娘。」

玫果掏出絲帕,幫女皇抹著淚,盡量裝出輕鬆,「果兒會地。果兒想看著姨娘笑。」

女皇勉強扯了扯嘴角。淚卻更多。讓玫果突然產生一種幻覺。自己像她地女兒更多些。

直到女官上來催促。「皇上。吉時到了。」

女皇這才強忍著淚。喚來佩衿。「一定要小心服侍長公主。不得出一絲一毫差錯。」

「佩衿絕不敢有絲毫大意。請皇上放心。」佩衿屏氣凝神。低眉垂眼。倒十分得體。他早聽說長公主倍受皇上寵愛。今日一見。這寵愛程度遠在傳聞之上。想到如非末凡相助。

自己只怕……他相信得罪了玫果。他這多年地功勳也將掃為灰燼。人頭落地也只是眨眼之間。

女皇滿意地點了點頭。才又看向玫果。拍拍她地小時。卻不捨得放開手。

寒宮鈺在一邊早暗沉了臉。只是不敢有所表示。極力裝出若無其事地樣了。走上前。「鈺兒給皇上辭行。」

女皇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放開了玫果的小手,轉身回宮了。

玫果目送女皇進入宮門,竟有些傷感,一個人站的再高,終究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就沒辦法擺脫感情的折磨。

在女皇身影消失後,又左顧右盼。

「小姐在找末公子?」小嫻上前扶住她,在她耳邊小聲問。

玫果輕輕牽動唇角,他早晨時就說過,今天事務繁多,不送她了。當時她倒覺得不送還好,免得傷感,可是這兒會兒看不到他地身影,卻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經不住女官催促,暗歎了口氣,返身登上輦車。

多了寒宮鈺的的護衛隊,這隊伍越加龐大,浩浩蕩蕩。街道兩旁邊早已聚滿了人群,鮮花,紅棗等吉祥之物紛紛撒向輦車。

玫果心裡總報著一線希望,能在人群中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揭開車簾,一瞬不瞬的掃視著人群。

驀然,一個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在十來個壯漢的擁護下進入京城最大的客棧。

玫果直直的盯著那客棧門口,但那人地身影已經消失在下車簾,回頭對小嫻耳語了幾句。

小嫻,揭開窗簾喚來佩衿,「佩公子,小姐想吃謝家的松花蔬蓉糕。」

謝家地松花蔬蓉糕在虞國是曲指一數的名點小吃,玫果想吃,也是再正常不過。

佩衿見小嫻主動招呼自己,心裡一喜,「我就這去吩咐人去買。」

小嫻一扁小嘴,「要吩咐人去買,又何必勞煩佩公子,隨便差個人買來,這誠心就少了那麼一些。」

佩衿只道是女兒家撒嬌的把戲,更是歡喜,「佩衿這就去,不會讓公主久等。」

小嫻這才笑了笑,放下車簾。

佩衿前腳一走,小嫻馬上叫來潛伏在軍中的心腹影衛,在他耳邊一陣嘀咕。

影衛點了點頭,不露痕跡的混入街邊行人,向客棧去

玫果又繼續趴在車窗上掃視兩邊地行人。

佩衿果然沒一會兒功夫就捧了幾大盒松花蔬蓉糕回來,雙手遞上。

玫果眼角也沒向那些松花蔬蓉糕掃一眼,小嫻到是過意不去,接了過去,道了聲謝。

佩衿見小嫻收下了,以為是玫果的意思,心裡地憂慮又少了幾分。

直到臨近城門,玫果都沒能看到想看到的身影,失望地放下車簾,靠坐在軟墊上,掃了眼那一堆的松花蔬蓉糕,卻沒什麼胃口。

小嫻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有一樣東西,包小姐喜歡吃。」

「你給我備了什麼?」玫果咧嘴笑了,就知道小嫻貼心,會猜在盛宴上自己吃不飽,會備下美食。

「這到不是我為小姐備下的。」

「呃?」

小嫻輕抿著唇瓣,從身後拿出一個梨花木六角小食盒,「是末公子給小姐備下的。」

玫果雙眸一亮,美目裡閃動著琉光,「是他?」不等小嫻擺佈,先行搶過食盒,揭開食盒蓋,一股熟悉的肉香味撲鼻而來。

滿面的笑顏瞬間錯鄂了,直勾勾地看著食盒裡的叫化雞,「是你告訴他,我喜歡這個的?」

小嫻掩著嘴笑了,「昨天末公子問我,有什麼是你喜歡,而平時又少吃的東西。我就想到了這個,順便把上次見小姐的做法告訴了他,沒想到他今天真送來了這個。」

眼前浮現出一個畫面,一個神仙般的男子旁邊站了個手捧叫化雞,啃得滿手滿嘴油的盛裝女人……

玫果一聲哀嚎,倒了下去,「完了,完了,我的形象全讓你毀了!」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7:28 PM

第九十三章 鬱悶十五夜

小嫻見她躺倒下去了,也不含糊,將食盒攬到自己面前,「在宮門外候著,中午連湯都沒喝過一口,更別說吃飯了。小姐不吃正好,我一個人正好飽餐一頓,也省得浪費了末公的一番心意。」

玟果急了,一骨碌爬起來,顧不得什麼形象,去搶她懷裡的食盒,「他是給我的。」

「小姐不是要形象嗎?這種損形象的事,還是由小嫻代勞了。」小嫻抱著食盒不肯給她。

玟果哪裡肯讓,撲上去撕搶。

「小心弄髒了衣服。」小嫻顧不上再護著叫化雞,幫她挽著袖子。

被小嫻這麼一.鬧,心裡的失落也煙消雲散,「快把腰帶給我解了,頂得我的胃難受。」玫果也不是獨食之人,雖然搶到了食盒,卻細細的將雞分成許多份,等小嫻為她紮好衣衫,二人又開始嘻笑搶食,笑聲飄出車箱,引來佩衿頻頻側目觀望,卻只能看到密實的窗簾。

護衛隊在玫果和小嫻的打鬧,戲笑聲中出了城,突然車簾一拋,一物從車箱中飛出。

佩衿精神瞬間崩緊,不及多想,將那物抄在手中,警覺的看向車簾,「長公主……」

車簾揭開一角,露出小嫻隱忍的笑臉,「佩公子有事?」

佩衿見她並無異樣,安下了心.,「沒事。」只覺手心中油油膩膩,好不舒服,攤開手掌一看,竟是一根啃得不怎麼乾淨的雞翅骨,閉上眼睛長呼出口,再睜開眼時,眉心已經皺在了一起,將雞骨拋到路邊,掏出絲帕擦拭手上的油漬。

再聽車內玫果壓低了地聲音.道:「我贏了。這最後一隻雞腿是我地了。」

「不算.。小姐根本沒砸到他。是他自己接住地。」小嫻怨念著低聲叫屈。

「不管是不是他自己接下地。反正是粘到他身體了。我贏了。」

「不行。小姐太賴皮了。」

車內傳出一陣打鬧聲。

佩衿無可奈何地苦笑。自己成了被她們用來捉弄地跳樑小丑。

護衛隊順著官道,慢慢遠離城門,路旁的大樹後轉出一個人騎著白馬的人來,一塵不染的素淨衣袍被秋季的陽光渡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雖然對她說過,她離開時,不再送她,卻早早的候在這林中,目送她的輦車安然離城。

他眺望著遠去的護衛隊,儒雅的俊顏劃過一抹淡淡的不捨。直到護衛遠到失去了蹤影,才收回視線,無意中落在被佩衿拋在路邊的雞骨,眉宇間露出溫和滿足的淺笑。

剛才玫果拋出雞骨,車箱內的戲鬧,他在樹後聽得真切,低聲輕笑,「她總是這麼頑皮。」

直到日落西山,玫果一行才到達事先打點好的客棧。

晚膳後,沐浴完畢回到客房,隔著珠簾,在外間就看見佩衿恭恭敬敬的候在了她的床前。

頓時心裡便有些煩躁,秀眉微微斂起。

「小姐,今天十五。」小嫻盡可能低的在她耳邊提醒。

「知道了。」玟果沒好氣的應了,本想將小嫻也一起留下,但一轉念,小嫻還是未嫁的閨女,自己以後還希望能給她找個體面的婆家,讓她豐豐光光的出嫁,如果將她留在房中,只怕給人落下話柄,壞了名聲,到嘴邊的話,只能嚥了回去。

小嫻捏了捏她的手,伏在她耳邊,「小姐放心吧,我已經多備了套墊子絲被,你盡可以讓他打個地鋪。」

玟果頓時臉露笑容,扭頭睨視著她,順手擰了擰她紅樸樸的臉蛋,「你真快成精了。」

小嫻輕笑著出去了,跟了玫果這麼些年,哪能還不瞭解她的心思。

玟果拋簾入內,斜了佩衿一眼,見他已經不知在哪兒把自己打理乾淨了,半干的矮發,越發的黑亮,把他的肌膚襯著更加的白皙。額頭仍然箍著玉帶,與平時所戴有所不同,上面鑲著的黑寶石在燭光中閃著柔和的光芒,柔媚的黑眸在黑寶石的陪襯下,更是琉光琉動。艷紅的唇瓣豐滿圓潤,時時散著著誘惑。寬大的暗紅絲袍透過光線,隱隱能看見裡面的窄緊的驅體。僅用一條絲帶輕束在腰間,領口寬大,露出裡面如玉的肌膚。

「可惜。」玟果暗歎,這姿色如果是一個女子,該如何的傾國傾城。

末凡在她面前,向來是衣衫整齊,哪怕只穿中衣也是不露多少肌膚。

而弈風……一起到弈風,心裡就一陣抽搐。弈風的身體到是見過幾次,但他強壯的鐵血男兒的身驅與這個佩衿絕不相同。

玟果將他從上打量到下,穿成這樣,想勾引人嗎?撇了撇唇角,可惜她對他沒胃口。

他見她打量他,面含笑意的抬頭讓她看個仔細,這一瞬間,他也發現,卸去釵髻綾羅的玫果,更美得讓人不敢逼視,不禁心裡一蕩。

但他很快發現,她的神情卻與別的女人看他有所不同,別的女人看到他總會露出如饑似渴的神色,可是她對他就像是在看一件不太滿意的貨品。他知道在她府中的夫侍都是難得一見的俊俏男兒,僅末凡的氣質,他就已經見識過了,所以也沒指望靠自己的姿色能迷惑她,但絕沒想到會失敗到這個地步。

「天色不早了,公主可要休息?」

「嗯。」大清早起來舉行祭典,又在車上折騰了大半日,的確累了。

佩衿上前為她寬衣,此時玫果身上也只穿了睡覺時所穿的褻衣褻褲。他的手指剛觸及她的肩窩處的絲帶。

玟果象被蠍子紮了一般跳開,抓住自己領口衣襟,滿面戒備的看著他,「你做什麼?」

「幫公主寬衣。」佩衿垂下手臂,神色有幾分尷尬。

「不必了。」再脫,裡面就只有一個小肚兜了,不再理會佩衿,走到床邊,果然見床上有備多一套墊子絲被。

順手抱起,拋給跟在她身後的佩衿,冷冷淡淡的道,「你睡地上。」

佩衿抱著那一大堆東西,微微一愣,再看玫果已經自行上了床,拉過絲被面朝裡的躺在了床中間,壓根沒給他留位置,才知道她並非說笑。

只得在床邊不遠處的地上鋪開被褥,半瞇著眼望著床上嬌小的背影,另做打算。




第九十四章 與狼共室

果睡夢中,感到一隻手隔著褻衣在她身上遊走,力道恰到好處,漸漸舒緩著她身上的酸痛,舒服的翻了個身,那隻手順著她的曲線慢慢靠近胸前的高聳。

一個伶仃猛然醒來,閃電般抓住正試圖繼續往上的手,睜開眼。

燭光下,佩衿半側臥在她身邊,沒被她抓住的手曲在枕頭上,慵懶的撐著額頭,如妖孽般嫵媚的眼灼灼的凝視著她,腰帶已經解去,衣領敝開,半透明的長袍鬆鬆垮垮的掛在手肘處,以極為誘惑的姿勢展現著渾圓肩膀和細膩白皙的胸脯。

玟果打了個寒戰,沉下臉,狠狠的丟開他的手,「你做什麼?」

佩衿微微一笑,將身體貼近她,「佩衿給公主侍寢。」

玟果滾向床裡.,翻身坐起,滿面怒容,向他一腳踹了過去,「給我滾下去。」

佩衿柔媚的臉頓時出現裂痕,睜大雙眼,不敢相信她會完全不加考慮的拒絕自己的自動誘惑,見她踢來,也不敢避讓。

玟果毫不留情面的,幾腳將他踹下了床,餘怒未消,狠狠的瞪著跌坐在床下的人,這花癡男簡直是放肆到了極點,居然敢爬到床上來勾引她,難道當她和寒宮鈺是一流貨色?

「這些年,佩衿一直沒能侍奉在公主身邊,深感愧疚,但這並不是我的意願。請公主給佩衿一個侍寢的機會。」他仍不肯死心,相信只要她肯給自己一個機會,以自己高超的床上技術,就算暫時在她心裡留不下位置,起碼能讓她在身體上離不開自己。

玟果冷笑一聲,什麼深感愧疚,這些虛偽的話,在她這兒根本就起不了作用。睨視著他,有些納悶。

如果說姨娘被他灌了迷湯,加上這些年他為她辦事,那她認為這人好倒還說得過去,可是末凡這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就看不出這個人根本就是心術不正之人。

佩衿聽不到她回絕。只是看著自己。以為自己地話起了些作用。又暗自琢磨。不少強悍地女人偏喜歡男人用強。或許她也有好這口?

不管是不是好這一口。先將她強佔了。再讓她嘗到欲死欲仙地滋味。到那時只怕她就再也無法拒絕自己了。

他敢這樣找算也不是沒有原因。他地確精通房事之道。不知多少皇屋貴族地夫人小姐想方設法。百般討好。為地只是求他一夜之歡。就連擁有後宮數十名地美侍地寒宮鈺對他也是窮追不捨。

打定主意。站起身。一閃身上了床。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將玫果捲進懷裡。

玟果萬萬沒料到他有這麼大地膽子。陡然一驚。還沒來得急掙扎。已被他壓在身下。又急又怒。「你想死嗎?」

佩衿在她耳邊輕吹了口氣。「一會兒公主就不會捨得讓佩衿死了。」

玟果渾身爬起一身的雞皮,發現他的手正探入她的褻褲,一手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手繼續下滑,另一隻手抄起枕邊小金弩,抵住他的喉嚨,因憤怒而瞇起的眸子裡閃著寒光,「你再敢動一下,我射穿你的喉嚨。」

佩衿喉嚨一痛,箭尖已刺破了他脖間肌膚,驚出了一身冷汗,慢慢收回手。重新看向玟果的眼眸,除了怒火和對他的鄙視,完全沒有絲毫情慾,渾身一陣冰冷,到此時他才明白末凡所說的,『她不似宮中女子那麼多心思,一切隨意便好,不必多加揣摩她的心意。』

她絕不像他所識的那些皇親國威,終日貪念男色,百般縱慾。自己挖空心思想盡早被她接受寵幸,反而弄巧成拙了。

「下去。」玟果的聲音冷得如同千年的寒冰。

佩衿默默從她身上翻下來,臉色蒼白已沒有了剛才的嫵媚。

「滾出去。」玟果崩緊著臉,一瞬不瞬的緊盯著他。

佩衿一愣之後,面如死灰,淒然一笑,拉襲衣衫,慢慢轉身向門口走去,他從第一天成為她的夫侍時,就受過教導,在十五晚上,不管什麼原因離開她的房間,便只有死。

或許他可以求饒,但她眼裡的鄙視,激起他內心僅存的一點自尊讓他寧願走出這扇房門,也不願求饒。

慘白的手指剛觸及門環,一支短箭帶著破風之聲從他耳邊飛過釘在雙開大門上。

玟果盡量做著深呼吸,鬱悶得想一頭撞死在牆上,為什麼要答應末凡,無論如何要給他留下條生路。「滾到你的地鋪上去,安安分分的呆著,如果再敢造次,我就一箭射死你。」

佩衿閉上眼,長鬆了口氣,自己算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拔下釘在門上的紫金短箭,走回床邊,雙手遞給玫果,「多謝公主不殺之恩,佩衿絕不敢再犯。」

玟果接過短箭,盯著他老老實實回到地鋪上,才將小弩抱在懷中,躺倒下去。

冷眼瞥視著床下的他,「你以前在宮中就是這樣?」

佩衿望著天花,不敢回答。

「如果你敢把這些歪風邪氣帶去弈園,我定不輕饒。」

「佩衿謹尊公主之命。」他眼裡一片茫然,所有的計劃在剛才那一刻被擊得粉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玫果始終覺得這個人帶回弈園是個禍患。

「佩衿出生貧寒,只知道揣摩到主子的心思,投其所好,才是生存之道。」

玟果沒料到這麼個候爺居然出生貧寒,也深知宮廷內院關係有多複雜,要想太太平平的滾打在這複雜的關係裡,也確實不易,往往會做出一些違逆自己心願的事,更何況是一個出生貧寒的人,那就得比別人付出更多的代價,到這時,她竟覺得他有些可憐,過了的事也不必過於追究。

「算了,過了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只想警告你,一天沒能把你退還給我姨娘,你就得安安分分的給我過一天。」

佩衿聽到這兒反而長鬆口氣,竟是好久沒曾有過的輕鬆。起碼不用為怎麼取寵玫果而費神。

但同時又想起,她與末凡間的那份溫馨的情感,又羨慕不已,只怕自己永遠都不會有那種和心愛的女人一起幸福生活的日子。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7:36 PM

第九十五章 佩衿的交易

天剛過拂曉,佩衿牽過自己的馬匹,查檢馬鞍。

寒宮鈺從客棧中走出,看著佩衿的背影,一想到昨晚他在玫果房中過夜,就一肚子的酸水,逕直走到他身邊,「候爺,昨晚睡的可好?」

「還好。」佩衿拍拍馬脖子,回頭對她微行了個禮。

寒宮鈺見他眼.裡布有血絲,顯然昨晚睡得極少,甚至可能沒睡。那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睡覺還能有什麼事可做?心裡嫉火更盛,「想必候爺昨夜無比愉悅吧?」

佩衿睨視了她一眼,「二公主向長公主的夫侍訊問閨房之事,有失禮數了。」

寒宮鈺頓時啞言,狐媚的長眼瞇得更窄,眼裡已現怒火,「佩衿,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你別想過河拆橋。」

佩衿微微一滯,隨即臉上露出笑意,「佩衿且是那樣的人?不過佩衿始終是長公主的夫侍,服侍長公主也佩衿的份內事,與二公主之間的協議並無相關。」

寒宮鈺見他緩和了神色,才又.媚笑出聲,「你不要忘了我就好。」

佩衿看看左右,並無人注意他們,收去笑意,「過去佩衿在虞國終是個自由身,現在回到長公主身邊,與過去已是不同,二公主還是把佩衿忘了的好。」

「我怎麼能忘得了你?又怎麼捨得忘了你?」寒宮鈺仰起臉。眼裡透著熾熱。

「既然忘不了。那皇妹何不去求求皇上。把他要了過去?只要皇上肯。我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寒宮鈺一驚。回過頭不知何時玫果已站在他們不遠處。隨即笑道:「皇姐真是會開玩笑。我就快嫁給普國太子了。怎麼可能再向皇上另討夫侍。」

如果換成聯姻之前。她對佩衿說這些話被玫果當場聽到。定會嚇得花容失色。但現在她有聯姻這張牌在手上。又哪裡還會怕她?等她嫁了太子。終有一日成為皇后。那玫果地父親還是她地臣子。雖然她深得虞國皇上寵愛。但能不能坐上皇位那可是天未知曉地事。如此一來。她哪還會怕玫果?

「可惜。我還真想你向皇上要了他呢。」玫果提起聯姻地事。就沒了心情。自行上了輦車。

寒宮鈺碰了個軟釘子。氣也不知打哪兒出。橫了玫果輦車一眼。向自己地輦車走去。

玟果為佩衿的事也實在頭痛,這個人實在不知該怎麼安置,放回弈園,真怕他會將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帶回去。

「公主,我能進來嗎?」佩衿在車外輕喚。

「有事?」玫果看了眼小嫻,昨晚之事,她並沒有告訴小嫻。

「我想和公主談談。」

「什麼事?」玫果淡淡的,不大願意搭理。

「這麼說話,不太方便。」

玟果略為沉呤,把小金弩握在手中,用衣袖蓋住,「上來吧。」

佩衿上了車,看向小嫻,「小嫻姑娘能否迴避。」

小嫻見玫果點了點頭,跳下車去了,正好看見衛子莫帶著親兵路過,招呼著,「衛將軍。」

衛子莫停了下來,坐在馬上俯視著她,「小嫻姑娘可有事?」

「我家小姐有點事,你能否暫時搭我一程?」

衛子莫看了看輦車,又見佩衿的馬上空無一人,濃眉微蹙,露出一抹不屑。

「你別亂想,我家小姐不是亂來的人,你不願搭就算了,不必看沒了我家小姐。」小嫻最受不得別人看輕玫果,不悅的走向脾女們所乘的馬車。

「小小丫頭,脾氣還真大。」衛子莫輕笑出聲,一伏身,將她提上了馬背,帶著親兵隊指揮啟程。

小嫻心裡一甜,紅著臉不敢回頭看他。

衛子莫惱聯姻換人之事,一路上也不多說話。

玟果一直保持警惕的看著佩衿在她較遠的位置坐下,才問,「有什麼事?」

「佩衿過去對自己所做的事,從不解釋。」

「我沒想讓你給我解釋什麼。」玫果笑了,解釋?不過是找些美好的借口來忽悠人,她可沒興趣做被他忽悠的對象。

「但我昨晚想了很久,有些事不解釋,佩衿很難在公主身邊立足。」

「你覺得解釋了,我就會信,你可以在我身邊立足?」玫果笑著搖了搖頭,她可不是那些可種讓男人灌幾句迷湯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女人。

「並不是解釋了就能在公主身邊立足,而是可以令佩衿能和公主做個交易。」

「交易?」玫果眼裡盪開了一層譏笑,昨晚對自己誘惑失敗,今天就成了交易了,這個人的花樣可真不少。

「如果佩衿沒有利用價值,皇上怎麼會把佩衿留在虞國多年?而在長公主成年,定要佩衿回到公主身邊?」

玟果秀眉一揚,他說的沒錯,如果他全無價值,女皇不可能這麼重用他,他所得的候爺的頭銜絕不可能僅僅是賣賣身子就能得到的,但這些對她而言不重要,「我相信你定有過人之處,但我想不出有什麼需要你的地方,所以這交易也可以免了。」

「公主之所以人過麼說,是因為公主並不知道佩衿的用處。」

用處?周旋在眾女人之間,應該精通房術……捂臉……呵……可惜別說自己沒找到那個人之間不能碰男人,就算要碰,也要碰自己喜歡的。

佩衿見她神色古怪,已猜到她想到了別處,誰讓他昨晚過於猴急,鬧出那事,也難怪她會亂想,白皙的面龐泛上桃紅,「公主真以為二公主找佩衿僅為了房事之樂?」

他這麼直言不諱,玫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手指在大袖下把玩著金弩,末凡也提到過,如果能把他收為已用,利多於害,能讓末凡如此看重,看來這人能耐真不小。

「雖然佩衿的確略為通曉房事之道,但我今天的地位絕不是因為這個得來。而且佩衿過去的確有些胡來,但那時以為公主不會再醒來。」說到這兒,停了下來,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自從得知公主轉醒後,便已經收手不再胡來了。」

「誰信?」玫果揚起眉稍,那時只怕只有死心眼的鎮南王夫婦,沒人認為她會醒來。




第九十六章 一方絲帕

「佩衿當然並不指望公主相信,公主何不問問我另外有什麼能力立足於宮中?」佩衿面對這個一個象烏龜一樣,什麼都不關心的人,真有些無從下手。

「我又不生活在宮中,至於你在宮中立足的本事,我當然也沒興趣知道。」

佩衿見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乾脆自己說開了,「佩衿最大的本事是打探消息,不管虞、普、燕國,無論什麼事,只要有蛛絲馬跡,佩衿就能打聽出來,除非真的無跡可尋。」

玟果迅速看向他,如果真的這樣,這人的確是個人才了,也怪不得姨娘長期留在身邊,也難怪南宮鈺冒著與自己翻臉也要和他保持關係。不過這種什麼消息都可以賣的人,實在不穩妥,搖了搖頭,這種人不好用。

見他一直規規矩矩的坐在車箱的另一側,也沒有不老實的舉動,把小金弩從袖子下取出,在上面哈了口氣,掏出絲帕擦拭。

佩衿見她居然暗藏金弩.,可見對自己戒備到了什麼地步,暗暗苦笑,「請公主放心,昨晚之事不會再發生。」

玟果也不抬頭,只是稍揚了揚眉稍,「再有昨晚的事,我就一箭射死你。」將絲帕翻過一面,繼續擦拭金弩。

「難道公主當真沒有什麼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事?」他見她明明顯出了一絲興趣,但那絲興趣又極快的在她眼裡消失了,更有些弄不明白玟果的心思了。

「每個人都會有想知道的而不知道的事,但告訴你想知道的事的同時,也讓你知道了自己心裡的秘密。那如果有人想知道這我的秘密時,自然也可以出價向你購買,最後兩敗俱傷,得利的只有你一個人。」她的確有很多想知道的事,但她絕不會為了知道這些事,而讓自己或這些人暴露在別人面前涉險。

「如果佩衿是這樣的一個人,公主認為皇上會讓佩衿活到今日?」

「雖然凡事不可能做得天衣無縫。但是在泥潭抓泥鰍也並不太容易。而且我相信姨娘不抓這只泥鰍。是因為這只泥鰍還有價值和沒超出她所能容忍地極限。」

「沒想到看似心思單純地長公主。竟會有這樣細密地心思。」

「我並沒你想地那樣心思細密。不過我只想平平靜靜地過自己地日子。所以你所謂地交易失敗。」她不可能將自己內心地秘密交付給一個完全不可信地人。

「只想平平靜靜地過日子?」佩衿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地女人。皇室中人居然有不相爭地人?他不能相信。「是公主不肯相信佩衿。」

「嗯。可以這麼說。」玟果揚臉笑了笑。抖了抖手中絲帕。將其中一角來搓細來擦拭彎角位置。

佩衿看著散落出來地絲帕一角。身體頓時僵住。呼吸一窒。一瞬不瞬地緊盯著那方絲帕角上地『果』字。

玟果過了半晌沒聽到他再說什麼,抬了抬眼皮,見他緊盯著自己手中的絲帕,臉上陰陽不定,像是激動,又像是喜悅,更多的卻是無奈,「你怎麼了?」

「公主可否把你手中絲帕借我看看。」他深吸了口氣,穩下情緒,臉上恢復了平靜。

玟果不解的將絲帕遞給他,「這是絲帕是虞國工匠織出來的,只是做工精細些,並沒有什麼特別,你長年在虞國,不該覺得陌生才對。」

佩衿攤開絲帕,看著那個繡得別手別腳的『果』字,「這麼好的絲帕,幫公主繡這字的人實在該打了。」

玟果小臉瞬間漲紅,一把搶回絲帕,揉成一團,「丑是醜點,但也是特色,反正是自己用,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這字是公主親自繡的不成?」佩衿像是在胸口上被人重重的搗了一拳,故做詫異,「這些雜碎之事為什麼不交給下人們做?」

「一點小事,何必事事勞煩別人。喂,你到底是來談交易的還是來嘲笑我的?」玫果也知道自己繡得差勁,但對這些私人用品,極為注意,唯恐與別人的拿混了,覺得這樣雖然難看,但下人一看就知道是她的東西,無論如何不會出錯,所以每次回來的絲帕,她都堅持自己繡上名字。

偶爾也聽下人們背地裡笑過她的針法,但她一來臉皮厚,二來也有自知之明,也就一笑而過了,而這些年來,她的水平絲毫沒有長進,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習以為常,再也無人拿出來當笑話。

佩衿將心思從那方絲帕上收回,「公主對佩衿提出的方案,當真沒有一點想法?」

「雖然我並沒有興趣與你交易,但是我倒想聽聽你想得到的報酬是什麼?」

「我想在公主就像其他夫侍一樣,用平常心對待佩衿。」他視線掃過她握在手心裡的絲帕,最後落在她甜美的面龐上。

「就這個?」玫果長長的睫毛慢慢的扇了扇,似笑非笑,他所說的消息靈通,看來也未必啊,園子裡的那幾個跟自己簡直就是水火不融,哪來的什麼平常心?

「是。」

玟果放下手中的小金弩,「我不能答應你。」

他心裡像是突然被硬生生的撕開一條縫,然後在裡面種下一粒失望的種子,慢慢生根發芽,噪聲帶著苦澀,「難道公主對佩衿的過去真的如此芥懷?」

玟果微微一笑,對他難得的柔和,「等你去到弈園,瞭解了情況就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了。我想休息會兒,你下去吧。」

佩衿唇瓣動了動,最終微微抿緊,轉身躍下輦車,跨上自己的馬匹,從懷中取出另一方折得整整齊齊的絲帕,拇指輕撫過角落繡得別手別腳的『果』字。

嘴角抽了抽,露出一抹苦笑,這絲帕出產於虞國一家作坊,他派人千方百計的在虞國打聽,一直以來消息靈通而周旋於皇室中的他,這方絲帕的主人居然全無音信。如非剛才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怎麼也不會想到堂堂公主會出現在征戰的邊界?更不會想到一個公主會以純熟的手法對一個全身骯髒的垂死小兵施救。

玫果……玫果……他與她之間不會再有交易……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7:42 PM

第九十七章 一同前往

佩衿看著漸漸走遠的輦車,眼裡閃過瞬間的掙扎,喚來親信,在他耳邊一陣耳語,親信連連點頭。

「可記好了?」佩衿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遞與他。

「記好了。」親信將小瓶塞入懷中。

「去吧,千萬不可走漏半點風聲。」佩衿望著親信離去,才縱馬護在輦車旁邊。

接下來兩天的晚上,玫果見佩衿都自覺的打地鋪,並不來煩她,也就由著他留在房中,沒再趕他出去。

「聽說公主精通醫術。.」佩衿側臥著,現在已經是入秋時候,已換上可以擋風的較密實的羅帳,所以他也只能看到床上隱約的身影。

玟果半瞇著的眼裡閃過疑惑,自己在京城行醫之事,從來是隱瞞了郡主身份,知道她精通醫術之人除了小嫻外,只有父親,三個哥哥,末凡,師傅和肖恩。另外就只有在邊界那次救助傷員,而當時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只有弈風和衛子莫,而以上這些人均不是多嘴之人。那自己行醫之事,佩衿從何得知?難道當真如他所說,想知道的事就一定能知道?

雖然心存疑慮,但只是淡淡而言,「略懂。」

「沒想到尊貴無比的公主,居然學習為他人服務的醫術。」

「說笑了,我只是久病成醫,略懂皮毛罷了。」

「公主謙虛了。」

玟果心裡地疑慮更盛。希望他再多說些什麼。看能不能聽出些眉目。結果他翻了個身。什麼也不說了。

第二天一早。佩衿仍拂曉起身。檢查馬匹。親信牽出他地馬匹。背著人衝他使了個眼色。

「都已經按候爺吩咐辦好了。」

「嗯。那個人可靠嗎?」

「是我們自己地兄弟。絕對可靠。」

「他家裡可還有人?」

「他妻子前不久死了,家裡只有一個老母親和孩兒。」

「好,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善待他的家人。」

「候爺儘管放心。」親信說完,若無其事的晃開了。

啟程沒多久,報衛隊停了下來,玫果揭開車簾向外張望,一些官兵來回急跑,神色慌張。

扭頭對佩衿道:「你去打探下出了什麼事?」

沒一會兒功夫,佩衿神色緊張的回來了,「公主,這前面有個小村莊,染上瘟疫,衛將軍正在安排護衛隊退回去走另一條路,繞開染了瘟疫的村莊。」

「瘟疫?」玫果皺了皺眉頭,這個季節並不容易發生瘟疫。

「聽說還很嚴重呢。」

玟果見護衛隊已經開始調頭,「你馬上去把衛將軍叫來,我有話對他說。」

「是。」佩衿縱馬直行,嘴角浮出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笑意。

衛子莫自得知聯姻換人的事後,便不再接近玫果,這時佩衿來喚,也只得來到輦車前,冷冷問,「公主有何吩咐。」

玟果哪能不知他因弈風之事牽怒自己,但這事也的確因自己而起,他對自己態度惡劣也怪不得他,「前面當真有瘟疫?」

「據探路的探子回報的確如何,不過郡主不必擔心,我們已經找好另一條安全的道路,定保得郡主平安。」他懶洋洋的看著玫果,想著她在軍中搶救傷員時的情境,心下暗歎。

「麻煩衛將軍護送我皇妹回京,另外讓蔣太醫隨你們前行,其餘太醫帶上藥物隨我繼續前行。」玟果回頭對佩衿又道:「你先隨護衛隊回京。」

衛子莫一臉錯鄂,「郡主是想帶著太醫前去那個村莊。」

「對,時間緊迫,請衛將軍盡快安排。」要知道瘟疫這東西蔓延的速度絕對驚人,完全就是和死神賽跑。

「衛子莫的任務是保證郡主和二公主回京,恕難從命。」

「恕難從命?難道衛將軍是怕我染上瘟疫死在外面,你護送失責而人頭落地?」玫果譏諷的瞥視著他,「如果衛將軍擔心這個的話,大可放心,我修書與我父親,你回京後先將此信交於我父親,我是生是死,我父親都會保得將軍周全。」

衛子莫怒了,豎起濃眉,「我衛子莫且是貪生怕死之人?」

「既然不是,.就快去安排,時間不等人。」玫果心急,提高了聲量。

衛子莫臉上劃過複雜的神色,縱馬離開了。

玟果睨視了.眼輦車前的佩衿,「你也去吧。」

「佩衿隨公主前往。」佩衿留在原地,並不離開。

「呃?」玫果剛想靠回車壁,聽他這麼說,忍不住抬頭看他。

「佩衿與公主一同前往。」

仍然是低眉垂.眼,眼角依然嫵媚,一臉的順服,但在玫果看來卻有些不同,一言不發的靜看著他。

他抬頭迎向她的審視,泛著淡淡煙波的眸子沒有絲毫閃避。如果他內心害怕,只是為了討好她才這麼說,那他眼裡就不會如此鎮定,畢竟瘟疫在這個年代還是非常可怕的。

他緊盯著她自然泛著粉紅珠光的櫻唇,最終沒得一個『好』字。長歎口氣,慢慢轉身,準備離開。

「佩衿,前去有病瘟的村莊的人不易多,你只帶上三兩個不會貪生怕死,而手腳麻利些的幫手便可以了。」

他身體頓時僵住,然後極快的轉身,看著她唇邊的淡笑,「公主。」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叫他的名字。

「去打點吧,多備些用於消毒,洗滌的藥物。」玫果靠回車壁,不再看他。

寒宮鈺帶著兩個丫頭急匆匆的奔來,一把揭開她的車簾,神色慌亂,「皇姐瘋了嗎?要去那種地方?」

「皇妹不必緊張,衛將軍會護送你先回京。」玫果倒是奇怪了,自己跟她何時關係好到,要她這麼緊張自己。

「皇姐如果想救治那些村民,只派太醫過去就行了,怎麼能和候爺一起親自涉險?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該如何是好?」

玟果『噗』的笑了。

「皇姐為什麼發笑?」

「皇妹儘管放心,我不會有事,你安心回京吧。」

「可是……」

「就快啟程了,送二公主回輦車。」玫果招呼著左右護衛。

小嫻看著寒宮鈺被人架走,小嘴一撇,「這二公主,緊張佩公子都緊張得出格了,真讓人懷疑佩公子是誰的夫侍。」

玟果佯裝好奇,「是嗎?她是在緊張佩衿?」

小嫻白了她一眼,「小姐剛才不是看她緊張的一個眼神一個眼神的往佩公子身上飛,才笑出聲的嗎?現在到來裝傻戲弄我。」

玟果扯著唇角笑了,「我們不管她的事。」

「那如果佩公子再與二公主有什麼……該怎麼辦?」

玟果歎了口氣,「如果寒宮鈺當上了太子妃,還不知收斂,就是自尋死路了。

而佩衿在我這兒也就能得到一個字。」

「什麼字?」

「『休』字!」




第九十八章 毒井

護衛隊很快分成兩隊,大部隊護送著寒宮鈺繞道回京。

佩衿帶著三兩個家丁和太醫們候在玫果車前,玫果也打發了自己的護衛隊隨寒宮鈺一同返京,只留下了幾個身強體壯的幫忙打雜跑腿。

正準備上路,衛子莫帶著自己的那隊親兵過來護在玫果車前,「都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衛將軍,你這是做什麼?」玫果將頭探出窗外,看向正向反方向離開的大部隊,他不是該隨著那只隊伍回京嗎?

「衛子莫受太子之命護送郡主,自然要同郡主一同回京。」衛子莫臭著臉不看玫果。

「呃?」玫果挖了挖耳朵,沒有發癢,也確信沒有塞住。

衛子莫只得轉過面,伏視著趴在車窗上的她,「我和你一起去發生瘟疫的村莊,我得保證你的安全。」

「你以為去打仗?」保護安全?可沒聽說過可以用刀劍來和病魔拚命的。

衛子莫再次臭著臉擰過一邊。

小嫻輕拉著玫果的衣袖,「難得衛將軍一片忠心,再說去救治村民,多些人跑腿總是好的。」

玟果歪著頭。看了小嫻好一會兒。又再把頭歪過另一邊看了看衛子莫。然後又再看向小嫻。擠眉弄眼。

小嫻地粉臉即時飛紅了。將頭別開。手指絞著衫角。

玟果嘻嘻一笑。小嫻只怕是對這塊狗皮膏藥有意思了。也不說破。抖開一床嶄新地被單。輕咳一聲。「快把這些撕成方巾。一會兒分發給眾人。」又再轉頭對衛子莫道:「衛將軍是不是可以啟程了?」

衛子莫如釋重擔地長鬆了口氣。總算結束了這份尷尬。

到了村口一股濃郁地藥草味撲鼻而且來。呻吟和呼痛地聲音不斷地傳來。

看樣子村民們已經採取了自救。這對控制疫情很有好處。

玟果跳下輦車,帶著眾人步入村裡。

一來看來還算健康的村民正來回奔跑,突然看見村口湧來這麼一大群的人,忙迎了上來,攔住他們進入,「我們村裡發生了瘟疫,你們快離開吧。」說話間不時的捂著肚子,眉宇間也有忍痛的神色。

「你也染上了疫病?」玫果細看著他的臉色。

「我們村裡,除了村尾的那三兩戶人家,別的全染上了,所以你們快離開吧,免得招來無妄之災。」村民好心的揮著手驅趕著他們。

玟果指了指身後的太醫們,「我們是大夫,我們聽說這兒染了疫病,特意趕來的。」

「大夫?」村民浮腫乾澀的眼瞬間放出光芒,上下打量玫果,眼裡露出迷茫,他怎麼也不能把這個絕色的年輕女子與大夫聯繫在一起。再看她身後的那幾個年齡參差不齊的太醫,個個背著藥箱,衣衫雖然華貴,但都文儒的氣質的確是大夫所有的。

「嗯,帶我們去看看染病的村民。」玫果微微一笑。

村民喜極而泣,沖村裡喊著,「有大夫來了,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充滿陰鬱,死氣沉沉的村莊頓時沸騰了,一些沒染上疫病,或者病情較輕的村民紛紛湧過迎接他們。

玟果仔細問清了染上疫病的村民們所有症狀,又一口氣檢查了十來個村民,所有症狀都十分相似,均是腹痛,腹瀉,伴著發熱;病情嚴重的均是脫水所致。

問身邊一個醫術高超的老太醫,「沈太醫,你有什麼看法?」

沈太醫皺著眉,輕搖了搖頭,『嘖』了一聲,「稟郡主,這不像疫病。」

玟果點了點頭,「以你看是什麼?」

沈太醫略為沉呤,又『嘖』了聲,「像是中毒……卻又不致命,只是引起腹瀉,發熱……把又不太像……嘖……」頓了頓,「如果不是毒,只是吃錯了東西的話……這病來勢卻過於兇猛,全無徵兆,而且村中只有幾戶人家倖免……」

「與我所料一樣,麻煩沈太醫吩咐下去,按照腹瀉發熱先行醫治,另外要所有中染病的村民用藥汁擦洗家中所有飲食用具。」

玟果站起身帶著小嫻走出屋外,喚過一個親兵,指指正跑前跑後的佩衿,「去把候爺和衛將軍給我找來。」

又轉頭對小嫻道:「去找個沒害病的村民來。」

佩衿從進了村,沒等玫果吩咐早就領著自己帶的家丁搬動草藥,給病患送湯送藥,絲毫不打馬虎。

玟果暗暗看在眼裡,對他的反感倒淡了些,等她要找的人到齊了,先要村民引著去了幾害病嚴重的家裡,細細的查看所有食品用具一一用銀針測試,均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所有果蔬也不見有任何霉爛的跡象,這問題一時間竟不知出在了哪兒。

就在這時,玫果看見門外一隻個把月的瘦巴巴的小狗正在焦急的原地打轉,片刻間拉了一大灘的水便。靈光一動,剛才她在等小嫻去尋找村民時,無意間看到這隻小狗在飲水,難道問題出在水上?

急奔水缸,舀了碗水,要小嫻去輦車內取來她用來做研究的小瓶小罐,就在水缸邊搗鼓開了。

佩衿和衛子莫不知她要做什麼,但見她神色慎重,也不敢出聲打擾。

過了一會兒,玫果收起那堆事物,直奔另一家水缸,也是如此這般,接連跑過七八家,她臉上終於露出喜色,但很快又眉頭又在擰緊。

抬頭問村民,「你們全家人都不曾害病?」

村民搖了搖頭,「我們村尾的幾戶人家都沒害病。」

玟果一行人隨著村民來到他們家中,發現他們的用水卻沒有問題,「你們家的水在哪兒打的?」

「在我們屋後石壁上有山泉流下來,我們接了竹筒,不必打水。」

「公主,難道是這水……」佩衿蹲下身,抱著膝蓋,這時候的玫果讓他感覺完全變了一個人。

在妓院時,簡直就是個無賴;在宮中時,凡事心不在嫣;她面對每個患者時卻認真到不放過患者的每一個細節;而現在面對這些器具又是神色凝重。

回頭問身邊的村民,「那村民也是接這山泉水?」

「他們嫌山泉接水慢,不曾在這兒接水。」

「那他們都在什麼地方打水?」佩衿接著追問。

「在這前面不遠的那水井。」

「帶我去看看。」玟果終於抬起頭,站起身,「小嫻,幫我把這些東西帶上。」

玟果接過衛子莫從水井裡打上來的清水,同樣按著剛才的方法進行測試,「果然。」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7:46 PM

第九十九章 投毒人

「怎麼?」

「怎麼?」

一直注視著她的佩衿和衛子莫同時發問。

「有人在這口井裡下了毒。」

「下毒?」衛子莫微微一愣,「不是疫病?」

「嗯,至於是誰下的毒.,就有勞衛將軍了。」玫果找到了毒源,卻愁眉不展。

「好,我這就去查。」衛子莫轉身走了。

玟果蹲得太久,站起來時,腳上一陣麻痺,頓時失了重心。

佩衿搶在小嫻扶住她前,將她接在臂彎裡,「公主。」

玟果忙穩.住身形,離開他的懷抱,扶住小嫻,「我沒事,站站就好。」

佩衿訕然地放下手臂。「這毒很厲害嗎?」

「這毒倒也不會致命。不過如果救治延誤了或者方法不當。倒也會導致脫水而亡。」玟果等腳上麻痺過了。往病號集中處走去。

「那可有方法救治?」佩衿跟在她身後。

「嗯。救治不是問題。只要不是黃綠醫生。都可以加以醫治。」

「黃綠醫生?」佩衿絞著腦汁。沒能找出這麼個名詞。

「哦。就是那種掛羊頭賣狗肉。學術不精地騙子大夫。」玫果這才反應過來。這年代沒有黃綠醫生這說法。

「原來是這個意思,既然醫治並不因難,為什麼公主還愁眉不展?」兩個抬著大缸藥液的官兵走過,佩衿上前一步,護在玫果前面,免得她被他們撞上。

「雖然可以救治,但是那井水裡的毒,我卻不知是什麼毒,沒有化去水裡毒物的方子,村民用飲水問題卻是難以解決。」剛才所見的山泉水流量極小,那井水的毒不化去,村民生活終是不方便。

「只要衛將軍找到下毒的人,按理就能知道解毒的方法了。」

玟果一時間也沒想出別的辦法,也只能點了點頭,進屋救治病患。

佩衿雖不懂醫,但也和別的官兵們一樣,跑進跑出,為患者送遞藥物,完全沒了當候爺架子。

玟果雖不知他這麼做是真心,還是只是為了取悅與她,但不管怎麼說,他是盡責盡力了,總比那些只是嘴上說的好聽,沒有實際行動的人強。

「郡主,下毒的人已經查到,衛將軍請您過去村長家中。」衛子莫的親兵走到玫果面前,壓低了聲音。

玟果將手中藥碗遞給身邊的一個村民,隨著親兵出了門,「是誰下的毒?」

「是村裡叫大牛的人。」

「他為什麼下毒?」

「說是大牛和村裡的叫狗子的有些結怨,聽說大牛老婆的死和狗子有關,拿了藥去井邊調配,想用來給狗子家的豬吃,剛把藥掏出來,就有人來了,他一心慌,藥包掉井裡了。」

「這麼說不是有意的?」

「嗯,聽說不是有意的。」

「你們將軍怎麼處置?」

「將軍說,交給公主處置。」

玟果進了村長家,大堂正中跪著個五花大綁的三十歲上下漢子。離他不遠處還站著一個七旬的老婦人,懷裡摟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小男孩緊緊縮在老婦人懷裡,不時的偷看跪在地上的漢子,烏亮的大眼睛裡全是恐懼。

衛子莫和村長見玫果進來,忙站起身。

玟果坐下後,問村長,「他平時的為人如何?」

「他是個老實人,平時哪家有什麼事,他跑進跑出,出死力的幫著,這次竟擰了一條筋干了出這傻事。」老村長長歎了口氣。

玟果看向一邊爍爍發抖的老婦人和孩子,「那是他的家人嗎?」

「那是他的娘和孩兒,前些日子才他女人才死了,現在又犯了這事,這丟下這一老一小的,可怎麼活。」村長對著大牛一甩袖子,「你糊塗啊,糊塗啊。」

「小嫻,你去車裡拿盒糕點來。」玫果吩咐完小嫻,又轉頭問村長,「她女人是怎麼死的?」

「這事說起來,也是怪我們村裡的狗子。那狗子以前一直想娶大牛老婆,可是大牛老婆硬是沒把他看上,後來嫁了大牛,狗子和大牛就這麼結了怨。雖然這幾年來彼此不合,倒也相安無事。有一次兩個人又發生了口角,狗子偷偷把大牛家的豬趕進了山,本來也只是想讓大牛折騰一下。偏那天大牛出去辦事去了,大牛老婆自己進山找豬,腳下踩滑了,摔下山,摔死了。」

玟果眉頭一皺,這還能不結仇嗎?遇到個蠻橫的,別說拿藥去藥對方家的豬了,殺人的心都能有,「那這事怎麼處理的?」

「因為是大牛老婆自己摔死的,事發後,狗子也跑了,家裡只剩下狗子老婆,所以這事也就沒處理。」

這就更難怪他想不能了,「衛將軍,這人綁著嚇著孩子。」

衛子莫向身邊親兵點了點頭,親兵忙去給大牛鬆了綁。

小嫻和佩衿一起進來了。

玟果接過小嫻手上的糕點盒,走到老婦人身邊,蹲下身,柔聲道:「小朋友,給你吃糕點。」

小孩看著她手中的糕點嚥了嚥口水,卻不接,將老婦人抱得更緊。

「你不用害怕,來。」玟果拈起一塊桂花糕遞給他。

小孩搖了搖頭,「我不吃。」

玟果愣了,哪有小孩不愛吃糕點的,何況看他穿著,家裡也是不富裕的,更難得有糕點糖果吃了,「為什麼?」

「我用這糕點換我爹爹,好嗎?」小孩眨巴著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著玟果。

玟果一陣心酸,「你爹爹是不能用糕點換的,不過你放心,你爹爹不會有事的,吃吧,嗯?」

「我爹爹真的不會有事嗎?」小孩看了看大牛,又看向玫果。

「嗯,姐姐向你保證。」她這一席話,哪還有人聽不懂。

小孩紅撲撲的小臉上綻開了笑容,接過玫果手上的糕點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看那樣子也不知到底餓了多久。

玟果將手中的糕點盒塞到老婦人手裡,回身對大牛道:「你對狗子心生怨念,卻不該有這樣的辦法報復,造成這麼大的可怕後果。」

大牛將視線從孩子身上轉到眼前的地板,低垂著眼瞼,鼻子有些發酸,對那些村民卻也是心存愧疚。

「你下的是什麼毒?」玫果精通醫術,一般的毒倒是難不到她,可是這井水裡的毒看似普通,只是讓人腹瀉,發熱,但水中的毒質竟然無法化去。




第一百章 非不同常尋的毒

「小的也不知是什麼毒。」大牛一臉茫然。

「有解藥嗎?」玫果並不指望他能有解藥,不過卻不能不問。

果然大牛搖了搖頭。

「那你這毒是哪來的?」

「是在一個跑江湖賣雜貨的小商販手上買的。」

「那個賣雜貨的人在什麼地方?」

大牛又搖了搖頭,「我一直盤算著怎麼弄死狗子家的豬,前些天去集市換東西,無意中碰到的,是個遊走商人,小的並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玟果擰緊起了眉頭,大牛對答如流,也並沒有什麼破綻可尋,但一個普通的遊走商人能賣出這樣怪異的藥物,實在讓人費解。再問什麼,大牛都是一問三不知了。無可奈何,只有暫時將這事丟開。

要衛子莫叫了兩個親兵抬了個大磨盤將水井暫時壓住,以免不知情的人誤飲了井水。

等一切安排妥當才要對大牛道:情有可原,又上有老,下有小,這事也不再追究了,不過死罪免了,活罪難免。」

大牛還沒來得及反應。不敢相信自己能逃得一死。他母親已經拉著小孩躍然倒在地。一個勁地磕頭。「謝謝郡主。謝謝郡主。」

玟果見大牛只是呆愣地看著自己。不知所然。沉下臉。「這井裡地毒。一時半會兒解不了。那村民飲水便得另尋辦法。家裡有年青力壯地到是無所謂。可是有那些人丁單薄地。

沒有壯年男子家庭可就是一件難事。那這些人家地飲水問題。就得你去解決。這井裡地毒一天不解。你就得為他們擔上一天地水。」頓了頓。「我地話。可聽清楚了?」

大牛這才反應過來。這命是真地保住了。而且所說地活罪也是事事為村民著想。眼圈一紅磕下頭去。「多謝郡主不殺之恩。大牛自己沒水喝。也不會少了村中少勞力地人家地水。」

「好。不過你得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這樣地事了。」玫果看向衛子莫。「衛將軍。你覺得這樣妥當不妥當?」

衛子莫早在聽到大牛地遭遇時就對他生了同情之心。但知此事非同小可。才沒私作主而將這球踢給了玫果。如今玫果這樣處置。正合他心意。

「至於狗子。如果回來。麻煩村長將他扭送衙門。重打三十大板。請他吃三年牢飯。雖然不是直接殺人。卻也是他引起地。這過失殺人地罪可是不能免地。衛將軍。還要麻煩你派個人去衙門走一趟。把這事交待下去。將狗子盡快捉拿歸案。」害了人就跑。哼。沒門。怎麼說也是間接殺人。這事她沒遇到也就罷了。遇上了哪能不管。

大牛本是存了死的心,沒料到這麼大的事,就這麼算了,抬起頭看向玟果,佈滿血絲的眼裡收驚詫轉為感激。

「好了,這事就到這兒吧,外面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再為這事耽誤時間了。」玟果扶起跪倒在地,向她連連磕頭的老婦人,領著小嫻轉身走了。

佩衿迷惑的看著她嬌小的背影,柔媚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再掃了眼仍跪伏在地上的大牛,卻是暗鬆了口氣,追在玫果身後去了。

等村民病症好得七七八八已是一周以後,這幾日玫果一有空閒便在井邊苦研井水所含的毒質,但最終對毒並不精通,一無所獲,一籌莫展。

佩衿在她身邊站了許久,她沒也發現他的存在,他遞給她一個水囊,「你在這兒很久了,喝點水,休息一會兒。」

玟果隨手接過水囊,長歎口氣,站起身,視線沒離開地上的那堆器皿,這幾日來,她鎖緊的眉頭就沒鬆開過,這井裡的毒一日不去,村民的生活,一日不得正常。

「我有一個好友,精通毒術,我已經派人前去請教,公主明日儘管回京等候消息。」佩衿蹲下身去收拾那堆東西。

玟果美眸一亮,「你確信你好友可以解得此毒?」

「這世間他只遇到過一種毒解不了,這毒只怕還難不到他。」佩衿將器皿裝進小木盒,挎在肩膀上,「公主回車上休息會兒吧。」

這幾日來,玫果每天睡不到兩個時辰,一臉的倦容,「你確定有辦法?」

「這事包在佩衿身上,也算給佩衿一個贖罪的機會,可好?」

玟果見他信心滿滿,暗討他既然能受得虞國女皇的重用,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反正自己折騰了這麼久,一直沒什麼進展,乾脆照他說的試試。這才走向停在村裡的輦車,由小嫻服侍著略作梳洗,又在小嫻耳邊耳語了一番,直到小嫻一一點頭記下了,才抱著被子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她吩咐衛子莫找來兩個大罈子,裝了滿滿兩壇水帶在身邊。另外裝了兩小壇,喚來自己的隨從,其中一小壇快馬加鞭送回京城,將這水交給肖恩;而另一小壇卻送去邊界交給師傅青雲。

雖然佩衿說這事包在他身上,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他那個好友沒靠上,這來回取水,實在耽誤時間,而且她更想知道的是這藥的出處。

玟果憂心井水的事,吩咐衛子莫,一路抄近道向京城披星戴月急趕,白天均不再停下用餐,一律用乾糧裹腹,直到入夜才駐紮營帳,生火做飯。

衛子莫長年在外征戰,這些野外的事,倒是安排得有條有理,硬是將行程縮短了一半,眼見將到京城。

玟果派回去的護衛回來稟報,「鎮南王外出打獵,沒在府中。」

「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玫果一翻白眼,打獵?打到虞國客棧去了,在虞國客棧那兒看到的背影果然是父親鎮南王。

「這到沒說,不過據說十天半個月是回不來。」

玟果輕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看來母親短期內將回虞國,父親是趕著去見母親的。可惜與自己又錯過了,心下黯然。

不過父親能與母親相聚到也值得高興。

喚來衛子莫,「衛將軍,到了前面,我們就分道而行了。」

衛子莫微微一愣,「郡主不回京城?」

「嗯,我有些事,要回弈園辦理。」

一絲怒意在衛子莫臉上一閃而過,「衛子莫送郡主回弈園。」不管他心裡再不痛快,玫果萬一有什麼閃失,卻也是他擔當不起的。

玟果也不與他爭辯,放下窗簾,將那只喝了毒井水的小狗抱在懷中,又是在小嫻耳邊這樣那樣的吩咐了一番,「記好了?」

「記好了。」小嫻連連點頭。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8:20 PM

第一百零一章 為了誰?

玟果吩咐過,無論她什麼時候回弈園,都不必勞師動眾的搞什麼迎接之類的禮儀,所以她這次回來,也跟普通人回家沒什麼兩樣,下人們仍個自忙自己手中的活,碰到的打個招呼,沒碰到的也就算了。

剛進了二門,沒等玫果吩咐人給佩衿收拾院落,已有丫鬟遠遠看見她,小跑著迎了上來,「玉娘已經讓人給佩公子將院子收拾出來了。」

「玉娘?」玫果自前次吩咐末凡接玉娘過來安置在慕秋院子裡,這後來一直忙碌到把這個人給忘了,也沒問她回到院子裡情況怎麼樣,「她不是管著慕公子院子裡的事嗎?」

「玉娘平時管著慕公子院子裡的事務,不過末公子這次外出前,有吩咐,如果他不在的時候,府裡一些事務由玉娘暫時打理。」這個小丫鬟也是個會看臉色的,不等玫果再問,已經先行解了玫果心裡的迷團。

「嗯,那你先引佩公子回院子休息。」這個末凡果然已經是事事提前做好了安排,去虞國也是有備而行。他既然用得玉娘,也說明她有這個能力,那自己也不必為以後末凡在外奔波時,這院子無人打理而心煩。

「我認得路,自己回去便可以了,不必勞煩指引。」佩衿辭了玫果,輕車熟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玟果這才感覺到,這個人原來就是在這院子裡的人。自從上次差點將他踢出房門事件後,他倒是收斂了,沒再對她有身體上的騷擾。

路上在車裡睡得也多,這回來雖然有些疲備,但精神卻好,沐完浴,更是渾身一輕,這院子裡少了末凡就覺得冷清了不少。

渡到院子裡的涼亭裡坐下,撥弄著石桌上的長琴。

琴聲與院子另一處傳出地琴聲融合。幽幽然然。似低語。似傾訴。

佩衿依在一株鬼面竹前。看著撫琴地瑾睿。「幾年了。你一點沒變。」

瑾睿只看琴弦。冷冷清清地道:「你卻變了不少。」

佩衿扯了扯嘴角。淺笑著也不否認。「只有變才能讓自己更強大。」

瑾睿指下地音符突然降低。本以為對方不能再跟上。結果遠處地琴音也似有似無地纏綿而上。

「沒想到這院子裡還有人地琴聲可以與你相伴。是誰有這麼高超地琴技?」佩衿眼裡閃過驚詫。

「你何不自己去看看?」瑾睿見到這個遠道回來的友人也沒有更多的歡悅,他帶回來的消息反而讓他有些不快。

「你知道我對這些風花雪夜的事,不感興趣。」佩衿用手指輕摳著繡上的鬼面紋,他相信這院子裡會有不少丫環侍女會對玫果的這幾個夫侍暗藏情懷。

「郡主聯姻換人之事,是你在背後做的手腳?」風花雪夜?瑾睿冷冷冰冰的抬眼掃了他一眼,如果他知道彈琴的人是誰,只怕這句話就說不出來了。

「我剛才跟你說皇上決定換親的時候,你不問,為什麼現在又要問?」

「如果你不想回答,大可不必答。」瑾睿再次將視線落回琴弦。

「沒錯,是我,沒有太子,這園子一切照舊難道不好?」

「對這院子裡除你以外的人而言,有沒有太子,並沒有什麼區別。」

「也許。」佩衿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個裝著井水的小瓶,彎身放到他琴邊,「給我解藥。」

瑾睿也不看小瓶,「你該知道此事違了我的原則,你該知道那些藥什麼人可以用,什麼人不可以用。既然你違了我的原則,此事我不會管。」

「我並沒有用致命的藥,而且村民們已經全癒,我只不過是向你討點解藥,化去井裡的毒。」佩衿早料到他會拒絕,對他的冷淡也不以為然。

「當年你向我討藥之時,我就跟你說過,不可向無辜的人下毒。你要接近玫果,盡可用別的辦法,但不該給無辜的百姓下藥。」瑾睿冷清的眸子又多了在分寒意。

「如果玫果不前往救治,那些村民個個難逃一死。」他這藥雖然並不立即致命,但如果救治不當,終難逃脫水而亡。

「這不是沒事嗎?」佩衿覺得他這是在小題大做,有些煩躁。

「如果換成八年前玫果的性格,你還敢說沒事?」他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哀樂。

他的無動於衷讓佩衿更是惱火,「正因為她性格變了,我才會出此下策。」

「她變與不變與我無關,但你違了我們的約定,此事你另尋他法。」

佩衿終於對他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忍捺不住,怒了,收回刮弄鬼面繡的手,瞪著悠然彈琴的瑾睿,「另尋他法?你明知你的毒只有你能解。」

瑾睿微歪了歪頭,並不理會他。

「再說,我這麼做都為了什麼?」佩衿妖媚的眸子瞬間失了媚態,射出寒光。

「報仇。」瑾睿淡淡的說。

「對,我千方百計接近她,是為了報仇,但我是為了我自己一個人嗎?我還不是為了你。」佩衿上前兩步,盯著眼前的人,握緊拳頭,恨不得將這個冷血動物提起來使勁的搖。

「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的事不勞你費心。」瑾睿完全看不見頭頂上的怒容,即使看見了只怕也不會有所動。

佩衿緊緊盯著眼前那張絕美而冷得不帶任何感情的臉許久,咬牙切齒,「好,你狠,當我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全是自作多情。」憤然轉身向外大步急走。

身後琴聲嘎然而止,瑾睿淡得如輕風細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下不為例!」

佩衿瞬間剎住前行的步子,快速轉身,嘴角勾起,笑意盈然,「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坐視不理。」

「你錯了,我是不想那些村民因我的過失受難。」雖然毒並不是他投下的,但是這藥卻是他配製的,而且錯在他不該給佩衿。站起身走進新搭建好的竹屋。

佩衿笑著跟了過去,妖異的眸子再次恢復嫵媚,剛走到門口,由裡拋出一個白瓷小瓶,伸手接過,「謝了。」

等了一會兒,屋裡沒有應答的聲音,笑了笑,轉身走了。




第一百零二章 被無視了

郡主,玉娘求見。」丫鬟走到涼亭邊回稟。

「請她過來吧。」玟果停下撥弄琴弦,回來了,這玉娘早晚是要見的。

看著丫鬟領著低眉垂眼,戰戰兢兢的玉娘過來,微微一笑,兒時玫果對她造成的陰影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去除的。

「不必拘禮,請坐吧。」

玉娘聽到這個聲音,混身一震,猶豫著抬起頭,頓時愣住了,「姑娘!」

丫鬟忙扯了扯她的背後的衣衫,「什麼姑娘不姑娘的,這是郡主。」

「郡主?」剎那間,臉色慘白如紙,她就是郡主……那以前對她說的話……『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哆嗦著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玟果搖頭輕歎,對旁邊的丫鬟道:「還不扶玉娘起來坐下。」

丫鬟這才忙將軟成一撇泥的玉娘扶了起來,坐在玫果對面的石凳上。

「你.下去。」玟果支走了丫鬟,才對玉娘笑了笑,「你在這院子裡還住得習慣吧?」

「郡……郡主……玉娘過去說的話,全是我胡亂說的……」她一想到自己說的有關慕秋的那些事,就汗流浹背,只求把所有罪名攬到自己身上。

「我已經不是兒時地我了。你不必害怕。」

玉娘這兩年多來雖然時常在玫果醫坊治病。但畢竟兒時所看到地事。太過於恐怖。一時間實在難以忘懷。兩腿一軟。又想滑跪到地上去。

玟果隔著石桌。攔住她。「你來就是給我下跪地?」

玉娘小心地看向她。仍像平時所見那樣和藹可親。稍稍穩住情緒。「因為末公子不在。所以我是來向郡主稟報院中進出物資情況地。」

「這個事啊?」玫果輕輕一笑。「這院中地事全是末凡一個人打理。我從沒有理會過。所以你給我稟報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玉娘只是覺得做為下人。應該把這些進出地帳目讓郡主知道。」玉娘緊張地全身僵硬。唯恐說錯了一句話。

「我明白你是怕別人說閒話,貪污錢財。不過我一向不打理院裡的事,你即使是跟我說了,我也並不知該進多少,該出多少。要貪的終是要貪,不貪終不會貪。」

她一席話更讓玉娘緊張得的腦袋裡全是星星。

「不過我相信末凡的眼光,他認為用得你,那你便盡可以大大方方在的放手去做,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玉娘在這院子裡的這些日子也聽說過關於郡主與過去不同的說話,平時與玫果的接觸加上現在的這一席話,總算撥雲見日,砰亂的心才算放回了胸腔,「謝謝郡主,那玉娘告退了。」站起身向玫果作揖。

「嗯。」玟果輕點了點頭,手指又搭上了琴弦,剛彈出一個音符,突然停下,叫住正要離開的玉娘,「等等。」

玉娘膽戰心驚的慢慢轉過身,她一直以為可以平平靜靜的面對郡主,因為她失憶,可是當她發現玫果就是自己將什麼話都告訴了她的女大夫時,一切幻想成為了沫影。

「郡主還有什麼吩咐?」

玟果偏聽偏著頭想了想,終還是問了出口,「你來後,慕秋可有什麼變化?」

玉娘暗吸了口冷氣,忙道:「沒有任何變化,除了另外的幾位公子,慕公子從不理會任何人的。

玟果聽她一連連的幫著慕秋開罪,暗歎了口氣,雖並不指望她對自己一時半會兒的消除隔閡,但卻不想她對自己排斥到這個地步,「如果他一樣,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要你回來,就是希望他恢復,他仍然這樣的話,你且不是失職?」

「恢復本性?」玫果本來是直接說出心裡的意思,可是在玉娘聽來就百般揣摩,不知她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

「算了,記住我們的約定。」這事也急不來,慕秋封閉了自己這麼多年,哪能單單靠個玉娘,一時半會兒的就能解開他的心結。

拉起長裙,露出正在啃她的繡花鞋的小狗,「你把這隻小狗帶給慕秋,我沒時間來餵養它。你別說是我讓你送去的,就說是撿來的。」這隻小狗經過她的治療,已經全癒,加上精心餵養,也胖了許多,憨態可鞠。

玉娘即時呆住了,蒼白著臉遲遲不敢上前。如果慕秋將這小狗養出了感情,她再……打了個哆嗦,不敢往下想。

玟果對她疑惑.的神情有些無奈,微斂起眉頭,輕輕將小狗踢開,小狗在地上翻了個跟頭,不知所以然的望著玫果,呆愣了一會兒,又撲上去咬她的腳,「這小狗喝了毒井水,由於醫治的需要,我就帶回來了,現在已經全癒了,我沒有功夫再養它,如果你不帶走,那我叫人把它丟出就是了。來人……」

「等等……」玉娘搶上前兩步把再次被玫果踢了個跟頭的小狗抱在懷裡,輕摸著它毛絨絨的小腦袋,「郡主,交給我吧。」

玟果點了點頭,走出涼亭,轉過樹牆,靜看著玉娘抱著小狗,向慕秋的院子小跑著去了,嘴角上揚,清亮的眼眸裡閃著笑意。

轉過身時,被身後高大的身影嚇了一大跳,拍著胸脯,「你做什麼?一聲不出的站在這兒,嚇死人了。」

「對不起。」冥紅忙將留駐在她身上的視線轉開,繞開她,往前直走。

「你站住。」剛才和玉娘的對話分明被他聽了進去,如果他跑去慕秋那兒漏了點嘴,那小狗可真要被慕秋丟出院子了。

冥紅站住腳,站得筆挺。

玟果轉到他前面,像第一次見他一樣,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脯,惡狠狠的警告,「如果你剛才聽到了什麼就讓那些話爛在肚子裡。」

冥紅身體瞬間僵硬,心裡卻是一蕩,皺緊濃眉低下頭,看著她的小手仍在自己胸前亂點,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拂開她的小手,後退一步,轉身向來路大步離開了。

「喂,你到底聽到我說的話了沒有?」玫果衝著他背影喊叫。

冥紅反而走得更快。

玟果對著天『喝』了一聲,「居然被無視了。」自己在這個院子裡的地位實在是不咋滴。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8:25 PM

第一百零三章 查探弈院

小嫻急步走來,沖玫果點了點頭。

玟果會意了笑了笑,二人走到平時那幫子夫侍喜歡聚在一起的別院,縮身於一座假山後的大石上坐下,身後是波光鱗鱗的淺水窄溪,溪邊盛開著想留住秋天中最後的一抹暖意的各色野花,溪水聲剛好可以掩去她的呼吸聲,如果不走到這假山後,絕難發現這兒還有人在,即使是被人發現,也只會認為她們是在這兒賞花戲水。

而假山上的洞隙,可以將看盡別院裡的每一個角落。

她們坐定不久,冥紅,離洛等人便三三兩兩的走來,到了這別院,仍如往常一般各自散開,或對弈,或舞劍。

在這別院的丫鬟閒著無事,加上這玫果這些夫侍都不是刻薄的人,對下人並不加以約束,這些丫鬟對他們也不懼怕,如同往日一樣,聚在一起,交流聽到的各種趣事八卦。

不過今天的話.題自然和剛回來的玫果處處有關,到後來竟說到玫果私去邊界的事,李成的名字也就被抬了出來。

她們的聲音並不大,但.只要有心,便能勉強聽得真切。

瑾睿依坐在.幾株秋菊旁的躺椅上,依然清瘦,精緻的五官不帶任何色彩,冷清得如同松枝上的白雪,低垂著眼認真的看著手裡握著本線裝書籍,對身邊事物全漠不關心,彷彿這院中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秋風拂開他額前留海,露出光潔無暇的額頭,兩鬢的長髮攏到腦後,仍用黑玉小梳扣住,發稍隨風飄飛。

玟果有片間的失神,他這份安靜與她錯誤的穿越時第一眼看到那個池邊的男人的感覺如此相似。目光迷離,思緒慢慢飄遠。

直到小嫻用手肘碰了碰她,才回過神來,隨著小嫻所指的方向看向冥紅。

冥紅停下手中的長劍,抱著手臂曲起一條腿靠在丫鬟們不遠處的亭柱上,看著腳邊正在搬家的螞蟻。但當丫鬟們說到玫果被擒時,濃眉微皺,眼裡閃過一抹擔憂,至於說到對方帶頭的將領居然是李成時,卻沒什麼反應。

玟果再看向正在對弈地離洛和慕秋。

她對離洛地記憶還停留在他第一次給自己侍寢放蛇地那晚。而慕秋地記憶也是在剛醒來地第二天與他搶奪鳥窩地時候。

在這之後就只是在瑾睿地竹屋失火時。隱約象看到這麼兩個人。但當時地情形卻沒讓她會去留意這兩個人。這時看到。卻與兒時全然不同了。

在剛到這個世界時。與慕秋爭奪鳥窩。只顧著怎麼弄他下樹。加上他當時一臉地怒容。對自己橫眉冷對。竟沒能看真切他地樣子。這時看到。才發現他面頰消瘦。出奇地俊朗。

帶著股儒雅之氣。只是明亮地眼睛裡少了些什麼。淡漠得像對任何事。任何人都提不起興趣。與瑾睿地清傲又有所不同。如果不是那份過份地淡漠。真讓人覺得他是極為可信可親地男人。

離洛那身艷紫色地長袍。與佩衿地花色長袍足以鬥艷。他地桃花眼再加上佩衿地狐狸相。二人真可以一起唱一出BL版地梁山伯與祝英台—兩隻花蝴蝶。他地模樣到是比四年前更為俊俏。與正站在他身後看他們對弈地佩衿一比。這一攻一受就出來了。他攻。佩受。一點不用含糊。

玟果暗呸自己一口。做正事地時候。卻在這兒胡亂YY。離洛用手關節撐著下巴。全神貫注地盯著棋盤。慕秋拈著一粒棋子。苦思這棋該落在哪裡。

二人顯然對丫鬟們的話題並不感興趣,只關心手下的棋局。

佩衿卻是一心二用,在觀棋的同時,不時掃向正談得眉飛龍舞的八卦女。在聽到太子救玟果的時候,微偏著頭,仔細凝聽,而說到李成被殺之時,反而和冥紅一樣沒什麼反應了,又回過頭觀摩棋局。顯然他對太子的好奇遠大於李成的死。這與他長年滾打在宮廷中到十分相符,永遠關心皇族中人。

最終玫果大鬆口氣的坐回石,李成與他們都沒有關係,那弈園也可以脫了勾結李成的這份嫌疑。

直到黃昏將盡,冥紅等人才相繼離去。

「除了末公子,他們全在這兒,實在看不出他們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小嫻見他們脫了嫌疑,雀躍的幾乎跳起來。

她的話卻讓剛剛安心的玫果暗吸了口冷氣,除了末公子……打了個伶仃,不可能,絕不會是他,不管他對自己有什麼目的,但對自己卻是百般照顧,事事周全,無論如何也不該去懷疑他。

殃殃的回走,大老遠的見佩衿在她的寢室外徘徊。

見她回來忙一臉歡悅的迎了上來。

「有事?」玫果睨視著他,即使是末凡沒事也不會往她這兒瞎逛。

「我拿到解藥了。」佩衿從懷中取出小瓷瓶,遞了過去。

「呃?」玫果眼睛瞬間睜大,閃著驚喜的光芒,從他手中接過尚帶著體溫的瓷瓶,兩步並兩步的進了屋。

將瓷瓶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似有似無的淡淡的青竹香飄進鼻息。

倒出幾滴無色液體在容器裡,再湊近鼻息時,卻沒有了味道。

奇怪,玫果再拿起瓷瓶,湊到鼻間,仍是那股淡得像是風一吹便會消失的青竹香。

取出帶回來的井水,倒入裝有解藥的容器,晃了晃,再進行檢驗時,果然已沒了毒性,大喜過望,抬臉對正緊張的看著她的佩衿笑道:「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

佩衿長鬆了口氣,「這是佩衿應該做的。」

「只有這一瓶嗎?」

「只有這一瓶。」

「可是這一小瓶解藥,能不能解得了那一井的水?」玫果看著那個小小的瓷瓶,不無擔憂。

「公主不必擔心,我已經向他說明了情況,他只給了我這一瓶解藥,想必一定可以解去井裡的毒性。」

「剛才我檢查毒性的方法,你可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

「那就麻煩你親自跑一趟,帶著解藥去化去井裡的毒性,要確保沒有一點毒性,才可以通知村民們飲用井水。」

佩衿大喜過望,玫果肯將這事交給他辦,說明對他已有了初步的信任,「佩衿一定不負公主所望。」

玟果笑了笑,將小瓷瓶遞給他。

小嫻等佩衿離去,又在門口探頭看過,確定沒有人能聽到她們談話,才問玫果,「小姐當真相信他?」

「這件事,他不敢馬虎。」

小嫻歪著頭想想,也的確如此,突然一拍腦袋,「哎呀,有件事,我差點忘了。」




第一百零四章 尷尬的竊視

「什麼事?」玫果心裡掛記著那隻小狗,出了自己寢室逛了過去。

「二公主派了人來說要來拜會小姐。」小嫻嘴角下弧,拉扯出一抹不屑。

「叫人回稟,我明天就回京了,回了鎮南府再宴請她。」玫果微皺了皺眉,並不想與她多加來往。

「那人來投帖的時候就說二公主已經快動身了,只怕都快到了。」

玟果微愣,嘴角一撇,「她只怕不是來拜會我的,而是來拜會這院子裡的帥哥們。」

「我看也是,.那日在虞國宮裡,她那眼神,只差點沒把末公子給吃了。」

玟果『噗』的一笑,「末凡可不是她能吃得下的,她看上了末凡,只怕是有沒得好果子吃。」

「小姐還是多個心眼的好,免得……」小嫻說到這兒,不再往下說。

「免得什麼?免得那幫男人讓她佔了便宜?或者被她勾搭上了?」玟果輕笑著瞥了她一眼。

「嗯。」小嫻心裡就這麼想的,只是不敢明著說出來。

「人心是沒辦法防地。一切隨緣。」

「可是小姐……」

「噓……」玫果將食指壓在唇瓣上。阻止她出聲。縮身花牆外。隔著花牆上地縫隙往裡張望。

慕秋坐在小院裡地木靠椅上。眼裡難得地沒有那份淡漠。閃現著淡淡地暖意。懸著地一條腿一前一後地搖晃。玟果讓玉娘送來地那隻小狗正咬著他地褲角和他玩著撥河比賽。

「這不是你帶回來地那只……」伏在她身邊朝裡張望地小嫻。突然看向玟果。低聲驚歎。

「噓……」玫果忙制止她。院裡人已察覺到院外有人。眼裡地暖意一掃而空。飛身躍起起。向院外撲來。

玟果忙拉著小嫻向回逃竄。剛奔出幾步。眼前人影一花。已被人攔住去路。

「是你?」慕秋看清來人時,也是一驚。

「你攔著我有事?」他反正沒發現她偷看,玫果倒也不心虛。

「你到這兒做什麼?」慕秋冷眼打量著玫果,玉娘雖是末凡接回來的,但沒有她的肯首,末凡絕不會這麼做。她知道玉娘沒死,不追究已經是很難得了,重接回府中,仍居原職,就讓他心存迷惑,不知她到底又要玩什麼花招。

這件事,他也問過玉娘,玉娘只是說郡主已經失憶,不再記得她,她是一個恩人介紹回來的,而那個恩人是京城裡很受百姓擁護的一位大夫。自於那個大夫怎麼與玟果相識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這麼個說法,雖然漏洞百出,玫果的確失憶,於過去的事,全不記得,這麼說也算說得過去,他也就沒再深究。

「路過。」

「路過?」

玟果往前瞅了一眼,臉上的從容出現了裂痕,這個借口實在太破,這條路的盡頭就是慕秋院子的大門,這能路過到哪兒去?嘴上卻不肯服輸,「就是路過,不可以嗎?」

她打橫胡纏,慕秋到也拿她沒轍。

就在這時,院子裡的小狗追著慕秋,屁顛屁顛的從院子裡跳出來。

玟果和慕秋同時臉色一變,慕秋眼裡閃過一抹緊張,不敢去看小狗。

沒料到小狗看到玫果後,興奮的近乎顛狂,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玟果鬱悶得直想撞牆,心裡不停的叫,別過來,別過來。

可是小狗和她絕對心意不相通,雀躍撲上來咬她的裙擺。

玟果滿臉黑線,怕他看出眉目,輕輕一腳將它踹翻。小狗『吱』的一聲又去撲慕秋。

慕秋腦海裡閃過兒時,玫果將他餵養的小狗拿去餵食狼群的鏡頭,心裡一緊,更是不敢對小狗表示出有任何關愛,也是輕輕一腳將它踹開。

小狗卻以為他們在和它鬧得玩,更是歡悅的嚮慕秋撲了上來,慕秋接連踢開它兩次,它仍自玩得興奮,更是暗暗焦急。

好在這時,一個丫鬟飛奔過來,「稟郡主,二公主來了。」

玟果也想早點擺脫眼前的尷尬,「你引她去翠花廳,我馬上就來。」

丫鬟又再飛奔去了,玫果也帶著小嫻尾隨離去。

慕秋長鬆口氣,抱起小狗,輕點了點它的小鼻子,返回院子。

玟果見一大堆家奴丫鬟擁著寒宮鈺走向翠花廳,瑾睿迎面走來,只是微微避讓,逕直往他的竹園方向去了。

寒宮鈺站住了,回轉身一直看著他身影消失,才繼續前行。

小嫻不滿的輕撇著嘴,小聲嘀咕,「都要做太子妃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斂。」

這話聽在玫果心裡,卻又是一哽,不理會小嫻的報怨,趕在寒宮鈺的後面進了翠花廳。

寒宮鈺見玫果進來,忙站起了身,甜甜膩膩的叫了聲,「皇姐。」

玟果笑著讓了坐,又吩咐人衝了上好的碧螺春,「皇妹怎麼不在京裡與太子聯絡感情,卻大老遠跑到我這兒來了?」

寒宮鈺長歎了口氣,「唉,我根本連太子的面都沒見上。」

「你進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會連個面都沒見上?」玫果愣了愣,吹著青花瓷茶杯裡浮在水面上的茶葉。

「聽說是哪兒發生了洪災,皇上派太子前去救災了。」寒宮鈺一肚子的報怨,要知道弈風太子可是名揚千里,她巴巴的就是想早些見上一見,結果到京城鬼影也沒到一個。

什麼洪災要太子親自前往?玫果心裡隱隱一動,這裡面有文章,但皇上的心思又哪是她以能猜到的,如果末凡在,或許能想到原因。「既然國家有難,做太子的自然以國為重,晚幾天見就晚幾天吧,反正聯姻冊封還有些日子,你正好可以在京裡熟悉下環境。」

反正人是見不到,說什麼也是沒用,寒宮鈺也只能應著,「姐姐真是好福氣,這院子可比虞國任何公主的院子都好。」

「皇妹說笑呢,這鄉村僻野的地方,怎麼能比得京城。」玫果輕啜了口茶,這園子的確是沒讓母親少費心思。

「皇姐是沒去看我的公主府,豆腐塊那麼大的地方,不比得這兒十分之一。」寒宮鈺打量著四周擺設,暗罵女皇偏心。

玟果對她的報怨也全不在意,傳了晚膳,陪著寒宮鈺用了膳,早早將她打發了去休息,省得明天拖她回京的後腿。

「皇姐,我剛才來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一個穿墨綠衫子的男子,可是叫瑾睿?」

玟果玩弄著茶杯的手陡然停住,「你認得瑾睿?」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8:31 PM

第一百零五章 不容人染指

「不認得,只是早有耳聞,皇姐府上的瑾睿論俊美號稱第一,剛才見那男子相貌絕世無雙,所以才有此一問。」寒宮鈺想到玫果對夫侍的維護和獨佔欲,忙出言解釋。

玟果淡笑了笑,「皇妹太抬舉他了,論俊美他不及一個人。」

「誰?」寒宮鈺聽說世間還有比剛才所見的人還要俊美的男子,雙眸中不禁露出神往。

「普國當今的太子—弈風。」玟果想到他那邪惡的謔笑,心裡就堵得慌。如果單論長相,或許他們二人真難分上下,但弈風久戰殺場,卻別有一番鐵血男兒的味道,論起來也就強了三分。

「他?」寒宮鈺柳眉一揚,眼露喜色。

「嗯。」玟果見冥席已經擺上,也不再與她糾纏這個問題,吃完飯,將她打發去了客房,仍按自己以往的習慣回寢宮沐浴更衣,然後在花園裡散步,她一直喜歡晚風輕拂帶著淡淡花香的感覺。

「你就是瑾睿?」前面拐彎處傳來寒宮鈺的聲音。

玟果微皺了皺眉,她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呆在給她安排的後院裡,非要出來到處惹事。上前兩步,穿過花叢,見瑾睿冷著臉,連眼角都不曾掃寒宮鈺一眼,逕直與她錯身走過。

寒宮鈺轉過身,「我母親很想念你。」

玟果僵在了原地,迷惑的看向花叢後的二人,寒宮雪怎麼會認得瑾睿。

瑾睿身子頓了頓,冷清的黑眸瞬間遞出怒火,一閃而逝,又再前行。

「你以為我皇姐失憶了。你就可以太太平平了嗎?」

瑾睿仍自不加理會。

「難道你於你妹妹不顧了嗎?」

寒宮鈺軟綿綿地聲音讓玫果打了個寒戰。瑾睿果然被人捏著軟肋。

瑾睿猛然停住。僵直著背。眼裡地怒火更甚。

寒宮鈺滿意他地表現。媚笑著轉到他前方。伸手去摸他地臉。「果然絕色。難怪我母親對你念念不忘。」

瑾睿側臉避開,「公主自重。」聲音冷寒的如同深埋地底的寒冰。

寒宮鈺不以為然的輕笑,斜身輕輕靠向他胸前,「聽說,你也不受寵,不如從了我……」

一團怒火在玫果胸腔裡迅速燃燒,如不是想知道瑾睿的軟肋到底在哪兒,早就衝了出去,在寒宮鈺臉上呸口水了。

瑾睿又再側身避開,轉身便走。

寒宮鈺靠的空了,腳下一個踉蹌,忙穩住身子,有些著惱,一把住住瑾睿,拉下了臉,「你不過是被人穿破了的鞋,在我面前裝什麼清高?」

瑾睿掙脫她的手,眸子瞬間變窄,眼裡的怒火像是要在寒宮鈺臉上灼出個洞。

「別以為你與玫果,我母親之間的那點破事,別人不知道。別說是你,就是你妹妹也是人盡可夫……」

她話沒說完,只聽『啪』地一聲脆響。

「你敢打我?」寒宮雪捂著臉,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過了好一會兒,妖艷的眸子瞇縫起來,聲調中已沒了甜膩,「找死。」

揚起手就往瑾睿臉上摑過去,然而手卻被人抓住停在了半天空中,摑不下去,怒罵道:「誰敢攔我?」回頭望去,望著眼前的小嫻,認得是玟果身邊的貼身丫頭,暗吸了口冷氣,如果這丫頭去玫果耳邊嚼上些牙根子,倒是件麻煩事,嘴上卻不示弱,「你一個奴婢,敢攔我?還不放手?難道想一起受死?」

如果換成別處,小嫻到會對她有所顧忌,但這是在弈院,在這弈院就是王爺來了,也得聽玫果的,又哪裡會懼怕她,「謹公子是我家小姐的夫郎,二公主打不得,你打了他且不是打了我家小姐的臉?」

「你一個小丫頭敢在教訓我?看來你們真不知死字怎麼寫。」寒宮鈺怒火沖天,再怎麼說她也是玫果的皇妹,玫果就算心裡不疼快也不至於為個丫頭和一個小小的夫侍為自己翻臉。

玟果從花叢後轉了出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大半夜的,誰死啊死的?」

寒宮鈺臉色微變,隨即裝出委屈相,指指瑾睿,「這個人對我不敬,想對我不軌,皇姐要給我做主。」

玟果淡淡一笑,顧作置疑的問了句,「是嗎?」在寒宮鈺錯鄂時,轉向謹睿,「你有對二公主不敬嗎?」

謹睿撇開臉,冷哼不理。

玟果又看向寒宮鈺笑道:「你看他對我都是如此,全無敬意,何況皇妹?我都不介意,皇妹又何必與他一番見識?他連我都不願看上一眼,碰就更不用說了,又怎麼會對皇妹不軌?定是皇妹有所誤會了。」

寒宮鈺見玫果全不她面子的護短,有些著惱,又不敢發作。

玟果拈去她肩膀上的一片落葉,柔聲道:「如果弈風太子知道皇妹在大婚前處處戀花弄草,會怎麼樣?」

她軟綿綿的話聽在寒宮鈺耳裡卻特別的刺耳,也提高了聲調,「我們是姐妹,皇姐為什麼總偏幫他人?他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夫侍,一件衣衫。」

「他是衣衫嗎?我怎麼看都是個人呢?」玫果像是聽到了重大新聞一樣故作驚異地看著瑾睿已恢復了清冷看向一側的臉。

「皇姐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以前不是如此。」寒宮鈺對眼前的玟果完全感到不可思議。

「以前的玫果是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的,皇妹應該看得清楚了,既然我不記以前的事,皇妹也不必刻意的來提醒我。」玫果逼視著她,「我對以前不感興趣,如果皇妹執意按以前的方法行事,可就逆了我的意了,到時別怪我不客氣了。」

寒宮鈺臉上再也掛不住了,也知道就算自己做了太子妃,和玫果的地位充其量也是平起平坐,現在真翻了臉,吃虧的肯定是自己,哼了一聲,一拂袖子,轉身就走,走出幾步聽身後玫果說,「我說過的話,皇妹可能不記得了,不如我再提醒皇妹一次。」
寒宮鈺寒著臉站住了。

「皇上的江山不容人侵犯,我的夫君不容人染指。」玫果拋掉手中的樹葉。雖然她在內心裡並不承認這些人,但在這時候,名份卻是他們最好的保護傘。

寒宮鈺全身僵住了,臉色陰陽不定,最終忍下了這口怨氣,等自己做了太子妃,穩住了地位,再慢慢收拾她也不遲,一拂袖子走了。

寒宮鈺離開後,玫果也沒看謹睿,逕直前行了。

謹睿轉過臉,冷清的眸子裡閃著異樣的神色,望著她的背影,愣在了原地。




第一百零六章 井毒的出處
玫果睡到半夜,突然鼻息間一股淡淡的幽香,便不省人事。

再次醒來時,一陣風吹過,肩膀上一陣涼意,才發現自己褻衣不知何時,已被脫去,其中一條露在絲被外的手臂赤裸著。

頓時一驚,心跳迅速加快,極快的揭開絲被往裡張望,肚兜和褻褲齊齊整整的穿在身上,用心感受,除了手臂上的痛外,再沒有別的不妥當的地方,那麼被人XXOO的憂慮可以抹去了,長吐出口氣,「小嫻,小嫻。」

小嫻僅穿著褻衣,披著件外衣慌忙趕來,點燃桌上的大紅燭,「小姐,出了什麼事嗎?」玫果晚上很少起夜,像這樣半夜叫她是極為少見的。

「剛才可有人進來過?」玫果專往房間的角角落落看,唯恐還有人藏在那些地方。

「有人進來?沒有人啊。」小嫻迷茫的跟著玫果到處亂看。

掃遍了房間每個角落,沒有可能藏人的痕跡,是自己多心了?可是自己睡前明明穿著褻衣的。

「你回去睡吧。」玟果揉了揉漲痛的額頭,難道自己夢遊脫了衣服?

等小嫻退了出去,也不吹滅紅燭,靠坐在床欄上,拉過整整齊齊折好放在枕邊的褻衣。

還真神了,居然還知道把衣衫折好。

緊張過後,手臂上只覺被燙傷過的手臂處火辣辣的痛。這傷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按理不會再痛得這麼厲害,抬起手臂一看。

原來燙傷那兒留下地一些疤痕上了薄薄一層藥膏。藥膏散出發淡淡地藥香。頓時心裡『咯噔』一下。剛剛恢復地正常地心跳又開始亂來了。迅速坐起。抓起習慣性放在枕邊地小金弩。四處亂看。最後視線落在枕邊還放著一個小玉瓶上。

小玉瓶下壓著一張紙。寫著「早晚各一次。」字跡草亂。可見是來人有意掩飾字跡。但仍看得出十分秀逸。

放下金弩。拿起小玉瓶仔細查看。一股不同於藥膏味道。似有似無地青繡香飄進鼻息。與佩衿拿來地那個解藥瓶上地青竹香完全相同。

難道是佩衿?佩衿去化解井水地毒。來去最少好幾日。於情於理也不該還在弈園。

撥開瓶塞。嗅了嗅。與手臂上地膏藥地味道倒是一樣地。以她對藥理地瞭解。知道手臂上地藥物有利無害。但到底能有什麼作用卻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來人並沒有惡意。

不過不管來人是什麼人。能隨意將她迷昏。那這弈園裡地安全問題到成了個隱患。

第二天,玫果對昨夜發生的事也不聲張,連小嫻也瞞下了,打發了仍怒氣衝天的寒宮鈺上了路,也帶著小嫻離開弈園,回了京城。

回了京,也不回鎮南府,逕直去了醫館。

肖恩從一堆草藥中抬起頭,向她微微一笑,又望了望大門口正要離去的車隊,她不管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他都不會有任何疑問,「才回京?」

「嗯。」玟果踢了踢在車上窩得有些麻痺的腿,「京城怎麼到處戒嚴,難道出了什麼事?」

「呃……燕國派使者前來……這些年來與燕國間的戰爭,不知有多少人將燕國恨之入骨,所以燕國使者的安全問題自然是一大頭痛的事,皇上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嚴加防範。」肖恩收好草藥,收拾著藥鋤背簍,「你回府嗎?」

「暫時不回,我爹外出打獵還沒回來,不急著回去,你要出去採藥?」玫果看著他將簡單的小包裹丟進背簍。

「嗯,你要的那些東西,有幾味重要的藥引沒了,我出去採些。你回來的正好,這醫館這幾日也不必關門了。」肖恩背起藥簍,往門外走,走出幾步又再停下,轉了回來,「那井水的毒應該是鬼面所有。」

「鬼面?他不是死了嗎?」玫果記得師傅曾說過這麼個人,因為用毒解毒都是高深莫測,令人聞名變色,所以被江湖上送了他這麼個稱號。而這個人卻曾經是朝中的一個大臣,後來不知犯了什麼罪,全家老少盡數處死,是一樁滅門的慘案。

「所以這毒為什麼會在世上出現就讓人不解了,至於解藥,我就愛莫能助了,鬼面雖然是用毒的高手,但極有原則,所以他的這些看家本事,也絕不外傳,只有他的傳人才能學到,而他這人又極為謹慎,只怕除了親子,別人也成不了他的傳人。」肖恩說完又開始準備走人。

「親子?他兒子不是隨著他一起……」據說當年那滅門血案,全家老幼無一倖免,他一雙兒女也一起死於非命。既然這樣,那佩衿口中的友人,那是什麼人?和這個鬼面是否有什麼關係?「會不會還有別人會配製這種毒,或者鬼面另有傳人?」

「沒有這些可能。」肖恩聳聳肩膀,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你再幫我看看這個。」玟果從懷裡取出將著藥膏的小玉瓶,拋給他。

肖恩伸手接了,撥開瓶塞,先嗅了嗅,又再挑出一點藥膏,在手背上輕輕揉開,眼裡閃過一抹驚異,「你這是哪兒來的?」

玟果搖了搖頭,「無意中得到的。」

「你讓我研究的可以去除疤痕的靈藥,與這瓶中藥物的藥材有好些相似之處,只是我一直沒能配製成功,卻不知這個是否有效。」

「你是說,這是可以去除疤痕的藥物?」玫果也是詫異的睜大了雙眼,接回他拋回來的玉瓶,收入懷中。

「你不防試試,看看效果,如果有效,我們正好可以拿來好好研究研究。」肖恩說著話,人已經晃到了門口。

玟果還想再問,他前腳已經邁出門檻,只得作罷,衝著門口揚聲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門口飄來肖恩的回話,「少至三兩日,多則五六日。」

玟果無奈的搖了搖頭,剛回到裡面,已有病人上門,只得將井水毒和藥膏的事丟開了,一直忙到掌燈時間,才關了門,隨便吃了些乾糧,坐到書案邊翻看她離開的這些日子來,一些老病號的的病情。

不覺中已到了三更,一道驚雷劃開夜空,眼見大雨將至,窗戶『匡當』一聲被狂風吹開,書案上的燭火閃了兩閃,滅了。

玟果劃著火熠子,接連幾下都沒能將蠟燭點燃,只得起身關窗,一個黑衣人閃電般從窗外躍了進來,玫果沒來得及驚叫,已被來人摀住嘴箍在懷中。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8:37 PM

第一百零七章 冰凍的吻

玫果掙了掙,卻被箍得更緊,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和自己的呼吸聲,樹葉的暗影在窗欞上亂晃。

黑衣人一隻手鉗制著玫果,另一隻握著森森長劍的手垂著,一陣帶著甜香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把窗戶關上。」黑衣人的聲音冷漠無情,但絕對可以讓人把他和夜闖女子閨房的淫賊劃出界線。

玟果瞥了眼垂在他腿側的長劍,劍身比普通長劍窄了有一指多,泛著與她的烏金短劍類似的暗澤光芒。能用這樣的劍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落在這樣的人手裡,只能見步行步,不能鹵莽。

順服的關上窗戶,手還沒有縮回來,院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直覺這外面的喧鬧聲與在身後困住她的人有關,正思索脫身之計,身體已被對方翻了個方向,面對面的被對方壓在窗邊的牆壁上。

黑暗中透進火把的光亮,風聲中夾雜著人聲,「他受傷了,跑不遠,給我搜。」

「把路口堵住,等他毒發。」

「一定要捉活的,上頭交待過了,要活的。」

黑衣人仍捂著她的嘴,而另一隻手始終垂著,警惕的側目關注著院子外的動靜。

玟果身子緊貼在黑暗的角落,對方沒辦法看見她的樣子,而她卻能藉著窗欞外透進的火光,看清來人。

露在黑色面紗外的眼,深邃而明亮,卻淡漠得讓人生寒。

心裡一動。難道是他?

乘他沒注意。極快地拉下他地面紗。可惜對方反應快得讓她無法想像。明明他專心於外面地動靜。卻在她還沒看清他地樣子時。捂在她嘴上地大手已經蒙在了她地眼睛上。剛獲得自由地嘴。卻被冰涼地柔軟覆住。再次失去了自由。

她地身體瞬間僵硬。心跳也亂了分寸。小臉在他地大手下快速地燃燒。然後臉上地滾燙隨著他冰冷地唇降溫。最後全身都泛起了寒意。這世間一定不會再有比這個吻更冷漠地吻了。可以從一個人地唇上一直冰到內心最深處。

他噙住她地唇。沒有任何動靜。她可以感覺到他地視線一定仍緊盯著窗外。這種詭異地氣氛在屋內蔓延開了。

玟果眨眨眼。用長睫毛掃著他地手心。試圖打破這讓她感到寒冷地氣氛。

按在她眼上地手略略鬆開了些。卻僅限於她地睫毛碰觸不到地地方。並不放開她。

她伸手在他背上寫字,你放開我,我不叫。

對方不理睬。

她又寫,我不是想擺脫你,只是你的吻太冷漠,讓人太難受,我不喜歡。

覆在她唇上的唇動了動,可以感到對方側看著窗外的臉轉過來正視著她。

二人就這麼僵持著,玫果仍在他背後寫字,你快放開吧,我沒被你殺死,卻快被你凍死了。

對方一動不動,但他的身體卻在慢慢僵硬。

就在他的唇略為鬆動,像是要放開她時,傳來拍門聲。

「肖大夫,肖大夫,有沒有人闖進你這兒?」

尚沒有完全離開她的唇的唇迅速壓了下來,比剛才更緊的噙住了她。

拍門聲更急了,「肖大夫……肖大夫……開開門……」

玟果忙在他背後快速的寫著,你不放開我,回應他們,他們會破門進來的。

對方的唇遲疑著略為放鬆。

她又寫,放心,我不會出賣你。

他像是下了決定賭這一局,頭一偏,放開了她的唇,身體卻仍緊緊抵著她,不容她自由。

「沒有人應,難道沒有人?」

「不應該啊……換班之前,我娘還來過拿藥……」

「是不是出事了?」

「進去看看。」

一陣跑開的腳步聲,想來是退開了準備前衝來撞門。

玟果忙大聲叫道:「別把我的門撞壞了,是誰這麼吵啊。」玫果為了方便,對外說與肖恩是兄妹,所以城裡的人都以為她姓肖。

「肖大夫在呢……」外面停下了準備撞門,「肖大夫,有沒有可疑的人闖到你這兒來?」

「我剛睡下,就被你們吵醒了,沒有人來過,是出了什麼事嗎?」玟果能聽到他長鬆了口氣,微微一笑,倒也佩服他的定力,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心跳加快。

「沒事,沒事,我們在捉拿刺客,不打擾了。」

腳步聲向下一間房子走去,火光也在窗欞上消失,門外又恢復了安靜。

蒙在她眼睛上的手拿開了,同時抵著她的身體也離開了。

「對不起,在下多有冒犯,實非得己,請姑娘見諒。」

二人在黑暗中相互對視,黑暗中也只能看個大概的輪廓。

玟果看著黑暗中的輪廓,聽著這個聲音,腦海裡是剛才所見的冷漠的眼,暗暗苦笑,這世界實在太小。如果換成另一個女人,這麼吻了人家,就一句冒犯就算了?

對方等不到她的回答,以為她氣惱著他,又淡淡的說了聲,「對不起。」轉身走向窗戶,單手去開窗。

「你的傷需要處理。」玟果伸手按住窗戶,「你傷口的毒再不處理,你走出去,要不了多久就會毒發,你最終還是逃不掉。」

對方靜立著,側過臉看向陰影中的她。

「我是大夫,我不會問這些傷是怎麼來的,我的責任就是救死扶傷,你處理了傷口再從這裡出去也不遲。」

對方遲疑了片刻,淡漠的聲音有了一絲溫度,「多謝。」手從窗戶上拿了下來。

玟果摸黑走到桌案邊,點燃蠟燭,「過來在蒲墊上坐下。」

隨著眼前一亮,他看著眼前苗條的身影反而愣住了,剛才他的手觸及她臉上的肌膚,細滑似雪,已知對方是個年輕的女子,這時真正面對,反而不自在了,慢慢後退,大有溜走的跡象。

「怎麼?剛才色膽包天的敢吻我,現在卻成了縮頭烏龜了?」玫果搖頭笑了笑,這男人反不如她大方。

他後退的腳停了下來。

「你殺人的時候也是這般猶豫不決?過來坐下。」玫果整理著繃帶,小刀在火上烤著。

他硬著頭皮,慢慢走到蒲擴墊上坐下,別開臉不敢看眼前的人。

玟果斜眼看著那張俊朗消瘦的臉,微笑搖頭,「把衣服脫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不問

黑衣人僵著身子,遲疑著將手伸向衣扣,要他在一個大姑娘面前脫衣服,實在是不自在。

「別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個男人,我是大夫。」玫果瞪著眼前的男人,恨不得自己動手了。

他對她的喝罵卻著惱不起來,窘迫的抬起頭看向她,那張清清絕秀的面容印放眼簾,剎那間,如晴天霹靂,整個人像石化了般定住了,泛紅的面頰慢慢轉白。

玟果對他的震驚直接無視,拉下了臉,「別磨磨蹭蹭的,難道還要我來幫你嗎?」

他回過神,站起身,急步往外走。

「慕秋,你給我站住!」玫果低聲怒吼,躲?除非他從弈園消失,否則能躲得掉?

慕秋硬生生的剎住腳,筆挺的背對著她站著。

「回來。」玟果冷冷的看著他的背影,平時對他們客氣是因為希望能弄清他們不能離開弈園的原因,等知道了原因放他們離去時好聚好散,可這並不表示她可以對他們不分情況的無限忍耐。

「不敢勞煩郡主。」慕秋壓下內心的震驚,淡淡的說完又抬腳想走。

「你應該瞭解我的為人,向來說一不二,你現在就給我回來坐下。」玟果語氣又冷了三分,不容人反抗。

他慢慢回轉身。深吸口氣。再次回到她面前。已恢復以往地淡漠。一副視死如歸地表情。

「如果你不想我動手。就自己把衣服脫了坐下。如果怕痛。那又另當別論。」到這時候了還跟她拽。當真以為她是紙老虎?

慕秋直視著她挑畔地眼眸。淡定地抽去腰帶。解開衣扣。外衣連著裡面地中衣一同褪到肩膀以下。露出練劍人地精煉結實地驅體在燭光下泛著銅紅地光芒。

玟果將視線避開他地胸脯。看向他右上手臂上地傷口。眉頭微微一斂。抽過一條崩帶。麻利地紮緊他傷口上地手臂。又取過一乾淨帕子。捲成條。遞給他。「咬著。」

慕秋迷惑地接過。

「你傷口太深。毒浸進了骨頭。我必須挖掉被毒浸入地骨頭。」說完睨視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輕蔑地笑。「怕痛嗎?」

慕秋別開臉,淡淡的道:「動手吧。」將帕子卷咬在口中,迷惑著玟果為什麼會在這兒,又為什麼會治傷。

更奇怪她為什麼對自己的傷是從何而來,而為什麼被人追捕一點不過問。

又再轉頭看向她,她正埋首處理著他的傷口。這樣的傷對普通的男大夫只怕也下不了手,可是她卻全無畏懼,表情淡的就像是在切一塊豬肉。

夜深人靜,除了燈芯偶爾炸開的輕哧聲,就是刺耳的刮骨聲。

玟果斜眼睨視了正盯著她的慕秋,暗暗佩服,在這沒有麻藥的年代,刮骨是怎麼樣的疼痛,不用想也可以知道,他文儒的俊顏靜得像一汪秋水,眉頭也不曾皺一皺,好像全然不是傷在他身上,「不痛嗎?」

「痛!」他回答的到是不含糊。

「沒想到你還真爺們。」

慕秋漠然的俊面錯鄂了,慢慢飛起紅暈,將視線錯開。

玟果嘴角輕揚,也不再戲笑,加快手中的活,她必須盡快處理好他的傷口,他已經失了不少血,再拖延,只怕他吃不消。

他靜靜的打量著這家醫館,這間醫館不同於別家的醫館,裝飾的幽雅,窗前種著幾株香妃竹,屋前掛著梅蘭菊筆四君子,說是醫館,卻更像書齋,少了醫館的壓抑,多了書齋的恬靜。

玟果為他包紮好傷口,長鬆口氣,「好了。」

「謝謝,我該回去了。」慕秋第一次和她說話沒冷眉橫對,站起身,一陣暈眩襲來,眼前一黑,往前載倒。

玟果忙一把將他攔腰抱住,他才不至於摔倒在地,他高大的身驅卻壓得玟果差點坐倒在地。

勉強穩住身形,將他沒有受傷的左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緊緊攬住他的腰,吃力的將他扶進裡間,她自己的休息室,丟倒在床上,坐在床邊喘氣如牛,全身酸軟。

等回過了氣,才脫去他的靴子,將他半拖在地上的身子搬上床,為他蓋上絲被。

這一晚他在她預料中發起高燒,她將他的上衣完全脫去,用酒擦抹,直到他高燒退去,才抹去額頭的汗,趴在床邊沉沉睡去。

慕秋被手臂上傳來的巨痛痛醒,睜開眼睛,玫果的小手正壓在他的傷口處,而她枕在手臂上的小臉,在睡夢中仍微斂著眉頭。

她手的重量給他的傷口帶來陣陣難忍的疼痛。

不知為什麼,他看著她斂緊的眉頭,竟沒忍心移開手臂,怕輕輕動一動便會驚醒她,咬緊牙關強忍著臂上巨痛。

靜看著玫果熟睡的樣子,一個人慢慢分離成兩個人,一個是給他;療傷時的她,另一個是兒時逼著他吞服毒蛇的她。淡漠的深眸露出迷惑,一個如此惡劣的人,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轉變?她到底是什麼目的?

他沒能思考太久,意識又再迷糊,朦朧中看到那個吞蛇的小丫頭在他懷中望著他笑,俊美的臉扭曲了,惡狠狠的抽出被壓著手臂,巨痛襲來,陷入昏迷。

玟果猛然驚醒,睜大雙眼,極快的伸手探向他的額頭,入手一陣冰涼,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舒展酸痛的肩背,走到外間。

窗外雨已經停了,天邊已泛起了白光,打開窗,任陣陣清涼的秋風吹進醫館,吹散慕秋治傷時留下的血腥味。

配了草藥,走到屋後,升起爐火,打著哈欠熬煮湯藥,坐在爐邊小凳上,手裡拿著扇火的蒲扇,頭搭在膝蓋上打盹。

慕秋再次醒來時,聞到床前的窗外飄來濃郁的湯藥味,坐起身向窗外望去,看到的就是正在打盹的玫果,手中的扇子還知道不時的扇一扇,不禁莞爾,這一刻竟沒想起對她的怨恨,同時越加不解。

身為郡主的她,豐衣足食,身邊婢僕成群,她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兒做這些。

玟果『哎呀』一聲跳了起來,伸手去提正溢出湯藥的藥壺,又被燙了手,將手捏著耳朵直跺腳。

慕秋看到這兒也不禁為她著急,好不容易見她倒好了湯藥繞進了屋。正要下床,又迎來又一陣暈眩,只得又倒回床上。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8:42 PM

第一百零九章 不與他一般見識

等他完全清醒時,手臂上的傷口,陣陣搔癢,顯然已在好轉,心驚玟果醫術居然這樣了得,走到外間,醫館裡已塞了不少人,看穿著打扮,都是附近的貧民百姓。

玟果正坐在書案後給一個老婦人把脈,「已經好轉了,再吃兩副藥應該就沒什麼事了。」開了方子遞給旁邊的小廝。

老婦人喜得連連道謝,起身站過一邊等小廝抓藥。

玟果瞥視了一眼,站在門邊上的慕秋,沖屋角的小火爐弩了弩嘴,聲音冷淡,全然沒有她對著那些病人那麼和氣,「起來了就把鍋裡的湯藥喝了。」

慕秋見她雙眸裡有幾絲血絲,知是昨夜照顧他所致,心裡閃過一絲異樣,這一絲異樣與他內心的仇視格格不入。

走到小火爐邊,打開小鍋蓋,鍋裡滾著半鍋白水,中間溫著一碗湯藥,那藥味正是前一次醒來時玫果正在熬煮的那湯藥味道。

一滴水滴進他死寂的心海,「叮」的一聲,濺起了一圈漣漪。

有些好八卦的婦人病號,見玫果裡間走出個玉樹臨風的男人,八卦基因瞬間發揮,湊到玫果身邊,用手肘輕碰碰她,眼角斜嚮慕秋,「是姑娘的夫君嗎?」

玟果瞟了慕秋一眼,淡淡的道:「只是個重病號。」

慕秋尷尬的端起湯藥,三兩口的喝了,琢磨向玫果辭行。

玟果也不抬頭看他。「如果你還想用劍地話。最好再留多幾日。」

慕秋剛說了個。剛冷冷地說了個「不必……」

就有婦人鄙視地看向他。「這位公子對姑娘怎麼這樣地口氣。長得到是人模人樣。怎麼這麼不近人情?姑娘是為了你地傷。好心留你。你卻這麼尖酸刻薄。」

「就是。還沒見過這麼對姑娘不敬地人。」馬上有另外地病患符合。

又一個中年地婦人打量了慕秋一番。見他一副冷漠狂傲地樣子。臉上露出不屑。「姑娘可是京裡數一數二地大夫。難道還被他看輕了不成?」

慕秋濃眉皺了皺。他敢看輕她?他出了那間屋子。一共才說了兩個字。這尖酸刻薄卻不知是誰。但對方是都是些婦人。他也不好理會。但也被對方杵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玟果卻不願聽婦人們糾纏這個問題,寫著藥方,仍是不抬眼看他,「你喝的湯藥裡加了鎮定的藥物,勸你最好回到床上去,省得你走出這門沒幾步,便會趴在大街上。」

慕秋微微一愣,果然有倦意襲來,知她所說不假,雖心有不甘,卻也只得又往裡間走。

剛進門聽剛才的婦人道:「姑娘啊,你也到了該婚嫁的年齡,別光為著我們這些病號,誤了婚姻大事,也該嫁個男人或者娶個夫侍了。」
慕秋嘴角下撇,她的夫侍還少了不成?

玟果微微一笑,也不接話,「下一個。」另一個患者馬上小跑到書案邊坐下。

慕秋起身時,外間的病患更多了,小廝光是配藥也忙得滿頭大汗。他想走,但看她忙到完全沒時間理會他,到嘴邊告辭的話,卻說不出口,索性走到小廝身邊,看著攤在櫃檯上的那些沒來得及包紮的中藥,「這些是要包起來嗎?」

「嗯。」小廝應了一聲,開始包紮。

慕秋靜看了一會兒,知道該如何包紮,一聲不出的幫小廝包起藥來。他受傷的手有些不便,包藥並不麻利,但畢竟多了雙手,小廝的工作瞬間得以舒緩,忙笑著道謝。

玟果像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等待看病的病患難免有喜歡好事的人,八嘴八舌的小聲說著八卦新聞,「你聽說沒有,昨天燕國的使者被刺殺了。」

「我就說昨天夜裡怎麼鬧得滿城扣拿刺客,話說,那使者死了沒有?」

「死了,聽說是一劍斃命,還聽人說那刺客來去如風,好了不得。」

旁邊的一個青年露出一臉的神往。

玟果眼角間見慕秋包紮藥物的手略為停頓,隨即又開始手中的活,再沒有異樣。

午飯和晚飯都是抽空閒間,草草應付,直到近掌燈時間,診治完最後一個病患,等小廝離去,才上了門板。

慕秋這時才想到,應該離去,取了長劍,「郡主如果沒有別的事,慕秋告辭。」

玟果將手中的繃帶藥物丟在書案上,冷眼看著他,「在我沒確認你的傷沒大礙之前,你只能呆在這兒。」

「這點傷不敢再勞煩郡主。」他撇開臉不敢看她微帶血絲的眼。

「弈園不需要殘廢,脫衣服,我耐心有限。」已經累了一天,實在不願再和他糾纏,說出的話自然也沒什麼好口氣。

玟果冰冷的話令他麻木的心輕輕一顫,自己再怎麼憎恨她,終究是她的男人,以她的性格的確容不下自己身體有任何殘缺。

慕秋將烏金長劍平放在書案上,瞪著她,粗魯的拉扯著衣扣,其中一粒扣子承受不了他的力道,脫離了衣衫,在地上彈了幾彈,滾落到角落裡。

玟果翻了個白眼,那小屁孩跟他們結下的怨跟自己有什麼關係,要自己來受他們的這些鳥氣,給他處理傷口的手也是沒輕沒重的,與昨天的小心絕不相同,痛死他活該。

慕秋看著她毛手毛腳的動作,簡直像在給一頭牛剔骨。暗暗苦笑,硬是咬著牙不皺皺眉頭,額頭上卻滾下大滴的汗水。

玟果抬眼看了他痛得慘白,卻強自忍著不加以表露的臉,歎了口氣,手上動作也輕了下來。他又不知自己早已不是以前那個人,跟他一般見識,又有什麼意思。

處理好他的傷口,在收拾換下來的繃帶時,視線落了在放在書案上的長劍上,自己弈園真是臥虎藏龍啊……刺殺燕國使者……呵……自己園子裡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慕秋隨著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長劍上,病患的八卦,她不可能沒有聽見,她到底是對自己全無懷疑還是……但她望著長劍沉思的神情,絕不會全無察覺,以為她會向自己問起此事,結果她什麼也沒問。

玟果收走了用過的繃帶,拾起地上的鈕扣,拿出針線,別手別腳的將那粒鈕扣釘回原位,披頭蓋臉的丟回給慕秋,轉身去了裡間。

慕秋看著那粒針角縫得極為難看的鈕扣,眼裡堆起複雜的色彩。




第一百一十章 寧願去親頭豬

玫果從裡間出來,換了身全黑的短打衣褲,倒讓慕秋微看向窗外,已是月黑風高。

「你老實呆在這兒,哪兒也不許去,如果你敢違逆了我的話,我不會對你客氣。」玟果虛張聲勢的威脅他,對付這種人,客氣了,他還不買帳,不如當惡人來得自在。

不等他,也不指望他答應,開門出去了。

師傅說過,鬼面死前,將所有毒藥銷毀。死後,他製作毒藥的處所被朝廷接收,但由於沒有這樣的用毒高手可以接著那些毒藥的配置,所以那間配毒室便閒置了,平日只是派些官兵把守。

之所以不毀去配毒室,是因為朝廷對鬼面極為顧慮,怕有傳人流傳在外,便以此為餌,誘他們上勾,斬草除根,所以一直重兵把守。

但事隔多年,一直沒有鬼面傳人出現,那間配毒室也無人問津,把守的官兵也懶散了,就算當班,也是閃過一邊聚在一起賭博喝酒。

既然鬼面全家死於非命,那他的毒在世上出現,那出處最大的可能便是那間配毒室,只要能確定配毒室果然還有尚存的毒藥,那是誰將這些藥物偷出,以玫家的勢力,查探起來也不是難事。

不過以朝廷對鬼面的顧忌,玫果也不能大搖大擺的冒然前往。

避開巡邏的官兵,轉到配毒室後面,輕輕撬開一扇已經腐朽的窗葉,無聲的爬了進去,伏在窗邊靜聽,確定沒有被有發現,從懷裡摸出小蠟燭點燃,摸索尋到地下室的入口,拉開木門,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嗆得她極力忍著沒咳出聲來。

這間地下室,並不大,不用多久,便被她仔仔細細搜了個遍,正如師傅所說,所有毒藥均被銷毀,沒有一點殘留。

玟果失望的離開地下室,窗外傳來拖拖拉拉的腳步聲,頓時一驚,忙吹熄了蠟燭。

「這窗戶怎麼開了?」一個男子地聲音傳來。

「進去看看。」另一個人聲接了過去。

玟果暗暗著急。這豆腐塊這麼大地地方。一眼就能望到底。就算躲到地下室。同樣免不了要被發現。

隨著窗戶『吱』地一聲慢慢打開。眼見要被人發現時。突然腰間一緊。被一隻有力地手臂攬在懷裡。身子騰空。已躍上房梁。垂下地緯正好掩去了身形。

那個人坐在房樑上。背靠著房柱。玫果就坐在他大腿上。

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大約地輪廓。正俯視著下方。

從他大腿上傳來的體溫讓她感到不安,試著能不能從他腿上下來,獨自呆在房樑上。腰間被他緊緊箍住,沒能掙出來,身子反而失了平衡。

腰間手臂一緊,將她拉回懷中,同時凝視著下方的臉抬起來,無意中,兩張臉迅速靠近,唇貼上唇。

二人身子同時一震。

玟果哀叫一聲,又是這冷得叫人難受的吻。

火光亮起,官兵已打開窗葉,躍了進來。

玟果和慕秋瞪大眼彼此瞪著對方,下一刻,視線和唇同時分開,心跳加速。

等官兵們全湧進了地下室,玫果掙扎想從他懷中出來。

他伏到她耳邊,「再動就掉下去了。」

「我寧肯掉下去,也不要跟塊木頭這樣。」他那副借了他的糧食還他糠的感覺,實在讓她不爽。

「木頭?」他變成這樣,難道這不是拜她所賜?久無波瀾的心裡居然升起了一股怒意。

突然一旋身站在房樑上,將她擠在自己身體和房柱間,低聲道:「你做的一切,不就是想得到我嗎?是不是木頭又有什麼關係?」

在玫果呆愣中,冷冷道:「你這麼想要我,我現在就成全你。」

一低頭,覆上她的唇,狠狠的啃咬。

他完全不帶溫度的吻讓玫果全身打了個戰粟,心跳到了噪子眼上,這個人瘋了,身下地下室裡還有官兵,他卻肆無忌憚的對她狂咬。

玟果一邊強忍著不發出聲驚動下面的官兵,一邊使勁推著他,卻沒辦法從他身體間移開半分,咬緊牙,不讓他繼續深入,唇上的痛楚把她的怒火瞬間點燃。

正要發作,官兵已從地下室出來。

玟果只得再次強行忍住,他的手卻不老實的探進她的衣衫,重重的揉捏上她柔軟的身驅,她忙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沒辦法將他的舉動阻止絲毫。

等官兵開門出去了,她再也顧不上是否會從房樑上掉下去,曲膝頂向他要害部位,在他閃向避開的同時,躍下房梁,她寧肯摔斷腿也不要被他這樣無情的踐踏。

慕秋沒料到她過去千方百計就是為了親近自己,而現在她卻會不顧生死往下跳來牴觸自己對她的親近,來不及解決心裡的迷團,飛撲下去,將她捲進懷裡,穩穩的落在地面上。

「放開我。」玟果簡直不知自己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撿到了這麼一堆該死的『極品』男人。

「你再弄出動靜,驚動官兵,我們就走不了了。」他現在的手臂根本沒辦法用劍,如果被官兵一湧而上,自己逃脫都成問題,別說帶了個玟果。

「我寧肯被捉到,也不想被你碰到。」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我碰你嗎?」他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就是去親一隻豬也沒被你碰噁心。」那冷得透心涼的吻實在讓人難受。

他冷哼一聲,不顧她的踢打,閃身出了配毒室,逕直回了她的醫坊。

反腳將門踢上,將她丟上床,翻身上床,雙手撐在她頸邊,這幾年來麻木全然沒有感覺的心,竟然再次燃起怒火,許多年前久違的憤怒。

他變成現在這樣,全是因為這個女人,看著她對自己的排斥,突然想將她壓下身下,狠狠的發洩這些年來積壓著的怨氣。

他迷惑自己的想法,過去,他覺得她從內心到身體無一不是骯髒到讓他不願接近,更別說碰觸,如果用親近她來對她造成報復,他寧肯殺了她再自殺。

他有沒做完的事,只能壓下私人的仇恨,只等完成該完成的任務,不料,幾年下來,他竟變得如同行屍走肉,這樣的自己讓他感到慶幸又無奈,同時又有些淒涼。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8:53 PM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血咒

不知何時他竟又再怒了,再一次被眼前的女人激怒,暴怒的雙眸,又再有了快意。

想將她在自己身體下揉碎的慾望慢慢滋長,渴望撕開她的胸脯看看她美麗的驅體下為什麼會有一個那麼邪惡的靈魂。

她唇邊的芳香至今還留在他口中,她肌膚的細滑還纏繞在他手邊,這一刻他到底是想佔有她,還是在為了洩恨,只怕他自己也無法分辯。

四條憤怒的視線在空中交織,互不相讓。

他沒受傷的手滑過她修長細膩的頸項,順著鎖骨往下停在了她的胸前,慢慢伏下身……

玟果突然裂著嘴笑了,手臂象蛇一樣纏住他的脖子,「你愛上我了?」

慕秋像是聽到了天下奇聞一樣,撐起身,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鄙視的看向她,「你認為可能?」

「嗯,要不你怎麼這麼想……嗯?」玫果媚笑著,手臂上稍稍用力,將他拉近,「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是吻。」

她貼近他,伸出粉紅的小舌尖,在他的唇瓣上輕輕一舔。

慕秋身體瞬間僵住,排山倒海的厭惡感湧上大腦,扯開她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迅速退開,就要翻身下床。

剛翻離她的身體,後脖微微一痛,全身力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仰躺在床上,再也動彈不得。

側目看向玫果。她已經坐起。似笑非笑地正將一針泛著暗黑光澤地細針插回針包。鬱悶地閉上眼。一時不慎。終究是中了這小惡魔地道。

玟果拉平被他弄皺地衣衫。盤膝坐在床裡。仔看著眼前俊儒地男人。從昨天拉下他面紗地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有多敏捷。如果直接用毒針扎他。定在針尖沒能刺進時就被他發覺。得手地機會很小。可是在他退離地時候。對她地防備反而最小。結果當然就是現在地地結果。

慕秋只道她這次不會再放過自己。可是等了許久。不見對方有任何動靜。也聽不到她下床離開地聲音。睜開眼。見她抱著膝蓋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這麼反感我。為什麼不離弈園?」玫果凝視著他。「以你地身手。要離開。只怕沒人能阻止得了你。」能一劍殺掉在重兵保護下燕國使者地人。其身手可想而之。

他閉上眼。過去她用盡了辦法不讓她離開。現在卻問他為什麼不離開。難道她已經察覺自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再受她控制?

「你留在弈園地目地是什麼?」別地夫侍為什麼不離開弈風。或許是受到要挾。但他。絕不會。以他地身手。殺十個玫果也不過是他點頭間地事。他恨她入骨。卻並不傷害她。而且在她遇到危險時還出手相救。這太不合常理。

「你認為我是什麼目的?」他合上的眼皮輕輕動了動。

「如果知道,我何必問你?」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他睜開眼,睨視著她,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蠢笨。

「不會。」

「那你還問?」

「只是想問,一個人有好奇心的時候,明知道得不到答案,仍會出言相問。」玫果在他身邊躺下,閉上了眼,真的困了。

慕秋卻睜大眼沒一點睡意,不敢相信,她對他什麼也不做,就這麼安靜的睡了,「你為什麼不問刺殺燕國使者的事?」

「為什麼要問?」

慕秋愣了愣,為什麼要問,一個在她深院裡的夫侍,去刺殺了燕國使者,難道會然不加理會?

「我問你,為什麼要去刺殺燕國使者,你會回答嗎?」

「不會。」她果然猜到了刺殺燕國使者是自己所為。

「這就是了,既然知道問不出來,為什麼還要去問?」

「你剛才不是說人都有好奇……」

「我的心很小,就連自己院子裡的事都裝不完,哪有興趣理會國家大事?」在二十一世紀時連國家新聞都不家看的人,哪會對燕國使者感興趣?「如果你想告訴我為什麼刺殺燕國使者,不如告訴我你留在弈園的目的。」

「難道你真不記得你所有的夫侍都被施過咒?」

玟果迅速睜大眼,轉臉看向他,「施咒?」

「看來還真是不記得了。」他冷眼看著她,奇怪自己為什麼能平靜的和她攀談,「在我們剛進院子裡,都被用你的血施過咒,你離不開我們,我們同樣離不開你。」

「那咒怎麼解?」玫果腦子裡『嗡嗡』做響,末凡說過,如果現在走和他勝了走,會是不同的走法,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咒?

「怎麼解,只有郡主知道。」

玟果的心象突然被人挖空,末凡那次醉酒後說過,寧肯她是兒時的那個小惡魔。難道是因為解咒?

難道那咒當真只有那惡魔知道?「如果咒不解,你們離開會怎麼樣?」

「生不如死。」他淡漠的根本就沒當這是一回事。

「怎麼個生不如死法?」玫果心裡升起陣陣寒意,如果真的是這樣,末凡對自己還能有真情嗎?她不敢想……也不願想……心陣陣的痛!

「體內的蠱會一點一點的啃食內臟,直到死亡。」他看著她臉色越來越蒼白,「這蠱咒是你親手所下,你真會一點也不記得?」

玟果暗歎了口氣,看來放他們自由真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無力的道:「如果我真不記,也不知該怎麼解咒,你們會怎麼樣?」

「我們被下咒的時候,就沒指望過被解咒,所以你記不記得,對我們來說,並沒什麼大礙。」

「這不是你不離開弈園的理由。」玫果搓了搓漲痛的額頭,事情變得越來越亂。

「為什麼這麼說?」

「離開我,可能像你說的生不如死,但你根本不怕死,如果你要離開,死也會離開。」不害怕刮骨之痛的人,又怎麼會害怕離開自己而毒咒發作?

玟果轉過身看著他,如果真解不了咒,這些男人該怎麼辦?

慕秋沉默了,的確如她說所,這不是他離開的理由,但什麼理由,他不能說,「你對我做了什麼?」以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恨和牴觸,他絕不可能這樣平和與她相處。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外相逢

「呵……弈園的男人們還真個個冰雪聰明,我這點小手腕都瞞不過你們。」玟果笑著躺平來,從身邊的針包裡取出剛才刺他的那支細針,「這針上面,是最近研製出來的新藥,是一種高濃度的鎮靜藥,也是毒藥,可以讓人情緒平復,也就是說,在藥性沒過的時候,你會處於最平和的狀態,不過……」

慕秋看著她手中的黑色針頭,難道這世間真有可以讓人忘記仇恨,痛苦的靈丹妙藥?「不過什麼?」

「不過有負作用了,而且終究是毒,對人體有很大的傷害。」其實這就是讓人產生幻覺的毒藥,她將二十一世紀的用毒品鎮痛的原理告訴了肖恩和師傅,三個人這幾年來費盡了心思,沒提煉出那樣的藥品,畢竟沒有那些先進的製作儀器,但是卻意外的搗鼓出了另一種藥物,那就是她手中這種讓人產生幻覺,暫時忘記煩惱的藥劑,這東西對人體有害,實在不能多用。

「負作用?」

「就像你現在這樣,不能動彈了。」玫果抿嘴輕笑,師傅說這是負作用,她卻覺得這才是最好的功能,如果不是它的功勞,現在和這塊爛木頭還不知鬧出什麼事,「而且稍有不慎,便可以置人於死地。」他是練武之人,對毒不會陌生。

慕秋鬱悶的斂緊了眉頭。

「如果你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兒養傷,等好得七七八八了,我自然放你回去,如果你不老實,我會讓你一直躺在這床上。」玫果翻了個身,背朝著他,打了個哈欠,「睡了。」

慕秋卻是一夜無眠,這一晚玫果一直背對著他,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曾碰他一下,身邊的玫果讓他覺得陌生。

第二日肖恩回來了,玫果總算可以緩口氣,正好小嫻又派人來傳了話,說鎮南王既將回府,她便將慕秋的傷丟給了肖恩,回了鎮南府。

走出醫坊不遠,便有官兵吆喝「迴避。」街上百姓紛紛向兩旁避讓。

玟果也隨著行人避到街角。沒一會兒地功夫。一隊鐵騎風塵僕僕地人馬奔馳在行人們讓出地官道上。

其中一個騎著黑馬地黑甲將軍帶著讓人不敢逼視地霸氣更是顯眼。

鐵騎來得快。去地也快。很快向著皇宮地方向消失了。

玟果望著遠入捲起地沙塵。不知何時已咬緊了下唇。心下一片悵然。他回京了。

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關係。她過去盼望地結果。卻不能讓她感到喜悅。反而隱隱地痛。

弈風坐在寬大的酸枝椅上,一隻腿曲著,一隻腿伸直,手肘放在雕有豹紋的扶手上,修長的手指輕敲著自己的太陽穴,眉頭打了幾個結,「那個女人真的向女皇提出了解除聯姻?」

「應該是。」衛子莫坐在他下首,心事重重。

弈風擰在一起的眉頭赫然解開,長吁口中氣,「很好。」和她之間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也可以徹底結束了。

「不過……」衛子莫憂心的看向他,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弈風將兩條長腿一起伸直,將頭仰靠在靠背上,眼前浮現著她在橋的一邊靜看著他的眼神,那個眼神讓他覺得他們之間或許該有點什麼,可惜……了一塊。

「聯姻並沒取消,你的太子妃換成了虞國二公主寒宮鈺。」衛子莫一口氣把話說完,怕稍一停頓就沒勇氣說下去了。

「什麼?」弈風驀然坐直身,逼視著衛子莫,「你說什麼?」

「你要娶南宮雪的女兒南宮鈺。」衛子莫憋氣的將臉別開,不看他眼裡堆積著可以將人融化的怒火。

「這該死的女人,居然真的敢……」弈風的大手狠狠拍在扶手上,站起身,向大門外急走。

「你去哪兒?」衛子莫隨著他一同站起,追在後面。

弈風寒著臉沒有回答,出了門,躍身上樹,飛房簷走壁出了太子府。

玟果乘父親沒有回來,潛進母親的書房,翻箱倒櫃。這間書房,是他們的禁地,從小便被告戒不許進入,這裡面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那些夫侍都是經過母親同意才進的弈院,母親不該對他們一無所知,或許能在這兒找到一線蛛絲馬跡。

正忙得一頭汗,門外傳來下人的聲音,「王爺回府了。」

玟果一驚,忙將翻亂的東西,胡亂手忙手亂的塞回原位,開了門,踮著腳向自己的院子急奔。

到了寢室門外,一頭撞進一個從房頂上躍下來的人的懷裡,反彈回來,往地上坐去。

來人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助她穩住身形。

「是你?」頭頂上傳來壓低了聲音的驚呼。

玟果抬頭望進一雙滿是驚詫的深眸,「大色狼,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弈風來尋玫果,討個說法,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她,又驚又喜,「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我在這兒做事。」玟果念頭一轉,才回京,前後不到兩個時辰就來這兒,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聯姻的事來找自己晦氣的。

「你和玫家是什麼關係?」他找遍了京城也不見她的人,唯獨沒想過來這兒。

「當差!」玫果甩開他的手,轉著眼珠子,得想辦法盡快的溜,萬一被哪個下人看到了,太子和自己拉拉扯扯,萬一傳了出去,那還得了?

「你叫什麼?」他好不容易找到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放她走?

「小晴。」玫果隨口說了專給她做糕點的私廚丫頭的名字,就算聯姻的事,自己有那麼點責任,但他憑什麼在這兒對自己問長問短的,「喂,我是讓你審的犯人嗎?你來鎮南府做什麼?」

「我來找人。」他一起到玟果,俊目瞬間變窄,發出象狼眼一樣的寒光。

「鎮南府沒門嗎?要你高來高去的?長得人模人樣,專做偷雞摸狗的事。」

弈風乾咳一聲,他這次來尋玫果的確是不想驚動他人,她出言傷人,卻也不惱,也不反駁,「你可知玫果在哪兒?」反正現在知道了她的下落,倒不急在一時。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8:57 PM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0-12-29 10:12 PM 編輯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否太自私

玟果聽到有下人向這邊走近的腳步聲,更是暗暗著急。

「小姐在裡面呢,要不我去給你通報?」

「也好。」他雖然風風火火的來了,但要他直接闖玫果的閨房,卻不能不有所猶豫了,畢竟他們之間解除了婚約,就不能不注意禮節。

玟果一溜煙的進了寢室,對正在等她回來的小嫻指指門外,壓低聲音,「去幫我把門外的傢伙打發了。」

「好,王爺回來了,剛派了人來叫小姐過去呢。」小嫻想也沒想就往外走,在這府裡只要不是打發王爺,沒什麼可以難到她的。

玟果直奔到裡間,從窗戶上爬了出去,拉平身上的衣裙,繞著花叢小道去了父親那兒。

小嫻走出寢室,打量著站在門前桃樹下,背門而立的弈風,見他體態修長,氣度非凡,好生納悶,府裡並沒這麼個人,問道:「你不是這府裡的人,你是誰?」

弈風慢慢轉過身。

「太……太子……你怎麼會在這兒?」小嫻看清來人,嚇得連退兩步,暗暗納悶,剛才明明看到玫果神色慌張,怎麼沒多句嘴問問她要打發的人是誰?

弈風認得是玫果的貼身丫頭,「麻煩小嫻姑娘通報一聲,在下有要事求見平安郡主。」

「小……小姐去見王爺了……」小嫻垂著眉眼。偷偷瞟著門口。

弈風瞇著眼。看著小嫻。想來是小晴進去回報了。玫果便叫了這個丫頭來打發自己。

頓時來了脾氣。也不再理會什麼失禮不失禮。直接闖了進去。今天那該死地女人。不給他一個交待。那可不成。

小嫻急得直跺腳。追在後面。「太子。你不能進去。你不能進我們小姐地閨房。」

進到裡面。只聽珠簾相撞地叮咚聲。卻又哪裡有人?別說玫果了。就是連小晴也不見人影。環視四周並沒有第二道門進出。視線最後落在開著地窗戶上。搖頭苦笑。這女人出府爬牆。連出自己地閨房也翻窗。

小嫻隨著他地視線落在窗戶上。長鬆口氣。「太子。我們小姐真地去見我家王爺了。要不你去王爺那兒找找?」她嘴角含笑。眼裡透著一抹狡詐。

冷哼一聲,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婢,走到桌邊坐下,「我等她。」

小嫻頓時傻了眼,他這麼賴在這兒了,可不成,一會兒玫果回來,還得撞個正著,「太子爺,這可不成。」

「有何不成?」

「很晚了,孤男寡女的……」

弈風斜目看她,眼裡寒光射來,小嫻打了個寒戰,勉強笑道:「那太子,慢慢坐,婢子去給太子倒茶。」

小嫻琢磨著去通知玫果,太子在這兒賴上了。

「小嫻姑娘客氣了,這有茶。」弈風自行拿起桌上茶壺,給自己斟茶。

「我去換一壺熱茶……」小嫻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壺。

弈風將茶壺按住,似笑非笑的道:「不必了。」想去通知玫果,沒門。

小嫻杵在那兒搓著手,暗暗著急,一個勁的往外張望。

弈風不再理會小嫻,看向床上枕邊的小金弩,深在閨閣中的女人居然睡覺也將武器放在枕邊,實在讓他費解。而在邊界的一暮暮浮上腦海,這女人實在應該嫁入將門。

如果自己沒遇上那個女人,如是她沒將南宮鈺推給自己,自己是否願意娶這樣一個女人?他嘴角邊閃過一抹苦笑,他無法回答。

「小嫻,這兒可有一個叫小晴的丫頭?」難道這個小女人也跟著玫果爬窗走人?

「小晴?」小嫻不明白太子怎麼會無故問到這麼個粗使丫頭,「我們院子裡倒是有個丫頭叫小晴。」

弈風星眸一亮,她沒騙自己,「她可有姐姐?」

「倒是有一個姐姐,以前也在我們府上做事的。」

弈風大喜過望,「她現在可還在鎮南王府裡?」

「不在了,前年配了人了。」

弈風握住青花瓷茶杯的手驀然握緊,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慢慢消退,「配了人了?」眼裡流過一抹痛楚。

「嗯,配人了。太子認得小晴的姐姐?」小嫻盯著他握著茶杯發白的指關節。

弈風落漠的笑了笑,只是看著手中淡綠的茶水,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問,「她嫁了個什麼樣的人?」

「是我們王爺的一個部下,在戰場上受了傷,不能再打仗了,王爺作主將小晴的姐姐配給了他,成了家,人憨厚老實,對妻子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弈風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慢向外走。

「太子……」小嫻見他神色有異,反到有些擔心,小心的問,「你不等我家小姐了?」

弈風像是完全沒聽見她的話,逕直出了門,閃身上房,失了蹤影。

小嫻望著房頂,小聲嘀咕,「神神叨叨的。」

過了會兒,玫果偷偷摸摸的探頭進來張望。

「你用害怕,他已經走了。」小嫻又好氣又好笑,她也有心虛的時候。

玟果腰板一挺,渡了進來,「我怕誰了?」

小嫻笑著幫她斟了杯茶,「太子剛才問起小晴和她的姐姐。」

「他問她姐姐做什麼?」玫果微愣,如果說問小晴多半因為自己剛才胡掐的原因,可是問她姐姐就不知所以然了。

「不知呢,我說她配了人了,他就走了,臉色很不好看。」

「是嗎?」玫果坐上窗邊的躺椅,愣愣的望著窗外的明月,悶悶不樂。

「你這是怎麼了?」小嫻坐到她身邊,輕推著她。

「後天就是太子妃冊封之日。」玫果悠悠的歎了口氣,果弈風娶了寒宮鈺,會怎麼樣?」

「會雞犬不寧。」

「你也這麼認為?」玫果心裡更不好受,這件事,怎麼說自己也有責任,自己為了末凡能高飛,卻毀了他的幸福,「我是不是真的太自私?」

「小姐,你何必自責,你並沒有向女皇提過換親之事,這件事並非虞國女皇一個人決定得了的事。」

「是啊,如果皇上不同意,這婚事也不成的,可是皇上明知自己的兒子與燕國征戰多年,看過多少兄弟戰死在沙場,怎麼會想不到他會恨死了燕國,又怎麼肯娶燕國皇上的女兒?難道皇家的人真的一切只為利益,沒有一點血脈之情嗎?」

「很多事,都是不迫不得已的,就拿我們窮人家來說,哪個父親願意將子女賣給人家為奴為婢呢?但不是也得這樣做來維持生計嗎?」
玟果又歎了口氣,是啊,無論是誰都不可能隨心所欲的生活。




第114章 送貨上門

弈風失魂落魄的回了太子府,逕直進了書房,坐到書案後,手肘放在案面上,撐著頭。

她們說的小晴的姐姐會不會就是她?如果真的是……四年了……四年不斷的尋找,得到的便是她嫁人的消息?

衛子莫敲了敲門框。

弈風搓了搓臉,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但臉上的落漠,一時間卻沒辦法搓開,「你來了正好,有件事想托你去辦。」

衛子莫跟隨他多年,從沒見過他這樣的頹廢的神情,擔心的走到桌邊,「你去了鎮南府?」

「嗯。」

「和平安郡主鬧得不歡而散?」

「我沒見到她。」

「那……」

弈風身子後靠,「天亮了,你去趟鎮南府,跟平安商量著,給一個叫小晴的丫環贖了身,如果她願意回老家,就送她回老家。如果沒地方去,願意留在我府裡就讓她留在這兒。

「如果不願意,就給她買間宅子,留下銀兩夠她平平穩穩的過一輩子。」

衛子莫雖不知這個叫小晴地丫頭和他有什麼關係。但見他現在地神情只怕這事並不簡單。「好。我會盡快辦。」

弈風站起身走向書房門口。到了門邊停下。「問小晴地姐姐。現在在什麼地方。」他必須見見她。

「太子……」

「還有事?」他望著天上地明月。幾縷烏雲飄過。他地心就如同明月上地那縷烏雲。

「冊封太子妃地日子定下來了。剛才宮裡傳了話來。」衛子莫明知這時候跟他提這事。非常不合適。但他不能不說。

「知道了。」他收回視線。淡淡地應了。抬腿邁出門檻走了。如果她已經成親。自己娶誰又有什麼關係?

衛子莫蹙緊眉頭,太子這是怎麼了?出了書房,也躍上房簷,朝著鎮南府去了。

潛進玫果寢室外,望著玫果的寢室大門發呆,這個女人心裡到底想的什麼?

小嫻拿著燭台推門出來,反手還上房門,護著燭火,沿著走廊慢慢走向自己房間。

衛子莫如鬼魅一般跟了上去。

小嫻只見人影一晃,嚇得正要尖叫,被衛子莫摀住嘴,「小嫻姑娘,別叫,是我,衛子莫。」

說完放開手。

小嫻拍著心口,「嚇死我了,今晚是怎麼了?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嚇著你了,對不起。」衛子莫低聲道歉,「有點事想麻煩小嫻姑娘。」

小嫻看清是他,心跳又像小鹿一樣跳開了,心裡就像塞進了一顆蜜餞。看看左右,在這兒被人看到她與一個不是府中的男子一起,就是有千張嘴也說不清,吹熄了燭火,拉著他閃到附近的假山後,「你找我什麼事?」

「小嫻姑娘可知道太子來府中,發生了什麼事?」

「太子?他來就喝了杯茶,並沒發生什麼事。」小嫻想到太子突然神色大變,若有所悟,「難道……」

「難道什麼?」衛子莫一緊張,抓住她的手臂。

小嫻看著他的手,臉上泛起一抹羞澀。

衛子莫這才有所察覺,忙放開她的手臂,「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小嫻垂下眼瞼抿嘴笑了笑,「沒關係。」

「你……你剛才說難道什麼?」

「太子問起小晴的姐姐大晴,之後就神色大變了。」

「那大晴到底是什麼人?」

「大晴小晴是從小就賣在鎮南府的丫頭,大晴以前到是王妃房裡的二等丫頭,前年嫁了老爺的一個屬下。」

「她現在人在哪兒?」

「就住在城西的集市附近。」

「那小晴呢?」

「小晴現在還在府中,小晴除了吃,什麼也不喜歡,所以一直留在廚房做事。」

衛子莫更是摸不到魂頭了,這麼兩個丫頭怎麼會讓太子那麼上心,「能讓我見見小晴嗎?」

「這……這麼晚了,只怕早睡下了。」

衛子莫微皺著眉頭,這也的確不方便。

「要不等明天,我回了小姐,派人送到你府上?衛將軍府弟在什麼地方。」

衛子莫微微一笑,「我長年在外征戰,最近才回京,還沒有府弟,現在住在太子府。」

「那明兒,我讓人送到太子府去?」

「也好,那在下在這兒謝謝小嫻姑娘了,告辭了。」

等小嫻回了禮,便又再飛身上樹,踏著樹枝消失在夜空中。

小嫻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伸手輕撫著被他抓過的手臂,臉上浮起嬌羞的笑意。

轉出假山,抬頭便見玫果似笑非笑的坐在假山後的長廊石凳上,穿著褻衣褲,手中把玩著小金弩,「小……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還以為你遇到了淫賊,巴巴的趕著出來捉賊,結果……人家卻是在會情郎!」玫果伸了個懶腰,站起身,「睡覺。」

小嫻羞得滿面通紅,「哪能是小姐說的,衛將軍是為了太子的事來的。」

「哦,是嗎?我說有什麼事呢,白天不能來,要半夜三更的飛簷走壁的來……」玫果謔笑著準備回房。

小嫻更是急得跺腳,「反正那些話,想必小姐已經聽見了,我也不用回稟了,明兒你派人把小晴送去太子府。」

「那可是你給人家許的諾,又不是我,要送你自己送去。」玫果掃了眼天邊的明月,歎了口氣,自己還在為他愧疚,他卻打上別的女子主意了,和那個南宮鈺到是絕配,這以後他們愛怎麼過就怎麼過吧,與自己何關?

小嫻被她嗆得又羞又氣,也賭氣回房了。

第二天下午,果然打發了家丁送了小晴去太子府。

弈風正牽了馬準備出門,按衛子莫所說的城西集市去看看。

衛子莫引了小晴過來。

弈風迷惑衛子莫平白引了個胖丫頭到處晃什麼,不過也沒心思過問,上了馬。

「太子。」衛子莫攔住他。

「有事?」弈風拉住馬頭,看向他和他身邊戰戰兢兢的胖丫頭。

「我帶了鎮南府的小晴姑娘過來見你。」

「小晴?」弈風坐在馬上四處張望,附近除了衛子莫和這胖丫頭,就是府裡的家丁,並沒有昨天所見的那個白衣女子—小晴。

衛子莫指指胖丫頭,「這就是小晴。」

弈風微微一愣,「你弄錯人了。」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5 09:02 PM

第115章 竟是她
        
「弄錯人了?」衛子莫也懵了,還好小嫻心細,先將人送了來,要不贖錯了人,這事可就辦砸了。

回頭問小晴,「你們府上可還有叫小晴的?」

小晴搖搖頭,怯生生的小聲道:「回將軍,我們府上就只有我一個叫小晴的。」

衛子莫向弈風聳了聳肩,看來弄錯的人不是他了。

「嫁鎮南王屬下的,住在城西集市的可是你的姐姐?」弈風飛快的瞥了洋洋得意的衛子莫一眼。

「是奴婢的姐姐。」小晴揪緊衣角,聲如蚊咬。

弈風用馬鞭搔著頭,低罵了聲,「該死。」被那丫頭擺了一道,雖然鬱悶,但內心的鬱結卻一掃而空。

小晴嚇得雙腿一軟,跪倒下去,「太子饒命!」一大清早被人送了來了這兒,完全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

弈風躍下馬背,將馬韁丟給家丁,「送她回鎮南府。」返身回走,集市也不用去了。

走出幾步,又再停下,叫住正牽了馬走的家丁,躍回馬背。

一輛輦車在太子府前停下。管家正接下門貼。看向正往外走地弈風。「太子。寒宮鈺公主求見。」

弈風冷著臉看向正揭車簾看向他地艷美嬌容。明日便是冊封。今天上門拜訪。此女不知是什麼目地。不過他對她地目地沒有興趣知道。冷冷地道了聲。「沒空。」縱馬走了。

寒宮鈺在揭開車簾看到高頭大馬上地他地一瞬間。雙目一亮。滿心歡喜。傳聞中地神仙人物果然非同凡響。論長相只有謹睿能與他有得比美。論氣度只怕只有末凡可比了。

那兩人都是她想得而暫時得不到地人。心存遺憾。如今見到他。那份遺憾就可以拋之腦後了。能得此人為夫。自己一院子地夫侍盡數可以丟掉了。

在他看向自己時。展顏一笑。她自信沒有幾個男子可以抵制得了自己地美貌。不料對方對她只是淡淡一瞥。便冷言拒絕。笑容僵在了唇邊。再看時。他已絕塵而去。將滿肚子地怨氣全發在了那方窗簾上。狠狠摔下窗簾。「回去。」

弈風出了太子府。在城中漫無目地閒逛。不覺中走到鎮南府地後院牆外。抬起頭。卻是第一次見玫果爬牆地地方。唇邊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極淺地笑意。這個女人。

單掌在馬鞍上一拍,輕飄飄的躍進了鎮南府,她還欠自己一個說法。

避開府中下人,向玫果寢院躍去。

一陣悠揚婉轉,似歌似泣的琴聲傳來,琴音中帶著一抹化不去的情愁與無奈。

弈風略一遲疑尋著琴聲處去了。

轉過花叢,望著不遠處的背影停住了腳。

依坐在柳樹下的嬌小身影,專注地彈著手下琴弦,一陣風吹過,漫捲起地上的花瓣,隨著她飛揚的長髮和白色的衣袂輕旋曼舞。

他對這個身影並不陌生,想上前,又不忍打破眼前的美景,靜靜的凝視。

白衣……河邊從天而降的落水白衣……春香樓……一身透濕的白衣……邊界廂房熟睡中的白衣……首飾站的白衣……從石階下來的盛裝白衣……眼前的白衣……

漸漸的,兩張臉,兩個身影重合,難道……他渾身一震,一盆冷水當頭淋下,胸口像是被人重重的一擊,沉悶的無法呼吸,腦中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亂成一團亂麻,腳下一個踉蹌,忙扶住身後的樹桿穩住身形,閉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

緊盯著那沉浸在彈奏中的嬌小背影,彷彿想透過她的後背看清她的面容,無名怒火在他眼裡跳躍。

小晴?哼,見鬼!

小嫻撥弄著香爐,「沒香了,我去拿些來。」

「嗯。」玟果淡淡的應了聲,並不抬頭。在他護送她去虞國的路上,盼她跟自己說點什麼的時候,不時聽到的就是她這聲淡淡的輕嗯。那時,這聲輕嗯,讓他失望;而這時這聲轉嗯,卻讓他怒火中燒。

小嫻細碎的腳步聲慢慢走遠。

過了會兒,另一個極輕的腳步聲在她身邊停下,一隻屬於男人的手穿過她身側,撫上她的琴弦,「這個聲調如果高上半拍,就不會這麼沉悶了。」

玟果的手停在了琴弦上,赫然驚看向身後的人,眼睛和小嘴同時張大,「你……」突來的壓迫感令她飛快的站起身,往後退開。

他在她退開的一瞬間,抓住她的手臂,身形緊隨欺上,「果然是你。」聲音中已透著怒氣,窄長的眼眸裡更是閃著灼人的怒火。

玟果定了定神,笑道:「你是來找我家小姐的?我這就去幫你找。」扭著手臂想掙脫他的鉗制。

弈風氣得笑了,「還裝?」

玟果盡自己最大能力的發揮自己的表演才能,「我不明白你說什麼,你放手,這麼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見了,我可是要挨罰的。」

「罰?」他唇角帶笑,眼裡卻滲上更多的怒意,「還有誰敢罰你平安郡主?」

「郡主?你認錯人了,我只是……」

「只是一個丫頭?」他眼裡怒氣稍褪,帶上一抹慣有的謔笑。

「嗯,你知道就好,如被人看到……」

「看到正好,我便帶了你去鎮南王那兒,討了你去服侍我,我想王爺不會不捨得一個丫頭吧?」他眼裡的笑意更濃,「或者不必等人看到,我這便去請王爺放人。」說著拖著她就走。

這一來可急壞了玫果,被他這麼拖到父親那兒,還不天下大亂?知道再也裝不下去了,拉下了臉,「還不放手?」

他停了下來,轉過身,將她拉近,「總算承認了。」

「承認了,又怎麼樣?大色狼,臭變態,快放手。」她不安份的扭著身子,只想快些擺脫他。

「既然承認了,我們的帳也該算算了。」他將她的手臂握得更緊。

玟果痛得齜牙咧嘴,「我和你沒有什麼帳可算的,我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明天你就要冊封太子妃了,請你放尊重些。」

他眼裡的笑意瞬失,半瞇縫著的窄目裡綻出寒光,手上的力氣大得幾乎捏斷她纖細的上臂。

小嫻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玫果頓時頭大,推著他,「你快走,我可不想被人看見你和我在一起。」對於即將冊封太子妃的他,她當然明白人言可畏。





第116章 賭你一夜

弈風極快的將她拽入懷中,一隻手緊緊箍在她腰間,躍上身邊大樹,環抱著她依坐在高處的樹桿上,在她耳邊低聲道:「如果現在是晚上該多好,我們可以賞月看星星。」

暖洋洋的氣息吹得玫果耳邊絲絲的癢,無語的翻著白眼,一個莽將軍,懂得什麼賞月,又知道看什麼鬼星星……

後背緊貼著他的胸口,感覺到他沉穩的心跳,看著小嫻走到樹下,手裡捧著香料四下張望。

玟果不斷的祈禱不要抬頭,不要抬頭,她只要往上看,就能看見坐在弈風懷裡的她。

弈風湊到她耳邊輕吹了口氣,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在她耳邊戲笑,「很緊張?」

她打了個戰粟,抖掉一身的雞皮,側臉警告性的橫了他一眼。

他裂嘴笑了笑,「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如果你贏了,我馬上走。如果你輸了,陪我一夜。」

她睜大雙眼狠狠的瞪著他,臉上泛起桃紅,陪他一夜?發他的黃粱夢。

他輕笑,「想什麼呢?」停了停,眼時露出一抹謔戲,「此一夜可並非你所想的那一夜。」

好又窘又氣,小臉漲得通紅,撇臉不理他。

「如果你輸了就當將我塞給別人地賠禮吧。」他眼裡地謔戲稍減。聲音裡透著落漠。

玟果心裡湧上一抹酸楚。慢慢垂下頭。眼裡浸上淡淡地水霧。「賭什麼?」

「射箭。」

弈風輕聲長歎。到了這時候。本該惱她才是。竟一反常態地放不下她。暗惱自己何時失了鐵血男兒地果斷。又惱懷中地女人幾次三番地挑戰著他地毅力。懲罰性地咬向她地耳垂。

玟果勃然大怒。想也沒想。反手一巴掌摑了過去。

弈風攤開手掌擋在面頰上。她小手拍在他地手掌上。發出『啪』地一聲脆響。在此同時。他大掌一收。將她地小手握在手中。

隨著那聲脆響,玫果鬱悶的暗叫了聲,『糟糕』。恨不得將弈風一腳踹下樹去。

小嫻隨著聲音傳來處,仰頭看向樹梢,倒退兩步,坐倒在地,愣看著樹上擠在一塊的兩個人。

「礙,小嫻,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的……」玫果手忙腳亂的解釋,指指身後的弈風,又指指自己,「我……我跟他……什麼事也沒有……」

小嫻視線落在箍在她腰間的手臂上,顯然不相信玫果的結結巴巴的解釋。

玟果推著身後寬闊的胸脯,「還不放我下去。」

弈風一掃剛才的落漠,又如往常一樣的不羈,「小嫻姑娘,麻煩你把郡主的弩拿來。」

小嫻看了眼玫果,爬起身一溜煙的跑了。

玟果不敢看他的臉,對他,有著自己也說不清的情懷,他剛才一閃而過的落漠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你可以放我下去了。」

他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粗糙的指腹輕輕劃過她光滑的頸項,「妳真的是鎮南府的玫果嗎?真的只有十六歲嗎?」他說完搖頭苦笑,她的樣子也只有十來歲的樣子。

玟果奇怪的睨視著他,今天的他真的好奇怪,「你認為鎮南府還能有第二個玫果?你認為我又該多大?」

「呵…下去吧。」他攬著她的腰,輕飄飄的下了地,「記好了,如果你輸了,今天你是我的。」

「你明天冊封。」玟果深吸了口氣,揮不去心裡的鬱積。

「我知道。」他靜看著她,眼裡是難得的溫柔。

「那你還……」

「正是因為這樣,才要定了你今晚。」

「誰勝誰敗,要比過才知道。」玫果心裡也是黯然,意外的發現自己竟也希望在他訂婚之前能和他有片刻的相聚。

「呵……好……比過方知。」他話雖然這樣說,但在別人聽來,根本就是他穩操勝券。

等玫果接過小嫻送來的小金弩,弈風再次將她捲進懷裡仍從來路躍出高牆,落坐在牆外的俊馬上,縱馬而去。

弈風自出了鎮南府便沒再說話,玫果也不知該說什麼,任他一路急奔,自認識他以來,二人總是不斷的吵鬧,可是今天,不願與他吵,或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處。

過去的怨也好,恩也罷,一筆劃過,從此再無相關。

希望這最後的相處能成為二人之間美好的回憶。

他帶著她出了城,直到城外最高的一處山頂,才停了下來,在附近打了兩隻野雞,就著山泉水剝洗乾淨,升火烤了,對她笑道:「你那烏骨雞可真是別有風味,老實說你把那真的烏骨雞怎麼樣了?」

玟果聽他說起送給太后的烏骨雞,也有些忍俊不住,「原來你知道那是偽劣產品。」

「呵……你當真以為太后就不知。」他抬眼看了看她,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還真天真的可以。

「我吃了好久的白粥鹹菜,餓得難受,就去廚房偷雞吃,哪知道那是送給太后的烏骨雞,就……就……」她輕咬著唇瓣,「哎,反正是孝敬了我的五腹將軍啦。」

弈風『噗』的笑出了聲,這小丫頭果然頑皮的可以。

玟果被他笑得更加窘迫,看著他麻利的搗鼓著野雞,挑了挑秀眉,「你身為太子,也會做這些?」

「我生下來可不是太子。」他嘴角閃過一抹苦笑,他兒時的生活只怕還比不了窮困人家的孩子。

「你當真從小便沒生活在宮裡,十五歲不到就從軍嗎?」其實在沒見到他時,他的傳奇風雲並沒少聽說。那時在她心目中,他是英勇的戰神,噬血的魔鬼,而絕非人類。

所以在得知與他婚配的時候,打心眼裡牴觸。

現在想來,他又何曾不可憐,別的皇子都能在宮裡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豬一樣的生活,而他這身絕頂的功夫絕非平空而來,而是用汗水和鮮血換來的,那他這些年來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只怕不是她所能想像的到的了。

「你不是說比試嗎?」她把玩著手中的小弩,在射擊上她少逢敵手,上次在邊界,他一箭射殺李成,已經讓她暗暗折服。

「不填飽肚子,哪來的力氣?」他翻烤著慢慢泛黃的野雞,太后對玟果愛如親孫,卻不明白為什麼這次聯姻換人,太后卻沒有任何反應,鎮定的讓他意外,也讓他擔心。

「你……」玫果看著他剛毅的俊顏,欲言又止。

「嗯?」他抬眼看向她,「想說什麼?」

「更換聯姻的事,對不起……」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3:49 PM

第117章 此一夜非彼一夜

弈風的手略停了停,很快又繼續忙著手中的活。

「你真的要娶寒宮鈺嗎?」玫果一想到他將和寒宮鈺格格不入的生活在一起,就陣陣難過。

「怎麼後悔將我塞給別人了?要不你再去跟女皇商量商量,我收你做二房。」他戲笑著,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刺痛從他眼底深處一閃而過。

「二房?」玫果『嗖』地一下站了起來,秀眉直豎,「姓弈的,如果你不介意給我做侍郎,我弈園到不嫌多你一個。」

「呵……還是這麼大的脾氣!」他濃眉一挑,撕下半邊烤得焦黃的野雞遞與她。

玟果狠狠的瞪了他半晌,接過野雞,坐回火邊。真難為他一個太子,也能把這野雞烤得裡嫩焦,極為美味。

「其實皇族中人的婚姻不過就是個交易,只是看運氣好不好,運氣好能買到個好婚姻,運氣不好……」他唇邊閃過淡淡苦笑,「就拿你來說吧,這次雖然擺脫了我,但又有誰知道,你以後的婚姻將會如何?」

玟果口中極為美味的野雞突然失去了味道,他這話句句撞進了她心坎裡,這次是推掉了他,但不知下次女皇又會給她安排一個什麼樣的夫君,在這世界上,想像二十一世紀那樣戀愛自由只怕……難……即使是遇到了自己喜歡的,或者真的找到了那個人,就真的能在一起嗎?

從自己醒來,就擁有了六個夫郎,但這些人……搖頭苦笑。雖然末凡處處體貼,但他就如風中的輕煙,讓她無法把握,也不能把握,她不能毀了他。那個該死的夙梓為什麼就不肯讓她將錯就錯,留在那個人身邊。

既然錯過了,卻又要她去尋找,而以自己這樣的身份,找到他又能如何?談婚論嫁?天方夜譚。

「又不合胃口?」他微蹙起了濃眉。她在軍中食不下嚥地樣子還沒能讓他忘記。但現在他沒了上次那種看戲地心情。

「不是。味道很好。只是想起一些事。」玫果慢咬著手中地雞肉。側目看著他俊美無匹地面頰。笑起來地時候那般壞勁。讓人恨不得將他捏碎。不笑時。卻自帶著一股冷寒地霸氣。是在鮮血與死亡地滾打中形成地威懾。

常有人說英雄配美人。除開他惡劣地性子。倒是當得上英雄。寒宮鈺長得雖美。但真配得上他嗎?起碼在她看來。配不上。「你真地認命嗎?」

弈風俊逸地臉漸漸暗沉了下來。目光變得更為冷寒。「你認為呢?」

不知為什麼玫果覺得他不像認命地人。但他為什麼沒對這不滿地聯姻提出反抗。「你沒想到娶一個心愛地女人嗎?」

「想過。」他垂下眼瞼。長長地睫毛擋住他眼裡地閃過地孤寂。

「那為什麼不爭取?」雖然她與他格格不入,但她可以感覺得到他是個強悍的男人,絕不是可以讓人隨意擺弄的。

「有的人,不是想爭取就能得到的。」他丟掉手中的雞骨,踢滅火堆。

「哈……你也能有得不到人的?」玫果眼裡閃過詫異,「是有夫之婦?還是她去了閻王那兒報道?」

他驀然側臉剜向她,目光像是一把冰刀將她削成碎片。

她打了個寒戰忙住了嘴,看來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有事更是打探不得。

「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不用當真。不過你娶寒宮鈺起碼有一個好處。」

他見她服軟也不與她計較,轉回頭,不再看她,「好處?」

「你娶了她,起碼還可以三妻四妾,以後有喜歡的女子,還可以收在身邊。」

「那是。」他懶懶洋洋的睨了她一眼,「其實如果她不是寒宮鈺,我真寧願娶她而不是娶你。」

這雖然也是玫果所想的,但被他這麼說出來,仍滿肚子不是滋味,「你就不能不說出來,給我留點面子嗎?」

「你把我塞給寒宮鈺的時候,也不見得給了我面子。」他看看天色,站起身,取下掛在馬上的強弓,「吃好沒有?」

玟果丟掉手中雞骨,「好了。」去溪邊洗去手上油漬,「怎麼比法?」

「你可以連射,我們來比三連發。」

「三連發?」玫果看了看他手中的強弓,暗暗偷笑,比連發,他這不是找死嗎?他換箭是手動,而自己的這小弩,可以同時扣上三箭,連發完全就是小兒科。

他彎腰拾起地上一塊小石,食指輕彈,小石飛向前方大樹。

「啪」地一聲,樹葉紛飛。

「三連發,射中對面樹桿,同時看誰的箭穿過的樹葉多,誰就贏,如何?」

玟果伸了伸舌頭,「這麼多講究,不過聽起來到是有意思。」再看他箭簍裡的長箭,小嘴一撇,這個自大狂找輸呢,他的箭比自己的短箭足足粗了一倍有多。而附近樹葉大多不比核桃大多少,以他的箭穿樹葉比自己的短箭更是難上加難。

弈風見她自信滿滿,輕笑,「敢比不?」

「比箭倒是沒問題,可是如果我贏了,那該如何?」玫果可不是能吃虧的人,這賭注怎麼也得事先談好。

「你贏了,我自然送你回去。」

「那我不是很吃虧?你輸了不過是送我回去,贏了,我就得陪你一夜。」玟果見他眉稍上揚,眼角流露出邪笑,「咳,咳,先說好,這一夜可不是那一夜,你不許亂想。」

「呵……只怕是你想到了別處。」凝視著她面頰的深眸莫名的黯了下來,「你贏了,你想怎麼樣?」

「如果我贏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他收起戲笑,「如果是我能辦到的,絕不失言。」

玟果『噗』的笑了,「你不用這麼緊張,我根本沒想到要你去辦什麼事,只是把話說在這兒欠著。」

他用手中的長弓輕佻起她的下巴,靜看著她,如夢囈一般沉聲道:「不管你輸贏,我都答應你一件事,這件事,不必你現在去想,等你有需要的時候,只要我活著,我都不會食言。但你輸了,今晚必須是我的,明天上朝之前,我會送你回去。」

玟果突然覺得他像一片無法泊岸的孤舟。他有著顯赫的身份地位,有著纍纍的戰功,在外人看來,他光芒萬丈。可是他的靈魂卻躲在這些光芒照射不到的角落。




第118章 輸了一夜

「準備好沒有?」弈風渡到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

玟果端平小金弩,「開始。」

弈風彎腰拾起一塊小石塊,手掌上翻,中指輕彈,小石塊帶著破風之聲擊向對面樹桿,接著伸掌在箭簍上一拍,九支箭從箭簍中躍出,他順手扣住。

隨著樹桿『啪』的一聲響,樹葉紛飛。

玟果忙看準樹葉密積處三箭連發。在這同時眼前一花,只見弈風三箭齊發,一愣之間,他已經連發三次。

最後一次的三箭僅比自己最後一支短箭晚了兩秒鐘的時間。

如果按三連發的速度上,她是勝了,但對面樹桿上,她只有三箭,而對方卻是九箭。

玟果鄂然的將視線從樹桿移到身邊高大的人影上,對方側低下臉,看向她的眼眸裡,靜如潭水,沒有一點點得意。

「過去看看。」他看著她,沖樹桿撇了撇臉。

玟果將驚得睜大了的雙眼縮回原位,也急著過去看清最終是誰穿過的樹葉多,畢竟發箭多是難,但還得射中目標才是正理。

只希望他命中目標的機會少些,那她也算勝了這局。

結果上天很不憐惜她。二人地每支箭上所穿地樹葉難分多少。他地箭雖粗。但樹葉仍平平整整地對穿而過。可見此箭去勢之疾。然而以她地三支箭對人家地九支箭。華麗麗地輸掉了。

玟果撥弄著樹葉。雖然心有不甘。卻是輸得心服口服。

她地箭術自經過鎮南王調教。又有逸之指點。在這世界上還沒遇到過敵手。

這個莽將軍地箭術還遠在父親和三哥之上。

弈風撥出玫果地短箭。抹去上面地樹葉。「有此箭術地人。除了鎮南王父子。你還是第一人。」他頓了頓。用短箭尾挑起她下巴。「不過你輸了。今晚你是我地。」

玟果憤憤地抓過他手中地短箭。「你說不管我輸贏都會答應我一件事。」幸好剛才沒有逞一時之能。將他許地這個諾給回了。現在正好借這個諾把今晚陪他地事給抵了。

「當然,不過無論要我做什麼,得在今晚之後。」

他臉上掛著那該死的壞笑,把她打好的主意堵在了嘴邊,笑顏的後面,是揮不開的悵然。他不會讓她有機會躲過。今晚以後,也許他們將再也沒這樣的機會了。

取回自己的長箭插回箭簍,取下馬鞍邊的酒囊,將馬放了,任它自己在附近吃草。

走到樹下,重新點了火堆,火光驅走了深秋的寒意。摘了片樹葉,依在樹下坐下,遙望著天邊的夜幕。

「你……你今晚想做什麼?」隨著夜色漸濃,玫果開始不安。

「過來。」他靜望著天邊,等了會兒,不見身後有動靜,側過頭瞥視向她,眼裡帶著抹玩意,「怕我?」

「怕你?哼……」玫果嘴角露出一抹不屑,撇開臉,心跳卻開始加速,「我只不過想知道你想做什麼,希望不要太過於無聊。」

眼前人影一晃,腰間一緊,等回過神來時,已經到了樹下,被他固定在懷中,坐在了他的一條大腿上,被他的體溫和氣息包圍。

而他仍曲著一條腿靠坐在樹下,像是根本沒有移動過。

耳邊是他懶洋洋的聲音,「你這個女人為什麼總這麼彆扭,偏不肯乖乖聽話,非要別人動粗。」

「如果肯乖乖聽你的話,就不會是玫果了。」聽他的話?還不如去供上一頭豬當活菩薩。

「呵……幸好我娶的人不是你,否則這以後的日子還真不知怎麼過。」他凝視著自己正捲著她頸邊秀髮的手指,鼻息間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少女幽香。

「對啊,所以你應該感到高興。」玫果氣惱的掙扎著想站起身,被他纏在指間的頭髮扯痛了頭皮,忙拉住自己的那縷黑髮,盡數從他指間褪下來,再要起身,腰間一緊,已被他緊緊攬住,怒喝道:「放手。」

他不旦不放,反而將另一隻手臂也穿過她腰間,雙臂牢牢將她的纖腰環住,將臉埋進她頸邊,深吸了一口,「你今晚得聽我的。」用面頰輕蹭了蹭她的耳廊,「你的心跳得好快。」聲音變得低沉暗啞。

「你只是說我今晚陪你,並沒說我得聽你的。」玫果僵硬著脖子,試著與他拉開距離,緊貼在她後背的身體讓她心慌意亂,身體不自在的扭動著,這麼未名其秒的被一個大色狼抱在懷裡,只有死人心跳才不會加快。

他收縮雙臂,阻止她的行動,「你如果不想我反悔,對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就乖乖聽話,不要亂動。」懷中嬌驅的扭動,帶來更多的肌膚相親的感觸,迅速點燃他體內埋藏的火種。

他自從在春香樓,幫她渡氣時抱住她,便迷上抱著她的感覺,這個玟果與那個女人實在太像,如果不是年齡上的差異,他會毫不猶豫的認定她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人。

耳邊漸漸加重的呼吸聲,令玫果的身體瞬間繃緊,不安的挪動著身子,「你……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

「呵……我幾時有說話不算話?」他將臉抬起來,看向正斜著眼緊張的睨視著他的她。

「你……你明明說此一夜非……非……」玫果漲紅了小臉,後面的話卻是說不出口。

「非你想的那一夜,那……你想的是哪一夜?」他薄唇裂開,帶出一臉的壞笑。

玟果這才發現自己中了他的道,窘得紅過了耳根子,「你真是無禮之極。」

「呵……無禮也要看對什麼人,比如說……」他的視線落在她透紅的耳廓,「對你,就不必有禮。」說完輕輕咬上她耳廊,輕輕一吮。

玟果耳上輕輕一痛,麻癢從耳廓瞬間傳遍全身,一種異樣的感覺從身體深處蔓延開來,身體輕顫,急忙縮開,從他口中抽回耳朵,轉過臉怒視著他,「你……」

後面的話被他眼裡濃濃的情慾驚了回去,正要逃開,被他快速的轉過身。

他將她按壓在自己曲起的膝蓋上,凝視著她驚慌失措的雙眸,歎了口氣,湊上前,薄唇霸道的覆上她微張著的小嘴。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3:54 PM

第119章 強吻

玫果腦子一片空白,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突然感到讓她來時心坎裡的震撼。隨著識意復甦,感官感烈的感受到他肆虐的掠奪。

他強橫霸道的動作,啃咬著她柔軟的唇瓣,給她帶來無法說清的異樣感覺。

她睜大眼,慌亂的瞪著那雙近距離跟她對望半瞇著的黑眸---掙扎著想擺脫身體和內心的不安。

他索性用力一扯把她拉入懷中,濕潤的舌頭強硬的探入她的嘴裡,大膽而全無顧慮的攪動著她每一處感官。

她腦中『嗡』地一聲炸開了,這種直接,肉慾的接觸撞擊著她的靈魂深處,鼻息間是她所熟悉的只屬於他獨有的男人體味,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彷彿是她迷戀了許久的。

緊壓在她胸前,他的寬厚的胸脯快速起伏,他炙熱的呼吸噴拂著她的面頰。

玟果打了個寒顫,神智瞬間清醒,他明天就要訂親了,他們不能這樣下去。拼著所剩下的所有力氣,推開他,「別這樣……」

他看著她小臉上還沒有褪去的紅潮,嗤笑,「你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的手移到她的胸口上。

玟果打開他的手,被他反手握住,沒能掙開。

既然掩飾不了自己的心胡亂狂跳的事實,乾脆大大方方的迎向他可惡的謔笑,「你對所有女人都這樣嗎?」

「是我對自己有興趣的女人會這樣。」他滿是謔笑的眼裡竟參雜進一抹認真。

「可惜你地胃口太好。能讓你有興趣地女人實在太多。」她瞪著他。咬牙切齒。總被他佔盡便宜地感覺實在不好。

「呵……」他也不爭辯。淡笑著靠回樹桿。突然將她身體再次轉過去。仍背靠著他地胸脯。「看星星。」

看星星?又是看星星。玫果頓時語塞。實在不明白他這麼一個莽將軍看哪門子地鬼星星。

轉過臉。看向身後地他。不禁啞然失笑。

他哪裡在看什麼星星。將頭靠在樹桿上。閉著眼。痛苦地微皺著眉頭。分明強忍著等待剛才被挑起地慾望平復下去。

暗罵活該。佔人家便宜。他自己也不見得好過。

凝視中,笑意在玫果唇角邊淡褪。

第一次這麼靜靜的細看他剛毅俊逸的的面頰,完美無可挑剔的五官帶著她無法看懂的悵意。

這樣一個出色的男子,卻身在皇家,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幸福。自己穿到這樣一個家庭,只怕也難隨心所欲的選擇自己的婚姻。自己與他雖然格格不入,但退一步想想,兩個人何曾不是同命相連?

夜風帶著落葉拂過他耳鬢的長髮,掃過他仍有些漲紅的薄唇。

她伸手拈開他臉上的黑髮,他握住她的小手,垂落到她腰間,將她的手和腰一起攬住,當真看向天上的星星。

「你喜歡看星星?」這份沉悶的氣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我們行軍打仗,時常要靠星星來辯別方位。」

「就因為這個,所以你喜歡看星星?」

「這倒不是。」

「那為什麼?」

「不說這個。」他眼裡閃過一抹痛楚,那一晚,他正在為如何剷除一些潛伏的殘餘的頑劣敵軍煩惱,苦研星辰辨別方位時,身邊出現了她……打破了他的煩悶心情……

他為什麼非我陪你這一晚?如果說他是為了報復她造成他與寒宮鈺的聯姻,可是他除了剛才的無禮以後,再也沒別的舉動,以他的箭術,他絕對勝算在握,這麼說來,這一晚對他而言是誓在必得的。

話到嘴邊,她卻沒問出來,或許有些事,不去捅破反而更好。二人之間的磕磕碰碰,恩恩怨怨,都將在明天劃上句號。

「你不是平安該多好。」就是因為她的身份,等過了明天,他再也不能染指。但就算她不是又該如何?她終究不是他想要找的人。

玟果撇撇嘴,「我不是平安,又能有什麼區別?」

「那樣你就可以留在我身邊。」

玟果輕『哧』了一聲,這男人自大的過了頭了,她且是能給別人做小妾的人?

過了許久,身後的人只是靜看著天上的星星,不再說話。

她背對著他,見他除了靜靜的抱住自己,並沒有別的動作,僵持的身體慢慢放鬆,將頭枕靠在他寬闊結實的肩膀。

「喂……」

「嗯?」弈風輕恩了一聲。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反對這樁聯姻?」

「為什麼要反對?」

他的反應讓玫果愣了,她一直認為他不是那種聽人擺佈的人,「娶你不想娶的女子,你難道沒有一點想法?」

「聯姻對我而言,不過是在院子裡安置一個女人,供著她錦食華服。如果換成別的女子倒也相安無事,只不過寒宮鈺卻讓我有些礙眼罷了。」他說的平淡,但提到寒宮鈺時,語氣中仍帶了些恨意。

「還好,嫁你的不是我。」玟果翻著白眼,他這根本就不是娶妻,而是將別人塞給他的寵物帶回家,然後關在金絲籠子裡。

「呵…如果我娶的是你,可許我們會有所不同。」他微低下頭,看著懷中的人兒。

「當然不同,日日貓狗大戰,雞犬不寧。」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如果他們倆硬拉扯在一起會是怎麼樣的一副畫面。

「呵……或許……不過也或許……我會寵你。」他拈起飄落在她秀髮上的一片落葉。

玟果打了個哆嗦,「打住,我不是可以任人餵養的寵物。」

他淡笑著,又看向星空,「我封了太子妃,鎮南王只怕也不會再為難你和子陽。」

她飛快的轉頭看向他,去年賜婚之事,為什麼唯獨自己不知道,「我與子陽何關?我既然不肯嫁你,又怎麼會嫁給子陽?」

他微微一愣,望進她如黑寶石般晶瑩透亮的眼眸,「你不肯嫁我難道不是因為子陽?」

她靠回他肩膀,「我一直當子陽為兄長。」

「當真?」他心裡閃過一道喜悅。

「嗯。」

「那你為什麼要拒絕聯姻?」想到將與她各自東南飛,竟有些不捨。

「我想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受皇家的約束。」

「自由自在……」他低聲品味著她話中之意,她就算不嫁自己真能自由自在?他微笑搖頭,她即使不嫁自己同樣是皇家中人。)




第120章 紅裳

弈風彈下一片樹葉,接了放到唇邊,隨著他薄唇的一啟一合,一曲江民的民間小調在玫果耳邊環繞。

那小調講的是一個叫阿郎的年輕男子為了尋找戰亂期間失散的妻子,踏遍了大江南北,最終病臥他鄉,在臨死前彷彿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妻子,多年的辛酸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最後嘴邊帶著笑離開了人世。

淒涼的曲聲,無奈中滲合著渺茫的希望,但越是渺茫,卻越是讓人想拚命去抓住。

玟果靜靜的聽著,心卻像是變成了一口大鐘,被人重重的一擊,自己和那個叫阿郎的男子又何嘗不是相同的經歷?自己又何嘗不是總想抓住那一線的記憶?為了那一線的記憶努力的尋找?然而一切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一點線索可尋。

停留在弈風俊顏上的視線也變得癡迷……

他仍靜望著天空中最亮的一顆星星,冷寒的面頰如同她在戰場上看到的他一樣,沒有一絲壞笑,深如黑潭的眸子閃動著琉璃的光芒,像是在期盼,又像是無奈。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吹這江南小調,也不知他為什麼要吹這首小調,但卻從他的音調中感到,他不快樂,而且孤單。不知這一切是不是因為他明天將要和一個自己反感的女人訂親的原因。

聯姻在他口中說的輕鬆,只怕他明白,並非能像他說的那麼輕鬆,可以將寒宮鈺擺設在他的府弟中不理不睬。

心裡突然軟了下去,轉過身,反手抱住他的窄緊的腰身,將頭靠在他肩膀上,希望能暫時驅散他內心的孤寂,同時也揮散自己內心的無助。

這一瞬,曲聲停下了,但又很快再次響起。他沒有動彈,甚至眼角都不曾掃向她。

二人靜靜地依坐著。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他什麼時候丟掉了手中地樹葉。緊緊地摟住玫果。下巴擱在她地頭頂。靜望著遠處地黑暮。

玟果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拉扯著坐了起來。閉著眼照睡。

「小姐。快醒醒。今天太子妃冊封。」小嫻輕拍著她地臉。玫果照樣歪歪倒倒地軟得像一撇爛泥。也不睜眼。

折騰了半天。乾脆拿了濕了冷水地汗巾。直接覆到她臉上。

玟果打了個冷顫。瞬間轉醒。定定地看了小嫻好一會兒。迷糊了。自己不是和弈風在一起嗎?怎麼眼前是小嫻?「我在哪兒?」

「當然你自己房裡。」小嫻手上也不閒著,就著冷水在她臉上一陣揉搓,把她的瞌睡全冰沒了。

「我房裡?」玫果看向左右,果然身上裹著絲被坐在自己的紫檀木大床上,「我怎麼會在這兒?」

「是太子送小姐回來的。」小嫻往門外瞅了一眼,沒見有別人,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

玟果慢慢想起,兩個人靜靜擁坐著,也不知什麼時候窩在他懷裡睡著了,更不知怎麼被他送回來的,「他送我回來,可有人看見?」

「沒有人看見。」小嫻昨夜見弈風抱著熟睡的玫果回來,著實嚇了一跳,「快更衣吧,王爺已經換好朝服等著小姐了。」

玟果歎了口氣,這寒宮鈺冊封,幹嘛非要自己去候著,不過報怨歸報怨,皇令卻是不敢違的,依依不捨的爬出被窩,由著小嫻給她收拾打扮。

用手撐著脖子,晃了晃足足堆了好幾斤重的金釵玉飾的頭,「就不能弄個簡單些的髮型嗎?」

再看衣架上搭著的大紅金絲的錦緞盛裝,又有些懵,「這是誰的衣服?」

「自然是小姐的。」小嫻不理會玫果的報怨,喚來候在門外的丫頭,牽開衣架上的大紅盛裝。

「我幾時有這麼個顏色的衣裳?」在玫果記憶中自己的衣裳多為白色,就算偶爾有別的顏色也是極為素雅的。

「這是王妃一早為小姐備下的,昨晚王爺剛差人送來的。」

玟果又晃了晃被壓得發酸的脖子,怪不得你給我弄了這麼個鬼髮型,就為了配這麼件衣裳。「可是今天冊封太子妃,我穿這身的紅,似乎過於搶眼了。」

「冊封太子妃是喜慶的日子,難道小姐還想穿一身白去不成?知道你習慣的人到也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後面不吉利的話,小嫻含在嘴裡化掉了。

「打住,打住。」如果換成以前,她不會信邪避忌這些不利吉的話,但今天她不知怎麼的,卻極不願這些不吉利的話出現,或者是因為仍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弈風能快樂。不再和小嫻爭辯,安安分分的穿上那身紅袍,站在鏡前,廣袖羅裙,金絲腰帶,艷紅中卻不顯俗氣,與平時素雅的她卻又不同,絕麗中又多了幾分艷麗。

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又成熟了些。

草草用過早餐,點上難得用上一次的胭脂,出了大門,意外的發現父親並不像往常一樣騎馬,一直以來閒置的八抬大轎停在他身後。
鎮南王看著一身紅妝的玫果,眼圈有些泛紅,伸手握住女兒的小手,「可惜你娘沒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她一直有個心願就是看到你穿上這件紅裝。」

玟果聽父親提起母親,也有些難過,想問為什麼母親不隨他一起回來,但終沒問出口。父親暗去虞國之事,他不提,自然也是不想別人知道。

鎮南王見女兒大眼裡泛起波光,怕引得她哭了,收起愁緒,攜著她的小手,「今天陪爹爹坐轎子。」

「好。」淚光將她濃黑的睫毛染得更黑亮了,自己想起母親都難過,更何況對母親一片癡心的父親。極力壓下對母親的思念,強裝笑臉,免得再讓父親難過。

任鎮南王牽著手,坐進他的八抬大轎,靠在父親的肩膀上。

平時父女兩時常扮嘴吵鬧,橫眉瞪眼,今天的父親就顯得奇怪了,不時的輕拍著她的小手,眼裡總有些不捨,這讓玫果隱隱感到不安,難道父親也會像母親一樣離開自己?

「爹,你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只是看著你穿著你娘為你備下的衣裳,有些動情。」

「爹爹會不會也像母親一樣離開女兒?」

「自然不會。」

鎮南王是個說一不二的耿直男子,他既然說不會,玫果也就心安了,再將將頭靠在父親的肩膀上。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3:59 PM

第121章 冊封

到了宮外,下了轎子。

鎮南王仍按朝中大臣的慣例按班入朝。

玟果和已經候在宮門口也是一身紅妝的寒宮鈺被一群管事宮女擁著進了宮,安置在正殿外等候招見。

弈風也換上了明黃暗龍紋華服,難得的束高了發,戴了金絲束髮小金冠,正中鑲著一粒游離著溫和光芒的明珠,他絕美冷寒的臉因此而變得柔和了許多,雖不失他自身的霸氣,卻多了些皇家子嗣的儒雅。

他身邊的子陽雖然同樣華服,俊顏,卻被他的光芒壓得沒了色彩。

在他聽到「宣平安公主,寒宮公主進殿。」的傳招聲,像是一個驚浪拍向他心坎,不自覺的看向正殿大門。

視線停駐在左面的紅衣女子身上,再也無法離開,心裡閃過一絲苦澀,可惜她卻不是自己的新娘。

兩個盛裝的紅衣女子踏著紅色地毯,盈盈走到殿上,對著皇上磕拜。

玟果直到禮畢才將馬上要受到冊封的寒宮鈺留在原地,獨自退過一邊,抬眼看向對面。

子陽見她看來,微微一笑,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歡悅。而他身邊同樣一直緊盯著她的弈風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她微側開臉,避開他的視線,此時她的心情也不見得比他來得輕鬆。

寒宮鈺面帶微笑。半跪在殿下。等待著那讓她身份瞬間飛躍地快樂時刻。偷偷側目看向弈風絕美無匹地臉。更是歡喜地無法抑制狂亂地心跳。

玟果說地對。世間最好看地男子地確非他莫屬。絕美地容顏加上渾身地霸氣。又有哪個女子可以抗拒?但當她看清他從頭到尾沒曾看自己一眼。卻一直緊盯著玫果時。嫉意暗生。

「朕與虞國女皇商議過了。為了更好地加強二國地友好關係。今年地聯姻將有所變動。」

皇上地此言一出。下面地人卻是百樣地心情。有竊喜地。有歡悅地。也有失意地……

玟果平靜地心湖。被投進一粒小石子。慢慢瀾開圈圈漣漪。

弈風卻像是沒聽到皇上地話。仍只看著對面地人兒嬌艷地容顏。盛裝地她比平時顯得成熟。與那個人更為酷似。

子陽見兄長一直望著玫果,暗暗不快,苦於大殿之上,卻不敢出聲。

寒宮鈺雖心存嫉妒,但嘴角的笑意更濃,這一變動,造就了她將由異性公主飛昇為太子妃的好夢。

「朕的三皇子子陽娶虞國二公主寒宮鈺為妻。」

淡淡的一言驚飛了殿外飛鳥。

四雙驚鄂的眼同時看向座上的皇帝。

玟果睜大了眼,晃了晃被沉重的髮飾壓得有些發漲的頭,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看向面色慘白,愣看著皇上的子陽,再看跪在殿下微張著嘴,滿臉迷惑的寒宮鈺,才相信不止自己一個人震驚,這麼說來,自己並沒聽錯。

轉過頭迎向正向她看來的弈風審視的視線,冷寒中卻帶著一抹喜悅。他不必再娶寒宮鈺,的確值得慶幸,不必擔心終日與對頭的女兒日日相對。

斜眼看著身邊的父親,面色沉靜,眼裡也閃著喜悅,但絕不是驚喜,恍然大悟,父親根本一早就知道這件事,否則太子要嫁寒宮鈺,他為什麼會沒有一點反應?

自己笨到居然沒有發現這些異樣,還傻瓜一樣為對面的那個色狼傷心難過,愧疚了這許久。就因為這份愧疚昨天還居然當真傻傻的陪了他一晚……她就不信那個該死的會不知道這件事。

正在她鬱悶的時候,對面的人居然衝著她露出可惡的壞笑,如果不是顧忌著身在大殿之上,她定會脫下鞋子朝他臉上砸過去。

「三殿下,寒宮公主,謝恩吧。」守在皇上座下的公公提醒著驚得鄂住的子陽和寒宮鈺。

寒宮鈺扭頭看看弈風,再看向他身邊的子陽,埋低頭,極力掩飾著眼裡的絕望。

子陽痛苦的掃視了一眼正胡亂跑神的玫果,俊秀的面頰慢慢恢復平靜,走到殿前,立在寒宮鈺身邊,跪了下去。

至於他們這後面的謝恩,祝福的這些台詞,玫果是一句沒聽進去,只知道一肚子怒氣不知該怎麼發。那傢伙居然利用她的一點良知,昨晚對她大佔便宜,這麼大的鱉怎麼也吞不下去。絞盡腦汁想著辦法,怎麼泡製該死的。

「平安公主。」

「平安公主。」

「平安公主。」

傳誦官叫了幾聲,玫果都沒反應過來,一來她正在跑神,二來習慣了平安郡主,而對這個平安公主一時之間沒往自己身上想。

直到她父親忍無可忍的挪到她身後,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才發現滿朝文武全盯著她,微微一愣,「啥?」

鎮南王納悶在低聲道:「到殿下去。」

「去做啥?」玫果望向已經站在殿下正看著她拉下了臉的弈風,和座上慢慢皺緊眉頭的皇上,又看向坐在皇上身邊眉開眼笑的太后,實在不明白叫自己做什麼。

鎮南王滿臉黑線,直想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上,自己怎麼養了這麼個迷糊的女兒,在這大殿之上丟人現眼。

弈風終於忍不住,狠狠的瞪著她,壓低聲音,「過來。」

就在這時,身後的鎮南王也顧不得失禮了,反正丟人已經是丟到了家了,也不在意再丟一次,一腳踹在她屁股上,將她踹向殿中心。

玟果腳下不穩跌跌撞撞的撲向殿中,被弈風一把拉住手臂,才算站穩了,一臉迷惑的看向高高在上的皇上和太后。

上面兩個人,是看著她長大的,又她又極為喜愛,加上剛才冊封寒宮鈺的事讓她震驚也在他們意料之中,對她的失禮也不放在心上。

皇上卻不急於解開玫果心裡的疑惑,轉身對太皇道:「母后,風兒是您養大的,這事還是由您來做主。」

太皇滿意的笑著點點頭,看向殿中靜立的弈風和渾然不知所措的玫果,「你們倆的婚事,我們和虞國女皇早已訂在了明年春天,我們是為了加強兩國友好關係,才又再增加了子陽和寒宮公主的聯姻。」

玟果指指自己,又指指身邊的弈風,「我和他的婚事?」他們的婚事不是已經取消了?





第122章 卑鄙手段

你們的婚事早已訂下,雖然一直沒公告天下,但早已眾知。」太后頓了頓,「君無戲言,這麼大的事更當不得兒戲,難道還能有什麼問題?」

玟果感到隱隱不安,為什麼他們要造成讓別人誤以為將她與弈風聯姻換成寒宮鈺的假象,為什麼又要將寒宮鈺配給子陽?以子陽剛才的表現,他在這之前和自己一樣對將寒宮鈺嫁與他的事,全不知情。

仔細想來,的確沒有人明著說過取消自己與弈風的聯姻之事,只是說送寒宮鈺前往普國聯姻,確實又沒說與她聯姻的人是誰?

這一切都只是設下了圈子讓他們自己去對號入座,這一切其實全是迷住別人眼睛的煙幕彈。

這煙幕彈後面,到底是什麼?這齣戲到底是演給誰看?細細想來那晚弈風聽她說想將寒宮鈺塞給他時的震怒,和昨晚的淡定極不相附……難道他當真對這事不知?不應該,這裡面有貓膩。

被人當成棋子已經夠鬱悶了,她還被人家當成瞎眼的棋子。

玟果瞇了瞇眼,絕不肯這樣認命,赫然抬起頭,瞪向同樣瞪著她的弈風,「我不……」

突然間一道氣流衝向她前胸,喉嚨上一緊,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生生的把她想說的『我不願嫁給他』這句話給掐斷了。

她欲哭無淚,他居然卑鄙到點了她的啞穴阻止她阻撓與他的聯姻,瞪著他的秀目中怒火可以將他的臉灼出幾個洞來。

他毫不示弱的回瞪著她,窄目半瞇,同樣閃著帶有怒意的寒光。這個女人在這大殿之上,居然還敢獨斷專行,唯所欲為。

太后哪能看不出二人之間的火藥味,輕咳一聲打破這份僵局,「平安公主與我們太子是天作之合,這樁婚事可是舉國歡慶的好日子,今晚大家一同歡賞煙花炮竹與民同樂。」

眾大臣紛紛上前祝賀。太后。皇上。和鎮南王滿面春風。唯獨殿中二人仍大眼瞪小眼。

直到退朝。皇上和太后離去。玫果胸口處又是一道氣流湧來。噪子處『呃』了一聲。又才能說得出話來。衝著眼裡閃過謔戲正要隨大臣們退去地弈風吼道:「你這個該死地卑鄙小人。」

話剛出口。正要離去地大臣一齊回頭看向她。其中還包括她父親憤怒地瞪視。忙住了嘴。尷尬地漲紅了小臉。卻又不甘心地用視線活剜著那個可惡地人。

弈風停下了。極有風度地轉進身。笑看向她。「有事?」

這一來。在眾人看來。倒是他風度翩翩。自己卻是無理取鬧了。他光彩照人。自己卻成了這大殿上地跳樑小丑。更是氣苦。

玟果在父親地怒視下。只能狠狠地瞪著他。終沒敢再說什麼。一跺腳奔出了大殿。

一切全亂了,如果末凡在該多好,以他的聰慧,不會想不到這其中的道理。

大殿外盤龍柱下的寒宮鈺,望著玫果遠去的背影,眼裡閃著恨意。

她漫無目的的狂奔,只想找一處沒有人的地方,靜靜的想想,驀然手臂一緊,被人拖到假山後,一張因痛楚而扭曲的臉闖進她的眼簾。

「子陽!」她輕聲低呼。

「果兒,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變成這兒?」子陽雙目赤紅,手指箍進了她雙臂中。

玟果被他眼裡的傷痛驚住了,忍著手臂上的疼痛,「子陽不要這樣。」

「不是明明已經取消了你與他的聯姻,為什麼會這樣?」兩行清淚從他眼裡滑落。

「子陽……」玫果頓時語塞,不知該怎麼樣去安慰他,「我……我一直當你是我的親哥哥……」

「不是的,你在騙我,你在騙我。」他手臂回收,將她擁進懷中,「果兒,我不會相信你的話,我也不會認命。」

「子陽,不要這樣,我們是不可能的。」玫果心裡閃過一絲陰影,他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有這樣的錯覺?

子陽緊閉著的眼驀然睜開,略放開她,深深的注視著她,「果兒,答應我,等著我,我會救你出來。」

「子陽,別做傻事,你在我心目中永遠只是我的哥哥。」她絕不允許有人因為她而兄弟相殘。

子陽淒然一笑,「你這是在自欺欺人,你不用為我擔心。」

「我說的全是真心話,我除了當你是哥哥以外,再也沒有別的感情。」

「我知道你這麼說是不想我有什麼事,你有這份心,就夠了,餘下的就讓我去做。」

玟果無奈的閉上眼再睜開,「子陽,你聽好,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也不會等你,你更不要去做什麼傻事。」如果現在狠不下心,只怕真會鑄成千古恨。

他緊盯著她看了許久,眼裡的痛楚,慢慢化成怒意,怒意又再慢慢褪去,閃著可怕的光芒,「那你喜歡的是誰?」

一個白色身影在玫果腦海裡閃過,眼裡閃過瞬間的柔情,隨即一冷,「我誰也不喜歡。」

「你騙我,你心裡有人。」他眼裡已沒了剛才的痛楚,換成了濃濃的嫉妒,「難道是那個姓末的?」

「不是。」玟果否認著,但語氣已沒了剛才的堅定,末凡難道真的是自己的軟肋?

「我希望不是他,否則……」他唇邊露出一抹狠意。

「子陽,你要做什麼?你不能傷害他。」玫果一驚,眼前的子陽與她所認識的子陽如同兩人。

「放心,我不會隨便動你的人,我不會讓你恨我。」他突然放開她,「不管你心裡有沒有我,或者是否真的裝著別人,但你一定會是我的。」抬頭看了看天,這天下和這個女人不應該是那個人的。

「子陽……」她不願看著他捲入爭奪皇權的腥風血雨。

「果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什麼也別說了,我不會放棄我的夢和你。」他嘴角上揚,勾出一抹苦笑,深深的凝視了她好一會兒,轉身離去了。

玟果蹙緊眉頭,剛經歷了冊封之事,這時候不管說什麼,他只怕也聽不進去,只有等以後有機會,再慢慢開導。

長歎了口氣,站直身,撫平身上的衣裳,轉出假山。

假山旁高大的背影擋住了她的視線,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上。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4:11 PM

第123章 置疑

玫果望著那個欣長背影,美目瞬間變窄,心裡的怒火騰頂。

然剛才與子陽的對話,只怕已經盡數落在了他耳中,那他們兄弟之間……一股寒意從腳底爬上背脊。

甩甩頭,自古以為帝王之爭如同家常便飯,又與自己何關?雖然說這件事,自己被子陽未名其秒的捲入才讓她感到不安,但是如果沒自己,難道就沒有帝王之爭?

他們爭也好,不爭也好,都只想和他們避得遠遠的,不去踩這趟渾水。

現在身在宮中,隨時都有宮女來來去去,也不是和他吵鬧的時候,壓下對他的滿腹怒氣,從容的從他身邊走過。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剛才子陽和她的那席話讓他心寒,他不在意這個太子之位,如果讓他選,他寧肯永遠呆在邊界,永不涉足這皇宮內院。

但他同時也感到欣慰,玫果愛的果然不是子陽,這樣的話,他心裡的顧慮也可以去除了。

玟果停了停,又徑直前走,她當然有想說的,想好好的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她知道自己現在只要開口,就免不了對他破口大罵,但在宮內絕不是罵街的時候,所以這些話還是留在出了宮以後。

「姓末的是誰?」上次送她回鎮南王府,當她聽到『末公子來了』那雀躍的神態至今還印在他腦海裡。而能讓子陽懷疑的人,絕對不會事出無因。他沒想過過問她的私事,但在剛才他聽到子陽質問她心裡裝的可是姓末的的時候,心裡末名的不是滋味。

玟果站住了,轉過身,冷冷的看著他,「他是誰與你無關。」

他慢慢渡上前,停在她面前,同樣冷寒著臉凝視著她,昨晚她那麼柔順的依在自己司懷裡,這才隔了幾個時辰,又豎起了全身的針刺,「我與你的婚事已經公佈天下,過了明年春天,我就是你的夫君,你的事且能與我無關?」

玟果看著他笑了。眼裡卻沒有一絲暖意。「我記得有人曾經說過。聯姻對你而言。不過是在院子裡安置一個女人。供著她錦食華服。與你並不相干。再何況大婚也是明年春天之事。離現在時日尚早。誰知道這期間能有什麼變故。」

他聽了她這話。板著地臉反而柔和了許多。「呵……你在意地是這個?昨晚我並不知要娶地是你。」如果知道是她。就不會為這事傷了這麼久地神了。

「當真不知?」她微抬著頭。斜睨著他。他地高度實在讓她難以平視到他地眼睛。

「不知。」

「誰信?」玫果冷哼一聲。轉身又走。就是相信了他。才鬧到這樣地結局。

「你不信我?」他到是意外了。剛好轉地心情。又被她敗掉了。他說出地話。從來沒人質疑過。

玟果連回答都省了,用手撫著酸軟的後頸,繼續走自己的路,這一頭的珠釵太叫人受罪了。

弈風正要追,迎面走來幾個大臣,圍上他,「害我們好找……」

幾個人又是道喜,又是祝賀的說開了。

弈風不得不與他們回禮周旋,這麼一拖延,再看前面,玫果已經轉過花叢不知去向了,也只得作罷,反正來日方長。

玟果有了子陽的這麼一折騰,比出大殿時更為煩悶。走過一個荷花池,停了下來,有些事得提前去做了,比如—俊男坊。希望明年開春以前,能有那個人的下落。

回頭間,一道癡癡的目光留駐在她身上。

她順著視線的方向看去,依在圍欄邊的人徒然一驚,忙將視線避開了,「恭喜郡主。」

「這話出自衛將軍的口裡就是虛偽,你明知我與他格格不入,這喜從何來。」她滿腹心思,走到荷池邊,竟沒看到這兒還有一個人在。

衛子莫微微一笑,「太子沒有郡主想的那麼壞,有些事……」

「我對他的事,沒有興趣知道。」玫果截住他的話茬兒,「那次救治村民的事,還沒有謝謝衛將軍。」

「郡主客氣了,衛子莫也沒幫上什麼忙,郡主能這樣不顧自己安危為民服務,讓子莫佩服,以前對郡主有所誤會,出言不敬,還望郡主原諒。」

玟果微微一笑,「你們長年在外對敵,大多是性子直爽的人,我家就有四個這樣的人,我從小就已經習慣了,自然也不會把你那些往心裡去。」

衛子莫搔著頭,呵呵傻笑,「我怎麼就忘了你本來就是將門之女。」

玟果又笑了笑,見太皇身邊的兩個宮女向她匆匆奔來,歎了口氣,「她們多半是來尋我的了,我先走了。」

衛子莫也沒過多的禮節,為人極隨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算應了。

「郡主,我們總算找到你了。」宮女氣喘吁吁的在玫果身邊停下。

玟果歎了口氣,「帶路吧。」太后身邊的人找她,當然是太后找她,既然想到了,也就不必去繞什麼圈子。

宮女忙引著她去了太后殿。

剛到殿門外,已經聽到裡面諂媚的笑聲不斷,怎麼聽怎麼讓人厭惡。

可是太后在這時候,這些話聽在她耳裡卻十分受用。她最喜愛的孫兒婚事定下了,新娘又是她最喜歡的玫果,她現在的心情只怕比當年她自己大婚還要高興。

斜靠在躺椅上的太后,看到玫果進來,忙將身子往旁邊讓了讓,向她招招手,「果兒,坐這兒來。」

上至皇后,下至公主將這太后殿擠得滿滿的,見了她,湧了上來,那些老套的道喜話,一股惱的給她洗了次腦。

玟果看著這滿屋子的人就頭痛,給自己戴上了微笑式的假面具,一一見了禮,才挨著太后坐下。

太后見她沉默寡言,只道是她一個小姑娘,剛剛訂親,難免羞澀,壓根就沒想過她是不肯嫁弈風。

她這麼想,也難怪,畢竟弈風不論長相人品,再加上這些年來浴血奮戰拼出的戰功。這樣一個男兒,是誰也巴望著嫁的。

「果兒這身紅妝,艷而不俗,把我們當年的進宮所穿的那些衣裳都比下去了。」皇后細看著玟果,嘖嘖稱讚。

太后笑了,「你真別羨慕,果兒這身紅妝定是鎮南王妃備下的。虞國紡織天下第一,她自己女兒的冊封紅妝,又怎麼能不拿出最好的?」

別的妃子宮女連連應是。

玟果聽著卻是心裡一動,父親差人送來母親備好的紅妝……這麼說來這一切全在母親掌握之中……那自己與弈風的婚事……



第124章 各不相干


慶宴後的與民同歡,按世俗,太子和太子妃要攜手登上高台,與城民一同觀賞煙花。

高台前……

弈風向玫果伸出手,手指修長,掌心厚實,修得整齊的指甲泛著粉紅的微光,長年抓握兵器的原因,即使這麼平攤著,也讓人感到力量的存在。

玟果狠狠的瞪著那隻大手,就是不願將手放到他手中。

「我的手洗的很乾淨。」他無視她臉上寫著的『不願意』三個字,用只有他們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謔笑。

「再洗也髒。」她利牙回擊。

「呵……微笑,大家都看著呢。」他們的聯姻代表著兩國的和平共處,在眾人的眾目睽睽,絕不能讓人看出他們之間的隔閡。

玟果衝他齜牙裂嘴的笑,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巴不得一口咬死他,她也知道這時候該以大局為重,不管他們之間怎麼樣,以後要怎麼解決,絕不能讓百姓感到不安。將那份假笑固定在唇邊。

「你笑的真的很難看。」弈風唇邊含著淡笑。

「沒要你看。」她煩死了他帶著謔戲的壞笑。

「手。」他收起了戲笑。他們長時間地僵持。已有百姓開始帶著質疑地眼光竊竊私語。

玟果也感到周圍氣氛地轉變。咬著下唇瓣一狠心。將小手慢慢抬起。闊袖掩去她地大部份玉手。只露出幾根蔥蔥玉指。遲疑著將手慢慢向他地大手靠近。

他沒容她有思考地時間。伸手向前。五指一合。將她地小手握於手中。

四周響起了歡呼聲。大把地鮮花從百姓手中散出。在他們頭頂飄落。

玟果環視四周。一個熟悉地身影印入她地眼簾。全身一震。瞬間忘了呼吸。低喃著。「末凡。」

末凡迎向她地目光。微笑著點了點頭。她卻像是看那抹微笑後地落漠。

弈風拖著她的手,踏上木梯,「小心。」

她回過頭,提起裙幅,邁上木梯,再回頭,只看到一張張歡笑著的陌生的百姓的臉,已不見了末凡的身影。急切的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蹤影,只看到火把中湧湧的人頭,那熟悉的臉已經無處可尋,心下一陣黯然。

手上一痛,被身邊人狠狠捏了一下,耳邊傳來冷冷的聲音,「即使是想念情郎,也該過了今晚。」

玟果心裡輕輕一顫,難道自己真的在想念末凡?抬頭側臉看向身邊面帶微笑,眼裡卻閃著怒意意的寒光。

她的反應落在身邊人眼裡,換來他一聲冷哼,「再怎麼也該先演好今晚的戲。」

『蹦』的一聲巨響,一個光球衝上天空,剎那間,綻開成五彩絢麗的花朵,花瓣向四周散開。

高台下的百姓們沸騰了,一時間煙花聲,歡笑聲,孩子們的尖叫聲,融於一體,到處一片喜慶,驅走了深秋的寒意。

高台上的玫果卻如身在冰窟,她的手被弈風緊緊拽住,卻感覺不到他手上的溫度。他一直在微笑,那笑容和藹可親,讓所有的百姓都暖到了心裡,卻讓她感到冷得輕輕發抖。

下面歡歌悅舞,她卻覺得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等到慶典結束,離開人群,才長鬆口氣。

弈風握著她的手仍沒放開,睨視著她的頭頂,窄長的眸子噴出來的怒火,恨不得將她燒為灰燼,訂婚慶典,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叫別的男人的名字。

玟果掙脫他的手,也沒了心情向他興師問罪,走向自己的輦車,剛才應該不會看錯,應該是他,可是他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個家丁走到弈風面前低語了幾句,弈風不耐煩的揚揚手打發著家丁,「去說我沒空。」

回過頭看著正坐進輦車的玫果,從下了高台就沒再這他一眼,心裡更是不痛快,叫住正要離開的家丁,「回來。」

家丁轉了回來,恭恭敬敬的立在他面前。

「去跟她說,我馬上過去。」

玟果看看天色,這時候父親定在和大臣們醉生夢死,也不急著回鎮南府。又記掛著慕秋的傷,逕直先去了醫坊。

慕秋見她今晚會出現在醫坊,到有些意外,關了門就自行縮過一邊擦著自己的長劍。

「肖恩呢?」玫果走進堂屋,不見肖恩。

「夜訪。」慕秋對她可是惜字如金。

玟果早已經習慣與他的冷戰,也懶得與他搭訕,回自己房中換下那身紅妝,撥去一頭的珠釵,只是隨意的將一頭秀髮攏在一側,用條絲帶束起。

重新回到外間,取出繃帶藥膏,坐到桌案邊,也不抬眼看他,「過來。」

慕秋略為遲疑,仍提著劍,慢慢走到桌邊坐下,脫去單邊衣袖,將受傷的手臂放到桌上。冊封太子妃的事,在城裡早就沸沸揚揚,他自然也得到消息,剛才還依在院子裡看著漫天的煙花。

她身上的艷紅盛裝說明她剛從慶典上下來,可是這時候她居然沒回鎮南府,卻來了這兒,而她的臉上絲毫找不到喜悅的神情,真是讓人費解的女人。

重新清洗過傷口,還沒來得及上藥,傳來急迫的拍門聲。

「姑娘,姑娘……」

玟果認得這個聲音,她這個時候來,難道舊疾發作了?正要起身開門,慕秋已經三步並兩步的去了開了門。

冰心領先進來了,「姑娘在嗎?」

慕秋輕點了點頭,「在。」正要關門,又邁進一個人來。

玟果微笑著站起身,「是舊疾犯了嗎?」話沒落,笑容隨著看到她身後的人而僵住了,心窩被蠍子紮了一下。

弈風橫抱著妤嬋也愣在了屋前。

慕秋關了門,走回屋裡,奇怪的看著二人僵硬的表情。

冰心也看出氣氛不對,低聲問玫果,「你們認識?」

「不認識。」玟果將視線落在不時呼痛的妤嬋臉上,微皺了皺眉,坐回書案後,「難道是這位姑娘求診?」平安郡主的人嗎?在這一愣間,臉上的痛意全消。

玟果看在眼裡,看來這病也不急。

冰心搶著回答,「正是,妤嬋突然叫心口痛得厲害,別的大夫,我又不放心,所以送你這兒來了,我還擔心你不在。

玟果淡淡的點了點頭,「先一邊等著。」

玟果冷眼看著弈風將妤嬋放到書案一旁的蒲墊上,退立在一邊後,對慕秋道:「過來,繼續。」

慕秋正在穿衣服,「還是先看看這位姑娘吧。」

玟果一個冷眼閃了過去,「你那傷口沒包紮,碰不得衣服。」

冰心也看到了慕秋臂膀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忙道:「這位公子,您先請吧,姑娘安排總是有道理的。」

慕秋見玫果秀眉正慢慢豎起,向冰心道了聲謝,坐回案前,重新將手臂放到書案上。

弈風惱玫果在慶典時叫別的男人的名字,正巧家丁來報說妤嬋病得厲害,急著見他。他本不想理會,但氣不過玫果對自己冷冷淡淡,全不當回事。賭著氣去了春香樓,如果當真病得厲害,就去喚個太醫來給她診治。

到了春香樓時,見冰心在一旁照顧妤嬋。冰心為人處事向來貼切,他也就打算離開,但妤嬋一味呼痛,不放他走。

冰心力薦這家醫坊,說這家醫坊的大夫是全城最好的,也沒多想就帶著妤嬋來了。妤嬋這時候卻又不肯出來就診。

弈風心情本來就不好,被她這麼一鬧,更是煩躁,不理會她願不願意,帶了她跟了冰心出來。

沒想到冰心說的大夫居然是玫果,頓時心裡團成了麻。

但自己慶典過後卻帶著別的女人出現在她的醫坊,不論什麼原因,這叫她怎麼看自己?何況衛子莫說過她知道妤嬋的身份。

暗暗苦笑,二人的關係只怕越加惡劣了。

視線落在桌上手臂的傷口上,略偏著頭,若有所思。再看向玫果神色淡定,彷彿自己當真是她口中不相識的陌生人,心裡更是煩躁得不知該怎麼發洩。

玟果從容的處理好慕秋的傷勢才看向妤嬋,雖然極為反感眼前的人,但她是大夫,對病人只能一視同仁,「你哪兒不舒服?」

「心口痛得厲害。」

玟果拍拍脈枕,柔聲道:「我給你把個脈。」自己手腕上,再看弈風視線自進了這家醫坊,就一直留駐在這個女大夫身上,嫉妒的發狂,又不敢有所表露。

玟果這手一搭上她的手腕就已經知道了分曉,收回手。

冰心忙湊上前問,「姑娘,她這病?」

玟果睨視了冰心一眼,「她沒病,有病也是心病。」

「你意思是我在裝病?」

玟果看了看她笑道:「我的確診不出你的病,你另請大夫便是了。」

「肖大夫在京城是屈指可數的。如果你覺得不可信,我們再請大夫便是了。」

弈風冷著臉,對冰心道:「送妤嬋回去。」

「我還有事。」弈風只盯著玟果,這個女人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如此淡定,難道她對自己真的沒有一點情義?

玟果瞥見冰心眼角一閃而逝的笑意,暗暗搖頭,春香樓的姑娘的心事個個難測,「既然你來了,我也順便給你把個脈。」

冰心笑著點點頭,將手腕放在脈枕上,「一直吃著姑娘的藥,這些日子感覺好了很多。」

玟果輕點了點頭,「身體狀態的確好了不少,還是那句話,不要過於操勞。」

「是。」冰心笑著應了,向弈風辭了行,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妤嬋走了。

玟果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見弈風沒有離開的意思,睨視著他,「你怎麼不走?」

「我們談談。」弈風掃了眼靜坐在窗邊,靜望著窗外的慕秋,難道這人就是末凡?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請走吧,我們打烊了。」玫果毫不客氣的下著逐客令。

「打烊了?那他為什麼還在這兒?」弈風指了指窗邊的慕秋。

「他是我的重患,當然可以在這兒。」談?與他有什麼好談?他一邊指責自己慶典叫著別人的名字,自己卻一邊巴巴的去陪伴他的情人。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是感到被羞辱還是欺騙,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在看到他抱著那個妓子進來的那一刻被撕成了碎片,痛得無法呼吸。

慕秋見她直接抹去自己是她夫郎的身份,以重患稱呼自己,也是暗自冷笑,這個玫果到底與多少男人有牽扯不清的關係?

弈風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那個人是手臂受傷,還沒到不能走路,非要在這兒留宿的地步。而此人面目俊美,氣宇軒昂,留在這兒只怕不會沒有別的目的。

「這家醫坊是你開的?」

「對,有什麼不妥當嗎?」

「只是意外。」

他回京就有聽說這家醫坊裡的兩位大夫醫術均是京中數一數二的,但這家醫坊卻只接待百姓,而達官貴人就只能在門外止步了。他知道這些後,對這家醫坊也打心眼裡佩服,早有留心。在邊界時雖已知玫果會醫,但萬萬沒料到這家醫坊的主人竟是玫果。

「你要問的就是這個?如果是的話,你也問完了,請回吧。」

弈風見她一而二,再而三的趕他走,也來了氣,自己怎麼說也是太子,她卻完全不顧自己的尊嚴,「玫果,你我不久就會是夫妻,難道你就不能好好的與我說說話?」

他話剛完,慕秋帶著詫異轉頭看向他們。

玟果冷冷一笑,「誰和你即將是夫妻?」

弈風終於也沉下了臉,冷然道:「今天剛過冊封儀式,你難道還敢不認?」

慕秋聽到這兒,將弈風上下打量一翻,原來這個人就是名揚千里的弈風太子,只是今天的所作所為的確不妥當了。再看玫果,雖然淡定,但斂緊的眉頭卻掩不住心裡的沉痛,看來身為郡主的她也不見得事事順心。

「認?大婚尚在明年開春,在大婚之前,哪怕一天都不知道事態會如何變化,所以我與你依然各不相干。」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4:21 PM

第125章 無情果

玫果頓了頓,接著說:「我這兒是醫坊,只接納病患,請離開。」她向外做了個請的動作。

弈風濃眉收緊,突然放鬆,往上一挑,「好,那我也看病。」他走到書案邊。

「太子有病也是心痛,剛才那位姑娘也是心病,太子的心病還是去找剛才那位姑娘醫治比較合適。」玟果話剛出口,就開始後悔了,她這麼說,倒像是在吃那個妓子的醋。

果然弈風眉稍挑得更高,眼裡露出笑意,「你在意她?」

玟果『噗』的笑出了聲,「我倒希望我在意她。」

弈風唇邊的笑意慢慢褪去,「你全不在意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末凡?」他眼角掃向早已將視線又看向窗外的慕秋。

「是,有什麼不妥?」玫果早被他氣炸了肺,只想他快點離開,「末凡在我心裡神仙般的人物,任誰都不可以比。太子還想問什麼?」

她的淡笑將他心裡的怒火煽得熊熊燃燒,指著慕秋,「他可就是那個末凡?」

玟果輕『哧了』一聲,拿過一本醫書翻看。

慕秋冷眼睨視著弈風,「在下姓慕,而非末,你們吵架,不必扯到我頭上。」

弈風微微一愣,重重的冷哼,「改天,我定要見見末凡是何方神聖。」

玟果輕咬著唇瓣開始後悔將末凡攪進了這趟渾水。「算了。我們之間地事。與誰都無關。不用牽掛到別人。我累了。請回吧。」

「好。我走。」他也實在不願意在旁邊還點著個大火把地情況下和玟果繼續糾纏二人之間地事。撇臉問慕秋。「閣下不走?」

慕秋地手指在窗欞上來回輕劃。「在我地傷沒好之間。沒有地方可去。」

「我府上到有不少空房。如果你願意。可以去我府中暫住。」

「在下散漫習慣了地人。不敢勞煩太子。」慕秋仍是漠然地看著自己手指。完全不在意是什麼人在邀請自己。也完全不在意自己拒絕地是什麼人。

「我雖身為太子。但也是習武之人。並不鞠於小節。你大可不必擔心在我府中拘束。」

「太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我還是覺得這兒自在些。」

弈風微微動容,睨視了對他們的談話全不關心的玫果一眼,「可她是一個女子,你一個男子,在這兒且能方便?」

慕秋轉頭看向他,這太子和玫果之間的關係實在詭異,如果他在意她,怎麼會在冊封慶典之後和另一個女子一起?如果不在意,那自己在這兒又與他何關?「在太子看來,她是個女人,在我看來,她是個大夫。」

玟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說到避嫌的話,只怕這個弈風才更應該避嫌,慕秋怎麼說也還是自己的夫侍。

她嘴角的冷笑,在弈風看來卻是嘲諷,按這個人的說法,到是自己世俗了,但想到她與別的男子孤男寡女的相處,又忍不住的煩躁。

「在下想再問句,閣下這傷是從何而來?」刺殺燕國使者的刺客就像人間蒸發一般,到現在還沒有消息,而這個人的傷……

玟果見他總是不走,不耐煩了,「他是我的病人,你要查他,請先叫人來封了我的醫坊。」他口口聲聲和燕國誓不兩立,有人刺殺燕國使者,他應該拍掌叫好才對。

「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他到他的那把劍,和他用劍的手,知道他是劍中好手。我是愛才之人,所以有心結識……並非你想的什麼查與不查……衙門的事,我並不關心。」

弈風的家丁推門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他臉色一變,「知道了。」

又再看了看玫果,轉身徑直走了。

隨著大門的關攏,玫果崩緊的神經瞬間鬆弛,手中的醫書跌落在書案上,深深吸了幾口氣,也沒辦法壓下心裡的怒火,這個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去他的聯姻。

赫然起身,走到外間,牽出馬匹,打開大門,翻身上馬,向城外急馳。

慕秋微蹙緊眉頭,按理玫果的事,他不願,也不該理會,但他略一遲疑仍騎上另一匹馬,尾隨在她身後。

弈園……

四個男人圍坐末凡院子裡石桌旁……

離洛把鼻子湊石桌中間的那盤紫黑的果子上聞了聞,「真香,末凡回來的可真是時候,正好趕上這無情果成熟。可惜慕秋那小子不知去了哪裡,可錯過了這人間第一美味了。」

末凡笑了笑,「這果子一年就這麼一天能吃上,我且能錯過。」

冥紅趴在石桌上,雙手握成拳撐著下巴,「年年就盼著這麼一天,不知不覺,已經是第十四次品嚐這東西了。」

「我和瑾睿一年進的院子,算下來有十五次了。」離洛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佩衿,「自從十二年前你來了這院子趕上無情果結果,打那以後,不管你在哪兒,每到這天,都巴巴的趕回來和我們搶,現在可好了,也不用趕了,我也指望不了年年盼你趕不回來了。」

佩衿『哧』的笑了,狐狸眼斜了過去,「想吃掉我那份,沒門。」轉過去問末凡,「這果子是你種出來的,你當真沒辦法讓它多結一次果?」

末凡搖了搖頭,「沒有辦法。」

「不正是因為一年只有這麼一天,你們才會珍惜在意嗎?」瑾睿帶著一絲寒氣,慢慢走了進來,在桌邊空位上坐下,「慕秋當真沒趕回來?」

「只怕是趕不回來了。」冥紅轉頭看了看院門,「要回來,這時候也該到了。」

「他回來了。」末凡側耳傾聽。

在眾人微愣間,一個黑影輕飄飄的落在桌邊,「還真差點沒能趕上。」

離洛拍手笑了,「這下好,我們算是聚齊了。」

慕秋伸手去拿桌上的果子,被離洛一巴掌打開,「我們等了這半天,還沒動手,你倒先動上手了。」

「玫果回來了,不快些吃了,一會兒鬧點什麼事來,大家也別吃了。」慕秋又伸手去拿果子。

眾人即時愣住了,她今天冊封,怎麼會回弈園?

「開什麼玩笑?」佩衿嘴裡是這樣說,心裡卻是一顫,慕秋不是開玩笑的人。

「嗯,我跟著她後面回來的。」慕秋拋了粒果子進嘴裡,臉色頓時變了,含著那粒果子不知該咽還是吐。

眾人見他神色有異,一齊看向他,「怎麼?」

「沒什麼。」慕秋慢慢咀嚼著嘴裡的果肉,陣陣苦澀~了。

「先吃吧。」末凡聽說她回來了,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也拿起一粒果子放入口中,一咬之下,全身一震,俊顏瞬間轉白。天下最清甜美味的果實,何時變得如此苦澀難嚥?越咀越苦,越咬越澀,這無法忍受的苦澀從舌尖順著喉嚨一直漫延到全身,到最後,他的手指輕輕顫抖,不該如此…也絕不能如此。

瑾睿與他朝夕相處十四年,第一次見他這樣失神,暗暗心驚,「怎麼?」

末凡嚥下口中苦果,微微一笑,「沒事。」眼裡卻是想盡力掩飾的楚痛與震驚。

離洛挑了挑眉,將一粒無情果拋到空中,用嘴接了,仍是甘甜可口,與往年並無兩樣,又接連吃了幾粒也是如此。

瑾睿,冥紅,佩衿三人見他們如此,心存疑惑,各自取了無情果塞進口中,入口也不再似往年的味道,苦苦澀澀,雖不至於難以下嚥,卻也不敢再嘗第二粒。

幾個人面面相覷,各懷心事,一時間整個院子變得異常的沉悶。

離洛一一看過他們幾人,嘻嘻笑道:「你們死定了,快坦白,對誰動了情?」

桌邊幾人各尋焦聚,無人應答。

離洛推推冥紅,笑謔著,「你去送了趟玫果,回來就不一樣了,難道你途中有什麼艷遇不成?」

「別胡說。」冥紅微紅了臉,搖著頭不相信剛才的感覺,重新拿過一粒無情果,塞到嘴裡,小心的咬破,無情果汁瞬間順著牙縫遍佈了整個口腔,越咀越苦,慢慢皺緊眉頭。

離洛一直盯著他,笑問道:「甜嗎?」

「甜。」冥紅沒好氣的吐掉口裡的苦果。

離洛見他們個個神色有異,將整籃的無情果納到身前,撇嘴笑道:「看樣子,今年這果子,你們都無緣了,唯有我獨食了。」

末凡順手搶回,「這果子不易多吃,不管什麼什麼滋味,一年終是這一次,大家還是按自己份量服用吧。」心下暗生淒涼,不管再苦澀難嚥,都是自找的。

眾人均無異意,當年約好服用無情果,不就是為了對自己一個約束嗎?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心,又能怪誰?

末凡細品著難以下嚥的苦果,搖頭苦笑,這無情果的味道何不正是自己此時的心態?

「你們在吃什麼好東西,怎麼沒要人給我送一份?」玫果脆生生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她邁了進來,看著桌邊的幾個男人,「今天還真齊,居然全在這兒。」

末凡衝她微微一笑,她煩悶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

「公主。」佩衿起身相迎。

玟果只是對他微一顎首,看向其他人,餘下幾人紛紛將視線避開,看花的看花,看天的看天,就是不看她。

她也不以為然,自行走到末果身邊,摘下一粒無情果,也不問是什麼,反正看他們吃的歡,直接放到嘴裡,下一秒,雙目瞬間圓睜,捂著嘴奔過一邊,不旦將口中之物盡數吐掉,就連腹中之物也吐了個乾淨,直到連清水都沒得吐了,才苦著臉轉過身瞪著那一桌子盯著她看的男人,「這是什麼東西啊,這麼難吃,虧得你們還當寶一樣聚在一起。」

眾男人又再將臉轉開,均心裡奇怪,她居然是個有情之人,而且埋藏著如此深的情,這情是對誰?

如果換成過去,末凡早喚了人來服侍她漱口,這時他看著玫果蹲在一邊狂吐的背影,深邃的眸子陰晴不定,緊抿著唇,嘴裡還殘留著濃烈的苦澀。

佩衿站起身,斟了杯茶遞給她漱口,「你怎麼樣?」

玟果漱了口搖了搖頭,站直身,指著那些無情果,「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佩衿尚沒回答,慕秋站起身,淡淡道:「我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瑾睿相繼站起,只是朝末凡微點了點頭,也轉身走了。

離洛又拋了幾個無情果到口中,才道:「散了吧。」

冥紅側目看了看玫果,眼裡閃過一抹鬱悶,連同離洛一起離去。

佩衿在一邊候了一陣,不見玫果有留他的意思,才道:「佩衿先回去了。」

玟果輕嗯了一聲,指尖按著一粒果實在石桌上輕搓,對這果子充滿了好奇。

「如果郡主有什麼需要佩衿去做的,只管叫丫頭來喚一聲。」

「嗯。」玟果將那紫黑的果子拈起,滾圓通透,如同一粒黑寶石。

佩衿又等了會兒,不見她有何表示,才慢慢渡出了院子。

等人盡數走完了,玫果看向穩坐著的末凡,一些日子不見,他比上次分別時,略為清瘦了,不禁心痛,「這些日子很辛苦嗎?」

「還好。」他感覺得到玟果有許多話想問他,他同樣對她有著疑問,但他們誰也沒問。

彼此又再沉默了。

過了許久,末凡才把玩著一粒無情果,「這果子叫無情果,一年之內,成熟的日子只有一日。」

「這麼說來,今天就是這果子成熟的日子?」

「是,我們幾個約好,每年無情果成熟之日,就是我們聚集的日子。」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們聚在一起是為了吃這東西。」玫果撅嘴抱怨,不早說,害她吐了這半天。那苦澀能耐的味道到現在還在嘴裡,無法散去。

末凡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她哪裡知道,有情之人,這果子是吃不得的了。

玟果在慶典時看到他,心就隱隱的痛,後來弈風帶著妤嬋來鬧了的那一場,更讓她心煩意亂。

她當時就認定,末凡早在虞國時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可是他卻瞞下了她。

她對他有怨氣,一鼓作氣的衝回來就是想質問他為什麼要瞞著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可是當她真正面對他時,看著他消瘦了的面頰和臉上還沒消去的倦容,可以想像得到他是如何晝夜急趕著回來,難道他回來就是為了看她冊封的慶典?

搖了搖頭,「我累了。」

「我送郡主回房。」末凡站起身。

玟果靜看著他,他今晚對自己明顯生疏了許多,「我不能留下嗎?」





第126章 無法依靠

末凡輕咬著薄唇,垂著眼,看著桌上剩下無情果,驀然「我送郡主回房。」

玟果心裡一陣冰涼,他們在虞國時剛走出一步,才過沒多久,他卻完全縮了回去,甚至排斥著她,「為什麼?」

「我今天有些累。」他平平靜靜的眸子仍然溫和,但這感覺就像是在她剛到這個世界時看到的他一樣,是對任何人都完全一樣的溫和,再沒有了其他。

難道是因為她的冊封?不應該,聯姻是早已定下的事,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傷過神,還曾經勸過她,說太子是人中龍鳳。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如此?不管為什麼,他退後了,她也該放他離開,畢竟自己什麼也給不了他,也正好借這機會死了自己對他的妄想之心。

深吸了口氣,退了一步,衝他笑著點了點頭,「你好好休息,不用送我了。」

她的笑如陽光般燦爛,卻讓末凡的象被人猛然撕開,痛得呼吸一窒。

看著她悠然轉身飄出自己的梅院,向前追出一步,咬咬牙停了下來,背過身閉上眼,不看她離開的身影。

玟果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追出來,緊咬著下唇瓣的小小的貝齒輕輕顫抖,卻不知一滴淚已從眼裡滑落,順著臉頰滴落。

原來在這個世界,仍然像二十一世紀一樣孤單無助。

離開了末凡的梅園,也不回自己的院子,自行去馬棚牽了馬,出了弈園,一路狂奔,任淚隨著風一起飄散。

末凡坐回桌邊。淡笑著。一粒一粒吃著那些無情果。

「既然已經不能再吃。何必勉強?」不知何時離洛已站在了他身邊。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末凡一掃臉上地落漠。將手中地果子丟回籐籃。

「我們這幫子人。相處已經有十幾年。其中時間最長地卻是你我。」離洛拋了粒無情果到口中。「這十幾年來。我們彼此從不試探別人地背景。心事。但不試探。卻不表示沒感覺。」

「你到底想說什麼?」末凡看著他有滋有味地吃著手中果子。倒有些羨慕。

「當年你種下這無情樹,目的就是要我們大家做到無情無慾,以免一步走錯,萬劫不復。雖然你當年沒有明說出這個目的,但是我們所有人無一不是清清楚楚。」

末凡靜看著紫黑瑩亮的果實,離洛說的沒錯,做為玫果的夫侍,絕不能有絲毫差錯。

「你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會對那個小魔女動情。」離洛搖著頭,一副可惜的表情。

末凡溫和的眸子瞬間一冷,「你到底想說什麼。」

「自從玫果醒來,這院子裡的人都在變,除了我……」離洛仍自吃著無情果。

「難道你來,就是來說風涼話的?」末凡又恢復了平時的溫文而雅。

離洛扯嘴笑了,「論深沉,從容,無人可以與你相比,不過這不影響我們合作。」

「合作?」末凡靠進背椅,抱著手臂笑看著他,「你應該知道沒有人能與我談條件。」

「玫果也不能嗎?」離洛早料到他會這樣。

「她例外。」有些事沒必要去掩飾,越掩飾,越是示弱。

「我也可以例外。」離洛拋掉手中的無情果。

「你認為我會有對三皇子有興趣?」末凡目光炯炯,唇邊帶著淡笑。

離洛微微一愣,隨即笑了,「我早該想到,你雖不問,沒有事能瞞得過你;我只是好奇,你用什麼辦法能讓佩衿為你做事,而能讓他不知道在為誰辦事。」

「你能知道是他在為我辦事,看來我過去小看你了。」末凡將一料果子在桌上旋轉。

「既然你知道小看我了,那我們這交易可以談一談了?」

「你的交易我們不必談。」末凡站起身,「我要休息了。」

「既然你對玫果用情已深,難道你就不想給自己爭個地位?」

末凡好奇的看向他,「如果我想與她有點什麼,還需要爭嗎?」

「你這樣下去,充其量不過是她的二夫,最終受到太子的壓制……但如果換個人,他願意許你平夫,你不需要受任何人的挾制。」

「三皇子的好意,末凡心領了,但只能讓三皇子失望了。一來,末凡沒有左右郡主的能力;二來,末凡希望的是忘情,而不是用情。」

「你……這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處處維護那個小魔鬼,難道不是……」離洛迷惑的望著眼前的人,突然感到他完全不是與自己相處了十幾年的人,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末凡咬了一口無情果,苦澀的果汁流入口中,「這果子曾經非常美味,我希望明年的今天,它同樣美味,所以只有辜負三皇子的厚愛了。」他嚥下口中的苦果,「雖然你很幸運,能一直品嚐這美味,但凡事適可而止,過了就回不了頭了,希望你能一直品嚐這年年一次的美味。」

他將剩下的那小半籃無情果,連著籃子一起遞給他,「帶回去慢慢品。」說完轉身進了屋。

離洛低頭看著懷中的無情果,眉頭擰成了個結,揣摩了他十幾年,難道真的錯了?他不是個能一直安於現狀的人,為什麼連他的條件都不問一問?

含在嘴裡的無情果,瞬間變得食不知其味了。出了梅園,迎面遇上一個小丫頭,將手中的籃子,丟給她,「賞你了。」

小丫頭呆愣的抱著籃子,不敢相信的看著離洛走遠,低頭看著懷中的果子,才相信這不是夢,臉上綻開燦爛的笑,飛奔著去了下人房,撞開門,衝著裡面的幾個姐妹笑道:「快看我這是什麼?」

丫頭們湧上來,個個露出驚喜之色,「是末公子種的無情果,你這是哪兒來的?」這東西她們年年見到,但只有幾位公子,一年才有一次機會品嚐。所以對她們而言,這東西就像仙果一樣。

「是離公子賞的。」小丫頭小心的將那小半籃果子放到桌上。

幾個人興奮的分食起無情果,結果下一秒,個個苦了臉,「為什麼這果子會這麼難吃?」在她們想像中,這果子應該是人間的第一美味,否則為什麼公子們每年必定會聚在一起品嚐?

末凡在床上輾轉,都不能入睡,幾次想起身去玫果房外看看,卻終是天剛亮,再也睡不住了,躍下床,盡快的洗漱完畢,便朝玫果房裡去了。

到了屋外見小丫頭正在掃著院子裡的落葉,「郡主昨晚睡的可好?」

「郡主昨晚沒回來。」小丫頭停了下來,向他行了個禮。

「沒有回來?」末凡愣了愣,臉色微變,推開房門,奔到床邊,床上整整齊齊,就連坐過的痕跡都沒有,更別說睡過了。

出了門接連問了幾個下人,都說不曾見過玫果。

略為沉呤急步去了慕秋院子。

慕秋已經起身,正在餵著小狗,見他大清早的過來,也有些意外,「有事?」

「你可知郡主昨晚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他雖不知為什麼慕秋會尾隨玫果回來,但既然是尾隨她回來的,那多少該知道些什麼。

「應該是為了找你。」慕秋斜目看著他。

「她昨天冊封。」末凡昨晚就隱隱感到她回來是因為他,但他不願承認。

「那又如何?」慕秋給剛吃完狗食的小狗,裝上一碗清水,看著他搖頭晃腦的搖著尾巴喝水。

末凡被他這麼一問,反而不知怎麼答了,是啊,那又如何?她在慶典的時候癡癡看著他的眼神,他不是沒有看到。

「剛冊封完,太子能和別的女人一起,而她也能回弈園,他們到是絕配。」慕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但那抹不屑一閃即失,她或許邪惡,但的確並不淫蕩。

「你怎麼知道太子和別的女人一起?」末凡心裡的越加不安。

「昨晚太子抱了個女人到她醫坊,不幸太子還將我誤當成你。」慕秋打手勢教著小狗坐臥。

不好,末凡心裡的限影瞬間擴大,直奔大門,問正在門口打掃的家丁,「可見郡主?」

家丁個個搖頭,昨天守夜的家丁交了班從門前走過,正要回房,聽到末凡問起,上來道:「昨晚郡主騎馬離開了。」

「昨晚什麼時候?」末凡更是暗暗道急,她一個單身女子,這晚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他不敢往下想。

「公子們在梅院散了不久。」

末凡吩咐人快馬進京去鎮南府打聽,自己直奔馬棚,躍上自己的俊馬,急奔出弈園,然這已過一夜,又哪裡尋得到人。到了京城,得到回報,玟果並沒回鎮南府,更是心急。

去了玫果醫坊,見一個文質彬彬的大夫正在給患者診治,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玫果的師兄—肖恩。

而窗邊還靠站著一個氣宇軒昂,渾身霸氣的男子,正是昨晚慶典時所見的太子—弈風。

醫坊中沒有玫果的身影,也不開口問訊,道了道,「打擾了。」就要離開。

肖恩打發了病患,將末凡上下打量一番,又再看了看依在窗邊的弈風,微笑道:「何不進來喝杯茶再走?」

末凡回禮,「謝謝了,不過在下還有要事。」

弈風視線從窗外移到末凡身上,雙目一亮,此人不同尋常,外表俊雅非凡就不必說了,內在透出的氣韻,更是如風中仙鶴。

僅這一個照面就起了結交之心,正要開口,對方已經走到了門口,加上久等玫果不見人影,像是事事不順,更有些煩躁,問肖恩,「玫果到底去了哪兒?怎麼還見回來。」

「我昨晚回來就不見她,多半是回了鎮南府。」肖恩整理著手中病歷。

「她沒在鎮南府。」弈風越加煩躁,他昨晚離開,越想越不對勁,再回來時,醫坊已經沒了人,就連那個重患也不見了人影。

派人去鎮南府打聽,說是沒回去,他才開始著急,正要人去查那個自稱姓慕的男子,肖恩回來了,說不必擔心那男子,反說有他跟著玫果反而安全,於是他就等在了這兒,直到現在也不見她的人影。

末凡在門口聽到他們對話,略頓了頓,焦慮不安之心更甚,翻身上馬,向城外奔去。

一個霹靂,劃破了陰沉沉的天空,轉眼間,斗大的雨點砸落下來,片刻間已透濕了衣衫,耳鬢的黑髮緊貼在俊逸的面頰上,他抹去臉上的雨水,卻抹不去眼裡的焦慮恐慌。

他在城外樹林前勒住馬,四處張望,樹林中除了蕭蕭的雨聲,便是被雨水打下的飄零落葉的殘影。

向來從容的他,此時心裡像是千百隻貓兒不斷的刨抓著,馬在樹林前徘徊,略為遲疑又再縱馬向弈園的方向急奔而去。

玟果靠在一棵大樹後,側著臉望著絕塵而去的人影,垂下眼瞼看著腳邊濕爛的落葉。雨水順著緊貼在修長的頸邊的秀髮蔓延進衣領裡。

風吹過給身體帶來的冷,卻遠不如她的心感到寒冷。曾經她站在繁華的鬧市感到無比的孤單無助,而現在她生活在錦衣華服,婢僕相擁的王府,卻仍然感到孤單無助。

她唇邊微微勾起,甜甜的笑意隨之綻開,淚卻隨著雨水一起滑落。不該哭的,但既然哭了,哭過以後就要靠自己……末凡……她搖了搖頭,他不能成為自己的依靠,他有太多讓她看不透的地方。

不能……真的不能……心卻好痛……原來這些年來,她一直依靠著他,突然發現他不能成為自己的依靠,就像一個小孩被親人拋棄在雪地中……很想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卻被他狠心的甩開。

慢慢轉出樹林,喚回馬匹,上了馬,淋著雨,慢慢的去了醫坊。她不願這個樣子回到鎮南府,不願父親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肖恩看著濕淋淋的她,驚得跌落了手中的毛筆。

玟果勉強笑了笑,甚至沒看到屋角窗邊的弈風,逕直進了自己房間,疲憊的躺倒在床上,任身上的雨水打濕了床上的被褥。

肖恩尾隨在她身後,在門外敲了敲門,「果兒……果兒……」

「我累了,我睡會兒。」玟果懶懶的在裡面應著。

「你開開門,讓我看看。」肖恩繼續拍門,這麼淋著雨回來,實在容易著涼。

弈風在他身後站了會兒,見裡面沒動靜,微皺了皺眉,「讓我來。」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4:27 PM

第127章 還是孤獨

肖恩自覺的站過一邊。

弈風提腳,木門在他腳下「礑」的一聲開了。

在肖恩目瞪口呆下,邁進了暗沉的小屋。

將全身透濕的玫果從床上提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玟果迷糊間被人提了起來,心情更是煩燥,低喃著,「肖恩,別鬧!」

弈風冷哼一聲,回頭瞪著門口的肖恩。

肖恩無視他的臭臉,進來點燃桌上的燭台,退了出去,帶上房門,吩咐小廝熬煮薑湯。

弈風將又滑躺下去的玫果提了起來,粗魯的拉扯著她身上的濕衣。

玟果胸前一涼,衣襟竟被他扯開,外袍正被人硬行褪到肩膀以下。猛然驚醒,掩住胸前衣襟,這才抬頭看清眼前在燭光下蒙上一層寒霜的俊顏,滾到一邊,怒喝,「你做什麼?」

弈風冷冷看她,眼裡也分明閃過怒意,俯身向她靠近,驚得玫果慌亂閃避,卻被他扣住手腕,拉到面前,也來了脾氣,「一身的水,還不脫下來,你以為我要做什麼?」雙手一分,連著她裡面的褻衣一同扯開。

玟果呆住了,不敢相信他居然敢這樣對自己,眼見週身雪白的肌膚就要袒現在他眼前,再也壓不下心裡的怒氣,反手一記耳光揮了過去。

他捉住她地手腕。抬臉直視著她。眼裡儘是冷冷地寒意。「我將是你地夫君。不是可以讓你隨便打地人。」不懼她像是否將他千刀萬刮地怒視。接著冷然道:「做為我地女人。可以凶悍。但不能蠻橫驕縱。」

嘴裡說罷。手上卻不停留。將她身上地濕衣盡數剝了下來。連著打濕地被褥一同丟到床下。拉過乾燥地絲被將她赤裸地嬌驅裹住。

玟果見他漆黑瑩亮地雙眸。隨著自己身上衣衫地褪去。瞬間一黯。倒吸了口氣。壓抑著地憤怒和委屈帶著末大地羞辱一起逼了上來。從裡面抓緊絲被。「誰是我地夫君?誰又是你地女人?

「不管是不是你我願意。這是事實。」不知多少女人想對他投懷送抱。而這個女人卻對他如見蛇蠍。

「大婚尚早。世事難料。你不用把話說地這麼滿。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各走各地路。如果你不想兩國之間地關係因為我們而有所影響。就不要來招惹我。」一邊用手段維持聯姻。一邊卻與妓子花天酒地;既然不捨得地位名利。卻又不知檢點地男人。她不屑與之相交。

「呵……」他氣得笑了。「既便是想要全無關係。也等你取消你我地婚約之後。在這之前。不管你再怎麼不願意。你都得有個准太子妃地樣子。」慶典時叫別的男人的名字,典慶後又與別的男人廝混,被人知道了,這臉還往哪兒擱?

玟果抬眸直視著他,「在你要求別人之前,先做你好自己的本份。」一句話出口,淚水不由自主的滾落了下來,忙撇開臉,懊悔自己沉不住氣,在他面前洩露了脆弱的一面。

弈風沉默了片刻,抬手去拭她臉上的淚。

玟果側臉避開,拂開他的手,怒斥道:「我若蠻橫驕縱,且又容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姓弈的,你問心自問,你又怎麼對待這場聯姻?」

他怔住了,定定的看著她,眼裡神色數變,「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玟果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弈風卻又沉默了,有些話,他沒辦法說。

玟果笑了,心卻繼續下沉,聲音又回復了平靜,「我要休息了,太子請回吧。」

「玫果……」

「叫我平安!」

他半瞇著眼,盯了她半晌,突然長臂一伸,將她連著被子一起扛在肩膀上。

玟果又急又氣,隔著被子踢打著他的前胸,「你這個混蛋,你做什麼,放快我下來。」

弈風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玟果厲聲慘叫,「該死的,你敢……」

弈風又毫不客氣的打了她一記屁股,「你罵我一句,我打你一巴掌。」拾起地上的濕衣,抬步走出她的小屋。

「你……姓弈的,你再不放我下來,我和你誓不兩立。」她話沒落,屁股上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雖然隔著被子,仍覺得疼痛。

肖恩見弈風扛了玫果出來,當沒看見,只顧翻弄著手中的草藥。

到了外間,玫果唯恐被子滑開走了光,不敢再踢打他,只能嘴裡亂罵,每罵一句,便被他打一記屁股,到後來,屁股被他打得疼痛難忍,更是氣得想吐血。

見他徑直走出大門,急得死死抓住門框,「姓弈的,你瘋了嗎,要帶我去哪兒?」

弈風也不打話,扳開她的手指,沉聲道:「你如果想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平安郡主,就儘管大聲的叫。」

雨已經停了,街上已經開始有來回走動的行人。

玟果咬著唇瓣住了口,將臉藏在絲被裡。在這時候,被人認出不管是平安郡主,還是這家醫坊的大夫,這臉都沒地方擱了,這以後也都不用再見人了。

弈風翻身上馬,一手持韁繩,一手將裹得像粽子的玫果攬在懷裡,逕直回了太子府。

進了二門,將那包濕衣服丟給迎上來牽馬的家丁,「盡快洗乾洗了送來,另外馬上叫人熬些薑湯來。」

仍將玫果扛在肩膀上,大步走向自己居室,將她放在自己的大床上。

玟果屁股剛一挨床,痛得『哎喲』一聲,更是將弈風恨之入骨,「你這個該挨天殺的!」

弈風微微一笑,指腹輕輕撫過她已經氣得發白的小臉,「你先休息會兒,薑湯很快送來。」

玟果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掌,狠狠的咬了下去。

他也不避讓,任她咬著,直到她鬆了口,看著手掌上深深陷下去的一圈牙印,分明是留了餘力,否則早已破損出血,搖頭笑道:「你還是狠不下心。」

玟果寒著臉不看他,「這是什麼地方。」

「我的寢宮。」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我要回去。」

「如果你不介意這樣走回去,我也不攔你。」

「姓弈的……」

弈風嘴角微揚,又伸手撫上她面頰,「你現在這樣子比剛回醫坊的時候可動人多了。」





第128章 一點紅

奕風嘴角微揚,又伸手撫上她面頰,他黑眸中的光芒蔓延開來,「你現在這樣子比剛回醫坊的時候可動人多了。」

他最受不了她冷冷淡淡的樣子,既使她不願對他笑,就寧肯她對他吵,對他鬧。

玟果往旁邊躲開,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將裹在身上的絲被緊了緊,在這個大色狼面前,實在沒有多少安全感。

「太子,衛將軍求見。」

弈風不理會玫果的怒視,仍捏了捏她的小鼻尖,才笑了笑,轉身往外走,沒走出兩步,一旋身,用膝蓋將身後砸來的枕頭頂得飛了回去。

玟果狠狠的摔掉接下來的枕頭,歪頭一想,拉下沉木屏風上的男式外袍,七手八腳的穿上,衣衫長大,但也免了無衣衫避體的尷尬,又打開衣櫃,尋了條絲帶緊緊紮在腰間。雖然形態滑稽,但總算有衣服穿在身上,氣焰也就壯了起來。

赤著腳溜出大門,按著剛才被扛著進府,僅限於看到地面上的記憶,摸索著溜向大門。

可惜那點記憶實在作用有限,沒過多久,玫果就在後花院迷失了方向。

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花徑路口有個丫環路過,加快腳步想要趕上去問個方向,不料走得急了,沒怎麼看路,赤著的小腳踩在一節斷落的樹枝上,扎得她『哎呀』一聲失了重心,直接滾進身邊的花叢。

花枝勾住了頭髮,一時間竟沒辦法解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遠處的丫頭轉過花徑小路。

「我昨晚潛進了停屍間,查過了,僅咽喉處有一處極小的傷口,那手法的確是一點紅所為。」衛子莫壓低了的聲音傳進玫果耳裡,忙將勾住頭髮的那條花枝拽在手裡,將身體縮進花叢。

弈風抱著膀子和衛子莫兩個修長地身影一前一後地闖進眼簾。

「你能確定是去年與你交手地那個一點紅?」弈風在玫果藏身處站定。歪過頭問身後正摸著下巴地衛子莫。

「不會錯。去年我撞見他殺人。就是這個手法。說來慚愧。那時如果不是他放我一馬。我只怕早已……所以記憶猶為深刻。」

弈風微點了點頭。「這次前來地燕國使者本身功夫極高。加上又有幾大高手相護。能令他一劍斃命地人。除了一點紅。我也想不出還有誰。」

「一點紅地身價極高。而且接生意極為挑剔。他認為不該殺地人。就算堆上萬兩黃金在他面前。他也不會額首。這次到底是誰請了他殺燕國使者?」衛子莫放在下巴上地手指停了下來。「一點紅是拼著受傷刺殺地燕國使者。據說那刀上有劇毒。一點紅不該走得遠。可是衙差搜遍了京城。也不見他地人影。也不見屍體。」

「未必知不肯接這樁生意。有沒有說原因?」

「沒說原因,只說關於一點紅的生意,不接。這個一點紅的身份看來絕非一個絕頂殺手這麼簡單。」

「難!」弈風輕笑了笑,「這個人不是你我可以驅駕的了的,不過不防試試。」

「問題現在他失了蹤影,生死不明。」衛子莫面露難色,不知該怎麼把這個人給挖出來。

「他活著。」弈風偏頭掃了眼花叢,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

衛子莫微微一愣,「難道太子見過他?」

弈風微笑不言,過了會兒才道:「如果沒什麼別的事,你先回去吧。」

等衛子莫走遠,弈風低頭看向茂密的花叢,「出來吧。」

縮在花叢後的玫果愣了愣,自己屏息靜氣的,還是被他發現了,輕輕掙了掙,仍無法將頭髮從花枝上解救下來,悶哼著,「能出來,我早出來了。」

弈風撥開花叢,看著她的狼狽相,啞然失笑。

「笑什麼笑,不會幫忙嗎?」玫果僵著脖子,歪頭看他,唯恐用點力,把頭皮給扯了下來。

弈風抿著嘴,忍著笑,笨拙的解著花枝上的秀髮,解得幾解,有些不耐煩,正要將纏得死死的長髮扯斷,被玫果殺人的眼光射來,忙重新放輕了手,耐著性子與那縷髮絲拚命。

折騰了大半天,才算將那縷秀髮完好無損的解了下來,長吁了口氣。又見她裹著自己的外袍,活像一隻小猴子穿著大人的衣裳,又再忍俊不禁。

當視線落在她赤著的小腳上時,笑意微斂,此時已是深秋,地面已十分冰涼,她不久前才淋了一身的雨,這時又赤著腳到處跑,純粹是找病,搶上前將她打橫抱起,急步返回了寢宮,喚來丫頭服侍玫果洗了腳,才笑看著一臉鬱悶的她,坐到床邊。

「我和衛子莫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

玟果逃掉失敗正在鬱悶,聽他問起,也沒好氣,「聽見了又怎麼了?」是他們自己走到她面前來說的,可不是她要偷聽。

「你醫坊的那個重患現在何處?」

「我是你的犯人嗎?」玫果鼻了裡『哼』了一聲,「再說我們當大夫的可沒權過問病人的去處。」

「我想信人聽到那些話,應該也知道了那個人應該就是一點紅。」

「我沒去猜,因為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呵……慕秋還有這麼一個酷死人的名字……一點紅……他居然是一個一流殺手。殺手不都是冷酷無情的嗎?他卻那麼喜歡小狗……

「我找他,並不是要對他不利,你不用擔心。」弈風從閃動的眼眸裡已然猜到,她一定和那個人很熟,也一定知道那個人的下落。

「嗯,是想讓他做你的打手嘛。」玫果撇著嘴角,他就算收服了慕秋,自己也撈不到什麼好處,再何況她為什麼要幫這個令她討厭的男人?

「這個人是極為危險的人物,如果被惡人所用,後果不堪設想。」

「惡人?什麼是惡人?」玫果斜視著他,在她看來,他就是惡人。

「玫果,這不同……我與你之間只是私人恩怨……」

「叫我平安。」

他皺了皺眉,「他可以一劍刺殺燕國使者,也能殺別人,所以……而且你跟這樣的人一起非常危險。」誰能肯定萬一他暴露了蹤跡,不會殺人滅口?能做得一等一的殺手,其性有多冷酷可想而知。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7:13 PM

第129章 小心春光

「打住。」玟果打斷他的話茬兒,「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不出賣我的患者,你有本事自己找去。」

玟果的視線左右飄浮,擺明了態度,在她這兒套消息,此地無銀三百兩。

「玫果……」

「叫我平安!」

弈風擰緊了著眉頭,這女人怎麼就偏要和他扭著干呢,「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身份不比得尋常家百姓女兒,你的安危關係到兩國之間的和平。」

「別拿大帽子扣我,就算我有什麼事,過兩年別的公主年齡大了,一樣可以頂上。」玟果更希望的是末凡能挑起貿易往來的大梁,那樣就不會因為某個人而會影響到國勢了。「而且我在普國這麼多年,太太平平,又哪能有你所說的那些爛事?」

這些年來,父親的確要求過她出門帶護衛,但她從來不加理會,父親也沒有強行堅持,說明普國還算太平,沒到需要她處處受到保護的地步。

「那是過去,現在事態有變……」他一時性急,話出了口方察覺這話不該說,忙住了口,「反正在我們沒訂下婚事前,你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但既然大婚已定,你的安危,我就不能不顧。」

玟果撅著嘴,『嗤』了一聲,小聲嘀咕,「我爹都不擔心,幾時輪得到你來操這份心。」

「我將是你的夫君。」弈風對她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突然感覺自己要娶的是一個頑皮的孩子。

夫君?這世界上想做自己老公的人還真夠多,也不知是不是桃花運氾濫過頭了,結果一個也吃不上,玫果翻著白眼。

我是你地夫。末凡不容她置疑地聲音彷彿在她耳邊縈繞。她眼裡慢慢罩上一抹溫柔。唇邊卻化開淡淡地苦笑。他真地是自己地夫嗎?無奈地搖了搖頭。

弈風地胸口像是被人突然狠狠地捶了一拳。那個女人離開前也是這樣地笑。也是這樣地神情。癡癡地望著眼前地人兒。緩緩伸出手。輕撫向她唇邊地小梨窩。

玟果在他大手碰觸下。赫然回過神來。見他神色有異。心臟猛地收緊。揮臂打開他地手。「你做什麼?」略為縮身向後。警惕地瞪著他。

弈風腦海裡那嫵媚地女人身影瞬間消失。暗中長歎口氣。回瞪著與他虎視眈眈地小女孩。「你就這麼怕我?」

「我幾時怕過你?」

他笑了笑。沒回答。只要自己一親近她。她就緊張。他不會感覺不到她內心地害怕。真讓他懷疑。她是不是傳說中坐擁天下最美地夫侍地玟果。

想到她還有著一堆的夫侍,濃眉慢慢蹙緊。

「太子,薑湯好了。」

「拿進來。」弈風站起身,渡到一邊的圓凳上從下,看著下人服侍著玟果喝著薑湯,發現玫果竟會對下人說『謝謝』眉稍揚起,這女人只怕只有對自己是態度惡劣。

「太子,寒宮公主求見。」

「沒空。」弈風想也不想的回絕了,既然與玫果訂下了婚事,那個寒宮與他還能有什麼關係?有什麼必要再見?

下人正要退出去,玫果手中的碗停在了半空中,「等等。」

弈風微瞇著窄眸,眼裡射出寒光,這個女人又要多事。

玟果將薑湯一口氣喝下,放下碗,「你應該見。」

「為何該見?」他站起身渡到床邊,到要看看這女人又要玩什麼花樣。

「她一直認為來普國嫁的是你,這突然換了人,她自然要問個明白。」

「她不該來問我,要問就去問你的姨娘。」問他?這事他問誰去?難道要他去問皇上?何況這是他要的結局,至於過程,他沒興趣知道。

「她怎麼說也將是普國的王妃,如果心有不服,難免闖出什麼事端,你身為子陽的皇兄,難道不該為他排憂解難?」

「呵……說來說去,你還是為了子陽。」

玟果垂下了眼簾,不置而否的笑了笑,子陽這幾年來對她極為照顧,雖然對他沒有異性的情份,但卻並非沒有兄妹之情。

弈風略彎著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漆黑透亮的美目,「你對子陽真的沒有男女之情?」那日她與子陽的話,他全聽見了,但他仍不能肯定到底那些話是玫果的肺腑之言,還是一時的氣話,子陽怎麼說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他不願玫果人在自己身邊,卻與自己的弟弟彼此相愛,如果那樣,他寧肯成全他們。

玟果輕搖了搖頭,眼眸裡沒有一絲猶豫,「我只當他是哥哥。」在這件事上,她不必要去隱瞞。

「好。」弈風心裡陡然一寬,放開她,回轉身,對下人道:「去迎寒宮公主進府,我這就過去。」

下人離去後,弈風又問玫果,「你要一起嗎?」

玟果牽扯著身上所穿的弈風的外袍,「你認為我這個樣子可以嗎?」

弈風劍眉揚起,笑道:「的確不太合適。」突然伏低身,在她耳邊輕笑道:「不過我很想觀摩外袍下的春光。」

玟果腦袋『嗡』地一下炸開了,臉頰瞬間燃燒,火辣辣的燙,飛起一腳踢向眼前帶著可惡謔笑的俊容。

「小心春光。」可惡的人微一旋身避開她的飛腳,帶著爽朗的笑飄向門口。

玟果氣惱得抓起身邊的枕頭拚命的往床上砸。

一邊服侍的下人,沒能聽見弈風的調笑,見玫果發飆,只嚇得戰戰兢兢,跪倒在一邊。不知這床上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敢對太子動腳。

在這太子府中從來就沒有過女人能進得太子的這間寢宮,而太子剛剛訂下婚姻,加上她對太子說話的口氣,下人們也隱隱約約猜到床上女人的身份。

沒猜到到也罷了,這猜到了就更是唯恐那火燒到自己身上,盡量的後縮,不引起玫果的注意。

玟果發洩完了,看著縮在角落裡的幾個丫頭,撇撇嘴,「你們這麼害怕做什麼?難道姓弈的平時對下人十分刻薄凶殘?」

「太子對小的們十分隨和……」其中一個丫頭壯著膽回了話。

「這麼說是怕我了?」玫果無奈的搖了搖頭,平白成了惡人了。




第130章 不溜是王八

「小的們不敢……」丫頭們更是嚇軟了手腳。

「你們也別跪著了,去看看我有衣服可有洗好,烘乾。」馬上就去了兩個。

玟果想著剛才在院子裡亂逛,居然沒看到除了丫頭媽子以外的女人出入,居然沒見有別的穿著不像是下人的女人走動,以他的那色狼勁,不應該啊,好奇了,「這太子府還另有院落?」

「太子長年在邊界,極少回府,這次回來封了太子,也沒另修建院落。」管事的大丫頭是個伶俐的角色,從玫果的言談舉止,再從弈風對她的態度上,已肯定了,床上這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就是未來的太子妃—平安郡主。玟果一問話,馬上趕著答了。

「另外沒有院落?那他的侍妾住哪兒?」

玟果之所以這麼問,想知道的只不過是妤嬋是否留住此處。

「太子並沒有納過妾侍,所以也沒準備妾侍的院落。」管事的丫頭暗慶太子沒有別的女人在這府裡,否則被這麼一問,真不知該怎麼說。有的話,如果太子妃是心胸狹窄的人,那必定心裡不痛快,自己這一干人自然也難免不受到牽連。

「沒有妾侍?」玫果倒覺得意外了,那個色狼會沒有妾侍?「那他帶回來的女人安頓在哪兒?」掃視著所在寢宮,沒有薰香,這床上還帶著淡淡的房間主人的味道,並沒有一點胭脂水粉的香氣,而她剛才揮打枕頭,也沒有女子慣用的頭油花香。從擺設到裝飾都極為隨意,絕不像有女人居住的痕跡。

「太子以前沒帶過女人回府。」管事丫頭偷看了看端坐在床上的玟果,小聲道:「小姐是太子第一個帶回來的女人。」

玟果微微一愣,「你們可知道妤嬋這麼個人?」

管事丫頭歪著頭,想了很久,把府中的女人名字全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也沒有這麼個人,搖了搖頭:「沒有這麼個人。」

玟果揚了揚眉。看來這傢伙荒唐歸荒唐。到還知道分寸。沒把什麼人都往府裡帶。起碼還給太子府留了片乾淨地地方。

沒一會兒功夫。小丫頭將洗好烘乾地衣裳送了過來。服侍著她穿戴整齊。總算撈回了點形象。

管事丫頭看她這身絕代地風華。加上太子對她與眾不同地舉動。更肯定了自己地判斷。這定然就是傳說中地平安郡主。也就是太子妃。行事越加地小心。處處順著玫果地意。望能給她留下好印象。

玟果將她地心思看在眼裡。打發了別地丫頭。「我在這兒也悶了。想出去走走。你給我引路吧。」

管事丫頭大喜過望。忙跟在她後面細細幫她講解。這太子府中地道路去向。

玟果分花拂柳。像是漫不經心地隨便走走。其實處處留了心眼。暗暗記下這些道路。直到一種她進府時記得地地方。才停了下來。問那個管事地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我叫千巧。」

玟果暗讚這丫頭醒目,自己不說破身份,她明明猜到了,卻也不點明,以『小姐』稱呼,在舉止上卻是萬分的恭敬,那姓弈的果然識得用人。「我要回去了,一會兒姓弈的問起,你就直說我自己走了,他知道我的脾性,他不會怪罪你們的。」

千巧眼裡閃過一絲憂慮,卻又不敢言。

玟果本來可以打發她走開,一走了之,但不忍讓一個丫頭為自己受怕,笑笑道:「你儘管放心,他知道我想走,誰也攔不住。」上次爬牆逃出鎮南府,被他害得摔了個狗吃屎,這筆賬都還沒跟他算呢。

千巧眼裡的恐懼更濃,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

衛子莫正大步走過,走出幾步,驀然止住,轉過身來眼裡閃過一抹詫異,「郡主。」

「你來得正好,我要回府,你跟那姓弈的說聲。」玫果不等他回答,丟下千巧轉身走了。

千巧見衛子莫出現,長鬆了口氣,看丟了人的責任不用她來背了。

衛子莫追上兩步,「正巧,子莫外出辦事,送郡主回府。」

「也好。」只要能盡快離開這兒,管他跟誰一起呢。

衛子莫叫備了輦車,「郡主,請。」

玟果一溜煙的鑽進輦車,怕夜長夢多,又走不掉了,揭開車簾,趴在車窗上,揚著臉對衛子莫道:「喂,衛將軍,你可比你們家太子強了許多。」

衛子莫淡淡笑了,「郡主說笑了,在下一個武夫,又怎麼比得太子文武全才。」

「他?」玫果撇著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話說回來,你們來我家找人也不必高來高去的,我家可是有修大門的。」

衛子莫嗆得一陣猛咳,側頭偷望了她一眼,俊臉瞬間轉紅,那夜去鎮南府的事,多半是小嫻告訴她了。

「還有啊,你找人說話,如果不想被人聽到就尋個穩妥點的地方,那假山掩得了形,卻掩不了聲。」

衛子莫咳了剛緩了點,聽她這一說,咳得更厲害了,原來不是小嫻告訴了她,而是她自己聽到了。「郡主……你有所誤會了……我找小嫻姑娘並不是……」

「好了,好了,我又沒說要抓你們去浸豬籠,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難道嫌我家小嫻丑了不成?」玫果偏著頭,繼續笑謔著他,如果他對小嫻也有意思,或許真該為小嫻好好考慮考慮。

衛子莫突然沉下臉,一本正經的道:「小嫻姑娘是個好姑娘,小嫻姑娘不比得子莫是個男人,可以隨意玩笑,請郡主不要用有損姑娘家名譽的事來說笑。」

玟果被他一陣搶白,有些訕訕了,不知這個衛子莫是什麼想法,他這麼說到底真是為了維護小嫻的名譽,還是對小嫻沒有心?但不管是什麼,這個話題都是談不下去的了,放下車簾,縮了回去。

衛子莫抿緊唇瓣,望著放下的車簾,眼底深入閃過一抹悵意和落漠,視線落在馬鞍前,或許自己根本不該隨太子回朝,或許應該一直留在邊界。

或許……又哪來這麼多或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目視著前方,加快了行程。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7:19 PM

第131章 母親的禁地

衛子莫癡癡的目視著玫果的身影消失在鎮南王府的二門,吁了口氣,調轉馬頭,一夾馬腹,飛速的離開了。

小嫻在二門後焦頭爛額的徘徊,不時的望望天,又望望大門,每看一次,就歎一口氣,直到玫果出現在大門口,才一掃臉上的愁容,雀躍的飛奔向她,「小姐,你這是去了哪兒,可嚇死我了。」

玟果心裡一暖,拖著她的手,「我這不好好的?」心裡有些遺憾,沒能探出衛子莫的心意。

她本打算,如果衛子莫對她有這個意思,那她便尋個機會,找太皇說說情,給小嫻個身家名份,再讓父親認了做乾女兒,到時就可以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

衛子莫論人品長相都算是上等的,不會委屈了小嫻。

左右望了望,父親的親兵隊一個不在,「我爹呢?」

「王爺被皇上招進宮去了,好像是為了太子和小姐大婚的事。」小嫻斜目偷看了看她,這可是她心裡的刺啊。

好在玫果只是淡淡的『恩』了聲,也沒再多問,過了一會兒才聽她道,捏了捏她的手,拖著她往裡走。

「我自己能有什麼事可想的。」在她看來,自爹娘死後,被王妃救下來,治好了疫病,安排到玫果身邊,從此玫果就是她的天。

「你也只比我小一年,這也過了成人禮的年齡了,難道就不想想嫁人的事?」

「小姐……」小嫻滿面嬌羞,「我們做丫頭的哪能去想這些。」玟果對她好,她不是不知道,但是自古以來就有規矩的,又有哪個丫頭能自己給自己訂終身的。像她這種貼身的大丫頭,大多都是配給小姐的夫郎做侍妾,可是玫果身份特殊,一堆的夫郎,那她的終身就更是未知數了。

所以她索性放開了。這輩子不嫁也罷了。一心服侍玫果。

一來也報王妃地葬父葬母以及對自己地救命之恩,二來也報玫果這些上來對她地照顧之恩。

這些年來。她雖名義是個丫頭。但私底下玫果從沒把她當下人看。也因為她地偏坦。王爺以及少爺們對她自然也不同於別地下人。下人們對她也就更是恭敬。在府中幾乎也算得上是半個主子地地位。這些恩惠她又怎麼能不感激?

也正是因為這個。她地心也高了。不像普通地下人。可以隨便配個男子過過日子。如果要強她所難地配人。她寧肯孤身到老。

玟果與她朝夕相處。哪能不明白她地心思。又且肯委曲她。給自己那堆不知所云地『極品』夫侍做妾侍。又捏了捏她地手。「我會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地。絕不會給人做小。」

小嫻低垂著頭。輕咬著唇瓣。眼裡慢慢滲上了水霧。雖然她並不真地指望自己能有這樣一天。畢竟奴婢就是奴婢。但心裡仍感激玫果地一片心意。

過了好一會兒才收起紛亂的心,抬起頭,見不是回玫果寢院的路,而是通向被禁足的王妃書房,陡然一驚,「小姐,你又要做什麼?」

「乘我爹不在,去找點東西。」上次在母親書房翻了半天沒能找到線索,她就不信裡面沒有點重要的東西,會被封鎖不讓人進。

「小姐,如果被老爺知道了……」雖是涼風陣陣的深秋,小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玫果還真一刻也不願意消停。

「你再叫,想讓全府的人都聽見我闖我娘的重地嗎?」玫果轉過臉,衝她做了個鬼臉。

小嫻完全無力的哀歎一聲,「總有一天,我會死在你手上。」

「放心,我沒死之前,你安全得很。」玫果拍拍她圓圓蘋果臉,裂嘴假笑。

小嫻無奈的望天,安全?天知道了。

結果她還是站在了虞瑤書房門口把風。

玟果有了上次的經驗,再次搜尋起來可以說是輕車熟路,加上有小嫻把關,不像上次一次提收吊膽,更是肆無忌憚。

也不再翻箱搗櫃,而是細細的查看,是否有什麼機關暗格。

好在在二十一世幻的時候看過不少電視劇,裡面有不少關於機關的鏡頭,她照著自己在電視裡看過的一一嘗試,別說這招還真靈,果然書架的一個角落裡最不起眼的書抽出來一半但不動了,怎麼拉也拿不下來。

玟果惦起腳尖,小心的將那本書推回原位,再往裡按了按,果然聽到一聲輕響,書櫃的側面滑開一道小小的暗格,裡面擺了厚厚的一疊已經泛黃的竹簡。

頓時緊張的全身抽緊,那時候已有紙張,只是數量非常的少,所以仍使用著大量的竹簡。這個繡簡深藏在暗格之內,可以想想到它的重要性。

壓下激動的心情,將竹簡取出,才發現竹簡下還壓著六個用錦囊密封的卷軸。

六個……玫果尚沒看到錦囊上的字,心臟已開始砰然亂跳。

先翻開手中的竹簡,每一篇記載一個人的背景,而這些人名均是弈園裡的人物。略為翻閱,才發現弈園裡上到管事,下到燒火丫頭都有詳細記錄。可見當年建弈園,選拔人手時,真是下了一番苦心。

既然每個家奴都有如此詳細的記錄,沒有絲毫馬虎,那做為她的夫侍……更不會胡亂抓來塞進園子……玫果正要細看,小嫻在門外輕喚,「小姐,王爺回府了。」

玟果頓時毫毛直豎,將竹簡塞回原位,正要關閉暗格,念頭急轉,現在母親並不在家,而這間書房也是長年丟空,按理這暗格裡的東西,父親不會經常查看,不防先拿出去看過之後,再尋機會偷偷送回來。

打定主意,將竹簡下的六個卷軸盡數掃到懷中,關上暗格,出了書房,低聲對小嫻道:「快走。」

二人忙一溜煙的繞著小路,避開來往下人,飛奔回了自己的院落,直到進了門,將那堆卷軸,塞進被褥,才長鬆口氣,軟坐在床邊上。

如果被父親發現了,不知會不會剝掉一身的皮?




第132章 錦囊

玫果靜等了好一會兒,亂跳的心都已經平復了,也不見發話,去見鎮南王。

自封了太子妃,自己就沒見過父親,按理他不會不理不問,而要理要問也得找得到她的人,既然找不到她的人,那發飆冒火就是必然的。

他回來了,必定會得知自己已經回府,來找自己麻煩也就是不可避免的,可是等了半天,居然沒有動靜……

詭異,絕對的詭異,這不是父親平日的舉止作風,使了小廝去打探,得到的結果卻讓玫果張口結舌。

同時又像是在打翻了五味瓶,這心裡酸甜苦辣,實在分辨不出是什麼味道。

坐在床邊擺弄著那幾卷卷軸,每卷上果然縫著一塊小錦布片,上面縫著她六個夫侍的名字,卻沒了拆看卷軸的心思了。

末凡現在居然在府中,而且正陪著爹爹對弈。

上次跟他提過,讓他有空閒的時候陪陪爹爹,只是隨口說的話,他也就記下了,這樣的一個男人,讓她又怎麼能不在意?但他們之間有一條無法躍過的深溝,他越是優秀,她心就越痛。

拿起縫有末凡二字的卷軸,手指輕輕撫過錦囊上細緻的圖案,上面是一隻威風凜凜的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如果拆開,你能有辦法補繡嗎?」

小嫻用尖尖的指甲,輕輕撥開一條繡線,「補繡到是難不到我,難就難在這線上。」

「線?」玫果拿起一個錦囊,湊到眼前細看,只見上面泛著瑩瑩五彩光芒,果然不是凡物。

「嗯,這線不是普通的繡花線,而是用孔雀尾和黑豹毛摻合著繡成的。不會錯的,在我小的時候,我曾看過我娘幫別人用孔雀尾和黑豹毛織過錦囊。」住了嘴。

「怎麼?」玫果見她神色有異,握住她的手,只覺得入手冰涼,心裡也是一驚。

「這……這就是我娘繡的錦囊。」小嫻捂著胸口,感到呼吸幾乎在停止住了。

玟果愣了愣,如此看來,母親本與小嫻母親有著非淺的交情,否則又怎麼會把一個平白救下來的垂死小孩送到第一名醫手下救治,而後又能放放心心的話在玫果身邊。

小嫻睹物思人,想起過世的爹娘,眼圈慢慢泛紅,滴下兩滴淚水。

玟果只是靜握著她的手,失去親人的痛,她知道是什麼滋味,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對小嫻加倍的親近。

過了好一會兒,小嫻才抹去淚水,「能再看到母親繡的東西,真好。」

玟果將攬住她瘦前的肩膀,輕輕的拍著,「你爹娘想你開開心心的,不會喜歡你傷心難過的。」

小嫻輕點了點頭,「只要能找到那兩樣東西,我就能繡補回去。」這是她娘親的手筆,那她就更有信心了。

玟果抓抓頭皮,為難了,「孔雀毛到是還好辦,太后後花園就有兩隻。」

「去太后那兒拔孔雀尾?」小嫻想想也覺得毛孔直立,孔雀在普國的確十分罕見,太后後院養那兩隻還是虞國女皇送的。

「那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去虞國找孔雀撥吧?」玫果也感到頭痛,可是再也想不出,在普國除了太后那兒,還能去哪兒找到孔雀。

「可是黑豹毛卻能去哪兒找?」

玟果頓時象霜打的茄子,就是換在二十一世紀,去撥黑豹毛都成問題,別說現在了,壓根不知哪兒去找黑豹。

「小姐不必擔心,既然我娘能繡成,說明這東西就有,我們慢慢尋找便是了。」小嫻見玟果沒精打采,忙出言安慰。

玟果頓時來了精神,這話沒錯啊,既然母親能找到,那就說明身邊有這東西存在,至於在哪兒,不是有個自稱什麼都能打聽到的傢伙嗎?擺在家裡當米蟲,不如放出去賣點苦力,相信佩衿那只花蝴蝶會非常願意賣弄下自己的才能。

「王爺。」門外傳來丫頭們有跪拜聲。

玟果臉色一變,極快的將那些卷軸塞進被褥,奔出房門迎接父親。

「爹……」

當她看到父親身邊的人時,堆在臉上的笑意僵了僵。

末凡看著她微微一笑,眼裡閃過一抹欣慰,那日苦尋她不到,急得他坐臥不安,好在探子回來報,說玫果回了醫坊,被太子帶回了府,才略安下了心,同時又有些苦澀。

鎮南王似乎心情大好,也沒責問她這幾天去哪兒廝混了,笑道:「我今天總算遇到對手了,大戰了三回合,過癮啊。果兒,你這夫郎好啊。」

「王爺太過誇獎末凡了,末凡擔當不起。」末凡言語恭敬謙遜,卻沒有絲毫卑微。

鎮南王睨視了他一眼,更是喜歡,女兒嫁了弈風,又再有末凡這樣的男兒扶持,他也心安了,「你不必過謙,你不如不手下留情,我還得輸你三回合。」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7:24 PM

第133章 一屏之隔

鎮南王是直性子人,輸贏本不看在眼裡,在意的就是對弈的過程。整個過程中,他可以感覺得到末凡也是全心與他對弈,在棋藝上還略勝自己一籌,其中一局到是自己僥倖勝了,而末凡在勝了一局後,巧妙的讓了他一子,令他又再險勝一局,讓他既過了棋癮,又有面子。

末凡笑而不答,只是靜看著玫果,看著她無恙,他也就放心了。對上她看來的目光,既不慌亂,也不閃避,一如以往的澄澈平和,好像他們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些不愉快的事。

他的這種淡定,反而讓玫果越加的心冷,如果他真有情,又且能如此淡定?也衝著他自然的粲然一笑,便將視線轉開了。

末凡眼裡的笑意微減,不著痕跡的微埋低臉,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掩去他眼裡的變化。

鎮南王並沒發現女兒的異樣,笑呵呵的撫摸著她的頭,「明天又是十五了,既然末凡提前來接你了,你就早些隨他過弈園吧。」,女兒大了,終是屬於他的夫君們的了,陪伴父親的日子越來越少。

玟果掛記著慕秋的傷,又想早些問佩衿是否能找到黑豹,但看著父親眼裡閃過的那抹不捨,心有不忍,揚臉笑道:「明日過去也不遲,難得爹爹遇到了對手,今晚不如讓他再陪你下幾盤棋。」回頭又問末凡,「耽擱一晚,弈園不會有什麼事吧?」

末凡淡笑著,「任憑王爺安排。」

鎮南王即時喜上眉梢,「小嫻,快去吩咐廚房備些好酒好菜,今晚我要和末凡好好喝兩杯,再下上兩盤棋。」轉頭又對末凡道:「你可不能再故意讓我了。」

「王爺棋藝高超,末凡怎麼敢輕易相讓。」末凡與鎮南王心意相通的交換著眼色。

換來鎮南王哈哈朗笑,拍著末凡的肩膀,「走,去我書房,我帶去你去看我的寶貝。」

走出兩步停下來。回頭對玫果道:「你自己用膳吧。晚上也別等他了。等下完棋。我自然放他回來。」

末凡深不見底地漆黑眼瞳閃過一抹驚詫。但也僅僅是一閃即逝。隨即投以她意味深長地一眸。

玟果一直掛在唇邊地笑即時僵住了。父親地意思居然是讓他在自己房中留宿。而不另行安排客房。

要知道她雖然另有別宅。但在鎮南王府中地閨房。卻從沒有男子入住過。以此說來。父親已承認了末凡在府中地地位。意思也就是讓她以後給他一個平夫地位置。

玟果望著父親和末凡遠去地背景。臉上陰晴不定。最後幽幽地長歎口氣。

「這本該是好事。小姐為什麼歎氣?」小嫻吩咐了小丫頭去廚房招呼酒菜。回過正好聽到她歎氣。

「沒什麼。」玟果轉身回了房,掩了房門,要小嫻取來剪刀針包。

「難道末公子不夠好?小姐不願他做平夫?」

「是他太好了,不該留在我身邊。」玫果不願再繼續滿足小嫻的好奇心,將卷軸遞給了小嫻,將末凡的留在了最後。

小嫻接了卷軸也不敢一心二用,將自己的八卦好奇心打包收好,認真的用剪刀力剪開線頭,用針極為小心的輕輕佻開繡花線,取出了第一個卷軸。

玟果全神貫注的緊盯著手中的卷軸,慢慢打開,可是當那卷軸完全展開時,卻完全愕住了,快速的將手中的卷軸翻轉過來,仍然乾乾淨淨,沒有一言片語,甚至沒有一點圖畫。

難道像以前看的小說裡說的,被隱去了字跡?將卷軸對著光線,反覆變幻方位,讓陽光從不同角度照射在卷軸上,結果仍然沒有看到任何書寫過的痕跡。

再看小嫻拆出來的另外五個卷軸也是如此。

玟果失望的跌坐在圓凳上,開始的滿懷希望化成了青煙隨風飄散,雖然仍懷疑這些卷軸是被隱了字跡,但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顯示,卻不得而知了。

如果胡亂試弄,只怕毀了這些卷軸,那就更加完蛋了。

將那些卷軸收回錦囊,尋了個隱蔽的地方,小心藏好,慢慢再做打算。

玟果依在床上看書,時間長了,眼睛也有些疲勞,望望窗外,一縷淡淡的黑雲飄過皎潔的明月,冷冷清清。

「郡主睡了嗎?」末凡壓低聲音問剛出去的小嫻,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更不知他在門外呆了多久。

玟果冷然一笑,他來了也不肯進來,這份生疏也不用明言了。湊到燭台前就要吹熄紅燭,可是剛吸了口氣,卻慢慢呼出,苦然一笑,她始終不忍將他拒之門外。

小嫻回頭望了眼還亮著燈的,「還沒呢,末公子要進去嗎?」

末凡望向透著光的窗花,猶豫了。

玟果見他沒有動靜,心又再下沉,呼的一下吹熄了燭火,滾倒在床上。這種勉強的感情,她不需要。

末凡垂下眼簾,心赫然一痛,再看向小嫻時,已是溫和的淺笑,「你先去休息吧。」

小嫻蹙起眉頭點了點頭,不知他們兩個人之間為什麼突然變得有些怪異。

末凡推開雕花雙開大門,邁進房門,遲疑了片刻,回轉身掩上房門,也不點燈,藉著月光,慢慢渡到軟榻前,和衣躺下。靜望著擋在床前的屏風,依稀可以看到屏風上繪著的秋菊的暗影。

可以聽到屏風後不時的歎息聲,可以感覺她因睡得不安穩而翻來覆去。

這一切都讓他的心隱隱的痛,想繞過那道屏風,將她攬在懷中,讓她可安穩的入睡,但那無情果的苦澀彷彿還回味在他口中,最終緊緊的閉上了眼,沒邁出那一步,如果再陷下去,他將無法回頭了。

閉上眼,她輾轉反側的身影反而浮現在腦海裡,索性睜開眼,再次癡癡的看向那道屏風。

他不知在這同時,玫果也隔著屏風看著軟榻的方向。

靜靜的凝視著無法看到對方的那扇屏風,她盼著他繞過這道屏風,而他盼著她能出聲相喚。

結果兩個人誰也不說話,直到一聲雞鳴劃破夜空,才各自轉開頭,失望的閉上了眼。




第134章 平夫?二夫?

玫果緩緩睜開眼,窗欞射進的陽光已遍佈了整個寢室,屏風,豎耳凝聽,軟榻上已沒有了翻動的聲音。

嘴邊逸起淡淡的苦笑,他的確應該高飛,而不是自己的良人。

一支纖細白嫩的小手揭開煙紗羅帳,小嫻甜美的笑出現在床邊,「小姐睡得好嗎?」

玟果對她眼裡古靈精怪的笑意感到無力,她只見到了末凡進房,又哪知他根本就沒靠近過這張大床?

「末凡呢?」玫果坐起身,接下小嫻遞來的衣衫。

小嫻輕佻著柳眉,笑得更加曖昧,「末公子去向王爺辭行,準備起程去了。」

「他有可用過早餐?」玫果歎了口氣,為什麼就做不到對他不理不問?任他自由高飛?

「王爺留著他在那邊用了,王爺好像很喜歡末公子呢。」小嫻抿嘴一笑,在她心裡末公子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在沒認識衛子莫以前也曾幻想過,或許玫果會將她給了他當侍妾,但幾年下來,她明白了,在末凡心裡不會有別的女人,從此也沒了這份心了,只盼著他辛辛苦苦這麼些年,能有個好的結果。

玟果微蹙起眉頭,他到底要的是什麼?普虞二國的商貿之路足以讓他高飛,脫離弈園是早晚的事,他又為何要取悅父親?

當真只是為了她的那一句話?還是另有原由?她心裡隱隱希望他能是因為前者。

看向窗外在風中飄飄欲墜,卻不捨得與樹枝分離的樹葉,自己對他又何嘗不像那片將落的樹葉?

攪動著粥碗裡地小銀勺。輕啜著銀勺中地鮮蝦粥。末凡到底是什麼人?他可還有家人?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派人打聽過跟蹤過。但從來不曾有報說他有親人。甚至朋友。

他所做地一切都是為了弈園。難道當真如此嗎?

「唉!」她輕歎了口氣。還指望他幫自己弄清關於弈風地事。現在看來。也只能作罷了。自力更生吧。

「這粥不合味口嗎?」小嫻迷惑地看著失神地玫果。拿過一個乾淨小碗。裝了一小勺粥。嘗了嘗。與平時並沒什麼不同。

玟果笑了笑。「沒有。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小姐又在為太子或者公子們地事心煩了?」小嫻跟隨她多年。對她地心思多少也能猜出些。畢竟玫果大多想心事地時候。並不避開她。

「沒什麼,這些事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想得明白的。」玫果推開手中的粥碗,「收拾下,準備起程吧。」慕秋的傷不能耽擱的太久啊,否則只怕以後使不出那樣一招致命的劍術了,雖然她不喜歡打打殺殺,但他那身功夫絕對不是輕易能得來的,或許付出的是讓人不能想像的代價換來的。這麼辛苦得來的,怎麼能眼看著毀去。

當時惱弈風在大殿上點她的穴阻止她說出悔婚的話,但這事過了幾天,靜心下來,當真難怪他嗎?如果當時自己任性妄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她揉著額頭,自己不肯嫁他,其實只是為了自己的那點私心,為了自己的私心,於百姓的和平共處而不顧,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些年來,處處受寵,難道就真的沒有持怙恩恃寵?

話又說回來,顧慮的又何嘗不是他太子的身份,明白一旦為他妻,以他的張狂自大,對自己的唯所欲為,怎麼能避免與他的夫妻之事?

如果自己當真不能與他人有夫妻之實,那他……

打了個寒戰,醒醒,自己只是穿來的一片孤魂,誰知道什麼時候便會發生意外,離開這具身體,絕不能因為現在的身份地位而改變了本性,絕不能害了他人。

「郡主可有起身?」末凡溫文而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正張羅著要人收去碗筷,忙迎了出去,「已經起了,都用過早膳了。」

末凡看了看珠簾後靜坐在桌邊的俏影,「我去二門等候郡主。」他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玫果聽見。

「不用了,我們一起過去。」這樣避法,有什麼用?還不如坦坦然的相對,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揭開珠簾,與他四目相對,他靜若秋水的幽眸裡有一絲意外,也有一絲瞭然,這樣不一味躲避的玫果才是讓他這些日子來,不能把握的那個女人。

「你想做我的平夫嗎?」玫果上前兩步,仍站在台階上,微抬起頭,能平視著他的眼睛。

他眼中如她所料的沒有一點波瀾,淡笑著,「平夫,二夫對末凡來說,沒有不同。」

玟果輕點了點頭,的確沒什麼不同,也不過是眾多夫侍中的一個,除此以為,他的權勢只要他願意,就可以舉手得來,「我們可以走了。」

玟果與末凡一同回弈園,二人一車一馬,雖表面上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實際上各懷心事,一路無言。

回寢院更換了便服,吩咐小丫頭喚慕秋去後花院,提了藥箱,獨自漫步走向後藥院,在院中石桌邊坐下。

她之所以選擇在後花院為他療傷,就是想和他保持足夠的距離,不想再有醫坊的事件發生。這對他對自己都有好處,不必做無謂的相互折磨。

秋天,雖不是繁花的季節,卻另有一番秋高氣爽的風韻。

轉頭遠望,隱約見不遠處花叢後的梧桐樹下,有一個手持書卷的身影。

正想走過去看看,踩著落葉的細碎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在她身後不遠處停下。

「坐下。」玟果放棄了自己的好奇心,回過頭,打開藥箱,就像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她只是一個大夫。

慕秋木著臉在桌邊坐下,回到弈園裡的他已換去那身勁裝武服,換上常穿的藏藍長衫,外面套著廣袖同樣是藏藍色的綢衣,頭髮在頭頂束成馬尾,也不用簪,只是用條寬藏藍綢帶扎束。

較醫坊時所見儒雅了不少,實在不會將他與那個叫『一點紅』的頂級殺手聯繫在一起。

挽起寬大的袖子,將手撐在膝蓋上,方便她換藥操作,臉卻別過一邊不看她。他明白玟果堅持自己給他換藥,就是不想別人看到自己的傷口,將他刺殺燕國使者的事掩蓋過去。

這個人情,他不想欠她,卻又不得不欠。

玟果快速的處理了他的傷口,提著藥箱就要離開。

慕秋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扯回。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7:29 PM

第135章 不必勉強

玫果被拽得身子後仰,後退兩步,抵住石桌邊緣,才停了。

腰兩側一緊,慕秋的雙臂從她的腰兩側穿過,撐在石桌邊緣,將她固定在他雙臂間。

抬頭望進咫前他冷漠的雙眸,心『咯噔』了一下,定下神,淺笑著,「有事?」

他眼裡有片刻的掙扎,伏低頭,慢慢靠近她。

玟果暗叫不好,裝出一臉的媚笑,如同那晚在醫坊一樣,攀上他的脖頸,他應該對自己的主動親近感到反胃的。

不料他只是稍稍一頓,就壓下眼裡不自由流露出來的厭惡,淡淡的道,「今天我如你的願。」

如她的願?玫果心裡更驚,這招不靈了,笑道:「這光天化日之下,不方便,不如改天由你侍寢?」讓他侍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永遠不會有那天。

「擇日不如闖日,我看現在就合適。」他不敢肯定自己能時時有勇氣去親近她。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玫果裝出來的媚笑開始僵硬。

「你做的一切不也就是想我這樣嗎?」撐在石桌邊緣的手突然握住她的纖細的腰身,貼向自己崩得緊緊的身體。

「是嗎?」他要這樣想就這樣想吧,她不願解釋,即使是解釋,他也不會相信。

她在他們心目中沒有可信度。

他面無表情地繼續向她靠近。「我現在就給你。」眼裡寒光閃過。迅速伏低頭。吻向她地紅唇。

玟果再也笑不出來了。縮回手臂。伸掌擋在二人唇間。慕秋地唇吻到她地手背。

玟果將視線從自己地手掌沿著他挺直地鼻樑慢慢上移。最後人斜視著他地眼睛。嘴角微微上揚。同時眼裡露出一抹不屑。「真髒。」

慕秋全身肌肉瞬間僵住了。木然地表情開始錯鄂。「我髒?」

「一個人地思想髒了。那全身都是髒地。」玫果將身後微微後仰。拉起裙下擺。使勁擦闐被他吻過地手背。就像上面真地有什麼讓她噁心地髒東西。

「一個最骯髒的女人,居然會嫌別人髒?」他木然的臉開始扭曲,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眼眸閃過怒意。

玟果哧的輕笑,看著他飽滿性感的唇瓣,極慢的道:「拿開你的髒手。」

慕秋狠狠的瞪著她。

玟果將紅唇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一點紅手上的血腥,讓我覺得噁心。」

慕秋全身一震,慢慢的縮回手,眼裡對凡事都漠不關心的冷漠一掃而空,炙熱的怒火幾乎要將她熔化,他深吸了口氣,閉上眼,唯恐一個沒克制住,將眼前這個嬌小的女人活活掐死在自己手下。

玟果不再看他一眼,悠然的走開,這個人現在還不如和過去和她搶鳥窩,和罵她的他。要想他恢復本性,只怕要先讓他再次會怒,會恨,讓他對這個世界還有感覺。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有多危險,能當得頂級殺手的人,該有多無情,多冷酷,並不難想像。就在剛才,她就已經感到那股濃濃的殺手,他只要動動手指,自己便有可能命尚黃泉。但她仍願意一試,除此以外,她再也想到更好的辦法。

慕秋直到再也聽不見她的腳步聲,才睜開眼,望著她消失的方向,臉上陰晴不定。

兒時那個女人惡毒可恨,卻沒有現在這麼可怕。她現在看起來嬌弱得像一片柳葉,只要輕輕一用力,就能將她揉碎。但骨子裡透出來的強悍,卻讓他不敢輕易碰觸。

她的笑像是無邪,說出的話,卻如片片利刃,將他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形成的保護繭層層剝去。

甩甩頭,像是要將那些不該有的東西從腦子裡甩出去,一跺腳朝玫果遠去的反方向大步走去。

轉過花徑小道,鄂然的瞧見,梧桐樹下安靜坐在一塊大青石上捧著一卷書籍正在認真閱讀的身影。

略為猶豫,走到那人身邊,「剛才的事,你都看見了?」

末凡抬起臉,深邃的眸子像是可以包容一切一般寧靜,微微一笑,「欠下就欠下了,即使是你與她有了肌膚之親,你仍欠她。與她之間的肌膚之親,不過是為人夫君的義務,而不是還債。凡事何必強求?」

他說完,仍看回自己手中的書卷。

慕秋被他淡淡的一言擊得渾身一顫,無論再怎麼牴觸,都不能否認與她是夫妻的事實。義務?這些年來,大家的確忽略了這個義務。

末凡的淡然反讓他羨慕,他是怎麼做到的?可以保持這樣寧靜的心態。雖然他們六個夫侍彼此從不探問別人的來歷,但有一點大家都不會不知道,就是這兒的人,不會有一個人會心甘情願呆在這院子裡,沒有一個人沒有血痕纍纍的過去。

「為什麼你不會厭惡那個女人?」

末凡微微笑了笑,「厭惡又能起什麼作用?不過是給自己自找麻煩,既然不能避免,還不如順其自然。」他合起書卷,站起身,「我們也好久沒下過棋了,不如我們來一局?」

「也好。」他現在的確需要找點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斬去心裡末名的煩悶。

玟果擺脫了慕秋,逕直去了佩衿的院子,結果撲了個空,丫頭們說他去謹睿那兒了。她想也沒想便往謹睿的竹院走,可到了竹籬門外,卻停了下來,不知該不該進去了。

第一次靠近這個院子,他拼著手指傷殘斷琴弦,上次起火,他卻又拼著毀琴,而拒自己於千里之外……自己現在冒然闖入,不知又會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

但錦囊的事,卻也不容得多另耽誤,萬一被發現,會不會又拋起什麼風浪,她更不敢多想。

正進退兩難間,玉娘抱著慕秋的小狗走來。看到門口的玫果微微一愣,站住了,曲膝行禮,「郡主。」

「以後見了我,不必這麼多禮。」玫果輕點了點頭,摸摸小狗的頭,「它怎麼了?」

小狗顯然精神不太好,但見了玫果仍十分歡悅。

「剛才慕公子不在,丫頭們見它可愛,拿了些糯米糕餵它,可能吃多了些,這一會兒功夫就拉了肚子,精神也不好了,我抱它來找謹公子看看。」玉娘有些心虛的偷看了看玟果,這隻小狗可是她帶回來送給慕秋的啊。




第136章 哪兒有黑豹

「難為它會拉肚子啊,它這麼小,是不能吃那麼多糯米的。」玟果摸了摸小狗發乾的小鼻頭,突然想起什麼,「你說謹睿會給狗看病?」

「嗯,謹公子的醫術比府裡的所有太醫的醫術都好。」

「知道了,你帶它進去吧。」

玉娘行了個禮,走進竹屋。

佩衿聽到外面有人聲,閃身到竹屋門口,瞧見玫果微微一愣,奔了出來,「公主是來找謹睿?」

「我來找你。」玟果也不跟他繞圈子,轉身回走。

「找我?」佩衿眼裡閃過一線希望,忙跟在了她身後,他到了弈園這些日子,玫果一次也沒召見過他,更別說找他了。

「你當真什麼事都能知道?」玫果側目看向他,回了弈園,穿著打扮並沒有因為不必應付宮廷女子們而有所改變,仍然一身艷麗奪目的花長袍,狐媚的眸子含著笑,不時的瞟向她。

「公主儘管可以一試。」

玟果停下來,看了他好一會兒。

佩衿有上次的教訓,不敢再隨便把她對自己的注視想成對他有意,被她這麼赤裸裸的盯著,心裡反而升起一些寒意,在女人堆裡打滾多年的他,對著這個女人卻總是不知所挫,「不知公主想知道什麼?」

「看來這事還真得要你去辦了。」玫果終於將視線避開。又再慢慢前走。

「公主儘管吩咐。佩衿就算拼了性命。也會為公主辦到。」佩衿見她說地慎重。也收起一臉地狐媚。認真起來。

他認真起來了。玫果反而『噗』地笑了。「我要你去幫我找黑豹。」

「什麼?」佩衿猛抬起頭。看向笑意盈然地玫果。只怕是自己聽錯了。她一本正經要自己辦地事會是找一隻動物?

「我想知道哪兒有黑豹。不過要盡快。」玫果對他地錯鄂直接無視。對她而言。這就是正事。

佩衿錯鄂後相信自己沒有弄錯。哭笑不得。「難道公主想弄只黑豹做寵物?那東西不從小訓養。野性難去。只怕……」

「我養它做什麼,不過覺得鮮奇,想看看。」

「如果郡主只是想看看,根本就容易得很,普國就有。」佩衿一臉的失望,本以為可以藉機賣弄下本事,讓她對自己另眼相看,結果卻是這雞毛蒜皮的小事。

「普國?」玫果秀眉一揚,清澈的眸子更是晶瑩透亮,「普國何處?」

「普國太子就有一隻,自小訓養的。」佩衿真後悔自己沒能養一隻,不過回念一想,她兒時喜歡養狼群,現在狼群不養了,升級成黑豹倒也可以理解,誰知道明天又會升級成什麼?

「姓弈的?」玫果倒是意外了,那傢伙居然會養這猛獸。按理飼養猛獸都會圈地修建圍欄,然後註明禁足,免得誤傷了人。

那日在太子府到處亂逛,卻沒見有什麼禁足的地方,難道他把這樣的猛獸關在籠子裡不成?真是浪費良物了,又或者自己沒發現被禁足的地方。

他長年在邊界,難道是養在邊界?

「正是弈風太子,那黑豹長年被他帶在身邊,想必也隨他回了普國,所以公主想看黑豹,只管問他便是了。」弈風飼養黑豹的事早不是什麼秘密了,那黑豹常被他用在戰事中,曾為他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他說的輕鬆,玫果卻是鬱悶,這啥事都與弈風扯上關係?聽佩衿這麼說,姓弈的對那黑豹定是寵愛有加,拔它的毛,不知他會怎麼樣。

「公主可還有別的事要佩衿去辦?」佩衿小心試探,難得她肯來尋自己,不想就這麼放過了機會。

「暫時沒了,等我想到了再找你,你先回去吧。」玫果糾結著要去求助弈風,鬱悶的真想去撞牆。

「公主。」

「還有事?」玫果想著弈風那個問題青年,心煩意亂。

「今晚……」佩衿舔了舔艷紅的唇瓣,欲言又止。

「有話就直說。」玟果不耐煩的歎了口氣,這人就不能坦坦然的把話一次性說完嗎。

「今晚公主的侍寢不知有可有安排?」佩衿抬頭看向她,眼裡跳著炙熱的火焰,他並不想放棄能與她肌膚相親。

他仍然堅信,女人一旦有了肌膚之親,自會生出別樣的感情,越是檢點的女人,越該如此,所以他越發的希望能與她早些成為實際上的夫妻。

但玫果極少來弈園,他有這個心,卻也沒這個機會,而這次來了,便不能不爭取。

「侍寢?」玫果恍然想起,今晚是十五,前些日子的十五,要麼就是有特別的遭遇,要麼就是有末凡操辦,從來沒去理會過,被他這麼一問,心下黯然了。

不知今晚末凡是否會……死掉的心又升起一點希望。

明知與他不會有結果,卻又有那點期盼,自己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而他就是站在前面等待的大人。她總想追上他,拉住他的手,可他卻永遠站在她拉不到的地方。

「公主。」佩衿期盼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明明看著他,視線卻像穿過了他,完全沒有看到他。

「呃!」玫果回過神,轉過身漫步走著,「佩衿……」

她溫和的低喚,讓他心裡陡然一緊,沉落的心又再慢慢浮出水面,「佩衿在,公主。」

「或許你見慣了虞國貴族中的女人,視感情為玩物。」

佩衿微愣,不明她為什麼突出此言,靜走在她身邊,不敢接話。

「但那不是我的生活。」

一陣微風吹開她耳鬢邊的髮束,飄渺的讓佩衿有片刻間的失神,她柔和的聲音讓他感到陌生,卻又無法揣摩,凝神等著她的下文。

「你以前認識的女人,或許把肌膚相親當成玩意,而魚水之歡只是為了一時之樂,但是我卻不是這樣……」

佩衿迷惑了,這男女之樂,不是娛樂,還能是什麼?

玟果拂去飄落在衣袖上的一片落葉,「在我看來,肌膚相親,是相愛的男女感情昇華到極點,全心全意想要付出自己的所有,同時了擁有對方的一切,不管是付出還是擁有,都將包括心和身體……但絕對不是佔有,是心甘情願的付出。」

她側臉衝著滿臉驚詫的佩衿微微一笑,不知自己這些話,他能不能聽得懂。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7:34 PM

第137章 十五誰相伴

一席話,佩衿呆立在了原地,玫果漫步仍自踏著秋風,紛飛的院中秋景。

雖然院中各角落都不少丫環奴僕,雖然有六個夫侍散在這院落裡,但院中仍沒一點生氣,死氣沉沉,真是喜辜負了院中精心打理的景致。

轉過酒窖,要了兩壺烈酒,就著明月,邊走邊飲,半壺酒下肚,也有了醉意,搖搖晃晃的轉回自己住處,見冥紅依在門邊,曲著一隻腿抵在身後門框上,靜靜的看著手中拈著一片樹葉,不知在想著什麼,玫果走到了院子門口,都沒能發現。

玟果站在院子門前,靜看著他,月光散在他高大結實的身體上,拖出長長的一條影子,俊朗的面容在陰暗的光線下,仍然性性感迷人,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夫侍,他那寬闊的胸膛該是許多女孩夢想的可以依靠的港灣。

可惜那個血咒卻將他束縛在了這弈園。

輕咳一聲,驚醒了冥紅,向她望來,放下曲起的腿,拋掉手中的樹葉,站直身靜靜凝視著她,眼裡比平時多了些什麼她不理解的東西。

玟果慢慢走到他身邊,仰視著他,「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兒?有事嗎?」

他低頭審視著半醉的她,她雖然已經長大,但終還是玫果,難道那無情果的苦澀當真是因為她?「末凡叫我來的。」這還是在她醒來後,第一次十五到她這兒來。

玟果笑了笑,冷颼颼的心更是陰風陣陣,「你回去早些休息吧。」

「今天是十五,末凡也沒安排其他人。」停駐在她臉上的視線滑開,落在兩個並肩而立的影子上。

「你沒進門。十五無論什麼原因離開房間地規矩不能算數。所以你不用擔心。回去吧。」她不能再讓他們侍寢。否則以後就算找到了解除血咒地辦法。也沒辦法讓他們洗清與自己地關係。畢竟現在大家都已成年。不比兒時了。

「弈園地人。沒人會害怕死。」他崩緊了身體。她不該小看他們。

玟果愣住了。是啊。她心亂如麻。卻沒想到自己這隨便地一句話是對他們地侮辱。他願意前往鎮南府領罰。面對一百二十軍棍。面不改色,慕秋割肉剜骨不皺下眉頭;這些人又怎麼會是怕死地人。

轉過身。上前一步。在他面前停下。靜看著他。神色認真。「我從來沒認為你們會是怕死地人。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末凡說。十五地晚上。你一定要有人陪伴。」他並不退步。

玟果垂下眼簾。唇邊化開一抹淡笑。濃密地睫毛卻濕潤了。末凡說。末凡說……他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如這樣對待自己?既然知道她十五地晚上要人陪。他自己去躲地遠遠地。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他在維護著自己。可是在自己最無助時。他將她丟開了。

「你先回去吧,我要人陪的時候再叫丫環去喚你。」轉過身,倒舉酒壺,倒了一口進嘴裡,晃著身子,邁進了門檻。

冥紅微皺了皺眉,近來的她十分怪異,不再像以前那樣開朗活躍。正要跟上去,雕花大門『咚』地一聲在面前閉攏。

歪著頭,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轉過身,架起一條腿坐在門前長廊上的青石長凳上。

玟果靠在門上,仰頭喝乾了壺中酒,晃了晃暈沉沉的頭,她到底是想買醉還是壯膽?或許兩樣都有……惡魔,今晚,是該會會你了。

邁著蹣跚的步子,走向裡間,隨手將空酒壺丟在八仙桌上,推倒床前的屏風,擰著另一壺滿酒,坐在床上,後背緊貼著銅鏡,可以看見屋子裡的每個角落。

冥紅在門外聽到『匡當』的重物倒地的聲音,躍起身,踹開房門,見屏風倒在地上,而玫果獨自靠坐在床上提著酒壺飲酒。

被他驚到,灑壺停在半空中,偏頭看著他,淡淡的道:「別進來。」

「你……你沒事嗎?」這樣的情境反讓冥紅不知該進還是退。

「沒事。」玟果微微一笑,面頰因為酒的原因,分外嬌紅,目光也有些迷離。

冥紅心跳突然一窒,忙避開了頭,不敢再向她靠近,「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

「好。」玟果仰面又呷了口酒,看向窗外的明月。

冥紅靜等了會兒,不見房中有什麼異樣,反手帶上房門,仍坐回青石長凳。

也許是酒能壯膽,明知這十五夜,那惡魔可能出現,反而並不十分害怕,緊張中卻又有些期盼,沉思著有什麼辦法能與從她口中套出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即便是她真的完全不配合,不是還暫時有這面鏡子保護,只消大叫,冥紅或許就能進來,比如像剛才屏風倒地那樣。

或許這麼做太過冒險,但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能更快速知道那些秘密的可行辦法。

正在半迷半醒間,一陣陰風刮過,桌上紅燭一暗,火頭亂跳,玫果心裡頓時慌亂,酒也醒了,該是來了。

等燭光再次平穩下來時,燭台邊已站著了上次所見的那個惡魔。

玟果壓下心裡的恐懼,後背緊緊抵住身後冰涼的銅鏡,面上帶著鬆散的笑,「難道每個十五,你都候在我窗外不成?你這麼竊視可不大禮貌。」

「你知道我必定會來,你還敢一個人?」惡魔見她如此,反而不敢輕舉妄動,歪著頭緊緊的盯著她。

「我在等你。」玟是揚揚手中的酒壺,「來不要來點?」

「等我?」惡魔發出尖細的怪笑,「還第一次遇到等死的人。」

「我們談談。」玟果抱著膝蓋,不露痕跡的將自己盡量造近銅鏡。

「談?原來是打的這個如意算盤,你認為我會告訴你關於他們的事?」惡魔空洞的眼裡不屑。

「或許我們可以合作。」還真不能低估這個惡魔,只說一句,她便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想法,難怪末凡也會與她打賭。

「你認為你有什麼資格與我合作?」惡魔眼角掃著玫果身後的銅鏡。

「你不與我合作,你根本只能做孤魂野鬼,如果你與我合作,說不定哪天,我就會把這具身體還給你。」末凡說過以前的玫果向來說一不二,她賭的就是這惡魔的說一不二,但自己卻不是那種不管在不在原則之內,都必須說一不二的人。說她狡詐也罷,不守信用也罷,反正站到最後的就是贏家。





第138章 感應

惡魔有片刻的遲疑,但很快掃去那點動搖,帶著陰風慢慢靠近床,「我何必和你談什麼條件,只要殺了你,一切都重新回到我的手裡,這兒又是我的天下。」

「你認為你殺得了我嗎?」玫果撇了眼門口,「冥紅就在門口,所以你並沒有十分的勝算,不如與我合作。」

惡魔隨著她的視線看向門口,再次轉過來時,已沒了凶相,挨近床邊,打量著如明珠美玉一般光彩照人的玫果,眼裡的嫉妒和渴望絲毫不加以掩飾,但說話的語氣居然柔和了下來,「或許你說的不錯,我或許可以考慮滿足你一點好奇。」

玟果盡量表現的平和,「這麼說,我們可以談筆交易了?」

「那要看是什麼交易。」惡魔抱著手站在床邊,俯視著床上的玉人,流露著貪婪之色,她從小就知道這具身體長大會相當出色,但沒想到會出落到這個程度。

「我用三年時間換血咒的解法。」三年,應該可以找到母親,尋到再次封印這個惡魔的辦法。

「你居然想放飛他們。」惡魔驚訝她要的居然是這個。

「錯了,我想得到他們,以血咒來束縛他們,你認為他們會心甘情願的跟我嗎?這只不過是以退為進的手段罷了。」

惡魔好奇的等著她說下去。

「如果我得到了他們,也不過是娛樂三年,三年後,你坐享其成,何樂而不為?」

「不給他們解咒,我一樣可以娛樂,我何需多此一舉?」惡魔不以為然,「何況還要再等三年。」

「那只是他們地身體。而不是他們地心。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惡魔歪頭看著她。這心和身體地確不是在一個級別上地。

「再說。你以為你地咒。可以封得住他們嗎?他們有誰是怕死地?死都不怕地人。且會怕你這咒?」雖然說這咒能讓人生不如死。難道他們還不會尋死嗎?

惡魔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裂著嘴笑開了。

玟果心裡升起一種很不妙地預感。腳底升起一陣寒意。感覺自己地話並沒讓惡魔有所動。他根本是個沒有血性地東西。又怎麼會在間是身體還是心?

下意識地更緊地貼近銅鏡。

果然惡魔笑意頓時一收,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血紅的絹紗,飛快的擊向玫果前胸。

玟果只覺胸口一陣悶痛,體內一陣翻江倒海,一股腥膩從喉嚨湧上。

眨眼間紅紗又再飛來,忙伸手牢牢挽住,阻止再次擊上自己胸脯,另一隻手牢牢扣住銅鏡上方的鏤空雕花。

「你好卑鄙。」她萬萬沒想到惡魔會出奇不意的出手。

「彼此彼此。」惡魔一擊得手,也收起了偽裝,冷笑,「你以為我不知你打的什麼主意嗎?想三年內尋到方法收了我,哼,我且能讓你得手。

你以為有銅鏡護身,我就傷不到你?

「你忘了我曾經在這身體裡呆過,我對你的思想多少還能有所感應。」

有那面銅鏡,她的確無法靠近玫果,用血紗攻擊威力也就弱了許多,無法一下將玫果擊斃。她偷襲得手,玫果重傷,已叫喊不出來,沒辦法大聲向門外的冥紅求助。血紗威力雖弱,但一下不成多幾次,總能殺了她,反正夜晚還長,她有的是時間。

手上用力想拽回血紗。

玟果將血紗在手臂上繞了兩卷,死死抓住,不容她再收回去用來功擊自己。

但這一用力,牽動體內的傷,牙關一鬆,唇角溢出鮮紅的血絲,忙再次咬緊牙關。

她千算萬算,竟沒算到惡魔會與這具身體還有些心靈感應。

僵持中,玫果緊盯著惡魔的視線突然看穿了對方的身體,看到數千名衣衫襤褸男女老幼,在眾多士兵的鞭撻下修建著一座工程龐大的宮殿。
頓時心裡一震,自己真的與這惡魔有感應,越加的死死拽住血紗,任體內鮮血股股的湧上來,卻不肯放手。

一個七旬的老人背著一大塊青花石,顫抖著雙腿,艱難的一步一步上著石台階。額頭的汗水一滴一滴滴在腳下的青石台階上,瘦得微陷下去的胸脯,巨烈的起伏。

眼看就要登上最後兩梯石階時,赤著的滿是血泡的腳踩著汗濕的青石台階,頓時打滑,身體失了重心,瘦弱的身體隨著青花石一起滾下台階,青花石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胸脯上。

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身上的青花石。不遠處正搬著碎石的大約五六歲的孩童見狀,丟下手中的碎石,撲向老人,使著全身的力氣,推著那堆青花石,滿面的焦慮和恐懼,「爺爺!」

在他沒辦法推動那塊大石頭,淚水奪眶而出。

老人伸手枯瘦的手,阻止他的動作,去拉他的小手,虛弱的搖了搖頭,「小秋,沒用了。」

那個叫小秋的孩童,使勁搖著頭,眼裡湧出更多的淚,不肯放棄的推著石塊,「爺爺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爺爺死的。」

老人聲音越加的弱了,「小秋,你再不聽話,沒機會聽爺爺說話了。」

孩童愣了愣,手僵在了石塊上,哽咽著,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看著爺爺的眼裡露出超出年齡的淒然神色。

老人握住他的小手,「小秋,你一定要活下去,練好慕家的劍法,尋找機會解救我們的族人。」

「爺爺!」孩童低聲的嗚咽,「我不要,爹爹不見了,娘也死了,我要跟爺爺一起去。」

「小秋。」老人沉下臉,「你忘了爺爺和爹爹怎麼教你的嗎?」

「身為族長家族的人,為族人而生,為族人而死。」孩童強忍著不哭出聲。

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抹淒然的淡笑,「爺爺死了,你就是納蘭族的族長,解救納蘭氏的擔子就得你來挑了。」說到這兒,呼吸一窒,他將手中的小手握的更緊,「快答應爺爺。」

孩童咬著唇搖頭,一滴鮮紅的血珠從小小的牙齒間滲出。

「你想爺爺死不瞑目嗎?」老人越來越弱的聲音裡帶著絕望的怒意。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7:39 PM

第139章 納蘭氏

孩童一個勁的搖頭,在老人完全絕望的看向天空,眼裡空洞。孩童心裡被深深的刺痛,終於不忍辜負老人絕望的期盼,輕輕點了點頭。

「乖孩子。」老人眼角含著淚合上了眼。

孩童厲聲慘叫:「爺爺!爺爺!」再也無法隱忍的哭出了聲,使勁搖著永遠不會再動彈的老人身體。

一個士兵持著馬鞭過來,罵罵咧咧,沒頭沒腦的照著孩童打下。

孩童任他打著,伏下身抱著爺爺的屍體,不肯放開,小聲的喚著,「爺爺,爺爺。」如果被打死了,就不算是辜負了對爺爺的承諾。更使命的抱住老人,任淚水流在老人的頸項上。

片刻間,孩童已是體無完膚,傷痕纍纍,奄奄一息,仍用自己小小的瘦弱的身體護著爺爺的屍體,盡自己所能的不讓鞭子抽打在爺爺的身上。

眼看孩童就要被活活打死在馬鞭下。

「住手!」一個冰冷的女聲從身後響起。

玟果看到這兒,呼吸急促起來,已感覺不到胸口的疼痛,鼻子一酸,兩行淚滑落下來,只是想更緊的抓住血紗,看到更多。

惡魔感覺到了她的異樣,剎間感覺到了什麼,又急又怒,「受死。」伸爪向玟果撲去,一道紅光從銅鏡上射出。

繞是他閃避得快,也被那道紅光邊緣掃中,滾倒在地,爬將起來,不敢再輕易接近銅鏡,唯有更用力的想撤回血紗。

這一拉扯。玫果胸口一痛。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床單。但眼前地景象卻更加清晰了。

手指緊緊扣住銅鏡上方地鏤空雕花。不讓自己地身體被扯離銅鏡地保護範圍。將已然麻痺地挽住血紗地手臂盡自己所能地又再回縮了縮。盡量自己所能地堅持著。

她隱隱約約感到。自己地身體越虛弱。與惡魔地感應越強烈。但這也讓她越難以支撐。

在看清喝止士兵地來人年輕而美貌地面容時。呆住了。那衣著華貴地女人居然是年輕時地母親—虞瑤。

一塊石頭塞進了玫果心裡。將她地心牢牢堵住。石頭地重量壓著心臟慢慢下沉。

士兵住了手。收起馬鞭。轉過身。恭恭敬敬地垂手彎腰。「二公主。」

虞瑤不看士兵,只是打量垂死的孩童,也看不出她有什麼想法,過了好一會兒對身邊的護衛道:「把這小傢伙帶走。」

士兵面露難色,小心的道,「二公主,這……這兒歸三公主管轄……沒經過三公主同意,這……」

虞瑤終於將視線一點點看向他,眼裡射出寒光,士兵打了個寒戰,不由自主的往後退,想逃又不敢逃。

淡藍的冷光一閃,一聲慘叫驚飛了附近的烏鴉。

士兵一隻膀子竟被生生切了下來,痛得在地上打滾,鮮血流了一地。

身後一個護衛上前蹲下身為他止血。

虞瑤不再看他,從袖中掏出絲帕,慢慢拭著手中薄刃,「敢違我的意,這就是下場。」

另一個士兵頭領忙奔了過來,點頭哈腰的向虞瑤百般賠著不是,「他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冒犯了二公主,的確該死,公主息怒,別為這樣的人氣壞了自己身體。」

虞瑤這才緩和了面色,拋掉手中帶血的絲帕,「這小傢伙長得眉清目秀的,反正快死了,我帶回去玩玩,是不是還要向我那妹妹請示……啊?」她有意將『啊』字拖得老長。

那小頭領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反正他看樣子也活不過幾個時辰了,「不用不用。」

虞瑤這才滿意的轉身拂下袖子走了,一個護衛上前提起孩童。

孩童死死抱住爺爺已經冰冷的脖子,哭著不肯放開,但他人小力薄,身上又有傷,哪經得起身強體壯的拉扯,被扛在肩膀上,眼巴巴的看著老人的屍爺,伸著小手,低泣,「爺爺……爺爺……」

一個月後,傷勢還沒全癒的孩童被帶到虞瑤面前,握緊小拳頭,狠狠的盯著正慢慢品著茶的虞瑤。

他的哭泣聲,烏鴉的叫聲淹沒。

虞瑤像是看不見他怨恨的目光,輕輕吹開浮著的茶葉,慢慢飲了一口碧綠的茶水,問道:「你叫慕秋,納蘭氏慕家唯一的傳人?」

孩童正是兒時的慕秋,小慕秋仍只是咬牙瞪著座上的女人。

「你想不想解救你的族人?」虞瑤放下青鳳茶杯,開始打量小慕秋,眼裡露出一抹讚賞。

孩童怨恨的目光慢慢轉成渴望。

「我可以幫你解救你的族人,但是你得有本錢和我談條件。」

小慕秋低頭看看自己襤褸的衣衫,根本沒有可以與她交換的東西,窘迫的收緊腳指。

虞瑤笑了,「你如果變得強大,有資格供我驅使,就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小慕秋仍瞪眼看著她,等她說下去。

虞瑤指著屋外的一個塔樓,「這裡面有許許多多的猛獸和頂級的殺手,六年時間,如果你沒有死在裡面,你就可以和我談條件,你敢不敢?」

小慕秋將視線從塔樓調回來,瞪著虞瑤,使勁的點了點頭,「我敢。」眼裡全是堅定。

虞瑤掃了他一眼,將一柄烏金窄劍丟在他腳前。

小慕秋撿起劍,輕拭著劍身,澄澈的大眼睛裡又蒙上了水氣,「爹爹。」猛然抬起頭,「我爹的劍怎麼在你手上?」

「你爹已經死在那塔裡了。」虞瑤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再次端起青花茶杯。

小慕秋眼裡遞出仇恨的寒光。

從此後,塔樓裡不斷有屍體從塔樓裡拋出,有猛獸,也有人,但一直不見小慕秋的屍體從裡面丟出來。

第五年的時候……

虞瑤面露喜色的望著身前爍爍發抖的黑衣人,「你說再也沒有可以派進去的殺手了?」

「是……」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回著話。

「剛才進去的是誰?」

「是……是暗影……」黑衣人把頭埋得更低,聲如蚊咬。

「什麼?」虞瑤臉色急變,暗影是她最得力的殺手,也是自己的殺手鑭,他進了塔樓,只怕慕秋凶多吉少了。「誰讓他進去的?」

「是他自己,昨天那小子殺了他親弟弟。」

「混帳東西。」虞瑤美目瞬間變窄,她辛辛苦苦培養了五年的人,眼見已經到了可以出塔的時候,卻將要毀於一旦,剛要出手懲罰眼前人辦事不利。

塔樓上拋下一個黑衣人,『砰』地一聲平摔在堅硬的泥土地上。

虞瑤微微一愣後,奔出堂屋,急步走到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面前,驚叫一聲,「暗影。」

黑衣人已然斷氣,除了咽喉處一點血紅,再無傷口。

虞瑤抬頭望向塔樓窗口邊站著的少年,唇邊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慕秋,你可以出來了。」

慕秋在窗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眼裡的仇恨猶甚過兒時,在五年前,他在塔中看到了父親的屍體,「我是不是有資格和你談條件了?」

「是。」虞瑤轉向走向堂屋,「來人,服侍慕秋公子沐浴更衣。」

玟果除了震驚,還有更多的心疼,一個幾歲大的孩童忍受著喪親之疼,每天過著你死我活的地獄一般的廝殺生活。這五年從來不曾見有人給他送食物,不知他在塔樓裡是如何生存下來的。這樣的非人生活,有多殘酷,不用想也能感受到。

隨著嘔出更多的血,她氣脈越來越弱,神智開始慢慢模糊,但她仍死死拽手中血紗,一來她不捨得放棄知道關於更多慕秋的情況;二來也明白,只要放了手,就再也抓不住,而自己也絕對無法再承受這惡魔的攻擊。

等慕秋再次站在虞瑤面前時,已是體態修長,面目極為俊美的翩翩少年。

就在這時,一群丫頭追著一個四五歲大玉雪可愛的小女孩跑了過來。小女孩撲到虞瑤的身上,嬌滴滴,甜膩膩的叫了聲,「娘。」

虞瑤寵溺的拍了拍她粉嫩的小臉,「果兒乖。」

小女孩轉過身看見靜立在那兒的慕秋,歡歡喜喜的奔了過去,慕秋正要避開,睨見虞瑤不滿的眼光,收住腳,任小女孩一把抱住。

「娘,我喜歡他。」小女孩抱著他的腿,紅撲撲的蘋果臉堆滿笑意,仰著臉看他。

虞瑤輕笑著,「那娘就把他送給果兒,好不好?」

小女孩雀躍的拍著手,「好。」

虞瑤吩咐下人帶了小玫果下去,才對慕秋道:「你得為我找一件東西,在找到那件東西前,你必須供我驅使,如果找到了那件東西,我就會不惜代價的和寒宮雪談條件,釋放你的族人。不過你得給我的果兒做夫侍,永遠不得離開。你認為如何?」

只要能解救族人,犧牲他一個又算得了什麼?慕秋想也不想便應了聲,「好,你要找的是什麼東西?」

「龍珠。」虞瑤笑看著他眼裡人加掩飾的恨意,知道雖然自己保住了他的姓命,也承諾解救他的族人,但同樣不能抹去他對虞氏家族的恨。
不過她全不以為然,有幾千名納蘭族人在手上,她不擔心他敢出爾反爾。




第140章 他終是來了

玟果感到越來越冷,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使勁想看清,可是仍然越來越模糊。耳邊是惡魔凌厲的尖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認命吧,十六年前我能將你驅趕出去,現在同樣能。」

十六年前?她渾濁的眼眸時閃過迷惑,自己不是應該在二十一世紀嗎?

但她沒有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

她是大夫知道什麼叫油枯燈竭,但現在即使放手,又能如何?想叫,卻虛弱到叫不出聲。這麼走了,或許也算解脫,可是卻又不甘。

看到慕秋兒時的生活後,心裡越加的不甘,他有著這樣淒慘的童年,那別的夫侍又能將如何?她越加的想知道他們的一切,也越發的想改變這一切。

另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個錯過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沒能再見到他,不甘心啊……

末凡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總有一種末名的不安壓在他心裡。

慕秋落下最後一粒棋子,淡淡道:「你又輸了……既然心不在這兒,這棋也不必要再下下去了。」

末凡的棋藝在院子裡無人可及,今日心不在嫣,下了三局,三局皆輸,而且輸得全無章法。

「今晚誰在玫果那兒?」慕秋望著月中明月地倒影。一陣風吹過。水中月輕輕晃動。玫果給他地感覺就如同這水中地月。

「冥紅。」末凡靜靜地將棋子拾進棋盒。心裡地不安越來越甚。

「既然放心不下。就過去看看。」慕秋站起身。不看末凡向他投來地詫異目光。關心玫果地確不是他地作風。

他不管再怎麼將自己深藏起來。在每當觸及末凡如果無底深淵一般地深不可測地眼瞳。就像要被他看層層看穿。

在這個院子裡。末凡可以看穿所有人。卻沒有人能看得清他。

「走吧。」末凡捧起白玉棋盒。眼眸一如既往沉靜悠然。十幾年地相處。地確不需要太多地偽裝。

夜風帶著絲絲寒意,吹散了衣袂,飄飛的衣袖顯出俊逸的氣質。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慕秋不解的看著曲膝坐在青石長凳上的冥紅,望了望緊閉的雕花大門,心裡升起一陣寒意,莫非是冥紅得罪了那小惡魔?要知道他雖然淡漠,但這院子中的六人,卻是共處了十幾載,這其中的情感只怕是他們自己也說不清的,「難道是她……」

「別亂猜,她根本沒讓我進門。」冥紅仍仰頭看著天上澄亮的圓月,能這樣過一夜,到也不錯,免得與她面面相覷,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沒有把握還能像兒時給她侍寢一樣,那時的她只是個小娃娃,早早便有丫環哄著睡了。等丫環散了,他上了床,抱著胳膊倒頭就睡,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

而現在……想到她絕世的容顏,倔強的神情,腦子裡便全亂了……

「你說今晚,玫果一直一個人在裡面?」末凡心裡的限影加速的擴大。

「嗯。」冥紅輕點了點頭。

「不好。」末凡手中的棋盒跌落下地,棋子撒了一地……以最快的速度撞向雕花大門。

冥紅和慕秋不知他為什麼突然如此,一愣之後也緊隨其後閃身進了屋。

玟果正絕望的要閉上眼等待生命的結束時,大門『砰』的一聲被撞開,清涼的秋風帶著落葉拂響了珠簾,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耳邊一聲淒厲的尖叫,手中血紗頓失。沒了相持的力道,疼痛抽乾了她全身的力氣,慢慢向床面伏倒,在最後一點意識中,朦朧中看到末凡焦急的俊顏向她靠近。

嘴角浮上一抹欣慰的笑,他終是來了。

末凡將軟得像沒有骨頭的玫果摟入懷中,看著她嘴角的血絲以及胸前衣襟濺滿點點鮮血的梅花,眼裡已沒了平時的淡定,回頭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的冥紅吼道:「快去叫謹睿。」

冥紅在看到一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玫果時,驚得愣在了床邊,直到末凡這一吼才驚醒,飛快的奔了出去。

對死亡早已麻木的慕秋,這時卻慢慢擰緊了眉頭,如果玫果有什麼事,只怕以前所做的一切全成了徒勞,清秀的濃眉慢慢擰緊。

他恨死了虞氏家族的人,可是看到垂危的玫果,竟沒有絲毫歡悅,心裡反而像壓上了千斤重的巨石。

「郡主……郡主……」末凡輕聲低喚,焦虐的視線緊緊鎖在玫果慘白如紙的面頰上,心痛如絞。後悔,自責,恐懼一起湧上了心頭。

白如脂玉的手指撫上她冰冷的面頰,卻像是被燙了一般縮開,深吸了口氣,屏住呼吸,手指略顫抖著慢慢探向她的鼻息,直到感到尚有微弱的呼吸,才略鬆了口氣,拉過錦被將她越來越涼的身子緊緊裹住,癡癡的望著她雙目緊閉的小臉,喃喃道:「果兒,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手臂收緊,將她緊緊擁在懷裡,將臉埋進她的秀髮,「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像是說給玟果聽,卻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怪我,不該丟下你,都怪我……果兒,你一定要挺住,謹睿馬上就到了。他沒想到玟果會將冥紅拒之門外,以前一直以為十五沒人陪伴,她會發惡夢,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任他聰明絕頂,也想不出其中原由。

在這瞬間,突然彷彿一切都不再重要,賭注,計謀,一切都只是浮雲散塵。如果她死了,那些真的還有意義嗎?他第一次開始懷疑,到底什麼才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

他伏低頭,薄唇緊貼著她蒼白的額頭,果兒……挺住啊……

慕秋看著眼前緊擁著玫果的末凡,震撼了,他萬萬沒想到像是將世界玩弄於指掌間,永遠不會被感情左右的末凡,會對玫果有深到如此的情感。冷漠的心像是被人一把捏住,使勁的揉搓,疼痛中又有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嫉妒。

伸掌拍拍他的肩膀,「她不會有事,躺了四年都醒了,這傷不會要了她的命。」

末凡點了點頭,卻將懷中的嬌驅抱得更緊,唯恐稍稍放開些,就感覺不到她的心跳和呼吸。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7:45 PM

第141章 無回

末凡將玫果盡可能輕的平放到床上,退過一邊。

謹睿蔥尖般的手指搭上玫果的手腕。

末凡,冥紅和慕秋緊緊盯著他那傾國傾城的臉,可是那張冰冷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他們想知道的結果,一如既往的冷冷寒寒。

謹睿撤回手指,掃了眼身邊的三個人,冷冷道:「她傷很重。」當他發現自己的話沒有令那三個人滿足時,只得又加了句,「傷了心脈。」

「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冥紅眉頭擰了又擰,不用他說也知道她傷很重,這不是說廢話嗎?「到底有沒有救?」

謹睿正拈著銀針給玫果扎針,對冥紅的低吼直接無視。

冥紅更急了,畢竟今晚是他侍寢,卻出了這事,怎麼說也是他的責任,「到底怎麼樣,你也嘰個聲。」

謹睿也不抬頭,手指輕輕轉動著銀針,「救是有救,不過……」

「不過什麼?你就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冥紅從謹睿左面轉到右面,急得抓耳撓腮。

「到底有什麼難處?說出來。我們大家想想辦法。」末凡拍拍冥戲地肩膀。壓下焦躁不安地冥紅。

「現在能護住她心脈地只有一樣東西。」謹睿撥出銀針。動作不急不緩地在火上烤了烤。

「什麼東西?」末凡已猜到了是什麼。但他不肯說出。希望自己所料有誤。

「我想就算我不說。你也該猜到了。」謹睿收起銀針。冷然地看著末凡。等他下決定。

「如果用會怎麼樣。不用會怎麼樣?」末凡失望地將視線轉回玫果身上。靜看著她慘無血色地小臉。手心滲出冷汗。

「用。性命是保得住。但是能否再醒來……」他停下了。進了屋以來第一次仔細看著玫果。「她服用無情果都會那般反應。此物……」

「難道是『無回』?」冥紅低聲驚問,慕秋也隨之變色。

「如果不用,又會怎麼樣?」末凡仍看著玫果清雅絕俗的小臉,自己何時開始已經如此割捨不下她?

「九死一生,看她的造化。」謹睿語氣冷得不帶一絲暖意,就像在他手下的並不是一個生命。

「再沒有別的辦法?」或許神醫能有辦法。

「即使是醫神前來,結果也是如此,再說神醫現在遠在邊界,即使是有別的辦法,她也等不了這來回的時間。」謹睿輕描淡寫的一語,劃破了他僅存的希望。

末凡閉上眼,微仰起頭,實在是難以抉擇。

「我去京城稟報王爺,讓王爺來做此決定。」冥紅深深的看了玫果一眼,擰緊的眉頭瞬間放開,轉身要走。

慕秋一把拉住,「你瘋了嗎,你去了只有死路一條。」

冥紅看著又目緊閉的小臉,淒然一笑,「出了這事,我就沒想過要活。」他去領罪,或許還能保住弈園其他人不受牽連。

慕秋拉住他不肯放,「如果玫果有事,我們血咒也無人可解,仍是死路一條,你何必自己一個人巴巴趕著去送死?」

「可是……」冥紅微微一愣,這些年來,都忘了還有血咒這回事,「那血咒也不見得就會死人,放手。」

「都住嘴。」末凡睜開眼,「此事絕不能外傳。」又停了好一會兒,薄唇動了動,又再閉上。

「時間不多,你自己決定。」謹睿打開藥箱暗格,取出一個白玉小酒壺,拋給末凡。

末凡抬手接下,「你們回去吧,這兒的事交給我了。」

謹睿站起身,頭也不回,帶著寒氣。

慕秋靜靜的看著末凡,黯然搖頭,這情路,末凡只怕是再也出不來了,死拉活拽了還欲包攬責任的冥紅走了。

末凡慢慢渡到床邊坐下,把玩著小白玉酒壺,幽幽道:「果兒,這是謹睿配製的最好的藥酒,叫『無回』。

如果論起死回生,只怕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這無回和無情果有一點相同,就是無情的人怎麼喝也沒事,只會越喝越香醇。

但是越是情深的人,越會醉,愛到極點,這醉下去,也許再也醒不來了……

除非……只有愛極的那個人才能喚醒。

果兒,你說我是該賭你有情,還是無情?

可是,不賭,又該如何?

罷了,你曾經說過,如果你上黃泉,要我陪你。

不管有情,無情,我陪你走這趟黃泉路……

他扶起玫果,令她靠在自己懷裡,撥開白玉酒壺,酒香撲鼻。

倒了一小口『無回』到她嘴裡,她卻不會咽,碧綠的酒液順著她的嘴角流出。

末凡歎了口氣,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臂彎裡,你仰頭呷了口酒在口中,深深的凝視著她,慢慢伏下身,嘴對嘴的哺到她口中,直到沒有酒液滲出,才放開她的小嘴。

如此幾次,慢慢將那小瓶『無回』盡數助她飲下,不覺中也有些酒液被自己嚥下,頭也就有些昏昏沉沉。

指腹輕輕撫過她幼嫩的面頰肌膚,慢慢滑向她全無血色的柔軟唇瓣,低聲呢喃:果兒,四年前,你不該醒來……

醒了便醒了,不該變成另一個人!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你絕不會是以前的那個她。

如果彼此就這麼攜手去了黃泉,或許真的可以就此解脫。

果兒,我真的好想要你,但我要不起……

寧肯就這麼與你一同離開,但還有太多的事要去做……

果兒,你一定要挺過來,等我做完該做的事,一定會陪著你去天涯海角……

他期盼著,她要麼無情,要麼對自己有情……

淡定的黑眸裡卻沒有多少信心,直覺告訴他,他所期盼的兩樣或許都會成空。

他將她靜靜的緊緊抱在懷中,視線永遠鎖在一個焦點上,不曾移開。

天邊慢慢泛起了白邊,懷中人心跳漸漸有力,呼吸也慢慢沉穩。

略鬆了口氣,她的命是保住了,只盼她能醒來了。

將面頰貼在她已有些暖意的額頭上,不捨得將她放開,起碼這時候,他們不必戴上偽裝。不必去想將來,而她可以安安靜靜的在自己懷裡。
她現在只屬於他……

他深深的凝視,靜靜的等著,等『無回』的藥效完全起作用。

不知何時,掩上的門被推開,隨著細碎的腳步聲,謹睿渡到床邊,也不看相擁的二人,手指搭上玫果手腕,冷冷道:「可以了,玉娘要我順便給你帶個話,明天玫果正夫院子動土,按慣例,太子要來撬第一捧土,要你做好迎接準備。」說完,又再轉身出去了。

來得淡然,去的也淡然,淡的如一縷輕煙,除了珠簾佩玉相撞的聲音,證明著他在這屋中出現過。





第142章 風吹花落

風吹落花,有情?無情?

末凡拂開玫果唇邊的青絲,指腹輕輕劃過她的下唇,伏低頭一寸寸向她靠近,在他的唇與她僅一線之隔時停了下來。

狹長的眼睛靜視著咫前緊閉的雙眸,一慣的自信在這一刻突然消失的蕩然無存。

視線慢慢落在略失血色,卻仍然嬌嫩無匹的唇瓣上,微偏開臉,歎了口氣,再看向眼前的嬌顏時,已是從容淡定。

緊盯著她的眼,一眨不眨的吻落下去。

幽幽的芳香在他唇邊化開,心砰然跳開了,忍不住想能更深一些,就此沉陷下去。

玟果緊閉著的眼睛微微動了動,長長的睫毛輕輕抖了抖。

末凡的心瞬間提到了噪子眼上,從未有過的狂喜隨著提起的心,迅速化開來,傳遍了全身,心裡一遍遍的喚著,「果兒,果兒!」

輕吮著她柔若花瓣的唇,慢慢加深,欲罷不能。

然她羽扇般的厚密的睫毛,慢慢停止下來,再也沒有了動靜。

末凡彷彿心臟要停止跳動,停下了吮吻,唯恐看漏了一絲一毫的變化,四週一片死寂,靜得可怕,如此這般僵持了許久,玫果終沒再有任何反應。

他不甘心地輕咬著她地瓣。澄亮地眸子暗沉下來。心像是被灌上了千斤地鉛粉。慢慢下沉。壓得他無法呼吸。只要輕輕一吸氣就能感到撕心裂肺地痛。無奈地合上眼。放開她地唇。將臉頰貼在她微溫地粉面上。

她到底是無情!

還是心裡沒有自己?

如果說她無情。可是明明看到她像是要醒。但終是功虧一簣。

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即使是她不愛他。也陪她走一趟黃泉。但真正面對。仍痛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將她摟在懷中。緊緊不肯放開。難道真地沒有辦法了嗎?難道真地無法醒來?他不甘心。這些年來。他沒有做不到地事。難道對她就真地無能為力?

風帶著絲絲寒意,帶著落花吹進窗欞。

「咳……咳……」幾聲輕咳伴著敲門聲傳來,驚醒了他游離千里的心。

「進來。」他抬起頭,一掃愁容,在他臉上找不出不同於平時的神色。

謹睿看著沉睡不醒的玫果,並不意外,彷彿一切早在他意料之中,「你該休息會兒了。」

「好。」末凡將玟果輕放回床上,輕輕為她拉好絲被,曲著手指輕輕撫著她慘白的面頰才起身,「這兒,有勞你了。」

謹睿只看著不斷吹進窗欞的落瓣,對他的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坐到窗邊的桃木浮茶矮幾前,輕挽寬袖,露出瑩白修長的手,搭上幾上長琴,指尖輕動,一串似喚似低呢的琴聲在指縫間流洩。

玟果平入在身側的手指,輕輕一動。

謹睿停下手,曲聲頓失,微蹙眉頭,側目看著玫果的小手,卻又是紋絲不動。

幻覺?

他將視線鎖在她的小手上,再次撥動琴弦。

分明見到她手指又是輕輕一動。

他不再看她,靜心彈著自己的琴,幾隻小鳥躍到矮幾前跳躍,然玫果再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僻山之頂,一條銀瀑帶著巨大的水聲翻滾下懸崖。

夕陽斜打在一張極為平凡,卻讓人看了就覺得非常舒服的年輕的臉上,頭髮齊齊整整,沒有一縷散落,過肩的長髮帶在風中飄舞。

他靜看著身前瀑布邊負手而立的修長背影,素雅的長袍,隨風飛揚

絕俗,不帶人間的煙塵。有什麼急事?」

「這四年多來,玫果當真沒被人調過包嗎?」聲音柔和沉靜。

肖恩微低頭,仔細的想過所有細節,搖了搖頭,「沒被調換過,別的什麼都能裝,能換,但師傅每天要抽查背誦的醫書,作不了假。」

「她可有愛慕的男子?」

肖恩微微一愣,「難道她不愛慕少主?」

瀑邊人沉默了片刻才道:「這四年,你與她接觸最多,可知她與誰人親近?」

「她絕大多數時間都用在了病患身上,不曾對誰親近。」

瀑邊人又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無回,除了情可有別的解法?」

肖恩濃淡適中的眉慢慢斂緊,「這『無回』十分古怪,其手法有些似當年鬼面置製藥物的手法,卻又全然不同,而且完全尋不到破解之法。」

「也就說,沒有別的辦法可解?」

「是,少主為何突然問起這個?難道是……」肖恩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

「我只是順便問問,你不必多想。宮中可有什麼動靜?」

「三皇子一心想娶玫果,最近突然和寒宮鈺突然親近起來了,這裡面只怕有些問題。」

「這個自然,三皇子向來與燕國暗中有著來往,寒宮鈺的身份,他不可能不用。」

「那你看我們……」

「不急,萬萬不可打草驚蛇。沒事了,你回去吧。」

肖恩望著他的背影沒挪動步子。

「還有事嗎?」瀑邊人感到他不曾離去。

「少主,屬下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肖恩吸了口氣,做了個決定。

瀑邊人慢慢轉過身來,絕美的容顏令五顏的夕陽也黯然失了三分顏色。他靜看著天邊的夕陽,泛著珠光的薄唇輕啟,「什麼話?」

「少主,你動情了。」

絕美少年終於將視線調過來,看向他,「那又如何?」

肖恩無畏的直視著他,「你不該如此,有情則亂。」

少年的黑瞳在波光的反射下,更顯得深邃,不可捉摸。

「你難道忘了主母正在受苦嗎?」肖恩略提高了聲音,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正在助長的激動情緒,「對不起,屬下失禮了。」

少年深不見底的黑眸捲起一個漩渦,但僅僅一瞬又再是風平浪靜,淡淡的看著肖恩,「我一刻也不會忘,有情也好,無情也罷,我該做的事,一件不會少。」

肖思長鬆口氣,「有少主這句話,我也放心了,屬下告辭。」

少年輕點了點頭,等肖恩離開,臉上的從容淡定慢慢消失,苦澀在唇邊化開,「果兒,難道你當真是無情?但吃不得無情果的人,又且能無情?那個人到底是誰?」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7:48 PM

第143章 弈風VS末凡

天空高遠,萬里無雲!

一隊便裝騎衛在官道上急馳,奔在最前面的年輕男子,一襲合體白衫,束出寬肩窄腰,修長的腿,耳鬢散落的碎發隨意用條織金帶縛在腦後的如墨長髮隨著身體起伏翻飛,刀刻般的五官野氣張揚,面容剛毅中帶著清冷,飛揚的眉宇下明眸銳利,回眸間奪人心魄的氣質,讓人渾然忘我。

在道路兩旁避讓的女子,直到那隊人消失在煙塵中,仍癡癡張望不捨得收回視線。

弈風帶著親兵在弈園前勒住馬,坐在馬上抬頭看著門上龍飛鳳舞的『弈園』二字。

濃眉挑起,星眸流盼,閃著星辰般的光芒,嘴角慢慢勾出一抹笑,弈園!弈園!如此巧合?

目光回轉,落在向正迎向門口的一襲素袍上,待人走近,落下的眉毛再次挑起,是他?那日在醫坊所見的人。

今天來弈園,知道會見到玫果私宅的管事,據說她的私宅一直由二夫打理,難道他就是玫果的二夫?

從上到下細細打量著來人,比那日在醫坊所見更為俊雅脫俗。

早聽說玫果院中夫侍個個不同凡響,但總認為這些貴族人家女兒的夫侍大多不過是空有外表的胭脂俗粉,仗著幾分姿色落個豐衣足食,也從來沒有放在過心上。只消日後吩咐人送上豐厚的物資,打發了便是。

今日這一見卻是大出意外,此人不但沒有絲毫譁眾取寵供人玩樂的俗氣,反而溫文而雅,心思內斂,絕不是一個能讓人小看的人。

再看了眼提著『弈園』地牌匾。已和剛才地滋味不同了。

末凡已換過了全新地衣衫。梳洗整齊。全然沒有整夜守護玫果。一夜未眠地倦容。走到弈風馬前。得體地行禮。「末凡恭迎太子。」

「你就是末凡?」一種說不清地感覺瞬間佔據了弈風地心。說不出地不舒服。狹長地黑眸頓時瞇縫。再將重新打量著對方。

在他看向對方地時候。對方也坦坦然地看向他。沒有一點卑微之態。但神色卻並不張揚。竟讓他沒辦法挑出毛病。心裡更是堵得難受。

側開臉。呼出口氣。這個玫果。怪不得對自己若近若離。並不所動。

「請太子進府。免得誤了吉時。」末凡見他臉上神色多變。想起慕秋所言。將他當成了自己。看來這結在沒見過面以前。已經打上了。

話說回來,在看到玫果訂婚慶典時,看著英武非凡,如天神一般的他握著玫果的手登上高台,他當真又沒有嫉妒嗎?他無法否認,也不想否認,以他的為人處事,只會承認了以後,再設法斬斷不該有的情感。

這些日子,他自認已經控制好情緒,但此時與他面對面,仍感到酸楚難耐。

兩個男人彼此對視,在欣賞對方的同時,空中間也漫延著硝煙。

一文一武,氣質風度各有千秋,一時間任誰也難分出高下。

末凡淡淡一笑,打破了這份僵局,往旁邊讓出道來。

弈風也嘴角輕抿,微微一笑,不肯輸了氣度,這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戰爭最輸不得的就是臉面,下了馬,進了弈園。

二人看似和諧,但任明眼人就能看出這裡面的暗藏的火藥味。

弈風背著手漫步幽花石徑,入眼儘是打理得極好的園林花草,幽靜典雅,「呵……這玫果倒會享受,怪不得大好的鎮南府不住,偏喜歡來這兒。」

「郡主極少回來。」末凡走在他身側略為落後半步,巧妙的引著路。

他的得體更讓弈風鬱悶,這麼樣一個人,這氣更不知打哪兒出,難怪玟果處處維護,「是嗎?」以他所知,可是寧肯賴在弈見也不回鎮南府見他的。

「末凡無需說慌。」末凡淡淡而言,他的話卻讓人無法去懷疑。

「你在此有多久了?」弈風路過之處,所見家丁婢女均處處守禮,絲毫不會失禮於人,也暗暗稱讚,這園子管理的確當相的好。全不輸於皇家內院,但又比皇家內院少了約束,多了些人情事故。

「十六年。」末凡轉頭看向他,除了因為玫果,二人之間產生的一種隔膜外,對他竟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到底是什麼,他品不出來。

弈風極快的掃了他一眼,十六年?眼裡閃過詫然,「玫果尚未滿十七。」

「郡主剛出世,修建此園子時,我便來了此處督工。」

十六年,不是短時間,也難怪他在這兒儼然此間的主人。

「這麼說來,這院子是按你的心意建造的?」

「是王妃的心意,我只是給了一些小小的意見。」

末凡言談間極為謙遜,全無出頭逞強之態。這樣的人,即使是想找他的茬子也得費些心思,弄不好,找茬不成,還惹一身的腥。

「那大門外的門匾也是你的提意?」

「那是郡主的意思。」

「呃?」弈風聽了,到真感到了意外,「她為何要起『弈園』二字?」

「不知。」

弈園,末凡極快的瞥視了身邊人一眼,他名字中帶有一個『弈』字。

難道……但又很快否認。以他所知的情況,玫果與這個太子之間,不會有這麼深的情義會讓她為他提『弈園』二字,更何況,這門匾是在四年前玫果剛醒來時要求的,那時她根本不知這個太子之事。

末凡引著弈風去了後院,那兒已開墾出了大片的土地,修築好黃籬瓦牆,其中有一垂花拱門與玫果的院落相連。

親自遞了把鐵掀給弈風,「太子請。」

弈風接過剷起第一捧土,揮散出去,拋掉鐵掀四處張望,「為何不見玟果?」

「這習俗並不需要郡主相陪。」

弈風偏頭看著末凡,眼裡已有了寒意,「她現在在哪兒?」那日他打發了寒宮鈺,回到寢宮,卻是人去樓空,除了著惱,也沒別的辦法,接下來便完全失了她的蹤影,派人打聽,只說她回了私宅,當時也沒多想,這時見了末凡,就滿肚子不是滋味了。

「公主在休息。」如果被他看見玫果現有樣子,玫果昏迷不醒一事,便即刻暴露,再也沒有時間容他去設法補救,這事一旦張揚出去,不知會鬧出什麼事端。拼著頂撞太子,也得將這事瞞了下來。




第144章 更誰酸?

「帶我見她。」弈風略沉下了臉,敢在他面前說不的人,絕不會多,而眼前之人只不過是玫果的一個夫侍,居然敢一口將他回絕了。

「公主休息,不喜歡被打擾。」

「她喜歡不喜歡是她的事,我要見他是我的事,她怪罪起來,也絕與你無關,你儘管帶路。」那日玟果濕淋淋的回醫坊的情景,歷歷在目,他必須弄清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與自己有關,那他絕不能讓這事這麼不提不問的算了。

「恕末凡不能帶太子見郡主。」末凡的聲音同樣恭敬,但話中沒有退意。

弈風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攔得住我?」身影一晃,已躍上就近樹稍,朝著玫果寢室去了。他進院時看似觀賞園中風景,其實早已暗暗留心,長年征戰的人對地勢猶為敏感,在看到與他鏟土相連的拱門,已料到那應該是與玫果的院落相接的門戶。

末凡反應過來,再追時已是來不及,蹙緊眉頭,回頭吩咐了幾句,也朝著玫果院子去了。

弈風居高臨下,很快認準了方向,輕飄飄的落在雙開朱紅雕花大門前,室內傳出琴聲,悠揚婉轉,更認定這便是玫果的住處。

二話不說,推門而入,揮開珠簾,珠佩清脆的亂響中,卻愣住了。

輕紗半掩,玫果果然睡臥在床上,並沒因他的闖入而有所驚醒。

那琴聲……卻非玫果……

弈風轉頭看向窗邊。撫琴人已停了下來。清清寒寒地眼眸落在他地身上。

謹睿只是停下了彈奏。卻沒因他地闖入而再有多地反應。看了他一眼後。便將視線轉開看向窗外落花。顯然既沒有向他打聽來歷地想法。也沒有離開地打算。

弈風剛才已經對末凡地溫文而雅感到驚訝。再看這人再次不得不承認這院中人才備出。此人雖然寒冷地讓人難受。卻是他所見過地最美地臉。那冷寒地氣質。也絕非什麼胭脂俗粉。

掃視了眼床上平臥著地嬌小身影。哼……果然是好眼光……

「你是誰?」冷眼看著謹睿。這該死地女人到底收集了多少絕色?

「謹睿。」謹睿流光回轉。冷冰冰地掃過他後。又回到窗外。他並非沒料到這闖入者地身份。然即便他是太子。又有何關?

「你也是這女人的夫侍?」弈風被末凡點燃的怒火,再被這冰塊一樣的人冰上一冰,反而燒得更旺了,指指床上的玫果。

「是。」謹睿眼裡閃過一抹不耐煩。

「該死。」弈風低聲詛咒,「這該死的女人。」想到這女人,突然想到什麼,他這樣冒然闖入,又這般喝問,可床上的人卻全無反應……

一絲不詳的感覺慢慢爬了上來,一點點抓住了他,迅速扣緊。

急忙奔到床邊,拋開輕紗羅賬,靜靜凝看,腦袋裡『嗡』的一聲響,一肚子的抱怨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慢慢坐到床邊,握著她微涼的手,試探著輕喚,「果兒,果兒。」

無論他怎麼叫喚,都得不到半分回應。

瞳孔瞬間縮小,側頭厲聲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長年滾打在死亡邊緣的人如何能看不出玫果的異樣,她從自己那兒離時還好好的,怎麼這轉眼間就成了這樣。

謹睿對他的怒目而視不理不睬。

弈風提高聲量,「我問你,她怎麼了?」越是得不到回答,越是明白玟果的狀況不妙。

在他怒火噴發前,末凡揭開珠簾進來「如你所見,郡主受了重傷後昏迷不醒。」

謹睿不看屋中任何人,轉身走了出去,既然末凡來了,這兒也沒他的事了。

末凡將視線從握著她的大手上移開,落在玫果安靜的小臉上,胸腔裡翻滾著汨汨酸水,自嘲一笑,自己竟對太子竟然不能如對玫果別的夫侍那樣豁達。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這院子裡有幾個夫侍與他有十幾天的朝夕相處?

結果當然不是,他們六個都只是玫果的夫侍,地位相同,而這些人對玟果均有難以解開的心結,這夫侍也不過是個名份罷了。而玫果本人也並不與誰特別親近,對誰都似有心,又似無心,但不管有心無心,均不是男女之情。

但太子將是她的正夫,無論身份地位與他們便全然不同了。

他雖不願太子親近玫果,但又有什麼權利阻止他親近她?

如果離洛那日對他的一番話換成現在說出,結果雖然仍是回絕,但只怕不會像上次那樣爽快了吧。

弈風見玫果氣若游絲,卻不知她到底傷在何處,一把怒火頓時燒到末凡頭上,「這就是你所說的在休息。」

末凡也不看他,淡淡的道:「郡主需要靜養。」傷在玫果身上,又何嘗不是痛在他心上?

「她到底怎麼受的傷?」弈風盡自己所能的壓抑著怒火,灼灼的逼視著末凡,如果不是顧慮到他在這兒的地位,真想將他丟出屋去,摔個半死。

末凡終於抬眼迎上他的燃著怒火的眼眸,神色淡定,沒有一點波瀾,「如果我說不知道原因,你信嗎?」昨晚之事,實在詭異,他到現在也沒能想出原因。

昨晚冥紅守在門外,如果屋內有刺客,以冥紅的功力不會沒有絲毫察覺。

就算對方功力遠在冥紅之上,但進屋後,鏤花的窗欞關得好好的,並沒有打開的跡象,那有傷了玫果躍窗逃逸的可能也排除,可是既然屋中只有玫果一人,那她何以受傷?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自殘,但是他親眼見她伏倒,身邊並可以將她傷成這樣的重器,而且除了床上,再無血跡。

那自殘一說也可以排除了。

除去這一系列的猜想,任他聰明一世,也無法猜出玫果這傷從何而來。

二人看似平靜的對視中,室溫慢慢升高,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弈風雖然怒極,而對方說出的話極為不合情理,玫果在此受傷,他做為這私宅的管事,居然可以直接推說不知。

但不知為什麼,在對方澄澈的眼眸裡看不到荒謬,也看不到推卸責任的慌亂,他居然在心裡相信了對方所說的話,不知原因,這個發現讓他鬱悶到了極點,「該死!」

將視線轉開,再次回到玫果身上,屋內碰出的火花才慢慢熄滅。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7:53 PM

第145章 相爭

她傷在什麼地方?」弈風揭開玫果身上的絲被,視線遊走,雪白褻衣將她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根本沒辦法看到身上何處有處,總不能當著這個末凡的面剝她的衣服。

「心脈。」末凡也照直說了,面對這樣一個以策略勇猛揚名千里的人,根本沒辦法騙得過去,但終是瞞下了給玫果服用『無回』的事,畢竟知道『無回』的人僅這院中侍郎,此事卻不宜外傳,「不過現在心脈已然護住了,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不知什麼才能醒來。」

「你是說她以後就是這樣躺在床上了?」弈風極快的掃了沉睡的玫果一眼,像是被人用針在心尖上紮了一下,利索的視線審視著她的小臉。

伸手探向她脖邊動脈,脈搏卻是十分平穩,心跳也十分有力,雖然臉色慘無血色,其他均一切正常,不禁心生迷惑。

末凡承受著他目光的凌遲,心下苦然,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也許她以後的確就這樣永遠躺在床上了,但他不甘心,一定要想辦法讓她醒來。

他的冷靜讓更弈風感到懷疑,略偏著頭,「這是不是玫果設的圈套?」

「圈套?」末凡將一直停駐在玫果臉上的視線轉向他,續而瞭然的笑了笑,「以郡主的處事方法,絕不會用這種手段來設什麼圈套,這對誰也沒有好處。」

先不說弈院所有人性命難保,再說普虞兩國聯姻在際,且能用這種事來當兒戲?玫果即使是想解除聯姻也會想到萬全的法子,才會走出這一步,否則又怎麼會想出商貿這條路?

僅說了個圈套,對方就露出這般神情,只怕是已經猜到他指的是玫果想悔婚之事,如此可見玫果有什麼事,可沒少跟這人說起。

弈風胸腔裡那股說不出的滋味翻江倒海的湧了上來,冷笑,「你果然是她的知己。」

「太子誤會了,末凡不敢擔郡主的『知己』之名,我的意思是說郡主不會做出有損兩國友好往來的事。」末凡哪聽不出他話中之意,玫果之事尚未能解決,又且能與他正面衝突,頓了頓,「不過郡主昏迷不醒之事,還望太子暫且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弈風嘴角浮起淡淡地嘲笑。「怕死?玫果在這兒出了這事。你認為你還能脫得了關係?你就算有九個腦袋也不夠掉地。」

「末凡並沒將生死看在眼裡。不過這院子裡地人盡數殺了。也是小事。但兩國地平和關係卻是大事。」這是他唯一暫時封鎖玫果傷受之事地籌碼。「只要郡主受傷之事。不被人所知。再盡快想辦法令郡主甦醒。」

話說到這份上。弈風再是懷疑這是玫果在自己到弈園之前服用了什麼藥物。而弄出地假像。也找不到她這麼做能得到地理由。

如果僅為了不見自己。大可避開。

如此看來玫果心脈受損一事。卻是千真萬確地了。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陣陣心疼蔓延開來。很快傳遍全身。

慢慢伏低身,一手輕柔的托著她的後脖,一手環住她的後背,將她拉起,攬入懷中,將下額貼著她額頭,痛心的閉上了眼。

末凡垂下了眼眸,別開臉,在慶典之時,看到太子握住她的手,便失了心,如行屍走肉一般回到弈園。

鐵了心收起這份擾亂他心思的情愫,然而玫果受傷讓他尚未堅定的心再次粉碎。

如今,又只能像局外人一般,看著她任人摟在懷中。心疼得無法呼吸,每一秒種都像在地獄裡煎熬。

想上前將她從他懷中奪回來,卻只能在袖中握緊雙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卻感不到疼痛。

「你出去吧。」弈風睜開眼,凝視著眼前這張與那個女人酷似的小臉,無比的煩悶,深吸了口氣,壓下即將發作的脾氣。

雖然對末凡惱到極點,但他與玫果尚未完婚,也沒權利處理她院落裡的事物,如果要處置這院中之人,也得向上稟報。但這樣無疑將玫果昏迷不醒之事抖了出去,正如他所說,這事傳了出去,勢必要引起儲多事端。

末凡不看床上的人,慢慢轉身,腳上如灌了千斤的鉛。

一陣風吹過,帶著深秋的寒意,吹開了他的衣袂,也吹涼了他的心。

弈風看著懷中如同熟睡的人兒,絞盡腦汁,一個個醫術高明的影子在腦海裡飄過,他就不信這個邪,不能讓她醒來。

又一個一個被他淘汰出局,到了後來竟煩躁起來,抓住玫果的肩膀搖了搖,「該死的女人,給我醒來。」

在沒得到回應後,加大了力道,用力的搖著,「你給我起來!」

走到門口的末凡急奔回床邊,沉著聲道:「她身體十分虛弱,你不能這樣對她。」

弈風濃眉豎起,側目怒視,叱呵著,「滾開。」回過頭又再搖玫果,「女人醒來。」他就不信這麼強悍的女人會這樣脆弱,就這麼倒下了。

末凡心痛之極,也顧不得以下犯上,欺身上前,出奇不意的一掌拍向弈風。

弈風見掌風凌厲,微微一愣,側身避開。

末凡這掌卻是虛招,見他避讓,快速收掌,將玫果捲進懷中,一旋身離開床邊,將玫果打橫抱在懷中。

弈風慢慢站起身,負手而立,冷哼一聲,「沒料到,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我差點看走眼了。」他本是武功絕頂之人,多年來難逢對手,沒料到看似文弱的末凡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和敏捷的身手。

「對不起,冒犯之罪,末凡任太子處罰,但郡主受傷後嘔過不少血,雖然保住了心脈,但元氣仍然大損……」他語氣恭敬,但目光淡然,又哪裡認為自己當真做錯了的神態。

「好,你很好!」弈風挑起眉稍,他本可以用太子的身份壓下對方,讓末凡將玫果送還自己。但他卻不屑這樣做,這人有謀,有武,居然膽子還很大,卻非一介武夫,這樣的人不多見。

對方越優秀,越激起了他的傲氣。

慢慢渡上前,突然身影一晃,也是一掌閃電般向末凡面部削出。

末凡仰身躲開,眼前一晃,對方竟也是虛招,暗叫不好,臂上一空,玟果已回到對方懷中,心下駭然,此人果然名不虛傳。




第146章 一記耳光

「她是我的。」弈風將玟果緊緊攬在懷中,冷冷的看著末凡,開始慶幸擁有一直反感的太子身份,正是因為這個身份才與她能有這場婚約。

「她不屬於任何人。」末凡垂手而立,不再追擊,卻暗自提防,怕他傷了玫果。

這一較量,也知道對方在外的傳言絕非誇大,手上功夫只怕較傳言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己雖不見得輸給他,但也絕討不到好,真的動開手,只怕受苦的是昏迷不醒的玫果。

聽他這句話,弈風有片刻的鄂然,很快,他劍眉一揚,「是嗎?」現在或許是如此,「但以後會是我的。」佔有性的伏低頭在玫果微閉的唇瓣上輕輕一吻。

一直全無反應的玫果突然睜開雙眼,他頓時愣住了。

玟果慢慢轉動的著身體,用手拂著身邊濃濃的雲霧。

一陣風吹過,吹散了阻礙她視線的濃霧,露出滿園的梨花。

順著花徑小路步入花林,明媚的艷陽給花林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寧靜而又舒適。

一個棵茂密的梨花樹下的大青石上,斜依著慵懶的黑袍男子,雪白的銀絲長髮隨意的攏在一邊,用一條銀帶紮起,極為享受的曬著這深秋難得的太陽。

玟果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不遠處那修長地身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是誰?」

白髮男子。緩緩坐起。轉過身來。衝著她微微一笑。

「是你?夙梓?」玫果望著那張邪媚地臉。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再緩緩睜開。壓下想殺人地衝動。可是等她將氣呼出時。怒火不受控制地再次竄上頭頂。衝了過去。躍上青石。騎到那個人身上。將他按倒在青石上。卡住他地脖子。使勁地掐。「我掐死你這個渾蛋。敢這麼玩我。」

就算是女人。使起蠻力來也不容人小看。夙梓竟被她卡得漲紅了臉。雙後握住她地手腕。拉離自己地脖子。才算喘過氣來。邊咳邊喘。「女人。你想我。見了面。也不用這麼熱情嘛。」

「想你?對。我想你去死。」玟果咬牙切齒地又要去掐他脖子。

夙梓哪還願意再被她掐住。握著她地手腕伸開兩臂。不再讓她有行兇地機會。仰躺下去。玫果自然地被他拖倒。伏在了他地胸脯上。

他極狹義的合上眼,繼續享受著這日光浴。

玟果手不能動,就用踢,剛一抬腿,夙梓一抬腿,將她的腿壓住,再也動彈不得,笑道:「等你冷靜了,我們再談。」

「談?談你個……」玫果將到嘴邊的粗話吞了回去,現在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死了,所有的不知,都得等這個人來解答,是得談……

深呼吸……再深呼吸……

「說吧,這是哪裡?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這兒是冥界,你當然沒有死。」

「冥界?」玫果微微一愣,「沒死,我怎麼會到這兒來?」

「這是夢境。」

「夢境?你可以進入我的夢?」

「本來不可以,但你喝了『無回』……」

「無回?」玫果隱約覺得有人在她耳邊提起過這名字。

「是你的夫郎配的藥酒,為了保住你的心脈,給你喝下了『無回』。」

原來如此,他們還是有點良心,沒任自己自生自滅,不由的有些偷著樂,「那你到我夢裡來做什麼?」

「我只是來告訴你,你不能再冒險與惡魔產生感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夙梓收起了嘻笑,神態認真。

「原來你也知道那惡魔?」剛壓下去的怒氣又再上漲,「你知道還讓我上這具身體?你這個渾蛋。」

夙梓不置而否的聳聳肩,挑了挑眉,做出個不關我的事的表情,「我也只是按我師傅的吩咐去做事,可惜我師傅仙去的不是時候,很多事沒交待清楚,才會出現這麼多的意外。」

玟果鬱悶想一頭將他撞死,「你師傅是誰?」

「老神仙。」

「什麼?」玫果雙眸瞬間圓睜,這個老神仙會不會就是母親所說的老神仙?「這個老神仙是不是告訴鎮南王妃,玫果十二歲必醒的人?」

「正是。」

玟果長吁出口氣,或許這個夙梓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如果我再會惡魔,會有什麼後果?」

「魂飛魄散,永不得超生。」

「你這該死的,就是你毀了我的肉身。」玫果氣暈了頭,又開始扭動身體,想抽出手或腳來給他幾下,解解氣。

「那具身體本來就不該存在。」夙梓為了不受皮肉之苦,將她的手腳束得更緊。

「什麼?」世間萬物均有輪迴,居然還有不該存在的道理?

「我也是在師傅臨終前,才知道了些以前不知道的東西,所以才藉著這次機會來見你。」

玟果愣住了,也感到了其中的蹊蹺,停下了下來,靜靜的等著下文。

「我師傅那時只是要我去尋找與這具身體基因最為吻合的魂魄,我就跟據師傅的指示尋到了你,然後毀去你的肉身。可是你到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具身體根本就是我師傅用現在的玫果的基因複製出來的。」

「什麼?」玫果驚呆了,在二十一世紀生活過的人,對基因提煉的說法,並不陌生,只是沒想到這樣的事會活鮮鮮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那惡魔一直被我師傅束縛著,有人在你出生後不久,乘我師傅外出,將她放出來,請巫師將他與你的魂魄互換。虞瑤知道此事時,已來不及阻止。我師傅趕到,剛好晚了一步,他已經上了你的身,沒能拿下他,一時間拿他沒有辦法,只得先救下了你,複製了一具身體,暫時保住你的魂魄。幾年後,終於尋到機會攝出惡魔,等你有足夠的能力時,才招你回來還魂。」

玟果腦子裡突然亂成了一團,「這麼說來,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而鎮南王夫婦也是我的親生父母?」

「是的。」

『我的果兒和以前不同了。』玟果想著剛醒來不久時,虞瑤拍著她的臉說這句話的情景,「這麼說來,我母親一直知道這件事?」

「自然知道,否則也不會因為害怕惡魔毀你肉身,而任他胡作非為。」

「我母親現在在哪兒。」玟果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直以為鎮南王夫婦只是自己的養父養母,這世上的所有一切都只是過場,總有一天,她會跳出這個圈子,永遠不再捲進這些漩渦,但在這瞬間,這樣的夢想成為了沫影。

「天機不可洩露。」

「是誰放那惡魔出來的?」

「不知是何人。」

「那你告訴我這一院子的男人都是怎麼回事,都發生過什麼?」玫是瞪圓的眼,開始變窄。

「不可說,不可說。」

玟果米瞇起眼,瞳孔裡跳著怒火,「那告訴我,剛送我回來的時候,那個錯遇的男人在哪兒?」

「這個……那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玫果的耐心被消磨到了極點。

「這個,那個,我的確不知道,當時隨便將你放了放,根本沒注意是什麼地方。」

玟果眼裡迸出的寒光,直直的盯著他,讓他打了個寒戰。

在他被她瞪得有退縮之意時,她猛然抽出一條腿,猛猛的一曲膝,頂向他的要害。

夙梓繞是發現的快,快速縮身,雙手下攔,仍是慢了一步,只是略為減少了她膝蓋頂來的力道,雖不至於被她頂成太監,卻也痛得冷汗直流,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玟果總算解了點氣,翻身坐起,「不是不可說,就是不知道,留你還有什麼用?」

夙梓那張傾城傾國的臉痛得煞白,更因委曲而變得楚楚可憐,「我是看你不珍惜生命,才巴巴的趕來告訴你,你的身世,好心不得好報,罷了,罷了,我也該走了。」

說完站起身,一拂袖子,一股輕煙升起。

「別走。」玫果忙叫住他,可是哪裡還有他的人影,只得殃殃的作罷。

環視著四周,也不知該從什麼地方離開這鬼地方。

走出幾步,與一個人撞了滿懷,抬起頭,入眼的卻是夙梓的拉長了的黑臉。

「太好了,你還沒走……」玫果將襲擊他的事拋到了腦後,雀躍著去拉他的衣袖,「帶我出……」

話沒說完,只見他的黑袍大袖在眼前一揮,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末凡溫柔的輕喚著她,

「果兒…果兒……」

可是她無論怎麼努力,眼皮上就像灌了鉛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琴聲……

玟果的思緒跟著琴聲慢慢飄遠,飄到那一池的荷花旁邊……遠遠望著那抹白色的身影,她笑著想靠近,可是無論,她走也好,跑也好,白色的身影總在遠處遙望著她。

「該死的女人,給我醒來。」

好不容易有一次,慢慢的靠近了,一個粗暴的聲音伴著身體的晃動,將眼前的景象炸得灰飛煙滅。

玟果氣惱的越加閉緊了眼,希望能再次尋回那個遠處的白影。

身體又再被劇烈的搖動,「你給我起來!」

那粗暴的聲音令她的神智更加清晰,那抹白色的身影已從腦海裡消失,再也無跡可尋。

就在她的肺快被氣炸了的時候,一個極富有彈性的柔軟唇瓣貼上了她的唇。

她全身一震,睜開睛,卻是那個該死的聲音的主人,哪裡還壓得下滿腹的怒氣,身體微微後仰,在此同時,一揚手,「啪」的一聲響,一巴掌重重的摑在了眼前那驚鄂的俊面上。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7:57 PM

第147章 對持

『啪』的一聲脆響,驚呆了屋內的兩個男人。

末凡望著醒來的玫果,在驚喜的同時,又如一道巨雷從頭底直接貫穿他的身體,將心臟劈開,痛得無法癒合。

喚醒她的居然是太子,這樣的結果不用再做任何解釋,什麼都作假,但『無回』不能。

眼前的少女清雅絕俗,而與對她對持的太子,威風凜凜,風采照人,二人實是一對璧人。她對他動心也在常理之中。

自嘲的笑了笑,有情則亂,有情則亂……心下慘然……難道在她面前,注定了將會是一個『輸』字?

弈風沒料到她突然醒來,雖然重重的挨了一巴掌,並不著惱,反而喜上眉稍,「你醒了?他還說你不知什麼時候才會醒。」

玟果推開弈風,後退幾步,狠狠的瞪著他,這個該死的男人吵醒她關鍵時刻的好夢不說,還乘她熟睡的時候佔她便宜,實在是欠揍得緊。

他不提也罷,提了更是怒火中燒,「誰要你吵醒我的?他?」她眼角微轉,直到這時才發現身側不遠處的末凡。

眼裡的怒火慢慢減褪,換成一種難以形容出來的神色,似怨,又似喜……

弈風臉上的歡悅瞬間減褪,她醒來對自己不是打就是怒目而視,而看向末凡的眼神卻滿含柔情,難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就真的這麼不堪?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分不清到底是什麼味道。

末凡收拾起破碎地心。向他們點頭行了個禮。一言不發地轉身向門外走去。

「你去哪兒?」玫果衝著他地背影問。同時回瞪了一眼正向她瞪來地弈風。

末凡回過身。臉色蒼白。可是眼神冷靜清澈。舉止從容淡泊。「末凡還有要事。先行告退。」

玟果靜靜看著他。捕捉到他眼裡還沒完全掩下地痛楚。上前一步。「你臉色不好。是不舒服嗎?」

末凡冰冷地心裡淌過一道暖流。微笑道:「沒有。」

「讓我看看。」玟果伸手去握他垂在身側地手腕。

末凡微微避開,「真沒事。」轉身快步離開了,他現在實在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舔盡心裡傷痕上的血跡。

玟果目送他離開,他眼裡強行掩飾的刺痛讓她感到心疼,他們之間這到底是怎麼了?

正迷惑間,手臂一緊,身體被人往後拖倒,直接跌過一個溫暖的懷抱。

弈風半瞇縫著眼鎖定她的臉,毫不掩飾的展現著自己的不滿。

過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笑,「離開的時候了。」

玟果原以為他會大發脾氣,卻沒料到他說出這麼一句話,驚訝之餘又不由的莞爾,難道他真的這麼有自知之明?笑道:「你肯這麼想,那是最好不過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吧。」弈風笑吟吟的看著她,做了個向外請的手勢。

「請?」這架勢怎麼像是請她離開?

「我作為客,你作為主人,難道你不該送我?」

「送,當然該送。」玟果雖然弄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大的轉變,但只要打發了他走,怎麼樣都行。

弈風拉著她的小手,轉身就走。

「不必拉拉扯扯的。」玟果用力抽著自己的手。

弈風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將她拉近,「既然送,就有點誠意。」

拉扯間,二人已出了寢室,不時有來往丫環下人。

玟果只得垂下手,任寬大的衣袖遮住二人握住的手,與他並肩而行。

畢竟不爽被他強迫,斜眼剜了他一眼,他回眸微笑。

玟果心裡越加的不自在,乘沒人注意,橫出一腳跺向他穿著鹿皮軟靴的腳。

他輕易抬腳避開,玫果頓時失了重心,「啊」了一聲栽倒。

「小心。」弈風長臂一伸勾住她的纖腰,將她拉回。

二人的明爭暗鬥,落在別人眼裡,到像是他們在打情罵俏。

靜立在暗處的末凡,心裡湧現著苦澀,垂下眼瞼,如果慶典那晚,不將她拒之門外,又將如何?是否會與現在不同?

如今這樣的情形,到底是該悔,還是該慶幸?

悔……與她一起的日子是他這一生中最開心的日子,或許以後再也不會有!

慶幸……既然明白了她的心思,也可以從此收斂了不該存在的情愫,全心的去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或許再也無牽無掛!

弈風拉著玫果出了二門,他的親兵早已靜立在馬前等候。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我就恕不遠送了。」玫果甩著被他捏痛了的手,壓低聲音,「放手啊。」

「呵……既然是送君千里,那你也就送我千里好了。」說完,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不捨得放,該如何是好?」

玟果沒被他拉住的小手,一掌飛出,被他輕易抓住,「君子動口不動手。」說罷,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親兵們個個低頭忍笑。

玟果尷尬的漲紅了小臉,一腳飛出。

弈風身子一轉,輕飄飄的躍上自己的馬匹。

玟果只覺腰間一緊,身體懸空,正正的落在了他身前馬背上。

親兵們出齊刷刷的上了馬。

沒等玫果來得及反抗,弈風一夾馬腹,領先向大門外奔去。

玟果這時才反應過來,扭過身衝他喊著,「喂,放我下去,我可不想一會兒搭11號車回來。」

「11號車?」弈風偏頭一想,明白了這話是什麼意思,揚聲大笑,「你真是有意思的女人。」

「既然知道了,那還不放我下去。」

「你自己說的送君千里……」他調侃著她。

玟果看著他嘴角邊勾出的謔笑,暗道不好,再看四周已出了弈園,更是急了,再次回轉身,捶打著他的胸脯,「你這個渾蛋,放我下去。」

弈風攬在她腰間的手臂陡然一緊,星眸黯了下來。

玟果見他眼裡閃爍著灼熱的火焰,呼吸驀然一緊,不敢再看他的眼,慌亂的垂下眼簾。

弈風側臉對身邊的新兵道:「你們先回去。」

親兵們領了命,盡數急馳而去。

玟果望著親兵們奔遠,只剩下他們二人,心臟不受控制的亂跳,「我就送你到這兒了,我要回去了。」

弈風將馬韁交到環在她腰間的手中,任馬自行前行,將她身體轉過來面對自己,握著馬鞭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慌亂的小臉,柔聲道:「你還是怕我?」




第148章 尋找幫助

玫果正想說,自然不怕你,但亂跳的心,卻暴露了她的到嘴邊的話反而說不出口中了。

「你不該怕我,我將是你的夫君,我會好好待你。」

他輕言細語,聲音溫柔而性感,讓玫果亂跳的心,更失了方向。

強壓下內心的萌動,諾諾的道:「我不會嫁你的。」

他搖頭一笑,仍深深的看進她的眼眸,「話不必說的這麼早,或許你現在心裡沒有我,但總有一天,我會讓它裝上我。」末凡?大家走著瞧!

玟果反了他一個白眼,「自大狂。」

「呵……」他輕笑一聲,手臂一緊,在她的驚呼聲中,極快的吻上她的唇。

玟果張口就咬。

弈風微側臉往旁裡躲開。嘴角上勾,眼裡浮起謔笑,等她合上小嘴,又再吻下。

她只要見他的唇湊近,張口就咬,但每次總被他避開。

如此幾次,她沒能咬到他,他也沒能吻上她。

他嘴角地笑意更濃。出奇不意地捏住她地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狂野地啃咬。

玟果急了。又掙不出他地手掌。又沒辦法合上嘴咬他。只得揮著小拳頭對他一陣亂捶亂打。

他任她亂打。吻不再是戲弄地啃咬。越來越溫柔。

玟果地握著拳頭地小手停在了他胸脯上。陣陣暈眩襲來。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地吻總給她一種久違地感覺。她明明不願他親近。但又對他地吻深深著迷。不忍也不願將他推開。

他眼裡地情慾越來越濃。到隱忍地慾望快超出他地忍耐限度時驀然停下。慢慢離開了她地唇。看著她嫣紅地粉面。仰起頭深吸口氣。真希望大婚之期能盡快到來。

玟果垂下眼瞼不敢看他。

「你怎麼受的傷?」她雖然突然醒來,但消瘦的面頰顯示著她重病初癒的虛弱。

「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不如說的好。」被惡魔所傷,這聽起來荒謬的事,該不會有人相信吧?雖然有不少迷信的人,但這個男人……不會是那種迷信的人。

「你不說,如何知道我不會信?」他大拇指輕撫著她滾燙的面頰,聲音磁性而誘惑。

玟果想了想,這事還真沒人可說,在弈園更是半字不能提,憑著自己一個人的能力,想知道的更多,卻是困難重重,這次冒險,便險些送了命,不如跟他提提,如果他不信只當玩笑,一笑而過,也不必當真,「你相信這世上有惡鬼嗎?」

「惡鬼?這些我南征北戰,雙手染滿鮮血,在別人看來,我便如魔似鬼。」他嘴角帶著戲笑,眼裡卻有著落寞。

玟果抿嘴笑了,在不知他是太子之前,他在她心裡也如魔似鬼,「我說的是真的惡鬼,不是我們人類。」

「呃?」他眼裡閃過一絲迷惑。

「我說我是被惡鬼所傷,你信嗎?」玫果笑看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表情。

他俯視著她,臉上看不出對她的話做何想法,「到底是怎麼一回?」

玟果不能不暗暗佩服,的確有大將之風,遇到再荒謬的話,也沒有任何大驚小怪,「我可以從一個惡魔那兒感應到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

「所以你就這麼做了?結果被他所傷?」

「對,是不是很荒謬?」

「有點。」

玟果「呵呵」一笑,「所以我說我不說的好,說了你也不會信。」

「如果換成四年前,我聽到這些,我會覺得是荒謬至極,但如今……」他搖頭一笑,自從那個女人平空在他床上消失,他就不得不信,這世界上還有一些不為人類所知的事。

「如今怎麼?」玫果眼裡又升起希望。

「如今,我不能說相信你所言,但也不會不信。」

玟果象霜打的茄子,蔫了,這不是廢話嗎?

「你想從惡魔那兒知道什麼?」他看著懷中洩了氣女人,不禁莞爾,聽口氣,根本沒相信她的話,不過是順著她的意問問罷了。

玟果歎了口氣,「我想知道的事,太多了。」

「哦?命都差點搭上了,可知道了你想知道的東西?」

玟果肩膀垮了下來,沒精打彩的搖了搖頭,「可惜我能支撐的時間太短。」

弈風臉上的笑慢慢收斂,抬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視著自己,審視著她所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不管真假,這樣的事都該發生,真認的道:「只要留著性命,想知道的事總有一天會知道;如果命沒了,就什麼也沒了,以後不許再這樣冒險。」

玟果勉強的笑了笑,如果她有別的辦法,又怎麼會走這條險路。

「說吧,你想知道什麼,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玟果想了想,納蘭氏一族人數不少,而且精通劍術,而弈風長年征戰,應該熟悉各部落分佈,再加上他也是練武之人,或許知道,「你可知道納蘭氏?」

弈風微微一愣,緊盯著她,眉頭慢慢擰緊,若有所思,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不滿。

一看他那張臭臉,玫果開始後悔問錯了人,撅著小嘴,正要轉開時,卻聽他道:「納蘭氏在過去是在虞燕二國間的一個不小的部落,有上萬的人口。」

玟果腦海裡閃過那數千正在受苦的人,小心的等著他說下去。

「當年虞燕還是盟國,兩國對納蘭氏十分顧忌。」

「難道納蘭氏要反?」

「納蘭氏自然不會反,但他們卻不願受任何人的約束和壓迫。這對虞燕二國的統治者來說,不能不說是塊心病。不過……」

「不過什麼?」玫果見他停下,急著追問。

「不過他們想要的不僅僅納蘭氏的順服,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那是什麼?」玫果已經隱隱猜到,他們想要的是什麼。

「是想納蘭氏成為他們忠心的奴隸,成為他們手中的劍。」

玟果暗吸了口氣,果然……

「納蘭一族有著超高的劍術,有出眾者,殺人於無形,其中以族中長老慕家最為出色。那麼收服納蘭氏一族,就成了燕虞二國的目標之一。」

「那納蘭氏現在呢?」

「在十九年前,納蘭氏一族無故失蹤,再也沒有了消息。」

「無故失蹤?」玫果心下黯然,或許十九年前就是納蘭氏大難臨頭的日子,但到底他們用了什麼辦法,將納蘭氏一族盡數捕捉,就不得而知了。

「你為什麼問納蘭氏?」他心下瞭解,只是需要她的回答來證實自己的猜測。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8:00 PM

第149章 出謀劃策

玫果咬著唇瓣,輕輕搖頭,她不能讓人知道慕秋是納蘭氏則又不知會給他帶來什麼災難。

「是為了一個男人?」他聲音開始變冷。

玟果猛的抬起頭,驚訝的看著他,他怎麼會知道?

他很快滿足了她的好奇心,「這次刺殺燕國使者的那個殺手的手法,像極慕家劍法。」頓了頓,接著道:「如果我料的不錯,他便是前些日子你醫坊中的病人。」

玟果慢慢垂下頭,並不否認,這樣一個武功高超的人,又怎麼會對別家的武功不熟悉?過份的掩飾只能帶來反效果。

「果兒啊果兒,你心裡到底裝著多少男人?」末凡…現在又是一點紅。

玟果撇下臉,「我是想知道納蘭氏的事,但絕不是你心裡所想的,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花癡嗎?見了女人就往上撲。」

弈風微微一愣,「我幾時見了女人就往上撲?」念頭一轉,隨即笑了,「你是指我對你?」

玟果板著微微泛紅的臉,「當然……不是……」

「呵……我只是對你如此,這也有錯?」他繞有興趣的看著她賭氣的樣子,伸手去刮她瓷細的小臉。

她打開他的手,「誰信?」妤嬋,清溪,嫣然,那日見冰玉的神態,對他也不會沒有意思,不知道的不知還有多少呢,活脫脫的就一個種馬男。

「呵……信不信由著你。你當真對一點紅沒有意思?」他對她地責罵全然不在意。反而極為受用。

「嗯。」

「那你為什麼要問納蘭氏地事?」

玟果沉默了。畢竟對他瞭解甚少。又怎麼能什麼都告訴他?

「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打探納蘭氏一族地事。你對我盡可改心?」弈風看出她地顧慮。

「你為什麼要打探納蘭氏地事?難道也是想納為已用?」

弈風搖頭一笑,「果兒,你小看我了。」

「呃?」

「慕瑜老前輩是我師傅的生死之交,在過去,相約每兩年相聚比試武功。隨著十九年前納蘭氏一族的突然失蹤,慕瑜老前輩和他的兒子連同孫子一併失蹤。所以這些年來,我受命師傅之命一直在打探他們的消息,可惜他們竟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全無音信,直到燕國使者被刺……」

玟果一瞬不瞬的緊盯著他的眼睛,想知道他話裡有幾分可信,「這件事,你父皇知道嗎?」

「此事除我和我師傅,並無他人知道。」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

「因為你知道一點紅的下落。」

玟果又盯了他半晌,點了點頭,以目前來說,在這件事上,或許可以相信他。如果他是個沒人信義的人,不會有今日的名望,「納蘭氏一族還有幾千人尚在人間,我通過惡魔,看到他們正在受苦,我想救他們。」

弈風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皇室之中實在少有這樣心腸慈軟的人。

「如果我沒有弄錯人的話,你所說的慕瑜老前輩和他的兒子已經不在人世。」玟果略停了停仍說出了這個壞消息。

這結果早在弈風意料之中,但親耳所聽,仍感到難過,「這麼說來一點紅,應該是慕瑜老前輩的孫子?」

「或許吧。」如果那個死去的老人真的是慕瑜的話。

「他們在哪兒?」

「我不知道在哪兒,只知道他們被囚禁,充當奴隸,而此事與寒宮雪有關。」她想著那巨大的工程,應該不難尋找。而以當時的情景來看,母親並沒參於那項工程,否則怎麼會要個小孩,還會受到阻擋?

「這就對了,據我查探的事,也是處處指向寒宮雪,但是我派人尋遍了燕虞普三國境內外,均不見有納蘭氏有人走動。」

「你可知十幾年前,燕虞二國有哪國在修建宮殿?」

「十幾年前,並無這樣巨大的工程。」

「沒有?」

弈風搖了搖頭,「沒有,如果有這樣龐大的工程,普國不可能收不到風聲。」

玟果秀眉慢慢擰緊,這麼看來,那宮殿並非修在這片大陸上,而另有地方,或許是某一個島嶼?如果那樣的話,就十分難找了。

「難道他們在修建宮殿?」

玟果輕點了點頭,「可是這麼大的事,連你也不知道,那該去哪兒去找?」

「為何不問一點紅?」

「他不會相信任何人,而且他又怎麼能知道他的族人在哪兒?」

「他連你也不信?」如果他所料不錯,玫果應該是一點紅的救命恩人。

「他厭惡我,可能……恨我。」

「果然……如果納蘭氏一族失蹤真與寒宮雪有關,那虞氏家族自然也難脫關係,他恨你也是必然的。不過……有一個人或許能幫得上忙。」

「誰?」玫果像是看到了一線希望,美目瞬間一亮。

「末必知!我曾托他打探,他回絕了我。」他欲言又止。

「末必知?他是誰?而且他既然回絕了你,那有能有什麼用?」上次在太子府就聽到他和衛子莫說起這個人。

「他回絕了我,卻不一定會回絕你。」

「哦?」玫果翻著自己的記憶,實在沒有『末必知』這麼一個人,既然不認得,他能回絕大名鼎鼎的弈風太子,能不回絕自己?

「末必知是打探消息的神人,只要能有蜘蛛馬跡,很少有他打探不出的事。」

玟果敲著額頭,這句話好不耳熟,好像佩衿做自我推銷的時候說到過。

「他是虞國女皇的人,他可以拒絕我,但卻難拒絕虞國的長公主。」

「啊?還真是他啊?那只花蝴蝶……」玫果的頭瞬間漲大,如果去找那只花蝴蝶做這事,他要起報酬來,會不會要求爬上她的床?

「花蝴蝶?」弈風眉稍揚起,笑了,「他的確喜歡穿花色衣衫,你認得他?」

玟果苦著臉,無奈的點頭,「自然認得。」

「如此且不更好?」弈風捏著她的苦瓜小臉,到覺得有趣。

「好,很好……」

「難道有什麼難處?或者你與他有什麼過結?」說起末必知,是出了名的圓滑,不管那生意是否接,但絕不會得罪人。那對於虞國的長公主,他更是該只有巴結的份,而無得罪之理。

「那只花蝴蝶是個問題人物。」玫果扁著嘴,真不想和他有多的接觸。

弈風略一回味,『噗』的笑出了聲,「你是說他風流之事?男人能有幾個不風流的?」

玟果鬱悶的呻吟了一聲,那丫還真是臭名遠揚了。




第150章 一丘之貉

「你和他一路貨色,當然會這麼說。」哪有男人不風流的?哼!哼!心裡不痛快,這馬背上也扎屁股,玫果移了移身子,想和弈風拉開距離。

弈風倒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給自己惹來一身的騷,將挪開了些的玟果拉了回來,納悶著,「哪能拿他跟我比,再說他風流他的,這跟你讓他做事並不衝突。」

「希望吧。」玟果聳聳肩,「如果找他查這事,不怕他告訴女皇?」

弈風薄唇輕抿,挑起了眉光,笑了,「你還真是個小心的女人,他做得這行,也就有他的原則,雖然他是女皇的人,但不該說的話,他絕對不會多說一句。」

「你就這麼信得過他?」玫果真懷疑那只花蝴蝶能有這樣的可信度。

「這些年來,從他口中得到的消息,的確從來沒出過差錯。」

「看來還真得重新審視那只花蝴蝶了。」玫果喃喃自語,或許真該試一試,讓他去尋尋看,好過自己象只沒頭蒼蠅一樣亂撞,這幾年來也沒得到什麼真正有用的資料,揚聲道,「送我回弈園。」

「喂,女人,你從出門就吵到現在,就不能消停消停?」他不滿抱怨,不旦不停,反而在馬屁股上加了一鞭。

她剛醒來看向末凡的神情至今歷歷在目,就這麼想想,也滿腹的不是滋味,他可不願意再放她回去和末凡膩一起。

「喂,你不放我回去,我怎麼找那只花蝴蝶?」

弈風驀然拉住馬韁。停了下來。迷惑地看向她。「你說末必知在弈園?」

玟果滿臉黑線。「自這次去虞國回來。他就跟了我回弈園。」

弈風幽黑地瞳眸閃過一抹警惕。腦袋裡更是亮起了紅燈。「他為何要隨你回弈園?」

玟果乾咳幾天。神色越加不自在。

箍在她腰間地手赫然一緊。像是要將她地纖腰生生掐斷。痛得她『哎喲』一聲。「你弄痛我了。」

他並不放鬆。反而將手臂收得更緊。陰沉著臉。「你是不是去虞國地時候和他……」如非如此。女王且會將自己地得力助手送給玫果帶回?而末必知地女人緣和他地本事一樣聞名於世。

玟果瞬間漲紅了小臉,惱羞成怒,「你道我像你這個大色狼,這麼飢不擇食?」

他皺了皺眉頭,「我又何時飢不擇食了?」於她否認與與末必知有染,卻是滿心歡喜,沉著的臉也瞬間轉暖。

玟果冷哼一聲,種馬男又怎麼承認自己飢不擇食?沒準還認為身邊個個是鳳凰呢。

「女皇為何讓他跟你回弈園?」

「他是我的夫侍。」玟果睨視著他,好啊,既然他在意,那就氣死他好了。

「啥?」弈風嘴角一抽,剛放鬆的臉瞬間石化。

「我是說他是我的夫侍,不知我幾歲時,我姨娘將他借去用了,再在不用了,就打包還給我了。」

她說的坦坦然,可在弈風聽來卻是另一個味道,笑得身體亂顫,「他當真和女皇?」

玟果這才知道他把她的話歪曲成這樣了,一時間也沒忍住,也笑出了聲,「和我姨娘有沒有,我不知道,不過和寒宮鈺倒是……子陽這綠帽子可就老大一頂了……」掃了笑得在歪七倒八的弈風一眼,邪笑道,「當初我還以為這綠帽子是你的呢。」

「你……」他臉上的笑意一頓,瞇了瞇眼,隨即嘴角一勾,笑道:「這麼說來,我這頭上並沒有綠帽子?」

玟果的臉上瞬間燃燒起來,又握緊拳頭向他胸脯上捶了過去,「你這個渾蛋。」

「呵……」他笑呤呤的看著她,戲笑道,「不如我們尋個地方……」

玟果小臉漲得更紅,瞪視著他,「你休想。」

「我休想什麼?」他揚著眉毛,眼裡的戲笑更濃了。

她這時方知又著了他的道,更是又急又惱又羞,越加在他身上一陣亂捶,「你太可惡了。」

他望著身前嬌羞的玉顏,眸子黯了下去,握住馬鞭的手環過她的後背,將她壓在自己懷中,喜悅像水中的漣漪,一圈圈的漾開了。

千言萬語,竟不知該說什麼,但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她絕不是個隨隨便便的女子,即便是夫侍成群,她也是潔身自愛。

「你那園子為什麼叫弈園?」

玟果的身體瞬間僵住了,將臉埋進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粗獷男子氣息,幽幽道:「四年前,我遇一個很特別的人,他的名字叫弈。」

「四年前?」弈風身體一震,仔細的端詳著懷中的人兒,她如果再成熟些與那人的確幾乎一模一樣,但四年前,她還是個孩子。

玟果輕點了點頭,「所以我給我的園子起名叫弈園。」

他靜靜凝視著她癡迷的神情,竟沒有一點嫉妒,「他現在在何處?」

她苦然一笑,「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他輕歎了口氣,這與他有什麼區別,四年前失去了那個女人,至今不知她在何處,將懷中人擁得更緊。

她突然仰起臉朝他笑道:「其實你不渾的時候,跟他很像。」

「呵……」四年前……難道真的是巧合?他陷入了深思,帶轉馬頭,慢慢向弈園回走。

「你真的是鎮南王的女兒?」

如果換成以前,她或許會有所猶豫,但自從在夢境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你認為我還能是冒牌貨不成?」

他暗歎口氣,實在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當真有你說的那個惡魔?」

「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

「讓我見見她。」他心裡總覺得不安,如果她所說的全是屬實,那個惡魔不除,她日後難免不再出事故。

「你見不到她。」

「為何?」

「她怕陽氣,只要有男人出現,她就會消失。」

「你如何會招惹上那種東西?」侍就因為這個?他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就算是虞國的公主招夫侍,也在成年之後,而不會像她這般,剛一出生,便接二連三的為她招了這一院子的夫侍。

「我哪裡會招惹她?是她將我踢出身體好些年……」玫果憤憤不平的報怨,話出了口才發現說漏了嘴,如果這些話被外人所知,不知該拋起什麼風波,忙住了嘴。

「你說什麼?」他越加迷糊,但在這同時,卻又是靈光一閃。

「沒什麼?我到了。」玟果衝著他裝傻,扯著嘴傻笑。

任他怎麼問,她只是裝瘋賣傻,沒一句真話,無可奈何只得放她下馬。

看著她跑進大門,叫道:「果兒。」

玟果轉過身,「還有事?」

他漫柔的看向她,令她心跳突然漏跳一拍,「過幾日的點燈,別忘了。」

「知道了。」玫果見他提起准太子妃冊封滿月的儀式,沒好氣的回了句,轉頭走了。

「呵……」弈風笑著調轉馬匹,急馳而去。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8:04 PM

第151章  交易

小嫻在與玫果寢相連的垂花廳擺下了矮桌,備了些精緻飯菜。

一身素紋碎花白色家居服的玫果端坐在桌邊靜候。

當一身艷麗花色衣袍的佩衿出現在雕著雛菊的雙開大門前時,她向他抬眸微笑,玉手輕擺,舉止優雅,示意他於自己對面入座。

閱女人無數的他,面對這個素雅秀麗的少女,仍難免立在門口失神。

「不進來嗎?」玫果笑口吟吟,聲音溫和。

佩衿又是片刻的失魂,甚至在想,今天玫果是不是眼花,將自己當成了別人?慢慢走到矮桌邊,「公主。」

玟果笑著點了點頭,他才拋開長袍下擺於她對面坐下。

室內並沒薰香,桌上的飯菜香飄散開來,讓這間小小的垂花廳異常的溫馨。

玟果挾了些暴炒鴨掌到對面的碗中,「我聽說你喜歡吃鴨掌,所以要人做了些,只是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公主。」玟果突然的轉變讓他受寵若驚的同時,又心存疑念,這會不會是一餐鴻門宴。

「吃吧,涼了就腥了。」玟果知自己不動,他絕不敢先動筷子,於是自己也挾了塊鴨掌先行吃了起來。

佩衿雖覺得古怪。但也不敢拂了她地意。拿起碗筷。小心翼翼地細嚼慢咽。極為斯文。

玟果抬頭打量他。這回弈園一些日子了。或許是沒有在虞國時操勞。他地膚色較剛見面時更為紅潤。越發地美艷。再次歎息。是個女人該多好。

只是他那小心翼翼地吃相。卻沒有和弈風與末凡一起吃飯來得舒服。

弈風大大例例。雖不能說舉止粗魯。但灑脫隨意。與他一起可以隨心所欲。從來不用擔心失禮。

而末凡雖然也是溫文而雅。但也大方得體。

相較來說。與佩衿吃飯地氣氛可就差得遠了。

「多吃些。」玟果不斷的給他抰菜,自己卻吃的很少。

她越是熱情,佩衿越是不安,終於放下碗筷,「公主找佩衿,不知有什麼事?」

「啊……沒什麼事,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餐飯而已。」玫果仍在猶豫,是不是該將納蘭之事托與他做,一旦告訴了他納蘭氏的事,那慕秋的身份就將被挖掘出來。

她是否能將慕秋的安危交付到眼前這個人的手中?

「佩衿知道很難讓公主信任,但是還是希望能給公主分憂解難。」只是想一起吃餐飯?這麼爛的借口,誰能信?

「呵……」玫果也知道他是何等聰明的一個人,自己的爛借口說出來也只能當個笑話,放下手中的筷子,清了清噪子,「你可知道未必知?」或許用未必知的名號比用平安公主的夫侍要有可信度得多。

佩衿愣了愣,續而微側臉笑了笑,「原來公主也知道我的這個別名。」

「果然是你!沒想到你果然有些來頭。」

「讓公主見笑了,不過對公主而言,沒有未必知,只有佩衿。」佩衿深情款款的看向她。

玟果捂著額頭,擺著手,「打住,打住,我需要的是未必知。」

佩衿咬了咬鮮艷的唇瓣,垂下眼簾,微埋低頭,再抬起臉時,已沒了媚態,「公主對未必知,知道多少?」

「不多,聽說信譽不錯。」玟果如實說了,她寧肯與他談條件,也不願套關係,誰知道這些關係能不能靠得住。

「的確,正如公主所說,未必知的信用從沒有被人懷疑過,但是……」他直視著玫果,第一次用一種平等的眼光看她。

玟果暗暗稱讚,這才是她想要的,「但是什麼?」

「未必知收取的費用也是最昂貴的。」

「你該不會是怕我付不起酬金吧?」玫果差點沒笑出了聲,在這個世界,她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佩衿搖頭笑了笑,「公主以為佩衿會愛錢如命嗎?」

玟果將手肘放在矮桌上,撐著下巴,「你做候爺多年了,錢財早不該缺了。」

「所以未必知與人交易,索取的費用不一定是金錢,也可能是其他。」佩衿換上未必知的名號,言行舉止完全像換了個人,從容淡定,活脫脫的一個生意人。

玟果算是聽出了弦外之音,臉上的笑意慢慢減褪,「說來聽聽,你想要什麼,如果是上我的床,就可以免了。」

佩衿漂亮的狐狸眼暗了暗,「公主的床,佩衿自然是想上的,但公主能找到我談生意,這件事只怕不會這麼簡單,所以這費用,該不會是上公主的床這麼便宜了。」

玟果長鬆口氣,只要不上她的床,什麼都好說,「你要什麼?看我能否付得起。」

「那要看公主要我做什麼,我絕對會給公主一個公道的價格。」

「我真的能相信你嗎?」玫果仍未打消心裡的那層顧慮,這件事關係到慕秋以及那幾千人的性命。

「既然公主心存懷疑,這生意也不必談下去了,謝謝公主的豐盛的晚宴。」佩衿站起身向玟果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抖平衣衫下擺,慢慢後退。

玟果淡然的看著他退到門口,轉過身邁出門檻,才出聲制止,「等等。」也站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眉目帶笑,「我們生意沒談完,你怎麼就走?」

「既然公主跟我談的是生意,佩衿便不再是以公主夫侍的身份在這兒,既然是生意,那麼首先便是誠信,如果公主對我並不信任,那這生意自然也就沒辦法進行下去。」

玟果緊緊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要納蘭氏一族的下落。」

佩衿略低下頭看向門角,沉默了。

這一剎,玫果知道找對了人,納蘭氏對他而言,一定不陌生,否則他又且會拒絕弈風?關鍵是這筆生意,他接是不接的問題。

他不說話,她也不催,靜靜的等著。納蘭氏一族的失蹤與虞氏脫不了關係,而他卻是女皇的人,他不可能沒有顧慮。

就在玫果的耐心慢慢被消耗乾淨,不再抱希望時,微笑著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從他身邊邁出門檻。

身後傳來佩衿沉著的聲音,「只怕公主要付非常昂貴的費用。」

玟果驀然轉身,笑看著他,「說說看,你的條件,看我能不能付得起。」




第152章 酬金


「等我有了確定消息,再來向公主討取報酬。」佩衿歪歪斜斜的靠在了門框上,一隻胳膊搭在頭頂,狐狸眼秋波似水,「公主到時可不能賴啊。」

玟果眉頭直皺,這人才正經了幾分鐘,這又沒人樣了,「打住,你還沒說你要什麼呢。」

「等我交貨的時候,自然會告訴公主,如果公主沒有別的事,佩衿先回去了。」

這買賣還做神了,賣東西居然不明碼標價,這算什麼?伸手攔住他,「等等,你別走,你這接了貨,不開價,我怎麼知道到時付不付得起?你這不是吃霸王餐嗎?」

歪著頭看著他,突然笑了,「是不是你怕收了我的報酬完不成任務,到時無法交差?」

佩衿一掃臉上的媚態,換上玫果在他身上從來沒看到過的自信和傲然,「我敢接,就不來不會空手而回。」

玟果暗暗打量著他,或許現在的他才是他的本性吧,乘火打鐵,火上加油,挑起眉稍,故作懷疑,「是嗎?」

話落,突然腰間一緊,被他往懷中一帶,腳下踉蹌,壓在了他胸前。

佩衿仍靠著門框,雙手環著她的腰,慢慢伏低頭,直到離她的臉頰只有一指之遙,才停了下來,正色道:「公主拭目以待。」

「你就不怕我付不起?」玫果澄澈的眼眸閃著星辰般的光芒,難道他就不怕自己得了消息不付帳?

「佩衿要地。公主付得起。而且也只有公主能給。不過在於肯付。還不是肯付。」

被他一言揭穿了她那點花花腸子。難為情地抿嘴笑了。

事到這個地步。她也察覺到了什麼。或許跟他們地身世有關。「難道不能現在告訴我?」

佩衿神色沉重起來。搖了搖頭。「還有些事。我沒弄明白。等弄明白了。我自然向公主討這筆酬金。我相信公主不會少了我地數。」

此時地他就像一個真正地商人。已經交出了自己地底線。眼裡不再有任何商量地餘地。點了點頭。伸出小手。「好。我們擊掌為證。」

佩衿嘻嘻一笑。又露出一臉地媚態。風情萬種地笑道:「這擊掌為證。可否換個方式。」

玟果對他的這副神態大為惱火,眉頭擰了又擰,推著他的胸脯想要站直。

「換成這種方式。」他伸出舌頭,在她唇角輕輕一舔,在她驚詫的睜大眼,微張開小嘴的時候,極快的噙住她柔軟的唇瓣。

輾轉而輕柔地捲襲著她濕潤的敏感,令她不由自主的輕輕一顫。

極富有技巧的吮吻讓玫果呆住了。

他滿意了她的反應,狐狸眼裡滿浸著笑。

等她反應過來,沉下臉正要發作時,唇上的壓覆已然消失,接著環在腰間的手臂也放開了。

佩衿負手站在門外,舔了舔因吻而更艷紅的唇,分外的誘惑,微笑道:「公主儘管等我的消息。」

火苗是『嗖』的一下竄上了頭頂,「佩衿,你居然敢……」

佩衿只是笑看著她,剛才一吻,他已經知道這個長公主實在沒有什麼男女經驗,這在虞國貴族女兒家是極為罕見的。虞國貴族女兒,哪個不是早早便偷腥,尚未行成人禮,便已是此道中老手,哪能如她這般雌嫩。

以此看來,她不肯近親他,並非僅僅嫌棄他的過去,這一發覺讓他無比欣喜,看玫果的眼裡又多了些別樣的神色。

對著這麼張笑臉,還真打不下手了,指著佩衿的手縮拉著衣袖扇風,給自己降溫降火,這院子裡的男人個個升級了,都快無法無天了。

得找個機會給他們開開會,定個約法三章才行。

「我說的事,你到底有幾分把握?」

佩衿看著她的隱忍,眼角的笑意更濃,這個女人喜怒全放在臉上,純真可愛,又且是那些嬌柔做作的女人可比?「沒有十分把握,但無論如何能給公主一個說法。」

他的笑眼,真的很欠揍,玫果深吸幾口氣,忍下撲上去抽他衝動,點了點頭,「嗯,這事定要保守秘密,絕不能讓他人知道。」

「佩衿除了打探消息外,另一個看家的本事,公主想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玫果想也沒想就問出了口,對這個佩衿,她是越來越好奇。

「就是保命。」他收拾起笑臉,吃這行飯,隨時都摸到老虎的肋骨,如果不懂得保護自身周全,別說生意,就是九條命也不夠沒的。

「如果公主沒有別的事,佩衿告退了。」

他等玫果應了,便慢慢轉身離去,沒走兩步聽玫果在身後柔聲道:「量力而行,別過於勉強,安全第一,我不想你有危險。」

如果為了慕秋卻搭上了他的性命,就得不償失了。

佩衿全身一震,頓了頓,大步走了。

一抹殘陽打在門前的長青樹上,透過樹隙,在地上撒出斑斑花紋,隨著秋風不住的晃動。

殘影慢慢幻化成昏迷前的奔向床邊那雙焦慮的深眸。

末凡拿著卷書軸,依坐在軟塌上,視線卻落在軟塌的花紋上,至於書上的文字卻是一個字也沒能看進去。

有情則亂……他反覆叨念著,肖恩說的沒錯。

兒時邪惡的玫果,反而讓他容易把握,做任何都都有刃有餘,從來不會有絲毫偏差。

而這些日子來,全亂了,許多事都不再受自己控制,如此下去……他苦笑搖頭!

「末公子,郡主還未曾回來。」家丁放輕腳步到他前面,彎腰行禮。

「知道了,你下去吧。」次,都是同樣的回答。

他淡淡而言,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心裡卻陣陣抽搐。

再次拿起書卷,但視線很快又從書卷上滑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末公子,郡主回府了。」

他幽沉的眸子瞬間一亮,她終沒與他回京城,心裡略為安慰,「她現在在哪兒?」

「郡主回自己寢院了。」

「知道了。」末凡放下書卷,站起身,拂平衫袍,向門外走,走出幾步,停下了,對跟在身後的下人道:「去留意著郡主有什麼動靜,隨時來報。」

「是。」等下人離開,他又返回軟榻,重新拿起書卷。

……

……

「郡主吩咐廚房備下了菜餚,請了佩公子過去。」下人如實帶回消息。

「好,沒事了,你下去休息了。」

「今晚不用再探了?」下人小心的問。

「不用了。」

下人退向門口。

佩衿?她回來是為了佩衿?

「回來。」

下人忙回到塌邊,垂手等他吩咐。

末凡想了想,擺了擺手,「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下人這才離開了。

末凡敲頭額頭陷入了沉思。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8:08 PM

第153章 不想再忍

末凡靜聽著踏進梅園的細碎的腳步聲,嘴角帶出淡淡的笑。

隨著玉珠相碰的聲音,抬頭看向正拂開珠簾的長裙拽地的白衣少女。

「即將入冬了,天氣寒冷,怎麼不穿外袍就出來了?」

自從慶典後,他明顯在他們之間豎起了一道屏障,突然這樣親暱的說話,反令玫果有些意外。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只怕……」

「你來就是為了說謝謝?」他將視線從她身上轉回手中的書卷,「如果說謝的話,你該謝的不是我,是謹睿。」

「謹睿?」玫果微微一愣,當時明明看到的是末凡破門而入才得以保住性命。

「如果不是謹睿的『無回』只怕神仙也救不到你了。」

她在夢境中也聽說『無回』,「這『無回』到底是什麼?」

「是謹睿花了多年時間和心血配製的藥酒。」

「知道了。我會去謝他地。不過那日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我真看不到第二天地太陽了。」當時地情景。她現在想起。仍覺後怕。他只要晚到幾分鐘。自己只怕已經不在人世了。

「如果你真要謝我。就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受傷?」他抬眸看向一直站在珠簾前地她。

「我能以後再告訴你嗎?」如果他知道自己不再是與他打賭之人。那會怎麼樣?她不敢想。她知道他有多在意那個賭注。但如果他知道了那晚之事。一定會猜到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地那個玫果。

「也好。」她不肯說。他絕對不會勉強她。掃了眼自己身邊地軟塌地空處。「過來。」

玟果見他神態柔和。又如同在慶典之前。滿心歡喜。慢慢走到塌邊坐下。湊近他手中地捲軸。「你在看什麼書?」

他將手中卷軸微側,讓她可以看到書上內容。

玟果瞪著上面的繁體字,認了半天,總算看明白這是一本記載一些國家和部落的民俗以及物產的書,每個地方出產什麼,有什麼風俗習慣,當地人民又有什麼喜好等等記錄得十分仔細。

字體極為挺秀,是一手十分漂亮的小楷,字跡與大門上的『弈園』二字像是出於同一手筆,睨視著他,「這是你寫的?」

「嗯。」

玟果看著那厚厚一本的記錄,鼻子有些發酸,「辛苦你了。」她只是異想天開的想加強兩國間的貿易,但做這件事的人在背後需要付出多少汗水和心血。

「還好,倒不怎麼辛苦,這些也不是我親自去收集,只是派人前往,然後我再加了分析記錄罷了。」

他說的輕鬆,但玫果哪能不知道在這短短時間內,收集這樣多的資料何談容易,他就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便任勞任怨,沒有半句報怨,這樣的男人,世間又能有幾個?

為了掩飾自己想哭的衝動,沒話找話,「我們只需要加強虞普二國的商貿,你為什麼要收集這麼多這些邊遠地區的信息呢?」

「你過來,我講給你聽。」他斜靠在靠椅上,悠閒得緊,完全看不出他每天會完成那麼多的工作。

玟果惦著腳,又往上坐了坐,略靠近他些。

末凡突然攬住她的腰,將她拉靠到自己懷中。

玟果的心赫然一緊,不知他這是怎麼了?僵硬著身子,不敢亂動。

他拿著書卷的手也環過她的腰,在她前面翻著書頁。

面頰貼著她的耳鬢,伸長的手指,指著其中一頁記著虞普二國物產對照表,柔聲道:「你看這些,僅是虞普二國的物品交易,在這些年來,並沒有間斷。如果僅以這些物品做為交易,放寬交易量,短時間來說,或許會有不錯的效果。」

他輕柔的呼吸輕拂著她的面頰,他的如墨般的長髮滑落在她雪白的頸項,與她的青絲混在一起,分不清哪縷是他的,哪些又是她的。

玟果的心砰然亂跳,聽他聲音平和沉穩的給她講解,她一味胡思亂想,到是不該了,慢慢放鬆下來,由著自己舒服的靠在他懷中,將頭枕在他肩膀上。

末凡眼裡閃過一抹笑意,「但如果這樣時間長了,貨物不斷的增加,總有一天會飽和,膨脹,到那時就貶值了。」

「所以你想讓他們各自到附近採購對方所需的貨品,可以讓對方減少來回的時間和費用,而他們就從中掙取差價?」玫果聽得眉開眼笑,末凡果然十分了得,這件事交給他做的確是沒有找錯人。

末凡放下手中的卷軸,「你真聰明,一點就明,為什麼不肯自己去管轄商貿的事?」

「自己做多累啊,何況你會比我做的更好,對嗎?」笑顏如花,她才不要去為這些事費心費神呢。

他垂下眼簾,看著她寬大的領口露出的肩頸處美麗的曲線,似雪的肌膚,心裡赫然一蕩,手指輕輕放到她耳根下,順著修長的粉頸慢慢下滑,滑進她的衣領,直到肩膀處,再慢慢回走,感受著她肌膚的細滑,「懶女人。」聲音暖昧而誘惑。

玟果的腦海瞬間成了一片空白,呼吸一窒,崩緊了身體,心臟提到嗓子眼,再落下,然後胡亂的跳開了,完全不知將要落在何處,感到耳邊的呼吸也慢慢加重。

緊張的大氣也不敢說,不敢側過頭去看他的臉,「末凡,沒事嗎?」

「我很好。」她在自己懷中的感覺,真的很好。吻住她的耳垂,輕輕的吮吸。

玟果輕輕一顫,下意識的往旁邊避讓,臉上火辣辣的燙,「你這是怎麼了?」

「別動。」他將她攬得更緊,柔軟的唇離開她的耳垂,細碎的吻順著她的脖子慢慢落向肩膀,最後留連在那兒輕咬著。

陣陣酥麻伴著輕微的痛,從肩膀傳遍了全身,令她忙咬住唇瓣,將到嘴邊的呻吟強行吞了回去,「我……我該走了……」

她便是再笨,也該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他是正常的男人,不可能對女人沒有需要。

末凡將想離開軟塌的玫果拉了回來,翻身壓在身下,眼裡是濃得化不去的情愫,他是一向自斂的人,但今天他不想忍,「果兒……別走!」




第154章 吞服苦果

「我去叫人給你打盆冷水……」

玟果勉強的笑了笑,指指門外,試著往外挪了挪身子。

「我不需要冷水。」他將她拉了回來,近距離的凝視著她,殘陽透過窗花在他深幽的黑眸上鍍上了一層金光。

手指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龐,長長的睫毛象扇子微垂下來,落在用大拇指來回輕輕撫著的柔軟唇瓣上,慢慢伏低頭,輕輕一吻。

玟果錯鄂的睜大了眼,呆望著咫前的俊顏,緊張的崩緊的身體,小心的呼吸,實在有些弄不明現象的狀況,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他放開她的唇,看著她呆鄂的樣子,微微一笑,拈開飄到她臉龐上的發僂,柔聲道:玟果的心猛然收緊,腦袋裡嗡嗡作響,一時間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圓房?」

「嗯。」他微笑著又低頭吻她,「可好?」

玟果頓時慌了手腳,手忙腳亂的推著他,「不行……不行……這絕對不可以……」

末凡唇邊的笑意僵了僵,再慢慢舒展開來,比剛才卻少了些自然,眼裡的情愫也慢慢減褪,「果兒,過了年,你就十七了?」

「呃……十七啊……十七還很小嘛……」玫果鬱悶地乾笑。這不能和男人XXOO。卻要塞這一堆極品男給自己。不是折磨人嗎?

「鎮南王妃十七都有你二哥了。」他用唇輕輕廝磨著她地唇。誘惑著。

「咳……咳……那是我母親太沒想法了……」玫果更覺頭痛。父親催她嫁人地時候。也是拿母親說事。

「王妃一直是很有作為地女人。怎麼能說沒想法?」末凡地心慢慢下沉。一點點靠近冰海。年齡?不過是她超爛地借口。

「呃……是啊……」母親地確是個非常有手段地女人。

她搪塞地樣子。像一塊隕石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他地心口上。他強壓著內心地鬱積。輕笑著:「今天剛好有些上好地山參送來。我給留下了。讓他們和雞燉了。對幫助元氣恢復很有效。應該不會幾日。我們便可以……」

他手指劃過她頸項優美的曲線。

玟果急了,使勁,推開他,翻身坐起,「我不能跟你……」別過臉,理著耳鬢的散發,不敢看他。

末凡痛心苦笑,她果然愛著別人,甚至連親近他都不願意,在她心裡,自己與佩衿又有何不同?

玟果站起身,背對著他,「對不起,我……或許可以幫你找個喜歡的姑娘做侍兒。」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有感情,有情慾,不該為了自己這樣耽誤了他的青春。

但想到他將心和身體交給別的女人時,心裡卻難受得要命,可是自己又能怎麼辦?

像有一隻蠍子在他心窩上狠狠的紮了一下,他閉上眼,深吸了口氣,隱忍著心裡的絞痛,長呼出氣,睜開眼,深瞳裡閃過深深的刺痛,「你當真不在意到這個地步?」她居然想給他納妾。

「我……」她絞著墜在腰間的佩玉繩索,對他的感情,她根本沒辦法給予承諾,雖然一直依戀著他,但真的任由自己的自私毀了他這輩子嗎?

任他平時再怎麼從容淡定,這一刻也有瞬間的失神,心痛得抽成一團,「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只想要你?」

「我不知道,我也不能!」他聲音裡透出的失意與傷痛像一把利劍刺進了她的胸膛,再也無法忍受他的追問,更不敢面對他的傷痛。

淚奪眶而出,忙急奔出了梅園。

難道告訴他自己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在穿越時出差錯,遇到了一個男人?而這之後除非與那人結人夫妻,否則永遠不能親近任何男人?只要親近自己的男人,都會死。

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歷,任誰說出來,都覺得荒謬到了極點。

再則,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與他兒時打賭的玫果不是同一個人。

這一切在沒有得到結果前,他誤會也罷,怨恨自己也罷,都只有隨他去了。

末凡望著玫果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將手枕在腦後,仰躺下去,直定定的望著天花板,木然著臉,腦中一片空白。

自己已經失了心,那賭約只怕連以前的一勝九輸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算沒有任何勝算也要賭下去,赫然躍起身,向門外追去。

出了梅園不遠,但見她提著裙幅急奔的身影。

足尖一點,已躍過她的頭頂,立在她身前。

玟果突然發現被擋住了去路,一時間又沒能停下腳步,一頭栽進了對方懷中,鼻息間聞到是她所熟悉的陽光般的味道。

正要掉頭離開,已被對方攔腰抱住。

他看著滿臉淚水的她,暗歎口氣,何必急在一時這樣逼她。

「你放開我。」揚起臉直視著他已恢復冷靜的他,既然已被他看到滿面的淚痕,也沒必要再裝什麼,索性任淚水流個夠。

「我不會放。」他將手臂緊了緊。

「我命令你放開我。」她沉下臉,卻有更多的淚滑落。

「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夫,並不需要事事聽令於你。」他靜看著她,該拿這個女人如何是好?

玟果見命令無效,耍起了橫,對他又踢又打的,只求能讓他放開,哪還管什麼輕重。

他看著懷中象只小野貓一樣的她,反而笑了。他越笑,玫果越惱,手腳上更加亂來了。

「還不放開。」

「我不會放的。」

他笑著長歎了口氣,將她緊緊的固定在懷中,突然伏低頭,火熱的唇覆上她因哭泣而輕顫著唇瓣,連著她的淚水一同吞噬。

這個吻雖然仍有些生澀,卻不似前面那般輕柔,而是霸道的佔有。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吞下的不僅僅是她的淚,還有自己一手栽培出來的苦果。

玟果正在氣頭上,哪裡肯在被他氣得半死後,又這樣肆無忌憚的親近她,在他霸道的將舌頭頂入她口中時,狠狠的咬了下去。

一來他並沒有多少親吻的經驗,不知該如何躲避她的襲擊;二來也並不願意躲避。

巨痛之後,並不退縮,反而將更加霸道而狂野的捲襲著她的檀口,在嘗到自己的血腥味的同時,又嘗到了她的芳香。隨著唇舌間帶來的刺激,下腹有一股暖流快速的傳遍全身,身體某一處也剎時亢奮起來。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6 08:11 PM

第155章 原來如此

玟果一咬之後,濃烈的血腥味從舌尖化開,心裡頓時軟了下去,再也咬不下第二口,無論怎麼掙扎,都沒辦法離開他的束縛。

她又何曾不想與他手拖著手一同漫步在這陌生的世界,可是她不能……淚一滴滴不斷的滾落……

心裡拒絕著他,卻沒辦法不感覺到他給她帶來的強烈的刺激,她強迫自己抵制著感官上的所有感觸,但卻是隱忍,感覺越是強烈,到後再也站不住,閉上眼,軟倒在他胸前。

整個世界只有他狂熱的親吻,和連綿不斷的,一波強過一波的快感從唇舌間的每一個敏感帶傳遍全身,呼吸也隨著他粗重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他感覺到懷中的嬌驅變得異常的柔軟,摟著她滾倒進花徑小道邊的花叢。

或許根本不需要再等……

抽掉她的腰帶,將她的衣領拉到肩膀以下,露出圓潤的肩膀和一小半雪白豐潤的胸脯。

他低呤一聲,吻向她赤著的鎖骨,慢慢下滑,游上那雪白的柔軟。

緊緊抵在她兩腿間的異物,令她打了個寒戰,清醒過來,扣住他的肩膀想阻止他的行動,「末凡,你聽我說,我們不能這樣,你會死的,如果你有什麼事,我會痛苦一輩子的。」

末凡蹙緊了眉頭,抬頭看向她,白淨的面頰上被慾火薰得泛著桃紅,如果現在讓他停下,真會憋死他,「那你就用一輩子來記住我。」

玟果地心『撲通』一聲。拍著他地臉。「末凡。清醒清醒。你聽我說。我是不能和男人……咳……咳……」

末凡仰起臉。吸了口氣。長長地呼出。心裡仍然堵得難受。閉上眼。將臉微微別開。令自己稍微冷靜。才睜開眼。再次轉過來迫視向她。「是不能和所有男人。還是不能和我?」

「是不能和所……所有男人……」那個男人沒找到。暫時無視吧。雖然是這樣說。但她地語氣裡卻明顯了少了幾分硬度。

他臉上地情慾慢慢消褪。「為什麼?」

「我不能告訴你。」玟果知道身上這個男有人多聰慧。轉頭看向旁邊地花枝。不敢再看他。怕被他看出事端。

他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猛然握住她纖細地手腕。從他們身體間拉開。壓在她身體兩側地草地上。「如果你給不了我一個合理地解釋。我會繼續下去。」

等了片刻,不見她回應,低頭吻向她敏感的耳背,濕潤的舌頭輕輕舔拭著隨著她身體的輕顫而豎起的小粟粒。

「末凡,你冷靜點,你不能這樣。」他的體重和濕熱的吮吸,令她耳紅臉赤,身體不受她控制的滾燙起來。

扭動著身體掙扎著,試圖將手從他的大手中抽出來,可是卻抽不出絲毫。

他用溫熱的唇輕掃著她的耳垂,睨視著她,「要我停下可以,給我一個理由。」

她鬱悶的想罵粗話,如果換成弈風,她早就一句粗口罵了過去,但對著他,她卻罵不出來,納悶的哀吟一聲,臉色一正,道:「告訴你可以,我們做個交易。」

他停下了,眼裡閃過一抹警惕,她艷紅的面頰和被他吻得紅漲的唇,讓他心裡卻又是一蕩,「什麼交易。」

「你告訴我那個賭約,我就告訴你為什麼。」她拋開因身體的反應而帶來的羞澀,回瞪著他,一副你不說,別想從我這兒得到半個字的神態。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著。

玟果壓根沒指望他會告訴自己那賭約是什麼,所以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與他談條件。

果然他眼裡殘存的那抹情慾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握著她手腕的手也有所鬆動,「我不能告訴你。」

「既然你不能告訴我,那我也有權保留我的秘密。」說完慢慢抽回手,用力推開他,拉攏被他扯開的衣襟。

正欲翻身坐起,末凡再次極快的將她拉倒,壓在身下。

「是你不肯交易……」玫果豎起了眉頭,泥人還有三分泥性呢,哪能讓他反覆欺負。

他摀住她的嘴,另一隻手的手指壓在薄唇上,「噓!」了一聲。

玟果忙捂著嘴,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不知他為什麼突然如此。

末凡將散在花叢外的衣衫下擺,拖進了花叢。

玟果壓低聲音,「你做什麼?」

「有人來了。」他湊到她耳邊。

「有人來就有人來嘛,這麼鬼鬼祟祟做什麼?」玫果輕皺了皺眉頭,暗怪他大驚小怪。

末凡的視線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幽深的眸子黯了黯,「你想這樣被人看見?」

玟果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去,才想起,腰帶早已被他抽去,衣衫散落,雖然並沒露出太多的肌膚,但這樣衣衫不整的被人看到,這且不成了別人的飯後笑話?

納悶的狠狠剜了他一眼。

末凡微笑著將她擁進懷裡,下巴輕貼著她的額頭,神色溫柔。

玟果心裡一暖,也不再和他鬧彆扭,靜靜依在他懷裡,將手環著他窄緊的腰,「你這樣多好。」

末凡苦笑搖頭,心到是被腰間的纖細手臂,燙暖了。

僅一會兒功夫,就聽到腳步聲往這邊走來。

「別藏著掖著了,有話就快說。」離洛壓低的聲音從花叢後傳來。

「三皇子真的一直與燕國有聯繫。」另一個不熟番的男子聲音盡可能壓低聲音。

離洛倒吸了口冷氣,「這話可不能亂。」

「這事非同小可,我怎麼敢亂說?」

「你怎麼知道的?」

「我送糧草去邊界的時候,正巧燕國的李軍被太子射殺了,頭顱正掛在營門上示眾。」

「這李軍死了,關三太子什麼事?」

「半年前,我托小嫻給賤內買了一身衣裳,更約在天外天等她送來。等我去到的時候,小嫻已經早到了,剛聊了幾句,就看到三皇子和一個人有說有笑的上樓來。因為當時三皇子向小嫻問起郡主的事,那人就特別留意小嫻,我當時就覺得蹊蹺。後來見了那頭頭顱,才知道,那人就是李軍。」

玟果恍然大悟,一直懷疑弈園的人與李軍有聯繫,李軍才會認得小嫻。

不料自己卻完全想錯了,原來問題卻是出在了子陽身上,可是子陽和他來往做什麼?

想起封冊後,遇到子陽時,他說的那翻話,難道……心裡頓時一驚。側目看向末凡,只見他像是在聽他們說話,卻又像是並不關心,看不出他有什麼想法。





第156章 離洛離洛

「公子,如果三皇子真的靠了燕國,我們怎麼辦?」

「這事也只是猜測,千萬不要漏了出去,等確定了再做打算。」

「可是……」

「好了,這事至此為止,你先回去吧。」

那人卻是不走,「公子,還有一事兒……」

「什麼事?」

「香檀要我給你帶個話……」

離洛皺起了眉頭,「你又去玉檀那兒了?」

「公子……這……我好歹也是個男人,哪能沒個女人……」那人有些心虛,賠著笑臉。

「如果你真的對她有心,就老老實實的把人家娶了,這樣三天兩頭的往人家裡跑,叫什麼事?」離洛板起了臉訓斥著。

玟果倒有些意外,長著兩眼桃花的男人,居然說出這麼古板的話,想探頭出去看看他的表情,卻被末凡拉了回來。

「公子。你也知道我這提著腦袋過日子地人。也不知哪天運氣不好。就『喀嚓』身首異地了。」他拿著手掌在脖了上比劃了一下。「我現在孤家寡人。沒了也就一個人。娶了她。還不落下個滿面?萬一再來個株連九族……」

「呸。你趕緊打住。也不說句好話。」離洛垮下臉橫了他一眼。

那人不情願地小聲嘀咕。「這本來就是事實。那紫檀……」

離洛截住他地話。「你去跟她說。要她死了這條心。」

「公子。小環地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你不該再耿耿於懷了。何況當年王妃……」

「住嘴!」離洛低聲怒吼。

那人歎了口氣,「這次香檀要我給公子帶的話,並不是要公子前去。而是她母親十五的那天,雲遊回來了,路過這大院門口,發現這院子中陰氣十足,只怕有不乾淨的東西。香檀擔心公子,要公子能避就避……」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休要聽那個老婆子的話,到處造謠生事。」離洛的口氣更重了三分。

「公子……」

玟果聽到這兒,身體輕輕一震。

末凡迅速向她看來,似訊問,似猜測。

玟果衝他做了個鬼臉,換來他輕佻了挑眉頭,便獨自尋思開了,那老婆子是什麼來路,竟看得出這院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到要尋機會見見她。

將臉湊近花枝,從花枝縫隙中看來人長的什麼模樣,結果只看到了兩個後腦勺。

拾起一塊小泥塊拋出,想引他們回頭。

結果泥塊剛出手,便被末凡伸手撈了回來,向她搖了搖頭。

玟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終沒能看到那個人的樣子,好在知道香檀和玉檀兩個名字,打探起來也不見得能有多難。

等他們走遠,回過頭,見末凡仍靜看著她,又開始緊張了,這傢伙平時看著斯文,發起獸性來,也實在難以應付。

望望天,望望身邊花草,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咳……我不太喜歡露宿……」

沒等她找到第二句台詞,他的兩隻手握住她垮在肩膀下的衣領,心頓時就飛起來了,「你不……」

話沒說完,發現自己的衣衫並沒再往下剝,而是被拉上了肩膀。

動作輕柔,認真,就像她是個易脆的娃娃,唯恐力氣大了點便將她碰壞了。

這一來,玫果反而不知他是什麼意思了,呆愣著揣摩他的心思。

他細心的為她拉好衣衫,拾起地上的腰帶,將她打橫抱在懷中,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神色漫,站起身,柔聲道:「我送你回去。」

玟果總算回過了神,這男人總算是恢復正常了。

月光透過樹縫,撒在他俊美的臉上,在恬靜儒雅中更添加了幾分神秘。

玟果將視線從他臉上移開,卻無法避開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爽的味道,暗歎了口氣,面對這樣的男人,只怕沒幾個女人能夠免役。

跟這樣的人一起完全就是一種折磨,在痛苦與快樂中輾轉反側,到得最後,或許被他傷得全身傷痕纍纍,卻仍想在他懷中微笑。

「我自己走。」從他的梅園回自己院子,有一段不短的路程,這路上難免遇到下人。

「別動。」他抱著她邁出花叢,向她的院落走去。

兩個丫環從前面岔路口走過,朝他們看來,忙低頭迴避。

玟果當著下人的面,難為情的將臉埋進他胸脯。

惱他的專橫,等轉過岔路,看不見丫環們了,拉開他的外袍衣襟,隔著褻衣,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他身體一僵,低頭看她,眼裡幻化著別樣的色彩,低聲道:「我這才好過些,你又來惹我不成?」

玟果伸了伸舌頭,老老實實的將他的衣襟拉好,白嫩的小手在整平服的胸前拍了拍。

末凡望著她嬌憨的模樣,心臟慢慢龜裂,再撒上一把鹽。

懷中的女人不但脫離了他的掌控,還左右著他的思想,以至於發生許多事都不能按他原來所打算的方向發展。

本該阻止這些非他願的發展,結果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任其越走越遠。

就在他在抱著僥倖的心理,希望能有另一條可以與她同行的路的時候,卻發現她心裡的人並非自己。

從來不信命的他,笑歎,天意弄人。

他將她直接送進後院小溫泉旁,才放了她來下,曲著手指輕輕撫過她泛紅的小臉,「我會要小嫻給你送換洗衣服來。」

手指留戀著她的面頰,「今晚早些休息。」

玟果永遠都無法拒絕他的體貼,如不是剛才花叢中的經歷,讓她清楚的知道他是個健全的男子,同樣有著男人的需要,在這關頭,定會想也不想的對他說,你留下吧;或者說,我跟你回去吧。

回味著過去躺在他身邊的夜晚,睡的真的好覺穩,自回到這個世界,只要有他一起的夜晚從來沒有過害怕和孤單,只有未名的心安。

他雖然留連,卻沒有留下的意思,衝著她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逕直去了馬房,騎上自己的白馬,急馳出了弈園。

玟果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紗帳後,空空落落,如果自己最先認得的是他,而他心思簡單些,她真願意撲在他懷中撒嬌,與他攜手漫步,共渡此生。

但她現在更操心的卻是子陽,如果正如剛才那人所說,勾結燕國。

那『反』也就是早晚之事,他與弈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皇室間的兄弟戰爭,向來無情。

弈風固然可惡,但他卻是個好將軍,好將領,或許往後也將會是個好國君。

而子陽這些年來如同哥哥般的情義又且是可以視而不見的?

她不希望他們任何一個人有什麼三長兩短。

那麼唯一的路就是阻止。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10 04:24 AM

第157章 末凡起疑

    末凡出了弈園,往南直行,直到路的盡頭,才慢了下來

     刺籬,如不細看,實在很難發現這刺籬之中還另有小道。

    曲曲折折的在小道中穿行了足有近半一柱香的時間,路面一轉,眼前驀然一片幽綠,已出了刺籬小道。

    眼前群山連綿,山清水秀,其中最高的山峰腳下搭著一座木屋。

    木屋外也沒有圍欄,倒種了幾片菜地,菜葉肥厚鮮嫩。

    一個彼有仙氣的長眉老道正挽著衣袖,拿著水瓢,細心的給菜蔬澆水。

    末凡下了馬,任馬自行在一旁吃草,走向老道,拱手行禮叫道:「無虛道長。」

    無虛道長放下手中水瓢,直起腰笑看著他,「你總算來了。」

    末凡微微一笑,眼裡仍有些躊躇。

    「既然來了,難道還不相信老道?」無虛道長笑口呤呤,微搖著頭。

    「到不是,只是覺得這些所謂的鬼神,實屬虛無的東西,實在太過飄渺。」末凡並不掩飾對鬼神一說的懷疑。

    「既然不信,為何還來?」無虛也不惱,笑著在水桶裡洗去手上泥巴。

    「道長能在此住上近四年地時間。僅這份毅力。我也該試。」末凡負手而立。靜等著老道。

    自從三年多前。這個無虛道長。上門尋到他。說弈園陰氣煞重。定然有什麼邪物。要入院查看。被他攔下了。

    末凡從來不信什麼鬼神。自然也不會相信他地話。

    結果無虛道長不旦不走。反而在這兒住下了。對末凡說。這日後必生事端。定會前來找他。

    「我這毅力雖然對你而言。起那麼點作用。但是你來地原因可不是因為這個。」無虛道長拿過搭在木桶上地巾子。抹去水上地水。邁出菜地。

    「哦?道長說說看。」末凡對這些奇人異士說地話。並不意外。淡淡然地並無更多地表情。

    無虛道長暗暗稱讚,這人果然不同凡想,早在三年多前第一次見,但覺此人不凡,雖然不知他為何屈窩於這豪宅中給人做夫侍,但以他所料,此人定然是藏龍臥虎。

    這也是他留下來的另一個原因。

    「進屋再說。」無虛道長將末凡往木屋裡讓著,泡了壺清茶,異香撲鼻,幽綠的茶汁在粗陋的茶杯中更顯出真性,「嘗嘗。」

    末凡也不推辭,端起粗瓷茶杯,輕啜了口,微笑著點了點頭,「嗯,好茶,這茶葉想必是道長自己種的,再自己烤的吧。」

    剛才在屋外,便看到木屋左側不遠處,有一小片茶樹。

    「讓公子見笑了,不過在老道看來,公子卻如這杯中茶。」無虛道長也端起了茶杯,吹開茶葉,慢慢的飲著。

    「弈園金瓦琉,而末凡只不過是包裹在這金瓦琉裡的一個俗人。」末凡又輕飲了口清茶,細細的品著,口感潤滑,入口清香宜人,久久留香。

    「公子不謙虛。」無虛道長頓了頓,放下茶杯,「在貧道看來,無論爛泥巴瓦房,還是金屋銀室,與這粗瓷杯並無區別,而公子必然是潛伏在深海中的蛟龍。」

    末凡淡淡的笑了笑,轉開了話題,「道長說笑了,我今日來是有一事想請教道長。」

    無虛道長也不再追問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容別人去深究,「十五夜裡弈園上空罩著凶光,想來也有人中了血光之災,公子這才來尋老道的吧?」

    末凡放下手中茶杯,轉頭看向無虛道長,對他並不相瞞,如實道:「道長果然料事如神,我們的夫人差點送了命。」

    「你們夫人?平安郡主?」無虛道長微微一愣。

    「正是。」

    「也對,如果出事的只是一個下人,又怎麼能引得起人的注意。」

    「既然道長已看到異像了,請問道長,那到底是何物?」

    玟果受傷一事,並沒外傳,所知之人也僅限於他、弈風、謹睿、慕秋、冥紅和服侍玫果擦身的小嫻。玟果未醒之前,就連下人也被禁足於門外。

    末凡自他說出十五弈園有人出事,便對他的話又信了幾分。

    「這到底是什麼,沒看過,不好說,而且弈園上空的異像十分古怪,絕非平常之物。」

    「難道當真不會是人為?」末凡仍抱著一線希望。

    「如果是人為,公子還需來找我?」無虛道長拈著白鬚。

    「我們院子裡人多嘴雜,但如果當真有道長所說的不淨之物,傳了出去人心惶惶還是事小,如果驚動了兩國聖上……」

    雖然弈園所有人都經過精挑細選,但玫果身份特殊,這些人到底奉著哪個主子,就不得而知了。

    「公子的顧慮情有可原,以郡主的身份,這樣的事的確不可張揚了出去,公子回去稍做安排,給貧道一個可以院中各處查看的身份。」

    「只怕委屈了道長。」

    「看來已做好了打算,那就照公子安排便是。」無虛對末凡一番,這少年年級輕輕,卻深謀遠慮,心思極為極密。

    「道長勿怪,實在是在下管著這個家,凡事不能不多留個心眼,否則殘局難以收拾,我被逐出家門事小,這一院子二三百口人的性命事大。」末凡說的平淡,但這話誰聽了,也能知道這樣的事出了差錯,會拋起怎麼樣的腥風血雨,這可不僅僅是這一院子人的性命這麼簡單了。

    「公子客氣了,你要貧道怎麼做?」

    「我們院子正在動土修建新房,道長算個吉日,我請道長前去作場法式,對外便說是為了新宅添喜。到時你只說要在各處,自己親手撒上仙水……雖然大家知道我平時不是信鬼神之人,但是為了郡主的院子,隨俗請人做法事,卻不會被人懷疑。」

    末凡在路上便已想好了主意。

    無虛道長點了點頭,伸出枯瘦的手指,掐算一番,「明日便是吉日,明日郡主可在府中?」

    「郡主?」

    「貧道想一觀郡主的面相。」

    「明日只怕郡主便要回京,道長如果早些到府中,或許還能見上。」

    「好,就這麼定了。」

    「既然如此,在下先告辭了,回去準備做法式的事物,明日在府中恭候道長。」末凡站起身拱手道別。

    無虛道長起身相送,送出門,望著轉進刺籬的身影,摸著鬍髯,「此人不凡,此人不凡。」

    ********************

    玟果沐完浴,穿上小嫻送來的衣衫,看看天時,離睡覺的時間還早,想著末凡的話,確實該去向謹睿道個謝。

    穿上外袍,向竹園走去。到了門口卻猶豫了。

    她不會忘記,他對自己有多不歡迎。

    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抬步進了竹籬院門。

    到了門口,發現門邊有好些竹子並非普通竹子,每個竹節如同一張鬼臉,正是她以前在竹海見過鬼面竹。

    記得那次,她見過這種鬼面竹後就深深的迷上了,不料謹睿卻種有這樣的竹子,心下歡喜。

    望向竹屋,門虛掩著,裡面透著燈光。

    壯了壯膽,清了清噪子,對著門喚道:「謹睿……」

    屋內無人應答,又喚了兩聲,仍是如此。

    心下黯然,他自是不肯見自己的,但又不甘就這麼離去,豎起耳朵聽了聽,屋內卻沒有人聲。

    又叫了聲,「謹睿。」

    一個小丫頭匆匆忙忙的從院外跑來,見是她,大吃一驚,忙跪了下去,「郡主,謹公子被佩公子叫去了,還沒有回院子。」

    玟果看著跪在地上,神色慌張的小丫頭,「你是這院子裡的人?」

    小丫頭發著抖,「回……回郡主……是……」

    「那你怎麼不在這院子裡住,我叫了這半天,才有人來,如果他要用人的時候,不是還要到處找你們?」玫果皺了皺秀眉,這些下人真是懶散。

    小丫頭更是嚇得面色慘白,「郡主饒命,郡主饒命,不是奴婢不服侍公子,是公子不要我們服侍……」

    「什麼?」玫果這到意外了,這幾個夫侍的院子個個配有丫頭小廝,不要他們服侍,那這些人平時都是做什麼的?

    「謹公子十分好潔,屋子裡都由他自己親自打理,不讓我們碰。」這些年來從來不見郡主走進這院子,她突然過來,在這兒叫了半天沒人搭理,按她兒時的性格,這院子裡的下人只怕是少不了要被打個半死了。

    「這些年,都是如此?」

    「都是如此。」小丫頭不敢說謊。

    「那你們平時都做什麼?」

    「我們只是掃掃院子。」小丫頭更是如同篩豆,大滴的冷汗從額頭上滴下。

    「末凡可知道這事?」這幫子人,平時只是掃掃院子?呵……到是輕鬆。

    「末公子知道。」

    「他就由著你們這麼懶散?」這個末凡,這院子處處打理的頭頭是道,怎麼這兒就成這樣了。

    「就是因為謹公子院子裡的人平時空閒些,所以安排的人都是能做些手工活的人,平時沒事做時,便給院子裡做手工活。」小丫頭的心砰砰亂跳。

    「好了,你下去吧。」又錯怪了末凡,早該想到,他事事細心,又怎麼會讓這些人鬆散得讓別的院子的人不滿?

    小丫頭跪著沒敢動,呆呆的看著她,不知她的話是真還是假。

    「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兒等等。」

    小丫頭這才緩過了神,謝過了玫果,爬起來溜出了院子。

    玟果推開竹門,無意中又掃了眼鬼面竹,突然靈光一動,鬼面……佩衿……




第158章 淡淡竹香

    推開竹門,新鮮的竹香撲鼻而來。

    新建的竹屋,還帶著沒完全褪去的綠,在燭光下反射著高光。

    屋內乾淨得一塵不染,彷彿進到了無塵的空間。

    去了末凡的梅園已經覺得極為簡樸,而到了這兒就更不是一個簡樸可以說過去的了。

    擺設極為簡單,甚至沒有一件奢華的擺設,也沒有一件昂貴的家俱,所有一切都簡樸到如同深山中的幽居小屋。

    雖然簡單到幾乎沒有多的東西,卻讓人有種清雅的感覺,彷彿這間屋子的主人是一個與世隔絕的隱居雅士。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誰也不會想到在虞國長公主的府弟中會有這樣的地方。

    但也只有這份清雅才配得上謹睿那清清冷冷的性情。

    內間除了簡單的竹床矮幾,還有一個極大的竹架,上面放滿了瓶瓶罐罐,和裝著草藥的竹簍。

    玟果這才想起,在竹林裡尚種著不少藥草,有些到是常見的,但有些卻是她這學醫的人都沒曾見過的。

    剛才進門時閃過的念頭又再湧上了腦子,瞟了眼門口,快步奔到竹架邊,隨手拿起一個小瓷瓶,湊到鼻邊。

    淡淡地竹香飄進了鼻息。放下小瓶。另取了個玉瓶。同樣熟悉地竹香……接連換了幾個瓶子仍然如此。

    果然……佩衿說地高人。竟是他……

    手指撫過手臂上已除去了疤痕地燙傷。那晚進她房中為她上藥地人。竟是他……

    放下手中地藥瓶。心裡湧上不知是何種滋味。一直以為他對自己只有恨意。只有厭惡。

    所以對他也總是遠遠避開。就連他過得這樣清苦。也不知道。平時對他真地太過疏忽了。

    渡到矮幾邊。這琴安然無恙。讓她感到欣慰。纖指拂過琴弦。悠揚地琴聲順指而出。

    她愛極了這把古琴,手指輕輕撫摸著琴身,不覺中就坐到了幾前的蒲墊上。

    謹睿於花徑小道間慢慢回走,遠處一縷如絲的琴聲傳來,他冷寒的瞳孔慢慢浸上暖意。

    離竹園越近,琴聲越大,迷惑的加快了步子。

    走到竹園矮欄外,屋內傳出的琴聲,讓他微微一愣,站住了腳,靜立在圍欄外,手扶著竹籬矮欄,透過窗欞,望著矮幾前專心彈奏著的嬌小背影。

    冷清的眸子在夜色中越加的沒有暖意,也不知是這天氣冷些,還是他的眼眸更冷。

    枯黃的竹葉隨著風落在他的肩膀上,又被另一陣風吹落在地,帶著蕭索翻捲著慢慢飛遠。

    過了許久,琴聲停止了,他才暗歎了口氣,進了院子,猶豫了片段才推開竹門。

    玟果被竹門的『吱呀』聲驚過神,轉頭看向門口,謹睿冷寒絕美的面容闖入她的眼簾。

    已入將入冬的季節了,這夜裡更為寒冷,他卻還穿得很是單薄,讓她有些心疼,他平時不要丫頭小廝服侍,自己卻不知道多加些衣衫。

    當他的視線落在了古琴上,才赫然想起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特別是這把琴。

    慌忙起身,退開一邊,眼裡閃過一絲窘迫,「我……不是有意想動你的琴……」

    她忙嚥下了後面的話,只是太喜歡這琴了,一時沒能忍住。

    哪果這句話出了口,只怕這琴又將要慘遭厄運,大眼睛裡閃著不安,偷看著他的反應。

    他只是淡淡的掃了琴一眼,便將視線錯開了,難得的落在了她的臉上,冷冷道,「你來做什麼?」

    雖然他語氣冷得叫人難受,但總算沒有找琴的麻煩,玫果暗鬆了口氣,「我來謝謝你的。」

    「你沒什麼讓你謝的,你走吧。」他習慣性的將視線錯開去了,另尋了焦點。

    不知是錯覺,還是因為剛才的發現讓她正浸在一種說不出的感激之情中,分明感到他眼裡比平時少了幾分厭惡,「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你不必謝我,末凡叫我去的,我不能不去。」他看向藥架,盯著被玟果拿動過的那幾個藥瓶。

    玟果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藥架,發現那些小瓶都略為移動了方位,暗暗叫苦,怎麼這麼粗心大意,不按原位放回,擺得東一個西一下的,全沒了剛才齊齊整整的模樣,被他一眼便看了出來。

    「雖然是他叫你去的,但你終是救了我,所以我還是要謝的。」他如果不願救自己,大可說沒法可救,任自己自生自滅。

    「有時救人,並不是想救她,而是不得不救。」他讓出門口,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是這樣嗎?」到了這樣的情況,如果還賴在這兒,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不管怎麼說,她來的目的就是說聲『謝謝』,既然說了,這一趟也就沒白來了,本來就沒打算他能對自己和顏悅色,他已經是跟她說的話最多一次了,也最不生氣的一次了。

    但仍免不了的覺得失望,走出門口,站住了,回轉身,「如果說這次是因為末凡的要求,不得不救我,但是那治燙傷的藥呢?難道也是他要你給我的嗎?」

    如果是的話,他又何必半夜三更的使用迷藥迷暈了她,再給她上藥?只需將藥給了末凡便是了。

    而末凡也並沒提過這事,自然對這事根本就不知情。

    不得不救?騙誰?又有誰信?

    他身體微微一僵,不回頭看她,「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玟果微微笑了,「不管你承不承認,我知道是你。」稍頓了頓,看著他極盡完美的側影,高挺筆直的鼻樑,抿緊的薄唇在燭光下泛著柔的光澤,柔聲道,「天涼了,多穿件衣衫,就算不喜歡別人服侍,也要自己照顧好自己。」說完轉身步下繡台階。

    剛下了兩階,身後傳來謹睿冷得不帶一絲暖意的聲音,「以後別動那架子上的藥瓶,有些無色無味,但只要吸入一點,便可以致人於死命,只怕是神仙在世也無回天之術。」

    玟果心裡一陣狂喜,驀然轉身,笑逐顏開,「你的心並不像你的人這麼冷。」他說的是以後不要動那架子上的藥瓶,而不是『你以後不許再過我的屋子。』

    冰冷的聲音說出的內容卻是為著對方好的。

    謹睿寒冷臉不加以理睬。

    玟果也不介意,雀躍地跳著離開了。

    謹睿轉過臉看著她歡跳的背影,寒著的臉,慢慢轉暖。

    玟果蹦到院子門口,伸手吊著一株竹子打了個圈,轉過身來時,正好與他四目相對,唇邊的笑意頓時僵了僵,下一刻卻更加的燦爛。

    謹睿微微一鄂,忙扭開臉,垂下了眼簾。

    玟果『咯咯』一笑,踩著輕快的步子走了。

    獨自在石子路上旋轉飛舞,在路過通往佩衿的院子的路口時,停下了,笑意慢慢收斂。

    搖頭輕歎,佩衿啊佩衿,我與你蜜餞,你卻與我砒霜。

    雖然你早知井水之毒,謹睿可解,卻也不能用百姓的身體康健做為你的墊腳石。

    或許真的錯信了你。

    好在這次是與你用末必知的名義交易,否則……

    這次既然井毒也解,這事也就揭過,不再追究。

    不過下次再有這樣的事發生,我也就饒你不得了。

    剛才的歡悅也消減了不少。

    「咳……」

    一聲輕咳打破了她思緒。

    艷麗的紫袍晃進了她的眼簾,順著長袍下擺慢慢上看,肩膀上繡著金絲的展翅雄鷹。

    不用看臉也知道來人是誰了。

    一條冰冰涼的小蛇在臉上蠕動的感覺再次浮了上來,打了個寒戰,也懶得再抬頭看對方的臉了,直接抬腳就走。

    「郡主,怎麼見了我就走?」離洛笑嘻嘻的在她身後揚聲問。

    「話不投機半句多。」玟果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走的更快,如果不是顧著形象,早開跑了。

    他追了上去,「我們都沒曾聊過,郡主又怎麼知道我們話不投機?」

    玟果帶著敵意瞥了他一眼,「跟你有啥好聊的?一邊去涼快去。」腳下絲毫不肯放慢。

    離洛裂嘴笑了,「難道你還在為我兒時的惡作劇生氣?都四年多了,你這氣也未必長了些。」

    玟果猛然剎住腳。

    他沒想到她會突然停下,收勢不住,撞到她後背上,將她撞得一踉蹌,往前撲倒,忙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不許碰我。」玟果尖聲驚叫,在她看來,他就是一條冷血蛇,被蛇碰的感覺和當年蛇在臉上蠕動的感覺沒什麼兩樣。

    離洛一驚,縮回了手。

    玟果晃了晃身體,剛找到平衡點,腳下又被不知為什麼會崩緊的裙下擺絆了一下,接著聽到『嗤』的布料撕裂的聲音,身體轉了個方向,直接往地下坐倒了。

    「哎喲。」玫果一屁股坐在石子路上,呼痛出聲,只恨自己屁股上沒多長幾斤肉出來墊底。

    二人同時看向布料撕裂的聲音傳來出。

    玟果的長裙自自膝蓋處撕裂開來,下擺處正被離洛踩下腳下。頓時氣青了臉,這丫是不讓自己摔倒誓不罷休啊?

    離洛看著坐在地上的玫果,眼裡閃過隱忍的笑意,心虛的抬起腳,釋放出她的長裙下擺。

    玟果氣悶的揉著屁股爬起來,看著擺在地上的那塊碎布,神色越來越陰沉,彎身握住碎布片,用力地一撕,長裙變成了帶著毛邊的及膝裙。

    慢慢站直身,握著碎布片,伸到離洛前面,瞇縫著眼,怒視著他,「離洛,你這丫腦袋有問題了嗎?」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11 06:22 AM

第159章 打滾

    離洛心虛也只是一時間的,見玫果翻臉,也就恢復了吊子,「還是這麼小氣,還以為你長大了,能出息點了呢。」

    「小氣?」玫果怒火中燒,氣得笑了,「對,我就是這麼小氣,這麼沒出息。你不小氣了?」

    離洛笑而不答,明擺著一副你說對了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不就是在地上打了個滾嗎,就氣成這樣。」

    「好啊,你到是滾來看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像你說的這麼不小氣了。」她剛回來的時候,這丫就拿蛇嚇她。

    這過了幾年第一次真正打照面就弄她摔跤出醜,玫果來了脾氣,也是不讓人的。

    「哧……我一個爺們,怎麼能在地上打滾。」離洛撇著嘴角,讓他在地上打滾?開玩笑。

    「我在地上滾了就是小氣了,你還不如我呢,壓根不敢,我今天算是見識了你男人的風度。算了,我今天也就當是被狗咬了。」玟果拍去破爛的衣裙上的落葉,眼裡的輕蔑與厭惡全不加以掩飾,轉身要走。

    離洛這才想起來找她的目的,忙叫道:「喂,別走。」

    玟果不停,只是略一側頭,將眼角的輕蔑回贈給他。

    離洛收起笑,上前兩步攔住她,「都叫你不要走了。」

    玟果左顧右盼。冷冷道:「這有叫喂地嗎?」

    這些年來。離洛也從來沒把玫果當回事。被她直言點出。才想起彼此地身份。只得低了頭。「郡主。」

    「你叫我不要走?」玫果得理並不饒人。抬眸看他。「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叫我不要走?」

    「我……」雖然他從來沒當玫果是她地夫人。但自他們進這院子就打上了平安郡主夫侍地烙印。這個身份從來沒有人懷疑和質問過。這時卻被她質問。一時間竟有些懵了。

    如今要當著她地面承認自己地身份。心裡竟堵得慌。見玫果也沒停下等他回答地意思。反倒急了。脫口而出。「我是你夫郎。」

    「我沒你這樣地夫郎。我丟不起這個臉。」

    「玫果!」

    玟果板起臉,回頭瞪著他,「你叫我什麼?」

    「郡主。」離洛腹中的怒火也在慢慢滋長。

    玟果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繼續走自己的路。

    離洛再也吊兒郎當不起來,又追了上去,「郡主,我們談談。」

    「你沒資格和我談。」

    「要怎麼樣才有資格和你談?」四年前她哭著被末凡帶走,那時他就認定這個玫果也不過如此,可今天突然發現她竟這麼難纏,頭開始痛了。

    玟果抿嘴一笑,這可是你拿臉送上門讓我打,轉過身時,哪裡有一絲笑意,淡淡道:「你剛才就說了,我小氣,我也承認了,而且我很記仇。」

    這時的夜沒有一絲的風,離洛卻感到冷風陣陣,從脊樑骨一直寒到了腦門頂,「你想怎麼樣?」

    「你不是說你很大氣嗎?那就證明給我看,讓我心服口服,否則……」玫果轉身又走,盡挑人多的方向走。

    「要怎麼樣,你才能心服口服?」離洛只得跟在她後面。

    玟果細耳靜聽,知道這花徑小道一轉彎,就有不少仍在忙碌的下人在這附近。

    停了下來,正色道:「那你也在地上打打滾給我看看,看你會不會惱?如果惱了也就說明你剛才說的話全是放-屁,你也:麼。」

    離洛哭笑不得,這半大女人果然不成熟,這在地上坐一坐,滾一滾,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就這個?你記到現在?」

    「對,我就這麼記恨,你做不到就乘早走,我可要回去睡了。」玫果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你……你剛才也不過是摔了一摔跤,在地上坐了一會兒。」

    「好啊,那你也在地上坐一會兒,也算數。」玫果板著臉,肚子裡卻笑開了花,魚兒要上釣了。

    「好。」在地上坐一坐,這芝麻大的事,這能有什麼?

    「等等。」玟果拉住他,「哪有這麼簡單?」

    離洛心裡『咯噔』一下,就知道不會這麼完事,「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應該比我更大氣,我在地上坐了最少有一盞茶功夫。那你最少得在地上坐上一柱香的時間。」

    「這多坐一會兒,有什麼區別?」離洛眉頭慢慢扭了起來,這小女人還真是無理取鬧。

    「你覺得沒區別,可是我卻覺得區別大去了,我沒耐心等,如何?」

    「行!」離洛沒好氣的要一屁股坐下去,不就多會兒嗎?不就是地上涼點嗎?這能有啥?

    玟果又一把拉住他,「等等。」

    「還要怎麼?」他不耐煩了

    她的手。

    「我還有條件。」

    「什麼條件?」

    「這半柱香時間,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起來,否則不算數。」

    一種不好的感覺在他心裡劃過,看著月光下她清澈無邪的眼眸裡帶著任性,心下略安,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好。」

    又再等了會兒,不見她再說什麼,「還有什麼嗎?」

    玟果搖搖頭,「沒了,記好了,無論發生什麼事。」

    離洛忍著一肚子氣,別開臉,一拋艷麗的紫衫下擺,坐了下去。

    剛坐下,玫果揚著手中的破布片,大聲叫道:「大家快來看啊,一個大男人賴皮在地上打滾呢。」

    「玫果,你!」離洛怒指著玫果,要躍身起來。

    玟果壓低聲音,對他笑道:「無論什麼情況。」

    離洛頓時語塞,一張清秀的俊臉,漲得通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想起身離去,但如果這一來,這以後玫果當真不會再搭理他,那自己的任務也就難以完成了,只得忍了又忍,重新坐了下去。

    就這麼片刻間的功夫,花徑後的下人已有幾個奔了過來,看見地上黑著臉的離洛,捂著嘴,頓時張口結舌,「離…離公子……」

    離洛瞪著玫果,更是陰沉了臉。當著下人的面,卻不好說什麼,冷哼了一聲。

    玟果仍揚著噪子叫著,「大家快來看啊,有猴戲看啊。」

    向來安靜的弈院頓時沸騰起來,不斷的有人湧過來圍觀。

    可是當看到地上的離洛裡,均是一臉的古怪神色,想笑,不敢笑……

    離洛又急又氣,恨不得挖下洞鑽下去。

    「出了什麼事?」一個高大的身影,排開人群,擠了進來,驚大了眼,「離洛,你在搞什麼鬼?」

    離洛還沒回答,玫果搶著蹦到他面前,「冥紅,幫我扁他。」

    冥紅這才看到人堆裡的玫果,衣衫不整,慢慢蹙緊濃眉,「怎麼回事?」

    玟果小嘴一扁,委屈的抽搐著,用拿著那塊破布的手擦著眼角,「他欺負我……」

    「玫果,你不要胡說八道。」離洛再也忍不住,怒喝出聲。

    玟果更是委屈,「我有胡說八道嗎?你把我弄倒在地上,還撕了我的衣衫……你難道沒欺負我嗎?」

    她口口聲聲的左一個欺負,右一個欺負,離洛當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別人聽起來,就是另一層意思了,眼角不時的瞟向玫果破爛的裙擺,小聲的議論開了。

    他們本來是夫妻,按理親熱一下也無可厚非,但用強……還是在這人來人往的路口,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你……」離洛這才算是明白了玫果是有意讓他出醜,明知她那席話不是那回事,但卻無從辯白。

    這時剛回府的末凡見圍了一大堆人,心裡一驚,忙趕了過來,也分開人群擠了進來,掃了眼地上的離洛,再看一臉委屈的玫果,再聽下人們的小聲議論,已是瞭然。

    玟果見末凡來了,混弄不過去了,不過戲還得繼續演,拉著冥紅的胳膊,「我不讓他……他就賴在地上不起來了,我才叫了你們來幫忙,把他勸起來……」

    冥紅『噗』的一聲笑出了聲,被好友一個冷眼瞪來,忙忍著笑,可是眼裡的笑意一時間卻去不掉,憋得好不難受。

    「玫果,你不要血口噴人。」離洛一張臉漲得紫黑,恨不得將這該死的小惡魔一掌拍死。

    「我有嗎?我有嗎?我血口噴人的話,你起來啊。」玫果忍著肚子裡的笑,那表情就像真被人佔了極大的便宜。

    悄悄伸出一根手指頭在身側比劃了『一』字。

    離洛坐在地上矮,自然看到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只想張嘴咬掉那根如蔥尖般的白嫩指頭。

    末凡順著離洛的憤怒的視線,看到玫果正晃著的『一』字,暗暗發笑,這小丫頭。

    轉過身對下人們道:「都散了吧。」

    他發了話,下人們也不敢再逗留,紛紛散了。

    人散了,戲也沒得看了,玫果收起了那副可憐相,笑嘻嘻的迎向離洛怨恨的視線。

    末凡搖頭笑了笑,「你怎麼這麼捉弄他,有些過了。」

    玟果將手中的破布片拋給他,撇了撇嘴角,「誰要他惹我的。」轉身往自己院子走。

    冥紅上前拉起離洛,離洛打開他的手,氣呼呼的一躍而起,指著玫果怒吼,「玫果,你給我站住。」

    玟果裝傻,「有事?」

    離洛握緊了拳頭,只差沒一拳揮出去了,「你答應的事。」




第160章 給郡主侍寢

    玫果繼續裝傻,「啥事?」

    隨即在他眼裡迸出怒火,大有躍上來與她拚命的架勢時,雖然有冥紅拉著離洛,仍不自覺的拽著末凡的衣裳往他身後縮了縮,就像是見了壞人,害怕的孩子尋求著大人的庇護。

    末凡看這情境已猜到二人是怎麼一回事,側過臉微微一笑,「你就別再捉弄他了,他真要急了。」

    玟果向他伸了伸舌頭,二人好像從來沒發生過黃昏時的不快。轉過頭,見冥紅正定定的看著她,在看見她的鬼臉時,緬甸的笑了笑,忙道:「冥紅,你可要抓住那個瘋子啊。」

    離洛忍了又忍的怒火再也壓不下去,跳了起來,撲過來捉她。

    冥紅果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臂,死死拉住,不讓他靠近玫果。

    「冥紅,你也幫這小妖精?」離洛意外的看向冥紅,眼裡的怒意更盛。

    「她只是個弱女子。」冥紅飛快的掃了眼正往末凡身後縮的玫果。

    「她是弱女子?」離洛伸手探向冥紅的額頭,看他是不是在發燒了。

    「她是。」冥紅側臉避開他的手,在鎮南府,他親眼見她挨罰淋雨病倒,差點沒了命,他不會忘記她虛弱無力的在他懷中的情景。

    離洛完全不敢相信這是從小與他情同手足的好友說出的話,以這些年來對他的瞭解,知道他有多恨玫果,怎麼可能幫她說話?

    玟果不想再與他糾纏下去。從末凡身後探出頭。笑道:「放心吧。我不會賴賬地。等過兩日我心情好地時候。我一定滿足你地要求。」明日一早便離開弈園。過兩日。呵呵。讓他慢慢等去吧。

    離洛看了看身邊地冥紅和末凡。這時已不方便了。再看玫果眼裡閃著狡黠。桃花眼突然一轉。一掃臉上地怒容。嘻嘻笑道:「不如今晚離洛給郡主暖床。」

    「如此甚好。」一直看戲地末凡眉稍一揚。

    「什麼?」玫果地笑顏瞬間石化。手腕上一緊。已被離洛抓住。脫離了末凡地保護圈。拖了就走。

    「天不早了。郡主該休息了。」離洛笑口呤呤。

    「你這條冷血蛇。放開我。」玟果打了個寒戰。他地一口白牙變成了蛇地獠牙。

    扳著他的手指沒能扳開,將滿腔的怒火燒到末凡身上,抬腿去踢他,「末凡,你這個天殺的,敢陷害我。」

    被離洛拖著走遠,這腳終是沒能踹到他身上,扭身衝他喊著,「你這純粹是打擊報復,你這個該死的。」

    末凡只是負著手,笑看著她。

    玟果得不到他的回應,只得又回過身去扭離洛的手,希望能解脫出來。

    離洛將她的手腕緊緊扣住,哪肯放開。

    玟果沒能掙開,乾脆用上了嘴。

    離洛吃痛,放開她的手腕,又極快的抓住她的上臂,眼裡又盛上怒意,「你屬狗的嗎?」

    「屬狗也強過你這屬蛇的。」玟果又去咬他的手。

    「我幾時屬了蛇了?」他不斷的換著手,避著她嘴,就是不容她能逃掉,二人拖曳著前行。

    「你不是屬蛇,你根本就是條眼鏡蛇。」

    「我就是蛇變的,今晚變回原形,纏在你身上。」

    玟果背脊一陣冰涼,感覺一條冰涼的蛇正往自己身上爬,全身的毫毛豎了起來,扯開噪子,慘叫,「救命啊!」

    冥紅望著慘叫傳來的方向,不放心的問,「郡主不會有事吧?」

    末凡淡淡笑道:「你不如擔心離洛。」

    「離洛?」他不明白離洛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擔心的,何況剛才慘叫的明明是玫果。

    「再過幾日便入冬了。」末凡望了望天,了。」

    冥紅看著末凡離開,滿肚子的迷惑,看著玫果和離洛遠去的方向,終是不放心,又追在末凡身後,「喂,你打什麼主意?明明知道他們倆……」

    末凡只笑不言。

    **************************

    玟果拳腳,牙齒,爪子什麼都用上了,就是沒能脫身,鬱悶的叫著,「誰來救我啊。」

    可惜他叫了半天,除了個別的下人遠遠望見他們二人便又悄悄離開了,誰也不敢上來觸這個霉頭。

    「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今晚沒人能救你。」離洛一臉的得意,小惡鬼也有落在他手上的一天。

    「我是郡主,我命令你放開我,然後從我面前滾蛋。」既然沒人救她,那也只有自救了,先拿出招牌擺出架子。

    「郡主忘了,我可是你名正言順的夫侍,給郡主暖床是天經地義的。」他突然發現這個身份極為好用,有些洋洋得意。

    玟果也明白他找自己,不過是為了子陽的事,對她絕不做出什麼侵犯的事。

    但那件事可大到頂天,她現在也沒想到什麼辦法去阻止,在這種沒有良策的時候和他談,實在沒有什麼把握,所以才想暫時避開。

    甩著手,「你有話就在這兒說,也不必假說什麼給我暖床的了,如果我真要你給我侍寢,你還不有多遠跑多遠。」

    離洛回過頭,那雙桃花眼帶著笑,「我只是想和郡主慢慢的聊,重新彼此瞭解瞭解。」

    「鬼才要和你彼此瞭解。」讓她去研究一條蛇,她可是頭底板心一直涼到了頭頂,身上的雞皮一屋覆上一層。

    「我們就是彼此不瞭解,才需要溝通,要不怎麼能做夫妻?」她臉色越臭,離洛心裡越是痛快。

    「誰要和你勾湧,誰要和你做夫妻。」玫果被他拖著,一路撒著雞皮疙瘩,本來沒感到寒冷,這時卻陣陣發抖。

    「我們本來就是夫妻,我們都還年輕,不好好溝通,這以後的日子該如何過?」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玫果又感到一陣惡寒,如果不是她太瞭解這一院子的人對她有多憎恨和厭惡,真會以為他說的是真心話。

    念頭閃過,抖掉一身的雞皮,清了清噪子,「你真要給我侍寢,通溝?」

    離洛冷不防她突然變了態度,張口就問,到嘴邊的『當然』二字忙收了回去,上下打量著被他一路拖行的嬌小兒人。

    暗笑自己太過小心了,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進了房還能拿他怎麼樣?「當然」二字又脫口而出了。

    再說了,在她兒時,的確喜歡賴在他們的床上,但上床除了會抱著他們睡覺外,卻不會做別的,現在雖然成年了,反而沒聽說她和誰親近了,所以更是有持無恐。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11 06:25 AM

第161章 邪惡的女人

    玟果坐在大床上,背靠著銅鏡,笑看著站在床邊上有幾分忐忑的離洛,「上來啊。」

    「咳,不如我們讓丫頭送些酒菜來,我們邊喝邊聊?」離洛渡到桌邊,在地上總比在床上來得踏實些。

    「可是我喜歡在床上。」玟果膩氣輕笑。

    天氣已經轉冷,這夜晚也十分寒冷,屋裡點著暖爐,十分溫暖,離洛反而覺得比方才在屋外冷了許多。

    眼裡的桃花也飛不出來了,顯得有些乾澀,「我們先喝些酒,晚些再上床。」一會兒該談的談完了,就將她灌醉,拍拍屁股走人,誰還上床?

    玟果露出一些不快,「既然你沒有誠心,我也不必再和你談什麼,你回吧,我要睡了。」說完當真拉開絲被倒了下去。

    離洛哪能讓她這麼就睡了,忙奔了過來,坐在床邊上,「我過來了,還不成嗎?」

    「上來啊。」玟果抱著曲著的腿,下巴撐在膝蓋上,就著燭光細看著他。

    她不能不佩服母親的眼光,他眉清目秀,仍如第一次見面時,帶著滿面的陽光。

    離洛被她這麼盯著看,底氣也沒剛才足了,勉強脫了鞋,在床緣邊坐了,盡可能與她保持距離。

    玟果卻不肯放過他。湊到他面前。手臂搭在他肩膀上。下巴枕在自己地手臂上。「你想說什麼?」另一隻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把小羽毛扇。輕輕地扇啊扇地。

    離洛身瞬間僵硬。往旁邊讓了讓。卻被她拉了回來。

    「別動。就這樣。」玟果媚笑著又向他湊近了些。小扇子仍在扇。

    「我不熱。」離洛被眼前地小羽毛扇晃得眼花。

    「我熱。」玟果笑著將手中地扇子扇快了些。

    陣陣香風撲面襲來。讓他舒服得忍不住深吸了幾口。就在這剎間他想到什麼。忙屏住呼吸。「你這扇子上有什麼?」

    「這上面有什麼嗎?」玫果驚訝的睜大了眼,把扇子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然後又在他面前扇了幾扇,「什麼也沒有啊。」

    「這是什麼味道。」離洛雖然屏了呼吸,但終憋不久,仍不時有些香味飄進鼻息,漸漸的全身酥酥軟軟的舒服,更是心驚,這扇子肯定有鬼。

    「你是說這個啊?」玫果將扇子湊到自己鼻子前聞了聞,「香嗎?」

    「香,是什麼東西?」他見她將扇子湊到鼻子前聞,略為安心。

    「哎呀,真是糟糕了。」玟果做出一臉的憂慮,「這可怎麼辦呢?」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扇子扇得更快。

    那股香風不斷的飄進他的鼻息。

    「怎麼?」離洛剛略安的心,又懸了起來。

    「我忘了那天將軟骨散打倒在這扇子上了,這幾天事多,竟忘了讓小丫頭拿去洗。」玟果歎了口氣,「這可怎麼是好?」

    軟骨散……離洛聽這名字就知道不好,再加上咫前那張一邊歎氣,一邊笑得有眉沒眼的美人臉,更讓他如墜冰窟。

    收去笑,一運氣,臉色大變,竟一點內力都提不上來。

    玟果收回小扇子,掩著嘴笑,「倒,倒,倒……」

    離洛驚恐的望著她,果然仰面倒了下去,全身軟的連一根手指也不能動,「玫果,你要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你哭著鬧著要來給我侍寢,我怎麼能不成全你。」玟果怕藥效不夠,拿了小扇子在他鼻子前,使勁的扇。

    離洛忙閉住氣。

    玟果也不急,盤腿坐在他身邊,「你有本事就憋一晚。」

    離洛又急又能氣,又無可奈何,只得認命的任那陣陣香風吸進。

    玟果見差不多了,拋掉小扇子,去解他的腰帶。

    「玫果,你做什麼?」離洛垂眼見她白嫩的小手,麻利的解開他身上盤扣,身上的肌膚在她手下慢慢展露。

    「辦事啊。」玟果一點不磨嘰,七手八腳的解開他身上的所有衣衫,伸腿踹著他胯骨,令他身體略為側起,從他身下抽出衣衫,丟過一邊。

    離洛打了個寒戰,久違的恐懼感再次襲了上來,後悔自己大意了,怎麼就忘了她兒時有多邪惡,手段有多可怖。臉色鐵青,怒吼著,「玫果,你給你住手。」

    「你不是說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夫侍嗎?你不是說給我暖床是天經地義的嗎?」玫果洋洋得意的仍剝著他的外褲。

    離洛氣血上湧,偏又昏不過去,眼睜睜的看著外褲被她脫去,只剩下雪白的褻褲,恨得咬牙切齒。「你再不住手,我不會放過你。」

    「我可沒想過你能放過我。」玟果跳下床,取了筆墨,磨了墨,渡回床邊,打量著他線條極為流暢的優美身體,連連點頭,「不錯……不錯……」

    離洛在她的審視下,更恨不得一頭撞死,閉上眼,不願再看自己受辱,只盼身上中的藥性快些過去。

    玟果一屁股坐到他小腹上,嘴角露著邪笑,你不把女人當人氣,我就讓你變一回女人。

    在前世她為前來隆胸縮腹的客人沒少畫人體,現在畫起來,還不是輕車熟路,一會兒的功夫,已在離洛上半身勾畫出豐胸細腰,再打上陰影,這晃眼看,離洛扁平的胸脯,還真像女人飽滿的胸脯。

    玟果滿意的放下手裡的筆墨,捏著他胸前的小豆,拉長,再放開,不無惋惜的道:「可惜這東西太小了點,有所欠缺,不過也只能將就了。」

    她倒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小豆子小了些,和女人的胸區別甚大。

    聽在離洛耳裡就成了另一個意思,這女人侮辱他不說,還嫌棄於他,睜開燃著熊熊怒火的眼,惡狠狠的瞪著她,「你這個淫惡的女人,你敢碰我,我定讓你不得好死。」

    「淫惡?不得好死?」玫果逼視著他,她從來沒想到這樣的詞會用到自己身上,也怒了,「我不碰你,且不是白當了這個惡名?」

    竄下床,尋了條大紅的絲帶,重新跳上床,就去扯他的褲子。

    「你這個小惡魔,你給我住手。」離洛崩緊了身體,在褲子被扯掉後,絕望的再次緊閉上眼,緊緊咬住下唇。

    玟果在他褻褲脫掉的瞬間,閉上了眼,她可不敢真看他。

    拿手亂摸,結果碰到的卻是晴天一柱,小臉頓時漲紅了,心砰砰的亂跳。

    不過既然惡名擔上了,也就要擔到底,摸索著用絲帶紮在那晴天柱的根上,打了個蝴蝶結。

    離洛漲紅著臉,能感到她的小手上細膩的肌膚,耳根燒得無地自容,「你這個萬惡的淫蕩女人,你不得好死。」

    玟果紮好了蝴蝶結,心裡偷著樂,忍不住好奇的偷偷將眼瞇開一條細縫,看看自己的絕作。

    正猶豫著該不該看時,離洛刻薄的話入耳,頓時惱了,赫然睜開眼,一臉的怒容,一巴掌摑在那晴天一柱上。

    離洛痛得全身一陣抽搐,「你……」

    回過頭瞪著離洛那副被人強-奸的模樣,冷哼一聲,「你自個立這麼高,有臉罵別人?」

    離洛『嗡』地一聲,腦袋裡炸開了花,如果他現在能動一根手指,他也會掐死坐身他身邊這掛著欺騙世人的清純的少女。

    明明正在自己身上做個淫惡的事,眼眸裡卻清澄無害。

    玟果不理會他噴火的瞪視,等墨汁乾透了,拉過絲被,手腳並用的,將他裹起來,又取了繩索來,將他綁起來。

    離洛過了好一會兒,不見她對他的身體再有下一步的動作,更沒見她有脫衣服的打算,反而將他裹了起來,不知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到底要怎麼折騰自己。

    不過不管怎麼說,身上有了被子覆體,怎麼也比剛才赤身**對著她強,「你到底要做什麼?」

    玟果重重的哼了一聲,躍下床,尋來一條長繩,將裹成粽子的離洛攔腰纏了一圈,打了個結。

    用手拉了拉,確定結實了,將繩頭拋過房梁,接住繩頭,用力將床上的離洛拽下床,懸掛在半空中,再將繩頭纏過房柱,打上結。

    甩了甩酸軟的手臂,喘著粗氣,滿意的看著自己的絕作,拍拍手,「祝你做個好夢。」

    離洛被她吊在了半空中,想著居然這麼栽在一個小丫頭手上,這一肚子的氣,憋得無處可發。

    「你可不能亂動哦,抖散了被子,春光外露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玟果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跟你談?還早了點。又再拍拍他的臉,「長得是不錯,不過我對你沒胃口。」說完,嘻嘻一笑,揚長出門去了。

    離洛見她離開,才暗鬆了口氣,雖然被吊在半空中,但總算沒被那惡魔侮了清白。

    玟果今天總算報了被他用蛇嚇的仇,心情舒暢。衝著末凡的院子去了,居然敢出賣她,這帳得跟他算算。

    走出幾步,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寢室大門,算算時間,軟骨散的藥效也差不多到時間了,只怕自己還沒找到末凡算賬,這條蛇已經找到她頭上了。

    忙奔了回去,拾起離洛的衣衫捲成一團,抱在懷裡,才又往外走。

    「惡魔,把我的衣服放下。」離洛見她去而復返,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玟果衝他做了個鬼臉,跑得更快,再不跑,他藥效過了,自己可真吃不完,兜著走了。

    現在可沒有了母親的庇護,全得自己應付,稍不注意,這苦頭可是有得吃的。





第162章 避難所

    出了門,也不敢再去末凡那兒,逕直往冥紅院子去了。

    剛才看冥紅和離洛交手,顯然冥紅功夫遠在離洛之上,而末凡雖說學過武,但終不知底細,萬一當真只是健身用的花拳繡腿,那正在氣頭上的離洛追來,也實在不敢說不挨他幾下,所以暫時去冥紅那兒避難才是良策。

    冥紅趴在檀木圓桌上,不耐煩的轉著空茶杯,「這茶都喝了八杯了,你到是放個屁啊。」他由下向上的睨視著末凡優雅的側影,恬靜而淡然。

    這坐了半個時辰了,他不是喝茶就是看書,全當他透明。

    冥紅搶過末凡拿起的茶壺,「還喝?也不怕晚上睡覺憋得慌?」重重的頓在桌上,「你真不怕他們倆鬧出什麼事來。」

    末凡微笑著放下手中的青瓷清花茶杯,望了望窗外的月影,慢慢站起身,「也差不多了,走吧,去看看。」不疾不徐的走向門口。

    「去哪兒?」冥紅將手裡的茶杯丟在桌上,滿面迷惑的跟在他後面。

    「自然是去郡主那兒。」

    「現在?」冥紅看看天色,「這時候只怕不合適吧?」萬一那二人正在圓房,他們這麼撞了去……這叫什麼事?

    末凡睨著冥紅窘紅的臉,笑著搖了搖頭。

    與玫果圓房?他嘴角閃過淡淡地苦笑。

    蕭瑟地夜風。捲著落葉飄舞。帶飛二人地衣袂。前者廣袖輕揚飄渺脫俗。後者抱著胳膊沉穩中帶著憨厚。

    冥紅驚訝地看著大開著地雕花大門。側臉見末凡含笑地眼。不知該進還是不該進。

    末凡並不遲疑。悠然地往裡面晃。

    「等等……」冥紅壓低聲音叫住末凡。始終心有顧慮。萬一里面地人……

    「郡主不在房裡。」末凡丟下一語。進門去了。

    冥紅這才猶豫著跟了進去。

    進了門,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房裡樑上吊著個被絲被裹得緊緊的人,頭臉均被覆在被中,只有一頭的青絲從絲被中洩落出來。

    除此以外,再沒有別的人在。

    「這……」冥紅緊盯著那縷青絲,實在不敢肯定這被中人是誰,萬一是郡主,離洛這次可就鬧得過了,怪罪下來只怕是在劫難逃了。

    「是離洛。」末凡抿嘴而笑,他雖然料到玫果會對離洛下手,卻沒料到她會將離洛弄得這麼狼狽。

    離洛所中的軟骨散剛好過了藥性,正在活動手腳,只等麻痺過了,設法解開繩索下來。

    偏偏這時聽到他們談話,暗暗叫苦,現在這樣子被他們看到,這臉實在是丟得大了,只盼他們不會進來,盡快離去。

    可惜天不如願,歎了口氣,只得道:「放我下來。」

    冥紅聽見他的聲音,忙上前解開綁在柱子上的繩索,將離洛輕輕的放了下來。

    解去絲被上繩子,離洛卻緊緊從裡面抓住被子,探出頭,怒容滿面,「那個小惡魔呢?」

    冥紅掃視了下四周,「不知她去了哪裡。」

    從上方可以看見他赤裸著的肩膀,奇了,「你的衣服呢?」

    他還真是哪壺水不開提哪壺,離洛恨不得一腳踹過去,寒著臉,重重的哼了一聲,「被那小惡魔拿走了。」

    冥紅濃眉一揚,「難道你們……」

    離洛的俊顏瞬間漲得紫黑,勃然大怒,「你休得胡說,我怎麼能和那惡魔?」

    冥紅見他動了真怒,知道他這虧只怕是吃的不小,識趣的閉了嘴,想著一個大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脫光了衣服,居然啥事也沒有,這丑也丟得大了。嘴角卻沒忍住逸出了笑意,忙乾咳兩聲掩飾著。

    「咳。」末凡輕咳了一聲,視線並不在離洛身上停留,全當沒事一樣,「夜了,我也回去休息了,我會叫人送衣衫來。」

    冥紅見離洛,將自己裹得緊緊的,連腳指頭也不肯露出來,也料到他現在身上實在沒幾寸布了,怕他難堪,也站起身,「我也先回去了。」

    等出了大門,冥紅小聲問末凡,「這半夜了,郡主會不會去了你那兒?可我們來的路上,並沒看見她。」

    末凡突然停下了悠閒的步子,移開腳,從腳底下,露出一塊碧綠的四方豹紋玉珮,彎腰拾起。

    左右望了望,他們現在處在一個十字路口,一條通向自己的梅園,一條通向謹睿的竹園,而另一條卻是去冥紅的住處。

    將玉珮擰在手中細看,認得是離洛之物,搖頭一笑,「她去了你的院子,今晚要你費心了。」

    「你……你……你說郡主去了我那兒?」冥紅心裡『咯噔』一聲,張口結舌。

    「嗯。」末凡輕點了點頭。

    冥紅知道末凡並不是好開玩笑的人,驚得睜大了眼,後退兩步,一個急轉身,朝自己住宅急奔而去。

    末凡看著他離開,才繼續前走,喚了個小廝給離洛送衣衫和洗漱的熱水,將玉珮遞給他,「把這個交給離洛。」

    冥紅一口氣奔了自己的住處,推開門,朝裡張望。

    只見燭頭搖曳,並沒見有人,難道是末凡料錯了?

    但末凡一慣料事如神,極少有料錯的時候。

    轉過頭,細細的看過院子裡的每個角落,也不見有人,只有隨風擺動的樹影。

    沮喪的反腳踢上房門,竟有些空落落的失望,輕咬了咬飽滿的下唇,對自己產生這樣的感覺有些著惱。

    走到牆邊,輕撫著牆上掛著的斷為兩截的斷劍,輕呤著,「爹,對不起,孩兒沒用,對她沒能做到無情無慾。」

    床下傳來幾聲極輕的悉嗦聲。

    冥紅一掃眼裡的傷感,警惕的看向床底,低喝道:「誰?出來。」

    床下頓時沒了動靜。

    冥紅靜等了會兒,手腕一抖,取劍在手,沉聲道:「再不出來,我不客氣了。」手腕一轉,一道銀光自劍身劃開。

    床下馬上傳來玫果的急呼聲,「別,別……我出來……我出來。」

    冥紅心臟『砰』地漏跳了半拍,去了警惕心,卻比剛和更加緊張了,緊緊盯著床底,在這同時,又有一道喜悅從心底深處淌過。

    玟果從床下爬出來,手上還抱著一堆艷麗的衣裳,朝著冥紅傻笑。

    冥紅視線落在她懷裡的那堆衣裳上,認得是離洛的衣物,再想到剛才所見離洛的狼狽相,這小丫頭也太過頑皮。

    鬱結的心情一掃而空,神色也溫和了,「你在這兒做什麼?」在他記憶中,自四年多她醒來,從來沒進過他的房間。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11 06:27 AM

第163章 無處可去
        
    「我……」玫果把懷裡的衣衫揉了又揉,他是看著離洛把自己拖走的,不會不認得離洛的衣衫,「我沒地方去了,在你這兒呆一晚,行嗎?」

    悲哀,明明是自己的私宅,卻沒地方可去,要到處避難

    咬著下唇,左腳尖踩著右腳尖,笑得臉上肌肉都僵掉了,對方只是神色古怪的看著她,也不說個「行」還是「不行」

    一撇嘴,不等了,自行將那包衣衫找了角落一塞,拉下冥紅搭在屏風上的一件外袍蓋在上面,到床上抱了床被子,爬上屋角的軟榻,直接躺了下去,「不管你答應不答應,反正今晚我是不走了」

    冥紅長得十分高大,這張榻也比普通的要長大,她躺在上面,到像是睡在了一張小床上,到是舒服得緊

    玟果蹬好被子,轉過身,衝著仍呆立在那兒冥紅道:「喂,你放心,我睡覺不夢遊,不打呼,不說夢話,不磨牙……反正不會煩你的」

    那無賴相讓冥紅有些忍俊不禁

    「你打呼嗎?」玫果冷不防向他發問

    「不知」

    「你說夢話嗎?」

    「不知」

    「你磨牙嗎?」

    「不知」

    「你夢遊嗎?」

    「不知」冥紅象復讀機一樣不管她問什麼就是一個『不知』

    「你沒睡過女人嗎?」

    「不知」冥紅想也沒想接著復讀,說完了才想起她問的問題,瞬間漲紅了臉

    「呃!上面的問題,明天早上我告訴你答案」玫果忍著滿肚子的笑,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至於最後一點,還待考察」

    冥紅像是又看到了在小木屋啃山芋的姑娘,揚眉笑了,「你睡床,我睡榻」

    「不用,就這麼挺好」玟果仰躺下去,雙手抱著被子,這院子裡的男人其實大多數都有不錯的一面,冥紅也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

    「睡床上去,這榻抵著窗,風大」一抹喜悅從心尖上慢慢升起,最後在嘴角化成了好看的上弧形

    同時又惱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情感,強迫自己板起臉

    玟果見他這轉眼間這臉色就晴輕陰了,撇了撇嘴角,合眼睡覺,省得這臉再變,不知成啥樣子,萬一把自己丟出門外,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讓你上床去」冥紅等得不耐煩了,上前來拉她

    剛一碰到她的手臂,她突然睜眼叫了聲,「非禮啊」

    冥紅一慌,忙丟了手,俊臉瞬間漲得了豬肝色,「我……我……沒那個意思」

    玟果歪著頭,撲哧一笑,「傻瓜」

    冥紅這才知道被她耍了,對著這麼個女人不知是該惱還是該笑,剛板起的臉,板不住了,又忍著不讓自己露出笑臉,一時間表情就十分古怪了

    這麼一鬧,二人間也就少了幾分彆扭

    但他也不敢再去拉她,轉過軟榻,將窗戶關上,將寒冷的夜風阻在了窗外

    又再看了看軟榻,搶過她抱著的被子,抖開來給她蓋上,確定上面夠暖和了,才返身上了床,仰面躺下,雙手枕在腦後,曲著腿,閉上眼,腦海裡卻全是軟榻上的俏影

    玟果裹著被子側過身,「喂……」

    冥紅只當沒聽見,不搭理

    玟果叫了幾聲,見他不理,隨手摘下榻幾上的水果盤裡的幾粒葡萄,「鼻子」向他鼻子上擲去

    要知她箭術極好,用手擲葡萄的準度自然不會差

    葡萄直向冥紅鼻子飛去

    冥紅只得伸手接下葡萄

    「眼睛,嘴巴,耳朵……」

    隨著玫果的嬌呼,葡萄粒不斷的向他的口耳鼻招呼了過來

    冥紅一一接下,終於板不起了臉,笑出了聲,看向她,「郡主,你到底睡不睡?」

    玟果笑嘻嘻的住了手,將葡萄塞進嘴裡,「真甜,哎,你剛才說不能對誰無情無慾?」

    冥紅的心猛的抽緊,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望上床頂的維,愣愣出神

    玟果爬起來,調了個方向,頭靠近床的方向,趴在榻上,雙後枕著下巴,「喂,其實你也知道,你們只不過是我名義上的夫侍,總有一天,我會設法解去你們身上人血咒」

    冥紅微微一愣,再次側過臉看向她,不明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會約束你們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你喜歡她,就收在身邊吧」如果他能找到自己喜歡的姑娘,到是一件喜事

    她美目清澈,純淨不帶一絲雜質,此時在她眼眸裡找不到任何慌言和試探的痕跡

    冥紅眉頭慢慢蹙緊,看了她好久,確信她說的是肺腑之言,「你真這樣想?」

    「當然了,如果你覺得接她到這院子裡不方便,你可以在外面買間宅子」

    她無邪的笑讓他感到刺痛,無奈的長歎口氣,「睡吧」閉上了眼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玟果興致勃勃,彷彿看見了他幸福的組建了一個小家,哪裡肯就這麼放過他,摘了葡萄又去擲他

    他接下葡萄,又長歎了口氣,將葡萄擲回果盤,冷冷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為什麼?」玫果的美夢被他一聲低聲怒吼,擊得灰飛煙滅,「我一定會想辦法解了血咒,放你們自由的」

    「冥氏世代忠於虞氏,有沒有血咒對我而言,沒有什麼區別,我的責任就是保證你在弈園時的安全,要我離開弈園,除非我死」

    「可是這和忠誠並沒有衝突,你就算有自己喜歡的人,有自己的小家,同樣可以效忠於虞氏」原來冥紅是保護虞氏的暗影冥氏家族的人,「你儘管放心,是我要你娶的,以後誰也不敢在你前面說半個『不』字……」

    「閉嘴!」冥紅心田里的那點喜悅全加了鱗,換成了怒火

    玟果被他吼得懵了,「你怎麼了?」自己一片好心,他不領情就算了,這麼凶,是對誰啊?好歹自己還是個郡主吧

    「如果你不想睡,就從這兒出去」冥紅轉過身,蓋上被子,背對著玟果喜歡的女人?納妾?這一肚子的氣,真不知打哪兒出

    「睡就睡嘛,何必這麼凶」玟果殃殃的閉了嘴,都說女人的臉變得快,這男人變起來,那速度快的,女人騎上汗血寶馬也追不上。




第164章 讓他變成了女人

    離洛裹著被子,坐在床邊上,男根處漲得麻痛難忍

    玟果搗鼓他的時候,他牴觸著不肯睜眼,也不知她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

    因為軟骨散的原因,不能動彈,後冥紅將他放了下來離開手,又擔心有人進來,也就一直沒敢揭開被子查看

    忍了這半天,終是抵不過身體上的不適,剛要揭開被子

    「離公子,熱水來了」一個小廝端著盛著熱水的銅盆,他身後跟著個小丫頭,捧著又疊得整整齊齊的雪白的褻衣褲,手腕上搭著件淺紫底色,燙著深紫色暗花的緞質外袍

    「進來」離洛忙再又將裹在身上的絲被緊了緊,唯恐被人看到他的身體

    小丫頭將褻衣褲放在床上,抖開手腕上的長袍,搭上屏風,柔和的緞光在燭光下流動

    小廝放下手中的銅盆,獻媚的道:「公子,小的服侍你洗漱」

    平時下人們雖然不敢嚼主人們的牙根,但並不是表示他們不會留心觀察

    郡主的屋子除了末凡在此留過宿,別的夫侍,他還是第一個

    以此可見他在郡主心裡地地位與別地公子地不同了那這以後地受寵也就指日可待了

    做下人地誰不想攀高枝?自然也就對他格外地巴結

    他地獻媚讓離洛更是鬱悶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冷冷道:「不必了下去吧」

    小廝碰了個冷釘子也不敢再惹他只得殃殃地帶著小丫頭出去了順手帶上了房門

    平時離洛和郡主不和也不是什麼秘密這一晚想必是郡主強迫於他侍寢地他心情惡劣也就在情理之中

    離洛看著房門完全合攏又在等了會兒確定他們已經離開一時間不會再有人來才揭開絲被看向自己老二

    一看之下,哭笑不得,臉黑如鍋底,大紅色的蝴蝶結在一團黑毛球中特別的刺眼

    而老二被扎的時間長了,漲得發紫

    煩燥的扯著絲帶,帶來的疼痛讓他倒吸了口冷氣,忙放輕了手上力道,小心的解著蝴蝶結,齜牙裂嘴惡狠狠的道:「玫果,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厭惡的拋掉手中的絲帶,套上褻褲,赤著上身,優美的線條展現在空氣中

    走到銅盆邊,擰了把熱水巾子,正要擦拭身上的墨痕,才赫然發現,胸前的圖案十分古怪,抬頭向旁邊用於洗漱時銅鏡

    豐胸柳腰的妖嬈女人體跳入眼簾,即時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俊臉漲得紫黑,將手中巾子狠狠的砸進水盆,水珠亂濺

    「玫果,你這個邪惡的惡魔,不要讓我捉到你」

    一聲怒到極點的厲吼劃破了寒夜,驚飛了在鳥窩中取暖的鳥兒,與蕭蕭風聲一同旋舞

    ****************

    正數著羊的玫果被那聲怒吼驚得跳了起來,抱著被子三步並兩步的跳上冥紅的床,驚慌中踩在他小腹上,撲跌下去

    顧不得疼痛,揭開冥紅的被子鑽了進去,盡可能的將身子縮成一團,將被子遮得嚴嚴實實

    冥紅被她踩得『哎喲』一聲,弓起身,一手捂著肚子,一後去拉開被角,「你做什麼?」

    「讓我躲躲,一會兒離洛找到這兒來,你千萬別說我在這兒」玫果滿臉的驚慌,搶了他手中的被角,蒙頭

    冥紅難得見她這樣的慌亂神態,再加上剛才那樣破空的怒吼,著實不安,又拉開被角,「你對他做了什麼?」

    玟果扯著嘴,勉強笑了笑,「我將他變成了個女人」

    「什麼?你把他閹了?」冥紅這一驚非同小可

    「沒閹,沒閹……哎呀,以後再跟你說了」玫果不斷的瞟向門口,生怕離洛這時撞了進來,那她非少層皮不可

    隱隱約約能聽到離洛來回奔跑,摔打東西的聲音,更驚得小臉發白,再次將頭蒙上,死死抓住被角,不讓他再揭來

    又想著這麼卷在冥紅身邊,這一看就知道床上是兩個人,終是躲不過去的伸直腿,貼近他,讓自己盡可能的隱形

    冥紅正擔心著離洛,細想見到他時,房中並沒有血跡,那閹割之事,也就不該有,那玫果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卻想不出來

    感到玫果貼過來,本能的往外讓

    玟果的小手緊緊抓住他胸前衣襟,不讓他縮開露出兩個人影

    冥紅身體僵住了,不敢稍加動彈,感到她爍爍發抖的身體,不忍再縮開,任由她依在身邊

    心跳瞬間加快,身體慢慢變熱,閉上眼牴觸著這讓他心動,又鬱悶的接觸

    不斷的回憶著過去,希望能以此來驅散對她慢慢滋生的渴望

    然他卻無奈的發現,過去在他腦海裡越來越淡,而她的影子卻越來越清晰

    歎了口氣,打算再次縮開身,拒絕這樣的接觸時,門被猛然撞開

    一臉烏雲的離洛閃了進來,赤著眼掃視著屋子的每個角落,最後視線落在了床上,瞪著床上的冥紅,「她來過沒有」

    玟果縮在被子裡只嚇得臉青唇白,緊張將冥紅緊緊攔腰抱住,小手死死拽著他的衣襟,只要冥紅看一眼被子的方向,或者說個「在這兒」她就會被離洛提出去

    冥紅回瞪著離洛,「你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折騰個什麼?」

    「不要你管,你只要告訴我,有沒有看到她?」離洛沒好氣的一屁股坐到軟榻上,斟了杯茶,一飲而盡

    他在外面找了半天,也累了,渴了

    末凡那兒,他是去過了,而以末凡的為人,說不在他那兒,就定然不在梅園

    出了梅園便徑直來了這兒

    「你找到她又能怎麼樣?」生龍活虎的離洛讓他放了心,接下來反而為身邊的玫果擔心了

    玟果在被子裡急得滿頭汗,這呆子就說句沒看見,不就把他打發了嗎?何必這麼多費話張口在他結實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冥紅吃痛,表面上不露聲色,將真氣運到手臂上,手臂變得像鐵塊一樣硬,反震得玫果牙根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又不敢出聲,鬆開口,憋屈得要命

    離洛將空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頓,「都說了不要你管了」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11 06:29 AM

第165章 愛是痛

   冥紅見他使橫,也急了,挺身就要坐起,腰間一緊,才T玟果,沒敢再動,「她是我們的夫人,你就算找到她,你又能拿她怎麼辦?」

    「那是我的事,你只要告訴我,她現在在哪兒?」離洛發著脾氣,踢翻了腳邊的一張圓凳

    冥紅皺緊眉頭,「我要睡了,你自己折騰」一拂羅帳,煙帳如流水般洩落,遮去了半邊床,也攔住了離洛的身影

    回過頭,剛好見玫果將被子刮出一個小洞,露出個小臉對著他笑

    不覺中眼裡也浮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玟果雖有些暗惱他太過老實,不肯說謊騙走離洛,但感激他沒把自己賣了,在被中輕捏了捏他的手

    冥紅的臉頓時飛了紅,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溫柔了

    離洛知他從不說謊,既然沒有說不知道玫果的去向,那便是知道,哪裡肯走,竄到床邊,猛的一拋羅帳

    冥紅不露聲色的一個翻身,將玫果嬌小的身子壓下身下,寬闊的肩膀剛好遮住玫果露在被外的小臉

    玟果緊張的心臟都快跳出胸腔了,大氣敢不敢出一口,睜大眼,看著冥紅

    冥紅也垂著眼簾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嘴角化開如同小木屋看她吃烤山芋的模樣

    這一刻玫果竟看得呆住了彷彿又見到了上一世與她相依為命地哥哥鼻子一酸眼圈紅了閉上眼將臉貼進他懷中心裡輕喚著『哥哥……』

    冥紅一愣之後再次感到她內心地那種孤單和無助升起惻隱之心反手將她地小手握在自己地大手中

    「冥紅你到底告訴不告訴我?」離洛瞪著他寬闊地後背突然升起一股無奈他知道冥紅牛起來任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我困了」他輕輕拉高絲被掩住玫果露出被外地秀髮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走了」離洛氣呼呼地坐到桌邊

    「隨你了坐夠了出去地時候別忘了關門」冥紅暗歎口氣,對懷中的人,除了以前的怨恨,又有些心疼,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自己

    閉上眼,將下巴擱在她隔著絲被的頭頂上,有一點他無法否認,他喜歡這樣將她摟在懷中的感覺

    他突然希望離洛在那兒坐上一晚,那她這一晚都不會離開

    一合上眼,往事卻又浮了上來,他的心陡然收緊

    奄奄一息的父親將他用生命換下來的玫果交到他懷中,「紅兒,記住了,我們誓死效忠虞家,但絕對不對她們有情,有欲,絕不能」

    他抱著還是個五歲娃娃的玫果,跪在地上,緊緊握著父親的手貼在臉上,直到那隻手冷得有些刺骨,再也忍不住任淚水順著父親的手臂流下

    懷中的娃娃卻在這時不識趣的扯著他的長髮『咯咯』直笑

    他勃然大怒,恨不得將手中的粉雕玉琢般的娃娃狠狠摔死在地上

    如果不是她的頑劣任性,在碰到敵人首腦時,非要去招惹,說是要看他的本事,又且會暴露身份

    父親又怎麼會拚死保護著他們逃離,等他們脫離敵人的追擊,他已經流乾了身上的血

    他將她舉起來,過了好一會兒,無奈的再次將她放下,跪倒在父親屍體身邊,死死抓著玫果的小手,不讓她到處跑動,任等得不耐煩的她在他身上踢打,啃咬

    只是呆呆的望著父親即使死了,仍緊皺著的眉頭,他知道父親心裡有多痛

    他解下腰帶將小玫果綁在樹上,不理會她的哭鬧,拾起父親的長劍,小心的收起選了棵茂密的大樹下,用手一點點的挖出土坑,親手葬了父親

    血肉模糊的手,解不開綁著小玫果的腰帶,只能用牙咬

    抰著玫果回到弈園,丟在虞瑤面前,狠狠的瞪著這個高貴的女人

    父親愛著他不該愛的女人—虞瑤,就是為了這不應該的愛,將自己的性命葬送在了她這小惡魔般的女兒身上

    虞瑤看著滿身是血的少年也是一愣,在他身後搜不到他父親的身影,「你父親呢?」

    冥紅仍瞪著他父親深愛著的這個女人,淡淡的道,「死了」

    向來從容的女人這一剎間花容失色,嬌艷的臉瞬間轉白,倒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失神的喃喃自語,「死了?死了?」過了好一會兒驀然抬頭,衝到他面前,「不,不可能」

    冥紅冷眼看著她,「我親手葬的,有何不可能?」

    虞瑤視線落在被她抓住手腕的爛溶溶的手上,想不信也不能了,慢慢放開他的手,兩行淚從她眼角滑落,「他怎麼死的?」

    「拜你的寶貝女兒所賜」冥紅轉過身毅然離開她的居室,走到門口時,聽見她低聲輕泣,「你不該……你不該……」

    第二天,他回房,看見玫果手上拿著兩截斷劍

    心裡頓時一涼,那把劍是父親親手鑄造的寶劍,跟隨他出生入死也是留給自己的唯一的遺物,不知玫果用什麼辦法,竟將那劍毀成兩段

    昨日害他喪父,今日又毀父親的長劍,令他再也忍無可忍,額頭上的青筋因憤怒而突起,形態可怖,上前卡住她的脖子,他想她死

    玟果漲紅了小臉,卻笑著艱難的道:「我死了,冥家也完了」

    冥紅瞬間清醒,壓下滿腔的怒火和恨意,將她丟出房門,插上門,坐到桌邊,輕撫著那柄斷劍,冥家……世代效忠的冥家不能因他而毀掉

    父親用自己血的教訓告誡自己,不能對虞家的女人有情,可是……他的心陣陣抽痛,他卻走上了父親的路

    不同的是父親到死也是虞瑤的影衛,雖然愛著她,卻可以與她撇清關係

    她惱他將她丟出房門,不肯對她好言承歡,揚言這一輩子都不會讓他好過,就要讓他留在她身邊痛苦

    於是在她六歲時點名點姓,成了她的夫侍

    幸喜沒幾年,她便中了邪,人事不知,算是過了幾年清靜日子

    然而這次醒來,她卻像是變了個人,沒再像以前一樣折磨著他,他卻一步步陷了下去

    冥紅將下唇咬出了血痕,一滴鮮紅的血滴慢慢滲出




第166章 為誰傷感


    離洛一個人坐了半天,茶也喝乾了,知道再耗下去也等不到,站起身,重重的哼了一聲,丟下手中的茶杯,一拂袖子,衝了出去,到了門口倒沒忘了重重的摔上了房門

    冥紅豎耳靜聽,直到離洛走遠,才長鬆了口氣,側過身,不再壓在玟果身上,冷冷的對蒙著頭的她道:「你可以起來了。」

    等了會兒,卻沒有動靜,抓住被角,帶著怨氣,猛的揭開,看著已然熟睡的玫果,微微一愣。

    粉嫩的面頰被被子捂出兩團酡紅,輕微而平穩的呼吸,如同嬰兒一般安靜無邪,小手仍緊緊拽著他腰間的衣襟。

    他冰冷的眼眸再次慢慢轉暖,伏低頭,輕輕吻向她微微撅起的小嘴,淡淡的少女幽香,讓他的星眸黯了下去,忍不住想要吻的更深……

    玟果睡夢中被打擾,不高興的皺起秀眉,撅著嘴轉開臉,尋找著不被打擾的地方,最後將臉藏在了他的肩窩裡,輕呢了聲,「哥哥,別鬧。」

    冥紅靜看著在夢中露出不滿的嬌顏,微微的笑了,眼裡儘是溫柔,將手環到她身後,輕拍著她的背心,直到她再次睡得安穩下來,才將手停留在她後背將她擁緊,長歎了口氣。

    過去他不理解父親,為什麼要愛那個不該愛的女人,明知道不該,為什麼還不斬斷情絲。

    在他小的時候,他就知道父親愛的不是母親。

    他每次看到母親哭泣,都會揪心的痛,從小也怨恨著父親。

    後來母親病故了,在臨死前握著他的手,「紅兒,別怪你父親,要怪只能怪你父親更早認得她,他雖然不愛我,但對我真很好。」

    他沒有答應母親不要怨恨父親。看著母親失望地離開了這世界。

    母親死後。他便被送到了弈園和父親一起。每次看到父親偷偷地癡看著虞瑤。都是一肚子地火。滿腹地恨。

    直到父親拚死護著他和玫果逃離。離開這世界地那一刻。才將一直壓抑著地愛徹底釋放。

    現在他理解了。即使是明知道懷中地人兒是條毒蛇。也願意用自己地血肉去餵食她。

    這麼靜靜地凝視著她。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將面頰貼著她地額頭睡去。

    玟果濃密地睫毛微微顫動。眨了眨眼。清晨地陽光刺得她一時間無法睜開眼。過了半晌才慢慢適應。

    近在咫前的是一個男人的身體,藏藍色的衣衫敞開,露出古銅色的碩健的胸脯,結實而性感。

    自己的頭壓在對方的肩窩裡,手臂環在他窄緊而硬實的腰上。

    呆滯中,慢慢回想起昨晚為了躲避離洛,跳到冥紅的被窩裡,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那眼前的男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驚得睡意全無,忙抽回手,猛然坐起。

    掀開被子,冷風便颼颼襲來,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怎麼不多睡會兒,你昨晚睡的很不安穩。」身後傳來仍帶著濃濃睡意的暗啞男聲。

    玟果全身僵硬著,不敢轉頭看他,「對不起,我沒打擾著你吧?……我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他將她重新拉回被窩,「早上涼,凍病了,可不劃算了。」

    她不安的縮開些,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心虛的偷看著他,「我……我不是有意的……」她絕對沒有壞他名聲的意思,昨晚向他提起的讓他納妾的事也是真心的,過些日子,等血咒解了,他也可以把喜歡的女子扶正。

    「沒關係。」他微微笑著,黑瞳深如寒潭,像是能包容一切。

    玟果越加的不安,「我想起來了。」

    「好。」他單手將自己的風袍遞給她,「披上這個。」她昨晚和衣而睡,這早上起來,一時間難以忍受寒潮。

    玟果順服的接過,披在身上,跳下床,自行轉過屏風,打水梳洗。

    冥紅一直看著她轉過屏風,整晚,她枕在他的右肩窩裡,小手又緊緊抓住他的衣衫,就像是被怕被遺棄的小孩。

    他怕驚動了懷中的人兒,一動不敢動,一夜下來,手臂連著肩膀早已經是又痛又麻,稍一動彈就像被千萬根針刺著。

    現在他只能靜靜的等著臂上的麻痺過去。

    冥紅快速的收拾妥當自己,吩咐小廝去喚小嫻帶著親兵隊去二門等候玟果。

    玟果探頭出去,左右張望,不見離洛的人影,想必是昨天折騰了一晚,現在縮回去補覺了。

    腳步頓時輕鬆起來,直奔二門,等過了風頭再回來找末凡算帳。

    冥紅看著在前面雀躍蹦跳的玫果,泛起淡淡的愁緒,想問她何時再來,終是開不了口。只是靜靜的陪著她走到二門。

    玟果解下冥紅長大到拖地的風袍,雙手遞給冥紅,「謝謝你。」

    冥紅輕點了點頭,接過,轉身走了,走到無人處,躍上屋頂,看著玟果披上小嫻為她備下的風褸,坐上輦車。

    抽出後腰間插著的短笛,湊到唇邊吹了起來,曲音蒼勁動人,卻又帶著一股淡淡的傷感。

    玟果揭開車簾,朝曲聲傳來的方向望去,與房頂上的人遠遠的四目相對。

    輦車在親兵的擁護下緩緩啟動,或許是因為那曲音的原因,心裡化開陣陣愁緒,他到底在為哪個姑娘傷感?真的該早些釋放他們。

    將車簾慢慢放下,一個素雅的身影躍入眼簾。

    再次掀開車簾,豎起眉頭,指著那個修長飄逸的身影,「末凡,你這個渾蛋……」

    話出了口,才看到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長。

    既然有客人來,她到不便當著外人的面落他面子了,收回指著末凡的手,充著道人禮貌的笑了笑,放下車簾。

    哼,下次再找他算帳,反正來日方長。

    輦車出了弈園大門,曲聲也嘎然而止。

    無虛道長目送輦車駛出大門,「她便是平安郡主?」

    「正是。」末凡從門外收回視線,引著無虛道長走向已經備好的法式台。

    無虛拈著白鬍髯點了點頭,「此女果然異相,陰氣過重。」

    登上法式台,有模有樣的做了一輪法式,下了台觀著風向,在玫果的院落前停了下來,「此處煞氣最重,只怕十五那晚是在這兒出的事。」

    末凡臉上也沒過多的驚訝,淡淡的道:「的確是這兒,道長請。」

    無虛進到裡間,看向大床上的巨大銅鏡,全身一震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11 06:34 AM

第167章 玄明銅鏡

   末凡隨著他的視線看向銅鏡,這銅鏡是當年玫果中邪妃請普國京城第一能匠精心磨製,而這張床卻是請虞國最好的木匠到這院中親自製作。

    當年他也曾問過王妃,為什麼要打造這麼大一面銅鏡。那時王妃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避邪。」難道這面銅鏡真有什麼特別之處?

    「道長,難道有什麼不妥之處?」

    無虛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失神的喃喃自語,「竟是她……竟是她……」

    「道長……」末凡見他神色不對,斟了杯茶遞給他,「你沒事嗎?」

    無虛也不接茶,長歎口氣,「幾年下來,這廝竟強到了這個地步……玄明鏡都無法克制了。」

    「玄明鏡?難道這銅鏡叫玄明鏡?道長指的可是傷郡主的人?」末凡雖並不十分相信鬼神,但這些年來的儲多怪事,也心存疑惑。

    王妃和鎮南王當年也是征戰殺場上的人,對鬼神一說,從不放在心上,卻費盡心思,花重金打造這面銅鏡,說是避邪,這其中就不會沒有道理。

    無虛長呼出口氣,有些沮喪,對末凡苦笑道:「本以為可以助公子一臂之力,但以貧僧這點微薄的之力是無法可施了。」

    末凡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望道長指點一二。」

    引著無虛在八仙桌前坐下。倒去手中溫茶。重新斟了杯遞於無虛。

    無虛接過茶杯。握在手中。杯上傳來地溫度才讓他恢復了正常神態。「這張床可是由紫檀木所做?」

    「正是。」紫檀木極為稀有。當年王妃為了這一屋子地家俱沒少費心思。

    「這就對了。」

    「道長這話是何意?」

    「這包覆銅鏡的花紋是依著玄明陣所雕,而被玄明陣所包覆的銅鏡,我們稱之為玄明鏡,是用來避邪之用,而且是用來對付極為凶殘的惡鬼。」

    這他這一說詞,末凡到沒什麼反應,這弄神捉鬼的人,個個這麼說,也翻不出新花樣。

    「以道長所說,這到底是什麼惡鬼?」

    「這要從我師祖說起,我師祖曾經囚禁著一個惡鬼,後來那惡鬼得人相助,逃了出去,直到八年多前,才再次被師祖捉回正法,然那時她已經小有修為,只廢了它的法術,沒能傷及其性命,只得仍將其囚禁。」

    末凡湊在嘴邊的茶杯,停住了,八年多前……玫果中邪那年……

    「四年多前,師祖仙去,那惡魔沒了約束,又逃了出來。」

    四年多前……凡手中的茶杯『咚』地一聲跌落在桌上,茶水濺濕了他的衣襟。

    「公子,你怎麼?」無虛自識得末凡以來,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從容淡定,從未有過失態。

    「呃,沒事,只是手滑了。」末凡微微一笑,扶正倒了的茶杯,喚來丫頭收拾了殘局,等丫頭退去,才又問道:「你是說就是這個惡魔傷地我們郡主?」

    無虛指著紫檀木大床,「正是,這玄明陣也是按我師祖地方子打造的。想來師祖已經算到平安郡主有劫難,所以才有此為。」

    末凡心情沉重起來,以此說前,玫果前次中邪也是因為此惡鬼?但為什麼她醒來後全然像是變了個人,「那如今該怎麼樣才能保住我們郡主周全?」

    「此鬼雖然兇猛,但是她只能在每個月十五的晚上出現,而且怕陽氣。」

    原來如此,末凡赫然明瞭,為何十五必須有人侍寢,為何兩次十五玟果會在房中出事,那有上一次玫果在房中尖叫,便應該知道惡鬼的事,那為何這次還要堅持獨自在房中?

    她有何目的?

    「這麼說來,如果十五晚上,郡主身邊沒有男子,便可能發生意外?」

    「按理有玄明鏡,也可以抵擋,但這面玄明鏡久未打磨,光澤有所減褪,再加上惡磨修為飛漲,才會有這次十五地血光之災發生。」

    「那惡鬼為什麼糾纏我們郡主?」

    「我聽祖師說過,惡魔的剋星是命帶七星地人,剛才我見平安郡主,面相不凡,說不定就是師祖所說的命帶七星的人。」

    「何為七星?」末凡雖然解去了一些迷團,卻有了更多的迷團。

    無虛搖了搖頭,「這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郡主有了意外,那將如何?」

    「她會用郡主的身體,禍國殃民,擾亂天下……

    末凡的心慢慢下沉,「有什麼辦法可以除去惡魔?」

    「那便是要那命帶七星地人,聚齊七星。如果平安郡主當真就是那命帶七星的的人,那就要看她地造化了。」

    末凡默念著七星,七星,這到底是何物?

    無虛從懷中取出一個方形白脂小玉盒,「你叫人用此物塗抹在玄明鏡上,重新打磨,可以令玄明鏡恢復光澤,雖說並不能再克制惡魔,但也可以起個牽制的作用。

    末凡接過,「謝謝道長。」

    無虛起身告辭,「我也該離開這個地方了。」

    末凡忙站了起來,「道長要走?」

    無虛點了點頭,「我得去尋我地師叔,早些年,我師叔被師祖派了出去不知尋找何人,便一直沒再見過,他最得師祖真傳,或者他有辦法也不一定。」

    「道長的師叔為何人?在下還有些人脈,或者可以助上一臂之力。」

    「我師叔半人半仙,不是尋常凡人可以找到地,我也只能隨緣。」

    末凡苦留不住,只有叫人取來黃金百兩贈與他做為盤纏。

    無虛不肯收,末凡只得百般道謝,送了他出去。

    目送走了無虛道長,喚來心腹,「你馬上進京,去怡鏡坊,將他們掌櫃的請來,就說是為平安郡主磨鏡,要他親自動手,他不會不來。」

    心腹應了,轉身就走。

    末凡又將他叫了回來,「記住了,你跟他說,是八年前他打磨的那面鏡子,不管他開多少銀子,不許還價,我要的就一個『好』字。」

    心腹等他沒話再吩咐了,才急步走了。

    末凡慢慢回走……虛絕不是那些不著邊際,騙財的黃白道士。

    他所說的話與王妃這些年所做的事不謀而合,這麼說來這惡魔定然存在。

    既然如此,玟果十五的時候應該見過惡魔,她為何要隱瞞?




第168章 點燈照路

    盛裝的玫果沒精打采的跟在皇后身後下了軟轎,一襲雪白的長袍,在晚霞中泛著金黃的光芒,搭在手腕上的白紗帶,如煙人似雲,與她的愁眉苦臉形成極強烈的對比。

    皇后笑著輕拍了拍她的小臉,攜著她的手,輕依著宮門前的一個盤龍石柱旁邊的石凳坐下,「這點燈的儀式是辛苦些,但為了以後的路好走,千萬不能疏忽啊。」

    玟果鬱悶的挑挑眉,聳了聳肩膀,她的問題根本不是怕辛苦,而是根本不想走這個儀式。

    「這宮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許談論皇子的事,也不知你知不知道,風兒其實與你還是血親,所以太后才一心希望你能嫁給風兒。」

    「什麼?」玟果吃了一驚,睜大眼看著皇后。

    玟果也曾聽說過,普國皇子,大多未能成年便夭折,皇后的兒子也沒能倖免,正是因為這樣,沒有母親的弈風才在幼年時便被送離皇宮,上山拜師學藝,任他自生自滅,磨其心性意志。

    而子陽有母妃力保,留在了宮中,過著如同溫室中的花朵般的生活,居然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在皇上還沒登基之前,冊封的太子妃也是虞國的公主,而那聯姻娶的公主本來是你的母親。」

    「什麼?」玟果驚得摀住嘴。

    「可是你母親死活要嫁你父親。可巧當今地皇上出使虞國與另一位公主有了情義。那公主叫虞真。和你母親是表姐妹。與你母親情同手足。也順順成章地換了親。就是因為有了這層關係。所以風兒出師後。才一直跟著你父親一同征戰殺場。」

    父親一心自己嫁弈風。看來這裡面。也有母親地意思了。玟果更像吃了粒老鼠屎。那無賴還成了自己表哥了。

    「他沒有母親。又自小和你父親兄長交好。所以他娶了你。應該是最好地安排了。」皇后奉著太后地命。百般勸導。

    玟果卻是越聽越頭痛。與他地關係越親近。這悔婚地事還越難辦了。

    「可是為什麼非要自己一個人點這些燈呢?」玫果想到一會兒天黑了。自己一個人走在這黑暗地宮裡就害怕。

    「你做為太子妃,以後就是做皇后的人,就得輔助皇上,掌管後宮,你不事先點亮這路上的燈,給自己照明,這以後摸黑會很辛苦。」

    玟果哪能聽不明白她這一語雙關的話?或許做皇上的女人的確需要開路照明,用各種手段來維護自己的權勢和地位,但這些不是她想要的。

    「可是為什麼不能有人陪?這黑燈瞎火地……您以前也是一個人點的燈嗎?」玟果望著前面漫漫長路,好不洩氣。

    「傻孩子,一個女人一輩子,能陪你走到最後的只有夫君,可是不管是皇上還是太子,日理萬機,又怎麼會再把時間花費我們的這些儀式上呢?」皇后停了停回憶著自己年輕時點燈的情景,眼裡閃過一抹惶恐,「不但我,就是虞真,太后,她們都是獨自一人點地燈。」

    「皇上就不擔心你會害怕嗎?」日理萬機?只怕是身邊女人太多,這點燈的女人不過是他後宮中的一員,根本懶得理會吧。

    果然皇后眼角閃過一抹苦澀,「皇上身邊有那麼多女人,哪裡會想得到這麼多?」

    玟果心裡升起一絲悲涼,做皇上地女人實在是可憐的人。母親自行要求嫁給父親到是對了,雖然放棄了至高的地位,但可以得到丈夫全心的愛護。

    皇后陪著她又坐了一陣子,天空已掛上夜暮,抬頭看看天色已晚,接過宮女遞來地一把香,親自抽了一根插在雕著鳳紋的中空長手柄上。

    將長手柄連著剩餘的香和火熠子一同遞給玫果,「吉時差不多到了,我也該回去了。」

    玟果忙起身恭送皇后。

    等皇后走遠了,望著面前沉浸在夜色中的宮道,長歎了口氣。

    寒冷的夜風吹她耳鬢的長髮,帶著寒意灌進她地頸項,讓她起了一臉的粟粒,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暗暗報怨,不知是誰訂下地這鬼風俗。

    打著火熠子點燃,將火頭湊到唇邊,吹了吹,讓火頭燃得更旺。

    舉高手柄,點燃頭頂的第一盞宮燈。

    當這團紅色地光亮在這黑暗中閃爍時,玫果心裡升起了一絲暖意。

    忍不住加快腳步,想去點燃下一盞宮燈,獲取更多的溫暖。

    天越來越黑,越來越冷,可前面地路卻像是怎麼走也走不完。

    手柄上的香燃盡了,重新換上一支,可是風太大,她幾次劃燃火熠子,都被風吹滅了,始終沒點燃手柄上的香。

    回頭看著已點上了燈的宮路,溫暖的光在夜風中閃爍,再看前面,一片漆黑。

    一聲鴉叫劃破了寂靜,卻令她驚得全身一顫。

    這一刻,她突然害怕了,彷彿看到的是自己以後的人生,完全看不到光明的人生。

    發著抖,抱著胳膊,慢慢後退,不想再往前走,她不要一個人走在黑暗中。

    驀然身上一暖,一件長大厚實的風袍披在她肩膀上,頓時驅走了這夜晚的寒冷。

    玟果慢慢的轉過身,順著眼前高大的身影上看,最後定格在那張籠罩在暗影中的俊朗剛毅的臉上,陷進了他亮如星唇的黑眸中久久無法移開。

    弈風用因長年拿兵器而粗糙的指腹拭去她臉上的淚,眼裡沒有慣有的謔笑,只有心疼,「怕黑?」

    玟果愣愣的看著他,沒有迴避他的擦拭,老實的點了點頭。

    那隻大手正一點點驅逐著她內心的恐懼。

    他微微的笑了笑,「終歸還是個孩子。」伏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玟果這才回過神來,難為情的微微避開,看著他打著燈籠,也披著風袍,那自己身上的風袍顯現是有意拿來的,這麼說來,他並非路過無意中遇見自己。

    「你……怎麼會在這兒?」這麼晚了,她想不出他一個人進宮做什麼。

    「我怕你害怕,來看看。本來想早點來的,不過手上有點事,來晚了。」他懊惱沒能早些處理完手中的緊急事務,讓她一個人在這宮中還是受了驚嚇。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11 06:36 AM

第169章 小三小四?
        
    也許是風袍的原因,玫果的心也隨著身體一起轉暖,眼角還掛著淚,嘴角都勾了起來,「皇后說,皇上在她點燈時,是不會來的。 。」

    「呵……那是我父皇,與我何干?」他給她繫上風袍帶子,凝視著她嬌懶的小臉,「還冷嗎?」

    玟果微笑著輕搖了搖頭,這只猩猩也有可愛的時候。

    弈風拿過她手中的火熠子,小心的護在掌心中。

    一道光亮在他掌心中劃亮。

    玟果看著點燃的火紅香頭,胸膛裡翻滾著陣陣暖意。

    「我幫你點燈。」弈風伸過手來拿她手中的長手柄。

    玟果輕搖了搖頭,「皇后說,前面的路都有燈,要靠自己去點燃。」她突然明白為什麼皇后自從兒子死了,接著生了兩個公主後,再也沒有生下一男半子,卻穩坐著皇后之位。

    並非她有什麼過人的手段,而是她有一顆剛毅,堅強的心。

    弈風沒有說話。凝視著她地眸子赫然亮了亮。閃過讚許之色。這小女人果然當得他地妻子。

    「那我給你照明。」他上前一步護在她身側。將燈籠照伸到她身前。照亮了她腳下地大理石路面。

    雖然只是照亮了眼前小片地地方。但那片光亮。卻始終包裹著她地身體。讓她能看清腳下地路。

    玟果看著地上晃晃悠悠地兩個肩並肩地影子。剛才地害怕慢慢褪去。遠處傳來三更地更聲。揚臉問他。「你不走嗎?」

    「不走。陪你點燈。」

    他今晚趕完了手中地緊急事務。推掉所有應酬。就是為了趕來陪她點燈。免得她一個人穿梭在這片黑暗中感到害怕。

    玟果心安了,也不再看身後,舉起手柄點燃頭頂的大紅宮燈,漆黑的前方,瞬間光亮了起來。嘴角上揚,露出燦爛的笑。

    沒留神,腳下是一個台階,略一後退,踩在玉石台階上,身體頓時失了平衡。

    「小心。」弈風抓住她的小手,將向後仰倒的她拉回。

    玟果扶住他胸脯站住腳,心臟還在砰然亂跳。

    他微微一笑,「走吧。」卻不再放開她地小手,牢牢的握在手中,柔軟細滑地手感讓他感到極為舒服,只想這麼永遠握住。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玫果看著幫她點著香火的弈風,劃亮的火熠子照亮了他剛毅的面部輪廓,火光在幽黑不見底的眸子裡跳躍。

    他側頭笑看著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想這麼做。」

    「只是想?」

    「只是想,你或許會怕黑,就來了。」

    他放開點燃地香火,再次握住她的小手,兩個人慢慢地走在漫長的宮道上。

    「聽說你很小的時候,你母親就去了?」玟果想著皇后所說的話。

    「我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死的。」他臉色微微一黯,「所以我是跟著太后長大地。」

    玟果在上一世也是個孤兒,知道沒爹娘的日子有多孤苦無依,他雖然有父親,但身為帝王家地孩兒,只怕見父親一面都難。

    小手在他手掌中伸展開來,與他十指個扣,「你很了不起。」

    「呃?」他詫異的看向她。

    在過去她對他地評價向來是,色狼,渾蛋……這了不起還是首次聽說。

    「你很堅強。」像他這樣被父親丟出皇宮,任其自生自滅的孩子不旦沒有墜落,反而全無報怨地在邊界立下纍纍戰功,這樣的男人,的確了不起。

    「我是男人。」他絲毫不覺這算什麼了不起。

    玟果微笑著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今晚他不再那麼讓她討厭。

    「你找到你愛的那個女人了嗎?」她念念不忘上次說起,令他發脾氣的女人。

    「或許找到了。」他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

    「為什麼是或許?」她好奇的看著他,被他捏得微微的痛感反而讓她感到踏實,起碼今晚這個寒夜不是她一個人。

    他深深的睨視著她,「我需要時間考證。」

    「啥?」玟果微愣了愣,「既然找到了還要考證?」

    「因為出了點小問題。」

    「問題?」玫果第一反應就是,這兩個人長時間不在一起,這中間出現了小三,小四什麼的,或者是那女的直接嫁的別人,現在再見到他,不是他橫刀奪愛,就是那女的想吃回頭草,那離婚就是必然的了。

    冒似這年代沒有離婚,那怎麼搞到休書就是個問題了。

    再不然就是這小子嫌人家有小三,或者是二婚?

    「其實呢,你們這麼長時間不在一起,中間出現點小問題,都是正常的。」

    「呵……你知道是什麼問題?」他被她一副教訓的口氣逗樂了。

    「你們這麼長時間不在一起,大家都會寂寞,在這種情況就很容易被別人乘機而入。不過如果只要你們彼此還相愛,這些往事何必太過計較,你說,對嗎?」

    弈風眉稍越揚越高,眼角含笑,帶著那股子謔笑,「你真這樣認為?」

    「是啊。」這種分分合合,結婚離婚,小三小四的事在二十一世紀太常見了,根本就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你笑啥?」

    「沒什麼。」他撇開臉,笑得是張揚,「點燈吧。」

    他那副神情一點沒有心愛的女人另找小三,或者嫁了別人的痛苦樣。

    玟果有些納悶,難道是自己猜錯了?「難道她沒有嫁人?」

    「尚未嫁。」他嘴角含笑,嬈有興趣的看著她一本正經的小臉。

    「也沒小三小四?」既然沒嫁,那休書這道程序都省了,且不簡單了許多?

    「小三,小四是何物?」弈風想起以前的那個她也總說一些奇怪的詞。

    「就是除你以外的人,有一個叫小三,有兩個叫小四,以此類推,明白了?」

    「小三,小四?」弈風微蹙起眉並沒有,「只怕是小七小八都有了。」

    「哇,猛女。」玟果眼裡現著驚艷,話說了口,見弈風眉頭皺起,才想起,現在該安慰的是他,而不是崇拜那位可以成為她心中偶像的女人,乾咳兩聲,「或許只是路人甲,你可以對他們無視或者忽略。」

    「路人甲?呵……是嗎?」他看向她的眸子裡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第170章 帝王的慣例

    「你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又有本事,我相信你一定能重新抱得美人歸的。」玟果拍著他的馬屁,只要他跟了別的女人,那自己就可以華麗麗的退場了。

    「呵……這麼認為?」弈風眼裡玩味更濃了。

    「你別這麼個表情看我,好不好?」玫果最受不了他這麼副神情,「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但願是你的真心話。」他歎了口氣,又點燃了支香換去即將燃盡的香頭,「點燈,點燈。」

    二人拖著手,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點燃那一盞盞大紅宮燈。

    在他們身後留下長長一道在風中搖曳的昏黃的光明路。

    玟果舉手點燃了最後一盞燈,聽他在身後沉聲道:「你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歷代帝王不陪自己的妃子點燈?」

    「為什麼?」難道不是皇后所說的,他們很忙?忙公務,忙女人?

    「這條宮燈路,妃子一個人走完,就表示她以後將獨自面對她的人生。如果帝王陪著她走完這條路,就意味著,對她承諾,這一世都將守護著她。」弈風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玟果心裡掠過一陣不安。「難道丈夫守護妻子。不應該嗎?」

    「做為一個帝王。怎麼能將自己地一生交到一個女人手上?說帝王大局為重也好。無情好罷。這卻形成了慣例。所以歷代地帝王才不陪著妃子點燈。」他說地很淡。就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玟果沉默了。剛才歡愉輕鬆地心情突然沉重起來。既然如此。那他為何要來?他是根本對這帝王業無所謂。還是……

    弈風也不再多說。抽出她手中地長柄。放在石台階上。握住她地小手。「回去吧。」

    玟果又愣看了他半天。實在看不懂他。「我還不能回去。」

    「快四更了。還有事?」

    這點燈的儀式,弈風也是第一次經歷,難道還有什麼過場不成?

    「還有點事沒做完。」難得這三更半夜的在這宮中,那孔雀尾的事,怎麼能不借這機會辦了?

    「什麼事?我陪你。」弈風到不擔心她在這宮中會有什麼危險,不過這宮中許多地方,黑燈瞎火的,萬一她走迷了路,在哪個角落裡凍上一晚,滋味也不好過。

    「我去做賊,你也陪?」玫果半真半假地笑看著他,如果他真肯陪自己偷孔雀尾,那到是事倍功半。

    「陪,你要偷什麼?」弈風根本沒認為她說的是真話,想也沒想的就應了。

    玟果也不理他是真心還是假意,讓她一個人在這空曠地宮裡瞎竄,不害怕是假的,見他答應了,反手拖了他就往太后的後花院方向走。

    弈風認清了方向,奇了,「你是去太后那兒?」

    「嗯。」玟果加快了步子,乘這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辦事是最容易的。

    「太后這麼寵你,你要什麼東西,儘管開口,她不會不給,為什麼要這半夜三更的去做賊?」

    「這東西,太后不會給。」那只孔雀可是太后極愛的,每天親自餵養,撥它地尾巴不等於割太后的肉?

    「什麼東西這麼珍貴,我去找太后說說。」

    玟果回身白了他一眼,你去一說,這偷都難了,「說不得,說不得,你一說,可就沒戲了。」

    「不試過,怎麼知道?而且太后是極好說話的,如果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不會不給。」他將她拖了回來,看她樣子,這當賊還是當真的。

    身為太子和太子妃在宮中行竊,這叫什麼事?

    玟果見他大有阻攔自己的意思,不高興了,一摔他的手,「你不去算了,這麼多話。」

    「呵……我這不是想幫你嗎?」弈風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丫頭地脾氣可真不小。

    「想幫我就只走路,別說話。」玟果一聽這話,馬上再次拖住他往前走。

    還真怕他甩手走了,太后的寢宮就算這時候,也不可能沒人把守,想進後花園,還得指望著他高來高去的本事。

    「那你告訴我,你要去哪兒?」這麼個走法,逛到太后那兒,只怕都快天亮了。

    「太后的後花園。」

    弈風不再說話,上前一步,攬著她的纖腰,腳尖輕點,躍上最近地房頂。

    玟果身體腳下頓時沒了重心,一緊張,忙抱住他的腰,「你可要抓住了我。」

    「呵……摔下去,大不讓你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地,死不了。」弈風輕聲戲笑。

    「你敢……」玟果只覺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心裡空懸懸的,還真有些害怕。

    「那試試,看我敢是不敢。」弈風當真放鬆了手。

    玟果身體頓時下沉,只嚇得將雙臂死死纏在他緊窄地腰上,張口就要尖叫。

    腰間驀然一緊,又被他穩穩抱住,他的另一隻大手摀住她地嘴,「大半夜的,你鬼嚎什麼,想把所有人都叫起來看你偷東西嗎?」

    玟果沒好氣的瞪著他,「不都怪你嗎?」想捶他幾下,卻不敢鬆開死死摟著他腰間的手。

    「呵……」弈風伸手捏了捏她滿是怒容的小臉蛋,眼裡儘是柔情,「摔了我也不會摔到你啊。」

    玟果臉一熱,撇開臉不看他,「誰知道呢,萬一你功夫不到家,一口氣沒提上來,還不摔個狗吃屎?」

    「呵……小看我。」他心情大好,握住腰間的小手,如鬼魅一般閃進了太后的後花園。

    到了太后的地盤上,玫果就是輕車熟路了。

    摸著黑徑直摸進了飼養孔雀的園子,睜大眼尋找孔雀窩在哪個角落裡睡覺。

    可這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又有許多假山,樹叢,找起來卻也費事。

    念頭一動,突然想起了什麼,解下風袍遞給弈風,拉起裙擺旋舞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弈風好奇的看著她,該不會是這大半夜的還跳舞給自己看吧?

    「孔雀臭美,愛攀比,我引它出來。」玫果一邊轉,一邊壓低了聲音,怕驚動了附近巡邏的護衛。

    弈風『噗』的笑出了聲,同時也為自己自作多情感到難為情,揉著鼻子,掩飾著尷尬,「還能有這說法?」

    「當然了,你不知道?」以在前在動物園的時候,抖手絹,舞花裙子逗孔雀開屏,連幾歲的小孩都知道。

    她那副眾人皆知,獨你不知的表情讓弈風有些哭笑不得,他長年泡在邊界,這些供人玩樂的寵物,他極少接觸,哪能知道這些。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11 06:37 AM

第171章 做一回小賊

  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看向在風中起舞的玫果,風吹衣揚,如瀑的黑髮隨著披在搭在手腕上的白色輕紗一同隨著身體輕顫著旋轉,寬大的裙幅如同羽扇般展開。

    輕抬著下巴,幽黑的眼眸閃著寶石般的光芒,嘴角含笑。

    不覺中的竟看得癡了,慢慢走上前,伸手,任她如絲的長髮拂過手掌,帶來細細癢癢的觸感,拂癢了他的手心,也拂癢了他的心。

    「我不知道孔雀是不是愛美,但你很美。」

    玟果微微一愣,停了下來,臉上泛起紅霞,在燈籠的照耀下,更為嬌紅。

    秀髮從他大掌中洩落,粗礪的指腹撫上她細滑微涼的面頰。

    玟果的心赫然『撲通』一下,側臉避開。

    他微微一笑,抖開臂彎裡的風袍,披在她肩膀上,「為什麼總要避著我,不肯給彼此一個機會?」

    為什麼?玫果無法回答。

    他靜靜的等了會兒,沒等到結果,又是微微一笑,「不必現在回答,等你想回答的時候再告訴我。」

    玟果輕點了點頭。現在她有太多地事要做。實在不知該如何向他說明白這些事。

    他笑著捏了捏她地臉蛋。星眸柔情似水。「真是個小丫頭。」

    玟果笑著睨視他地時候。看見那只孔雀正搖搖擺擺地走到他身後。慢慢展開絢麗地尾巴。驚喜地叫道:「你看。」

    弈風輕攬著她削落地肩膀。轉身看著輕抖著大尾巴。在他們面前逛來逛去地孔雀。揚起了眉光。「你想把它偷回去?」

    「我要它做什麼?」這只孔雀被太后喂得不知有多嬌貴。弄它回去。還不是個大麻煩?

    「那你……」

    玟果邪邪的笑了,「你去幫我捉住它。」

    弈風雖然滿腹疑慮,仍是是照她的話做了。

    只見他身子一晃,已將那只正在顯擺的孔雀捉在手中,大尾巴瞬間收了起來,拚命掙扎,想脫離他的掌控。

    玟果滿心歡喜,帶了他來果然是好幫手,當初捉雞地狼狽日子至今還在腦海裡盤旋。

    在這黑乎乎的院子裡捉這只孔雀的難度實在是超出了她的能力。

    不再耽誤時間,握住一支孔雀尾就撥。

    「你來就是為了要這個?」弈風哭笑不得,這孔雀翎固然好看,但他一個大男人卻這玩意卻是不感冒。而她這麼大半夜的大費周折,想來是對這孔雀翎愛到極點了。

    「嗯,你可不能告訴太后。」玟果又不忍心太過用力,撥了幾次,居然沒能撥下一根來。

    弈風看得不耐煩了,「讓我來。」將手中的燈籠遞給玫果。

    玟果接過燈籠,看著他毛手毛腳地,不無擔心,「你悠著點,別弄死了。」

    「死不了。」他睨視了她一眼,按她那麼個撥法,這死活還真是難說。

    握著孔雀尾根部,暗運真氣,整條尾巴竟齊根而斷,放開只剩下毛樁的禿尾巴孔雀,將手中的一大把孔雀翎遞給目瞪口呆地玫果。

    孔雀驚慌逃竄,屁股上比平時輕了許多,一時間竟沒能把握平穩,向前直載了下去,啄了一嘴泥,撲騰起來,驚叫著奔得更快,跑出幾步,又再摔倒,接連許多次,才算重新找到了平衡。

    玟果呆滯的看著逃竄開的禿尾孔雀,忍了又忍,終於捂著嘴笑岔了氣。

    弈風到不覺得那只禿尾孔雀有什麼好笑,揚揚手中的孔雀翎,「你到底要不要?」

    玟果忍著笑,「我本來只打算要幾支地。」

    弈風看向手中的那一大把羽毛,再看向正從眼皮下消失的禿尾孔雀,一本正經的問,「難不成,還要給它接回去?」

    玟果憋著的笑,再也憋不住了。

    弈風忙捂著她的嘴,「噓,再笑,護衛來了。」

    玟果哪裡忍得住,只得使勁捂著嘴,盡量不笑出聲來,身體卻如花枝般亂顫。

    弈風這才笑著用腳尖在地上劃了個『弈』字,把燈籠放在『弈』字旁邊。

    將玫果卷在懷裡,躍牆出了太后地後花園。

    玟果輕撇著嘴,做賊還留下個記號,難道是學佐羅不成?「你怕太后責罰看院子的人?」

    「那只孔雀是太后地心肝,明天太后見了它現在那副模樣,還不心疼死?如果不留下點什麼,讓太后知道是我做的,這院子裡地人受責罰還是輕的。」他在出師學藝前是跟著太后長大地,自小就跟她親近,哪能不瞭解她的性情。

    玟果吐了吐舌頭,沒想到弄幾根孔雀尾會有這麼大的後果,「太后責罰你怎麼辦?」

    「我皮厚,挨她幾板子,受得了。」他抿抿嘴笑了,在兒時的時候,沒少糟蹋太后心愛的花花草草,每當做了壞事,少不得挨太后一頓板子。

    這次與玟果一起撥了孔雀尾,又彷彿回到了兒時的情景,輕抿的嘴角化開笑意,那時雖然經常挨板子,但卻是美好的回憶。

    如果沒有太后的庇護,對於出生就死了母后的新生皇子,在後宮爭奪新皇后之位的戰爭中,能否存活?

    在他四歲時便被父皇送出宮,追隨師傅上山學藝,任其病也好,傷也罷,不聞不問。

    兒時的他看著有爹娘疼愛的孩子,羨慕的偷偷躲著哭過,也恨過父皇的狠心。

    直到成年才明白父皇的一片苦心。

    如果他留在宮中,如果父皇對他表現的越加寵愛,指向他的陰風暗影將攔無法可攔,避也無處可避,他終難逃幼年夭折的命運。

    「沒想到在別人看來,噬血的百戰將軍,卻也有著菩薩心腸。」玟果也想到過撥了孔雀尾,不過少了幾支,也不見得能發現。就算發現了,那幾支毛,也不影響孔雀整體美觀,也不至於會責罰。

    只是沒想到弈風居然把它整條尾巴給折了,好好的孔雀變成了禿尾雞,就這樣也能想像得到太后大發雷霆的樣子。

    也著實為這些當奴才擔心。

    回頭望著那個『弈』字,一個伶仃,生出百樣滋味,此時方醒起,他並非姓弈,弈只是他的名號。

    他幼年時被送出宮,為了安全,便掩去了國姓,直接用名作姓,久而久之,大家也習慣了這個稱呼。

    而實際上,他應該和子陽一樣姓軒轅,名弈風。




第172章 去他的相似感

    弈風帶著玫果躍上牆頭。 。

    玟果已看不見黑暗中地上的『弈』字,但那個字卻總在眼前飄浮,特別的刺眼。

    轉頭看他,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完美的側臉輪廓,他會不會是那個人?

    「你會記住跟你上床的女人嗎?」

    他飛快的看向她,臉上飛詫異,雖然他並不指望身為武將的鎮南王能教導出舉止淑靜的女兒,但一個十幾歲的女子向尚未圓過房的未來夫君問出這樣的問題,仍讓他感到不可思議,隨即笑道:「你想用這種方式讓我記住你?或者用這種方法來讓你記住我?」

    答案很快被自己否認,他長年在邊界征戰,又怎麼可能是那個人?

    那個人俊雅秀逸,而眼前這個人粗魯,張狂,自大樣樣占齊了……怎麼看也和那個人八桿子打不到一起。

    無語的瞪視著他,剛對他感覺好了點,就露出讓人討厭的得瑟形態。

    「怎麼?迷上我了?」弈風勾起嘴角睨視著她,腳下絲毫不作停留。

    「哧!」玟果轉頭。望天。怎麼能將這個自大狂與那人聯繫在一起。

    看向四周才發現已不知身在何處。「我們這是去哪兒?」

    「自然是出宮。」他可沒耐性再順著宮道慢慢回走。隨著她轉開話茬兒。眼裡閃過淡淡地失望。

    「我地車還在宮門外。」送她進宮地下人。還候在宮門外等著她完成點燈儀式。接她回王府。

    「一會兒我派人去叫他們先回去。」他攬著她徑直躍向東門。

    「誰?」守門地衛兵見有人過來,警惕起來。

    「弈風。」弈風沉聲回答。

    「是太子。」衛兵們又在各自散開了。

    弈風也不要他們開門,躍上牆頭,飄身出了宮。

    玟果認出是去太子府的方向,掙著不肯走了,「我得回王府。」

    平時在醫坊經常忙到夜裡,夜宿不歸,父親到不怎麼理會,但今日出來點完燈,不回府,就說不過去了。

    再說這半夜三更的和這頭猩猩一起,也實在沒有安全感。

    「我會要他們向王爺解釋,是我帶了你出來。」

    「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地,你要我爹怎麼看?」拿個太子名份壓老爹,還不是落下個不痛快?到時受罰的又不是他—太子。

    「王爺信得過我的為人。」

    「我爹信得過,我信不過啊。」難道說他泡了妞還能上報給她爹?他對自己動手動腳後,也沒見他巴巴地去報告。

    「呵……信不過我啥?」他笑逗。

    「信不過你的人品。」

    「我倒寧肯自己人品差些,那晚就吃了你。」他手上緊了緊,大手在她腰間一捏。

    玟果吃痛,「哎喲」一聲,想起那晚,心猛的跳了一下,臉上醞開了桃紅。「這時候去你府裡做什麼?」

    他遲疑地看了看她,跟著神色一定,「給你看樣東西。」

    「什麼東西?」玫果也想不出這麼個莽將軍能有什麼好東西值得看,不過回念一想,「聽說你養了只黑豹?」

    他雙眉一揚,喜道:「你也會留意我的事?」

    玟果一臉黑線,她關心的只是他的黑豹,再說具體點就是只是關心他地黑豹的毛,「到底有沒有?」

    「有,想看?」

    「嗯,你當真帶回來了?

    對他說是想要它的皮毛,不知他會不會像斷孔雀尾那落?

    「就在太子府。」

    玟果一聽來了精神,也不吵著要回王府了,自覺的跟著他往太子府走。

    到了太子府門前,不遠處官道旁停了輛馬車。

    按理在這太子府大門附近不該有閒雜車馬停留,弈風暗暗觀察,細心聆聽,馬車內的人的動靜,不似會武之人,也沒太在意,加上有玟果在身邊,也不想為這些閒事費神,也就沒加以理會。

    仍攜著玫果地手步入太子府。

    玟果在王府多年,自然也知道這個規矩,也忍不住掃了那輛馬車一眼。

    馬車並非官家所有,但也做工精緻,木頭也是用的上好地木料,不是尋常驛站所有。

    車窗車簾都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到車內情景。

    邁進大門,回過頭,在大門合攏的瞬間,看見馬車車簾揭開,露出一張如花似玉地面容,卻是妤嬋,心裡頓時一沉,剛才的好心情消散地無影無蹤。

    「怎麼了?」他發覺她臉色有變,回轉頭時,大門已經關合,並沒看見馬車上的情形。

    「沒事。」玟果勉強笑了笑,反正是來看黑豹的,其他事與人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抵制著心裡的不快,不露痕跡的慢慢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你的黑豹在哪兒?」

    他在她的手脫前,再次緊緊握住,「跟我來。」隱隱感到她剛才看到了什麼事,才會突然如此,但這時也不便再叫人開門查看。

    拖著她到了書房門外,「不是看黑豹嗎?」玟果迷惑他帶自己到書房做什麼。

    「進去便知。」

    弈風剛要推門,一個家丁匆匆奔來,湊到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頃刻間,他神色大變,「你去跟他說,我馬上去。」

    家丁急跑著去了。

    弈風歉然的對她笑了笑,「你在這兒等我片刻,我很快回來。」

    玟果感覺像是被人強行捂了只蒼蠅到嘴裡,就算他再珍惜那個妓子,就算與自己的婚約早晚要解除,但也該分分時間和場合,淡笑著點了點頭,「好。」

    弈風顯然不願來人多等,衝著她又笑了笑,轉身朝著家丁離去的方向大步走了。

    玟果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心裡隱隱作痛,長呼出口氣,反正婚約早晚要解除了,二人並無更多少關係,他要如何又與自己何干?

    雖然給了自己很好的解釋,但胸腔內仍燃著熊熊怒火。

    與那個人相似的幻覺?去他的……如果當真是他,寧肯這一輩子當尼姑。

    推開沉香鏤花雙開大門,書案上的紅燭尚未熄滅,從桌上沒曾收起的卷軸可以看出,此間書房的主人離去時有多匆忙。

    剛邁進門檻,一陣風吹過,書案的火頭撲閃了幾下,熄滅了。

    玟果皺了皺眉,反手掩上門,將寒風關在門外。

    剛轉過身沒走幾步,門被撞開,回過頭,卻又不見有人,上前再次將門掩好。

    掏出火熠子,摸黑走到書案邊,打算重新點燃。

    總感到身後有什麼東西,轉過身,黑暗中兩個幽靈般的東西,發著綠光,慢慢向她靠近。

    玟果驚出了一身冷汗,倒退一步,絆在石階上,坐倒在書案邊-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11 06:41 AM

第173章 要命的祖宗

    那兩個綠幽靈,一直晃到玫果面前才停下。

    大氣不敢出的瞪著那兩團東西,她不動,對方也不動。

    她稍微動動,對方也跟著晃動。

    瞪了一會兒,看出了眉目了,這兩團東西是永遠是同時動,而且保持著相同的距離。

    她想到有一次去動物園,看黑豹。站在欄桿外等了半天沒看到黑豹的影子,正在大家等得不耐煩的時候,看見一間沒關門的屋子裡突然多了兩個綠燈泡。

    當時那間屋子背光,很黑,大家誰也沒留意,這時突然看到兩個幽綠的燈泡,著實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見裡面晃悠著走出來一隻黑豹。

    他們才恍然大悟,那兩個綠燈泡是黑豹的眼晴。

    眼前這兩隻綠幽靈雖然比上次所見的黑豹更幽深,但也大同小異,難道這是……

    玟果頓時背脊上陣陣涼,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就在這時。那兩團綠幽靈湊近她地臉。她聽到喘氣地聲音。還不時有個濕濕地東西觸碰到她地臉頰。

    不用再想了。眼前這東西肯定就是那只該死地種豬地寵物……黑豹。那濕潤地東西正是它地鼻子。

    現在她身在黑暗中。而且黑豹又是猛獸。完全不知它地習性。萬一它張嘴在自己臉上『卡嚓』一口。那可是補都沒得補了。

    暗念著。我身上地肉不香。如果你餓地話。一會兒要你主人給你餵好吃地。要不。你把他吃了也行。

    吃了他。也省得禍害女人了。

    黑豹在她臉上。身上亂聞了半天。也沒更多地動靜。呼吸也平穩。並不像有敵意。

    玟果忐忑不安的心略為放鬆,試著柔聲道:「嗨……你叫什麼名字?」

    那東西聽她說話,退開一步,兩個綠燈泡成了斜線警惕瞪著她,應該是歪著頭的。

    玟果見它產生了警惕,剛落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忙住了嘴,直到那雙綠眼睛動了動,放鬆了警惕,才順了口氣,「我沒有惡意的,是你主人把我弄到這兒來的,不是有意要打擾你。等等……該是你打擾我才對。」

    剛才推開門,根本沒看到這傢伙在這裡面,剛才撞開門地,一定是這傢伙。

    因為房中黑,而豹子的動作極為靈敏,所以才沒能看到它進來。

    又等了會兒,對方也沒動靜,突然綠燈泡從眼前消失了。

    看不見那雙眼睛,玫果反而更不安,抖著手劃燃火熠子,點燃桌案上的紅燭。

    再看剛才黑豹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哪有什麼黑豹,長吁出口氣,總算走了。

    抬頭掃向門口,心裡『咯噔』一下,門是關著的,那它沒有離開了。

    身後傳來輕微的呼吸身,還有氣息掃過她頸邊汗毛,心猛然收緊。

    四周靜的出奇,出了那輕微地呼吸聲,就是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機械的慢慢轉身,視線最後定格在身後的長椅上。

    一隻通體漆黑地豹子,趴伏在長椅上,下巴放在扶手上,歪著頭看著她,離她的臉不過一尺。

    剛才黑暗中不能視物,嚇出了一身冷汗,現在有了光亮,才現這只豹子長相雖然威猛,但神態居然溫順的象只家貓,起碼目前是……對喜歡小動物的她,自然而然的就喜歡上了這隻大傢伙。

    試著伸手摸它的頭,它居然也不避開,任她摸著。

    摸多幾摸,它居然極舒服的閉上了眼。

    哈……玫果樂了,它到是會享受。

    她慢慢的向它靠近,它也沒什麼反應,更是放下了心,看來這只豹子早已被訓化了,對人十分友善。

    停下手,黑豹睜開眼,瞪著她,大有不滿之意。

    玟果心裡一緊,忙輕摸著它的頭,「乖,我沒惡意地,是你主人把我丟在這兒的。」

    黑豹又舒服的趴下了。

    看著它偶爾轉動的毛絨絨的耳朵,難道這丫喜歡人家摸它?

    想到這兒,停了手,慢慢拿開,果然黑豹馬上回過頭,瞪著她。

    等多幾等,不耐煩了,竟開始皺鼻子,露出凶相。

    玟果一驚,又撫上它地頭。

    它的皺起地鼻子瞬間恢復正常,過了會兒見她沒有停下,才又舒舒服服的趴了回去。

    玟果對天翻了個大白眼,真是什麼人養出什麼東西,那只猩猩囂張得要命,這隻畜生也是張狂得緊地,居然要堂堂的郡主給這丫按摩。

    這麼反覆地動作,手很快酸軟,見它打著呼嚕,咒罵著弈風,把自己一個人丟在這兒侍候這畜生,他倒去風流快活。

    眼前浮現出他正摟著那妓子畫面,心一陣抽搐,哪還有心情逗黑豹,只想早點離開這鬼地方。

    輕輕縮回手,躡手躡腳地溜下台階,打算開溜。

    眼看到了門口,只要再有兩步,就能出了書房,暗暗慶幸。

    然樂極生悲,腳還沒放下去,身後傳來一聲野獸的低吼,身體頓時僵住了,慢慢回頭。

    黑豹已經坐起,正虎視眈眈的瞪著她。幽綠的眼睛在燭光下著森森綠光,張嘴低吼著。

    大有只要她再邁出一步,就有撲上來的架勢。

    玟果心裡涼颼颼的收回腳,堆出一臉的笑,黑豹才安靜下來,但那雙燈泡眼絲毫不從她身上移開。

    無奈的蹭了回去,坐在長椅上,黑豹這才收起了撲食的姿勢。

    玟果沒好氣的瞪著它,「我給你按摩行了吧?祖宗。」

    黑豹扭扭屁股,一甩尾巴,轉了個身,直接將下巴放在了她大腿上。

    玟果鬱悶的想一腳踹它下去,但終是怕它獸性大,沒敢亂來。

    望著天,「我摸,我摸,摸死你。」撫摸著黑豹的手也重了些,它居然不惱,露出更舒服的神態,讓她哭笑不得。

    上次來太子府見過的叫千巧的婢女領著另一個小丫頭端著果盤糕點進來。

    看著長椅上的一人一豹,豹子呢舒服得瞇縫著眼,而人呢卻是一臉的納悶,在黑豹身上亂捏亂揉的架勢,大有想把它一把掐死的打算。

    忙埋低頭忍著笑,將糕點水果放在書案上,給她行過禮,「太子要奴婢送些糕點和水果給郡主裹腹。」

    玟果正一肚子怨氣,聽提起弈風,更是火大,「姓弈的去哪兒了?」




第174章 一物克一物

    「太子要奴婢回郡主,他有點緊急公務,辦好了馬上過來。」千巧指著小丫頭手中的一些肉乾,「這些可以用來喂黑將軍。」

    「黑將軍?」玫果掃了眼整個大腦袋壓在她腿上的黑豹,「你還真有將軍架子,還得我來服侍你。」

    千巧和小丫頭抿著嘴強忍著笑,但眼角的笑意卻早化開了。

    「算了,我不等他了,你把這東西帶走。」玫果扯了扯黑豹的耳朵,想將那顆碩大的頭從自己腿上移開。

    千巧面露難色,「黑將軍只聽太子的話。」

    玟果捂著頭,呻吟了一聲,「那你來換我。」

    「換?」千巧看著黑豹,冷汗流了下來。

    「它不咬人,你來摸著它就行。」邊說,邊做著示範,教千巧怎麼服侍這鬼東西。

    千巧一臉的恐懼,慢慢向黑豹伸出手。

    黑豹頓時豎起了耳朵。露出了牙齒。出低沉地咆哮。

    千巧嚇得忙縮回了手。跪倒下去。「郡主請饒了小地吧。」

    玟果這倒是奇了。自從她進來。黑豹對她除了像個大老爺們要她侍候外。到沒有敵意。「是不是你越怕它。它反而越對你不友善?」

    「不是地。黑將軍平時雖然並不傷人。但是除了太子和衛將軍。是不讓別人碰地。」

    「不讓碰?」玫果揪揪黑豹地耳朵。「能碰啊?你再試試。」

    千巧抖著手靠近黑豹。黑豹馬上露出凶相。

    玟果無語了,這畜生也是勢力眼的傢伙,欺負人家下人。頓時惱了,一巴掌重重拍在它頭上,「物似主人形,姓弈的不是好東西,你也不是好貨色。」

    黑豹猛然轉頭瞪向她。

    玟果揚起準備拍第二巴掌的手,馬上沒了力度,輕輕的落在它頭上,摸了兩下,擠著笑,「我這是誇你呢。」

    等黑豹轉開頭時,望著天『哧』了一聲,一語雙關,本來就不是好貨。

    千巧見沒她什麼事了,領著丫頭退了出去。

    出門後,小丫頭輕笑著道:「上次被郡主走掉了,太子大發雷霆。這次可好,太子叫黑將軍來守著郡主。我剛才還在想,黑將軍頂不頂用,沒想到黑將軍還真把郡主給耗上了。」

    千巧忙『噓』了聲,「小心讓郡主聽到。」

    這夜晚安靜,小丫頭的話也就落在了玫果耳朵裡。

    玟果氣悶得胸都快炸開了,他去泡妞,卻弄了這畜生把自己守著,這算什麼?

    好……好……他做初一,我做初二……

    玟果取出隨身帶的小醫藥包,從裡面拿出一把特製的小剪刀。

    一隻手摸著黑豹腦袋,另一隻手探著去剪黑剪黑豹屁股上的毛。

    黑豹毛本來極短,被她貼著皮膚一陣猛剪,沒一會兒功夫,黑將軍屁股上便像是被狗啃過的一樣凹凸不平。

    玟果還不解氣,在它身上又是一陣亂剪,直到它整個身子跟只賴蛤蟆一樣才罷了手。

    收起剪刀,掏出絲帕,將黑豹毛包起來收好,才甩著酸軟的手臂。

    使勁將睡著的黑將軍踹到地上,橫臥在長椅上睡了。

    黑將軍在地上打了個滾,又躍上長椅搶位置,玫果硬是不讓,知道它不會傷自己,不再怕它,又踹了它幾腳,沒能把它踹下去,也不理會了,結果一人一豹擠在一起睡了。

    **********************

    弈風離開書房,直奔衛子莫住處。

    衛子莫背著手在房中來回渡步,神色凝重。

    見弈風進來,走到門邊,向外張望,確定不會有人聽到他們談話,才掩了房門。

    弈風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問:「你確定了嗎?」

    衛子莫點了點頭,「一點紅的確是受命於鎮南王妃。」

    弈風冷笑一聲,「這就對了,在普國境內刺殺燕國使,只會使普燕二國仇恨加深,給燕國借口再次動戰爭,等普燕二國兩敗俱傷的時候,虞國便可從中得利。」

    衛子莫看著來回渡步的弈風,斂緊了眉頭,「這麼說來,寒宮鈺根本就是有意安插在三皇子身邊助其造反的棋子。」

    弈風停下渡步,「你定要加派人手,嚴格控制寒宮鈺的行動,絕不能讓她有機會節外生枝。但這事做得露痕跡,別打草驚蛇。」

    「可是三皇子現在到處拉幫結派,擴展勢力,對你極為不利。」

    弈風淡淡一笑,「如果他不被他人所利用,當真做得個好皇帝,這太子之位讓給他,我為他鎮守邊疆,也可。」

    「太子!不可!」衛子莫知道弈風一直以來並無野心,但以他的人品,他定會善人民,而子陽生長於宮廷之中,並無功德,這些人又哪能服他?加上他不顧兄弟情義,圖謀造反,在人性上便已經大打折扣,又怎麼能指望他善待百姓?

    「此事不必理會,父皇自有分寸。我現在最擔心的卻是鎮南王父子,今日父皇已經下了旨招逸之,勇之回京,只怕……」

    「怎麼?雖然那事與鎮南王妃有關,可是玫家忠心耿耿……」衛子莫倒吸了口冷氣。

    弈風歎了口氣,「帝王向來多疑,我父皇自然難免。」

    「那平安郡主……衛子莫心裡一緊。

    弈風深邃的眸子驀然暗沉下來,「此事不能讓她知道。」

    「可是王妃是她母親。」

    「我是她的夫君,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的話,妄為了男人,再說父皇不會對她的身份有所顧慮。」弈風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拳頭。

    「可是一旦東窗事發,你瞞下鎮王妃之事,郡主只會恨你。」

    「恨就恨吧。」弈風嘴角泛起一抹苦澀,「你還得為我辦件事。」

    「什麼事?」

    「我要納蘭氏。」

    衛子莫大吃一驚,「納蘭氏?不是早就消失了嗎?」

    「納蘭氏在寒宮雪手上,不過鎮南王妃有接收納蘭氏的籌碼。」

    「可是納蘭氏現在在何處?」

    「未必知一定知道。」

    「可是,他不接有關一點紅的生意。」

    「我們和他交易,他自不接,但玫果要納蘭氏,未必知就一定會接。」

    「郡主插手了納蘭氏的事?」

    弈風又點了點頭,「所以你只要盯緊未必知,查到納蘭氏的下落既可。」

    「屬下知道了。」

    「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弈風記掛著玫果不肯多留。

    「郡主在府中?」衛子莫看著弈風的背影,心裡泛起各色滋味。

    「嗯。」

    衛子莫長歎口氣,「你當真陪郡主點燈?」

    弈風點了點頭。

    「你確定知道陪她點燈,意味著什麼嗎?」衛子莫緊盯著他的後腦勺,有些無奈。

    「我知道。」弈風沒有任何遲疑,開了房門,出去了。

    衛子莫眼裡露出不解的神色。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29 01:42 PM

第175章 你是誰?

    奕風回到書房,饒有興味的看著熟睡的玟果,一掃剛莫那兒的煩悶。

    黑豹雀躍的跳到他面前,他微笑著伸手撫摸它的頭,下一刻笑容在嘴邊僵住了,第一反應就是黑將軍被玫果給修理了。

    他對黑將軍極為愛護,就連給它刷洗都是親自動手,一身毛皮更是打理得油光滑亮,這一會兒功夫回來,黑將軍就面目全非了。

    狠狠的瞪視著那張熟睡的小臉,恨不得將她提起來狠狠的搖。

    玟果被黑將軍吵醒,揉著澀漲的眼睛,慢慢睜開眼,與面如鍋底的弈風四眼相對,瞬間點燃胸中怒火,瞌睡也沒了,毫不示弱的回瞪著他。

    弈風帶了她回來,卻出去忙了這半天,也心中有愧,歎了口氣,神色緩和下來,「這天冷了,你把毛給它弄成這樣,讓它如何抵寒過冬?」

    玟果沒好氣的回頂了過去,「它在太子府裡,還能冷死它了不成。」

    弈風蹙了蹙眉頭,「它需要在外面活動的。」

    「貓一樣的東西,不活動也沒啥,大不了多長幾斤肉。」它一直要人服侍的德性哪兒像是猛獸?

    「貓?」他眉稍一揚,笑了,這頭豹跟隨他多年,勇猛非常,沒少立戰功,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將它定格在貓的級別。

    「就是貓。還是只被寵壞了地貓。」

    黑將軍安份地在弈風身邊趴下了。

    弈風掃了眼被稱為貓地愛寵。搖了搖頭。「它只對喜歡地人溫順。」

    「喜歡地人?」玟果翻著白眼。對。是喜歡她。喜歡她侍候它。

    他渡到長椅邊。伸手去拂她臉上地秀。審視著她。「生氣了?」

    玟果攔開他地手。冷冷道:「我有何氣可生?」

    還真佩服他剛會過別的女人就能這樣心安理得和自己用這個調調說話。

    黑將軍又跳上長椅挨著玫果坐下,將頭搭在她肩膀上。

    弈風笑看著這愛寵,「黑將軍很喜歡你。」

    玟果推開黑將軍,板著臉起身往外走。

    黑將軍咬著她地裙擺不放,玫果沒留神,沖的又急,只聽『哧』的一聲,裙子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玟果更是鬱悶,索性彎身撕下那片裙副,轉身又走。

    黑將軍叼著那片破布,歪著頭委曲的看著自己主人。

    弈風抓住她的手臂,「你去哪兒?」

    「回家。」玟果反手摔開他的手。

    「這兒以後也是你的家。」他將她拖到面前,令她正視著他。

    「這兒永遠不會是我的家。」玟果扭著手臂,「你放手。」

    他臉上的笑慢慢褪去,「我不該放你一個人在這兒,但我地確是有些緊急公務要辦。」

    「公務?」玫果氣得笑了,笑看著他,他居然眼無波瀾的與她對視,全無愧色,說謊也能說得這樣心安理得,笑臉一收,「對,太子公務繁忙,我不敢打擾,放手。」

    他聽出她話裡的諷刺味道,蹙緊眉頭,「我真的是有些緊急事務才會冷落了你,你為何不肯信我?」

    「信你?」玫果掙不脫他的束縛,也不再掙了,「雖然我並不打算維持我們地婚約,但我是鎮南府的平安郡主,我的臉面也就是我爹的臉面。」

    他極少見她這麼一本正經的維護著這所謂的臉面的問題,隱隱約約感到有什麼環節出了問題,與衛子莫密談的事,鎮南王尚不知道,她不該知道,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雙眸,「然後呢?」

    「在我們婚約沒解除之前,請太子注意言行,別失了禮數。」

    腦子成了漿湖,雖然剛才因為見衛子莫,冷落了她聊,喚了黑將軍來陪她,這到不至於失了禮數。

    「我雖非莽夫,卻也是直性子人,有話何不直說?」

    「好,那我也繞圈子了,麻煩你下次要會女人地時候,別拉上我,更別叫這麼個畜生來看住我。」玟果瞥了眼安安份份趴在長椅上的黑將軍。

    「會女人?」弈風滿面迷惑,「你是說我剛才去會女人?」

    玟果扭開臉不看他,默認了。

    「我去會的是衛子莫,哪來的女人會?」他眼裡化開溫柔的笑意,「你在意我會別的女人?」

    玟果象被人用根針在心尖上狠狠的紮了一下,赫然怒視著他,「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尊嚴。」

    他放開她的手,在她要逃離的瞬間攬住她地腰,正色道:「你誤會了,我當真是去見衛子莫,如果當真不信,可以喚他來問問。」

    「衛子莫跟你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就算是黑的,他也能幫你抹成白的。」玟果呼出口氣,讓自己冷靜,今天是怎麼了,竟會對他如此失態。

    「他不是這樣的人,你可以怨我,怪我,但不能詆毀他,他是好將士。」他將她地腰箍得更緊,「你要如何才肯信?」

    「我不需要信,嬋就在門外候著你回來,活生生的人在那兒,我還需要問誰?」

    既然失控,不如說穿了地好,大家也乾淨。

    「她在門外?」弈風腦海裡閃過大門外的那輛馬車,和玫果進門裡突變地臉色,了然了,「你不必在意她。」

    「我為何要在意她?只不過你見她,會她,不該將我留在這兒。」玫果輕咬著唇瓣,鼻了微微的酸,忙撇開臉看向旁邊地面。

    「當真不在意?」他伸手,托起她地下巴,漆黑不見底的眸子像是要將她吞噬,「如果不在意,何必為了一個誤會大脾氣?」

    當真是誤會嗎?又當真不在意嗎?

    玟果暗暗心驚,以前在天外天見到妤嬋沒有一點感覺,可是今晚真的心痛了,垂下眼簾,不敢再看他。

    她不能陷進他的感情,他與弈園的男人不同,弈園的男人對她有顧慮,不會對她怎麼樣,但他不同。

    「你為何一直拒絕我?」他不放開她的下巴,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大拇指輕輕撫著她光潔的面頰,「你到底是誰?難道你不是玫果?」

    玟果警惕的驚看向他,「你認為我會是誰?」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問。」

    一陣風吹過,燭光忽閃,在他剛毅的臉頰上投下晃動的陰影,讓玟果看不真切他這話的用意何在,「那我只能告訴你,我的確是鎮南府的平安郡主……玟果。」

    他輕點了點頭,眼裡閃過一抹失望。

    「怎麼?失望?」玫果緊緊的看著他,他的確英俊不凡,但這不該是讓她心痛的理由。

    「也不,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他淡淡一笑,放開她的下巴,無法拂去心裡的失落,難道當真錯了?

    「我要回去了。」玟果鬱結的垂下視線,明明不能對他有情,卻無法控制的喜歡他身上的味道。

    「我送你,正巧我也有些事要去見你爹。」他放開她的腰,卻握住了她的小手,摸了摸跳上來跟在他身邊的黑將軍的頭,「我要出去,你自己在這兒。」

    玟果想抽出手,卻被他緊緊拽住,絲毫不放鬆。




第176章 意外來客

    回了鎮南府,玫果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弈風在這個時父親,讓她感到不安,隱約感到定然出了事,而且是大事。

    回憶著弈風今晚再次懷疑這玫果的身份,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這入了冬,開春也是轉眼的事,大婚的排期即在眼前。

    赫然坐起身,那個人得盡快尋找,再也拖不得了。肖恩前些天已經傳了話,他那邊的已經準備妥當,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怎麼在開張時打響招牌,讓這名號傳揚出去。

    也知過了多久,才略略瞇了會兒,心裡有事,也睡不踏實,天剛亮,便起了身,隨便洗漱了,直奔父親寢室,在父親上朝前見他一面。

    遠遠見鎮南王一臉愁容,一邊走,一邊思考著什麼,直走過她身邊,都沒現她的存在。

    「爹爹。」玟果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鎮南王從思緒中驚醒,看向她,一掃臉上的愁容,滿臉的慈愛,「昨晚累了大半宿,今天怎麼不多睡會兒,這麼早起來。」

    「睡不著了。」她挽著父親陪他走向二門。

    「昨晚太子陪你點燈?」昨晚送玫果前去點燈地下人自行回來。說玟果被太子帶走了。他便有這一猜測。後來太子送玫果回府。他更肯定了自己地想法。不過他仍需要女兒地一個回答。

    「嗯。」玟果撅起了小嘴。昨晚看到妤嬋。心裡實在不痛快。

    「這樣。我就放心了。」鎮南王拍拍挽在自己手臂上地小手。眼裡閃過一絲欣慰。「以後有什麼事。也不用擔心你沒人照顧了。」

    玟果心地陰影慢慢擴大。「爹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哪能有什麼事。過些日子你大哥和三哥要回來了。」

    「真地?」玫果歡喜地差點跳了起來。但這喜悅僅僅是一瞬而過。收起笑。「爹爹。到底出了什麼事?大哥和三哥怎麼會同時回來?」

    在她記憶中玟家人幾乎沒能聚齊過,總有人要留守邊界,就算回來,也是一個一個的回來,而不會同時。

    「沒什麼事,我們一家人很久沒聚聚了,該聚聚了。」鎮南王故做一臉的輕鬆,拍拍女兒的臉,「我該上朝了。」

    玟果目送父親上了馬,心裡的陰影怎麼也丟不開,側臉對身邊的下人道:「幫我備車。」

    剛上了車,簾子還沒放下,醫坊的小廝騎了馬趕來,攔在車前,「郡主……

    玟果陡然一驚,掀開車簾,「出了什麼事?」

    小廝喘了口氣,「有一個女病患到醫坊求診,要郡主把脈。」

    「肖恩呢?」玫果鬆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這麼一驚一詐的。

    「他在醫坊呢,可是那個女病患不讓肖大哥把脈,非要郡主您去。肖大夫說您不在,她就不走了。」

    「哦?還有這麼怪地病人?我去看看。」玫果要車伕調了車頭,去了醫坊。

    進了醫坊,看見桌案前坐著地苗條身影,心裡頓時不喜,但進了醫坊都是患。

    玟果略調整了情緒,面色平和的走到桌案前坐下。

    嬋見她來了,視線一直沒離開過玫果的臉,等她坐下,看向埋頭抄寫醫書的肖恩,「你能迴避一下嗎?」

    肖恩抬頭看了看玫果,站起身,抖平長袍下袍,轉出了醫坊,去院子裡整理草藥。

    玟果看她面色,並無異樣,對她來的目地也猜到幾分,嘴上仍好言相問,「有什麼不舒服?」

    嬋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催促,或有什麼不耐煩的表現,輕咳了一聲,「我來找你,是因為冰心曾說過你是好大夫。」

    玟果淡淡地笑了笑,「那是她太抬舉我了,不過你這只怕是心病,我醫不了。」

    「但我這心病也只有你能醫。」妤嬋難得的收斂了張狂,一副柔順的模樣。

    「是嗎?那我到是要聽聽了。」玟果略轉過身看著窗外樹枝上僅剩的幾片枯葉在風中掙扎不肯脫離母樹,但最終經不起風的拉拽,依依不捨的隨風捲走,翻飛著飄遠。

    「離開太子。」深吸了口氣,抬眼直視著玟果。

    玟果嘴角瞬間勾起,笑了,心裡卻極不舒服,她和弈風地確是要解除婚約,但絕不會是受這個女人左右,「如果我說不呢?」

    「你……言談舉止,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卻半夜和男人一起出入,傳了出去,只怕對你名譽有損。」

    玟果像是在看奇怪地動物一樣看著她,「你不如直說是和太子。」

    臉色微僵,默認了,「昨天是太子妃點燈的日子,你卻和太子一起,如果這事讓太子妃知道了,只怕不太妙。」

    玟果笑著把玩著手中地毛筆,「既然如此,你該去告密才對,我被處置了,不就自然離開了他?」

    「同是女人,我怎麼能狠心做這種事,只要你離開他,這件事誰也不會知道。」

    玟果眼裡的笑意更濃了,「你還真是天真,他帶得我回府,還會怕嗎?」

    「太子對你也只是一時新鮮,又怎麼會為你得罪太子妃?要知道這個太子妃地身份非同尋常。」

    「你這是在威脅我?」玫果停下手中轉動的筆桿,沉下了臉,也不再逗她,「你當真不知我是誰?」

    嬋微微一愣,遲疑的回答,「肖大夫。」

    「我不姓肖,我姓玫,號平安。」玟果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嬋臉色聚變,很快恢復正常,「我也懷疑過你是平安郡主,但昨天夜裡見你和太子一起,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平安郡主。」

    「為何?」玫果反到是意外了,昨天晚上和弈風一起,怎麼就不是平安了。

    「如果你是平安郡主,昨天就在宮中點燈,又怎麼能和太子一起。」

    「他陪我點燈。」玟果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難道真的只為了一口氣?

    嬋搖頭笑了,「從來就沒有皇上或太子陪妃子點燈的。」

    玟果撇了撇嘴角,站起身,拉下了臉,「可惜,我的確是平安,昨晚他也的確陪我點燈。至於你,如果你安於本份,不失了我的顏面,我不會找你麻煩;但如果你非要跳出來招惹是非,損害到我玫家的顏面,我絕不手軟。」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29 01:43 PM

第177章 又能如何?

    看著玟果即便是素衣,卻帶著不容人抗拒的威嚴,感當頭襲來,感到自己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有些驚慌失措,「你說的是真話?」

    玟果已經不耐煩於她糾纏,取出代表身份的玉牌,提著紅繩,放到她眼前,等她看清楚子,順手攜進懷中,「還有什麼話說?」

    嬋臉色瞬間慘白,一陣昏眩,腳下一軟,坐倒下去,額頭上滲出冷汗。

    玟果正欲離開,看她面色不對,重新坐下,將脈枕推到她面前,「你臉色不對,我給你把個脈。」

    嬋遲疑著抬手放在桌上的脈枕上。

    玟果也不客套,挽了闊袖,露出雪白的尖尖手指,輕搭在她手腕上。

    嬋看著那隻玉蔥般的手指,嫉妒得恨不得將那一根根手指給折了,「我這是什麼病。」

    玟果心裡一沉,像壓上了千斤巨石,幾乎透不過氣,卻面帶笑容,「你這不是病,是喜。」

    「是喜?你沒診斷錯嗎?」妤嬋眼裡露出慌亂,睨視著玫果。

    玟果收回手,漫不經心的道:「如果你信不過我,盡可換個大夫,雖然這害喜的日子尚短,但只要稍有經驗的大夫都能診得出來。」

    這肚子裡是誰地孩子。可想而知了。心裡陣陣抽痛。

    驚恐地看著玟果。見她臉面陰晴不定。更是怕極。慢慢後退。到得後來。顧不得禮儀。轉身奔出了醫坊。

    玟果長呼出口氣。閉上眼。等情緒平靜了才慢慢睜開。

    太子尚未大婚。這外面地女人倒先生子。如果換個太子妃。這是絕對容不下地。但玫果只是苦笑搖頭。反正與他不會有結果。又何必為難他地女人。

    「果兒。你沒事嗎?」肖恩看著妤嬋跌跌撞撞地出了醫坊。進來見玟果慘白著臉。放心不下。

    「我沒事。我去安排『俊男坊』開張地事。」玟果哈熱了手。搓了搓臉。吹了口氣。緩解著壓抑得快透不過氣地憋悶。

    起身走出幾步,又再停下,側臉問肖恩,「我讓你幫我看著打造的那些手術刀,止血鉗什麼地,怎麼樣了?」

    「我今天過去看過,和你給的圖紙上完全一樣,只等過兩日完工了,再好好驗驗。」

    玟果這才安心的出了門,喚來車伕,「去弈園,把末凡接來。」

    車伕上了馬車,又聽玫果叫道:「等等。」

    玟果拋開車簾上了車,「走吧。」

    徘徊在附近的護衛隊跟了上來,一隊人徑直往城門奔去。

    天時已冷,車內鋪著柔軟的毛皮,備有絲被。

    昨晚一夜沒能睡成,在車上搖了幾搖,睡意襲來,玫果躺在車裡伸展開四肢,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回籠覺,等一覺醒來,已到了弈園門口。

    她也不下車,指使著護衛親兵,將末凡強行捉了來,塞進車箱。

    一隊人又馬不停蹄的回趕。

    玟果想到弈風的種種惡行,陰沉著臉生著悶氣。

    末凡靠坐在角落裡,一身素衫融進了毛皮裡,悠閒自在,幽深的黑眸片刻不離的留駐在玟果臉上,饒有興致的仔細觀賞著玫果此時的神情。

    剖析的程度像是要把她每根頭都切開。

    玟果氣了半天,也慢慢平靜下來了,事情到了這一步,再怎麼氣也是白搭,索性丟開了,注意起對面一直緊盯著她的男人。

    怎麼看他,怎麼都覺得像無底的深淵,怎麼也沒辦法看懂。

    又再想著他將自己賣給離洛地事,臉拉得更長了。

    末凡看到這兒,嘴角揚起一個微笑,慢慢道:「你有心事?」

    玟果沒好氣的回了過去,「我遇上你們這樣一些男人,能沒有心事嗎?」

    他漆黑的眸子裡泛起一絲淺得幾乎讓人不能察覺的波瀾,僅僅一閃而逝,「原來郡主在為我們心煩。」停了停,又接著慢條絲理的道:「郡主不防說出來,或許末凡能幫會你排憂解難。」

    「排憂解難?我被你賣了,還在幫你數錢呢。」玫果被他這麼剖析的眼光慢慢分解著的滋味,極不舒服,「你幹嘛要把我丟給離洛那廝?你明知道我跟他水火不融。」

    末凡嘴角掛著淺笑,「正因為水火不融,才更需要勾通,再說離洛那麼積極的想服侍郡主,我又怎麼能不成人之美。如果我加以干涉,且不是被人說成嫉夫?」

    「狗屁。」玟果惱極他做了壞事,還理直氣壯的模樣。

    末凡聽她說粗話,揚起眉稍,眼裡的笑意更濃。

    玟果簡直被他氣得暈,操起身後靠枕向他打去。

    他只是微微避開頭,任靠枕打在他身上,笑而不語,這麼個枕頭充其量也過給他拍拍灰。

    等她打得累了,抓靠枕輕輕一拖。

    玟果頓時失了重心,往前撲倒。

    他伸臂將她接住,令她靠坐在自己懷中。

    玟果想翻身坐起,他攬住不放,柔聲道:「他為了三皇子地事,找你是必然的事,你避無處可避。」

    「那又怎麼樣?」她不以為然。

    「既然無處可避,那只能迎鋒而上。」他俯視著她吹彈即破的粉頰,聲音輕柔如水。

    玟果的氣頓時消了不少,「可是和那樣的人一起,很危險地。」

    末凡連眉眼都笑開了,「他根本不會碰你,你何來危險?相反,他不會你,就注定了會輸給你,只是我沒想到他會輸的這麼慘。」

    玟果想起那日離洛地狼狽相,也笑出了聲,一肚子的怒火瞬間熄滅,「天下有沒有你不知道地事?或算不到的事?」

    「有。」

    「什麼事?」玫果對他不知道地事,倒是十分好奇。

    「你。」他慢慢埋低頭,與她的臉只有四指之隔,近距離的看著她的眼。

    玟果微微一愣,「我?」

    「嗯,我看不懂你,自從你醒來,我就再也看不懂你了。」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粉嫩的唇上,眼神變得曖昧起來,誘惑的問,「十五你看見了什麼?」

    惡魔二字,差點脫口而出,玫果打了個伶仃,他的事自己一樣沒問出來,自己的事差點被他套去了,扭開臉,「什麼也沒看見。」

    「當真?」他的唇慢慢落下。

    玟果皺起了秀眉,伸出手掌,攔在二人唇間,「別對我用美男計,我免疫力差。」





第178章 難道沒有需要?

    末凡略轉開臉笑了笑,回過頭,「我到是覺得你免疫力很好。」

    玟果撇嘴,望天,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嗎?誰讓自己回來的路上不順,走錯了門呢?不自我提高免疫力,又能怎麼辦?

    「說吧,你要我去做什麼。」他知道不可能再問出來什麼來,轉了正題。

    「我要你幫我籌備『俊男坊』開張,我要在最短時間內把名氣揚傳出去。」玟果坐直身子,靠回車箱對面,思量著自己和對面那男人到底像是什麼關係,二人夫妻不像夫妻,情侶不像情侶,朋友更不是這回事,琢磨了半天,沒把二人的關係擺在合理的位置上。

    雖然常常他就在身邊,卻覺得離自己很遠,他們之間總是有一道無法越過的鴻溝。

    「這容易,郡主想何時開張。」他任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像要剝開他的衣服一樣亂看,坦坦然,只差點沒自己脫了衣服躺下讓她解剖了。

    到了後來,連玫果自己都不能不佩服對方的定力了,如果換成別人這樣看自己,肯定不舒服,「你要多少時間?」

    「五天。」

    「那我六天後開張。」這件事已經耽誤的太久了,再也不想拖拉下去。「我想知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她實在好奇,他有什麼辦法這麼短時間內可以搞定這讓人頭痛的事。

    「郡主無需理會,只等看效果便好。」他終於收回留駐在她身上的視線,不繼續觀察她。

    將頭靠在車箱上。閉上了眼。有些事他不能不理理頭緒。

    過了會兒。他也不睜眼。慢騰騰地問。「你今天為什麼總看著我?」

    玟果撇嘴笑了笑。還以為他當真不在意呢。「我在想。如果以你為敵會很可怕。」

    他半睜開眼。狹長地眸子睨視著她。眼波溫柔似水。聲音輕柔地如同飄浮地鵝毛。「你會這麼認為?」

    玟果點了點頭。「不但可怕。而且很可怕。」

    他也不否認。嘴角輕輕勾起。漫然笑道:「郡主太抬舉我了。我做地事只是安於本份。為郡主效命。」

    玟果心裡一動,看向他的眼眸裡多了些警惕和審視,「當真是安於本份,為了效命嗎?」

    「郡主以為還有什麼?」他又再閉上了眼,悠然自在。

    「如果僅是安於本份,為我效命,那你安置那些災民,求助那些百姓,是為了什麼?難道也是為了效命?」

    「做善事,積功德,下輩子才不會這麼辛苦,給郡主做牛做馬。」他此時的樣子極為享受,哪有做牛做馬的苦相。

    「誰信?」玫果沒忍住,嘴角化開的笑意,他會是一個相信下輩子的人?「而且我難為你了嗎?要你做牛做馬了?」

    話剛說完,沒了底氣,別看他平時從容,其實他每日所要做的事真的很多,換一個人做,只怕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吃不喝不睡,也未必能理順這些事務。

    他也不爭,由著她說,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她,「昨天我得了樣東西,還不錯,你拿去玩吧。」

    「什麼東西?」玟果接在手裡,看著極小一塊黑乎乎毫不起眼的東西,接在手上竟十分沉重,也看不出這東西有什麼可玩地。

    「這是西越的玄冰鐵,用於修補兵器,效果很好,如果有合適的巧匠配合,可以將殘破的兵器修補完整,看不出瑕疵。」他說的極為平淡,就像給她的是一個極為普通地事物。

    但玫果聽來也知道這東西不會只是個普通玩意,「任何兵器都可以嗎?」

    「只要是鑄造出來的,都可以。前些日子,我看你放在床頭的小弩地箭頭損了,你

    你鑄這小弩的人補補,應該可以如同新鑄出來。」

    玟果對那把小金弩十分珍愛,那支箭頭損了,著實心疼了好久,聽他說可以修補得看不出來,滿心歡喜。

    取出小金弩在手上把玩,歪著頭想了想,又想不出自己有什麼東西拿得出手,而又是他需要的,嫣然一笑:「謝謝啦,等趕明兒,我也找樣好東西送你。」

    末凡見她憨態可愛,對她更是喜歡,看著她手中的小弩,突然問,「你為什麼不學武?」

    玟家父子和虞瑤都是武林中好手,獨這個女兒從小沒教過一星半點地武功,以鎮南王夫婦對她的寵愛,不該不教。

    「沒人教啊。」玟果回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二歲了,已經過了打基礎的年齡,玫家父子也就壓根沒有教他學武的想法。

    「你不想學嗎?」

    「不想。」

    「為何?」

    「練武很辛苦的。」玟果擦拭小金弩,拿著那塊玄冰鐵在上面比劃,心情大好。

    「你什麼時候學的射箭?」

    「八歲。」玟果說完,馬上驚覺說漏了嘴,忙住了口,抬頭看他,後像是只是隨便閒聊,並沒在意,不放心地偷看了他好一會兒,不見他神情有什麼變化,才放下了心。

    「可否看看你的弩?」

    玟果大大方方地遞了過去。

    末凡擺弄著小弩,八歲?她八歲中邪,睡臥床上,去哪兒學這玩意?看來此玟果果然非彼玫果,嘴角泛著淡淡的笑,「這東西地確適合女子用。」

    「那當然,是我爹專門為我打造的。」玫果接回末凡遞回來地小弩,好不得意。

    「聽說你把太子的頭盔也給射下來了?」

    「嗯,那小氣猩猩為了這事還訓了我老半天。」玟果想起弈風當時黑著臉的臭樣,有些忍俊不禁,「不過他的箭術比我好。」

    比箭的那晚的情景在腦海裡滾過,臉上顯出一抹溫柔,隨即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又驀然轉冷。

    末凡看著她臉上神情不斷變幻,心裡好不是滋味,「郡主在想什麼?」

    玟果歪著頭看了他好一會兒,問:「為什麼你不納妾或在外包個女人?」

    末凡沒料到她突然有此一問,不禁莞爾,「我有夫人了。」

    「我不算。」

    「這哪能不算?」他是她的夫侍,這是洗也洗不掉的事實,又怎麼能不算?

    玟果揉揉額頭,這話該怎麼說呢,視線掃過他某處,乾咳一聲,「你就沒有需要嗎?」

    「需要?」他隨著她的視線看向自己某處,俊臉瞬間轉紅,看向她的眼神透著異樣的色彩。

    玟果躺倒下去,將頭枕在他小腹上,望著車頂,「他身邊怎麼就那麼多女人呢?」

    他用手指輕輕梳理著她耳鬢的秀,「你身邊不是也有六個夫郎?」

    玟果翻身坐起,「這不同,我和你們都是清清白白的關係,而他……」說到這兒,皺緊了眉頭,「算了,不說他了。」

    又再躺倒下去,合上了眼。

    末凡暗歎了口氣,「當真都只能是清清白白的關係?」

    「如果你簡單些,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倒寧肯你是我的夫君,而我身邊就你一個人,我開醫坊,你打典生意,那該多好。」玟果側過身,聞著他身上陽光般的味道,舒服的睡了。

    末凡拉過絲被給她蓋上,手指輕輕刮過她的面頰,眼裡儘是溺愛,如果真能那樣,該多好……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29 01:45 PM

第179章 小嫻易名

    「小姐,我不要叫鹹菜,太難聽了。」小嫻哭喪著臉抗議。

    「我覺得鹹菜很合適啊,既附和你將要扮演的角色,又順口好記。」玟果耐心地開導著快哭出來的小嫻。

    「反正不要,要不叫仙林幽客?或梅花仙子?」仙正合嫻的諧音,小嫻品味著那兩個名字,兩眼放光。

    一聲暴喝把小嫻從意景中吼回現實,看著玫果粉紅的櫻唇亂動,?裡啪啦爆出一串話來:「你是武打小說看多了?你是去『俊男坊』做小廝,跑堂,幫著打理外政工作。而且還是女扮男裝,你見過男的仙子嗎?還梅花仙子,人家只會當你是花癡。」

    一番話把小嫻砸得七葷八素,盡量把自己的耳朵拉到與她遠些的距離,低咕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說話腔調都是一個樣子,吼出來的。」

    玟果美目一瞪,睜大了眼,「你說什麼?」

    小嫻馬上換上一副無辜的表情,「就不能換個別的嗎?」

    玟果抱著手,擺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沒得商量。」

    小嫻見軟地沒用。乾脆嘴角一拉。「反正我不要叫鹹菜。非要叫鹹菜。那『俊男坊』。我不去了。小姐還是另請高人吧。」

    玟果聞言。心中「哎呀」一聲。真是近墨黑。小嫻跟了自己這幾年來。也變得不好應付了。只恨得咬牙切齒。

    這『俊男坊』。她不去可就沒人能去了。

    如果被人家知道堂堂鎮南王地女兒開了那個『俊男坊』。還不天下大亂?

    先不用說別人。自己老爹就可以生剝了自己。

    馬上收起咬牙切齒地恨意。換上一臉地慇勤。笑拉小嫻坐下。「小嫻啊。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也只有你和我最親。那個鹹菜。你不喜歡。我怎麼會硬塞給你呢?那我們就換個吧。」

    小嫻見玟果鬆口,心中暗暗得意,很難得才難贏她一回哦。

    冷著的臉也不再繃那麼緊,道:「那是可以叫梅花仙子,可仙林幽客了?」

    玟果陪笑,挑高了眉稍,真想咬她一口,「這梅花仙子一點新意也沒有,人家聽了非旦不會認為美,只會認為俗,俗不可耐。

    而且你扮了男裝後,一定是個非常俊俏的小廝模樣,讓人覺得俗或象花癡就大大不秒了。」

    小嫻想想也有點道理,猶豫著,「那只有仙林幽客了。」

    玟果眼珠子一轉,接著說,「梅林幽客就更俗了。」

    小嫻一聽,左右不是,惱了,「怎麼又俗了?你就是不肯答應。」

    玟果忙笑道,挽著她的胳膊,「不是不是,我可是在為你想呢,你先別急,聽我慢慢道來。」

    小嫻沉著臉沒出聲。

    玟果拉她坐下,給她倒了杯茶,「你想啊,我那『俊男坊』,聚了天下多少美男。琴棋書畫,樣樣人才輩出。

    就等你答應了,就擇日開張,來往賓客必然眾多,你這幽客就很是不妥當了。」

    小嫻想來想去,也沒想出這裡有什麼關係,「有何不妥?」

    玟果也不急,扮著很有學識的模樣,「幽是深居地意思,在這麼多人的地方深居?一聽就假,這一假,還能不俗?簡直是俗得不能再俗了。」

    小嫻本來讀書就不多,聽她這麼一分析,又覺得有些道理,點點頭道:「也對。」

    說完突然想到什麼,秀眉一豎道:「你說來說去還是要我叫鹹菜?」

    玟果見她又要翻臉,忙拉住,「不會,當然不會,我幫你另起了一個好的。」

    「聽聽,不好,我可不幹。」小嫻見她這般說,才放心

    玟果拿了筆蘸了墨,在紙上寫了「嫻釵」二字,動作優美地放下筆,斜眼看著小嫻,「這個怎麼樣?是不是美啊?」

    小嫻一看兩眼放光道:「這個好。」

    玟果絲毫不放鬆追問,「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小嫻美滋滋地看著紙上那絹秀的「嫻釵」二字,點點頭,「好,就這麼定了。」

    坐在一邊躺椅上看書的末凡,眼角瞟視著桌邊二人,輕笑出了聲。

    玟果肚子裡笑開了花,又怕末凡這一笑,又讓小嫻起疑,橫了他一眼。

    末凡忙忍著笑,看向窗外,免得一沒忍住又笑了出來。

    玟果見小嫻仍在看桌上的『嫻釵』二字,並沒現末凡地異樣,暗暗得意。

    又搞定了一個,『俊男坊』只等擇日開張了。

    突然小嫻道:「小姐,你說你的『俊男坊』有好多美男?」

    玟果頭一抬,傲然道:「那當然,你小姐我這兩年的心血且能白費,網羅了好些江南才子,能人異才。加上這些日子來地精心訓練,絕對讓人賞心悅目。到時你可別失禮,看到人家流口水啊。」

    小嫻嗔道:「誰會流口水啊,小姐你就會胡說。」說罷歎了口氣,「可惜開張的時候,太子不能去捧場。」

    提起弈風,玫果就滿腹的不舒服,搞不明白小嫻為什麼會對他感興趣,「要他去做什麼?」

    小嫻見她對太子完全不感冒,更是不理解,「太子俊郎非凡,有他加上末凡公,這享哈二將往門口一站,絕了。」

    玟果一撇小嘴,「不過是個臭皮囊,男人重在內在美。」

    末凡向她看來,眼眸裡透著欣賞之色。

    「可是他是小姐的夫君……」

    玟果臉一沉,沒了剛才興致,「看來你還是沒明白狀況,我不會嫁給太子,我不要做皇室地金絲雀,我要自由,我要有自己的事業。」

    嘴上誇誇其談,暗裡卻連連苦笑,她哪來這些豪情壯志,只不過想通過這一途徑找到那個人罷了。

    小嫻唬得面色白,摀住她的嘴,「小姐,不要再說了,萬一被人聽到,傳了出去,這可是天都要蹋下來的事。」

    玟果不以為然,聽到外面敲著三更,也懶得再理會小嫻,轉過屏風,打算去會周公。

    小嫻卻纏住不放,偷偷掃了眼屏風後末凡,在她耳邊低聲的問,「小姐,你的俊男坊,那麼多美男,有沒有你心儀地對像?」

    玟果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應付著,「沒有。」

    小嫻歎了口氣,「看來俊男坊的美男並非小姐說地那般優秀。」

    玟果見她抵毀自己的俊男坊,哪裡肯依,「?」地坐起,「胡說,那可都是千里挑一地角色。」

    小嫻不服,「如果真如小姐所說,為什麼就沒有能讓小姐動心的人?」

    一張帶著謔笑地絕世容顏飄進玫果腦海,她耳朵一熱,臉上飛上紅霞,隨既打了個寒戰,將那張臉擠出自己腦海。

    突然提高聲量,衝著門的方向叫道:「衛公子,你有事嗎?」

    小嫻的身體頓時僵住了,緊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過了好一會兒不見外面有人應答。

    再看玫果一臉的戲笑,回過頭,哪有衛子莫的影子,知道是上了當,撲上床,與玫果嬉戲在了一堆。

    主僕二人的嬉笑聲傳進末凡耳中,望著屏風,搖頭笑了。





第180章 幽靜小院

    幽靜小院,夕陽未落,一彎月牙已掛上天邊小橋流水,片片桃花隨風飄落,爭相鬥艷。院中或坐,或站聚了二十來個年齡從十七八歲到二十六七歲間的俊俏男子。

    人雖多,卻並不宣鬧,有聯詩做對的,有下棋對博的,也有比武弄劍的,各得其所。

    玟果仍舊白衣素顏,清雅無匹,在這聚滿美男的小院中就如萬綠叢中一點紅。

    她此時和其中一個二十來的身穿素色長衫,頭束與衣衫同色帶的末凡於石桌邊挽袖狂書。

    女扮男裝的小嫻一邊磨墨伺候,一邊轉溜著眼睛賞花,賞月,賞帥哥。磨墨的手早已遠離研台,仍自在空中畫圈磨墨。

    玟果將筆伸入即將干竭的研台中點了點,皺著眉輕咳一聲。

    小嫻忙將在空中空磨的墨條歸回原位,順手擦去嘴角的口水。

    沒過兩分鐘,小嫻的雙眼又粘到另一個俊男臉上,再次跑神。

    這『俊男坊』的眾男子,如果分開一個個的,的確沒有太子和弈園的那六位夫侍優秀,但這許多帥哥放在一起就有著不同的效果了。

    就同百花爭艷。這賞花地人眼花繚亂。最終找不到焦點了。

    玟果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都不知自己要她來幫著打理俊男坊是不是明智之舉。

    除了玫果地無可奈何外。還有一個人就看不過去了。那就是一直在一邊打磕睡地傅青雲。

    他接到玟果地信函。苦笑著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當初就為了隻雞答應了這鬱悶地差事。原本以為這所謂地『俊男坊』開不起來。沒想到果然被她搗鼓起來了。也不得不履行自己地承諾。

    好在他在這兒也只是起個看場子地作用。接人待物到是有佩衿去做。

    他現在不得不服這個小徒兒,居然把那院子裡的人弄了出來。

    裝了一斗煙草,吸了一口,「鹹菜,拿去裝表的匾,應該做好了,你去取回來吧。」

    可是話出去了半天,也不見小嫻有所反應,仍滴著口水,直勾勾地看看這個,望望那個。

    提高聲量,又叫了一遍,仍是毫無動靜。

    走到桌邊,用煙斗敲了敲研邊桌子,高聲道:「鹹菜,要你去把匾取回來。」

    所有目光全聚到小嫻臉上,小嫻暗喜難道他們都看出我是一美貌女子,對我有所意思?

    玟果見她仍自迷迷糊糊不知想些什麼,在桌下,狠狠擰了她一把。

    小嫻吃痛正要尖叫的同時,耳邊一聲大喝:「鹹菜。」

    剎那間,那些美好地遐想全飛到九宵雲外去了。

    那些美男含情脈脈的眼神全變成了戲笑。

    轉過喝聲傳來之處,入眼卻是面皮鬆弛,雙目圓睜的老臉,他的眼中畫著,「鹹菜」二字。

    小嫻這可不依了,道:「老爺子,我叫『嫻釵』不是鹹菜。」

    傅青雲將她的申訴直接省略「什麼嫻釵,鹹菜的,都一樣要你去把匾取回來。」

    小嫻正要潑,回味一品:梅釵,梅菜,果然相差不大。

    此時方知又被玫果賣了,還樂滋滋地幫她數錢。

    眉目斜掃處,玟果正強行按捺住因為笑意要上彎的嘴角。

    一張小臉氣得綠,無奈在眾多美男面前,不敢胡亂標,失了自身形像,只得殃殃地放下手中墨條向門外走去。

    玟果放下手中的毛筆,翻弄著名冊「末凡,我看這請帖該差不多了,如沒有遺漏明天去吧。」

    末凡寫完最後一個名字,放下筆,嘴角微揚露出迷人的微笑「已經都寫齊了,沒有遺漏。」

    他身上散著的濃濃地書卷氣,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讓人感覺親和可靠。

    眾人放下手中活計,圍攏過來,觀賞那些精緻的請帖。

    玟果掃過那些或興奮,或激動,或淡寞的臉,道:「你們也磨刀有兩年了,再過兩日就是你們上陣的時候了。」

    眾人聞言均抬起頭,有的她點點頭,有的衝她淡淡一笑,又各自散開。

    玟果滿足地笑了,她知道他們雖只是淡淡的一個點頭,給自己的卻是百分百的承諾,他們一定會合力搞好這個俊男坊。

    和太子地婚約,讓它見鬼去吧。這才是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夢想。

    在這男尊女卑的社會,給女人們一片安靜的天空,一個溫暖地棲身之地。

    也是讓不管男女,只要有才藝都能在這兒盡情揮的地方。

    「要你找地人找到了嗎?」末凡整理著桌上的請帖,淡淡地問道。

    玟果聞言,笑容慢慢收斂,有些失落地,「這一時半會兒地,哪時去尋你所說的那麼高要求地教頭。不過話說回來,這兒的人都很優秀了,為什麼還要的找那樣的人?」

    末凡仍低著頭認真檢查請帖,「現在他們是很優秀,但總有一天,別人的鑒賞能力會提高,到那時候再做打算就遲了。」

    玟果對他的眼光長遠,暗暗折服,「說是這樣說,可是要找比冥紅、慕秋,武功更高的人,除了我三哥和那頭猩猩,我根本沒見過。而三哥又要鎮守邊境,又怎麼可能來得了這兒。至於那頭猩猩,自然是免談了。 還有啊,還有那個樂仙更不知紮在哪個女人堆裡了,根本找不到。」

    末凡將收好的請帖交到她手中,「其實以你的琴技,也是世上難求,只是你要打理醫坊,事務繁忙,加上又是郡主這一身份,多有不便。不過凡事不必過於強求,有緣自會相遇。」

    玟果收好請帖,起身伸了個懶腰,對傅青雲道:「師傅,春香樓的冰心舊疾復了,我過去看看。」

    傅青雲點頭應了。

    玟果收拾了醫藥箱轉身就走。

    「果兒。」末凡叫住她。

    玟果回頭問,「還有事嗎?」

    末凡叫過冥紅,道:「天色也不早了,還是要冥紅陪你去吧。」

    「如果是去別處,有冥紅陪著當然好,可是春香院中,冥紅好像不太方便,何況春香樓就在附近,也沒什麼危險。」玟果皺了皺眉頭,實在不敢想冥紅這麼憨厚的人去妓院會怎麼樣。

    末凡想想也是,待玫果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才回身拿了棋盤對傅青雲道:「老爺子,我們來一局?」

    玟果走出幾步又轉回了末凡身邊,欲言又止。

    末凡微微一笑,「有事?」

    「謹睿會來嗎?」玫果小心的問著。

    離洛被玫果自動出局,慕秋手臂上的傷還沒能完全癒合,玫果把他留下了。

    而佩衿,冥紅都已經到了,如今差的就只有謹睿了。

    想到他冷冷冰冰的樣子,就沒有多少把握了。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29 01:49 PM

第181章 從良?

    謹睿的琴技絕天下,這倒是事實,但玫果希望他來並不是指望著他來給自己充這排場。

    而是一種試探,如果他肯來,也就說明他對她的恨意有所減少,雖然她並不知道他為什麼恨她。

    每當她想到他如真是鬼面的後人,那他一家的慘死,看見他冷冷清清的雙眸,和他單薄的身子,就末名的心疼。

    她並不是什麼菩薩心腸,但這些人活生生的圍繞在她周圍,讓她沒辦法不加以理會,真心希望他們能快快樂樂的走出弈園。

    「有佩衿相邀,我相信他會來。」末凡望了眼在一邊與人交流著的佩衿,既然這幫子人歸他所管,那他也就得先去瞭解這些人。

    佩衿?玫果輕點了點頭,佩衿和謹睿的關係不凡啊。

    不管怎麼說,謹睿肯來,她也就心安了,將挎在肩膀上的藥箱帶子拉正了,出了門,向春香樓去了。

    春香樓門前並沒像以往一樣人客湧湧,進了門,只見丫頭婆子亂哄哄的抬著東西來回走動,像是在打典物品。

    玟果好生奇怪,但這是人家的事,也不便多問,點頭回了幾個跟她打招呼的禮,便徑直上了樓,直往冰心處走去。

    這樓下沒有賓客。到了樓上卻見妤嬋地丫頭正拿了殼酒摔開一間房門。裡面又坐了好些地男人。談笑風生。而妤嬋正周旋在那群男人中間。不時地朝一個方向拋眉弄眼。

    玟果好奇向裡面張了一眼。看她到底在挑逗誰。這一看。一股難受勁直撲而來。心裡要有多堵就能有多堵。

    弈風屋子一角地太師椅上。伸長兩條長腿。手肘撐著扶手。揉著頭額。半瞇著眼冷眼看著那群說笑地人群。

    小丫頭走到他身邊。將手中地酒殼放在旁邊地茶幾上。

    玟果地臉色慢慢變白。見他抬眼向門口看來。忙閃身避開。進了冰心地房間。

    冰心滿面春風地迎了出來。哪有舊疾作地樣子。

    玟果壓心裡地悶痛,察看著冰心的臉色,「不是說你舊疾發作?」

    冰心笑著將她讓進房裡,「我不謊稱舊疾作,又怎麼請得來姑娘。」

    「哦?有事?」玫果微蹙了眉頭,這種地方,如果不是出疹,她的確不願多來。

    「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這些年一直是姑娘照顧著,冰心感激不盡……」冰心給她斟著茶,一時間這話卻不知該怎麼說。

    這幾年來,玫果跟她也十分熟絡,見她如此,知道她肯定有事,也不急著走,在桌邊坐下了,端起茶杯,「你我相識也有些日子了,有什麼話直說無坊。」

    冰笑從床前地小箱子裡取出一個小包裹,放在桌上,推到玫果前面,「我欠姑娘的藥錢,今兒總算能還上了。」

    玟果打開小包裹,裡面包著幾十錠銀子,她不知冰心突然間哪能來這麼多銀子,但眼過處,見這房間裡的東西收拾的七七八八,床上還堆著兩個打好了包地包裹,「你終於要離開這地方了?」

    冰心笑著點了點頭,「春香樓絕大部分人都要離開這兒了。」

    玟果微微一愣,「春香樓倒閉了?」

    按理不應該啊,這間妓院可是京城最紅火的一家,先不說別的嫖客,就連京裡的達官貴人也經常光顧,太子不就是這兒的常客?

    「是被人收購了,所有人都了銀子,要走的都可以走。」

    玟果覺得這個人還真不可思議,這麼大一家妓院,頭牌紅妓一大堆,能收購絕對是沒少花銀子。

    這麼大成本買了下來,卻將人遣散了。

    這人不是超級地善心,就是錢多得沒得方騷。

    「有些沒地方去的人,該怎麼辦?」有地人從小賣在了春香樓,家人就離開了;又有的被人販子倒了幾手,連自己是哪兒地人都不知道,這些人就算散了,也是沒地方可去的。

    那個『大善人』放地銀子不可能夠她們生活下輩子。

    「那沒地方可去的人,怎麼辦?」

    「沒地方去的,或不想走的,仍然留下。」

    玟果弄不清狀況了,「既然這樣,那何必散了這些人?」

    「這地方改成藝館。」冰心起身開了門,放了搬東西的人進來。

    「藝館?」玫果更是雲裡霧裡的,先想到的就是日本的藝妓。

    「嗯,以後留下來的人都從良,賣藝不賣身了,這地方就供文人雅士,達官貴人閒聚和談事的地方。」冰心揚眉輕笑,在過去眉頭上永遠聚著的那抹愁緒蕩然無存。

    能把這樣的地方一日洗白?玫果揚起了眉光,真是拭目以待,「這東家是誰?這麼大的派頭?」

    「恕冰心不能多嘴了。」

    玟果理解的笑了笑,「你有何打算?」掃了眼桌上的那堆銀子,「留下?」她將銀子都抵了藥錢,自不可能再離開。

    冰心眼裡閃過一抹溫柔,點了點頭。

    「你不是一心想離開這地方的?你該不會是把銀子都給了我,你沒錢離開吧?」玫果仍然不解,如果僅為了還她銀子何需巴巴的把自己騙來。

    「既然從良了,也就沒必要再離開,我暫時也用不了什麼銀了,這藥錢也該還給姑娘了。」

    「你不是一心想存些錢給你弟弟贖身嗎?我不急錢用,你先拿去贖你弟弟吧。」玟果將銀子推到她面前。

    「這新的東家已經贖了我弟弟出來,他現在正在來京裡的路上,趕明也在這兒跑堂。」冰心將銀子推回給玟果,眼波更是溫柔。

    看來這春香樓的東家果然是個人物,搬東西的人不斷的進出,「你們這是要搬家?」

    「嗯,我們東家另尋了個環境優雅的院子。」

    玟果挑著眉稍,果然是捨得本錢啊,「那你們這兒,以後由誰管事?」

    「由嫣然姐姐,我幫著打打下手。」她說的謙虛,但那神情顯然不只是打打下手這麼簡單。

    「我想也該是她,」玫果把玩著面前的銀錠,這個嫣然在春香樓已有多年,一直就是個得力的人手,鏟掉了媽媽桑,由她當家,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銀子?」





第182章 誰的孩子

    冰心停了停才小心的道:「姑娘也知道,這春香樓過十分刻薄,這兒的姑娘好些身體都不太好。而以前在這兒為姑娘們看病那些大夫,大多與媽媽串通,沒少坑害姐妹們,所以希望這以後我們姐妹的病病痛痛的,能有姑娘擔待著。」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們東家的意思?」冰心雖然是春香樓的紅牌,但始終是個姑娘,自己的病痛可以指定人疹治就算不錯了,又怎麼能權利干涉到別人頭上。

    冰心猶豫了片刻,「我們東家的意思,我們東家十分欣賞姑娘的醫術和人品。」

    「你們東家認得我?」

    冰心點了點頭,「姑娘的醫坊,在京城裡能有幾個人不知呢?」

    玟果見她把話給搪塞過去了,知道她不肯說出她東家的事,也不便多問,「這到不是什麼大事,即便我沒空,我們醫坊的肖恩也是可以來的。」

    冰心大喜,如釋重擔般鬆了口氣,看來這上面給他下的任務是不說服玟果不行啊。

    玟果見也沒什麼事了,收起銀子,起身告辭。

    走到房門口,冰心突然道:「那日妤嬋的事,謝謝你。」

    玟果微微一愣。隨即想起她指地是上次慶典那日。弈風帶去醫坊地事。心裡頓時不是味道。「為何謝我?」

    「那日如果不是去姑娘那兒。其他大夫沒人敢當著太子之面。說她裝病……」

    玟果不以為然地輕撇了撇嘴角。「行醫之人。本該誠實。」說完將挽在手中地藥箱跨在肩膀上。邁出房門。走出兩步又停下了。回頭道:「既然我接下了你們地生意。有句話也要提提。」

    「姑娘儘管說。」冰心忙笑口呤呤地趕在她身後。

    「雖然這在這地方。應酬難免。但有身孕地人。還是少飲酒地好。」玟果抬頭見正扶著喝醉了地弈風從剛才那房間出來。進了另一個房間。掩上了房門。

    忙垂下眼瞼。掩去眼裡閃過地刺痛。

    冰心望著那扇關合的門,也皺起了眉頭,聽到玫果的話,猛然睜大眼,「誰有了身孕?」

    從她的神情看來,並不知有身孕一事,玟果反到不好說什麼了。

    正巧嫣然忙完了過來招呼玫果,正好聽到玫果的話,也是一愣,略一沉呤已是明瞭,問冰心,「剛才送過去地酒是誰燙的?又是送給誰的?」

    「是春二……說是給太子的,特意要廚房備了壺好酒……啊!」冰心說到這兒,摀住了嘴,一雙杏眼睜得老大。

    「不好,快去攔下她。」嫣然說完已先行奔走了。

    冰心也是驚慌失措,向玫果抱歉地行了個禮就匆匆忙忙追嫣然去了。

    玟果長吐出口氣,這孩子都有了,還攔什麼?

    聳聳肩膀上的藥箱帶子,下樓去了。

    嫣然也不敲門,直接推開房門。

    冰心緊張地跟在她身後,唯恐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情景。

    在門開了的一瞬間,二人愣在了門口。

    耷拉著肩膀,垂著頭,跪在地上,慘白著一張臉,大眼裡噙著淚。

    弈風坐在桌邊,冷寒著臉,手放在桌面上,曲著手指,一下一下的輕輕敲打著桌面。

    對撞進來的二人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視線掃過窗外,剛好看到玟果離開地身影。

    心驀然收緊,顧不得眼前三人,身影一晃,直接從窗口躍了出去。

    然,只見人來人往,已失了玫果的身影,追到街口,影,知是追錯了方向,只得返回春香樓。

    他離開了,嫣然也不敢叫起來,只得和冰心站在一邊等著,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看著妤嬋扶著醉意朦朧地太子回房,推開門看到的卻是這樣地情景。

    弈風回到桌邊坐下,也不叫嫣然和冰心迴避。

    冷眼看著,冷哼了一聲,即時打了個寒戰。

    「一次,我可以不理會,但第二次,我卻不能原諒。」弈風拿起桌上的酒壺,放在鼻子邊聞了聞,「你以為這下了藥地酒,我當真喝了嗎?」

    嘴唇哆嗦著,「我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嫣然和冰心對視了一眼,看來她們二人看低了太子。

    「當真不知?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個惜香憐玉的人。」弈風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沉下臉,眼眸裡寒光掃過。

    嚇得爍爍抖,又哪裡還敢說個不字。

    冰心見弈風動了真怒,忙上前一步,「太子,就算她有千般的不對,但終究沒鑄成大錯,她有了身孕,這麼跪著……」

    嫣然詫異的看了冰心一眼,動了動嘴,終什麼也沒說。

    「身孕?」弈風睨視了冰心一眼,冰心忙住了嘴,看向跪在地上的,正好對上她射來的怨恨的目光。

    弈風將視線轉向眼裡儘是絕望的妤嬋,「當真?」

    嬋將頭埋得極低,不敢看他。

    弈風不再說什麼,站起身,對嫣然淡淡道:「這兒的事交給你了。」

    說完轉身離開了。

    嬋等弈風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疲備的坐倒在地。

    冰心上前想扶起她,被她一掌推開。

    抬起頭,瞪視著她,「你少在這兒裝好人,你告訴他我懷有身孕到底是何居心?」

    冰心一臉的委屈,「太子平時雖然冷淡,但像今天這樣無情,還是頭一回看到。你又有身孕,我不這麼說,萬一打罰你,會出事的。」

    嬋冷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你只不過怕我給太子侍了寢,定了名份,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才百般的橫加阻攔。」

    「我對太子根本沒有非份之想,你怎麼能這樣血口噴人?」冰心咬著唇瓣,漲紅了粉臉。

    「哼,你別在我面前演戲了,我們彼此心知肚明。」怨毒的目光在冰心身上可以炙出幾個洞來。

    「你……」冰心眼裡淚光點點。

    「都住嘴。」一直冷眼旁觀的嫣然皺緊了眉頭,逼視著,「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嬋抽著嘴角冷笑,全不把嫣然看在眼裡,站起身,「是誰的,你無權過問。」

    嫣然於她的無禮視而不見,「你現在身在春香樓,就得按春香樓的規矩。」

    「我到要看看,你敢把我怎麼樣。」一收剛才的狼狽相,恢復了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

    嫣然對她的態度全不理會,「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沒有人來認領你這個孩子,就按規距辦事。冰心,走。」

    說完一拂袖子離開了。

    冰心看了眼也跟著嫣然出去了。

    剎間沒了剛才的氣焰,臉色煞白,在房中來回轉悠了半天,抓起披風,也出門去了。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29 01:52 PM

第183章 孩子的爹

    子陽臉上掛著不滿,低聲責備管家,「你怎麼能讓她管家半哈著腰,小心的道:「她說有急事,關係到……」他說到這兒停下了,沒敢再往下說。

    「關係到什麼,別吞吞吐吐的。」子陽有些不耐煩。

    「關係到殿下的子嗣……」管家喉頭動了動,鼓著勇氣說了出來。

    「子嗣?這從何說起?」子陽這才大婚,哪來的子嗣?雖然身邊也還有幾個妾侍,但事後都備有湯藥,並沒有懷上一男半女。

    「她說有了您的骨肉……」

    「什麼?」子陽猛然剎住腳,瞪著管家,「那你還不想辦法把她肚子裡的孩子處理掉,還往這兒引,如果被公主知道,就算你在這府上這麼多年,我也保你不得。」

    「我這就去打了。」管家見三皇子面色不善,冷汗直冒,不知自己一時心軟會不會帶來無妄之災。

    「回來。」子陽叫住轉身離開的管家,「你帶她去我的書房,千萬記住,別讓人看到,尤其是不能讓公主知道。」

    「是。」管家長鬆了口氣,小跑著去了。

    子陽皺緊眉頭。站在原地。陰霾地看著身邊一塊長著青苔地青石。過了會兒。才慢慢走進書房。背著手來回渡步。無比煩燥。

    他從來沒有過子嗣。剛才聽到說自己有了骨肉。雖然第一反應是該處理掉。以防後患。但又有些余心不忍。

    管家領著一個被披風裹得嚴嚴實實地女子進來。

    女子地纖纖玉手。緊緊抓住披風地帽簷。帽簷上地鴕毛遮去了面頰。

    轉身看著管家出去。帶上房門。才放下披風地帽子。露出一張絕色地俏臉。卻是。

    子陽停了下來。掃了眼她地小腹。眉頭緊鎖。

    撲了上前,離他只有一步之遙才停下,「三殿下……」

    子陽嫌她擋了自己的路,陰沉著臉推開她,「你怎麼敢到這兒來?」

    妤嬋沒留意,腳下失了重心,一個踉蹌倒退了兩步才站穩,眼圈泛紅,「我這不是沒有辦法嗎?」

    「你來有什麼事?」子陽將視線從她腹部移開,明知顧問。

    「我……我有你的骨肉。」對他地冷淡,腳底升起陣陣寒意,這股寒意隨著血管慢慢往上蔓延。

    子陽冷笑一聲,「你這樣地出生,我怎麼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妤嬋被外面寒氣凍得潮紅的臉瞬間轉白,「你知道我是被太子包下來後,放到春香樓的,根本沒有人敢碰我。」

    子陽渡到書案後的長椅上坐下,瞥視著她,「這就對了,你也會說你是被我二哥包下來地,我又怎麼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二哥的?」

    妤嬋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不敢相信的看著前面的男人,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抖,「難道三殿下不瞭解太子的為人?他根本不會碰我,不但是我,春香樓的任何女子,他都不會碰,我怎麼能有他的孩子?」

    她咬了咬下唇,強忍著不讓淚流出眼眶,「而且三殿下強佔了我地身子的那晚,又怎麼會不知我本是處子?」

    子陽無言以對,在冊封那晚,他看著弈風牽著玫果的手步上高台,瘋了般闖上春香樓,佔了的身體。

    當時他只是為了洩恨,一來是因為妤嬋是弈風的女人。

    弈風搶了他的心愛的女人,他報復性的佔有被他包養著的女人。

    二來也是因為妤嬋長得與玫果有幾分相似,他將對玫果的慾望盡數洩到了她地身上。

    等他洩完獸性,意外的發現,她居然還是個處子。

    當時他就感到不安,弈風包下她不短的日子,居然沒碰過她,如今她失了身子,不能說不是個隱患,但想著她終歸是個青樓女子,這風月之後的事,自該有所防範,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不想如今果然惹來麻煩。

    剛剛大婚,寒宮鈺雖不是他所喜歡的人,但她地背景卻能給他極大的幫助。而寒宮鈺極為霸道善嫉,絕不可能容得下比她早出地孩兒。

    雖然妤嬋懷著他第一個孩子,但又怎麼能為了她得罪了寒宮鈺而影響到今後的大事?

    心下主意已定,口裡卻問,「你來是想我怎麼辦?」

   妤嬋被他這一問,也有些懵,她下毒想誘太子圓了房,就可以借此將腹中胎兒說成太子地,不料被他裝醉識破。

    又被冰心道破腹中胎兒的事,在太子那兒,已經是再無容身之處。

    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便徑直來尋子陽,或許在他這兒能想到辦法,有個容身之處,不想對方全無安排之意。

    「太子已知道我懷有身孕,春香樓,我是回不去了。」

    子陽地心猛然一跳,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陰森森的看著她,「他知道是誰的孩子?」

    如果他這做太子的哥哥知道了她腹中胎兒是他的,這赤裸裸的挑釁,沒等他行動,已惡化了二人的關係,以弈風的能力和在朝中的威信,處處防著他的話,這以後辦起事來,也難上加難了。

    嬋看著他噴火的雙眸,膽戰心驚,哆嗦著唇瓣,「他不知道是誰的。」

    「他可是把你捧上了天的,難道知道了你懷了身孕,會不聞不問?」子陽哪裡肯相信她的話。

    「他將我交給了媽媽處理,說……三日後不說出孩子的爹是誰,就要……」她眼裡露出恐懼,要知道這年頭打胎都是在鬼門關過了一回,先將一隻腳放進鬼門關,等風平浪靜了再看這腳是邁進還是邁出。

    子陽想到要打掉這孩子,也有些心疼,但即使是在春香樓不處理,在他這兒也得處理掉,不過現在在府中,怕驚動了寒宮鈺,也不便馬上惹急了她,先哄著出了府,再做打算,放開她的手。

    假意歎了口氣,「我這剛剛大婚,而王妃又極為霸道,如果現在收你進府……」

    「我不能進府……妤嬋突然像撞鬼一樣後退,眼裡的恐懼更甚,「我來找殿下,不是為了進府。」

    子陽這到是意外了,來府裡找他居然不是為了進府,那來做什麼?「那你想怎麼樣?」

    「我只是想殿下能幫我找個安全地方,讓我平安的生下孩子。」妤靜看著子陽,這樣的地方說來容易,做起來卻並不容易,能不被人找到的地方並不好找。

    子陽聽了這話,也有些心動,那晚他闖上春香樓,幾乎所有人都去看慶子冊封的慶典去了,於他強了妤嬋之事,並沒有別人看到。

    如果當真能找個地方,將她不露痕跡的藏了起來,倒也是個辦法,還可以保住一個自己的孩子。




第184章 唯一的軟肋

    既然是她要求這麼做的,也不擔心她跑出來招搖暴露了

    嬋看他眼眸閃爍,知是心動了,沉下去的心,慢慢回升。

    急迫地盯著他的嘴唇,只盼那兩片唇碰一碰,迸一個『好』出來。

    子陽看著眼著這張與玫果相似的俏臉,心越來越軟,越來越不忍心將她送上絕路,嘴唇動了動,「好」字剛要出口。

    門口傳來一聲冷哼。

    二人如驚弓之鳥,一起看向門口,頓時驚出了冷汗。

    寒宮鈺嘴角掛著冷笑,款款邁了進來,瞥視了子陽一眼,子陽避開她的視線,看向一邊。

    心裡明白這下妤嬋和她腹裡的胎兒是保不住了。

    妤嬋剎間面色慘無人色,視線左右飄浮,不敢看剜向她的寒眸。

    寒宮鈺慢慢的走到子陽面前,直到離他很近才站住,柔聲問,「你要收下她?」

    子陽聽著那溫柔似水地聲音。卻打了個寒戰。忙陪笑道:「哪能呢。不過是大婚前一時貪歡地青樓女子。」

    「當真?」寒宮鈺又向他湊近了些。

    子陽能感到她地微熱地呼吸拂過他地下巴。全身崩緊。「當然。」

    寒宮鈺瞅著。不急不緩地問。「那她。你該如何處置?」

    「我這不正要叫人拿些銀兩。打她走嗎?」子陽作勢必揚聲要叫人。

    「你急什麼?」寒宮鈺止住他。接著道:「我們這才大婚。家醜怎麼能外揚?」

    子陽早料到她會如此,順水推舟,「公主意下如何?」

    「不如交給我處置,如何?」寒宮鈺眼角帶笑,就像是在向他要一件很平常地東西。

    子陽知道她不可能容得下妤嬋肚子裡的孩子,但事到這地步,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公主了。」

    寒宮鈺唇邊露出淺笑,尖尖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胸膛,眼裡儘是挑逗之色,「已經不早了,殿下也該去沐浴,我已經讓人給你備下了沐湯。」

    子陽雖不愛眼前的女子,但論相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而床第功夫更是爐火純青。

    這新婚以來的日子,二人在床弟之歡上到是正打得火熱。

    被這麼一挑逗,心便癢了,也不在理會妤嬋的事,在她下巴上刮了下,曖昧的笑道:「在床上等我。」

    寒宮鈺面帶桃花的輕『嗯』了一聲,目送他輕飄飄地出了房門,等腳步聲走遠,驀然收了笑,眼裡閃著怒意,回頭逼視著爍爍抖的妤。

    嬋面如死灰,跪倒下去,「二公主」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公主?」寒宮鈺扯動著嘴角,冷笑了笑。

    「屬下不敢相忘,請公主饒命。」妤嬋伏低身,磕下頭。

    「饒你?我拿什麼給我母親交待?」寒宮鈺惡狠狠的瞪視著她,「要你辦點事,兩年了,你一點消息沒查到,現在闖出這麼大的漏子。」

    「屬下無能。」

    「你是無能,還是不願說?」

    「太子行事極為謹慎,屬下的確不知。」

    「哼,我就當你不知。」寒宮鈺慢慢轉到她身邊,看得她毛骨悚然,「你真是越來越大膽子了。」

    「屬下不知道公主的意思。」地心幾乎要跳出胸膛。

    「你冒死來找三殿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嗎?」寒宮鈺微伏下身,讓她可以看清自己的表情。

    又驚又怕,爬到寒宮鈺面前,抱住她的腿,「不是公主所想的那樣,妤嬋絕對沒有對公主不忠之心……」

    寒宮鈺一腳踹開她,冷哼道:「你懷上了三殿下的孩子,已經完不成任務,自知難逃一死,便想拿孩子當籌碼。等日後三殿下坐上皇位,你便有出頭之日。」

    「公主誤會了,就是給妤嬋吃了豹子膽,也不敢有這想法啊,公主明查。」斗大的汗珠從她慘白的額頭滑落,又再上前拖住她的裙幅。

    「如果你不是打著這主意,你這時只怕是有多遠逃多遠,,且能冒險到這兒來?你當我是三歲孩兒?」

    寒宮鈺又再抬腿踢開她,對門外叫道:「來人。」

    就在這時,妤嬋突然跳起,手腕一轉,手上多了把峨嵋短刺,極快的抵住寒宮鈺地脖子,一掃剛才的卑微相,眼裡閃過寒光,冷冷道:「放我離開,否則我就殺了你。」

    寒宮鈺一時大意,竟著了她的道,怒極,又不敢作,只得狠狠的瞪著她,「你想死嗎?」

    「落在你手上,橫豎也是個死,既然走不掉,就拉你做墊被。」掃了眼,門外聚攏來的護衛,推著寒宮鈺,「走。」

    寒宮鈺被抵著喉嚨,再有脾氣也不敢作,只得順服的走向門口。

    聚在門口的護衛見公主落在人家手裡,不敢亂來,只得慢慢退開,緊盯著寒宮鈺,靜觀事態展。

    寒宮鈺僵著身子,斜眼看向身側的妤嬋。

    到了門口,在妤嬋看向左右門口,有無伏兵,喉嚨上稍有鬆懈之時,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握住妤嬋的手腕,往前一推,再

    巍峨刺輕輕劃過她雪白地脖子,留下一道血痕,但身體已脫離了妤的控制。

    抬腳在妤嬋小腹上重重的踢了一腳。

    嬋只覺小腹上一陣巨痛,一身的冷汗瞬間濕了裡衫,撫著肚子滾倒在地上,雙腿間一股熱流湧出,血腥味瞬間充滿了書房。

    寒宮鈺伸手抹過自己劃破的脖子,將帶著血地手指放到鼻邊聞了聞,冷眼看著癱軟在地上的妤嬋,「敢傷我,你還是第一人。你最好祈禱今天晚上死去,明天你還活著,我會活刮了你。」聲音仍然平和,但話中惡毒之意卻讓人不寒而戰。

    嬋忍著身體上地巨痛,幾乎昏迷過去,強行保持著清醒,怨恨的目光灼熱著轉身離去地女人。

    兩個護衛進來,一人拖著她一條胳膊就走,地上留下長長一條血跡。

    房房頂,一個人影將手上的瓦片輕輕放回原位,蓋住可以房內情景地小洞。

    月亮穿過雲霧,給他刀刻般的側影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銀光。

    他抬起頭,漆黑的瞳孔著黑寶石般的光芒,靜靜注視著護衛拖著虛弱無力的妤嬋離開地方向,如鬼魅一般飄然跟了過去。

    嬋被人丟在潮濕漆黑的小屋裡,最後的一絲意識正慢慢消逝,只聽門口兩聲悶哼。

    門被推開,感到有人將她抱起,便不知人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幽幽醒來,現自己仍被人抱在懷中一路飛奔。

    竭力睜開眼,那冷到了極點的絕世俊顏落在她眼中,不禁露出詫異之色,鼻子一酸,淚流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輕喚出聲,「太子……我對不起你……我不該瞞你,我是寒宮雪的人……

    弈風也不看她,腳下絲毫不緩,冷冷道:「如果想活命的話,就不要說話,保持體力。」

    她現在已失血太多,命懸一線。

    嬋盡可能地深呼吸讓自己保持清醒,「讓我說,我怕以後沒機會說了……再也不能幫你找那個人了。」

    弈風沒有回答,只是朝著面前的停著的一輛馬車處急奔,臉上除了冷寒,看不出任何表情。

    嬋如風中殘柳般的聲音飄來,「我知道你心裡只有那一個女人,如果你找到了她,也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找的那個女人是誰……他們一旦知道她是你唯一的軟肋……」

    她說到這兒已經氣若游絲。

    弈風終於微低了低頭,淡淡的睨視了她一眼,「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軟肋是什麼,為什麼不告訴她們,那樣的話,你不至於落到這一步。」

    兩行淚從妤嬋臉頰上滑落,「如果我告訴了她們,你連看我一眼都不會了……」

    「這麼死了,值嗎?」弈風冷冷淡淡,全然不以為然。

    「你明知道她是你的軟肋,可是你還是要找到她,你值嗎?」她地氣息越來越弱。

    「值。」他眼裡化開一抹溫柔,只要她能在他身邊,沒有什麼不值的。

    「今晚能再見到你,我死也值了……

    弈風歎了口氣,「你不該去找子陽。」

    「可是這是我唯一能接近他的機會……唯一對你還有用處的機會……」

    「你應該知道,我們這間只有協議,沒有其他,你不必,也不該去冒這個險。」

    「我知道,但我也是女人……這些年來,我賢淑也好,刁蠻任性也罷,哪怕是有意的揚搖……只希望你能留意到我的存在……可是……

    「那你更應該知道,我不會為女人動情。」

    「你不是不會動情,而是你的情全給了那個女人。」

    弈風不再搭理她,越加邁大了步子急趕。

    馬車上的車伕望見弈風,驅馬趕了過來。

    弈風躍上了路邊的那輛馬車。

    他剛一上車,馬車調轉馬頭,飛奔起來。

    弈風將放在車箱內的軟墊上,問車裡地一個年已古稀的老人道:「程伯,她還有救嗎?」

    程伯一手拈著鬍髯,一手把脈,皺緊了眉頭,取出一粒藥丸,塞進她口中,才對弈風道:「老朽只能盡力而為,這能不能救,不敢說。」

    「那就有勞程伯了,我先回去了。」

    弈風揭開車簾。

    身後細若游絲的聲音傳來,「太子……」

    弈風停下了,並不回頭。

    夜風從掀起的車簾吹進來,拂開他隨意綁在腦後的墨黑長,輕輕地飄動。

    「還能再見嗎?」

    弈風沒有回答,也不叫馬車停下,飄身下了馬車,消失在黑暗中。

    妤嬋望著落下的車簾在風中慢慢關合,淚怎麼也止不住,低聲哽咽。

    弈風看向天邊地明月。

    軟肋……即便是軟肋,那又如何?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0-12-29 01:54 PM

第185章 俊男坊開張

    幽靜小院前,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群。婦人們羞著門前的英俊男子們,男人們卻糾結著眉頭,一臉憤憤不平。

    眾人交頭結耳,指指點點,或迷茫,或不屑,或羨慕,或欣賞,表情各異,宣鬧不已。

    一串震天鞭炮聲在火光中響起,婦人們慌忙掩住懷中小兒的耳朵,半大孩子在鞭炮附近拍手跳躍。四頭黃金獅子頭在舞獅人的頭頂眨眼,廝磨,做著各種可愛表情。

    一塊斗大的草書著「俊男坊」的鑲金大匾,在二十幾雙俊目的注視下,緩緩上升,最後在工匠的一陣叮叮噹噹中於幽靜小院的門牌之上落地生根。

    鞭炮過後,圍觀人突然安靜下來,自動讓出中間道路。

    一頂頂或大或小的轎子在家丁,丫頭的擁護下,姍姍而來。停在俊男坊大門前,少少也有一兩百頂轎子。

    如此大的排場,讓圍觀人群詫異不止,越加議論紛紛。

    一個個衣著光鮮華麗的婦人,小姐從轎子中走出,眾人更是睜大雙眼,吃驚不小。

    這些轎子中出來的人,從富貴家小姐到各官員的夫人小姐,就連王爺府上白蒼蒼的管事老祖宗都上場了。

    北王府中的老祖宗樊夫人望著龍飛鳳舞的「俊男坊」三個大字,露出欣喜之色。

    再看末凡禮貌而分寸恰當。不卑不抗地招呼應酬。更對這俊男坊多了幾分感。

    對身後眾女子道:「這俊男坊有點意思。我這老太婆還真要看他們能搗鼓點什麼名堂出來。走。我們進去看看去。如果他們真搗鼓得好。以後這俊男坊就有我老太太照著了。」

    當下在末凡地扶侍下先行入內。而身後眾多女子一批批向裡間走去。

    家丁。丫頭卻被招呼進了側室休息。

    著男裝小廝打扮地玫果縮在二樓陽台角落。看著最後一批人群進入俊男坊。大大地黑眼睛被臉上肌肉擠成了一條弧線。開張大吉。

    她知道下面地事。末凡會安排得很好。不用自己操心。也樂得輕閒看熱鬧。

    直到外面的熱鬧是沒什麼可看了,才想到樓下去客串一下,湊湊熱鬧。

    正欲提腳入內,被身後突然暴響起地又一陣鞭炮聲嚇得差點摔下樓去。

    心裡好生奇怪,我們的鞭炮不是放完了嗎?

    回頭見對面久無人居住的別院大門被一些家丁打開,一面斗大的包著紅布的大匾緩緩上升,在工匠手中紮下根基。

    四隻猛獅相互躍來,於樓下翻滾爭鬥,四周觀眾連聲叫好。

    玟果更是奇怪,這是哪個達官貴人落座於此。

    探頭出去張望,只見圍觀又自覺得讓出中間道路。

    春香樓的眾女子兩個一排在嫣然和冰心的帶領下跚跚而來,最後於樓下站定。

    玟果暗道,此人好大的排場,居然把春香樓的所有招牌姑娘全請了來,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如此大面子。

    待眾姑娘站定,一頂頂轎子也在家丁的擁護下緩緩前來,也不下一二百頂轎子,在小路邊分兩排停住,一個個身穿便服地達官貴人從轎子中走出。

    抬頭看到「俊男坊」幾個字,臉上神色各異,但都沒說話,安靜地原地等候。

    那些達官貴人,上有候門,下到知縣,平日裡風光得緊,這時卻個個凝神靜氣,安心等候。

    玟果的好奇慢慢擴張,到底是何方神聖有如此大的派頭,能讓這些人如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來,頓時令四下增輝。只見他滿面春風,陽光得意,卻是衛子莫。

    玟果心裡一緊,看到春香樓地姑娘也該想到他會來。

    一個念頭在腦海裡浮過,頓時一驚。

    難道對面院子是他買下的?

    想到他與弈風地關係,如今與這俊男坊成了街坊,只怕以後難免有碰頭的機會,心中暗暗叫苦。

    一陣上樓的腳步聲,樊夫人帶領著眾女子擠上閣樓,想來也是被門外的宣鬧驚動,出來一看究竟。

    玟果被這一大群人的湧入,擠到陽台的最角落。

    她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盡量縮到人後,免得被下面之人看見。

    可是身子剛剛動了動,又被擠了回去,緊緊貼在欄桿之上,而且正好面朝著對面地那大招牌,想再移動半步都是不可能的了。

    樓下地北王抬頭看到樊夫人,又看了看「俊男坊」那大招牌,神色古怪,隨既忙恭敬道:「不知母親大人在此,孩兒失禮了。」

    樊夫人哈哈一笑,「不防不防,你忙你的,我樂我地。」

    北王忙應了聲,「是。」

    樓下眾達官貴人也有不少於這閣樓之上認出自己府中女眷,臉色也是紅紅白白。

    而樓上眾女有樊老夫人撐著腰,毫無懼色,反見樓下眾人大白天公然和春香樓女子一起,反有些冷面冷眼之色,心中暗暗不平。

    玟果正被擠得呲牙裂嘴之際,人群中又走出一匹白色大馬來。

    馬上之人雪白長衫,腰間束著條繡金白腰帶,將原本完美修長的身材印得越加挺拔灑脫。漆黑地長用一根織金絲帶隨意捆綁,調皮地在微風中飄舞,一張絕俗的臉聚著天地合一的靈氣,卻又英氣逼人,這不笑的時候,竟流露著一股王之氣,俊逸的面頰帶著慣有的冷酷剛毅,令人不敢直視。

    玟果看著樓下那彷彿天人般的男子,歎了口氣,他果然來了。

    腳下一個踉蹌,如不是被眾女擠著撐著,只怕早已坐倒在地。

    心裡一陣狂跳,本想盡快溜到裡間去,可腳卻像釘在了地板上一般,一步也邁不動。

    從上而下,又是如此近距離觀看,怎麼也無法否認他竟是如此出眾,可惜這完美皮囊下竟包了個淫蕩的靈魂。

    玟果暗歎可惜,可是眼睛仍不聽使喚地粘在他身上,固執地不肯移開。

    身後女人們也被他絕色風采吸引,交頭結耳,切切私語,均在猜測這是哪家公子。

    弈風幼隨師學藝,十五歲被皇上留守軍中,只是在大慶大典之日方難得回一次京,近日方被召回封為太子。

    冊封慶典又在晚上,看得並不真切,京城中識他之人自是少之又少。

    弈風縱馬行到大匾之下,一躍身,已抓住蓋在大匾上的紅布,身輕如雁,於空中一翻身,回眸間已看到俊男坊二樓陽台角落上的玫果,眼內閃過一絲戲謔,隨即眉頭一皺,原本冷峻的臉越加冷了三分。

    待他輕飄飄地落回馬上之時,樓下暴起一陣擊掌之聲。

    玟果被巴掌聲驚醒,往對面大匾看去。

    一看之下,眼睛嘴巴同時大張,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大匾之上明明白白寫著「春花秋月」四個大字。





第186章 開幕式

    一看之下,眼睛嘴巴同時大張,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大匾之上明明白白寫著「春花秋月」四個大字。

    心裡隱隱一動,這個詞好熟悉。

    這個熟悉並不是因為在書上看過,而像是在誰的口中聽到過。

    再看樓下春香樓的姑娘正招呼著眾達官貴人入內。

    以此看來,這對面分明就是一間……妓院,而且看樣子是挖來了所有春香樓的招牌姑娘。不,應該說是除了春香樓的老鳩和打手,所有人都搬到這兒來了,只是把「春香樓」改名成為「春花秋月」。

    再想起冰心所說,她們東家重新買了個院子……

    看來這對面就是冰心所說的新院子……

    這俊男坊對著個怡紅院,以後只怕……

    玟果打了個寒戰,不敢往下想。

    正在頭大如斗時。被樓下兩道戲笑地目光灼痛。向下看去卻正好對上弈風似笑非笑不知想什麼地笑。

    玟果忐忑不安地退開欄桿。

    裝修得極為典雅地大堂內。

    玟果尋了個不會讓人注意地角落。抱著手臂靠在牆上。欣賞俊男坊地開募式。

    末凡走到臨時搭建地平台上。輕輕咳了一聲。

    所有談論。私聊應聲而止。所有目光全投到這沉靜如水一般地美男身上。希望在他身上弄明白這俊男坊到底是做什麼用地。

    「在這兒,我先給大家介紹俊男坊的管事—佩衿。」

    一身艷麗著裝的佩衿步上平台,又再引起一陣不小的紛亂,完全不敢相信世間還有比女人更美的男子。

    佩衿微笑著媚眼一轉,台下眾女頓時酥了一半,「各位夫人小姐,長居深閣,即不利於身體健康,也難以快樂。所以我們東家琢磨著弄了這麼個地方,能讓大家常出來聚聚,既可以談心,也可以相互交流技藝。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健身,駐顏……儲眾保持身材,留住青春。」

    他話一落,眾人議論紛紛。

    平日他們幽居深閣,的確十分無聊煩悶,這一提議無疑令人雀躍欲試。

    佩衿等議論聲稍減,才道:「今天這開幕式,我們為大家準備了豐富的節目,也借此機會讓大家看看我們男兒們的本事。」

    從人聽了,停下議論一齊又再看向平台,滿懷期望地等著精采節目上演。

    末凡環視了台下之人,道:「其實今天我們為大家準備地節目就是沒節目。」

    話剛落,台下驚異之聲不斷,這麼大一個開張排場,怎麼可能沒節目呢,難道就是把人請來干坐不成?連樊夫人也為之動容。

    待眾人情緒平靜了下來,末凡輕輕一笑,「這沒節目就是,就是自由節目。請儲位出題,無論是琴棋書畫,武術,詩詞。只要你們提得出的,我們都接招。另外也可以和我們切磋,如果贏了我們,將會有特別的獎品送出。」

    這一番話,讓安靜下來的人們宣聲四起。

    樊夫人一拍大腿,「好,好大地口氣,敢挑戰我們所有人,這倒是有趣。孩兒們,我們就和他們比上一比。」

    眾女中有才藝之人眾多,平日深居中,難得有一展身手的時候,一聞此言,臉上閃爍著激動的光茫,躍躍欲試。

    玟果見眾女鬥志昂然,大樂,比吧,比吧,勾起了你們的癮,還怕你們以後不成為這兒的常客嗎?接下來地也就看帥哥們的表演了。

    末凡拿過一個紮成球形的花結交與樊夫人道:「老夫人,我們還是以最傳統的擊鼓傳花的方式,鼓聲停下時,花在誰手裡,就由誰來出題,可好?」

    樊夫人打心眼裡喜歡這個文儒溫雅的少年,笑著點點頭,「好。」

    末凡又取出一塊潔白的絲帕交於樊夫人道:「老夫人再檢查下這塊手帕,可有問題?如果沒問題,您就指定一個人來擊鼓。」

    樊夫人接過絲帕,見絲質密實,絕不會透明,滿意地點了點頭。環視了一下四周,把目光鎖定在了眼珠子正在亂轉的玫果身上,「就讓那小廝來擊鼓吧。」

    玟果沒料到自己躲在這麼個不起眼的角落都被選中,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樊夫人微笑點頭,「就是你,看你蠻機靈的樣子,如果這鼓擊得好,我重重有賞。」

    玟果心中叫苦,為什麼這種苦差事,偏要挑中自己,想安安靜靜看看熱鬧都不成。

    但為了俊男坊地未來,也只有捨命而上了。

    看了看樊夫人旁邊坐著北王的夫人,厚顏笑道:「如果這位夫人拿了花結,是不是也有賞?」

    北王夫人看了看婆婆笑道:「這小猴胃口還真大,我自然也有賞。」

    其她婦人起哄道:「我們拿到了,都賞,你好好擊便是了。」

    玟果記下眾人的聲音和位置,接過樊夫人手中的白絲帕,坐到朱紅,蒙上眼睛。

    花結隨著鼓聲傳遞著,每個接到花結的人,都心跳加速,滿懷希望。

    然而鼓聲並未停止,只得失望地將花結交給下一個人。

    玟果計算著花結差不多轉了一輪的時候,仔細聽著眾女出的聲音,突然聽到北王夫人可惜的一聲歎息,鼓聲突然停止。

    樊夫人剛好接過花結,滿是皺紋的臉一下舒展開來,泛著紅光,露出得意之色,哈哈大笑。

    末凡微一鞠躬,「恭喜老夫人,由您來開始這第一個節目。」

    樊夫人滿心歡喜,道:「那我這第一道題目,也由你來開始。」

    末凡微微一笑,「請老夫人出題,小可定盡力而為,望不令老夫人失望。」

    樊夫人見他恭敬而不卑微,越加中意,道:「你既然這開幕式無節目,那我也來個無題。你就撿你拿手的讓我開開眼界,如果不好,我可要罰你。」

    末凡道了聲,「請老夫人稍候,如覺得不好,任由老夫人責罰。」走到早已擺好文房四寶地桌前,輕挽衣袖。

    拿起毛筆一陣揮舞,片刻間抄起一副對聯於眾人前攤開。

    只見右聯「山明水秀八節四時顏不老」,左聯「風和日麗千年萬古景長春」。

    接著手一抖,橫聯「壽比南山」。字跡筆走龍蛇,剛健有力,鐵畫銀勾,只怕王羲之在世也難有此筆功。

    末凡將對聯捧給樊夫人道:「再過幾日便是老夫人大壽之日,小可不才,在這兒獻醜提前向老夫人道個賀。」

    樊夫人見如此絕秒書法,已經是驚歎連連。

    上面寫的又恰恰是給自己賀壽之詞,其詞意稱讚自己青春體健,連自己壽辰都摸得一清二楚,可見他心思細膩,越加喜到極點。

    卻並不直接點評這對聯寫得好還是不好。

    身邊觀看之人早已是驚呼四起,一片「嘖嘖」聲。

    樊夫人回頭叫道:「來人啊。」叫來府中家丁,道:「馬上去把這對聯用最好的框子,給我裝表出來,等我大壽之日,掛在大堂之上,讓所有人觀望。」

    沒有一句誇獎之詞,但行動卻做出了最好的答覆。

    末凡淡淡一笑,對樊夫人道:「謝老夫人厚愛。」

    樊夫人見他不嬌不燥,越加對他另眼相看。

    樊夫人取出一錠足有五兩重的銀子對玫果道:「小子,你這鼓擊得好啊。來,來,這是賞給你地。」

    玟果取下絲帕,美滋滋地接過銀子,連聲道謝。

    心裡卻想著第一道題就搞定樊夫人,自是偷著樂,有這麼個大靠山,咱這俊男坊,也怕有人來找事搞鬼了。

    萬一哪天被老爹現這俊男坊是她所開,也有這麼個擋箭牌。

    這可是北王府中的老祖宗,老爹這南王怎麼也得給這北王地老祖宗幾分面子,那自己這小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話說回來,這個末凡地確不能容她小視,這才幾天時間,竟能將京中重要人物地性情以及家事摸得清清楚楚。

    擊鼓聲再次響起,搞定了樊老夫人,後面也就隨意了,花結緩慢地在人群中傳遞,都希望花結能在手中多停留一會兒。鼓聲慢了下來,眾人緊張得漲紅了臉,可該死的鼓聲非但不停下,反而快了起來。這些婦人姑娘壓心底地將那擊鼓之人罵了幾百遍。花結在儲女地催促下飛快地傳遞起來。

    「咚」一個重擊之聲,鼓聲欣然而止。

    一個約十六七歲面如桃花地少女舉著花結跳將起來,咯咯笑道:「我拿到了。」不等末凡邀請,就自行跳到台上道:「我要比武。」

    玟果取下絲帕,定眼一看,竟是水軍都督的女兒程鳳。這個程鳳自幼被當男兒般教養,極喜舞槍弄劍,小小年級便小有成效,平時無事終日纏著父親手下將士切磋,人人均怕她三分,出手也多加顧忌,實難有個真比試的機會。這次讓她抓到機會,且肯輕易放過。

    程鳳鳳目在眾俊男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懶懶散散靠在角落中的冥紅身上。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這個看似懶懶洋洋的少年身上有股暗藏地凌厲之氣,不自覺得想去征服他。

    冥紅見她看定自己,也不再等招呼,慢慢向台上走去。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程鳳暗暗心驚。因為他看似慢慢走上台來,可實際上在一眨眼間已到了面前。光這身手,已讓程鳳佩服不已。別說父親軍中將士中沒有這等身手,只怕自己父親也是辦不到的。

    程鳳兩眼放光,鬥勝之心迅速膨脹。將來人又再打量一翻,只見他一身短打裝束,露著兩條古銅色的結實手臂,虎背熊腰,卻並不臃腫,如小鐵塔般站在身前。和手臂同樣的古銅色削瘦臉頰,濃眉大眼,帥氣的臉上掛著一抹庸懶之態。
作者: lovelyrose    時間: 2011-1-4 05:06 AM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刪除 內容自動屏蔽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1-3-11 06:13 AM

第189章 冥紅笨蛋

    眾人意未猶盡地散去,已快到午時。幸好鎮南王向時常在醫坊忙到深夜,晚歸並不會給玫果帶來麻煩。

    出了俊男坊,玫果見天上掛滿了星星,想著俊男坊開張大吉,這傳名出去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來往的人多了,尋找那個人的機也就大了,不禁心情越加大好,心情好了,話也就多起來。

    回頭看了看走在身後的冥紅,「冥紅,你今天可是帥呆了。那京城出了名的小辣椒程鳳,對你可是佩服得無體投地。」

    冥紅對她的話卻是充耳不聞,一臉木然地跟在她身後。

    玟果等了半天,不見他回答,走慢兩步,和他並肩而行,「你什麼都好,就是太不愛說話了。」

    天色晚了,末凡尚有事務打理,便要他送她回府,自出了俊男坊,一路上他少言寡語。

    不管玫果怎麼逗他,都是悶包子一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真是啞巴。

    玟果斜了眼那木雕臉,心裡閃過一絲邪念,我就不信你今天晚上不開口說話,眼珠一轉,「冥紅啊,你們今天打個賭吧。」

    冥紅低下木雕臉,不解的看看她,一臉迷惑,不知這個讓人頭痛的小丫頭又要玩什麼花樣。

    這弈園的人,誰沒吃過她的虧,上過她的當,上次離洛被她戲弄得差點拿刀砍人。

    玟果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自行笑道:「我就賭你今天會跟我說話。」

    冥紅皺了皺眉。這小丫頭真是無聊到了極點。還玩這麼無聊地遊戲。

    乾脆頭都懶得點一下。就看著前方。走自己地路了。

    玟果也不以為意。接著道:「如果你一刻鐘之內跟我說了話。那以後。我不管問你什麼。和你說什麼話。你都必須搭理我。如果我輸了。我今天就不煩你了。」

    這個打賭真是不公平得要命。如果冥紅輸了。就得賠上今後。而她輸了只是輸掉今天晚上。這麼包掙不賠地買賣。可能只有傻瓜才會答應。

    不過冥紅也實在懶得和她糾纏。如果自己不答應。不知她還會想出什麼古怪點子來。她地手段是早已領教過地。

    反正自己三天不說話都比吃飯還容易,何況這一刻鐘,換來後半路上地耳根清靜倒也是不錯,便點點了頭。

    玟果見他答應,眼裡露出一絲鬼黠的笑,讓冥紅打了個寒戰,懷疑自己打這個賭是不是明智之舉。

    不知她會做出什麼讓人意料不到的事情來,但事到如今只有悶著頭走路,不管她玩什麼花招,死不哼聲便是了。

    哪知玫果非但沒有如他所預料的,想方設法逗他說話,反而安安靜靜地趕路了。這份安靜反而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

    轉眼一刻鐘過了一半,她仍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冥紅反而有些沉不住氣,時不時看玫果一眼,但她好像已經忘了剛才的賭注。

    然而知道她素來花樣眾多,絕不是好對付地,還是小心為妙,別一不留神進了她的套子。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見一刻鐘就要到了,玫果歎了口氣看著他道:「唉,你可真沉得住氣。看來你是真的不會和我說話了,這次打賭我多半是要輸了。」

    冥紅聞言,大大鬆了口氣,暗暗戒備的心也放了下來,原來她的招式就是讓自己沉不住氣,她太小看我的定力了。

    哪知玫果看著他說話的時候,一腳踩到一個被馬車壓裂的石隙內,腳下一拐,整只腳竟卡在了裡面。

    「哎喲」一聲,玫果蹲下身,雙手摀住被卡住的腳踝,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冥紅怕她使計,哄騙自己,只是斜眼看著,並不出聲搭理。

    突然見她眼中充滿霧氣,眼淚隨時要流出來一般,雙手握住腳踝地地方,竟有鮮血滲出,染紅了雪白的襪子。

    這一來,可真嚇壞了,忙蹲下身去查看。

    只見她一隻小腳卡在石縫之中,石板路斷裂之處,十分鋒利。料必是這裂開的石板割破了她的腳踝。顧不得什麼打賭,一邊伸手去看能不能幫她把腳褪出,一邊焦急地問道:「痛得很厲害嗎?」

    哪知話剛出口,玫果咯咯笑了起來:「你輸了,你說話了。」

    冥紅見她這時候還掛念著打賭地事,皺了皺眉道:「讓我先看看你的腳,我把石塊搬開,你試著把腳先拿出來。」說罷就要去搬石板。

    玟果卻纏住不放,「你先說,你是不是承認你輸了?」

    冥紅看著她腳裸處鮮血仍在滲出,急得漲紅臉,「輸了輸了,先把你地腳弄出來,止血才行。」

    玟果滿臉是笑道:「那以後,我和你說話,你不許不搭理。」

    冥紅現在蠻腦子就是能盡快把她的腳弄出來,止血療傷,見她仍為這打賭的事糾纏不休,看她那副造型,不答應,她像是不打算把腳拿出來,只得依著她,「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全依你。」

    哪知,他好字剛落,玫果站起身來,將腳從石隙中直接撥了出來。

    冥紅大急,「別硬來,小心傷了筋骨。」

    玟果輕輕一笑,一提腳,那只血淋淋的腳便從石隙中脫了出來。

    冥紅沒料到她這般容易就從石隙中褪出腳來,不禁一愣。但看她兩手上全是鮮血,而白襪子被染紅了好大一片。

    顧不得避閒,抓住她的腳裸,就要脫掉她的襪子查看。

    玟果臉一紅,想將腳縮回來。卻被他抓得牢牢地,沒能縮回,忙道:「我沒傷到,不用看了。」

    冥紅聞言,停住要脫她襪子地舉動,抬起頭,卻看到她嘻皮笑臉的一張臉,哪還有半分痛疼地樣子,問道:「那這血是怎麼回事?」

    玟果得意洋洋地道:「那是假的,反正你輸了,你答應我地事,一定要做到。」

    冥紅將粘了血的手放到鼻上一聞,果然沒有血腥之味,反而有一股藥香味,想必是玟果不知用什麼藥物弄出來地。

    自嘲一笑,自己最終還是上了這小丫頭的當。

    正要放開她的腳,身後一個聲音冷冷道:「你們在做什麼?」






第190章 對持

    冥紅暗暗心驚,來人好高的功力,到了他們身後,自己才發覺。

    當下也不動聲色,放開玫果的腳,慢慢站起身來。

    見身前站了兩個衣飾華麗的絕色男子。

    玟果也沒料到身後會有人出現,忙縮回腳,轉身一看,倒吸口冷氣。

    不是弈風和他那貼身膏藥衛子莫又是誰?。

    想到被他們看到冥紅握著自己的腳,不禁臉皮燙。

    不知為什麼竟有種被捉姦在場的感覺,不自然起來。

    隨即呸了自己一口,跟這個大色狼又沒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心虛?

    弈風將冥紅打量了一番,深如寒潭的眸子慢慢凍結,「二位不知是何關係?居然在這大眾廣庭之下,拉拉扯扯。」

    冥紅見他出口就這般難聽,自己一個男子倒還沒什麼關係,怎麼能容著他這麼侮辱玫果。

    不過說來奇怪。玟果這時仍是一身小廝打扮。卻不知他如何看出她是姑娘。

    臉上罩上一層怒氣。冷言道:「請閣下不要多管閒事。好生走自己地路。」

    弈風看了玫果一眼。眼中多了層寒意。那弈園一堆地夫侍。倒也罷了。

    招募一堆地男子。開什麼俊男坊。他也忍了。

    這黑燈瞎火地。她卻和不相識地男子廝混。這氣又怎麼能忍得下。

    當下不理會冥紅。看著玫果。「別以為自己穿了男裝。就可以胡來。做出有失體統地事來。」

    玟果心裡「撲通」一跳,怒意慢慢瞬間滋長。

    自己和冥紅清清白白,再說真按起名份了,冥紅還是自己的夫侍,哪能容他這般胡說。再說他大白天逛妓院,難道只容天子放火,不讓百姓點燈不成?

    不等冥紅再開口,已搶先上前一步,用手指著他,「狗嘴裡就是吐不出象牙來,你自己有事沒事的與別地女子左擁右抱,還有臉在這兒造謠生事。」

    弈風微微一愣,「我什麼時候與別的女子左擁右抱了?」

    玟果見他完全不認賬,越加惱怒,「你敢說你沒去春香樓?」

    春香樓浴室中的那一暮一閃而過,眼裡不自覺得升起一絲曖昧,「春香樓自然有去,但卻沒你所說地那事。」

    玟果沒放過他眼裡的變化,見他直接承認,心裡反而有些酸酸的,色情狂就是色情狂,一說到春香樓,眼神都不對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就算去了春香樓,也是有事務在身,這朝中之事,你不必多問。」

    「是與我無關,可是你又為何管我地閒事?」

    這下輪到弈風語塞了,總不能說,我是你未來老公,那樣的話,她還不認為自己在跟別人爭風吃醋?

    玟果見他無言以對,心裡酸楚,也不想再與他糾纏。

    想來也是衝著這點才出來嘰嘰歪歪的,也不敢再多加糾纏,轉身對冥紅招了招手,「冥紅,我們走。」

    冥紅向來不愛多話,聽到這兒,也猜到了弈風地身份,那玫果和他之間的事,就不是自己的身份可以過問的了,只是靜立於一旁等候。

    見她招呼,也不搭話,跟在她身手就走。

    弈風見玟果揚起地小手上,鮮紅一片,臉色一變,一抬手,將她的小手抓在手中。

    沒等玫果回過神來,冥紅一掌向弈風拍去,喝道:「你想做什麼,放手。」

    雖然玫果與太子之間的事不該他管,但他實在容忍不下玫果被人欺負。

    弈風見冥紅如此在意玫果,越加深信二人間有著什麼關係,心下沒來頭得有些著惱,並不放開握緊的小手,另一隻手輕揮化去冥紅招式。

    高手過招,一上手就知遇到了對手。

    冥紅見對方輕易化解了自己招式,卻沒放開玫果。

    當下集中精神全力攻去。

    然這時,只覺一道勁風從側面攻來,只得回招自救。

    來人卻是衛莫子搶在弈風前面接下冥紅招式。

    二人你來我往,轉眼幾十招過去,仍難分勝負,冥紅擔心玫果,心急如焚,但硬是甩不開衛子莫。

    弈風將玟果的小手抓住,見雖滿是鮮血,卻並沒看到有傷痕。

    隨既想到剛才冥紅蹲著身子抓著她的腳,難道……

    不禁往她腳間望去,果見右腳踝處鮮血淋淋。

    放開她地雙手向她右腳抓去。

    玟果見他查看自己雙手,又向看向自己右腳,已明白他的用意。

    哪能乖乖得站在那兒讓他抓住,雙手一獲自由,撥腿就跑。

    可是剛邁出兩步,右腳一緊,已被弈風抓住。

    身子頓時失去平衡,往前撲去。

    眼看就要和地面來個重重地擁抱,腰間一緊。

    雖然仍然和地面親密接觸,但卻溫柔了許多。

    除了鼻子被碰得有些酸外,倒沒有傷到別處。

    這場面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玫果正暗暗著惱,心裡將這人用三字經問候了一遍又一遍。

    正罵到第七遍時,一個鹹魚翻身。

    竟被人扭著腳,整個人翻轉過來,屁股摔在地上好不痛疼。

    還沒等回過神來,右腳襪子已被脫去。

    弈風看著手中雪白的腳踝,即時愣住了,上面哪有什麼鮮血。

    臉上出現掠過一絲怒容,掃了冥紅一眼,這丫頭整日胡作非為也就算了,居然還使出這樣地鬼點子來勾引男人?如果不盡早完婚,只怕早晚要出亂子。

    玟果見他抓住自己的腳,臉色陰晴不定,想是因為看穿了自己地把戲所至。

    可是這與他有什麼關係?哪肯這麼乖乖就範。

    拚命踢著雙腳叫道:「你這個大色狼,怎麼可以當街調戲婦女,你難道不知道男女授授不清嗎?快放開我。」

    弈風被她這一鬧,清醒過來,瞟了一眼還打得熱火朝天的冥紅,掛起嘲諷之意笑道,「原來你也有男女授授不清這一說法?」

    玟果被他的神情氣得翻了個大白眼,「你管好你自己吧。」

    掙脫他控制,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對冥紅道:「冥紅,我們走了,別和這些瘋狗一般見識。」

    弈風對她的開口「色狼」閉口「瘋狗」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忍住不回嘴,免得她又冒出什麼驚人之言,「他到底是誰?」

    玟果早已是一肚子氣,索性拿了冥紅的身份做擋箭牌,「他是我夫侍。」

    弈風瞪了她半晌,眼裡的怒火只差點沒將她熔化掉。

    過了好一會兒,才壓下心裡怒火,轉頭對衛子莫道:「子衛,我們走。」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1-3-11 06:14 AM

第191章 鑄劍

    小嫻捧了個小包裹,興沖沖的將玫果從床上拉了起來。

    玟果半睜著朦朧睡眼,見是小嫻,頓時來了精神,瞌睡也沒了,盯著她手中的小包裹,「偷到了嗎?」

    「偷到了,這不是嗎?」小嫻說著,將手上的包裹放在床上,拿過件衣裳給玫果披在肩膀上。

    玟果興致勃勃的拆開包裹,看著裡面那兩截斷劍,劍身上的光芒照亮了她的瞳孔,「沒被冥紅現吧?」

    「冥公子估計今天晚上才會回弈園,如果手腳快些,還能在趕在他回去前送回去。」小嫻也不等玟果話,已先趕著喚來了小丫頭打來熱水。

    玟果也不磨蹭,以最快的速度洗了臉,等小嫻隨便給她梳了個簡單的式,顧不得吃早餐,仍將斷劍包了,匆匆出了門。

    尋到為她打造小弩的工匠,取出末凡給她的玄冰鐵,遞給他,「洪師傅,你認得這個東西嗎?」

    洪師傅鑄造兵器已有幾十年,見識自也非一般人能比,接過玫果手中的玄冰鐵,仔細看了看,取出器材磨去上面那層包覆著的黑色物質,老眼頓時亮了起來,「郡主居然有這好東西。」

    「你認得這東西?」雖然末凡已告訴她這是何物,但為了保險,她仍是多此一問。

    「這叫玄冰鐵。只要手藝過關。用來修補兵器。可以讓受損地兵器如同新鑄出來地一樣。這東西。還是當年我小時候在師傅那兒看過。」

    「我相信洪師傅地手藝絕對過關。」玫果這到不是奉承他。能幫她打造出那麼精巧地小金弩地人。這手藝自然是過硬地。否則這麼多年來怎麼一直穩坐京師第一鑄造地交椅。

    洪師傅笑面不語。算是默認了。他地確有驕傲地資本。

    玟果取出斷劍。拿給洪師傅看。「這劍還能接回去嗎?」

    洪師傅將斷劍拿在手中。陽光照射在劍身上。反射在他地臉上。印出一道光亮。他輕撫著劍身。臉上露出佩服之色。「好劍啊。好手藝。」

    過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問玫果。「這是誰打造地劍?」

    玟果輕搖了搖頭,「他好像已經過世了,你看能接回去嗎?」眼裡滿是期盼。

    洪師傅將斷劍放在鑄劍台上,鼓動風箱,「鑄這把劍的人,實在是少見地高手,能不能修補回去,我也只是盡力而為之。」

    「洪師傅,你儘管放手試試,如果你不能修補,這把劍只怕也就沒有能修補回去的命了。」玟果心裡七上八下,希望能夠接回去,同樣也害怕失敗,失敗了就沒有任何希望了。

    雖然她不知道這把劍的由來,但那日見冥紅撫著斷劍的低語,可以感覺得到這把劍對他而言有多珍貴。

    既然現在有這個機會,自然要全力而試。

    看著鑄爐被燒得火紅,玄冰鐵被熔成液體,小心的澆灌在拼接在一起的斷劍接口。

    洪師傅反覆地將接處用冷水降溫,敲打,燒紅,直到玄鐵完全與劍身熔合。

    抹去劍身上的灰燼,劍身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洪師傅眼角帶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等得在一邊打瞌睡的玫果被劍身上地光亮晃醒,望著洪師傅手中的長劍,緊張的問,「洪師傅,怎麼樣了?」

    「你看看。」洪師傅將長劍遞到她手中。

    玟果細看劍身,只覺光亮耀眼,竟沒看出斷口在哪裡,驚喜交加,仍有些不放心,「這接過的劍會不會不受力?用用就斷了?」

    她擔心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大多拼接的東西,都不太結實,她記得小時候,哥哥為她削了把小木劍,當時那木頭不夠長,哥哥就用兩截木頭削好後,粘在了一起。

    可是當她拿著木劍揮弄砍打時,那木劍便由拼接處分了家,手上一截,地上一截。她當時還為這事傷心了好久,認為是自己把哥哥做的木劍弄斷了。

    洪師傅將剩下地玄冰鐵看了又看,「真是好東西。」遞還給玟果,「郡主有所不知,這玄冰鐵修補的兵器極為牢固,就算別的地方壞了,這地方也保證完好無損。」

    玟果安下了心,摸了摸懷中的小金弩,終是沒拿出來,「這剩下的玄冰鐵,我也用上不,你留著以後給需要地人吧。」

    「這怎麼可以,這玄冰鐵珍貴異常。」江師傅喜出望外,但又不敢當真接下這麼貴重的東西。

    「我說給你就給你了。」玟果包起長劍,心滿意足地出了鐵匠鋪,看看天時還早,趕著送回去,應該還來得及。

    出了門,剛上了馬,小嫻瘋瘋火火的趕了過來,「小姐,佩公子有急事找你呢。」

    佩衿找她不外乎兩件事,一是俊男坊地事,二便是納蘭氏的事。

    這兩件無一不重要,送劍地事雖然也是急事,但比起另兩件來說倒可以先暫時放放,大不了再看一次冥紅的臉色,當下徑直去了俊男坊。

    佩衿將玫果引到後花院的石亭中,四周只有低矮的花壇,絕不用擔心有人能潛伏在附近聽到他們的談話。

    玟果見他如此謹慎,知此事定然非同小可,轉頭打小嫻去斟茶。

    等小嫻走遠,才小聲問道:「俊男坊有事?」

    「俊男坊運行正常,昨天離開的不少夫人小姐,今天已下了貼子,說約好了一起過來。」

    「這麼說,是納蘭氏的事有消息了嗎?」玫果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感到緊張。

    佩衿也不賣關子,也壓低了聲音,「正如郡主所料。」

    玟果的心砰砰直跳,不知他帶回來的消息到底是好還是壞,畢竟她在幻境中所看到的只是慕秋兒時的情景。

    在那時納蘭氏便過著非人的生活,死傷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而現在已隔多年,到底納蘭氏近況如何,實在沒底了。

    「他們現在怎麼樣?」

    「已經死亡過半,只剩下三兩千人了,而且情景非常不樂觀。」佩衿長年在宮廷中周旋,看慣了家族的起伏沉浮,再加上經常打探各類消息,對生死也是司空見慣,這些生死慘事在他說出來竟平淡無奇。

    而玫果聽起來卻陣陣寒,同時又為慕秋感到心疼,如果他知道了這些情況,不知該怎麼承受。

    為了不讓佩衿看出她的心思,盡自己所能的不有所表現,「他們現在在哪兒?」

    「在虞燕交界的海域上的一片孤島上。」

    「那地方怎麼去?」






第192章 佩衿的任務

    「那地方長年冰封,只有一條海線可以過去。」佩衿取出一張繪好的地方,指給玫果看。

    「如果我想要那些人出來,是否可行?」玫果看著地圖上的地勢,秀眉慢慢擰緊。

    「要放他們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寒宮雪公主放人。」

    「如果說寒宮雪公主不肯放人,用別的方法呢?比如說營救……」玟果看著他媚到骨子裡的眼睛,披上未必知的皮果然一本正經了。

    佩衿搖了搖頭,指著地圖上的窄渠,「寒宮雪公主,在這兒設下了重兵,此處地勢是一人當關,萬夫莫開。不管是從外面強攻還是從裡面突圍,都得個『死』字。」

    「難道沒有辦法嗎?」玫果的視線緊緊鎖在地圖上,一愁未展。

    「對不起,這不是佩衿能力範圍的事了。」佩衿看著她低垂的象小扇子一樣的睫毛輕輕閃動,有些心酸。

    他在打探納蘭氏的消息的同時,也知道了她為什麼這麼關心納蘭氏的人。

    同為夫侍,自己與那個人在她心目中卻是天壤之別。

    「還有件事。要告訴公主。」

    「呃?」玫果將視線從地圖移到他地面上。現他比前些日子消瘦了些。想必為納蘭氏和俊男坊地事沒少操心。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對他以前做過地不對地事。也就此揭過了。只要他以後不再做超出自己原則地事。也不願再為難他。

    「地下王朝地人也在尋找納蘭氏。佩衿擔心他們會對公主不利。公主定要多另小心。」

    「地下王朝?」玫果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麼個組織。

    「地下王朝是一個秘密組織。組織內地人個個身懷絕技。辦事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到底潛伏在什麼地方。就連三國皇家對他們都格外忌憚。」

    「哦?你不是號稱只要有蛛絲馬跡。就能查到。難道他們能隱蔽到沒有蛛絲馬跡可查?」

    「正如公主所說,他們辦事的確沒有蛛絲馬跡留下。」

    「難道說他們辦事就沒有失手過?」玫果就不相信還有這麼邪門的事。

    「自然有失手。」

    「既然失了手,但不可能不留下點什麼痕跡。」

    「他們組織內規矩極嚴,凡是失了手的人,都是死。」

    玟果暗吸了口氣,第一聯想到的就是邪派組織,手段殘忍狠毒,「這樣地組織必然不得人心,更不該無跡可查。」

    「公主錯了。」佩衿笑著搖了搖頭。

    「呃?」

    「地下王朝不但得人心,而且深得人心,組織內所有人都是自願的死士,所以任務失敗都是自願自殺,斷去所有線索。」

    玟果鄂然了,這樣的一個組織的確很可怕,「這樣的組織,難道朝庭會容忍他們的存在?」

    不管在什麼年代,這樣的組織只怕都是隱埋著的炸彈,將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吧。

    「自然想除,但無法除。」

    「此話怎麼講?」

    「地下王朝深得民心,潛伏在百姓中,根本無法查,也無法除。」

    「深得民心?難道是寐惑人心的邪派組織?」如果是這樣地話,就更加可怖了。

    「這到不是,他們做事手段雖然狠辣,但殺的都是該殺的人,對百姓卻是極好。」這矣正矣邪的佩衿眼裡居然流露出一抹欽佩之色。

    玟果將這個所謂的地下王朝從邪惡地寶座上踢了下來,重新擺過了一個位置,「他們為什麼要找納蘭氏?」

    「納蘭氏族人武功高強之人不在少數,能被這麼大面積囚禁必然有因,所以他們是一隻被上了鎖的雄獅,一旦被解釋出來,將有不可估量的威力,所以想得到他們的人並不在少數,地下王朝自然也不在話下。」

    「如果納蘭氏落在他們手中,會怎麼樣?」玫果若有所思。

    「不知。」佩衿如實回答,從來沒有人知道地下王朝的目的。

    「他們當家的是誰?」再秘密的組織,當家的名號總該讓人知道吧。

    「不知,從來沒有人見過地下王朝的宮主,聽說見過地人不是被收編進組織,便是死,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宮主叫夜豹。」

    玟果翻了個白眼,這還不算邪派?真不知這些人劃分正邪的界線是怎麼樣的了。

    難道說一邊殺人放火,一邊救濟百姓就算是好人了?

    佩衿從她的表情上已料到她心中所想,輕笑道:「不管他們邪也好,正也罷,如今他們想得到納蘭氏,如果沒有別的辦法,只怕會從公主身上下手。這以後公主出入多帶些護衛,多加小心為好。」

    「知道了,倒是說說看你要的報酬是什麼。

    」玫果可沒忘記他們之間是交易,而不是友情幫助。

    「時機還沒成熟,所以這報酬還得公主先欠著我的,等時機成熟了,再向公主討要。」

    「我很反感欠別人的錢,你要什麼還是盡快說的好,免得萬一哪天我有個三長兩短地,你連渣都得不到了。」

    「公主……麼不吉利得話,你也說得出。」佩衿鎖緊眉頭,怨念的看著她。

    「呵呵,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玫果對這些所謂的不吉利的話全不以為然,並不放在心上。

    「我要的東西,現在公主還給不了,所以只能暫且欠著。」

    玟果收起戲笑,望進他認真地眸子,也料到他想要的東西,絕非這麼容易給得出,或許牽涉著什麼不為人知道地秘密。

    雖然極想馬上知道結果,但也知道有些事急不來,就像這院子裡幾位夫侍身上的迷團一樣,只能慢慢地解。

    點了點頭,緩緩道:「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

    「我也希望能早些向公主討要。」他說完,突然收去剛才的一本正經地神情,媚笑道:「如果公主實在覺得心裡過意不去,不防給佩衿付些訂金。」

    「訂金?」玫果揚起了眉稍,慢慢開始習慣他這變臉遊戲。

    「對,就是不知公主肯不肯給了。」

    佩衿秋波似水,讓玫果再次歎息,上天太過於瞎了眼,將這麼個美人弄成了男人。

    「說來聽聽。」玟果對他的報酬本就好奇,聽他有透戲的趨勢,當然馬上抓住,誰讓她是女人,好八卦呢。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1-3-11 06:17 AM

第193章 劫持

    「佩衿以前就說過,要公主的平常心。」佩衿目光灼灼的看定玟果。

    「平常心?」玫果從來沒認為自己聰明,但也沒想到自己會笨到沒辦法理解他話中之意。

    「就是跟他們一樣,可以為公主侍寢,可以陪在公主身邊。」

    玟果頓時頭大,思索了半天,也不知該怎麼給他解釋這個問題,但人家說的很明白,這是人家的訂金,總不能人家剛開口就賴賬吧。

    「其實有些事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就算在十五的時候有和我同房,但都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事……

    佩衿微微一愣,末凡抱她進房是親眼所見,這男女共處一室,摟摟抱抱,會沒有男女之事?

    玟果對他一臉的不相信的表情更是納悶,「你跟他們一樣,在名義上是我的夫侍,我沒必要騙你。」

    「為什麼會這樣?」他可不像末凡那樣,凡事會自己去猜。

    玟果敲著額頭,要她怎麼說呢,難道說跟自己XXOO的男人都會死,誰信?說真話,連自己都不太相信,不過不敢輕易嘗試罷了。

    「我不喜歡和沒有感情基礎地男人…………咳……跟個男人這到面對面地談『性』事。實在有些彆扭。

    「只要公主不排斥我。相信能讓公主安心地接受我。佩衿要地是機會。可以接近公主地機會。」沒有感情?難道說和末凡也沒有?騙誰?

    「你怎麼就不能明白我地意思呢?我是希望有一天你們都能清清白白地離開我地身邊。尋找自己地幸福。」

    雖然也喜歡美男。有美男圍繞很能滿足虛榮心。但是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沒那本事。可以讓這一園子地男人服服帖帖。既然沒這本事。那還是不要貪心地好。免得怎麼死都不知道。

    話說得這麼明瞭。按理這小子該明白了。

    哪知佩衿沉默了好一會兒。臉上流露出全無偽裝地落漠和自卑。「佩衿本不是什麼清白之身。至於以後公主要不要佩衿離開。對佩衿來說都沒什麼清白而言。」

    玟果沒料到自己的話,正好戳在了他的傷口處,雖然他以前的為人行事,並不是自己所喜歡的,但退一步站在他的角度上想,要想在宮廷中生存下去,如非如此,又何談容易,心下不忍,伸手握住他地手,「過了的事,揭過就算了,我只希望以後你能坦誠相對,我這麼做的確是希望你們好。」

    佩衿全身一震,反手將她的手握住,「可否讓佩衿與他們一樣,可以陪在你身邊,等以後公主想我們離開的時候,佩衿也不會拖住公主。」

    他話說到這份上了,玫果再說不,也實在太過絕情,剛才他眼裡地那抹自卑實在讓她開不了口說這個『不』字。

    再說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回弈園,交劍給冥紅送回去,反正在他們房中睡個覺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碰他們就行,「好,不過你不能強迫我做,我不願做的事。」

    佩衿喜上眉梢,只要她答應了,相信時日長了,總能有所進展。

    玟果看看天時,「冥紅何時回弈園?」

    「他在公主到這兒的前一刻已經離開了,現在想必在路上了。」

    「哎呀,不好。」玟果將被他握住的手抽了出來,站起身,匆匆忙忙往外走。

    「公主,出了什麼事?」佩衿被她唐突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有點事先走,這俊男坊的事就有勞你了。」

    開幕式雖然末凡,冥紅他們前來撐著門面,但這日後打理卻是佩衿的事了,反正應付女人,他在行。

    萬一他看上了哪家的女子,正好可以把他打包送出去。

    小嫻站得遠遠的,手上還捧了個茶壺,她從小跟著玫果,當然明白,讓她倒茶不過是支開自己地借口。

    倒了茶回來,見他們還沒談完,也不過來,只是遠遠候著,見玫果過來,忙將手中的茶壺塞給一個端茶倒水的小廝,跟在她身後出了俊男坊,招呼護衛隊上路。

    玟果坐上輦車,催著護衛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弈園,只盼冥紅一眾人在路上加以耽擱,以在她之後到達弈園。

    她不敢想他現那柄斷劍不見了,會有什麼反應。

    然越是著急,越是天不如人願。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玟果揭開窗簾,探頭望向車外,「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停下來?」

    「回郡主,前面的山體滑坡,把路堵了。」

    「什麼?路堵了?」玫果想不通這麼條大道,怎麼可能會堵。

    下了輦車,親自查看,果然見大道上堆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石堆,行人勉強能從縫隙中過去,但馬和車便是過不了的了。

    再說這是官道,這麼堵著,定會給來往過客帶來不便。

    一些百姓在費力的清理那些石塊,但終究人少,清除工作十分艱難。

    玟果將冥紅的長劍,抱在懷中,焦急的看著前方,吩咐著左右,「所有人都去幫忙,盡快將這些石頭清理掉。」

    護衛隊接著命令,忙下了馬,上前去幫著百姓搬台石塊。

    開始地時候,護衛隊們還一邊搬石頭,一邊留意著玫果的安全。

    足過了一盞茶時間,並不見有什麼異樣,也就安心於清理工作了。

    這人一多,清理工作頓時輕鬆了許多,沒過多久的功夫,便將道路中間的石塊便被搬開,眼見就快完工,越加的賣命。

    就在這時,玫果和小嫻眼前一花,一個穿著黑斗蓬,戴著黑色厲鬼面具地人,無聲的落在她們面前,高大地身影,將她們罩在陰影中。

    頓時一驚,剛要叫喚,身上微微一痛,已被點了穴道,叫不出聲,只能睜大眼看著來人。

    黑衣人將玫果攬進懷中,順手取下她抱在懷中的長劍。

    包著長劍地布散開,露出被手磨得十分光亮的盤龍劍柄。

    黑衣人看著劍柄上地那個「冥」字,露在面罩外的幽深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又是一絲了然之色。

    將長劍連同一塊墨黑的不知是什麼質地的牌子連著一張枯黃的牛皮紙塞在小嫻手中,攬緊玫果的纖腰向身邊陡峭的山壁上飛躍,手一拂,小嫻被封的穴道頓時解開。

    用變了腔調的聲音道:「將那塊牌子交給末凡。」

    小嫻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急叫道:「小姐被劫了,快來人啊。」





第194章 接合的長劍

    一些正在清理殘餘石塊的護衛新兵聽到叫聲,回過頭,帶著玟果穿梭在峭壁上。

    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拔出兵器追了上來,但黑衣人已上到半山,而那全無落腳之處的峭壁根本不是他們能上得了的,可見來人武功高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取了弓箭,卻又不敢射,怕誤傷了玫果,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衣人斗蓬翻飛,如黑鷹一般躍上山頂,揚長而去。

    小嫻見玟果被劫,嚇軟了腳,坐倒在地上,削尖的面頰慘白如紙,冷汗一滴滴從額頭滑下。

    過了好一會兒才定下神,站起身,對仍對著陡壁叫囂的親兵們叫道:「快…分兩路,一隊人回王府向王爺報告,剩下的人隨我去弈園。」

    護衛隊們正為丟了郡主個個膽戰心驚,不知如何是好,見小嫻令,自覺的兵分兩隊,回王府的回王府,去弈園了去弈園。

    小嫻爬上輦車,攤開汗濕的小手,看向手中的墨黑牌子,上面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豹子,卻不認得是什麼標記。

    將那頁牛皮紙抖開,上面寫著『納蘭氏』三個字,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那人既然叫她交給末凡,想必他能知道是什麼意思,如今只能先見到末凡再想辦法。

    雖然護衛隊已是快馬加鞭的急趕,仍覺得這平時走習慣的路變得特別的遠,怎麼也走不到,心急如焚,只恨沒能長出一對翅膀飛到弈園。

    ************************

    末凡。冥紅一隊人回了弈園。便各自散開。回了自己地住處。

    離洛坐在冥紅寢室外地石台階上。正等得不耐煩。見他進來。頓時臉上堆滿了怒容。跳了起來。虎視眈眈地瞪著他。

    冥紅只是朝他揚了揚眉。徑直往裡走。

    「冥紅。」離洛吼喝一聲。上前一步揪住他地衣襟。

    冥紅當然知道他來地目地。低頭看著揪住自己衣襟地手。笑了笑。等他飆。

    「你不夠義氣,居然幫著那小魔鬼。」離洛瞪著好友,恨不得一拳揮過去。

    「你何時見我幫她?」冥紅將視線從他地手上移到他的盛怒的臉上。

    「那天早上她是從你這兒出去的,你敢說不是?」離洛拉住他的衣襟將他拉近了些,大聲怒吼,他聽下人說玫果早上從冥紅這兒出去,差點氣炸了肺。

    「是從我這兒出去的。」

    離洛更是惱怒,「你明知道我在找她……知道不知道那小魔鬼對我做了什麼?」

    「她對你做了什麼?」冥紅本對這件事好奇,能讓離洛暴跳如雷,可不容易。

    離洛的俊顏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又哪裡說得出口,只能狠狠的瞪著冥紅。

    冥紅看他的樣子,也猜到定是有什麼難以啟口地事,也不再問,平靜的道:「你找到她又能如何?萬一傷到她,你該知道後果。」

    離洛臉上陰晴不定,最後鬆開冥紅的衣襟,握成拳,重重的捶向身邊的石柱,「那個該死地女人。」

    冥紅微笑著搖了搖頭,邁進門。

    習慣性的看向掛斷劍的牆壁,視線鎖在空蕩蕩的牆壁上,腦袋裡『嗡』地一下成了空白。

    呆愣了片刻衝門外大喊,「來人。」

    小廝和丫環匆匆忙忙奔了進來。

    「我的劍呢?」冥紅冷冷看著他們。

    小廝和丫環面面相覷,看著空蕩蕩的牆壁,臉色慢慢變白,嚇得連連搖頭。

    冥紅盯著他們看了半晌,知他們並沒說謊,壓下焦急,「有誰來過?」

    二人仍是搖頭。

    冥紅慢慢擰緊眉頭,驀然想起玫果那天早上離開時,盯著那把斷劍看了好一會兒,猛然一驚,臉色大變,「是玟果,一定是她。」

    離洛看到這兒,怒火反而消了不少,抱著手臂看戲。

    冥紅推開擋在門口的小廝,衝向馬棚。

    離洛追在後面問,「你去哪兒?」

    「找玟果要劍。」冥紅沉著臉,兒時玟果將弄斷了的劍在手中把玩的情景浮向腦海,更是急怒交加。

    離洛見他黑了臉,怕他這樣鹵莽的衝去鎮南府找玫果,萬一鬧出點什麼事被鎮南王撞上,輕則打罰,重了還不知會有什麼結果,也顧不得自己對玟果地一肚子怒氣。

    追在他身後按住他的肩膀想要阻止他前往,「你不能去。」

    「放手。」冥紅反手扳開離洛的手,離洛哪裡肯放,死活糾纏,冥紅正在氣頭上,反手扭住他的手臂,將他丟開了。

    離洛本不是他的對手,哪裡拉得住他,只有乾著急的份,眼睜睜看著他躍上馬背,衝向大門口。

    返身去尋末凡,這時候只怕也只有末凡能壓下他了。

    冥紅急奔到門口,見玫果的輦車在門口停下,當即跳下馬,躍上輦車,拋開車簾,沉著臉,叫道:「玫果,把我的劍還我……」

    當看清車內只有神色慌張,面色慘白的小嫻時,反而有些懵,「玫果呢。」

    小嫻忍了這一路,神精崩得緊緊的,這時見了他,頓時放鬆,將接好地長劍遞給他的同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出了什麼事?」冥紅一頭的怒氣變成了焦急,抖開包裹著長劍的粗布,竟是自己地那把斷劍,不同的是居然復了原。

    他不敢相信地仔細辨認,的地確確是父親親手鑄造的那把長劍,再看泣不成聲地小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嫻一路上只盼早些到弈園,可是這真的到了,卻又害怕了。

    緊緊握著那塊墨黑牌子,眼巴巴的望著他,唇瓣動了動卻沒出聲音。

    「那是郡主用玄冰鐵給你接合了長劍。」車下傳來末凡平和的聲音。

    「你說這是郡主?」冥紅頓時一鄂,看向站在車下的末凡,離洛緊緊的跟在末凡身後。

    末凡望著他手中的長劍輕點了點頭,歎了口氣,現在的她有了最好的東西不再是給自己,這樣的她越來越不是他能把握得住的了。

    冥紅輕撫著劍身,泛開百樣的滋味,哪裡還有怒氣,眼神慢慢轉暖,如三月的陽光。

    小嫻撲下車,看著末凡,咬著唇瓣,眼淚不斷的滑落。

    末凡心裡一顫,「郡主呢?」

    小嫻將唇瓣咬了又咬,終於哽咽著,聲如蚊咬,「小……姐……被劫了……」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1-3-11 06:19 AM

第195章 誰能管事?

    冥紅一鄂後,鉗住小嫻的胳膊,將她提到身邊,「在哪兒?」

    「在……在……」小嫻哽咽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冥紅豎起了眉頭,瞪大了眼,「哭什麼哭,說啊。」

    小嫻被他一吼,更是唇青臉面,只會流淚。

    末凡慣來從容的眼眸裡泛起波瀾,神色微變,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進去再說。」

    冥紅這才摔開小嫻的胳膊,「平時倒是機靈,到了關鍵時候就這熊樣了。」

    小嫻終於回過了神,一路小跑著在末凡身後,一邊對冥紅惱道:「你以為就你會急嗎?我跟著小姐這麼多年,眼看著她被人劫走,又沒點辦法,比你還急。」

    「急,急,急,光會哭,有屁用。」冥紅瞪著她,眼裡冒著火,他在弈園的職責就是保護玫果在弈園時的安全。

    按理玟果並不在弈園出事,與他無關,但他卻在聽到玫果被劫的時候,焦慮不安,莫名的煩燥。

    小嫻委曲地扁著小嘴。吸了吸鼻子。盡自己所能地平復著情緒。回想著出事前後地一點一滴。

    冥紅不再理睬小嫻。搶先進了翠花廳。坐到右手邊地一張椅子上。視線隨著食指移動。撫過劍身上已完全看不出來地拼接處。

    雙眉間地川字。和閃動地瞳仁可以看得出。他地內心並沒表面上這麼平靜。

    末凡負手站在堂中。沉靜得如一汪清水。已然看不出他剛剛聽到那天大地事故。

    等小嫻邁進門檻。也不再耽擱。打了下人出去。直視小嫻。「到底怎麼回事?」

    小嫻抹去淚。深吸了口氣。將在路上想到地所有細節細細地說了出來。盡可能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在她說的時候,末凡只是靜靜的聽,聽得很認真,直到她說完才問,「他給你的東西呢?」

    小嫻這時才想起,仍緊緊拽在手裡的墨黑牌子和那張牛皮紙。

    末凡攤開牛皮紙,掃了眼上面地強健有力的『納蘭氏』三個字,大拇指撫過墨黑牌子上的豹頭雕紋,「你說他帶著郡主是從峭壁上離開的?」

    「是,那個峭壁根本滑不留腳,但他輕輕鬆鬆就上去了。」小嫻雖不會武,但畢竟玫果父子個個都是武林好手,這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自然也知道對方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末凡大拇指猛然按住豹頭,深不見底的眸子陡然一暗又一亮,低聲喃喃自語,「只怕是他了。」

    在末凡問的時候,冥紅就一直緊盯著他,到這時才問,「是誰?」

    末凡並不先回答他,而是對小嫻道:「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順便叫人信號,速招佩衿回來。」

    為了方便弈園和京城間的聯繫,每隔一段距離就設了一個聯繫點,用各色信號彈做為聯繫信號。

    這兒了信號彈,下個點看到了,馬上用同樣地信號彈射,如此一來,可以在很短時間內收到彼此的信息,並不需要人來回奔波。

    末凡等小嫻出了門,走遠了,才道:「是地下王朝的人,而且只怕是他們宮主親自出馬。」

    冥紅瞬間變了臉色,「你是說劫郡主人的是地下王朝的人?他們要什麼?」

    末凡點了點頭,將手中地墨黑牌子連同牛皮紙一同擲給冥紅。

    冥紅伸掌接了,攤開一看,暗吸了口冷氣,「納蘭氏不是早就消失了嗎?」

    末凡嘴角微勾,露出個淡淡的笑,「他們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會出手,此事只有等佩衿回來,才能問個明白了。」

    冥紅將長劍橫放在膝蓋上,坐直身,「你怎麼這麼肯定是地下王朝地宮主親自出馬?」

    「地下王朝辦事,雖然極為詭異,但十非有原則性,通常辦事,出的牌子是小紫檀木做成的,只有他們宮主持有的是墨竹牌,只有重大地事件才會出他們宮主所有的牌子。」

    冥紅又再看向手中的墨黑牌子,「你說這是牌子是傳說中的墨繡所做?」

    「不錯。」末凡慢慢走到堂上席坐下。

    冥紅知道他見多識廣,也不懷疑他所說的話,「可是你怎麼就能肯定是他們宮主親自出馬?」

    「你也是練武中人,你琢磨還有誰能像小嫻所說,在峭壁上行走自如?」末凡斟了杯茶,問冥紅,「你要不要?」

    冥紅搖了搖頭。

    末凡也不勉強,自行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

    冥紅低頭沉思,「除了已入古稀的前輩,當今論武功高強之人,推自是弈風太子和慕秋。但太子征戰殺場,自是走地猛路線。

    而慕秋卻是以敏捷,狠辣佔優,招招挑人要害,那均是殺人的功夫。

    這身輕如燕地功夫,只怕當真要屬傳聞中的地下王朝地宮主了。」

    「如此看來,這件事,他們是誓在必得了。」

    冥紅聽到這兒打了一個寒戰,跳了起來,焦躁的盯著悠然輕吹著茶葉地末凡,「既然如此,你怎麼還能如此淡定?不盡快想想辦法?還有功夫在這兒喝茶?」

    末凡略抬頭睨視了冥紅緊握著劍柄,白的指關節,「現在我們既不知道郡主在哪兒,也知道納蘭氏的下落,你這劍也沒地方使啊。」

    「那難道就這麼不理不問嗎?」冥紅越來越看不懂眼前的這個男人,平日對玫果是百般照顧,唯恐委曲了她。

    而現在玫果出事了,他反而一副不急不燥的樣子了。

    「這件事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了。」末凡仍是喝茶,斟茶。

    「那誰管得了?王爺?」冥紅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提起來抖幾抖,抖掉他身上的那股子懶懶散散的味道。

    「這事,王爺也管不了。」他喚來丫頭在茶壺裡重新斟了熱水,等丫頭退下,又自拿起茶壺斟茶。

    冥紅呆不住了,衝到他面前,搶過他面前的茶杯,重重的頓到一邊,「別喝了,到底誰能管?」

    末凡重新拿過一個茶杯,慢慢的斟了杯茶,推到他面前,「解解渴。」

    冥紅狠狠的瞪視著他,五指扣著杯口,端起茶杯,一口喝乾了,又再重重的頓茶幾上,出「呼」的一聲,「茶喝了,該你說誰能管得了這事。」

    末凡淡笑著將自己的茶杯端了回來,「王妃。」






第196章 劫持之路

    「王妃?」冥紅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見末凡又在吹茶煩的搶下他手裡的茶杯,丟過一邊,「王妃離開已經四年了,這四年來,全無消息,去哪兒找王妃去?」

    末凡手中沒了茶杯,站起身,慢慢渡到門邊,望著天空,「現在佩衿怕是在趕回的路上了。」

    「佩衿?關他什麼事?」冥紅不理解他為什麼會迸這麼一句末名其秒的話。

    「現在只有佩衿能聯繫到王妃,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佩衿了。」

    冥紅星眸一亮,一拍桌子,「對啊,我怎麼就忘了佩衿的身份。可是郡主……」

    「他們要的是納蘭氏,不會對郡主怎麼樣的。再說地下王朝雖然手段陰狠,但從來沒有過惡名,郡主落在他們手上,只怕還是最安全的。除非……」

    「除非什麼?」冥紅剛放寬的,隨著這聲『除非』再次收緊。

    「除非他們得不到納蘭氏。」末凡眼底深處閃過一抹讓人無法察覺的擔憂。

    現在能賭的只是玟果在虞瑤心中的地位了。

    ********************

    果被黑衣人攬在懷中。不能動也不能言。一顆心砰然亂跳。

    黑衣人對小嫻地話。她是聽見了地。知道自己是被綁架了。

    看著他飄地攀上峭壁。更是暗暗心驚。這人地武功還在三哥之上。至於那幫子護衛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以此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了。無論如何都得跟他走一趟了。只能看路上有沒有機會逃脫。

    既然落在了人家手裡。總不能連對方是歪瓜還是爛棗都不清楚。使勁上翻眼皮。想看看清他面罩下地面容。

    不幸對方似乎察覺了她地動機。略低下頭。睨視著她。

    栩栩如生的厲鬼面俱讓玫果想起那個惡鬼,背脊爬上陣陣寒意,汗毛根根豎起。

    面具後僅能看見瞳孔的眼睛卻是異常的明亮,如同漆黑夜中的星辰,在他地注視下,像是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玟果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雙眼眸沒有綁匪該有的凶狠和殘酷之色,反而帶著溫和的戲笑,彷彿這是一個好玩的遊戲。

    她很想告訴他,這並不好玩,可惜喉嚨處不出一點聲音,只能使勁眨眨眼,再狠狠地瞪著他來宣洩自己的不滿。

    黑衣人眼裡的笑意更濃,箍腰間的手臂緊了緊。

    玟果頓時被他勒得出氣多,進氣少,忙收回擺在臉上的凶相,做好個深呼吸,免得還沒等逃掉,但已被他勒死。

    他饒有興趣的著,看著她臉上地表情。

    似乎不滿足她只能轉動眼珠子的表情,伸指解開了她的穴道。

    識事務為俊傑,玫果也不敢再凶他,萬一當真惹惱了他,吃苦頭的也是自己。

    清了清因閉穴不舒服的口噪子,「你是誰?」

    他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看向前面。

    玟果見他不答,撇了撇嘴,又問:「你帶我去哪兒?」

    等了片刻沒反應,玟果揚了揚眉頭,「如果上面地問題你不願回答,那我問別的好了,你為什麼綁我?如果你告訴我,沒準我會很好的配合,比你找末凡效果來得還好。」

    玟果討好的露出一排白牙,堆出一臉的獻媚的笑。

    結果黑衣人連瞟都不瞟她一眼,顯然是對她的問話無視了。

    玟果殃殃地收了笑,鼓著腮幫子,四處亂看,卻不知這時候,黑衣人眼裡堆滿笑意。

    既然無法看到他的樣子,索性留意起周圍的地勢和路線,便於逃跑之用。

    然看清之後,再次哀歎,這周圍哪裡有路,這個人只是在懸崖峭壁上奔走自如,如必履平地。

    連連報怨,這樣的地方,就算記清了地勢和道路也根本沒用,將她隨便往哪兒一放,她就能直接掉到下面的深淵,摔骨碎身。

    加上她自小就有地恐高症,往下一看,就手腳軟,死死拽著對方的摟在她腰間地手臂,「喂,你能不能走像樣點的地方。這地方可不是好玩地,一口氣沒上來,我們兩可就……」

    她說完忙『呸』了一口,這不吉利的話還是不說地好。

    黑衣人瞥視了她一眼,金口終於開了,「怕?」

    雖然明顯是有意變了聲調,但聲音仍低沉磁性,極為好聽。

    玟果點了點頭,「當然怕。」雖然聽不出他的聲音是誰,但總覺得這說話的調調像極了弈風那只猩猩。

    點燈那晚,被他帶著飛簷走壁也是被他嚇了個半死,而這次就更是驚險刺激了。

    好在她知道他要小嫻通知末凡,起碼在他目的沒達到前,自己是安全的,對他倒也並不怎麼害怕。

    引著他說話,想套些口風,結果對方吐了那一個字後,就再也不搭理她了,任她說什麼,都是自個唱獨角戲。

    她折騰了半天也沒了興致,只得觀賞周圍風景打時間。

    然這懸崖陡壁的除了枯黃的雜草便是光光禿禿的野樹,實在沒什麼可看,時間一長,就覺得乏味了,眼皮了跟著變重。

    沒一會兒功夫,便睡得東倒西歪。

    黑衣人搖頭歎了口氣,將她打~在懷中,抖開黑色大氅將她裹住,擋去了山頂呼嘯的山風,盡量的選平穩的地勢如飛而去。

    也知過了多久,玫果幽幽醒來,現自己依偎黑衣人懷裡,熟悉的濃烈的男子氣息繚繞在鼻息間。

    深吸了兩口,讓她心存迷惑,難道是他?

    轉了好幾個想頭,這想法又全被否認了,他沒理由綁架自己。

    頭臉被大氅蓋住,無法看清眼前的情景,只得轉頭看向腳下。

    已不在峭壁之上,而他腳下卻是一汪綠水。

    他雙足如蜻蜓點水般在水面輕躍,腳下瀾開一個個漣漪。

    玟果算是見識了只在小說和電視裡看過的水上飄的功夫,在佩服的同時,又暗暗擔憂,落在這樣一個人的手上,逃脫之事越加的飄渺無望。

    扒開大氅剛好見他躍上湖心的一艘快船,立在船頭拿著撐桿的人也是一身黑色勁裝,見他們上船,低頭輕叫了聲,「宮主。」

    黑衣人點了點頭,沒等玫果看清周圍環境,便推開船艙門,弓身進了船艙。

    玟果在他彎腰的時候,出奇不意的伸手去揭他的面具。
作者: gigi1433    時間: 2011-3-11 06:22 AM

第197章 孤男寡女

    手指剛剛觸到那冰冷的面具時,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抓住

    隨即犀利的目光向她掃來。

    玟果偷襲失敗,眨眨眼睛,擠出一臉的皮笑肉不笑,「你這面具雕得好精緻,是哪個大師的手筆?介紹給我,趕明我也弄個來玩玩。」

    在他看向她的眼神裡可以看出,她這借口實在是太爛。

    不過她也沒指望他能相信自己的鬼話,只圖隨便說幾句把自己偷襲事件搪塞過去了事。

    避開他犀利的視線,左看右看來打破這份僵局,也想順便看看附近的景致,記下路線。

    但看過之後和在峭壁奔時同樣的失望。

    船隻穿稜在人高的枯葦中,除了連綿不斷的枯黃葦桿,便是船下的綠水,葦桿中像是有路,卻又似無路。

    船槳攪動碧水,蕩漾著圈圈水波,家如非對此地十分熟悉,根本無法辨別方向。

    玟果越看越心驚,也難這個綁匪可以大大咧咧到不像電視裡所見的綁匪,對人質不是打暈就是蒙眼睛的,根本就是有持無恐。

    進倉。才發現裡面竟有兩個倉屋。

    黑衣人玫果拖進了左面地艙屋。

    裡面有一個約一尺高地木地榻。榻上鋪著厚厚地軟墊。軟墊上又鋪著雪白地羊絨。

    角落堆著靠枕和絲被。

    木榻下。中間位置放著一張長書桌。書桌上放著燭台。

    看樣子。這水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走完地了。

    話說回來,如果按被綁的人質身份,能住這樣的船艙,待遇實在很好。

    玟果自覺的脫了鞋爬上地榻,緊盯著黑衣人,他也盯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有出去的打算。

    反而反手關了艙門,將江風關在艙外,脫下大氅,露出裡面被黑色勁裝包裹著的健美身驅,肩膀上繡著一隻精神抖擻的黑豹,黑豹地眼睛鑲著黑寶石,折射著光芒,竟像是活物。

    他半角大氅掛在艙壁地鐵鉤上,回頭看著一臉緊張的玫果,「怕?」

    玟果不安的看著緊閉的艙門,「你不出去?」

    他眼裡露出奇怪地神色,「我為何要出去?」

    玟果嚥了口口水,緩解內心的忐忑不安,「我只是個弱女子,你不必共處的看守我。如果你不放心,你大可以把門鎖上,我絕對跑不掉。」

    「哧。」他輕笑一聲,「我留下不是為了看守你。」

    不是為了看守她?玫果眼裡冒著問號,難道他對自己有非份之想?玟果打了個寒戰,眼裡露出恐懼,盡量讓自己冷靜,掃了眼木質艙門,「這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屋,不大方便,要不開著門會比較合適。

    黑衣人眼裡流露出一股,不旦沒將門打開,反而落下門柵。

    玟果的心更是提在了噪子眼上,警惕的盯著眼前這高大的男人。

    說話實,這男人地身材體型非常的棒,闊肩,窄腰,翹臀,長腿。體態修長,但處處能感到他強悍的霸氣,讓人感到壓迫得透不過氣來。

    而且在這種情況下,玫果更沒心思去對他丫丫,哪怕他是天下第一美男,現在要擔心的也是自己的安全問題。

    「很抱歉,這船小,並沒有多的船艙能供郡主居住,如果你不願呆在這兒,可以去隔壁與我手下共室。」

    他說完,在玫果剛動了動唇,還沒把讓他去隔壁的話說出來前,搶先道:「當然,我不喜歡和我手下擠同一間艙室,所以如果我們不能共處一屋,要出去的那位必定是郡主你。」

    玟果側臉看了看與隔壁相連地艙壁,彷彿要看穿木板,看清對面的情景,「難道隔壁也有人住?」

    「嗯,不多,三個吧。」

    「你是說那豆腐塊這麼大地地方,還擠了三幾個男人?」玫果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視線快速的轉了回來,唯恐把這塊木板看倒了,露出幾個沒穿衣服的男人。

    「沒錯,如果你嫌這兒不好,擠多你一個,倒也不成問題。」黑衣人邊說邊脫去黑色鹿皮靴子,坐上木榻,靠著艙壁閉目養神。

    玟果見他並不靠近自己,又合上了眼,緊張的心慢慢放鬆,砰跳的心也隨之恢復正常。

    除去了害怕,仔細打量著對面的黑衣人,分析著對方的身份目的。

    佩衿的話在腦海中盤旋,夜豹?再看向他肩頭活靈活現的黑豹,一個念頭產生,難道自己真的遇到的是地下王朝的人?

    這人雖然捉了她來,但舉止和言行上倒也不見失禮和粗暴,與普通劫財劫色的綁匪絕對不同。

    落在這樣的人手中,暫時來說並不擔心有危險,但一旦進入他們的地盤,那想脫身就更是難如登天。

    過了一會兒,不見對方有任何動靜,慢慢蹭到門邊,手指剛搭上門柵,身後傳來對方故意壓抑的聲音,「去哪兒?」

    「我……」玫果轉著眼珠子,磨蹭了半天,乾咳一聲,「我想……淨衣……」

    「去船尾。」黑衣人眼皮也不抬一下。

    玟果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爽快,遲疑著撥開門柵,又再回頭看了看他。

    見沒有跟著她的意思,喜得腳下頓時輕了三分,只要出了他視線範圍,就有逃跑的機會。

    唯恐他反悔,一溜煙的出了船艙,看向撐船的船夫。

    船夫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仍自撐著自己的船,彷彿她本來就是這船上的一員。

    玟果故作悠閒的逛尾。

    看向四周,鬱悶非常。

    船隻仍在葦桿中穿行,惦高了腳也無法看到葦桿後的景致。

    想躍高來眺望,又怕身後艙屋裡的人揭開窗簾看見,而發現自己的意圖,對著黑衣人所有在的船窗揚聲道:「這窗戶開著,我一個女子,怎麼方便?」

    「你儘管放心,我們的人絕不會做這種下流的事。」黑衣人冷哼了一聲,她的懷疑對他們是種侮辱。

    玟果挑了挑眉,哪理他高不高興,既然不會偷看,自然不客氣的跳了起來,盡自己所能的向遠處眺望。

    入眼的卻是大片的枯葦,及沒被枯葦覆蓋的碧水,至於河岸,只是遠處淡淡的一縷淺灰。





第198章 盡請尊便

    雖然玫果盡自己所能的讓落地的腳步聲輕些,但哪能瞞過功力深厚的黑衣人。

    黑衣人掃了眼貼著窗花的雕花木窗,輕搖了搖頭,隔著面具仍能感到面具後的笑意。

    玟果雖然看不到就近的河岸,但卻不肯死心,或許哪片枯葦後另有天地也一定,呆在這兒未必就尋不到機會,進了艙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賴在外面不肯進艙。

    又擔心黑衣人起疑,靠在窗邊,斜視著木窗,「我要~的哦。」

    「不防,只要你不嫌冷,盡請尊便。」艙內傳來懶洋洋的男聲。

    玟果正哼著小,聽了這話,噎得差點嗆岔了氣。

    好在她到了這個世界後,常和爹爹鬥,練就了一張厚臉皮,否則還不窘死?

    雖然對方穿了她的小把戲,卻不肯就此放棄,乖乖回船艙。

    然這天,水上濕氣大,溫度本來就極低,再加上寒風颼颼,沒一會兒功夫就凍得她上牙打下牙,咬得『咯咯』作響。

    抱胳膊輕跺著腳,伸長了脖子左右張望,可是過了好些時間仍不見有河岸靠近,又說什麼也不甘就這麼進船艙與黑衣人共處一屋。

    抖到後來。腿也僵了。蹲下身搓著透著氣地膝蓋。

    「冷就別硬撐了。進來吧。這:近是沒有地方可以上岸地。」黑衣人望著艙門外昏暗地天空。喃喃自語。「只怕過幾天要下雪了。」

    玟果在船尾也實在冷不過了。將手捧在唇邊哈了口氣。反覆地搓著。歎了口氣。認命了。又慢慢蹭回船艙。站在門前。視線反覆在兩扇艙門前徘徊。

    剛才在船尾並沒聽見另一間艙屋裡聲傳出。

    過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進了黑衣人地船艙。順手關了門。

    見黑衣人正舒服地半偎在裹起地絲被上。看向她地眼眸似笑非笑。

    玟果瞪了他一眼,自行爬上木榻,縮到另一角,拉過身邊的絲被,將自己凍得幾乎僵硬的身子裹起來,身上殘留下來地寒意令她不禁打了好幾個寒戰。

    「早進來不就完事了,何必遭這個罪?」黑衣人不忘調侃她。

    「我喜歡。」玟果從邁進門的時候,就已經後悔,早知道還得自己乖乖的回來,還不如不在外面挨那個凍。

    「呵……」他轉過身,平躺下去,將雙手枕在腦後,望著艙頂,「五天內,是無法見到岸邊的,所以你不用費這心機。」

    「難道你就不怕我跳水逃走嗎?」玟果看著他悠閒自得的樣子,而想到自己剛才在外面凍得臉上表情都僵硬的狼狽相,實在有些來氣。

    他轉過臉看向她,眼裡儘是輕蔑,「你會水嗎?」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會?」玫果不認輸的叫囂,話出口,警覺的看向他,他怎麼知道自己不會水。

    他避開她審視的視線,「猜的,官家小姐沒幾個會水。」

    雖然是個很破地理由,但的確是事實,在這年代,雖然女子並不像歷史中的官家女子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這下水游泳的,卻也是極為罕見的。

    玟果明明感到他是搪塞自己,但也無言以對,「你就不怕我跳河自盡了嗎?」

    「平安郡主且能是這麼輕生的人?」他頓了頓,又再側過臉,看她,「再說我們這船上的兄弟無一不是水下好手,如果你當真跳了河,我不介意將你從水裡撈起來,剝光你的衣服。」

    此言一出,玫果頓時豎起了眉,秀目裡噴出了怒焰,「你……說地下王朝的人行事雖然詭異凶狠,但還算上是君子,如今一見,哼,實在是耳聞為虛,眼見為實。」

    「未必知果然厲害,居然探得我們地身份。」他言下之意便是承認了地下王朝的身份,坐起身,面向她,曲起一條長腿,一條手臂擱在膝上,看定縮在角落從絲被裡伸出一隻雪白小手揉著鼻子的玫果,「這君子也分什麼事,對什麼人。對我們勢在必行的事,不擇手段;而對無賴的人只能用無賴的手段。」

    玟果停下揉鼻子的手,歪頭瞥視向對面凌厲的木雕面具,「你們做綁匪,居然說人質無賴?還有天理嗎?」

    既然證實了他們的身份,那綁架自己的目地也再明瞭不過了,為的是得到納蘭氏。

    納蘭氏在寒宮雪手中固然是噩夢,但這些人行事詭異,又怎麼知道納蘭氏地族人落在他們手中,又不是災難?

    她這麼直直的看著他,雖然看不見臉,但總覺得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熟悉的味道,難道當真是他?但那個人的身份絕不可能是地下王朝地人,這個疑惑還沒出爐便被扼殺了。

    雖然否認了自己的猜疑,但好奇心卻越加地膨脹,更忍不住想看看這個男人的真正面目。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不會傷你一根手指,等事情辦完了,自然安然送你回去。」

    「如果你地事情辦不成呢?」玫果汗毛豎起,難道如果達不到目的,就撕票不成?

    他緊盯著她看了許久,黑如無底深潭地眸子裡沒有一絲波瀾,無聲的宣告著他的自信和誓在必得的決心。

    玟果最終屈服在凝視下,轉開臉不敢再看他,現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可許現在不該想自己的處境,而是該想辦法探出如果納蘭氏落在他們手中會有什麼樣的命運。

    如果他們真的象佩衿所說的,極為善待百姓,或許可以借他們之手解救出納蘭氏族的族人。

    想通了這點,她反而安心呆下了,不再為如何逃脫傷腦筋。

    船夫撐船工的水平很高,船隻航行中一個十分平穩,但終究是在水上,難免有搖晃,時間長了,玫果的頭也有些昏昏沉沉。

    又暗暗觀察了黑衣人良久。

    那人對她雖並沒有什麼敬意,但也絕沒有敵意或什麼不軌的舉動。

    即便是同處一榻,但始終靜呆在木榻的另一側,與她保持著距離。

    時間長了,玫果對他也放鬆了警惕,反而覺得與這樣的人一起,感到自在,不約束。

    船艙外單調的船槳劃動水波的聲音象催眠曲一樣,反覆碾著她的神精,眼皮慢慢粘合在一起,再也睜不開,縮成一團滑倒下,沉沉睡過去了。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05.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