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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安靖 - 小氣老婆抵錢債【單】 [打印本頁]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04 PM     標題: 安靖 - 小氣老婆抵錢債【單】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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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吵架時,女人的討厭其實是不太討厭,寵寵就好;
冷戰時,男人的分手其實是不想分手,哄哄就好。

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哪個花錢會手軟,偏偏何安恩這女人,
不但是視錢如命的大小姐,還傻得追著上司討錢。
誰知,上司錢還了,她卻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加班生活,
不但要幫上司跑腿打雜,還得上他家當清潔女工,
任勞任怨,就望上司大人好心放她一馬。
偏偏她竟傻得被上司給拉上床,連哄帶騙地被啃了又啃,
吃了又吃,床單滾過一次又一次,自此成了上司的女人。
杜康,論長相一流,論家世不差,真想勾女人哪要費力?
可他卻勾上個小愛錢的何安恩,不但把她吃得死死的,
還很囂張地當起了何安恩小姐的男人。他承認對這笨女人,
他是霸道了點,但能怎麼辦,本來他只想小小的欺負她,
再跟她來場逢場作戲,可玩著玩著,他卻動了凡心,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這小愛錢的拐回家當老婆!

【出版日期】 2013-08-22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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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05 PM


楔子

  從海外歸國回來的何爸爸、何媽媽其實十分不認同抓周這樣的習俗,認為這習俗根本一點根據也沒有,小孩子性子愛玩鬧,看到什麼在面前就抓到手裡玩,怎麼可以就以此為據,以為孩子長大後就會往這方向發展?

  所以當何爺爺說要幫他們剛滿一歲的寶貝女兒舉行抓周時,他們也只是敷衍了事,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頭上。

  但何爺爺卻慎重其事,他的寶貝孫女抓周,怎麼可以讓這對不懂事的夫婦敷衍過去?所以何爺爺替孫女蒐羅各式各樣的抓周物品,上至金算盤、古董花瓶,下至小規尺、熱包子,樣樣都有。

  好不容易來到抓周這個大日子,何爺爺廣邀親朋好友一起來見證這個重要的時刻,偌大的客廳裡,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

  「恩恩啊,你仔細看看這些東西,有哪一樣你最喜歡,記得第一時間緊緊抓起來,千萬不要放手喔。」抱著寶貝孫女的何爺爺仔細地教導著她,一邊還讓小孫女擡擡頭笑一笑,萌殺不少來客。

  「老何呀,你這孫女真漂亮呀。」

  「喔,好可愛,如果我生的孩子有這麼可愛,我就不怕胖、不怕痛。」

  何爺爺傲嬌地擡起老臉,接受眾人欣羨的目光,「懂了嗎?恩恩。」

  「啊唔啊唔。」圓滾滾的小嬰孩舉起雙手嚷著,好像在回答爺爺的叮囑。

  「很好很好,我們恩恩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何爺爺也不想小女娃到底懂不懂,反正他就是覺得他家的小孫女是全世界最聰明、最懂事的孩子,當然是懂他在說什麼的。

  何爸爸和何媽媽則為何爺爺的天真輕嘆一聲。

  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吉時,何爺爺將小孫女放到擦得亮晶晶的地板上,讓她往前爬。

  四肢有力的小朋友爬了兩下而後停下來,回頭看著爺爺跟爸爸、媽媽,還有圍在四周的人,骨碌碌的大眼眨呀眨的,看起來可愛極了。

  「恩恩乖,去抓東西吧。」何爺爺心急如焚,想知道寶貝孫女將來會有什麼偉大的成就。

  「啊唔。」她叫了一聲,繼而努力地往前爬,在眾人引頸期盼下,爬到放滿了地上的抓周物品,發起呆來。

  「恩恩呀,拿筆好了,將來讀書好,當才女。」

  「恩恩,拿規尺好了,將來長大當法官。」

  「拿印監好,從政。」

  「我覺得拿包子好,能吃是福呢。」

  四周的人比何爸爸、何媽媽還要緊張,生怕可愛的小朋友拿錯了東西,一輩子就真的完了。

  驀地,原本還在發呆的小朋友倏地快速地爬上前,一把抓過那張紅紅的一百塊紙鈔,原本鬧哄哄的客廳一下子靜了下來,呆若木雞地瞪著那個拿著紙鈔不放,還笑得可以看見幾顆乳牙、不見大眼的娃娃。

  何爺爺也傻住了,那張一百塊的紙鈔,他只是放在那裡當陪襯的,他千想萬想也想不到,小孫女不吃熱包子、不拿小金筆、不取小玉盤,只抓了那張薄薄的紙鈔,還如珠如寶的護在懷裡,那是不是代表,小孫女未來是個小愛錢的?何爺爺覺得他要昏了。

  何家夫婦見到何爺爺大受打擊的模樣,連忙上前安慰,「爸,抓周而已,小孩子玩玩,別當真。」

  別當真?何爺爺看著那還在玩著紙鈔的小孫女,真的能不當真嗎?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05 PM


  第一章

  每個月七號是何安恩最期待的日子,只因為每月的七號是公司發薪水的日子。

  一大早,何安恩便來到自動櫃員機處,插卡、輸入密碼,進到戶口剩餘金額的版面,她的心興奮了、雀躍了,開心地取回晶片金融卡,她步伐俐落地往不遠處的公司大門走去。

  她所任職的公司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跨國集團,業務遍佈全國,遠至北非以及南美洲都有,既是大集團,所以福利以及薪水都不是一般的誘人,因此在畢業後,何安恩就不假思索地進入這家大集團,成為財務部其中一員,在經過三年的努力不懈,她終於從一個小小的會計助理,成為現在財務部不可或少的會計之一。

  至於為什麼成為會計?原因無他,都是因為可以看到公司的財務狀況,推算年終獎金會不會加倍,所以當看見公司收入的數字不斷的往上升,她就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別上員工證,擠進已是人滿為患的電梯中,她略帶歉意地對著一個進不來電梯的員工笑了笑,然後在電梯升升停停幾回後,回到自己的座位。

  「早啊,安恩。」她才進去放下包包,跟她頗有交情的同事便自動自發地在她位置四周聚集起來。

  「各位早,今天早上怎麼每個人都打扮得這麼漂亮?還有……大家今天都一起要去聯誼約會嗎?」財務部是出了名的修道院,除了原來的經理外,其他員工一律都是女性,所以平時大家都十分的,呃,低調樸素,而今天個個花枝招展的,顯得她這個沒有盛裝出席、只穿黑漆漆的套裝跟白襯衫的員工十分刺眼。

  「我就說安恩一定是忘記了。」

  「她呀,眼裡只有今天這個發薪水的日子,以及她戶頭裡的錢而已。」

  聽著同事一個個的打趣著自己,何安恩也不生氣,反正她們也沒說錯,既是事實那她還生什麼氣。

  只不過她對她們口中「忘記了」的事,十分感到好奇而已,「各位小姐,請你們紆尊降貴地為小的指點迷津好嗎?小的必定心存感激。」

  她們早就知道何安恩這個小愛錢的,除了錢以外就沒有什麼事可以讓她如此上心。

  這傢伙可以為了一塊錢,頂著大太陽走過幾個街口,去買一個並不好吃卻勝在便宜的午餐;明明有能力自己開車來回通勤,卻為了省油錢,天天踩著三寸高的高跟鞋去追公車、擠捷運。

  但最教她們不可思議的,她追了一個不長眼的小偷,還跑了大半個小時,為的就是一個裡面只有十塊錢的小錢包。

  如此各種讓她們聽得、看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她們在何安恩身上看之不盡,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在經過三年的荼毒後,她們已經習以為常,練成了面不改色的絶招了。

  聽到順耳的話,被捧上了天的財務部女性同仁,個個都樂意為這個小愛錢的解惑,「安恩你忘記了?我們黃經理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上個星期五是最後一天上班了。」

  何安恩仔細地想了想,然後露出一抹悲摧的表情,「對,我記得。」

  為了歡送這個元老,她們財務部的同仁們集資送了一塊小金牌給他,那血淋淋的五百塊錢,她怎麼可能忘得了。

  看到那表情,自知理虧的女同事立刻往後方溜去,把安慰以及解惑的重任交給其他人。

  鄙夷地給那人一記白眼,接下重任的方悠悠拍了拍何安恩的肩,「你的荷包大失血,我今天中午請你吃飯,乖乖。」

  「真的?」絶望的水眸裡透出亮晶晶的光芒,看得人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就因為這張無辜又可愛的臉,所以即使何安恩有這個視錢如命的個性,都讓人無法討厭她,順帶也讓她成為財務部每個女性的小寵物。

  心情好的時候揉揉她的頭頂、拍拍她的小臉,心情不好的就朝她大吐辛酸苦水,反正不要牽扯上錢,何安恩的個性可以說得上是純良無害的。

  「真的真的。」方悠悠像揉小狗一樣的揉著何安恩的頭,「至於今天會有一個新的經理到任,聽人力資源部的小陳說,今天到任的是海外歸來的碩士生,他在全球最大的會計師事務所裡待了幾年,也已經是經理的職位,不過為了回國發展,才會辭了那份有前途的工作,到我們公司當經理。」

  何安恩點點頭,海外歸國的留學生、康莊光明的前途,只聽到這些都已經足夠讓這些待嫁的女人起色心了,難怪今天個個不是小露酥胸就是露大腿的。

  她色眯眯地遊走在那白嫩嫩的肌膚上,這修道院裡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綺麗風光了?

  「啊,我看到了,小陳帶著一個很高的男人正往這邊走!」剛退到後方的同事突然地大聲說出來。

  聞言,在場的所有女性同仁馬上跳起來,拉裙襬的拉裙襬、擠胸的擠胸,只有無所事事的何安恩走到門邊站著,等著那群女人整理好後過來列隊歡迎。

  往外看去,的確,小陳領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往這邊走過來,而隨著距離越拉越近,何安恩也漸漸看清那男人的長相。

  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略薄,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時下流行的韓式花美男,不過勝在陽剛味重,配上那高大挺拔的身材,看起來極有安全感,也讓人有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驀地,何安恩眯起原本審視的眼睛,不知為什麼,這男人的長相越看越眼熟,讓她忍不住從自己過住的記憶裡翻找,企圖找出這男人跟她曾經有過什麼瓜葛,金錢上的瓜葛。

  能讓她記住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曾經向她借過錢的人,而眼前的這個人,她很快就記起來了。

  高一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學長說他的錢包被偷了,可是家裡有事要趕著回家,所以就將他的學生證押在她這裡,向她借兩百塊搭計程車回家,他還特地問了她的名字跟班級,因為他要出國一趟,一旦他回國了,就會拿錢還給她。

  當時她看那學長是赫赫有名的全校第一名,不管什麼比賽,他的名字都在上面,而且當時他的確一副很著急的樣子,所以她也很乾脆地從自己的小錢包裡頭掏出兩百塊,用她一個星期的飯錢跟交通費換了他的學生證。

  雖然當天她餓著肚子,還是很有骨氣地不向同學借錢,走了一個小時的路回家,但她心心唸唸錢很快就會回來,而她也做了一件好事,所以也不以為然。

  可是當她等了那個學長整整一個月卻還沒人還錢時,她終於忍不住找上學長的班級,卻沒想到她得到的不是二百塊而是一個惡耗,那個學長轉校走人了!

  晴天霹靂啊,想她何安恩、堂堂一個錢婆,居然被人騙錢了,雖然只是兩百塊,但那也足以讓她心痛得無語凝噎,而如今竟然讓她在公司遇上那個借錢不還的學長,真是天網恢恢,她久違的兩百塊呀!

  當下她衝回自己位置上,翻找著擱置在包包裡頭的一張泛黃的學生證,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想自己會不會有一天找到他,所以順手將這張學生證放在包包裡,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天公疼憨人,這張學生證終於有用了。

  在所有財務部女性同仁的驚詫目光下,何安恩撲向那個剛剛走進來的高大男人,「杜康,我找得你好苦!」

  這段曖昧的宣言讓眾人通通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男女,而腦中則自動自發地腦補一大段一大段的「姦情」畫面。

  被攔住去路還聽到這樣曖昧的話,杜康皺起眉,俯首看向身前的嬌小女人。

  他可以肯定,在自己過去談過的數次戀愛裡,絶對不包含眼前這個女人,他從不搞一夜情,她也不會是曾經跟她春風一度的對象,最重要的是,他不曾失憶,所以那些狗血的情節並不會發生在他身上,但她卻可以清清楚楚地喊出他的名字……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抓緊手中的學生證,何安恩指控說:「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找你找得有多苦?你居然……居然一走了之!」

  何安恩更加曖昧的發言,讓原本準備熱烈歡迎新主管的女性同仁,莫不換上一副鄙夷的目光看向杜康。

  她們一直以為何安恩是因為太愛錢,對錢的興趣比男人更深,所以才不談戀愛,誰知道,原來她是因為曾經受過情傷,被男人拋棄了,所以才不敢再談戀愛。

  看著被她們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小錢婆居然被人這樣糟蹋,她們全都吞不下這口氣,而且何安恩還一副對「負心漢」依依不捨的模樣,讓她們個個恨鐵不成鋼。

  當下她們一個拉手、一個抱腳,想將這個可憐的小東西抱回來呵護,再狠狠地替她教訓這個爛男人,然而小可憐下一刻喊出來的話,卻教她們全部心碎。

  「你欠我的兩百塊,什麼時候還我啦!」何安恩用力地揮著手上的學生證,「這是你抵押在我這裡的東西,快還我兩百塊!」

  一股詭異的低氣壓讓眾人沉默了,死寂也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身為當事人的杜康,在聽到這句指控後難以置信地瞠大眼睛,接過她手上的那張類似卡狀的膠紙片仔細檢閲,從那張泛黃的照片上,他認出了上頭的人的確是他,而同時他也認出了眼前的女人,她的確是當年自己曾經向她借錢的小學妹。

  窘意隨之而來,幾乎把他淹沒,從小到大他都不曾遇上這種教人尷尬得想死的事,但他還是力持鎮靜,面不改色地掏出皮夾,從滿滿的紙鈔裡抽出兩張百元鈔票,放到何安恩的手裡。

  兩百塊!何安恩興奮地接過,壓在胸口上。

  這兩百塊,她日想夜念,終於回到自己身邊了,對著已經不是債務人的男人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杜經理,歡迎你。」

  笑臉加上那句歡迎的話,讓原本化成石像的財務部女性們通通回過神來,粉飾太平似的紛紛收起猙獰的表情,露出親切可愛的笑容,「歡迎歡迎,杜經理。」

  墨眸緩緩地在所有的臉上審視一圈,最後固定在那個拿著兩百塊,笑得格外開心的女人身上,低沉的嗓也緩緩地響起,「大家好,希望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可以好好的合作。」

  一陣寒意慢慢地爬上自己的背脊,讓何安恩硬生生地打了個冷顫,她擡起頭看了看空調,那溫度並不低,她怎麼還會打冷顫呢?

  ※        ※        ※

  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安恩輕嘆一聲,看著窗外的天空已經是漆黑一片了,而部門裡的同事大多數都已經走了,剩下來還在工作的,只有自己跟待在獨立辦公室裡的杜康。

  雖然認識的場面算不上和諧,但財務部裡所有的女人通通都被這個新上任的主管迷倒了,他不只賞罰分明還大方得很,每次月結後都會請她們到餐廳裡吃飯,以慰勞她們的辛勞工作,再加上長得陽剛、充滿男人味,讓人感覺跟著他工作就有甜美果子吃,這麼好的上司有誰不喜歡?當然,除了被刁難的何安恩之外。

  為什麼說她被刁難呢?是杜康給她難堪?還是當眾挑剔她的工作,讓她顏面掃地?事實上,全部都不是。

  杜康沒有給她難堪、沒有當眾挑剔她的工作,甚至從未對她大小聲過,杜康請吃飯時她也有分,而且因為吃的全是昂貴餐點,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吃得多,但她還是被刁難了。

  雖然杜康雖然沒有給她難堪,但卻增加了她的工作量,讓她天天沒日沒夜地加班;雖然沒有當眾挑剔她的工作,卻會用修長的手指著她的錯處,然後再用冷淡的目光看著她,要她自己內疚、尷尬到死;他也從來不跟她大小聲,是因為他這個大人物不屑跟她這種小蝦米說話,只用幾個字來打發她。

  這樣的她,不是被刁難了是什麼?只是現在這家公司的福利以及薪水,不是外面其他公司可以媲美的,而與同事間三年的感情也讓她依依不捨,所以即使杜康不喜歡她還刁難她,她還是沒有打算因為這樣便辭了工作。

  收回投到窗外的目光,專注於自己的電腦螢幕上,上頭密密麻麻的數字以及分析文字,看得她再次嘆息出聲。

  她本來是準備今天早一點回家休息的,甚至在五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已經收拾好了個人物品,打算六點一到她就拎著包包閃人,她已經加了整整兩個星期的班,每天都是從早上九點到晚上十點,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累得快癱掉。

  今天好不容易完成了杜康交代的事項,滿心期待下班的時間快點到來時,她就突然接到了杜康的電話,交出近三年的財務分析的工作就突然落到她的頭上,無情地將她的期待與希冀狠狠打碎。

  既有的數據是有的,但要做一遍詳細的分析,還要一做做三年,那絶對不是什麼輕鬆的工作,所以在同事既同情又憐憫的目光下,她從資料室搬出厚厚的檔案夾,開始投入一場令人身心俱疲的工作中。

  「太卑鄙了,太卑鄙了!」何安恩邊做邊咕嘀,卑鄙指的當然是那個刁難自己的杜康。

  她思前想後,唯一讓他這樣刁難自己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當眾要求他還兩百塊的這件事,可是她就是不懂,明明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但輪到她討債,卻被人整得苦哈哈,連反抗一下都不敢。

  果然,一種米養百種人。

  好不容易完成了分析報表,又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檢查有沒有錯誤,何安恩瞄瞄手腕上的表,原來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但她居然一點也不覺得餓,可能是忙過頭了,連餓都感覺不到了。

  移動滑鼠按了下列印鍵,印表機吱吱地把文件列印出來,將文件收整好放到公文夾裡,她拿著公文夾走到杜康的辦公室門前,禮貌地敲了敲門。

  「杜經理。」

  原本在專心看文件的杜康擡起頭來,臉上出現驚訝的表情,好像驚訝她在這個時候還在公司似的,「進來。」

  何安恩上前將做好的分析報表放在他桌上,「杜經理,這是你要的分析報表。」

  「分析報表?」

  「對,是你今天下午五點五十分說要看的分析報表。」她提醒,在「五點五十分」這五字上加重了語氣,並在心底裡咬牙切齒地開罵,還在裝蒜的討人厭傢伙。

  「我並沒有說要你今天就交給我。」杜康沉默了會,淡淡地開口。

  何安恩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僵掉了,是,杜康的確沒有說要她馬上就交給他,但他卻沒有給她一個期限,而且吩咐她做分析表的時候,更是說得好像馬上就要看的樣子,她在心底咆哮著卻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誰教眼前這個討厭鬼是她的上司。

  「那也沒關係,反正我早一點把分析報表做出來,杜經理可以早一點看。」經過三年社會無情的洗禮,何安恩的表面功夫雖然比不上那些老油條,但她自問也不差,至少不會白目地去頂撞上司,所以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陪笑地說。

  「我今天不會看。」但她沒想到,杜康竟然淡淡地給她致命的一擊。

  這不是明著欺負人嗎?何安恩覺得自己內心已經鮮血直淌,這杜康果然不喜歡她,甚至到了討厭她的地步了。

  「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先走了。」在她對著他咆哮之前,何安恩果斷地為自己作了一個決定,鬥不過還不能走嗎?

  「等一下。」杜康低沉的嗓徐徐地響起,阻斷了她已經邁出的第一步。

  「還有什麼事嗎?」都已經晚上九點半快要十點了,還有什麼事要她做的?

  何安恩覺得自己倒楣死了,鬥不過,連走的權利也沒有,這個世界還有天理嗎?這個世界還有正義嗎?

  「等我十分鐘。」

  十分鐘,十分鐘要做什麼?何安恩眼中充滿了問號地看向他。

  「我也要回去,順便送你。」

  何安恩頓了頓,好一番掙扎後還是推卻說:「不用了,杜經理,公司跟我家都非常接近捷運站。」

  其實如果換作平日的何安恩,能有免費的車搭,她一定會不假思索的猛點頭,管對方是不是她極討厭的人,然而今天她承受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她就怕在車上再受杜康一個小刺激,就會完全爆發,化身厲鬼掐死杜康。

  「真的不要?」杜康的語氣也是平平淡淡的,一副「我也只是問問,你別當真」的表情。

  「對,謝謝。」幾近咬牙切齒地道謝,她轉身離開辦公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關電腦、拎包包,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衝進電梯,那模樣就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怪物在她後面追她似的。

  隨著何安恩離開辦公室而走了出來的杜康,剛好看到她以這副慌忙的樣子逃走。

  他靠在門框上,說真的,他的確對她當眾討債這事頗有微詞,試問有哪個人在被眾人標籤上「欠債不還」這四個血紅大字後,仍能面不改色?尤其是當年他並不是故意欠她債的。

  當年外公突然中風,他跟家人急忙地搭上飛機回到美國去,殊不知原來父母一早就決定讓他轉到美國讀書,所以他前腳一走,他們後腳就要表舅替他辦理退學手續。

  剛開始的時候他也心心唸唸,想將那兩百塊託人還給那個好心的小學妹,但無奈剛轉到美國,需要重新適應一切的他,一個不小心就將這兩百塊完全忘了,直到那一天,當年的小學妹變成了今天的下屬,她突然撲上來要他還錢,他才憶起原來自己還有這麼一筆債款未清。

  其實他也挺驚訝的,就兩百塊錢是能讓一個人多唸唸不忘?尤其以她現在的收入,兩百塊絶對不是什麼大數目,不過跟她以及一群財務部同事相處下來後,他開始明白,為什麼這兩百塊能讓她這麼唸唸不忘。

  她是個死愛錢的,錢對她的魅力大得足以讓她記下每一個欠債不還的人,讓她做出同事口中那些令人噴飯的可笑事,還有就是她不顧儀態,在所有人停下筷子閒聊時,她還在吃著那些價格昂貴的菜餚。

  想起她吃得兩腮鼓鼓,活像小侄子養的那隻天竺鼠的樣子,杜康忍不住勾起一抹笑,輕笑出聲。

  轉身走回辦公室,他瞄見了那份擺放整齊的財務分析報表,想起這段日子他加重何安恩工作量的事,其實一開始他是帶了一點壞心的態度,稍稍加重她的工作量,以報復她讓他丟了面子這事。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的能力根本就足以應付現在所有的工作,但是她卻故意藏拙,刻意將能做到滿分的事只做到七十分,讓人以為她只是一個平庸無奇的小員工。

  身為她的上司,也身為一個能提拔下屬的上司,他當然是不遺餘力地發掘她更多的能力。

  以他手上這份財務分析為例,以這家公司的規模,即使是老鳥也需要半天的時間才可以完成,而她只用了三個半小時就完成了,那只代表一件事,這女人真的很甘於平凡,守著她小小的存款,守著她那份穩定的薪水就心滿意足,完全沒有想得到更多,只可惜她遇上了他。

  他知道財務部的副理快要退休了,而這個空缺他打算將何安恩提拔上來,但為了堵上那些年資比她長的人的口,不讓不利於她的謠言傳出,他只好讓她辛苦一點,讓眾人以為是她的「艱辛勤勞」才坐上副理的位置。

  看著她明明已經累得快趴下來,但仍然咬緊牙關把工作完成的模樣,他相信她可以做到的。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06 PM


  第二章

  何安恩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兩天的週休時間根本就不夠恢復被虐待了整整一個星期的痛苦,而今天一早起床,她就知道今天又是悲慘的一天。

  她感冒了,頭痛欲裂、留著兩管鼻水,眼睛還有鼻尖紅通通的,她才走進客廳就嚇壞了爺爺、爸爸、媽媽還有還在上大學的弟弟,個個都以為她哭了一整個晚上,而在聽到她感冒後,他們都勸她不要上班,乖乖地在家裡休息。

  但是為了那一千塊的全勤獎金,她還是撐著虛軟的身子,由難得回家一趟的弟弟送到公司。

  「真的要上班,不先去看醫生?」她弟弟何安勤替她圍上一條保暖的圍巾,拍了拍她的頭頂,有些擔憂地問。

  其實他也知道問了等於白問,在全勤獎金面前,如果還剩下一口氣,他的姊姊還是會爬著來上班,與她當了二十幾年的姊弟,對於她那對金錢執著到了近幾瘋狂的狂熱,他真的比誰都要清楚。

  「要,一千塊。」已經沒什麼元氣的她氣息奄奄地如是回覆。

  「晚上早點回家,我再帶你去看醫生。」顯然對她的愛錢個性沒辦法,何安勤從車廂裡拿出保溫壺放到她手裡,「這是媽媽幫你熬的白粥,你病了,今天中午就吃點白粥,別再吃外面油膩的便當。」自家姊姊會吃的是什麼便當,他連猜也不用猜。

  點了點頭,何安恩抓著保溫壺往公司走去。

  今天有何安勤送她來公司,所以她比平日都要早到達,電梯也沒有滿滿的人,還能夠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前提是她的鼻子不是塞著的話,只不過當杜康走進電梯的時候,何安恩情願這電梯全部都是人,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

  「早安,杜經理。」吸了吸快要流出來的鼻水,她還是有禮貌地向上司道了聲早,打個招呼。

  「早。」杜康擡眼看了看她,一看到她今天的淒涼造型,兩邊濃眉不自覺地皺了皺。

  何安恩沒空去理會他皺眉的意思是什麼,她今天病了,戰鬥力十分的低,她能做的就是遠離這個禍害,能有多遠就閃多遠,免得他「加重」她的病情。

  電梯噹的一聲,兩扇鋼門打開,何安恩順勢就想往外走去,一隻手掌卻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到一旁,既不讓她擋著其他人的路也不讓她走出去,何安恩惱怒地擡起紅通通的眼,瞪向那個阻止自己的討厭鬼。

  「你想從十樓開始走上去?」杜康示意她擡頭看看電梯顯示的數字。

  何安恩擡頭一看,果然不是財務部那一層,她困窘地低下頭,不發一語。

  電梯的門再度關上,偌大的電梯裡只剩下她跟杜康兩個人,何安恩依靠在角落的位置,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超重,吃了成藥之後,睏意開始向她襲來,讓她幾乎想要靠著角落就睡過去。

  「看醫生了沒有?」驀地,身旁的男人開了口,驚走了她部分的睡意。

  這男人不是不屑跟她說話的嗎?怎麼突然問候起她來,難道在打她什麼壞主意?她頗有陰謀論地想,「看了。」因為不確定他在打什麼主意,所以何安恩先說出一個最安全的答案。

  聽到她的回答,杜康點了點頭不再開口,直到到了他們的樓層,電梯門再次開啟。

  杜康首先走出電梯,然後回頭說:「去找個口罩戴上吧。」他說這句話並沒有其他含意,純粹只是覺得辦公室裡的冷氣太冷、太涼,何安恩說話時會吸入這些冷氣,加重病情。

  只不過這句話聽在何安恩耳裡,卻有著另一層更「深遠」的意思,她以為,他是要她戴上口罩免得把病傳染給其他人,所以剛剛他問她看醫生了沒有,也只是想確定她不會將辦公室變成疫區而已。

  她氣得漲紅了臉,原本已經紅通通的眼睛,現在更是紅得像要滴出血似的,乍看上去頗有幾乎怨魂的感覺。

  回到座位上,她這「嶄新」的造型先是將還沒有睡醒的同事嚇醒,然後在知道她發生什麼悲慘遭遇後,母愛氾濫的同事們把水果、維他命全往她桌上堆。

  「我說小恩恩吶,你的遭遇我真的深表同情,我看現在,你只有一個辦法才可以脫離這等悲慘的境地。」方悠悠拿起一根香蕉,仔細地剝了皮、抽了絲,湊到病患的嘴邊。

  何安恩狠狠地咬了一口香蕉,先下口為強的說:「不要叫我辭職,我才不要為了那個爛人,丟了這份薪水高、福利好的工作。」想當年她為了進公司作了多少的準備,犧牲了多少能賺錢的機會啊。

  「傻孩子,不戰而逃的這種事,你怎能做呢?」方悠悠繼續喂著香蕉,等她吃下最後一口後,方悠悠才緩緩地教導著這個不開竅的傢伙,「你要做的不是辭職,而是色誘他。」

  何安恩呼吸一塞,口中的香蕉差一點點就噎死她,咳了好幾聲後,她惡狠狠地以咒怨目光瞪著方悠悠,「你這是什麼餿主意?」

  「我有說錯嗎?」方悠悠無視那雙可怕的眸子,繼續遊說:「何安恩,你想想,當他成為你的人了,他還能對你這麼壞嗎?」

  「什麼我的人、他的人?方悠悠你快點停下這個話題,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用力地拍向那隻揉著自己頭頂的手,何安恩惡狠狠地道,只可惜下一刻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一副快要昏過去的樣子。

  「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你的反應也不用這麼激烈吧。」方悠悠嘟了嘟嘴,安靜了一會後又忍不住上前悄聲地問:「小恩恩,你真的對杜康沒興趣嗎?你看他那張臉,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太美的男人嗎?他那長相不就剛剛好,是你的菜?而且看那身材,我可以跟你保證,以我看了那麼多年BL的經驗,我可以斷言他一定會讓你『性』福滿滿的。」

  這一次何安恩沒有氣罵她,只是用手將人推推推,推回她的位置去,好讓自己不要再被她那個餿主意荼毒。

  她跟杜康?那怎麼可能,她最討厭的人就是杜康了!

  看她面前的工作,今天能夠在七點前回家,她就要謝天謝地了,所以她跟杜康是絶不可能的!

  ※        ※        ※

  今天,杜康發現自己的眼睛,總是不自覺地往外頭那個埋頭苦幹的小背影看去。

  午休的時候,大部分的同事都結伴出外覓食了,可是當他經過何安恩的位置,卻發現她竟然還在看文件,放在她旁邊的保溫壺連打開的跡象也沒有,而且她應該是撒了謊,她根本就沒有去看醫生,因為他有看到她偷偷地吃成藥。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女人應該是為了省那一點的錢,所以只肯吃成藥而不去看醫生,她都病成這樣了,她家裡的人都不管她?

  把視線收回,專注在眼前的文件上,杜康要自己專心,別再去想那些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的事情,因為他不時的注意她,所以他今天的進度可以算得上是零,他有很多事要做,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留意一個生病的下屬。

  可是才過沒多久,他發覺自己的眼睛又在不知不覺的狀況下看著何安恩了,他不得不嘆了口氣,不再掙扎地放下手上的文件,拿起還有五分滿的水杯,起身往外走去。

  他故意地繞過何安恩的位置,想跟她說她手上的工作可以放到明天再做,反正都已經五點半了,她可以回家去休息了。

  但是杜康萬萬想不到,他人還沒有走到她的身邊,那個原本端坐在位置上的小女人突然一歪,整個人就好像失去絃線的木偶一樣往地上跌去,他心一跳,扔掉手上的水杯,衝上前扶起她。

  厚實的馬克杯扔到鋪上地毯的地上並沒有碎掉,只是發出一聲悶悶的響聲,輕而易舉地被察覺這狀況的人的尖叫聲覆蓋。

  剛抱起那虛軟無力的身子,杜康就被那過高的熱度嚇到,將手覆到她的額心,那燙人的熱度教他馬上就意識到何安恩發燒了。

  「安恩怎麼了?」方悠悠擠開圍著他們四周的女人,擠到他旁邊著急地問。

  「發燒了。」簡短地回答方悠悠的問題,下一刻他將癱軟在地上的何安恩抱起,一邊往外走去,一邊吩咐一群目瞪口呆的女人,「我把她送到聖心,你們誰有她家裡的電話?聯絡一下。」

  聖心是附近最近的醫院,雖然是私人醫院,收費比較貴,但服務以及醫生的質素都有保證。

  方悠悠與眾女人呆呆地看著他抱著人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何安恩,你真的沒有色誘過杜康?杜康真的不是你的男人?不然他怎麼像老婆生孩子一樣,抱著你朝醫院跑?」

  她吶吶地低問,手上倒是快速地翻找電話記錄,撥打何家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是一道很好聽、很溫柔的女聲,「你好,何家。」

  「你好,請問你是安恩的家人嗎?」

  「對,我是恩恩的媽媽,請問你是?」

  「何太太你好,我是安恩的同事,安恩剛剛在公司裡昏倒了,我同事把她送到聖心醫院了。」

  「恩恩怎麼了,為什麼昏倒了?」

  「我想安恩是因為發燒所以才昏倒的,我看她今天好像很不舒服,不過我想應該沒事,請放心,你過去聖心的時候小心,別太著急。」

  「好,謝謝你。」

  聽到對方急急地掛了電話,應該是急著趕去醫院了,而方悠悠也掛了手機,收回口袋裡,一回頭卻看到了一群女人已經圍在一起說三道四、打聽八卦了。

  「悠悠你來說,安恩跟杜經理是什麼關係?」八卦女之一馬上就打聽。

  「哎,身為安恩的好同事、好朋友,我覺得我有必要替她澄清一下,安恩跟杜經理曾經是學長學妹的關係,你們都知道吧,只是你們自己想想,有哪個男人會把自己的女人當男人的操?你們沒看見安恩每晚都九點、十點才下班的可憐樣子喔,沒看見安恩桌面上的文件多得都看不到桌子的顏色了?如果他們有一腿的話,你們以為杜康是什麼新時代好男人?」方悠悠白了她們一眼,頗不為然地說。

  「也、也對啦……如果我男朋友敢這樣對我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眾女人被方悠悠過人的氣勢壓低,個個吶吶地同意,不敢反駁女王陛下的話。

  「所以說呢,沒關係,懂嗎?沒關係!」方悠悠相信,從今天何安恩差點指天發誓的模樣看來,她對杜康沒有任何幻想,但是如果心懷不軌的人是杜康呢?

  方悠悠唇角勾勾,回位置上收拾個人物品,反正都快下班了,她早那幾分鐘離開公司,絶對不會有人敢對她說三道四,更何況這家公司是她家開的,誰敢解僱她?

  ※        ※        ※

  「感冒引發細菌感染,幸好及時送來醫院,不然晚一點就轉變成肺炎,到時候就麻煩了,今天晚上就吊幾瓶點滴,明天如果退燒了就可以回家。」醫院仔細的一陣檢查後,就開了處方,讓護士準備吊點滴。

  聽了醫生的話,杜康覺得自己鬆了口氣,至於為什麼要鬆口氣,他故意不去想。

  他站在床邊,看著護士小心翼翼地將點滴倒掛在架子上,再將鋭利的消毒針頭插進床上女人細白的手背上。

  因為疼痛,昏睡中的何安恩反射性地縮起手,另一手伸過去就想拍開弄疼了自己的東西。

  見狀,為免她弄傷自己,杜康上前握住她想搗亂的手,一握才發現,原來何安恩的手很小,小到只要他把拳握上,就可以將她整隻手包覆起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床上的嬌小女人身上,醫院的床不算大,但她躺在上頭卻還有很大的空間。

  他記得當何安恩站起來時,她的頭頂也只不過到他嘴唇的位置而已,她是那麼的嬌小、那麼的惹人憐愛,難怪財務部裡的女人都喜歡她也愛逗她。

  「先生,你放心吧,你女朋友不會有事的,這幾瓶點滴一打完,你女朋友一定會康復沒事的。」護士見他發愣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在擔心床上的病患,好心地出聲安慰,「不過先生,你女朋友也真幸福,有你這樣疼惜女朋友的男朋友在身邊照顧她。」

  杜康聞言微微一怔,本來覺得沒有必要,但隨即還是否認,「她不是我女朋友。」因為等會何安恩的家人會來,為避免招來不必要的誤會,他還是選擇解釋。

  「喔,不好意思。」護士一臉的恍然大悟,揚起一抹更深的笑容,「我看你們那麼年輕,還以為你們還沒有結婚呢,先生你真的不用太擔心,我們醫生的醫術很好,用藥也很精準,所以你太太很快就會沒事。對了,你最好像現在這樣輕輕握住你太太的手,小心不要讓她碰到針頭,免得她弄傷自己。」這次護士笑著說完就離開了,沒有給杜康解釋的時間。

  女朋友?太太?杜康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護士會覺得他跟何安恩一定是這兩種關係?難不成是他的表情,又或者他做了什麼事情讓人誤會了嗎?

  他想不通但又不好意思去問護士,只能一直皺著眉看著床上的人,仔細地看著床上昏睡的人,他又發現原來何安恩長得其實挺好看的,不過他也不應該覺得奇怪才對,因為當年會向她借錢,她一副清清秀秀、聽話可愛的樣子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當年清秀的小學妹長大後,當然也不會突然變成醜女,所以她長成了一個清妍的小美女,即使沒有濃妝艷抹,看起來也很賞心悅目。

  他細細地打量著她,輕握住柔白小手的大掌,半刻也不曾鬆開過,直到原來被關上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進,打斷了他的注視。

  他擡頭看到了站在門邊的青年,那是今天早上送何安恩上班還與她舉止親昵的青年。

  與此同時,何安勤也在打量著坐在床邊的男人,他從沒有聽說過何安恩身邊有一個這樣的男人,他只從何安恩口中聽說過她那個討人厭的男上司而已,所以這男人就是那個處處刁難她、害她猛加班,還讓她每天一提到上班就長吁短嘆的討厭男上司?

  何安勤緩緩地走上前,伸出右掌,「你好,請問你是?」

  何安勤故意不報上自己的名字,因為他從男人的眼裡看到了一抹敵意,這樣的敵意他見識過不少,但從未在一個男上司的眼裡見過。

  答案呼之欲出,也讓何安勤唇畔的笑更深,只是這男上司泡妞的技術真的不怎麼樣,這麼蹩腳的求愛招數,會有女人喜歡上他才奇怪。

  杜康輕輕地放下何安恩的手,然後伸手握住何安勤伸出來的手掌牢牢一握,「你好,敝姓杜。」他不會天真到以為對方只是想跟他握個手、打聲招呼而已,如果真的是這樣,對方就不可能伸右手,逼他鬆開握住何安恩的手。

  「杜先生,謝謝你送恩恩來醫院,現在我看恩恩已經在打點滴,應該很快就沒事了。」何安勤走到床邊,狀似疼惜地撥過何安恩頰邊的一綹碎髮。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這裡已經沒有杜康的事了,杜康可以隨時走人沒關係。

  這麼清楚的意思,杜康也聽得懂,只是看著床上的她還沒有醒過來,他卻還不願意走,然而他憑什麼不走?杜康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他既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他憑什麼留下來等她醒過來?

  看著對方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握緊了拳,何安勤眼中的笑意更深,想要再說些什麼刺激他,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懂求愛、反而讓自己姊姊受苦的白痴男時,床上的何安恩卻在這個時候嚶嚀出聲,緩緩地睜大眼睛。

  「恩恩?」何安勤伸出手貼上她的額,感覺她額上的熱度已經不燙人後,心底擱著的最後那絲擔憂也隨之消失。

  「阿勤?我的手很痛……」乍醒過來的何安恩還不是很清楚,先是討憐地向弟弟咕噥一句。

  「乖,你在打點滴,等一下就不痛了。」生病中的何安恩很愛向家人撒嬌,所以何安勤也很習慣地先安慰這個大女孩。

  何安恩得到了安慰,心裡的委屈得到平復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並不是身處在自己的房間裡,而是一處陌生的地方。

  大眼看了看四周的擺設以及裝潢,好半晌後她才以顫抖的嗓音問:「阿、阿勤,這、這裡是哪裡?不、不要告訴我,這裡是那家貴死人不償命的聖心……」

  前陣子方悠悠受了點傷,曾在這家醫院待過一晚,所以陪同方悠悠一起來過這家醫院的何安恩,有幸見識到這家醫院的收費有多麼的可怕以及要人命。

  何安勤輕笑出聲,指尖戳了戳她的額心,「對,是聖心。」他乾淨俐落且不含糊地回答她,給她一個痛快。

  何安恩大受打擊,她這個月三分之一的薪水啊,她覺得她又想昏過去了,不過下一秒眼角瞄到的一抹高大身影,讓她像是見到外星生物似地瞪大眼,「杜康?」

  杜康從她睜開眼開始就一直沒有挪開視線,看著她跟青年那親昵的舉止,杜康無法否認,他覺得憤怒、覺得嫉妒,而她那活像見鬼的表情更是加深了他的憤怒,青年得到的是她的撒嬌,他得到的卻是她訝異的目光。

  見杜康久久沒有回應她,何安恩有些緊張地嚥了嚥口水,想起自己在昏過去時,好像是下午五點多,還不到下班的時間她就離開公司,那她今天的薪水會不會被扣掉一部分?

  她還來不及問這個問題,杜康突然走過來,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他是你的誰?」

  她愣了愣,嘴巴卻很聽話地回答,「阿勤是我弟弟。」小她整整五歲的弟弟,何家第二個寶貝孫子。

  杜康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很詭異的表情,那個表情何安恩怎麼看也看不懂,心驚膽顫地等著他再次張口說話,卻只是聽到他說一句「好好休息」就走掉了,完全沒有給她機會問她最想問的問題。

  「阿勤,你說他是不是很討人厭?」何安恩氣不過又不敢去單挑,只好小人地抓住何安勤,要他同意她的說法。

  誰知道何安勤臉上卻一臉好笑,「恩恩,你覺得什麼樣的喜歡才是喜歡?」

  何安恩皺起小臉,「叫我姊,還有什麼是什麼樣的喜歡才是喜歡?喜歡就是喜歡啊,哪有分什麼這樣那樣的。」

  「是嗎?那恩恩,討厭是不是喜歡的一種呢?」

  「怎麼可能,討厭就是討厭,怎可能是喜歡的一種。」何安恩回答得斬釘截鐵,因為她是那麼的討厭杜康,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恩恩,你真這樣想?」何安勤笑睇著自己的姊姊,心底開始同情那個姓杜的男人,看來杜康的求愛路途還是十分的艱辛困難。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09 PM


  第三章

  燒退了,又被強逼在家休息了兩天,眼見全勤獎金白白飛走的何安恩,在一陣長吁短嘆後,回到闊別兩天的辦公室。

  一回去,當然先是接受到一陣婆婆媽媽、姐姐妹妹的寒暄,從頭問候到腳趾頭,以及拿到一堆的保健食品,感覺完眾家姐妹的愛心後,她還沒有來得及翻閲自己桌上的文件,她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她不假思索地拿起電話,輕道了聲「您好」之後,嚇得差點把電話掉到地上去,打這通電話的人正是杜康,心怦怦地跳著,她就怕杜康看她康復了,又給她一大堆的工作,讓她繼續那可怕的加班生活。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杜康等了一會卻聽不到她的回應,只好再問一遍。

  「啊?有,我有在聽。」何安恩有些心虛地回答,基本上她一直都在放空,根本就沒有聽到杜康說了些什麼。

  杜康沉默了一會,「何安恩,現在進來我辦公室。」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何安恩萬念俱灰地掛上電話,旁邊的方悠悠探頭過來,好奇地問:「安恩,怎麼了?誰打來的?」

  何安恩輕嘆口氣,「杜康要我現在進他的辦公室。」一句話回應了方悠悠所有的問題。

  方悠悠一頓,而後朝她揮了揮小手,「安恩,願主與你同在。」

  何安恩露出一個苦不堪言的表情,然後視死如歸的朝那特意間隔出來的獨立辦公室走去,才走到門邊就聽到杜康的命令,「進來,把門關上。」

  何安恩慢慢地把門關上,然後端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前。

  杜康放下手上的文件,墨眸停在那已經恢復紅潤的小臉上。

  「杜經理,請問你叫我進來有什麼事嗎?」何安恩如坐針氈,被他幾近鋭利的目光看得心慌慌的。

  說老實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杜康時,她總是有一種老鼠遇上貓的感覺,她自問除了那次當眾向他討債,她從來都沒有給他找過任何的麻煩。

  她臉上不自覺露出來的緊張表情,讓杜康忍不住地皺起雙眉。

  事實上這兩天在她病假期間,他不只一次的反問自己,那天在醫院裡,他一再的反常代表什麼,還有他在乎那個被他誤會成她男朋友的青年又是為了什麼。

  其實答案很清楚,他根本就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就已經想通了,能讓他如此在意的原因就只有一個,就是他喜歡上何安恩了,但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何安恩這個愛錢又不上進的女人。

  說她美,比她美的女人他見過不少,她頂多只能算上清秀好看;說她聰明,比她聽明的女人他四周都有一堆,她只能算是比一般人優秀一點,而她唯一過人的地方,恐怕就是她那視錢如命的個性了。

  但這個有什麼好吸引他的,他的品味以及審美眼光何時變得如此地將就?即使不明不白、即使糊里糊塗,但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他也從沒有想過要逃避。

  只不過對何安恩而言,他真的有這麼可怕嗎?他自問雖然這段日子他算不上是和顏悅色,但也不至於讓她感到害怕緊張才對,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這段日子為了讓她可以名正言順坐上副理位置的手法嚇到她了。

  但他一點也不後悔,因為昨天她的人事陞遷通過了,消息會在下星期公佈,而同部門的人也不會有什麼不良的謡言傳出,達到了他原來的目的。

  「何安恩,從下個星期開始,你就跟陳副理交接手上的工作。」杜康淡淡地說,沒有不理智地在她還對自己沒有放下戒心前,對她說些有的沒的。

  他是一個有計劃的人,而且喜歡一擊必中,不浪費一點的時間,還沒有作好一切準備之前,他都會保持冷靜的思考,一步一步地布好棋局,請君入甕。

  「嗯?」何安恩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著他。

  杜康有些無奈地看著她茫茫然的神情,面對他的時候,他發現何安恩似乎很喜歡發呆,「我講的話有這麼難理解嗎?上層已經決定由你接手副理一職,公告也會在下星期公佈出來。」

  何安恩這才如夢初醒,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怎、怎麼可能?資歷比我好的大有人在,怎麼可能會選我坐上副理的位置。」

  「是我向他們推薦的,何安恩,明明可以做得到滿分的事,為什麼你偏偏只肯做到七十分?」既然他不明白,那麼就直接從她身上討答案好了。

  「什麼滿分、七十分的?杜經理你說的話,我聽不懂。」何安恩睜大眼,用極無辜的水眸看著他。

  「你懂我的意思是什麼,別裝傻,你以為這段日子裡,我額外交這麼多工作給你,是閒著沒事做嗎?」

  何安恩的眼更大了,好像在問他,你不是真的閒著沒事找事做,故意找我的碴嗎?

  看得杜康差點氣笑了,最好他真的有這麼閒,可以故意找她的碴,「何安恩,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眼見他真的執意要得到答案,何安恩半是羞愧、半是窘困地說:「因為我不想升職,只想當一個普通的會計,這樣才可以準時下班,不要加班。」

  「這就是你的理由?」

  這一次何安恩沉默的時間比上一次長,過了好久好久以後,她才小小聲地回答,「下班後,可以到夜市擺小攤子賣東西賺錢。」她一直都努力地隱瞞這件事,因為公司合約上規定,員工不允許兼職。

  聽到這個答案,杜康一點也沒有覺得很驚訝,似乎是早就知道似的,不過在聽到她兼職這件事時,內斂的墨眸閃過一抹的精光。

  「你知道公司的規矩。」杜康緩緩地提醒道。

  何安恩一僵,不禁猜想杜康會不會去告密。

  「我不會去告密。」他淡淡地說:「只不過你真以為你在夜市裡擺攤子這件事,真的不會被人看見?」

  何安恩當然也知道不可能不被人看見,所以每次擺攤子的時候,她擺得心驚膽跳,總是東張西望著,一見到疑似公司裡的人就開始閃閃躲躲,不是裝幫攤主看一會攤子,就是閃到旁邊看東西,每次都搞得很累,但是要她放棄這一個賺錢的機會,看著錢白花花地溜走,她的心就好像被刀割一樣。

  看到她臉上掙扎的表情,杜康知道他有機會讓她走進自己設下的局裡頭,「我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你賺到錢,卻又不用閃閃躲躲的怕被人撞見。」

  聞言,何安恩的一雙水眸好像會發亮似地看著杜康,「杜經理,請問是什麼方法呢?」有求於人,所以她的嗓音以及語氣比平日的軟,也比平日的甜。

  杜康的墨眸落在她那雙閃亮的大眼睛上,「最近我想找個幫傭幫我打掃家裡,你每個月擺攤子賺多少錢,我按照那個金額給你,這樣你就可以不用再去擺小攤子,也不用怕被人看見你兼職的事了。」他緩緩地說出他的方法。

  然而這個方法聽在何安恩耳裡,卻是怎麼聽怎麼彆扭,「杜經理,你怎麼不找個專業的幫傭替你打掃屋子?」正常人都會找個專業的幫傭打掃,而不會找一個下屬兼同事去打掃自己家,更何況他們兩個非親非故的,他提出這個方法真的很沒有道理。

  何安恩雖然愛錢,但也不是蠢到一頭朝錢裡栽,連個人的安全都不顧不管了。

  「我只是給你一個選擇而已,你可以選擇當女傭,也可以選擇繼續去夜市裡擺攤子,但如果被人發現,會有什麼下場你應該知道。」杜康也不惱,繼續用平淡的語氣說話。

  什麼下場?當然是被公司解僱、離開公司,這也是何安恩一直擔心的,因為她實在捨不得離開這家公司。

  「我一個人住,要求的也只是一個星期去我家打掃三天,其中一天必須是週休二日的其中一天。」

  杜康說的條件很吸引人,但何安恩還是覺得不妥,「如果……我說如果我去你家打掃被人發現了那怎麼辦,不也是跟被人發現我去夜市裡擺攤子一樣,被公司解僱?」

  「既然能給你選擇,我當然也想好了要怎樣替你解釋。」杜康用指尖一下一下地點著厚實的辦公桌面,速度不徐不疾的問:「所以你的選擇呢?」

  面對這樣的誘惑,她覺得真的很難以抉擇,一方面,除了要在上班時間外見到杜康,雖然只是一星期去打掃三天而已,相信他一個人住屋子應該不會亂得太過分;另一方面,雖然擺攤子很好玩還能賺錢,卻要冒著被撞見然後被公司解僱的危險,兩個選擇都有好處,但同時也有不好的地方。

  「能讓我回去好好想想嗎?」想了好一會,還是作不出決定,何安恩吶吶地發言。

  「因為我家已經有一陣子沒人打掃過了,如果你不願意,我準備今天就找人替我找一個可靠的幫傭,你就只好繼續到夜市裡擺攤。」杜康怎麼可能會給她時間想其他的辦法,所以他刻意不給她思考的時間,逼著她現在就作選擇。

  人一被逼著作抉擇,而且還需要在一個很倉促的情況下,很多時候都會因為太過慌亂,不假思索地選出一個看似最好的決定,而何安恩也不例外。

  所以她選擇了一個教她後悔不已的決定,「我、我答應去你家幫你打掃。」即使被發現了,他說可以替她解釋,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解釋,但她相信,只要是杜康說的,其他人都會無條件地相信的。

  「你確定?不反悔?」聽到她的回答,杜康的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幾不可見的弧度。

  只要何安恩仔細地看著他的眼睛,便會發現一向冷冷淡淡沒什麼表情的男人,居然會眼泛莞爾,還有一抹難以察覺的溫柔。

  經他一問,何安恩也覺得自己這決定作得實在也是太快了,但她還沒有開口說什麼,杜康就已經再次開口說:「如果不反悔,那麼我現在就擬一份合約。」

  「為什麼還要擬合約?」她感覺自己的誠信受到質疑。

  「這只是形式上的東西而已,給你也給我一個保障,難道你就不怕幫我打掃過後我卻不付錢?」有意無意地,他暗示著自己的前科。

  對,那兩百塊!聽到這,何安恩反倒覺得這合約一定得簽。

  她才不會笨到讓他再欠她一次債呢,她沾沾自喜地想著,卻沒想到自己一時沒有看清楚合約上的條款,會給她帶來多嚴峻的後果。

  ※        ※        ※

  星期六,一個天氣十分好的日子,何安恩穿著一身舒適的運動套裝,按照杜康寫給她的地址,來到一個高級住宅區,不用懷疑,是那何安恩連作夢也不敢想的高價房子。

  真是有錢人吶,她慨嘆地想,不過高級住宅區就是高級住宅區,連保全都做得比尋常住宅區來得好,進出的人或者車輛都需要登記證件的號碼,問清楚去哪一幢、哪一層、哪一個單位等等詳細資料後,保全人員才會放行。

  看著前面那個被審問一番後的送貨小弟,何安恩自動自發地從包包裡掏出身份證,作好一番被審問的心理準備。

  「小姐,你要去哪裡?」高大威武的保全人員客氣地問。

  何安恩馬上將地址遞給他,「我去這裡,找杜先生。」

  「請問你是何安恩何小姐嗎?」保全又問,見她點點頭後又道:「何小姐,杜先生已經知會了我們,所以你可以直接到裡頭去,不用登記,另外這張住戶證請你收好,以後進出的時候只要出示這張住戶證就可以了。」

  握住手裡這張精美且設計大方得體的卡片,不知為什麼,何安恩有一種自己也晉陞成為這高級住宅區的住戶之一的感覺,雖然她只是來當女傭,幫杜康打掃他家而已。

  穿過一幢幢的房子,每一幢房子的層樓不多,只有五層而已,但佔地卻非常的大,而且每幢房子中間也會隔著一個小花園,以確保對面的人不會看到自己屋子裡的狀況,這麼講求個人私隱的設計,也是這住宅區的主要賣點。

  用住戶證刷過大門入口的顯示器,玻璃門自動開啟,雖然何家也算得上小有財富,但卻沒有杜康這樣燒錢的,一切都從簡不奢華,所以裡裡外外都是一個小老百姓的何安恩,用著一種敬畏的心態,走進那佈置得美輪美奐的大廳。

  走進電梯,看到樓下的大廳都已經這麼美了,讓她忍不住開始期待杜康的家到底有多麼的美、裝潢會有多麼的有氣派。

  由於每一層都只有一戶,所以何安恩一走出電梯,便輕而易舉地找到那扇門,只是還沒有走近,她就嗅到了一股酸臭味。

  她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這裡的清潔應該做得很好才對,不可能會有這麼臭的味道,然而隨著她一步一步的走近那扇門,臭味也越來越濃,她幾乎可以確定那臭味是源自屋內。

  一個不祥的念頭浮上心頭,但她還是鼓起勇氣,伸出顫抖的食指,按下那簡單的白色門鈴。

  叮噹,門鈴聲響起,沒過多久,那扇厚實的門被人從內打開,隨著這扇門被打開,更臭、更酸的味道朝她蜂擁而來。

  何安恩咚咚咚地往後退了好十幾步,背部抵在冰冷的電梯門上,幾乎想要落荒而逃,在後退之前,她眼角的餘光瞄到那扇門後的光景是多麼的震撼人心,有誰可以告訴她,一個人住的地方怎麼可以亂得不像人住,而像是擺貨的倉庫?

  「你站那麼遠做什麼?」看到她一副見鬼的模樣,杜康的眉忍不住又皺了起來。

  「你、你……」纖白的指巍顫顫地指向他,「你家、你家怎麼會亂成那樣?」乍一看去,她只能看到雜物亂放,根本就看不到應該放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你不是說只有你自己一個人住?」

  看到那樣的光景,她根本就提不起勁來打掃,她長得這麼大都沒有看見過一間亂成這樣的屋子,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杜康被她這麼一說,臉上倏然一燙。

  的確,他承認他是沒有收拾家裡的天分,好好的一間屋子都可以被他弄得像狗窩一樣,這也是他還在國外時,他的朋友總是不願上他家的原因,因為一上他家就得幫他收拾。

  不要問他為什麼沒有找專業的人來幫他收拾亂糟糟的屋子,事實上他找了,而且還要對方隔一天就來他家收拾一次,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可以在短短一天內將原本整潔的屋子變回原來的狗窩,也因此他每一次聘請來的專業管家都做不久。

  而這次回國,因為一直忙著,好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適應新的工作環境,所以找專業管家的事一再被耽擱,以至於他都回來三個多月了,他的家都沒有人收拾過。

  剛好他想要找機會跟何安恩多相處,所以就向她提出替他收拾屋子這個條件,但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他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先該找些專業的人士徹底地收拾一遍,才讓她上門來?

  但念頭一轉,她終有一天也會知道他這個缺點,既然要等到那天讓她承受更大的打擊,還不如現在就讓她知道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我、我覺得……」只是短短的一瞥,已經讓她的勇氣完全耗盡了,何安恩覺得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可以徹底把他家打掃乾淨,「我覺得……我的能力不夠,所以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杜康二話不說,斷了她的後路,「你忘了,我們簽了合約?」

  合約!何安恩後悔極了,她沒事跟他簽什麼合約,現在害得自己想逃都逃不了,她哭喪著臉看向那個始作俑者。

  「快點進來。」他側了側身讓出一個位置,讓她可以進入那個可怕的垃圾場。

  這是不是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何安恩一想到剛剛嗅到的可怕味道,小臉便不由自主地蒼白起來,急忙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口罩戴上,想了想還是覺得只有一個口罩不夠,她再從背包裡掏出原本打算用來綁在自己頭頂上,不讓灰塵弄髒頭髮的頭巾,改罩在自己的鼻子上,這才既沉重又緩慢的走向他。

  「你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見她全副武裝,杜康有些無奈地問。

  「你鼻子有問題!怎麼可以忍受在這種環境下生活?」他這邋遢的一面,不知怎地竟然讓何安恩對他的一絲驚懼消失無跡,居然也敢跟他大小聲了,「你家到底有多久沒有人收拾過了?」

  自知理虧的杜康摸摸鼻尖,這狀況他知道,朋友稱這種狀況為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臭味,當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而且他每天出門時都乾淨光鮮,不曾有人說過他半句邋遢的話,他就更肆無忌憚的當作沒事。

  「我這裡還沒有找過人打掃過。」他回答得有些心虛。

  也就是說,杜康回來了多久,他的家就髒亂了多久,而他,這間美輪美奐屋子的主人,竟然可以忍受得了這樣的環境,真的是……不可思議。

  何安恩很想深深地吸進一口氣,但她更怕吸進那可怕的臭味,只好小小地喘口氣,食指指向還在運作中的空調,「你先去把空調關上,將所有的窗戶打開。」她怕自己如果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還沒有打掃完,就先被這臭味熏昏了。

  杜康乖乖地走去把空調關上,正想把窗戶推開時,身後又傳來小女人的問題,「杜康,你把打掃的工具放在哪裡了?我找不到。」

  他將窗戶推開後轉身,一臉無辜地看著她,不恥下問地問她,「什麼打掃工具?」

  「掃帚、拖把、清潔劑……」她一口氣列出十幾樣她估計待會必須用到的東西,只見她每念一樣,杜康就搖一次頭,「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讓我先買來?」

  何安恩幾乎尖叫出聲,她氣炸了,有誰可以想像得到,外表光鮮的男人,居然可以沒有生活常識到了這樣的地步。

  其實這也不能怪杜康,平日他的生活都有專業的管家替他解決,他當然不用去理會什麼是掃帚、什麼又是清潔劑。

  「你……」忍不住地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那闖入鼻間的臭味讓何安恩徹底地炸了,她衝到他面前,伸手小巧的手掌,「錢拿來,我要去購物。」將那些該死的清潔打掃工具一次補齊。

  杜康掏出皮夾抽了好幾張千元大鈔放到小掌心上,他想起剛剛她列出來的東西數量,忍不住開口,「東西很多,我跟你一起去。」

  有免費的勞力,不用自己扛個半死,她當然求之不得,收好了錢,塞進自己的背包裡,下一秒她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往廚房的冰箱衝去。

  一打開,果然不出她所料,冰箱裡只有水跟飲料,以及一兩樣冷凍食品,而且還是已經過期了的食物。

  她眉頭一皺,將那兩樣東西拿出來扔到垃圾桶裡,然後回到客廳,走到他面前,語重心長地給了他一句評語,「將來你老婆一定得是萬能的女傭,耐用能操!」

  杜康聽到這句的評語,點了點頭,這不是他現在培養眼前的小女人在做的事嗎?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12 PM


  第四章

  因為是高級住宅區,所以距離住宅區不遠就有一間超級市場,裡頭什麼都有賣。

  杜康和何安恩一人推著一輛購物車,何安恩快狠準地拿了十幾樣既便宜又好用的清潔用品,放到購物車裡,一瞬間便填滿了一輛。

  何安恩清點了一下,確定已經買齊了清潔用品,她推著車子往生鮮區走去,在經過日常用品區時猶豫了下,但還是去將一些杜康應該用得上的東西扔進購物車裡。

  杜康看著她,心底不禁泛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滿足以及溫暖感覺,自己喜歡的女人像個小媳婦一樣的,正在打點著他的生活細節。

  「你用的是什麼樣的刮鬍刀跟刮鬍泡?」原本想隨手拿給他,但何安恩記得家裡的爸爸跟弟弟都用不同品牌的刮鬍刀跟刮鬍泡,所以她想杜康應該也有常用的品牌才對。

  可是一回頭卻發現杜康愣愣的,一點也不像在辦公室裡那副精明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但她卻覺得這樣的杜康很可愛也順眼多了。

  「你怎麼了,有聽到我說的話嗎?」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她好奇地問。

  杜康看著那張因為購物而紅通通的小臉,掌心刺癢著,想撫上那看似柔嫩的臉頰,看看是不是跟他想像的一樣。

  「杜經理!」叫喚了兩三次都沒有回應,何安恩生氣地湊到他面前,大聲地叫。

  他回過神來,俯首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這裡不是公司,不要叫我杜經理。」如果他不夠理智,很有可能就會抓起她,狠狠地吻上去再說,只不過他是一個理智過頭的人,所以他還沒有對她出手。

  「那我要叫你什麼?」不叫杜經理,她是不是要改稱呼他做杜先生,「還有,你有沒有常用的刮鬍刀跟刮鬍泡的牌子?」

  「叫我杜康。」他不假思索地說,然後再從貨架上拿下自己常用的刮鬍刀跟刮鬍泡,放到車子裡,「接下來要去哪一區?」

  「要去生鮮區。」見他說完後就地往前走,她嘟起小嘴咕嘀著,很小人地在他背後罵他,「什麼嘛?好像自己是老大一樣,明明就是一個生活白痴。」

  「你沒聽過出錢的就是老大?」她小小聲的咕嘀,他聽得一清二楚,因為心情好,所以他甚至心情很好地回頭跟她鬥嘴。

  何安恩沒想到自己正在說他的壞話,卻被他聽到了,她雙頰一燙,小嘴牢牢合上不再說話,推著購物車,快速地往生鮮區走去,將身後的男人拋得遠遠的。

  那落荒而逃的小背影,看得杜康心底又是一陣的莞爾,「她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但往前走的何安恩沒有聽到他這句反問,如果她聽到了,也只會當成是自己幻聽。

  走到生鮮區,剛好有特價的新鮮豬肉跟雞蛋,她將購物車交給杜康,便開始大肆地捜括便宜的食材。

  不一會,何安恩的手上已經都是滿滿的食材,她偏過頭想了想,走回來將手上的東西放進購物車裡,一邊問杜康,「你喜不喜歡吃義大利麵?我煮好後放在保鮮盒裡,你只要把它加熱一下就好,很方便的,不要常吃冷凍或者是微波食物,那對身體不好。」

  何媽媽十分重視家人的健康,三不五時就將健康食療法在何安恩姊弟耳邊叨念上一遍,在耳濡目染下,何安恩也能念個幾句嚇唬一下別人。

  「你決定就好。」對杜康而言,能填飽肚子就可以,至於味道如何他從不會計較太多,但她願意主動幫他做飯,他當然不會傻到拒絶這個福利。

  「好,那我再去買點絞肉,還有綠花椰菜跟小蕃茄,綠花椰菜跟小蕃茄都有很多營養,包括蛋白質、糖、脂肪、維生素和胡蘿蔔素。」

  可能是因為面對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生活白痴,何安恩完全像何媽媽上身一樣,一張小嘴不停地叨唸著,也不管杜康到底懂不懂,反正就要把自己知道的講給他聽。

  杜康也由著她唸著,反正他又不覺得煩,一個願念、一個願聽,完全沒有牴觸。

  念了一會後,何安恩覺得口有點乾了才意猶未盡地停下,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對著杜康說了這麼多的話,而綠花椰菜跟小蕃茄卻還是不見蹤影,臉上一燙,她訕訕然地摸摸鼻尖,然後走向菜攤。

  杜康這回沒有在一旁等她,而是跟著她到菜攤挑菜。

  何安恩選好了綠花椰菜跟小白菜,現今大的胡蘿葡很不錯,而且她剛剛又買了雞胸肉,心念一轉,便抬頭問著身邊的杜康待會煮咖哩好不好?

  「等一下再去買椰奶跟咖哩粉,剛剛沒拿到。」

  「好。」杜康完全沒有異議。

  「哎呀,你們這對小夫妻的感情真好。」賣菜的大嬸邊秤著何安恩挑好的菜,一邊用著羨慕的語氣說:「我家那老頭子,要他吃完飯跟我到公園裡走一圈都得三催四請,更別提跟我出門買菜了。」

  聽到賣菜的大嬸誤會了自己跟杜康的關係,何安恩張嘴就想解釋,可是杜康卻伸手拿起一個洋蔥問她,「要不要加點洋蔥?」

  何安恩瞪著那個洋蔥,其實她是故意不挑洋蔥的,因為她不會切洋蔥,總是被熏得眼淚直流,可是他都拿起來了,而且咖哩不加洋蔥似乎也挺怪的,她只好點點頭,挑了兩個比較好看的。

  這麼一分神,她就忘了要跟賣菜的大嬸解釋,她跟杜康根本就不是夫妻的事。

  賣菜的大嬸算好了錢,正要裝袋子時,何安恩看到旁邊綠油油的青蔥,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甜甜地開口說:「大審,我跟你買這麼多,你就送我幾把青蔥吧?」

  賣菜的大嬸臉上出現一抹為難,因為青蔥也要賣的。

  「好嘛,人家都跟你買那麼多,送我幾把青蔥有什麼關係?」眨動著水盈盈的大眼睛,她撒嬌地問,那模樣怎麼看都很可愛。

  抵抗不住這抹可愛的眼神跟笑容,賣菜的大嬸放棄掙扎,抓了幾把青蔥塞進袋子裡,然後轉向杜康,「先生,你這老婆娶得好,這麼精打細算,幫你省錢。」

  杜康勾起一抹笑,「當然。」一點也沒有打算跟賣菜的大嬸解開這個誤會。

  何安恩原本也想解釋的,但是又怕賣菜的大嬸知道她跟杜康不是小夫妻後,會把青蔥收回去,所以只好厚著臉皮默認了。

  接過袋子,拉著杜康,她直往收銀台走去,期間不忘先繞去買咖哩粉跟椰奶。

  因為買的東西太多了,所以他們只拿著食材跟最急切要用的幾樣清潔用品離開,剩餘的就托超級市場的人送到杜康家。

  拎著手上一小袋的東西,購物完後,何安恩想起杜康凌亂猶如狗窩的家,馬上就無力了,可惡,她怎麼會這麼倒楣呢?

  所以說,她最討厭杜康了!

  ※        ※        ※

  經過一整天的努力,何安恩好不容易才將杜康的家收拾好,讓他有一個可以住人的住處。

  顧不得什麼儀態、顧不得杜康是不是正在看她,她渾身一軟,坐進她起碼擦了四五遍才可以坐人的沙發上,當起屍體來,她很累很累,只覺得自己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舉不起來。

  一瓶冰涼的可樂貼上她的臉頰,她心存感激地伸出疲累的小手接過來,可是下一刻,她竟然看到杜康扭開瓶蓋,極為順手地往後一拋,那姿勢真的有幾分小孩掉牙後,老人家要他們朝正確方向丟掉的動作。

  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可以將瓶蓋丟到她剛剛才擦好的地板上,怎麼可以?

  怒火熊熊地燃燒起來,何安恩扔開可樂,她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不假思索地跳在他身上,兩隻小手用力地拽起他的衣領,居高臨下地朝他咆哮:「杜康你混蛋,不知道我才剛剛擦地板而已嗎?你扔什麼垃圾,你知不知道我擦了多少遍才看到它原來的顏色?」

  何安恩氣瘋了也氣昏了頭,一點也沒想過自己這個雙腿叉開,跪在一個男人身上的姿勢有多危險。

  杜康被她這個架勢嚇到了,奄奄一息的死魚突然變成兇猛的食人魚,把一張小臉湊到自己面前地咬個不停,這樣巨大的落差太過挑戰人的心臟極限了。

  更何況她也太傻,居然不知道她這個姿勢有多麼地讓人誤會,也讓他想對她做出些過分的事來,不過他也清楚,如果在這個情況下對她出手,很有可能只會讓她更討厭他,他不想冒這個險。

  「你說、你說,你扔什麼扔?」她氣憤地指著那無辜平躺在地上的瓶蓋,小臉湊得更近。

  那近在咫尺的小嘴,只要他願意,就可以將那張小嘴整個含住,她長得嬌小,所以身上每一個地方都同樣嬌小迷你,除了她臉上那雙大得驚人的眼睛,那雙大眼睛總是很有生氣地看著人,他很懷疑自己是被那雙生氣盎然的大眼睛迷倒。

  「你冷靜一點。」只是一個瓶蓋而已,他十分習慣隨手就扔到地上。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我整理了一整天,才讓你可以住在人的屋子裡而不是狗窩,你居然漠視我一天的辛勞,把垃圾扔到我剛剛才擦好的地板上面,你要我怎麼樣冷靜?你說,你說呀。」

  何安恩整個就像一隻失控的小野貓一樣,小手緊緊地扯著杜康的衣領,每說一句就重重地捶上他的胸口。

  可是那結實的胸肌,除了捶疼了她的手以外,她並沒有發現他臉上有出現任何疼痛的表情,那教她更生氣。

  「我道歉可以了吧?」他放下手上的可樂,握住她的肩頭,「何安恩,現在乖乖的下去,別賴在我的身上。」除了捶他以外,她每說一句話還會扭動一下她的身子。

  自己喜歡的女人在自己身上扭,在這個情況下,如果他還可以無動於衷,那他不是太監就一定是個性無能。

  「我就是要賴在你身上怎麼樣?你給我道歉,現在就給我道歉!」何安恩抓著衣領不放,她命令似地說,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到底有多懼怕這個男人。

  在知道這個男人其實並不是樣樣皆精,而且還是個生活白痴後,他已經不是那個讓她像老鼠見到貓一般害怕的高貴上司,而變成了一個讓她敢大小聲、類似朋友的一個人。

  「抱歉。」被壓在身下的杜康飛快地說,如果她再不下來,他就要按捺不住了,「快下來。」

  看到他臉上居然出現類似焦急的表情,她心情很好地不想下來,可是下一刻,這男人卻竟然像拎貓一樣的拎著她的衣領,將她拎開,放到旁邊的沙發上,然後他筆直地往他房間走去,把門緊緊地關了起來。

  看著他一語不發的背影,後知後覺地感到大禍臨頭的何安恩不安地咬著手指甲,「我怎麼會這麼大意?我居然騎在杜康身上?我的天呀……我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來?糟了糟了,他是不是生氣了?」

  何安恩縮在沙發上,不斷地猜想接下來會有什麼酷刑在等著自己,上一次當眾向他討債,代價就是連續加班好幾個星期,雖然她知道自己能夠升上副理這個位置,杜康出的力不少,幫的忙也不小。

  但這一次不同,這一次她可是整個人騎在他身上,有哪個男人肯讓女人騎到自己身上,又不是在……那個,下一刻一個極色情的畫面浮上腦中,那就是她穿著性感睡衣,騎在上身赤裸的杜康身上,不單這樣,她甚至還在他身上扭擺身子,挑逗極了。

  忽然察覺自己在想色色的事情,何安恩頓時覺得全身的血液全往臉上衝去,頭暈耳鳴了起來,她怎麼會想到那裡去了?她怎麼可以意淫別人,而且對象還是杜康?都怪方悠悠那個女人拉著她一起看人片,害得她現在有奇奇怪怪的幻想了。

  何安恩擔驚受怕地縮在沙發上,不知過了多久,十指的指甲都快被她咬光了,杜康才重新回到客廳裡。

  看著她像隻受驚嚇的小兔子一樣蜷縮在沙發上,一張小臉卻紅得可以滴出血來似的,他的眉頭又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你怎麼了?」

  她在害怕他生氣,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聯想到兩人在做色色的事,受驚的大眼睛在他臉上轉了,剛毅的臉上似乎一點怒氣也沒有,但下一刻她又極害羞地瞥到別的地方去。

  「你到底怎麼了?」何安恩跟他以前交往過的女人不一樣,他以前怕麻煩,所以找的全都是獨立不黏人的女人,有空的時候聚一聚,沒空的時候就各忙各的,互不牴觸,但是何安恩不一樣。

  並不是說她不獨立、愛黏人,事實上何安恩也算得上是一個獨立的女人,但是她小腦袋裡想的東西總是他猜不到的,就像現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就變得死氣沉沉的。

  她的思路太難捉摸,但偏偏他就是喜歡上她,真的,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上她哪一點了,甚至覺得她斤斤計較的樣子可愛極了,以前他明明就覺得這種人很難看,為了那幾塊錢的東西左求右求的。

  「是因為我剛剛扔,咳,把瓶蓋丟到地上去了?」杜康這麼問,但卻覺得不太可能,「告訴我,你怎麼了?」

  雖然他的眉還是皺著的沒錯,但並沒有給人在生氣的感覺,「你沒有在生我的氣?」何安恩小小聲地問。

  聽到她的問題,他瞬間明白了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這讓他鬆了口氣,「我沒有生氣。」

  「真的?」她有點喜出望外。

  「不然你以為我有多小氣?」他睨視她一眼,反問她。

  「沒有,我沒有覺得你小氣,相反的,你很大方的,真的。」她強調地說,外加贈送一枚大大的甜笑。

  「很大方?」聽到這個評語,杜康挑眉。

  「對,特別的大方。」眼睛笑得更眯,一副真誠無偽的表情。

  「那好,晚上我請你吃飯,當成今天辛勞一天的額外獎勵。」

  「真的?謝謝。」他一向都有請人吃飯的習慣,所以何安恩一點也不覺得這次他請吃飯有什麼其他意思。

  何安恩開開心心地想著自己又有大餐吃,卻忽略了杜康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        ※        ※

  抬頭看向窗外又是黑漆漆的天空,何安恩哀怨的目光無法控制地投到那間獨立的辦公室裡。

  今天是月結的最後一天,身為副理的她,當然是要仔細檢查一遍所有輸入系統的日記帳,以確保沒有出錯,檢查沒有問題後,還要做一份合併母公司跟幾家分公司的財務報表,再呈上去給杜康簽名核實。

  之所以加班,也是因為杜康臨時又加了一條日記帳,所以要整個重新從系統裡調出資料,再做一份合併財務報表。

  看了看電腦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剛剛杜康良心發現地叫了外賣,所以現在她不餓,卻因為一整天高度集中精神,覺得格外地疲倦。

  這是她升為副理後的第一個月結,她不想做得不好,讓其他人質疑她的能力,雖然她相信財務部裡的婆婆媽媽們絶對不會質疑她,但其他部門不認識她的人卻會有這樣的想法。

  而且她也不想讓杜康失望,畢竟她之所以可以越過前輩,晉陞成為副理,杜康功不可沒,如果因為她的緣故,而讓杜康的決定備受質疑,她會更加內疚的。

  水眸再仔細地檢查一遍後,才列印出合併的財務報表,拿著裝釘好的報表走到杜康的辦公室,敲他的門。

  「杜經理,這是做好的合併報表。」她走進去,將報表放在他的桌面上。

  看著那份報表,杜康沒有想過她可以今天在交給自己,因為畢竟她才剛接手副理的工作,需要一段緩衝期,拿起報表,他快速地瀏覽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何安恩,做得不錯。」這麼快就上手,杜康覺得他真的沒有看錯人。

  「謝謝,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想先回家了,今天一整天都對著電腦,好累。」隨著日子久了,已經見識到這男人在公事上的優異,在生活上卻有多白痴後,在杜康面前,她已經沒有以前那樣的戰戰兢兢,偶爾還會不經意地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疲倦、說幾句玩笑話。

  「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嗯,好,你好了的話叫我一聲。」扭扭僵硬的脖子,她回到自己位置上收拾東西,坐在位置上,她闔上眼睛,好讓自己乾澀的眼睛得到滋潤。

  她沒有睡著,所以她感覺到了自己臉上傳來的輕觸,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好像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弄醒了她似的。

  何安恩的心跳頓時有點無措,辦公室裡只剩下自己以及杜康,所以不必問,現在摸她的臉的是杜康。

  杜康為什麼會這樣摸她的臉?何安恩要自己睜開眼,停止這種曖昧的舉止,然而她的眼皮卻怎也不聽話地緊緊闔上,身子也不肯動彈半分,讓自己可以在這樣憐惜的、溫柔的力道下呼吸著。

  大掌留戀一會後便挪開,失去那帶著點點寵愛的觸摸讓她頓時感到有一點點的失落,不過取而代之的低沉的嗓音呢喃著她名字,那教她的心跳更是失控得徹底。

  「安恩……」低沉的嗓裡少了平日的淡漠,是如此地寵愛、如此地溫柔。

  老天,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何安恩駝鳥地不想去想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她雖然已經沒有以前那麼討厭杜康了,但那不代表她會喜歡上他,但是聽著他一聲又一聲呢喃、輕喚著她的名字,她感到自己的心似乎有一部分悄悄地軟化了。

  緩緩地睜開水眸,模糊間她似乎看到了杜康眼中的溫柔,只是待她看仔細時,他眼中已經沒有了那一抹的溫柔,只有著平日的淡然。

  「何安恩,你終於醒了?我叫了你好幾遍,幾乎想要丟下你,自己回家去了。」連語氣也是跟平日一樣,已經沒有了剛剛所聽到的寵愛和溫柔。

  剛剛的輕觸以及那一聲聲的呢喃,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何安恩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只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是作夢了,還是潛意識裡想要得到他溫柔的對待?

  她真的分不清,紊亂的心跳還沒有平復下來,還是快得不可思議。

  「走吧。」她站了起來,有些逃避地說,她不想去分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在作夢,因為她總覺得如果當她釐清了,確定是自己在作夢的話,她會失望的,因為杜康不會喜歡上她。

  她不想去思考,她寧願當成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會胡思亂想,所以她下意識的逃了。

  她的異樣讓杜康皺起眉,伸手想要捉住她,但是指尖剛好滑過她滑膩的肌膚,錯失了機會。

  她沒有回頭,只是匆匆地說了一句:「快點,我想回家了。」而後逕自地踏進電梯,上了他的車,然後一直到她回家,他們都沒有再交談。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13 PM


  第五章


  何安恩蜷縮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當她想逃避某件事或者是某個人的時候,她都會這樣躺在床上,不思考、不說詁也不動,直到她覺得夠了、直到她覺得那件事她可以淡然面對了,她才會停止這樣的姿勢。

  對杜康,她只知道自己是討厭,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樣的討厭漸漸地變了質、變了味道,變得連自己也不敢去面對了。

  她突然想起何安勤問她的那個問題,「討厭是不是喜歡的一種呢?」她記得她當時回答得斬釘截鐵,說討厭就是討厭,根本就不會變成喜歡,但現在感覺起來,討厭似乎也會變成喜歡。

  她不斷地要自己想起杜康那些可怕的習慣,例如他會把屋子變成狗窩、例如他會隨地奶垃圾,然後引來一大堆的蟑螂、例如他會把髒衣服堆在一起一直不洗,直到那堆衣服發臭,洗也洗不乾淨。

  杜康真的是一個生活白痴,她怎麼可能願意成為那個「耐用能操」的女人?對,她不願意。

  可是她卻想要他溫柔的對待以及疼惜,她想要,很想要,想要到連自己也不能再騙自己,但那不可能,因為杜康不可能會喜歡上她。

  所以她只能像隻受傷的小動物一樣,蜷縮在床上自我療傷,好讓自己快點築起一層厚厚的保護膜,在面對杜康的時候才不會流露出心底的渴望。

  其實她今天是需要去杜康家打掃的,而且杜康剛剛也傳來了一封簡訊,問她為什麼還沒有到他家,但因為她的防護罩還沒有建好,她沒有辦法面對他,所以假裝自己沒有看過那封簡訊。

  今天就這樣賴在床上,度過這一天吧,她這樣想著,然後把身體蜷縮得更緊。

  只不過她親愛的媽媽不知受到了什麼樣的刺激,突然衝進她的房間,從她的衣櫃抽出一條她很少穿的碎花連身裙,「恩恩,寶貝,快,別再偷懶了,乖乖的把衣服換上。」何媽媽將裙子放在女兒的床上後,又開始去翻女兒的化妝品。

  「媽媽,你這是在做什麼?」何安恩還趴在床上不想動。

  「恩恩,乖寶貝,聽媽媽的話,乖乖的把衣服穿上,然後化個最美的妝,媽媽要帶你去見個人。」何媽媽將所有的化妝品擱到床邊的櫃子上,動手將還賴在床上不肯動的女兒扶起來。

  何安恩嗅到有陰謀的味道。

  何媽媽深知女兒不喜歡去見不熟的親戚,跟他們虛偽的寒暄,如果不是最親近的,何媽媽通常都不會強押著女兒去,所以順理成章的,何安恩這次要去見的,絶對不是那些鮮少見面的親戚。

  「媽媽,你要帶我去見誰?」從逼著她穿衣以及化妝看來,要去見的人應該很重要,只不過何安恩即使想破了頭皮,也想不出有哪個人這麼重要,讓她幾乎是被架著去見。

  「恩恩,媽媽跟你說,今天那個三表姑、三表姨真的太氣人了,她們居然一唱一和地當著所有親戚面前說恩恩你是個死要錢的,所以到現在才沒有男人肯要你。媽媽聽得太生氣了,她們懂什麼?我的恩恩是世界上最可愛、最美的女孩子了,根本就是你不屑隨隨便便找個男人結婚生子,而且一般平庸的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說媽媽說得對不對?」

  何媽媽對自家的寶貝兒女可以說得上是視若珍寶、評價極高,總之一個是全世界最美的美女,一個是全世界最帥的帥哥。

  「然後呢?」她說了一堆,何安恩還是不知道自己要去見的是誰。

  何媽媽臉色一僵,有些心虛,「恩恩,媽媽也不是逼你,可是你今年都已經二十五歲了對不對?但是媽媽知道你還是單身,沒有男朋友,剛好,媽媽其中一個朋友的兒子剛剛從國外回來,只比你大五歲,所以、所以……」在女兒瞪大的眼眸下,何媽媽說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要我去相親了對不對?媽媽。」何安恩難以置信,自己才二十五歲而已,自家媽媽居然要逼著她去相親。

  「恩恩,你、你不願意嗎?」何媽媽苦著一張風韻猶存的美臉,可憐兮兮地問:「媽媽也不是怕人家說三道四,而是怕將來爸爸、媽媽不在了,會有誰來照顧你呢?媽媽不想看到你自己獨自一個人的孤苦無依,所以才會這樣的。」

  何安恩很想告訴自家媽媽,即使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她還是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只不過看著如此關心又擔憂自己的媽媽,何安恩怎麼可能狠下心腸拒絶她呢?

  「媽媽,只有這一次而已,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去的。」何安恩只答應這次的相親而已,她還是覺得自己還不到沒有人要、非得去相親才找到老公的年紀。

  「真的?恩恩,你真乖,不枉媽媽最愛、最疼的就是你。」何媽媽笑得一臉燦爛,「來來來,快穿上這件裙子,我們家恩恩穿裙子最好看了,還有化個淡妝就好了,我們家恩恩不用濃妝艷抹就已經漂亮得像個小仙女一樣。」

  何安恩沒有聽何媽媽那老王賣瓜的自誇,只是輕嘆一聲,嘆息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好好地過一個懶散的週末。

  只不過看著自家媽媽那欣喜的表情,何安恩想著,好吧,其實去相親這件事,她也不是很抗拒、很不樂意去,而且媽媽說的對,她也該開始留意一下身邊的男人,看看有哪一個跟她合得來的,或許找到一個跟她合得來的男人後,她就會漸漸忘記對杜康的感覺。

  沒錯,可能就是她太久沒有談戀愛了,身邊熟識的異性就只有杜康一個,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只要找到另一個合適的男人,她就會像以前那樣,不會再想東想西,想些多餘的事。

  思及此,她更是迫不及待地換衣上妝。

  ※        ※        ※

  何媽媽把何安恩帶去一間看起來十分高級的餐廳裡,當她們到達時,位子上已經坐了一個男人以及一個中年的美婦人,似乎在等著她們。

  何媽媽將她帶到位置上後,就笑呵呵地拉著那個中年的美婦人離開,留下她還有那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

  「你好,何小姐。」斯文的男人不但長得好看,而且聲音也很好聽,給人的第一個印象極好。

  「你好,你是楊先生?」在來的路上,何媽媽有稍稍替她介紹一下她的相親對象是什麼人。

  除了知道楊少庭跟杜康一樣,剛剛從國外回來之外,她還知道他是家裡的麼子,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姊姊,全部都已經結婚了,所以成為家裡最後一個到了三十歲,但還沒有結婚的孩子,這事讓楊家的家長都十分地擔心以及緊張。

  而剛好何家有她這個二十五歲還沒有男朋友的女兒,所以雙方家長便順理成章地想將他們兩個送作堆。

  「對,沒想到何小姐長得這麼漂亮,我都有點驚訝了。」楊少庭臉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配上那張溫潤如玉的俊臉,憑心而論,何安恩覺得他長得很帥,也不像需要用相親來找未來對象的人。

  所以何安恩也直接地說:「我也一樣,沒想到楊先生這麼帥卻還要來相親,唯一的解釋就是被家裡的人逼著來羅?」

  楊少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錯,我媽覺得我到這個年紀還沒有結婚,甚至還沒有女朋友,所以有些著急,不過倒說來,難道何小姐你也是?」

  何安恩無奈地聳聳肩,「對,我也是被我媽媽逼著來的。」

  聞言,楊少庭臉上的笑更深了,「原來我們都是被逼著來相親的人,既然我們有著同樣的命運,相信我們應該可以合得來。」

  何安恩臉上的笑容一僵,這樣就能斷定他們能不能合得來,這楊先生也太兒戲了吧?

  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她也不去糾結他們合不合的問題,如果他們真的合得來,她其實也不那麼排斥跟他談一場戀愛,如果他們合不來的話,那麼要跟他說掰掰再聯絡也不算很困難。

  說起來是她比較理虧,因為她是想藉著一個男人去忘記對杜康的感覺,所以對楊少庭她也格外的有禮客氣。

  「看看你喜歡吃什麼。」楊少庭把一份菜單放到她前方,讓她選擇。

  「謝謝。」何安恩接過那精美的菜單,一打開,上頭那嚇壞人的價錢讓她的大眼睛忍不住地瞪得更大。

  這到底是什麼五星級米其林餐廳,就連一個小小的香草蘑菇奶油湯的價錢也是外面的三四倍,這不是擺明了在搶錢嗎?

  見她臉有難色,楊少庭忍不住地閧口問她,「怎麼了,沒有合口味的?」

  「也不是沒有……只是覺得這價錢有點貴而已,你看,一個商業套餐居然差不多要五百多塊,真的太貴也太不划算了。」

  她吃東西一向都是選擇便宜第一的,現在一下子居然要她選這麼貴的東西,她實在是有心無力。

  聽到她居然覺得這裡的價格貴,楊少庭有些訝然地愣了愣,因為他很清楚,以何家的家境,即使何安恩三餐都來這裡吃,也不會構成什麼問題,但身為何家大小姐的她居然會覺得這個價碼的餐廳貴,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但是圍繞在他身邊的所有女人裡,卻沒有一個像她這樣,這麼直接地在他面前說出對食物價格的好惡感覺,他覺得何安恩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如果你無法選,不如由我來選吧?」他說,伸出手掌接過教她頭疼不已的菜單。

  何安恩其實想帶他去別的餐廳,雖然不是什麼米其林餐廳,但至少不會貴得讓人不知道要怎樣點菜,但從他的言談再加上那一身講究的衣著,她還是放棄帶他離開這裡。

  其資她對楊少庭的感覺也不錯……他沒有因為她的小家子氣而感到不耐煩,那其實是很難得的,何安恩也知道,自己這個小氣的性格並不是人人可以接受得了,所以難得有人一點也不介意,說真的她還挺高興的。

  但是她覺得楊少庭跟她完全不一樣,他很會享受生活,這一點從他穿的衣服、戴的手錶,還有點的酒以及菜都可以看得出來,如果要他跟杜康一樣吃夜市裡的小吃,那應該是不可能的事。

  有一次因為她懶了,所以直接在夜市裡買了晚餐,那天晚上杜康雖然是挑了挑眉,似乎對晚餐感到不甚滿意,但他還是吃了,而且還吃完了。

  發現自己又想起了杜康,何安恩強烈地要求自己,雖然不可能跟眼前的男人成為一對,但至少在相親宴上,不要一直想著別的男人而忽略了眼前的人。

  點完菜,楊少庭開始跟她閒聊些話題,像是工作以及平日有什麼興趣等等,不談不知道,原來楊少庭跟她一樣,都喜歡看些老電影,接著服務生來上菜了,他們又邊吃邊繼續聊,一頓輕鬆的相親宴就這樣過去了。

  「安恩,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去看場電影吧?」一頓飯吃下來,相談甚歡的他直接要他們直呼名字,而不是楊先生、何小姐的互相稱呼,捨不得這麼快就跟她分開,楊少庭提議地說。

  何安恩也想去,即使要她付一筆錢去電影院裡看電影,而不是去出租店裡租些片子回家裡看,畢竟如此健談又談得來的朋友很難遇到,只是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卻不識相地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一看,來電的居然是杜康,她指尖一頓,無法決定自己是不是該接起這通電話,所以只能由著電話一直響,但是電話停了以後又響起,響了一會又停止,如此重複好幾遍,似乎有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架勢。

  接還是不接?

  「安恩?」她的樣子太奇怪了,連楊少庭也忍不住輕喚她,讓她回過神來。

  抬頭,她先給予楊少庭一記微笑,回應他的擔憂,「我先接一下電話,抱歉。」她起身走到一旁,才接起了這通不死心的電話。

  她沒有出聲,誰知道社康也是一語不發,如果不是有來電顯示,何安恩一定會以為道是一通惡作劇的電話。

  「杜康,你有什麼事嗎?」等了一會,他還是沒有出聲,覺得不能再這樣跟他對峙下去的何安恩先投降。

  「何安恩,你現在人在哪裡?」等了好一會,杜康的聲音終於響起,但聽起來悶悶的、低低的,似乎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我跟朋友在吃飯。」

  「跟什麼朋友?」又沉默了一會後,杜康又問,卻沒有回答她的提問,語氣還有些尖鋭。

  如果不是斷定杜康不會喜歡上自己,何安恩真的會誤會杜康是發現自己跟其他男人相親而在吃醋的丈夫。

  「杜康,你到底怎麼了?」他的陰陽怪氣讓何安恩有點生氣了,「還有,跟什麼朋友吃飯是我的私事,我並不需要跟你報備。」

  感覺到她的怒氣,杜康一陣的沉默:「安恩,今天你應該來我家打掃的。」

  「今天我有事,我改天會去打掃的。」今天她現在是無法面對他,即使現在隔著電話聽著他的聲音,她都會失心瘋似地想起他那時那低沉嗓音。

  「何安恩,我們簽了合約。」

  「不要再用合約來逼我!」她大叫失控地道,事後卻有些後悔地輕咬著唇,想道歉卻開不了口,只能這樣跟他僵著。

  聽著彼端傳來的呼吸聲,何安恩只覺得自己很想哭,為什麼她就喜歡上這麼一個討厭的男人?而自己為什麼卻這麼討厭地喜歡上他?

  「何安恩,我生病了,你來我家照顧我。」又是一陣久久的沉默後,杜康再次開口,語氣卻是那麼軟、那麼有氣無力。

  心一抽,何安恩發現自己在聽到他生病後,居然想快點到他的身邊,但這不是她應該做的,照顧生病的男人,只有男人的女人才可以做,而她只是一個下屬,一個合約上的幫傭而已,所以她拒絶不肯去,「杜康,你生病了要找的人不是我,而是醫生以及專業的看護。」

  「何安恩,合約上有我生病時你得當我的看護照顧我這一條條款,今天你可以不打掃我家,但你必須來照顧我,如果你不想毀約的話,現在、馬上就來我家!」帶了點火氣地說完,杜康料定了她一定不敢不來後,就掛她電話。

  何安恩不敢相信杜康竟然掛她電話,更沒想到自己當日簽的不單只是女傭合約,而且還是看護合約,這念頭讓她決定回家後,仔細地看清楚那該死的合約上還有些什麼的不平等條款,但現在她不得不先到杜康家。

  何安恩覺得自己很蠢,明明今天不想見到他的,但因為他病倒的事,現在卻急著想去見他。

  「何安恩,你真的是沒救了。」她有些自嘲地低語。

  回到位子上,她臉露愧色地向楊少庭說:「少庭,很抱歉不能跟你一起去看電影了,剛剛我朋友來電說他生病了,我需要先去看看他。」

  這是一個很蹩腳的藉口,她剛剛那麼生氣地嚷了那一句,楊少庭不可能沒有聽到,但他還是不糾纏地道:「沒關係,我相信我們還有機會一起去看電影的,只要你願意用你的電話號碼來換。」

  這樣簡單的要求,與似乎生病而比平日任性的杜康要求的比起來,容易得多了,「好,你把手機給我。」

  接過電話,她輸入自己的號碼然後撥打給自己,存下他的號碼後,她再朝他抱歉地一笑,便拿著包包準備離開。

  「安恩,需要我送你去嗎?」在她離開前,楊少庭握住她的手,輕聲地問。

  何安恩一愣,然後輕輕地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很近,我走過去就可以了,很抱歉,下一次我請你去看電影吧。」

  「那好,你自己小心點。」臉上的笑容並沒有被她疏離的動作打擊到,依舊溫文地掛在楊少庭那張白玉似的臉上,看起來格外的無害,讓人不由自主地對他卸下防衛。

  如果不是太晚遇上他,何安恩想,自己有可能會喜歡上楊少庭也說不定,只是他們遇到的時間太晚了、太遲了,現在她的心被一個叫做杜康的男人牢牢佔據著,就算她想甩也甩不掉。

  之後,何安恩匆匆忙忙地趕往那個就在不遠處,只有十五分鐘路程的高級住宅區,她走得匆忙,所以沒有發現,那個隨著她離去,目光一直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的男人,鍰緩地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楊少庭是一個總是勝利的男人,工作、女人,他從來都沒有輸過,何安恩是第一個讓他感到特別有興趣的女人,所以即使她已經屬於別的男人,他也會將她搶到手,讓她成為他的。

  他不曾輸過,所以這一次同理,他也一定不會輸。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14 PM


  第六章


  杜康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何安恩那個該死的女人,她怎麼可以背著自己去跟另一個男人相親?而且還穿得那麼美,打扮得那麼漂亮。

  今天本來是她應該來他家打掃的日子,到了早上她應該到的時間還等不到她,他以為她發生什麼事,所以傳了個簡訊問她人在哪裡、為什麼還沒有到等等的問題,然而那封簡訊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樣,一點回應也沒有。

  他在家裡等了又等,等了將近兩個小時後,他再也按捺不住地抓過車鑰匙,開車準備到她家去找她,然而在等待紅燈的時候,他發現了她,發現了今天格外美,還化了一個濃淡合宜的妝。

  除了上班期間會上一點點的淡妝,但在他面前,她其實鮮少化妝,總是素著一張小臉,讓她看起來就像還在念大學的清純大學生一樣。

  她不愛化妝,這讓他很滿意,他不喜歡妝前妝後判若兩人的女人,所以她這個樣子他覺得很好,還私心地想她不要變得更美,只讓他一個人知道她有多美就好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跟一個跟她長得有六分像的中年婦人一起走進一間餐廳,他想那應該是她的媽媽,看著何媽媽,杜康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三十年後的何安恩,忽然覺得很神奇,也忍不住地揚起唇笑了起來。

  他將車子停在附近,然後走進那間餐廳,其實杜康也有幾分的懷疑,因為他所認識的何安恩,絶對不會捨得花那麼多的錢去一間空有其名,而且還填不飽肚子的餐廳吃飯,但他絶對不會錯認何安恩的。

  他要服務生找一個能夠看到她,而她又看不到他的位置坐下,然後他發現,坐在她對面的並不是何媽媽,而是一個斯文的男人。

  他們相見甚歡,甚至在何安恩看到菜單上面的價錢感到訝然時,那個男人居然一點也不介意地接過菜單,為她點菜。

  他難以置信,因為一直而來他以為只要他循序漸進,一步一步地降低她對他的反感,讓她多知道他一點,便可以順利地將她拿下。

  其實昨晚,他知道她是在裝睡,雖然她裝得很像但她的臉紅使她露出破綻,皮膚上傳來的熱燙騙不了人,但是當她睜開眼,眼中的那抹不敢置信惹怒了他。

  為什麼不敢置信?是不相信會對他的觸摸感到心跳加速?還是不相信他也會對她動心,喜歡上她?不管是哪一個,都讓他生氣了,所以故意對她冷淡,故意不跟她說清一切,但是那不代表他允許她不喜歡他,甚至準備跟另一個男人結婚生子。

  看到兩人相處融洽的畫面,他難受地結帳離開餐廳,回到車上,然後掏出電話要她到他家。

  他受夠了,也不要再等什麼該死的計畫不計畫,如果他今天再什麼也不做,那麼他一定是全世界最蠢、最呆的男人。

  誰知道她卻不肯來,甚至對他說,跟什麼人吃飯是她的私事,她不需要跟他備報。

  這句話就好像活活地朝他心頭插了一刀似的,讓他既痛卻又更氣惱,顧不得她的感覺,他撂下了重話,要她馬上到他家來。

  他掛上電話後就回到家裡等著她,他想在等著她這段時間裡好好冷靜一下自己,但是隨著一分一秒過去,她還是沒有來,他的怒火燒得越來越旺盛,讓他幾乎控制不了自己地想衝出去,要將那個讓自己又氣又惱的女人捉來好好教訓一頓,好讓她永遠都不敢再跟其他男人一起出去吃飯。

  大門的方向傳來開鎖的聲音,他霍地站起,大步地走向大門,用力地拉開緊闔的門板。

  何安恩有些錯愕地看著一臉陰霾的他,「你不是生病了嗎?」

  杜康看著她手上的食材,猜到她的遲來是因為去了購買食材,但那不足以平息他的憤怒,他一手將她拉了進來並推倒在沙發上。

  手上的東西掉了一地,何安恩也被他嚇到了,眼前這個像野獸一樣兇猛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認識的男人。

  「你放開我,杜康,你快點放開我!」她伸手推拒著身上的男人,但伸出的兩隻手腕卻被他用一掌箝制住,壓在她的頭頂。

  「我不放!」他朝她低吼川聲:「何安恩,你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你、你在說什麼?」

  以為他感覺出她的心意,何安恩慌亂極了,下意識地想逃避,但她無處可逃,因為身上的他已各種侵略的姿勢壓住她,讓她動彈不得,被逼臣服在他的身下。

  「我說什麼?昨天你明明感覺到我在摸你,但你偏偏裝不懂,難道你真的不懂我那是什麼意思嗎?」

  她心跳一頓,「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停下掙扎,有些無法相信地問。

  是那個意思嗎?真的是她想的,是她期待的那個意思嗎?她不敢自己去判斷,想要他親口告訴她。

  但是杜康以為她還在逃避,大掌握住她的下頜,「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我的意思就是這個。」

  他說完,兩片的唇便不由分說地覆上她那張讓他已經垂涎許久的小嘴。

  何安恩愣住了,眼前的一切變化得太快,她愣愣地看著他,忘記了要掙開、忘記了要反抗,這個空檔給了杜康機會,讓他吻得更深。

  他的吻太霸道也太濃烈,教她的心頭枰然跳動著,何安恩不自覺地放鬆繃緊的身子,

  在他的吻下嚶嚀出聲,她覺得空氣越來越不足夠,下意識地想要掙開這教她幾乎要窒息的。

  只是他的嘴就這樣緊緊地覆在她的唇上,繼續汲取著她口中每一分的香甜,教她的腦袋因為缺氧而感到昏沉,掙扎的動作也越來越弱,到了最後,只能被他壓在沙發上,任他肆意地吻著。

  察覺何安恩的臣服,杜康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欣喜。

  其實她並不是對他沒有感覺,如果不喜歡他,她早就推開他了,並賞他一記重重的巴掌,將他列入老死不相往來的名單裡頭,但她沒有,甚至在他嘗試地放鬆箝制她的手時,她的兩隻小手不是趁機逃脫,而是不自覺地插入他濃密的髮間輕撫著,回應他的吻。

  寧靜的室內,相濡以沬的曖昧聲音不時響起,大大地刺激著他男性的本能,身下的女人太柔軟、太敏感,一點反抗也沒有,乖得像讓他擺佈的小娃娃一樣。

  太乖了,她就是太乖了,讓他原本打算給她的一些適應時間都不用了。

  剛讓她知道他的心意就要了她,他知道那對她而言太快了,但他忍不住了,這段日子裡,每天望著她的身影,那若有若無的馨香氣息、柔若無骨的嬌小女體,無一不在挑逗他的神經,他忘不了當她無心地騎在自己身上扭動時,那美得教他眩目的景象有多誘人。

  而且他也會害怕、也會不安,尤其今天親眼看到她跟另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在相親,如果不早一點將她標上屬於他的標籤,他就放不下心,反正他又不是不打算負責任,他原本就打動跟她交往的,交往期間會有親密的行為那也是意料中事,只不過他現在只是將時間提前而已。

  杜康說服著自己,一把抱起她,讓她修長的腿兒環上自己的腰,兩人邊吻邊踉踉蹌蹌地往房間走去。

  ※        ※        ※

  當何安恩躺上床時,她才驚覺自己身上早已經一絲不掛,而俯身在自己身上的杜康,正在脫下最後一件的衣服,那一瞬間,她的理智全都回來了。

  她瞠大眼睛,腳掌心抵著床面,開始慌亂地往後退,「我、我想……」

  「想什麼?」他握住她的足踝,微一使力,就將她重新固定在自己的身下,「快點,你在想什麼?讓我一起跟你想。」

  「你等等,你這樣我沒辦法想。」她結結巴巴地說。

  太快了,雖然她知道杜康也是喜歡她的,但她才剛剛知道而已,還沒有適應,而這一切還是那麼不真實之前,他們就已經要上床滾床單了,何安恩覺得自己還沒有作好充足的心理準備,所以妄想用這樣的方式替自己製造逃跑的機會「讓你穿上衣服,到外頭的咖啡店,你才能好好想對不對?」

  他笑問,一雙有力的手掌倏地分開她的腿,而後置身於她雙腿之間。

  何安恩倒抽口氣,渾身僵硬得猶如殭屍。

  「衣服我會讓你穿上的,但不是現在。」他湊在她的耳邊低語,語末還伸長舌尖,舔過她的耳朵,然後將她的耳垂含入口中輕嚙,「現在,乖乖的,跟著我享受,不然等一下弄疼了你,我可不管的。」

  威脅,這是活生生的威脅,她何安恩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威脅過了?可是她真的怕,真的怕他會弄疼她,尤其那抵在門口花穴人口處、蠢蠢欲動的炙熱男性,已經教她連反抗的力量也沒有了,整個人還像果凍一樣啲抖起來。

  眼前的男人既邪又壞,根本就不像平時的杜康,還是說,其實她之前還沒有機會挖出杜康這一面?

  「乖女孩。」他獎勵似地吻她,她一次一次用濃烈的吻讓她跟著他一起沉淪,他不允許她在他已經為她迷失時,還能置身亊外地在一旁看著。

  在她親口承認喜歡他之前,他非得要她的身體先接受他、承認他。

  他很懂得怎樣吻會讓她再次飄飄然,躺在他的身下任他為所欲為,快感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撫摸,流竄在她每個細胞裡,教她腦袋一片的空白,再也沒有多閒的空間可以去想可以不可以,應該不應該的問題。

  杜康吻夠了她的唇便順著往下挪移,輕琢著白晳的頸項、纖細的鎖骨,愛戀不已地舔吻著,最後才徐徐地來到她已然挺起的蓓蕾上,舌尖探出,舔過那粉色的小果,她嬌吟出聲,被那瞬間一閃而過的快感激出最直接的反應。

  「真是敏感的身子。」看著她直接的反應,杜康的笑更深也更邪惡,旋即將怒放的小果整個含進口中,肆意的吸吮、肆意的輕嚙,不管她如抽泣似的喘息,逕自地吮得更用力、咬得更歡快,手掌還體貼地摸上另一頭空虛著的豐盈。

  小手搗住自己不斷喘息出聲的唇,何安恩簡直不敢相信,那騷媚入骨的呻吟是從自己口中發出的,聽著自己發出的聲音,她只覺得自己快要燃燒起來。

  而且隨著他唇上的動作,還有下身一下又一下地磨蹭她的刺激,她只覺自己最羞人、難以啟齒的部位傳來一陣陣收縮,以及細細碎碎的疼,好像在期待些什麼似的,教她羞得難以接受。

  何安恩羞澀的舉動,教杜康又愛又憐地拿開她的手,「叫出來,我想聽。」

  「才、才不要……」那麼羞人的聲音,她才不要讓他聽到,可是當緊窒的密穴忽然被他的指尖闖入,她馬上發出一聲嬌媚得連自己也認不出來的嚶嚀聲。

  他低笑出聲,長指順著那汨汨泌出的水液,在她的蜜穴裡恣情地進出,她很緊、很小,必須好好的開拓過後,才能完全地接受他。

  再併入一指,兩根修長的指頭在她緊得幾乎寸步難行的穴道里律動,她的密穴被他的手指撐得有些痛,抬起淚水汪汪的眼瞪向他,卻不知道自己這副楚楚動人的模樣有多教男人徹底瘋狂。

  「真糟糕。」本來他想慢慢來,可是被她這樣的一瞧,當下心頭一熱,無法再慢慢來了,「你真的會逼瘋我的……」他沙啞地低喃。

  聽到他的話,她有片刻的迷糊,她不曾做過什麼事,只是乖乖的躺著,任他怎樣喜歡怎樣來的逗弄,說逼瘋他實在是沒有道理,可是聽到他為她而瘋狂,實在是讓身為女人的她很有滿足感、一邊不自覺地勾起了笑容。

  「安恩,告訴我,你是第一次嗎?」她的反應太敏感,實在不像是已嘗過歡愛的女人會有的反應。

  他的問題讓何安恩更羞了,她是談過幾次戀愛,但每次都還沒有到這個程度就已經分手了,而主要原因跟她那個太過小氣的性格脫不了關係。

  「安恩,你是嗎?」他再問一次,指尖探得更深,直到觸及那一片薄薄的血衣,「乖女孩,我儘量不會弄疼你,好嗎?」

  何安恩聽不懂他的意思,她還是羞得很,很想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腿間拉出來,然而當他埋首在她腿間時,她呼吸一窒,意識到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來時,忙不迭地伸手想推開他,「不要,你不要……」

  「乖,你濕得太慢,我等不及。」他回以一個讓她羞窘的答案,就這樣地拉開她的手,吻上那個最私密的位置。

  強烈的快感像電流一樣地襲向她,從被他觸碰的位置傳來,她難以置信地撝住小嘴,只覺自己快要被他整個地吸乾,可是這個方法該死的很有效,她確實是因為那刺激的快感而很快地濕潤起來。

  「夠了……我已經夠……啊不要……」因為羞窘,她顫抖地抓著他的頭髮,想要叫他停、想告訴他她已經夠濕了、已經足夠接納他了。

  耳邊聽著她一再的抗拒,他雖然是知道她是因為害臊、因為羞澀,但他還是感到氣悶,在她張嘴想再次說出抗拒的話時,將舌尖頂進她花穴,仿傚著接下來他將會對她所做的動作,輕刺著。

  何安恩渾身顫慄起來,雪白的身軀因為激情而泛起一陣的薄汗,在昏黃的燈光下閃閃發亮,看起來猶如夜裡誘惑凡人的妖精一樣,看得他又是一陣的激動,只想她再瘋狂一點,像他一樣徹底的失控。

  她搖著頭,長髮在枕上散開,眼角還有著一片的濕沫,看起來是那麼的楚楚可憐,可是他還繼續著,雖然他真的很想在這個時候深深的埋進她、要了她,但他非得讓她徹底濡濕、不會弄傷她以後才肯真正的進入她。

  一直到一陣痙攣向她席捲而來,確定她足夠濡濕了,他再也忍不住地再次覆上她,用忍耐得太久的男性抵著她,磨蹭著,沾染上屬於她的蜜液。

  「安恩,看著我。」輕舔過她緊闔的眼簾,他輕喚著她的名。

  何安恩睜開水濕的眸,她有著片刻怔忡地看著他。

  「要我嗎?」他低問著。

  她傻住了,這樣羞人的問題要她怎麼回答?只是甫平息下來的軟穴,卻竟然因為他的氣息、因為他的味道、因為他的問題傳來一陣的收縮,她想要他,不單他的指,不只是他的唇舌,而是想要他,實實在在的他。

  「安恩,告訴我,要我嗎?」他逼問著她,指尖再一次地插進她已經徹底綿軟的水穴裡進出著。

  甫經高潮的綿穴無法受忍這樣的刺激,她嗚嚥著,可是他卻沒有打算就這樣的放過她,長指有力地一再進出她,磨蹭著她深處的那片軟肉,逼得她再次流淌出更多的水液,逼得她忍不住地尖叫出聲,「要,我要你!」

  「要誰?」長指不停,繼續殘忍地掏弄著那塊小小的軟肉。

  「要你……杜康……要你……」眼角的淚珠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湧出眼眶,她嗚咽地在他身下起伏著身子,擺弄出一波又一波好看的白玉波浪。

  「很乖。」得到滿意的答案,杜康不再遲疑,收回長指,用緊繃得接近疼痛的男性抵著她,而後一鋌而盡,深深地埋進了她,直抵到底。

  「唔!」儘管他所做的一切已經讓她夠濕了,但她還是因為那一瞬間的撕裂疼意而白了臉,他太大了,而且他還沒有給她心理準備,就這樣的盡根沒入。

  「噓,寶貝,為我忍忍,為我忍一忍。」他覆在她的身上,再也沒有輕舉妄動,只是伸手輕撫著她汗濕的小臉,低聲地在她的耳邊低喃一句句的安撫的話語。

  其實那是難忍的,因為緊緊包裹著他的花穴不住地收縮,想將他擠出體外,那既痛苦又銷魂的快感,讓他幾乎快要抗拒不住,可是她微微皺起的眉頭,略顯難受的表情卻教他狠不了心。

  心跳疊著心跳,呼吸交融著呼吸,無法分清身上的汗水是屬於誰的,也無法分清耳中聽的心跳以及喘息是誰的,何安恩只覺得自己從內而外地為他焚燒起來。

  痛還是痛著,但她卻能敏鋭地感覺更多的水液溢出,讓兩人交合的位置更徹底地濡濕,身體漸漸地適應他,而且一陣莫名的渴求油然而生,教她按捺不住地抬起腰肢迎上他。

  不需要更多的暗示,杜康吻住她微微張闔的唇,舌尖探進她的唇間,恣意地攪動她的舌,強健的腰際開始緩而有力的律動,每一下都深深地埋進她。

  難以言喻的感覺從他的動作傳來,既痛卻又快樂,教人想逃卻又捨不得,她闔上眼睛,回應著他熱切的吻,小舌學著他的方式,笨拙地勾弄他的。

  原本密密吻著她的唇往下挪,他將她胸前的小果整個含進口裡,恣意地輕啃吻吮,陌生的快意隨著他的舔弄傳來,少了阻斷的唇再也止不住一聲又一聲媚人的呻吟。

  「杜康……」她難耐地輕喚他的名字,因為身子傳來的渴求,漸漸不滿足於他緩慢的衝刺,她想要更多、更多。

  耳中聽著她嫵媚得教人發狂的嬌吟喘息,再加上她那聲難耐的輕喚,杜康只覺自己腦中最後一絲的理智都焚燬殆盡,大掌握上她的臀,在他奮力埋進她時將她緊緊地按向自己,讓自己更加地深埋進她,一回又一回、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身上掠奪專屬於自己的快意。

  曖昧羞人的稠密水聲不停地在房內聲起,加上她的嬌喘以及他的粗喘,羞得教人直想揚上雙耳,不想再聽到這樣曖昧極至的聲音。

  可是他不准,而且還故意地伸手,揉弄著她已經敏感得再也禁不起一絲絲挑逗的花核,讓她重重地顫慄,嗚咽出聲,包含著他的軟穴泌出更多的水液,讓水聲更響、更亮,他的故意她無力制止,他沒有給她分神去阻止的機會。

  十指埋進他的髮間,雙手攀在他的肩膀上,雙腿更是被他逼著地環上他的腰際,她無助地被逼迎合著他一下重過一下的挺進。

  他像要貫穿她似的那麼用力、那麼深,所掀起的官感更是前所未有地刺激著她稚嫩的神經,但她不想逃再也不想逃,哪怕在他懷裡壞掉也沒有關係。

  「安恩。」他沙啞地呢喃著她的名,感覺她水濕的軟穴開始收縮、痙攣起來,口中的嬌吟更是媚人,他禁不住地再加快速度,更加地深入她,直抵到她的最深處。

  她綳直了柔軟的身子,體內被一波波的熱流沖刷,久久無法平復下來,腦袋一片的昏沉,她無法思考,只是被他這樣的抱著,她感到莫名地平靜,好似她天生就屬於這裡,合該被他抱住似的。

  耳邊傳來他沉穩的心跳,她聽得心頭一陣的暖意,與杜康上床這是她始料未及的,而這以後,他與她會變成怎麼樣,她更是想不出來,可是現在的她實在是太累了,她沒有辦法去想,只要待她醒過來後再去想。

  闔上眼,她沉沉地睡去,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的男人一直將她收納在胸前,一整夜都沒有放開手,彷彿她是他最珍惜的寶貝似的。

  ※        ※        ※

  天黑了。

  當何安恩睜開眼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變暗了,她撐起有些虛軟的身子,感覺身上的被單往下滑,露出被單下赤裸的肌膚,她低呼一聲,忙不迭地拉起被單遮住身子,然後抬頭看看枕邊有沒有躺著那個食髓知味的男人。

  幸好他不在床上也不在臥室裡,不然看到她這個樣子,一定又會重新將她壓在身下,進行另一場淋漓盡致的歡愛。

  那天他們發生關係後,她一度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段新的感情,這感情來得太突然、太不真實,她醒來後第一件可以想到的事就是逃。

  但是她人還沒有離開床,就被杜康重新壓進床窩裡,赤裸結實的男性軀體與她緊緊相貼,她羞窘得無法成語,只能瞪大一雙眼眸看著他。

  杜康也沒有說什麼,直接吻住她,直到她快要窒息了才放開她。

  「你是我的女人,知道嗎?」熱切的親吻後,他就以這一句的霸道宣言,訂下了他們的關係,也不允許她說半句的拒絶。

  而且自那之後,杜康似乎對她的身體很滿意,也很熱衷於做那件事,每次只要她上門打掃,便會被他壓到屋子裡每一個角落,教她擺出他喜愛的姿勢,然後又是一陣不知疲倦的動力壓榨,讓她連打掃的力氣跟時間也沒有。

  指望杜康去打掃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一次兩次後,他家再次朝狗窩的方向走了,她再一次地大發雌威,抓著他的衣領威脅他如果再這麼邋遢,她就不給「肉」吃。

  威脅的效果不是沒有,但卻很微小,因為她的對手是杜康。

  杜康絶對是一個很記仇的小心眼男人,這一點她一早就知道了,不過這一次他卻因為她這個威脅,狠狠地將她壓在床上做了一整天,讓她一直昏眼到天全黑了才醒過來,四肢以及腿間教人羞恥不已的部分更是傳來陣陣的酸意。

  室內仍然瀰漫著歡愛後的味道,何安恩看著地上的被單,去把窗戶推開,一陣涼涼的晚風吹進,稍稍吹散了一室旖旎的味道。

  沒想到晚風會這麼涼,她皮膚上的雞皮疙瘩全都站了起來,縮了縮脖子,她拉了拉被單,轉身想要找回自己的衣服穿上,只是下一刻,炙熱的體溫從後包圍住她,為她驅走所有的冷意,不用抬頭,她已經知道是誰摟著她不放了。

  「你睡很久了,有這麼累嗎?」抱著她的男人,一點也不體諒她的害羞情緒,一張口就是壞壞的揶揄,「你的體力真差,該好好調教一番才行。」

  何安恩的臉燙熱燙熱的,不吭一聲,她知道他的體力很好,至少是比她好多了,直到正式交往後,她才知道原來這男人很熱衷於運動,這似乎跟他工作壓力大有關,也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杜康的身體才會那麼高大結實,跟一般坐在辦公室的文弱會計並不一樣。

  思及他結實的身體,他懸在自己身上狂野衝剌時的淋漓模樣便不請自來,讓她腿間原本已經是痠軟難耐的位置更加地無力,只能乏力地靠在他的胸前。

  「我猜猜,你現在這樣叫做什麼?是不是跟『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這兩句首詞裡頭說的一樣?」能讓自己女人以這種魅人姿態迎接自己,說沒有滿足感,杜康覺得那就是在騙人。

  「你……」她咬唇,仰起臉瞪他,這男人在交往後也是越來越厚臉皮,話也越來越多,而且越說越色、越說越下流,總之不把她逗得面紅耳赤都不罷休。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不然我會覺得你是在邀請我。」大掌下滑,撫上她還算平坦的小腹,輕輕地揉著。

  她臉燙極了,覺得自己絶對會自燃起來,但她不能放任他繼續下去,否則兩人又得在床上滾上幾遍,他才肯放開自己。

  而且現在天色都這麼晚了,她再不回家,家裡的人都會擔心她的,所以她只好捉住他遊走的大掌,吶吶地說:「不要,我那裡還、還酸著……」

  聞言,杜康原本在腰腹間輕撫的手掌頓了一下,臉埋在她的頸間輕嘆口氣:「傻安恩,你知不知道用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只會讓我更想把你撲倒,分開你的腿,然後……唔……」口中不堪入耳的渾話,被柔軟的小手搗住。

  「不准講!」她惱怒地命令。

  見她開始有些火氣了,杜康也很聰明地舉高雙手,表示自己的無辜。

  他的確是無辜,想了念了這麼久的女人,好不容易吃掉了,怎麼可能不會食髓知味?

  而且這個小笨蛋不知道,他還是體貼著她還不熟識男女歡愛,處處都保留了幾分,不然她以為她還可以這麼鮮蹦活跳地跟他大小聲?

  握住她搗住自己嘴巴的小手,「餓了吧?我叫了披薩,吃飽後我再送你回家。」

  摸了摸肚子,自從中午吃了點東西后就被他壓在床上狼狠地擠壓,她早就已經餓了,所以聽到已經有現成的食物,她也急不及待地想往外走,完全忘了自己身上還包著被單。

  赤裸的小腳下一刻離了地,她馬上被杜康橫抱了起來,重新放到床上,姿勢就像中午被他抱上床的一模一樣,但是這一次她一點也不怕被他壓倒,因為他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在她肚子餓時還只顧著滿足他的獸慾。

  下午那幾場淋漓盡致的歡愛後,他抱著昏睡的她到浴室裡仔細地清洗過了,現在只需要給她套上衣服就可以了。

  說來倒也奇怪,明明他連最基本的生活知識也沒有,但打理她的事卻做得不差,如果不是見識過他邋遢的生活習慣,她真的會以為他是故意把家裡弄亂弄髒要她來收拾的。

  提起收拾,何安恩又有些生氣了,因為在他得逞後,他很主動地將他所做的一切朝她挑明,在那之後,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多麼的傻、多麼的呆、多麼的笨。

  這男人根本就是把她騙來進行人妻育成,而她還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兼職,所以在知道後她當然就是二話不說的想辭掉這份工作,回到她的夜市裡擺她的小攤子,但是他再一次拿出他們簽過的合約來壓她,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她還沒有發現自己被這個男人騙了的話,她就是比豬還低智商。

  幫她穿好衣服的杜康一抬頭,發現小臉上又有怒氣了,馬上就猜到她在生什麼氣,「你別氣,你應該想想我為了你花了多少的心思,我不曾為一個女人做這麼多的事,還步步為營的計算著,為了你,我還放棄了我一向的原則,吃起窩邊草來了。」

  聽到這番不要臉的話,何安恩一口氣又堵在胸口,「那我不就得感謝你的抬舉了?」

  「不用不用,你只需要乖乖的聽我話,多親我幾口就好了。」說著杜康還很主動地把嘴湊近她,示意她可以隨時吻下來。

  何安恩忍不住地伸出手指,一左一右地箝起他兩邊的臉頰,看著他的臉由陽剛變成滑稽,她的心才好過一點,「杜康,就你能會胡說八道,把死的就說成活的,你這樣子,哪裡有那個面癱威風的杜經理風範了?」

  「在你……面前的……我才是真實的……」他緩緩地,以漏風的嘴型說出讓人心動的甜言蜜語。

  她才不會上鈎,「哼。」

  何安恩在心裡冷哼,卻沒有發現自己箝在他臉上的力道漸漸變小。

  杜康低笑兩聲,替她穿上室內的拖鞋後就牽著她走到客廳裡。

  披薩放在保溫袋裡,所以即使他們在房間裡糾纏了這麼久,都沒有冷掉,餓極的她急不及待地拿起一塊披薩咬了一口,起司的香濃味道配上火腿跟鳳梨,是她最喜歡的味道,所以她滿足地眯起眼,笑了。

  「啊對了,上次的那個優惠券你有沒有用?有七折的那一張。」咬著咬著,她驀地億起這件事,「如果沒有用優惠券,這披薩就不划算了。」

  她叨唸著,看到他只笑不說話的樣子,她嘟起嘴,「你在笑什麼?快點說你到底有沒有用優惠券?」

  「用了用了,我當然不會忘記,至於我在笑什麼?笑你這個小愛錢的。」她這副對錢斤斤計較的小模樣,真的讓他百看不厭。

  尤其看到她因為錯過了一些優惠,又或者買不到便宜卻品質好的東西時,她小臉上那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沮喪表情真的讓他總是忍俊不住。

  「我愛錢又怎麼樣,你不是早知道了嗎?」以為他是在嘲笑自己的小氣性格,她嘴上雖然不以為然地說,但心裡卻有一點點的難過。

  「傻瓜。」如果是介意,是不喜歡她這個個性的話,他就不會花這麼多的時間跟花思來引她入甕了。

  或許是戀愛中的女人總愛胡思亂想,何安恩也不例外,雖然偶爾吵吵嘴、鬧閙外脾氣會讓兩人的感情更好,但如果真難過了,那可不是他想見到的。

  杜康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別亂想,快點吃東西,然後我再送你回去。」話是說得動聽沒錯,但事實上,杜康真的很不願意每次都得準時把女朋友送回家。

  但無奈的是,他現在只是人家的男朋友而不是老公,所以何家的人絶對不會讓何安恩搬過來跟他同居的,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女朋友,一直都沒有向她的父母雙親報告她已經有男朋友這事,以至現在的杜康在何家人面前,還是妾身未明的狀態。

  他為了這件事跟何安恩討論過無數次,他認為這身份很重要,尤其何家的人還會給何安恩介紹男人帶她去相親,但是何安恩在這事上卻很堅定,說不報告就不報告,即使他在床上使出最賤的賤招都不能逼她答應。

  看到輪到他惱怒的表情,何安恩偷偷地在心裡笑了,其實她早就跟雙親說了她跟杜康的事了,只是何安勤說要給這個曾經讓她吃盡苦頭的上司也嘗點苦頭,要她裝作還沒有跟雙親報告,所以杜康還以為他還是一個地下情人。

  而且如果讓杜康知道原來何家的人已經清楚了他們的關係後,接下來一定會逼她搬過來跟他同居的。

  何安恩不想當傻子,如果搬過來的話,這夜夜春宵一定是逃不過的,她才不要每天都直不起腰,而且回到辦公室還會被那群饑渴的財務部女性同仁們用目光洗刷,外加出口調戲。

  所以現在就維持這樣子就好了,大大地咬了口披薩,她心情很好地想。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15 PM


  第七章

  何安恩自問是一個精打細算的新時代好女性,不奢侈、不浪費,所以她買菜的時間只會在晚上六點後,有大特價的那個時段。

  雖然杜康住的地方附近沒有傳統的菜市場,只有一個超級市場,但一到晚上六點的時候,生鮮區也會有促銷的活動,所以她總會在下班後拉著杜康一起去搶購便宜、品質又好的食材,雖然杜康從頭到尾的作用只是給她提東西而已。

  搶購這種高深的學問,饒是聰明如杜康也是永遠學不來的,所以每次到特價區,他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待在一旁,看著親愛的女友像如衝鋒陷陣般的戰士衝進那堆跟她抱著同樣心思的女人堆裡。

  今天是要到杜康家打掃的日子,雖然說女朋友幫男朋友打掃居家環境很正常,但鑒於是杜康騙她,讓她成為人妻培育班裡頭的一分子,所以她決定繼續攤開手心,向他要薪水。

  一下班,在同事以及方悠悠那格外曖昧的目光下,她跟杜康一前一後相距不到三步距離一起離開辦公室。

  他們交往的事在公司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這也是杜康其中一個詭計,故意在財務部同事面前,將她不小心遺留在他家裡的小外套還給她,還有意無意地暗示兩人親密的關係,因為這樣財務部的所有女性都震驚了,在她們嚴密監視的眼皮底下,杜康和何安恩兩個人竟然暗渡陳倉成功,而她們卻個個不知情。

  尤其是方悠悠,更是打著何安恩好姐妹的身份,狠狠地敲了杜康一次竹杠,還威脅何安恩如果敢出手阻止,就將她綁起來拍裸照,讓何安恩只能心疼地看著方悠悠點最貴的菜以及紅酒。

  倒是杜康一點心痛的感覺也沒有,好像早已經料到這些女人一定會狠敲他一頓似的,早就作好了心理準備,掏錢包付錢時也格外地俐落帥氣。

  來到超級市場裡的特價區,杜康習慣性地接過何安恩的包包,然後到門口旁邊一站,放任女朋友去採購。

  包包一離開自己的身上,何安恩也很快地抄起一個籃子,往那人潮洶湧的肉品區走去,在一走進超級市場時,她就瞄到了一個大大的廣告牌,說今天的霜降牛肉大特價。

  杜康也是男人,所以喜歡肉類多於蔬菜,尤其是牛肉,何安恩記得上一次她特意學來做給他吃的紅酒燉牛肉,讓他比平日都要多吃兩碗飯。

  她仗著自己身子嬌小,擠呀擠地擠到冷藏櫃前,大大的眼睛在前方一列平放的牛肉上遊走,很快地她就鎖定了目標,在一塊格外新鮮,雪花分佈均勻也漂亮的牛肉上。

  她快速地伸出小手,按上包裝盒,然而這盒牛肉不單引來她的目光,也引來其他人的覬覦,只見包裝盒上也有另一隻手緊緊地抓著不放。

  她抬眼,笑咪咪地與一個中年歐巴桑對視,小手微微使勁將牛肉拉向自己。

  「哎呀小姐,你就別跟我搶了,我選了很久才看中這塊牛肉的。」歐巴桑也使力,稍稍將牛肉拉向她的方向。

  何安恩用力地搖頭,「阿姨,你就好心的把牛肉讓給我吧,我也是看了很久才挑上它的,我男朋友最喜歡吃這個了,好嘛,你就讓給我吧?」大眼睛閃爍著水晶晶的霧氣,看起來惹人憐愛極了。

  歐巴桑一時被這樣的臉孔迷惑住了,下意識地鬆了手。

  何安恩喜不自勝地將戰利品放到籃子裡,高興地朝歐巴桑笑道:「謝謝阿姨,你人真好。」末了還不忘灌兩口甜言蜜語。

  摶著籃子往下一個區域走去,她口中唸唸有詞地數著今天晚上要煮什麼,還有什麼食材要買的,而杜康家裡還有什麼樣的食材。

  雖然杜康對食物的要求不高,而且對味道更是一點要求也沒有,但她還是不想隨隨便便弄點東西喂飽他就算了,反而常常向何媽媽請教,花樣百出來做菜喂飽他,這就算是女朋友疼愛男朋友的其中一個方式吧。

  又先後到了海鮮區跟蔬果區買了所需的食材,她看了看籃子裡的東西,終於買齊了所有的食材,她高興地抬頭就想找杜康的身影,可是四周都看了一遍,卻不見那道應該在等她的高大身影。

  平日他都會在她買菜的時候,站在一旁等她買完再幫她提的,今天突然如願了……何安恩心裡不禁湧起一陣莫名的心慌。

  拎著有些重量的籃子,她開始在偌大的超市裡找他,只是還沒找到他,倒是遇上了一個讓她挺尷尬的人,她上一次的相親對象,楊少庭。

  其實那次匆匆分別後,楊少庭有幾次特意打電話來找她,想約她出去吃飯、逛街、看電影,只是那個時候她已經跟杜康在一起了,而且不說也知道杜康很愛吃醋,即使她只是跟男人出去吃頓飯,他都會使出最殘忍的手段來懲罰她。

  因為一次的不聽話,她就被他狠狠地罰了,那刻骨銘心的教訓讓她再也不敢隨便挑戰他的底線,雖然很窩囊,但只要她不要太過分,杜康通常都很疼她、很遷就她的。

  原本想偷偷地溜開,裝作沒有看到楊少庭,但楊少庭卻先她一步朝她走來,基於禮貌,她只好站在原地不動,等著他走過來。

  「安恩,這麼巧?」楊少庭一臉的驚喜,好像從沒有想過會在這裡遇上她似的。

  「對啊,真的很巧,你來買東西?」何安恩隨口問著,但一說完就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進超市不買東西,難不成是來觀光的?

  「安恩,你真可愛。」他輕笑出聲,目光落在她提著的籃子上,「安恩,原來你會做飯?真是賢慧,現在很少女孩會做飯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機會可以吃到你做的飯?」

  聽著這句明著有禮,暗地卻有些咄咄逼人的話,何安恩有些僵硬地看著他,只覺得眼前的男人似乎跟上次見的那一個不一樣,雖然長相、身型都一模一樣,但性格卻似乎不太相同,如果不是他主動叫她,加上她知道他家沒有雙胞胎,她真的會以為眼前的男人是楊少庭的孿生弟弟。

  「少庭……很抱歉,我想我應該跟你說清楚。」她知道如果不趕快跟楊少庭說個明白,他們之間的誤會會越來越深的,「少庭,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嗎?」

  聞言,楊少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你的意思是因為你已經有了男朋友,所以我們連朋友也無法當了,我有理解錯你的意思嗎?」

  直白得接近傷害的話教何安恩縮了縮脖子,即使不是出自她的口,但她還是感到內疚,「少庭,我……」

  她想安慰他說她不是這個意思,但事實呢?事實上楊少庭說的那些話雖然不完全正確,但卻相差不逮。

  「我不會放棄的。」看著她,他緩緩地一字一句道。

  他從未輸過,不可能輸在其他人的手上,既然何安恩引起了他的興趣,她就別想用一句有了男朋友來打發他。

  何安恩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我跟他……快要結婚了。」

  「即使你已經結婚了,我也不會放棄。」楊少庭對她十分的堅持。

  聞言,何安恩心中的不安更強烈了,直覺告訴她不要太過接近這個男人,因為他眼中的偏執讓她萌生怯意,她很少對人有這樣的感覺,而楊少庭卻讓她感到驚惶慌亂,下意識地尋找著杜康的身影,這一次她一回頭,便看見杜康正快步地往她的方向走過來。

  杜康一靠近她,就將她抱進懷裡,似斥罵似撒嬌地說:「你怎麼不在原地等我?我找了你很久了。」

  「我看不到你,所以就來找你了。」她將臉埋進他的胸前一會,才感覺到剛剛被楊少庭激起的不安緩緩地消夫。

  「我剛剛看到你喜歡吃的冰淇淋了,所以去拿了兩盒來。」他稍稍放開她,讓她看看他手上的籃子裡頭裝的冰淇淋。

  的確是她喜歡的口味。

  「謝謝。」被人細心捧在手心上疼著的感覺真的很好,雖然杜康不會甜言蜜語,更不會做什麼花俏的事來哄她高興,但她很喜歡這種淡淡的疼寵,很窩心、很感動。

  「謝什麼?這兩盒不是全都給你吃的,你最多只能吃兩湯匙,再多就沒有了。」杜康伸出一指搖了搖,用著非常惋惜的語氣說。

  「為什麼?」明明有兩大盒,卻只肯給她吃兩湯匙,何安恩開始懷疑杜康是不是因為和她親近了許多,所以人也變得小氣起來了。

  「不怕肚子痛了,對不對?」他輕聲地靠在她的耳邊低問,要她自己想起上一次經期來的時候,她痛得像隻蝦米一樣蜷縮在沙發上,要他揉了半天肚子才稍稍好一點,不再痛得她直不起腰來。

  為此他特意帶她去看中醫,好好地調養調養身子,老中醫師給了他們不少忠告,其中他執行得最徹底的就是不給她吃太多生冷的食物,她最喜歡的冰淇淋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只要她偷偷地多吃一口,這可惡的男人就會二話不說地沒收她手上的冰淇淋,然後肆無忌憚地在她面前大口大口地吃掉她的冰淇淋,任她哭求也沒有用。

  「你真是討厭。」她啐了他一口,嘟起小嘴靠回他的胸前,驀地想起還有一個第三者,她連忙抬起頭來,卻不見楊少庭的蹤影。

  「你在找誰?」見她左顧右盼的,杜康問。

  愣了一下,何安恩覺得楊少庭想追她是他自己的事,她已經有杜康了,而且她也不是朝秦暮楚的女人,所以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她沒有對杜康說楊少庭的事,只是她沒有想過,因為她不想節外生枝,反而掀起了軒然大波。


  ※        ※        ※

  同樣的下班時間,同樣一起到超級市場買特價的新鮮食材,不過這一次卻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楊少庭對峙般與杜康以及何安恩站著,目光先在如神祇一樣保護著何安恩的杜康身上遊走了一圈,而後回到她不安的小臉上。

  「安恩,你這個小騙子。」楊少庭這句話一出口,就好像輕斥著最疼愛的女人般輕柔又疼寵。

  腰間的手臂霍地收緊,何安恩不安地抬頭,看向身旁的杜康,卻發現他陽剛的臉上一點動怒的跡象也沒有,只有一片淡漠,那是他面對不熟識的陌生人,又或者是不親近的人才會有的態度。

  只是跟他交往了有一段日子,何安恩從對他的認識以及腰間手臂的力道看來,她知道她慘了,杜康在生氣。

  眼前的男人完全無視他摟著何安恩,甚至無視他的存在,逕自地用著那種教人渾身起雞皮挖磨的疼寵語氣對著他的女人說話,杜康身為一個身心正常的男人,而叵還是一個醋勁以及佔有慾都不小的男人,除非他瘋了才不生氣,他相信何安恩不是會腳踏兩條船的女人,因為她寧願把時間用在賺錢上面,都不願意花在男人身上,如果不是他費盡心思,怎可能成為她的男人,站在她的身邊?心懷不軌的是覬覦著他女人的男人才對。

  所以他故意將何安恩抱得更緊,滿意地看到楊少庭臉上溫柔的表情一僵,不過楊少庭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就恢復了神色,臉上還是掛著讓他感到噁心的溫柔。

  「楊少庭,請你不要這樣。」上次的驚惶感在再次遇上楊少庭時片段重新被勾了起來,何安恩下意識地往杜康身邊靠了過去。

  杜康很滿意她這個無意識的舉動,但楊少庭卻看得好像眼裡都要噴出火來。

  「安恩,我說過的,對你我是不會放棄的。」楊少庭已經分不清對何安恩到底是真正的喜歡,又或者只是自尊在作祟,只知道他要將何安恩搶過來就是了。

  「我不喜歡你,楊少庭,我喜歡的是他。」她伸手抱住杜康,低聲地說:「請你不要再來找我,我們、我們快要結婚了。」

  她打算故技重施,打算用這個理由要楊少庭打消他的念頭。

  聽到她的話,杜康在心底微微一愣,兩股截然不同的感覺瞬間盈滿了他的心窩,一是憤怒,何安恩從來都不會說這樣的謊,她只會說些無傷大雅的小謊,而且只有在向賣菜的大叔大嬸多要幾把青蔥或其他優惠時才會撒謊,但現在她被楊少庭逼得說出這樣的謊來,可見何安恩對楊少庭有多討厭。

  另一種是認同,其實杜康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動過結婚的念頭,他很享受跟何安恩在一起的時光,也很希望何安恩可以搬過來跟他住在一起,那他以後就可以天天欺負她,還有就是看著她像個小妻子一樣為他忙裡忙外,但聽到何安恩的話,他竟然萌生了一種,「對,他們快要結婚了」的感覺。

  還沒有結婚,要把何安恩從何家人手裡頭搶過來是不可能的任務,唯有把她娶進門,讓她真正地成為他的女人、他的老婆,那麼這天底下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從何家人手裡把她搶過來了。

  他善於計算也善於決斷,所以在一番盤算後他開口,「對,我們很快就要結婚,叫我們會把喜帖親手交給你,也請你早一貼過來一好多喝幾杯我們的喜酒。」

  何安恩以為他是在給自己圓謊也沒說話,卻不知道杜康沒有在說謊,而是真真正正的決定,他要娶她過門,讓她成為名正言順的杜太太。

  左一句我們,右一句我們,如此刺耳的話語讓楊少庭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溫柔,但他可以見招拆招,他的母親跟何安恩的母親是好朋友,他只要費一點心思,就可以從母親的口中套出所有有關何家的事來,包括何安恩的婚事。

  「安恩,你不要再撒謊了,我知道你沒有要跟他結婚。」他很懂得用字,堅決不用「你們」這種字眼。

  「不,我們會結婚。」杜康反駁,「我們已經決定要結婚了,只不過還沒有讓雙方家長知道而已,謝謝你的提醒,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原來我這麼想娶安恩,讓她成為我的老婆,每天為我做飯燒菜,再替我生孩子。」最後一句,他說得格外有弦外之音。

  楊少庭也是聰明人,當然知道杜康是在跟他炫耀他們的親昵。

  「不要再說了,杜康。」何安恩則羞紅了臉,氣他將這種事告訴給一個外人聽。

  「害羞了?嗯?」杜康卻一點也不收斂,還當著楊少庭的面吻上何安恩的小嘴,重重地磨了兩下。

  「杜康!」她又羞又惱。

  他的反應是再多親幾口,他看到楊少庭的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只要再多加點刺激,就可以將這個男人完全逼走,讓他跟何安恩繼續過溫溫馨馨的小日子。

  敢跟他鬥?這男人還是回去練練吧!

  「安恩,你真的要跟一個把你當成女傭的男人在一起?他剛剛說的只是把你當成一個免費的女傭而已,如果是我,我不會讓你做半點粗活的。」這男人真的跟蟑螂一樣的難纏討人厭。

  杜康也被他激怒了,他放開何安恩,上前一把抓過楊少庭的衣領,他是有練過的功夫男,身上的肌肉便是最好的證明,而楊少庭則是標準的花美男,除了那張臉,他身上可是一點肌肉也沒有,所以他被杜康摶起來時,對杜康來說可以說得上是輕而易舉,像拎小雞一樣。

  氣氛太過火爆,而且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何安恩不想將事情鬧大,連忙上前摑住杜康的拳,「杜康,你先放開他。」

  她為楊少庭求饒的話讓杜康心底的火氣更大,她是他的女人,理應是幫他而不是幫這個軟弱沒力氣的男人,但是他也知道,何安恩只是不想將事情鬧大而已。

  所以他只是湊近楊少庭,冷聲地威脅,「你給我離安恩遠一點,最好以後都不要出現在她面前,不然我見你一次就揍你一遍。」

  「好了好了,狠話都說完了,杜康,你放開他,我們回家。」從握住他的拳改成抱住他的手臂,何安恩真的怕死了杜康真的會出手揍楊少庭。

  杜康的力氣很大,這個她很清楚,他真的可以面不改色地扛起一個重得她連推都推不動的原木書櫃,所以弱不禁風的楊少庭一定連一拳都承受不起。

  誰知道,楊少庭卻在杜康準備放開他的時候,大聲地嚷了一句:「我是絶對不會放棄安恩的,她應該屬於我而不是你。」

  說罷,他還抬腳狠狠地往杜康踹去。

  小腿骨遭到攻擊,杜康本能地回以顏色,一拳狠狠地正中楊少庭的臉,讓他整個人往後一摔,如玉的臉馬上紅腫起來,花美男不再,只剩下一個豬頭似的男人。

  從何安恩的角度,因為楊少庭踹杜康的畫面被遮住了,所以她只看到杜康揍飛了楊少庭,而看不到楊少庭攻擊杜康。

  她驚呼一聲,放開杜康,蹲下身去就想去扶楊少庭,可是杜康氣極地拉住何安恩,不讓她去扶那個癱在地上不動的楊少庭,「扶什麼扶?他還沒死,你緊張什麼?」

  「杜康,你太過分了。」使用暴力是不對的,即使自己也很討厭楊少庭,但她不允許杜康因為這個緣故就揍人。

  現場這麼多人看見了,只要他們願意作證,杜康很容易吃上官司的,「杜康,你快跟楊少庭道歉。」

  她只想著,只要杜康跟楊少庭道歉,那麼楊少庭去控告杜康的機會就會減低了。

  「我為什麼要跟他道歉?」杜康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你寧願幫他也不幫我?」

  杜康不知道何安恩沒有看到楊少庭踹他的那一幕,他以為何安恩寧願幫楊少庭也不肯幫他。

  小腿骨傳來的劇痛讓他的心情更差,他鐵青著臉看著何安恩,「我問你,你真的要去扶那個混蛋東西?」

  「對,你快放開我。」何安恩沒有細想他語氣中的失望代表什麼,只是將注意力放在變成豬頭的楊少庭身上。

  「很好。」杜康沒想到短短的一句話竟然可以讓他痛得想要殺人,他放開何安恩,轉身就走。

  何安恩上前扶起楊少庭,錯過了杜康蹣跚離去的那一幕,「楊少庭,你沒事吧?」

  「安恩,你是關心我的,其實你並不是對我沒有感覺的,對不對?」彷彿抓到一線希望,楊少庭想露出與平日無異的笑容,但可惜牽扯到臉上的傷,痛得他當場將臉皺得更難看。

  「不是的,楊少庭,我對你一點感覺也沒有,我喜歡的、我愛的就只有杜康一個人而已,不管你以後做什麼,都不可能改變我的心意。」

  何安恩無比認真地說:「對我而言,你就只是一個比陌生人好上一點點的人,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我們也可以當朋友,但今天這件事後,我覺得我們連朋友也不要當比較好,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想讓楊阿姨難做人。」

  他是她母親好友的兒子,而楊阿姨對她也很好,所以看在楊阿姨的份上,她一直都沒有把話說絶,但是到了今天,何安恩覺得如果不把話說絶,楊少庭是不會放棄的。

  「安恩……」楊少庭愣愣地看著她,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出自她的口。

  「我送你去醫院擦藥,是因為我想為杜康做點事,並不是因為心疼你的傷,請你不要誤會。」

  「安恩,他到底有什麼好,好到你連我都看不上眼?」事到如今,楊少庭知道眼前的女人非但不會接受他,而且還恨不得跟他保持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但他還是不甘心,他想知道到底他有什麼地方比不上杜康。

  「他有什麼好我也說不清,我只知道沒了你,我的日子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沒有了杜康,我就好像失去了重心一樣,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你明白這之間的差距了嗎?」何安恩看著他,一言一語無比的認真。

  有人說,女人因為愛情變得更美、變得更勇敢,這句話楊少庭一直都不相信,但看著眼前美得讓人無法直視的何安恩,他頭一次認同了這句話。

  然而讓她變得這麼美、這麼勇敢的人,卻不是他楊少庭,這一次,他真的認清了他與何安恩之間真的不存在任何可能性,所以他決定就這樣放棄了。

  「我明白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來糾纏你了。」他輕聲地道,從地上站了起來,「你回去杜康身邊吧,不需要送我去醫院擦藥了。」他要保留最後一絲男性尊嚴。

  聽到這句話,何安恩卻猶豫了,剛剛杜康這麼生氣,她現在去找他不是擺明去送死嗎?

  所以她決定藉著這次週休,讓彼此冷靜個兩天,之後她再去找杜康好了。

  ※        ※        ※

  星期一的早上,她帶著自己親手做的午餐,打算負「飯」請罪,這個午餐是她今天一早就起來做的,而且還特地把飯圍成了一個心型,希望杜康看到這個心型,還有吃了這個便當後就會原諒她。

  只是她從九點等到十一點,杜康都還沒有來上班,她著急了,忍不住地打電話去人事部問杜康今天是不是請假了,然而人事部給她的消息卻讓她整個人都傻了。

  「杜經理因為小腿骨裂開,已經住院兩天了,醫生說他至少要休養兩個星期,安恩,你是他的女朋友,你怎麼不知道?」

  小腿骨裂了?他的小腿骨怎麼會裂了?而且她怎麼可能在他受傷躺在醫院的時候,完全毫不知情?愧疚感籠罩著她,她在掛上電話後連忙收拾個人物品,提起包包就想離開。

  「安恩,你去哪裡?」方悠悠看她走得急,連假都沒有請,便格外覺得驚奇,尤其她這樣一走,那一千塊的全勤獎金就沒了,這可不是何安恩會做出來的事。

  「杜康住院了,而我居然不知道。」何安恩紅了眼眶,後悔自己沒有當日就去找杜康,如果她去找了,怎麼會到今天才從別人口中知道杜康受傷住院了?

  「咦?」方悠悠也傻了眼,「來,我送你去醫院。」

  她也知道何安恩現在一定無比著急,所以由她親自送過去比她自己過去來得好。

  「好好好,謝謝你,悠悠。」何安恩連忙道謝,她現在滿腦子只有杜康,根本就想不到她跟方悠悠的全勤獎金會沒了這件事。

  「傻瓜,謝什麼?」方悠悠大手一揮,拎起東西便跟著何安恩走出去,剩下不明就裡、面面相觀的財霞女篇仁,馨方悠一她們小霞的產僅月的全勤獎,一起蹺班去了。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23 PM

  第八章

  方悠悠不辱使命地將何安恩安全送到杜康的病房前,然後拍拍何安恩的頭頂,扔下一句「我去買粥給病人吃」後就瀟灑地走了。

  何安恩的心跳得很快,杜康就在這扇門後面,只要她把門打開了,就可以見到他了,可是同一時間,內心的愧疚卻讓她躊躇不前。

  她怕杜康還在生她的氣,所以才不告訴她他受傷住院的事。

  她沮喪地將額頭抵在門板上,小手搭在門上,只要她一往下壓,門就可以打開了,可是她的手卻使不上勁、發不出力,門一直關著。

  「小姐,你怎麼了?」突然一道清脆的女聲在她旁邊響起。

  何安恩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來,看到了一個推著推車的護士看著她,「不、不好意思,我沒事,只是來探望人而已。」

  「是這間病房的杜先生嗎?剛好,我正要進去幫他換點滴,你跟我一起進去吧。」護士小姐很愉快地說完話就打開門進去了。

  她一驚,抬起頭來,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對上杜康的眼眸。

  半坐在床上的杜康一看到護士小姐身後的女人,一時之間竟也愣住了,「安恩?」

  應該在公司裡上班的小女人,竟然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代表什麼,杜康怎麼可能不知道?所以他傻住了,因為他的女人,他那個愛錢如命的小女人,居然不要獎金反倒跑來醫院看他。

  「杜先生,你女朋友很可愛,一直站在門外不敢進來,是怎麼了嗎?你們吵架了?」護士小姐邊換點滴邊好笑地問。

  何安恩聽到護士小姐提起,連忙豎直小耳朵,探聽著杜康的回答。

  「對。」杜康果然還在生氣。

  何安恩站在遠遠的門邊不敢靠近,在聽到他的回答後,她縮了縮小肩膀,一副被遺棄的小可憐模樣,看得人心疼極了。

  這樣直白的話也沒把護士小姐嚇到,一她輕笑幾聲,「男女朋友吵吵架是很平常的事,安恩小姐不用太過擔心,而杜先生你嘛……男人不能太過小心眼喔,不然女朋友真的會被人搶走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壷,護士小姐到底是想幫她還是想害她?何安恩雙眼閃燦著淚水,害怕地看著杜康的臉因為護士小姐的話而黑了黑。

  「不過呢,小兩口吵個架,和好後感情會更好的,這是我跟我老公吵架多年後得到的結論,你們看,我現在都已經跟他結婚了,雖然偶爾還是會吵架,但是感情卻很好、很幸福呢。」

  「真的嗎?」何安恩忍不住好奇地問。

  「當然啦。」護士小姐收拾了一下東西,「所以呀,你們都快點和好吧,杜先生也不要氣了,你看你女朋友都擔心你擔心得快哭了。」

  杜康看了何安恩一眼,那雙大大的眼睛裡果然佈滿了水氣,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一副想走過來卻怕他生氣的樣子,心沒來由地一軟,什麼怒氣、什麼不甘不平,通通都因為她這樣的一個眼神而像露珠遇上陽光一樣,通通蒸發掉。

  護士小姐感覺到他情緒的改變,笑了幾聲,然後推著推車,「你們好好地談談吧。」

  在經過何安恩時,她湊近何安恩的耳朵小小聲地說:「男人哄哄就好了,再不然床頭吵床和尾,這一招很好用的,我老公也是這樣被我哄回來的,不過小心一點,不要讓他動到腿,他的腿需要好好休息。」

  說完她不管臉紅得好像快要昏倒似的何安恩,翩然離去。

  門關上了,病房內又恢復一片的沉寂。

  杜康看著那個小女人,忍不住地開口說:「過來。」她離自己的距離太遠了,看著就不爽,他要她靠近自己,越近越好。

  何安恩看他似乎不再那麼生氣了,雖然還有點火氣,語氣也不怎麼好,但何安恩一點也不介意,連忙小跑步過去,在他的床邊停下,像隻乖巧的小動物一樣瞅著他,讓他的心越來越軟,軟得一塌糊塗。

  真是的,明明打算氣一個星期的,但在這個小女人面前,脾氣什麼的都不管用了,而且他發現跟她生氣就好像跟自己過不去似的,內傷只會越來越嚴重。

  「怎麼來了?」

  「你都住院了為什麼不告訴我?要不是發現你今天沒有上班,我打去問小陳,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已經住院兩天了。」他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淚眼汪汪的,淚水好像下一刻就將決堤似的湧出。

  「你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連一千塊全勤獎金都不要了是不是?」說不感動是假的,誰教這小女人竟然連最愛的錢都不要,讓他高興得連最後一絲不滿也消失了。

  「對。」事到如今,她怎麼還有那個心思去惦記她的一千塊?她點頭。

  「何安恩,你進步了,當初為了兩百塊當眾向我討債,今天卻為了來醫院見我,連一千塊的全勤獎金都不要了。」他打趣地道,想將她哄笑,至少讓她不要一直用著一雙紅通通的水眸看著他,看得他、心都發酸了。

  可是聽到他的話,她半點開心的感覺也沒有,反而很難過地問:「為什麼你受傷了、住院了卻不告訴我?我來照顧你不好嗎?你都不想見到我嗎?」這件事教她的心難受極了。

  杜康輕嘆一聲,他知道如果不把話說明,她一定會哭出來,他喜歡看她臉上沾滿眼淚,但那只限於兩人激烈歡愛時,她因為他的熱情難耐才落淚,其他時候,他一點都不想見到她的眼淚。

  「安恩,你真覺得我把你當女傭了嗎?」

  他的問題讓她一愣,「為什麼這樣說?」

  「那天那個男人說的話,我反反覆覆想了很久,你知道的,從一開始我就誘騙了你來幫我打掃,而且還不時在你不想打掃時拿那張合約出來威逼你,還要你做飯給我吃,所以安恩,告訴我,你真的覺得我把你當女傭了嗎?」

  一直以來,這場戀愛的主導者都是他,他從未聽過她說過半句不願意做,除了常常抱怨他邋遢的習慣讓她收拾得很累而已。

  「杜康,你會跟女傭……那個嗎?」何安恩不答反問,不過上床兩字她害羞說不出口,只能用那個代表。

  「哪個?」一向聰明的男人卻突然腦筋打結轉不過來。

  「就是那個呀!」何安恩著急地說。

  「那個是哪個?」男人的腦筋還是轉不過來。

  「杜康,你討厭。」以為他在耍她玩,她一生氣,一掌拍上他的胸口。

  那一掌拍在胸口上不痛不癢,只不過因為她這句又羞又惱的話,腦筋打結的男人突然領悟「那個」是哪個了。

  他握住胸口上的小手,「安恩,你真害羞。」都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她卻連上床這兩個字都說不出來,唔,是他的調教不足害的嗎?

  「你不要混淆視聽,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安恩,我不是會跟女人亂來的男人,你知道的,對吧?」他威脅地看向她,只要她敢說不,他就咬死她。

  何安恩想了想後點頭,的確,杜康一直都嚴守男女之防,一直以來都不曾跟其他女人傳出過什麼緋聞,他的色只對她。

  「所以我想要的只有你,也只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跟你……那個。」他故意用她所用的字彙。

  知道他是故意的,何安恩不滿地嘟起小嘴瞪他,不過內心卻因為他的話感到相當高興。

  因為是她,也只因為是她。

  女性的尊嚴被填得滿滿的,讓她高興極了,「既然如此,我也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沒有覺得你真把我當女傭了。」

  「當然,我只是在做人妻養成而已。」他洋洋得意兼沾沾自喜地說:「你忘了你自己說過的,以後當我老婆需要具備什麼條件嗎?」他將她拉向自己,用鼻尖蹭著她的鼻尖問。

  具備什麼條件?何安恩仔細地回想,到底自己給過他未來老婆什麼樣的評語。

  見她想不起來,他壞壞地湊近她的耳邊,「你說,我的老婆一定要耐用耐操,這一點你都可以做得到,老婆。」

  熱熱的男性氣息噴灑在敏感的小耳朵上,燙炙得何安恩直想喘息出聲,只是護士小姐的告誡讓她馬上回過神來,伸手推開他的臉,「你不要亂來,你的腿受傷了。」想想又不對,「還有我不是你的老婆,你不要亂叫。」

  「不是我老婆?那天是誰當眾嚷著我們要結婚的了?你說說,是誰?」杜康眯起眼,才不要被推開。

  「那天、那天我不就是逼不得已的嘛,而且、而且我以為你只是在替我圓謊而已。」隱隱猜得出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何安恩有些竊喜、有些緊張又有些慌張。

  他們才交往不到一年,他就決定要結婚了,是不是太快了點?如果他突然發現其實她並不是他最喜歡、最愛的人怎麼辦?小腦袋裡迅速地運轉著一連串不好的結果,讓她越想越慌,只知道不可以讓他說出求婚的話來。

  「你的腿怎麼會受傷?」她慌亂的轉移話題、轉移視線,只是沒想到當她的視線落在他打上石膏的小腿上,就心疼得不得了,「好端端的怎麼會這樣?醫生有說什麼時候才可以拆掉石膏嗎?」

  她轉移話題的技巧真的很差,這小女人所有的能力全練到怎麼賺錢、怎麼存錢、省錢去了,而且她也應該知道他的打算,所以才會這麼生硬的轉移話題。

  不過杜康就是杜康,即使他已經生氣了,但表面還是不動聲色,很有耐性地替她解惑,「這腿是被楊少庭踹裂的。」

  「他踹你?他什麼時候踹你的?」何安恩難以置信,以為楊少庭在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後還特意地找上杜康,踹斷了杜康的小腿骨。

  「你沒看到?」聽到了重點,杜康眯起眼,「在我揍他之前,是他先用腳踹我的腿,我才會還手的。」

  「我、我當時沒看到,如果我看到的話,我絶對不會去扶他的,他真的、真的太過分了。」

  何安恩後悔極了,當時如果她知道是楊少庭先動手的,她不但不會去扶他,還會多踹他幾腳,給杜康報仇。

  至此杜康才知道,自己這醋吃得有多白痴。

  「我打個電話給楊阿姨,他居然把你的腿踹裂了。」護短的她完全忘了,楊少庭臉上的傷也不輕,那片瘀青沒有半個月可不會輕易消退。

  「好了好了,別打了。」他按住她掏手機的手,提醒她,「我不也打了他一拳?這就算是誰也不欠誰好了。」

  「但是你都住院了!」

  「安恩,老公住院了,你心疼了對不對?」他改變方式哄她。

  「你、你才不是我老公。」何安恩別過臉,反駁地說。

  「為什麼不是?你都當眾說了……」他再接再厲,準備將話題轉回剛剛她轉開的話題上頭。

  但再一次的,何安恩又逃避了,「啊,你肚子餓不餓,悠悠說她去幫你買粥了,雖然我有幫你做便當,但是你現在吃得清淡點比較好,只是悠悠都去了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回來?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給她,看看她現在在哪裡。」她自顧自說著,甚至還膽小逃避地往外走去。

  「何安恩,你真是學不乖。」看著那飛也似的小背影,杜康勾起一抹笑,一抹像野獸看到獵物時的獰笑。

  何安恩以為逃就可以阻止得了杜康,那實在是太天真了,她的逃避不但沒有半點幫助,反而只會讓她承受更多令她後悔不已的懲罰。

  站在門後的何安恩倏地打了個冷顫,背後升起了一陣寒涼。

  唔,好冷好冷。

  ※        ※        ※

  拆掉石膏、做復健到完全康復,杜康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期間,何安恩發揮了被培養多時的人妻特質,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從打掃他的狗窩到煮藥膳幫他補身子,絲毫沒有保留。

  唯一讓何安恩覺得奇怪的是,以前只要兩人一獨處,幾乎就會將她壓上床做個不停的男人,居然在這個月裡完完全全沒有碰過她,吻是有吻,但也只是蜻蜓點水式的禮貌親吻,而且還是在額頭上。

  太反常了,實在是太反常了,反常到讓何安恩感到危險,但是是什麼樣的危險,她卻說不出來。

  拖過最後一遍地板,看著地板散發出閃閃發亮的光澤時,她心中有著強烈的成就感,自以為了不起地給自己拍了兩下手,她高高興興地提著東西轉身,想去浴室把拖地用過的髒水倒掉了。

  可是這一回身,她差點沒被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杜康嚇死,她放下手上的東西,按住自己失速的心臟,埋怨地瞪他,「你嚇到我了,你知不知道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嚇到了?我摸摸。」他伸出大掌覆上她的右胸,一副好像要探聽她的心跳有多快似的認真模樣,可是被他整個抱住的何安恩卻只感覺這隻色色的大掌正在揉搓著她的胸部。

  久違一個月的酥麻傳來,她忍不住喘息出聲,但想起自己剛剛才打掃完,身上全都是汗,只好扭動身子避開他的挑逗,「別……我身上全都是汗跟灰塵。」

  「我幫你洗。」隱忍了一整個月,當了一整個月的和尚,主要是想讓自己的骨頭快一點好,這樣才可以對她為所欲為,但是當一個月真的太難熬了……

  看著心愛的女子在自己家裡遊蕩,偶爾還撅著小屁股擦這個擦那個,看得他差點只剩下獸性,直想將她壓在身下做到讓她哭個夠,現在他的腿已經徹底好了,慢跑什麼的都不會痛,所以他再也按捺不住,扛著她往浴室裡走去。

  「不要不要,我可以自己洗。」身上的小人質一直扭動著,堅決不讓他替自己洗?即使兩人已經那麼親密了,但他幫自己洗澡這一項她還沒有準備好,還不想讓他這麼徹底地瞭解自己。

  啪的一聲,掌心拍上那圓翹的小屁股,「乖乖的,不然現在就辦了你。」這個辦,當然就是讓她再也掙扎不起來。

  「你欺負人……」屁股上傳來的微疼讓她委屈地指控。

  「就欺負你。」他也只欺負她一個而已。

  將何安恩放到地上,杜康抬起她的臉,深深地凝視著這雙他最喜愛的大眼睛,將她垂落在臉旁的散髮撥向身後,指尖沿著她臉的輪廓,從頰邊滑至她的頸項輕柔地磨蹭。

  他的眼半秒也沒有從她臉上挪開,墨眸一直凝睇著她的水眸與她四目交接,何安恩覺得浴室裡的空氣即使還沒有開熱水也已經開始沸騰起來,讓她的呼吸開始有些困難,腦袋也有些昏昏然。

  他的臉漸漸地靠近她,她不自覺地微啟唇瓣,似是等待著他般喘息著,只是當她以為他就要吻住她的時候,他突然慢慢地退開一步,伸手將浴室門關上並反鎖。

  何安恩此刻已經無法思考,只能愣愣地看著他再次一步一步地走近她,抨然心跳,何安恩只覺得現在安靜的浴室裡全都是她的心跳聲。

  杜康走近她,雙手既輕又緩地在她腰上輕撫,驀地他微微使勁,將她抱上了那個由大理石製成的洗手台上面。

  他無比專注地看著她,眼神一寸寸地遊走在她的身子上,那大膽狂熱的視線彷彿已經剝光了她身上的衣服,在這樣的目光下,即使他的手還沒有觸碰到她,何安恩也已經低喘出聲,迴蕩在偌大的浴室裡,顯得格外地曖昧。

  在這方面,杜康他並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營造曖昧氣氛的男人,他總是像一團烈火,熊熊地帶著她,直到燃燒殆盡才停下來,這反常的慢節奏、緩慢的情挑讓她格外地敏感,全身毛細孔全部打開。

  大掌沿著她的肩下滑到腰際的位置,從衣擺下慢慢撩起她的T恤,她不自覺地夾緊雙肘,阻止他的動作,只是他卻在她的腰際輕摸,熱燙的掌心燙得她很快便棄甲投降,軟了身子讓他繼續撩高衣服。

  很快,他便失去它的功能被遺棄在地上,如果換成是平常,何安恩一定會出聲斥責他,又或者教導他衣服要放好,要洗的要分類放在洗衣籃裡等等,但此刻的她根本就無法反抗他。

  幽森墨黑的眸看著那包裹在純白胸衣裡的豐盈,她雖然嬌小但這裡卻一點也不小,讓他滿意也愛不釋手,就著她背後的鏡子,他的指尖找到了胸衣的背扣,一挑,胸衣便立刻打開。

  胸前的壓力陡然一鬆,她伸手想要抱住前胸,可是他卻在這個時候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遮去那麼綺麗的風光,「別遮,安恩,讓我看,我想看。」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猶如惡魔的誘惑,然後她再也無法動彈了。

  她羞得闔上眼,黑暗中她的感官更加地敏鋭,可以感覺到他的線視停留在她胸尖的蓓蕾上,被他玩弄過、嘗過快樂滋味的蓓蕾因此一點一點的綻放,她的身子也漸漸地染上情慾的粉紅。

  美,真的很美,她闔上雙眼的模樣就像最純潔的祭品一樣,等著他來品嚐,而他也忍不住地上前,嘴唇一張,含住了那誘人至極的花蕾,感覺到身前的女人想是被電到一樣,身子僵硬了起來。

  他的唇也不住地勾起一抹壞笑,故意地在她耳邊低語:「安恩吃起來鹹鹹的,是汗水嗎?」

  她一窘,連忙睜開眼,對上他壞壞的墨眸,她的小嘴一張一合的,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因為她今天打掃的地方很多,所以即使有空調,她的確還是出汗了,她感覺自己羞得快要燒起來了。

  「安恩,我先幫你洗澡好不好?」基本上他一點也不排斥她的汗水味,她的汗味不算重,他剛剛嚐到的那一口,讓他忍不住在抱起她往浴缸走去時一回味地再次含住甚至輕嚙起來。

  被他抱在身上,她根本就無處可逃,只能抱著他的頭,在他的含弄吸吮下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喘息,雙眼間的秘處,也因為他這樣的動作而漸漸濡濕起來,她夾緊了雙腿,不想讓他發現自己這個羞人的小秘密,一心想著等身子碰到了水,就可以說成是水了。

  只是她低估了這個男人的下流,在品嚐過一遍她胸前的兩顆小果蕾以後,他把她放進浴缸裡,他人站在浴缸外,開始脫起她下身的衣物,外褲脫得容易,所以她也很配合地抬起腿,可是到小內褲時她又羞了。

  因為她的小內褲上已經有了她動情的痕跡,只要她一抬腿,他一脫下來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這一次她不肯抬腿也不讓他脫,「這個……我自己來。」

  只要她脫了馬上扔進洗衣籃裡,他就不會發現了。

  杜康的反應不是放手,而是再一次舔上她的身子,不過這一次,不是胸前兩顆綻放的小蕾果,而是從頸間開始一直往下,在她小巧的肚臍上用舌進出著,直到她再也無力阻止他的動作,他才一把將她身上僅餘的遮蔽物拉了下來。

  他笑開了,因為他看到了她已經動情的痕跡。

  她羞澀極了,再次闔上眼不敢再看他,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他碰她的時候,她身體會這麼快有反應。

  看到她羞成這樣,杜康沒再說什麼,他都怕再說下去,自己便會忍不住地在浴缸裡要了她,到時候他想要逼她答應的事情就會被搞砸。

  沒錯,忍了那麼久,裝作沒事發生那麼久,無非都是為了逼她答應他的求婚,男人求婚有哪一個女人不是高興得馬上答應?但偏偏他求個婚,他的女主角卻只是一昧的逃避再逃避,他絶對不可能讓她再逃,所以今天他就要拿下她。

  拿下蓮蓬頭打開溫水,他開始仔細地幫他未來的老婆洗起澡來,只是看著眼前猶如白玉般的身子,胸前嫣色的小蕾果、平坦雪白的小腹、筆直修長的腿,還有被包藏在雙腿的銷魂秘處,都一再地挑逗著他的理智。

  原本只是單純幫她洗澡的大掌漸漸不再單純,站在浴缸裡的女人已經快要站不住腳了,他很壞很壞,故意做出這慊的事來刺激她,她的身子已經處於一個極敏感的狀態,只差再多一點點的刺激,就會到達那最美妙的高潮。

  所以當他拿著蓮蓬頭到她腿間替她清洗秘處時,她再也隱忍不住,尖嚷一聲地到達高潮,軟軟地倒在他適時倘開的懷抱裡。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25 PM


  第九章


  當杜康抱著何安恩離開浴室時,她已經酥軟得渾身猶如棉花,而他身上的衣服因為被水打濕了,在浴室時也全部脫掉了,所以抱著她離開浴室的時候,他全身上下也是一絲不掛的赤裸著。

  當身子躺上乾爽的被單時,何安恩睜開疲憊的眼,看向身上的男人,他懸在她的上方,高大壯碩的身子陽剛得教人垂涎,所以當他貼上她時,她忍不住伸出雙手抱住了這個她最喜歡,喜歡到已經深愛的男人。

  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沒有他的日子特別難熬,時間過得特別緩慢,他受傷,她比任何人都要緊張,比任何人都要心疼,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受傷。

  身上的水珠已經在浴室裡被他拭乾了,可是他偏偏使壞心不給她毛巾,不肯讓她擦拭自己氾濫成災的腿間。

  她的身體真的很色,不管他洗多少遍,還是洗不淨那滑膩膩的體液,而且還沾濕了他的指掌,而他還壞壞地將沾滿了她情液的手掌湊到她面前,問她是什麼,讓她羞得一口咬向他的肩膀,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個小巧的齒印。

  高大的男性軀體貼著她磨蹭,蹭出電流似的快感,剛剛平復下去的渴望又熊熊地燃燒起來,何安恩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跟她一樣,但她對於自己的敏感以及對他的渴望,同時感到不好意思,好像只要他一在身邊,她的身體就會馬上回應他、等待他似的。

  看著身下小女人臉上表情的變化,杜康只覺得快要按捺不住了,他的女人也在等待著,想要他埋進她的身子裡,給兩人帶來極致的快感,所以他輕輕地分開她的腿,圈到自己的腰上,男性硬杵的頂端抵在已經濕得不得了的女性甬道入口,徐徐地摩擦。

  很想要他,很想、很想,被他又慢又輕的動作折磨著,何安恩紅著雙眼,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這樣的她格外地羸弱,讓人更想狠狠地蹂躪她,讓她真正的掉下眼淚來,求著他不要再折磨她。

  想到那個畫面,他就再也忍不住深深地一挺,整根沒入。

  「唔!」在毫無心理準備下,突然貫穿的脹痛以及快樂在一瞬間襲上她,她綳直了身子,像一條被拉緊的弓弦似的。

  杜康也不好受,因為這樣的刺激,她把他夾得格外的緊,好像要把他整個搾乾似的,「安恩,乖,放鬆點。」

  不得已,他只好安撫著她,伸手揉上她腿間的小小花核,肆意地又揉又捏。

  酥麻的快感讓何安恩很快就再次投降了,邊顫抖邊喘息地躺在他的身下,連抗議都做不到了。

  「這麼快又到了?真是個壞女人,都只顧著自己快樂,都不等等老公。」看已經差不多了,杜康的手掌按在她的腰上,然後開始不疾不徐地進出緊窒的身子。

  「安恩,嫁給我。」他低啞地求婚,用著最親昵也讓她無法逃避的方式求婚。

  聞言,何安恩混沌的腦袋有片刻的清醒,她愣愣地看著他,無法反應。

  「安恩,嫁給我。」他再說一遍,語末還重重地頂上她最軟的那個地方。

  何安恩重重地一顫,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腦子差點又罷工了,但她這一次沒有給它機會罷工,因為杜康向她求婚了。

  同樣的擔憂讓她一直逃避著他的求婚,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這一次她卻逃不了,因為她的深處被他佔據著,除非她有本事可以將自己一分為二,不然根本就沒有逃的機會,仔細一想,她馬上就想到了這是為什麼,這個男人居然用這樣的小人招數,實在是太過分。

  「安恩,嫁給我。」

  他再次要求,這一次不再是頂弄她,而是緊緊地箝住她的腰,讓她無法動彈,而後便開始一連串既重又深的進出。

  強烈的快感不斷地向她衝擊過來,她連逃的空間也沒有,被吻腫的小口一張開便只能發出嬌軟的喘息呻吟,又怎麼可能開得了口拒絶他?

  太過激烈的快樂讓她懸在眼眶裡的淚水掉下,小腹間又再一次積累著壓力,一層層的越積越高,只差一步就可以越過那條防線,到達最終的極致快感。

  然而在她不敢置信的瞠目結舌下,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卻突然停止了一切的動作,僅是深埋在她的體內。

  「康……」她饑渴地弓起身子貼合著他。

  「安恩,嫁給我好不好?」做了幾下深呼吸,稍稍壓下自己想要衝刺的衝動,才俯下首低聲問著身下的小女人,誰知道這麼一低下頭,卻看到他的女人居然也會露出媚惑人的表情。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杜康就會拋棄所有的理智,管他什麼計畫不計畫的,先將身下的小女人吃過一遍再想。

  現在的何安恩哪裡想得到自己到底是不是又被他計算了,她只知道自己很想要,他再不給她,她就要反撲過來強暴他了,然而不想還好,一想就覺得這個念頭實在太好了,所以她在他沒有防備之下撲倒他,騎在他的身上,當起女王來。

  這個姿勢她也記得,有一次她就是騎到了杜康身上,然後又害怕他生氣,蜷縮在沙發上直發抖,許久許久之後她才知道,那次杜康進房間是去洗冷水澡,好阻止對她的衝動。

  看著自己的女人這麼主動的一面,杜康更激動了。在這事上,何安恩一直都很害羞,不肯主動,即使他想要換姿勢,都非得在她意亂情迷得無法反抗時才可以換,而現在這個教他狼血沸騰的動作,更是他一直心心唸唸卻未能成功的其中一個姿勢。

  如今他心願達成了,他的女人翻身當女王了,只不過他還沒有忘記,他要的答案還沒有得到,所以他箝住了女王的腰,不讓她順應慾望地騎乘他,「安恩,嫁給我好不好?說好就給你所有想要的,安恩,說好。」

  渴求讓何安恩慌亂極了,大腦根本就無法思考,只聽到他說只要自己說一個「好」字,那麼就會給她想要的,所以她不假思索地把自己賣了,「好,康,好……啊……」

  她才剛答應,身下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環著她的腰,高高地提起、重重地壓下,讓自己進到前所未有的深度。

  她弓起身子,被那過深的進入刺激得淚流不止,太刺激、太激烈,身子彷彿快要被他貫穿,快要被他弄壞了,只是她的腰再一次被他箝制,她除了隨著他的動作起伏,根本就無法逃,其實她也不想逃,逃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到哪裡去才好。

  「安恩。」杜康臉上一片猙獰,被她的緊窒箝制得快要失控,「安恩,給我生個孩子。」他低吼出聲,加速進出緊窒的身子,而後在一片狂熱中埋進她的最深處,進到最溫暖無比的子宮,激射而出。

  敏感的身子早已經無法承受太多,何安恩在一片熱流中尖叫一聲,隨之軟軟地倒在他的身上,陷入昏睡前,疲憊的眼看清了杜康滿足的臉,還有眼中無法錯認的愛意,所有曾經存在心中的憂慮,似乎都在這雙眼眸下不翼而飛。

  即使相戀不到一年便結婚,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有些人相愛多年,最後也是分手收場,所以為了他,她應該試著去相信,他們兩個會在一起一輩子。

  「我願意。」掀開唇瓣輕說了一句,她就再也撐不住地昏睡過去,只留下力氣回覆靠過來的杜康,輕吻著她唇邊那抹淺淺淡淡的溫柔笑意。

  「這是我的榮幸,我的小愛錢老婆。」

  ※        ※        ※

  何安勤沒有想到他家的姊姊這麼沒志氣,被欺壓了幾個月,氣還沒有消就被人家拐去當女朋友了,整天忙裡忙外的不說,還像個小媳婦一樣聽話,杜康叫她往東,她絶對不敢往西,讓他這個當弟弟的一看到杜康就只想揍他幾拳,還想把姊姊掐死,好讓她別這麼丟人。

  不過念在姊弟一場,他下不了手,為此,何安勤也只好獻計讓姊姊揚眉吐氣一下,讓杜康以為自己在他們何家人面前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讓他內傷一下。

  結果很好,因為從何安恩口中得知,一直不知道真相的杜康的確是很內傷。

  而何安勤也以為可以再多折磨杜康半年左右的時間,這半年的時間能讓他有足夠的時間想出另一個方法,讓杜康更加內傷。

  沒辦法,他何安勤就是一個這麼小心眼的人,當初姊姊受的委屈,當然要由他這個做弟弟的十倍還給杜康才行,但他忘了,跟他合作的對象是何安恩,叛徒!

  何安勤眼裡全然都是這兩個字,看得何安恩一陣心虛,當初拍著胸口說要刁難杜康一陣子才答應嫁給杜康的,言猶在耳,可是下一刻她就答應了杜康的求婚。

  今天是杜康上門提親的日子,為此他更是將他的父母從國外接了回來,為的就是上門跟何家的人商討一下他們的婚事該怎麼辦才好,沒錯,就是他們的婚事。

  何安勤看得眼裡冒火,看看這個沒志氣的何安恩,做了人家女朋友才多久?都還沒有刁難杜康多久,才短短一年就要跟人家走,從此當人妻了,他何安勤怎麼有這麼一個沒志氣的姊姊?

  其實何家的人除了何安勤以外,早就想見見杜康了,雖然對他起初不懂得照顧何安恩的做法十分不認同,但何安恩在跟他談戀愛以後的變化,他們一直都看在眼裡,而且他們也知道何安恩有一天終要嫁人的,他們也不能強留著她不讓她出嫁,所以當杜康帶著自己的雙親上門提親時,他們除了一開始有些錯愕外,之後都十分的開心。

  其實何安恩也有點無辜,雖然她是答應了杜康的求婚沒錯,但她從沒有想過杜康會在短短一個星期裡,在她不知情下帶著雙親上門,她以為至少也要等到一兩個月,他才會登門造訪。

  杜家與何家雙方家長十分的投緣,而且何媽媽更是岳母看女婿,越看越順眼,他們快結婚了,那些多嘴的婆婆媽媽也就不敢再說她家的恩恩沒人要等等的混帳話了。

  將婚禮的日子定好後,雙方家長決定細節之後再談,然後他們便開始好奇兩人相愛的過程了,因為何媽媽知道,除了上司與下屬的關係,杜康與何安恩還是學長與學妹的關係,多麼久遠的相識歷程呀、多麼巧合的相愛緣分呀。

  最近喜歡看偶像劇的何媽媽馬上聯想到十幾部學長和學妹相識的劇,只是當她聽到兩人真正的相識過程,馬上就沮喪了。

  「他跟我借了兩百塊,而且還欠債不還,如果不是他進了我公司,當了我上司,我還找不到他,要他還我這兩百塊。」

  杜康是欠她錢欠得最久的人,所以何安恩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厲害,居然把這兩百塊追回來了。

  她沾沾自喜的表情看得何家的人都尷尬極了,他們沒有想到,何安恩的愛錢性格竟然是為她追來一個老公的主要原因。

  杜家的雙親雖然從杜康嘴裡聽說過未來的兒媳婦很愛錢,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她愛錢愛到這種程度,所以一時間他們都沉默了,開始懷疑自己的兒子怎麼會愛上一個這麼奇特的女人。

  在場所有的人都覺得這段相遇十分讓人無言,只有杜康情人眼裡出西施,覺得何安恩臉上的表情很可愛,忍不住上前親了親她的臉頰。

  何安恩臉一紅,惱羞成怒地一掌拍開他。

  滿座都是長輩、親人,杜康卻做出這麼令人害羞的事,害她羞得都抬不起頭來做人了。

  雖然未來兒媳婦的性格奇特,但看著兩人相處的模式,杜家夫婦也覺得這兒媳婦應該是最適合他們兒子的人,他們甚至都有些懷疑兒子是不是從高中的時候就看上了人家,否則怎麼隔了這麼多年還記得她,甚至現在還要娶她。

  嗯,越想越有可能。

  不知道雙親在想些什麼,杜康並沒有像何安恩的臉皮這麼薄,他收斂了神色,突然起身向何家的人深深地鞠了個躬,「爺爺、爸爸、媽媽,請你們放心,我會好好對安恩,不會讓她跟著我吃苦的。」

  他話語之間的誠懇讓何家的人都滿意得很,連看他不順眼的何安勤也不得不承認,杜康這副樣子真的很帥、很讓人安心,姊姊嫁給他好像也不是什麼沒志氣的事,他這麼想著,然後正式地接受了這個未來的姊夫。

  何安恩仰起小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一開始很討厭他,但是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他,儘管原因不明、儘管理由不清,但她還是明白以及清楚一件事,他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掌心,在他緊緊地回握住她的手心時,她甜甜地朝他一笑。

  她相信會一輩子在一起的。

  ——全書完——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25 PM


  番外一:學妹,請借我兩百塊!

  杜康十分地焦急,剛剛從家人的來電得知外公中風、命在旦夕的消息,他便想趕著回家。

  外公一直都很疼愛他,從小就教導他不少事,一直到他十歲那年,外公因為國外的環境比較好,就跟外婆到美國過起退休生活了,在那以後,每年放長假的時候,杜康都會特意飛到美國去探望外公和外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一向身體健壯的外公會突然倒下,這個消息對他而言猶如晴天霹靂。

  他急著離開學校,急著想要回家,誰知道當他想掏出錢包時,他的錢包卻不翼而飛,全身上下除了一支沒電的手機,就只剩下一張昨天拿出來又忘了塞錢進他的錢包,一定是剛剛搭公車上學時,被小偷摸走了。

  現在他全身上下一毛錢都沒有,手機又沒電了,而他又要趕著回家、趕著去機場,到美國看外公。

  如今唯一之計就是不要臉地向人家借錢,但是他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了?他完全開不了那個口。

  驀地,一個穿著跟他同一間學校制服的女生急急忙忙往他這個方向跑過來,就在離他三步之遠時,突然小腳重重一踏,好像在踩蟑螂一樣地踩住地面,三秒後她挪開小腳,杜康看不到有什麼蟑螂,他只看到一個十塊錢硬幣,然後他看到那個學妹開心地拾起十塊硬幣,看似十分珍惜地塞進她的小錢包裡。

  他一時看傻了眼,只是一個十塊硬幣而已,但看她跑得滿頭大汗的,似乎已經追了那個滾動的硬幣一段時間了。

  這個時候,學妹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杜康才發現,原來這個小學妹長得還滿清秀可愛的,雖然滿頭是汗,但一點也不讓人覺得邋遢,而且那雙大眼睛更是大得讓人一見便很難忘記。

  「學長,你還不上學嗎?快要遲到了喔。」小學妹顯然認識他,主動跟他說話。

  眼見快要到上課時間了,這條路在上下學的時間又很少有其他路人出現,杜康覺得自己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眼前這個學妹而已,「學妹,你能不能……學妹,請借我兩百塊!」

  小學妹驚訝地張大小嘴,形成一個0形。

  他尷尬極了,但是沒辦法,「我的錢包被人偷了,但我外公中風了,我必須趕快回家然後到機場去,你懂我的意思嗎?你放心,我不會欠你很久的,我一回國就會找你、把錢還給你的。」

  小學妹想了又想,最後好像下了什麼重大決心,從她的小錢包裡拿出一張一百塊的紙鈔、一個五十圓硬幣還有五個十元的硬幣,包括她剛剛撿起來的那一個。

  當時她臉上的表情真的壯烈得讓杜康回想起來都忍不住笑了,當然下場就是被他老婆按在身下粉拳伺候,不過通常最後他都會反撲他老婆就是了。

  帶著無比感激地接過這兩百塊,杜康又連忙問:「學妹,你叫什麼名字?你告訴我,我回來後馬上找你還錢。」

  小學妹笑開了,「我叫何安恩,是一年三班的喔。」

  「好,謝謝你,學妹。」他連聲道謝,伸手攔了輛剛好駛過來的計程車,上車後,他回頭看著那已經匆匆忙忙往學校方向跑去的小學妹,那嬌小的身影還有那雙大大的眼睛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他輕輕說了聲:「謝謝。」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3-10-5 01:27 PM

  番外二:母女天性遺傳?

  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不是什麼偉人的生日,不是什麼特別假期,而是杜家小孫女抓周的大日子。

  看著女兒非常興奮地迎接這個特別的儀式,杜康跟何安恩也只是坐著一旁,看著一群長輩瞎忙。

  何安恩以為她的爸媽跟爺爺不一樣,應該不會相信抓周這種沒有科學根據的事,但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先有她這個死愛錢的為例,後又有她弟弟何安勤為證,原本對抓周這件事嗤之以鼻的何爸爸跟何媽媽都變得極為深信了,所以為了寶貝小外孫女,他們兩個跟著何爺爺一起忙裡忙外的,忙得不亦樂乎。

  這一次何爺爺特別提醒兒子和媳婦,千千萬萬不要在抓周物品裡放進一堆紙鈔……他有一種很奇怪的預感,為了避免什麼奇怪的事發生,一定不能放進紙鈔。

  何爸爸和何媽媽連聲應是,在所有抓周的物品裡,只放些代表將來會出人頭地、對社會有巨大貢獻的東西。

  時間到了,他們個個回到位置上坐下,然後看著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被何安恩抱著,走到起點放下。

  「柔柔乖,去抓喜歡的東西喔。」按照何爺爺的交代,何安恩這麼跟女兒說,然後回到老公身邊坐下。

  「老婆,你覺得女兒會抓什麼東西?」雖然不信抓周這儀式,但杜康還是很想看看女兒會喜歡什麼東西。

  「什麼都好,不過是小孩子鬧鬧而已。」雖然自己就是一個例子,但何安恩卻一直都不相信這些毫無科學根據的事,伸手進自己的褲袋裡掏了掏,卻沒有掏出她的一百塊紙鈔,她驚叫一聲,連忙找身上其他口袋,卻都沒有找到。

  「老婆,你在找什麼?」杜康看她左翻右找的,忍不住問。

  「我的一百塊,我剛剛將一張一百塊的紙鈔塞進口袋裡,但是現在卻找不到,奇怪,塞到哪去了?康,你幫我找找。」

  一百塊是很重要的東西,何安恩絶對不允許自己做出丟錢這種浪費的事。

  杜康想勸老婆只不過是一百塊錢而已,不要這麼擔心,然而他的眼角餘光貓到了他們原本呆呆不肯動的女兒,突然飛快地爬了起來,目標不是那一堆堆的抓周物品,而是……當女兒抓起那張紅紅的東西,他伸出手指要老婆看看,「老婆,那是不是你的一百塊?」

  何安恩聞言連忙回頭,只見她寶貝女兒的兩隻小胖手抓住一張百元紙鈔,寶貝似的拿著不放,還笑得只見幾顆乳牙,不見大眼睛。

  這一幕與小時候的何安恩太相似了,相似到何爺爺、何爸爸跟何媽媽幾乎齊齊昏倒。

  「是誰?是誰放這一百塊錢進去的?」何爺爺悲鳴出聲,他家出了何安恩一個小愛錢的不夠,難道還要再出另一個小愛錢的?

  何爸爸跟何媽媽呆若木雞無法反應,而何安恩見他們反應這麼大,作賊心虛地待在老公懷裡不敢抬頭,只有何安勤走到小外甥女身邊抱起她,伸出手想拿走她的紙鈔……

  誰知道剛剛笑得很開心的小女孩,在紙鈔被拿走後哭得風雲變色,直接受到魔音攻擊的何安勤連忙把錢攤開放回小胖手裡,這可怕的魔音才停下,小女孩又再次笑得只見乳牙不見大眼。

  何安勤嘖嘖稱奇,「雖然抓周是不是真能預示將來的成就不得而知但有一樣是一定可以證明,那就是柔柔將來跟姊一樣,也是個死愛錢的。」語末他還重重地點了點頭,以示他絶對不會說錯。

  何安恩與杜康面面相覷,這就是傳說中的母女天性遺傳?

  相異於何爺爺跟何家夫婦的絶望,杜康一點也不覺得女兒是個死愛錢的有什麼問題,因為他深愛的女人也是一個死愛錢的。

  但是何安恩臉上的是什麼表情?難不成……難不成她還想從女兒手上奪回那張一百塊紙鈔?不要吧,她剛剛沒看到拿走了紙鈔,女兒哭得多恐怖嗎?所以親愛的,你就不要去搶女兒的錢,老公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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